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魔之劫 大愿之火(下)
下面的虚生老道既疑『huò』又惶恐,余慈可不会理他的心思,在他心意驱动下,从佛骨熔炉里带出来的心炼法火,当真如无穷无尽一般,自平等天烧下,星辰天、承启天、人世间和屠灵狱,都被充斥。TXT电子书下载**
被惊到的又何止虚生老道一人?
像是屠灵狱的杜胡山,这两日给折磨得奄奄一息,又遇死魔侵袭,眼看绝灭,见“天火”烧下,当场就痛哭流涕,直接崩溃。
而这个,余慈是没时间关注的,他只看到,自平等天以下,心内虚空的每一个层次,都被魔影渗透。就是有可烧炼一切有形无形之物的心炼法火,也不能完全除根。
出现这种情况,恰是因为这火具备的并非是那种焚灭万物的力量,而是一种炼制、变化之力。余慈很快就发现这个问题死魔之影被大批烧尽,那些魔影总会残留下来一些“灰烬”之类。
这就心炼法火的限制了,余慈肯定不会把这些“灰烬”当『féi』料,但怎么清出去,还要费一番心思。
另外,让他更难受的是,他也看到了,魔影绝不是什么钻进来的不洁的东西,而是来自他本人的某种外化,心内虚空焰光冲天,其中仍然冒出层出不穷的魔影,随灭随生。
就算它们在心炼法火中转眼就化为轻烟,余慈也没有感觉到心中块垒真正移除,就像是某种霉斑,在不断地扩散。
在心内虚空,他就是全知的神,虚生老道的惊呼也能作为参考
魔劫,这就是魔劫?
此念一生,余慈的感觉又是不同。[本章由为您提供]长久以来,余慈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还有他心中的天龙真意、心炼法火等等宝物,根除不掉的魔物,也算是头一回真正感受到,那令神通广大的长生者,也闻之『sè』变的“魔劫”之恐怖。
怎么办?
余慈隐约知道,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因为他本心里,出现了对死亡的恐惧,只要将这部份祛除,一切魔影尽都消散。
以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对死亡太熟悉了,早早就习惯于游走在生死之间,不论是用剑、用符,或者用其他各类宝物,无数次击败了死亡,死亡对他而言,就是手下败将。
但现在,他又多了一份儿新的认识不得长生的前提下,任何人面对死亡,从来没有真正的胜利可言,死亡如影随形,跟在后面,便如芜杂的荒草,砍去一片,再翻上来一片;又像是鬣狗群,不管你击退它们多少次,到最后它们还是会冲上来,狠狠咬住你的喉咙,获取最后的胜利。
这是娘们儿一样的呻『yín』,但余慈心头,确实是愈发地躁动。
他感觉到,他已经快要让荒草淹没了,已经嗅到了草原里的鬣狗的腥气,他现在就想离这该死的玩意儿远一些,越远越好!
偏偏一时间,他又找不到一个足够有效的办法……真他娘的!
随着他的心念冲突,心炼法火势头更猛,也在此刻,元神真『xìng』开始不计损耗地推演计算就是饮鸩止渴,也顾不得了。
虚生老道靠在法坛边沿,真灵显化的身影缩成一团,明知周围燃烧的火焰,乃是上仙的神通,可在里面“泡澡”,也绝不是一个有趣的体验。
他现在愈发地明白,跟着这位上仙,别的未必有,惊险刺『jī』肯定是样样不缺,他有点儿跟不上趟,可事已至此,难道还半途而废不成?
他已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正慨叹不已的时候,这片天地猛然间又有变化,一个恍神的功夫,周围景象骤然扭曲,没了形体,他自己则完全失去了时空的概念,稀里糊涂,等灵智重归之时,上下的天域、区间尽都消失,他又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
这是碧落天啊,难道上仙又要他显化什么的?
上次他模仿着“『yù』『nv』”的样子,在外显化身影,侥幸成功,说实话,脑子里还是『mí』『mí』糊糊,只有一个不算清晰的感觉,要是这回让他重新来过,他可真的没有把握!
他这边胡思『luàn』想,身畔火焰忽然就凭空消失,没了火焰压制,四周死魔当场来了一个大爆发,几乎能将人思维冻结的冷意弥漫,十数道魔影怪笑着从虚空的各个位置跳出来,这片独特的天地,刹那间如坠鬼狱。
虚生老道只吓得魂飞魄散,死魔对他来说,绝对是最致命之物,若是真灵受其污秽,等他回返『ròu』身,十有**便会染上,那是不死何待?
怕什么来什么,也就转过几个念头的功夫,这里的死魔密度莫名就是剧增,或许是『yīn』死寒意太过浓重,天空甚至还飘下了来雪『huā』。
几十上百头死魔,凝化成各式各样的狰狞形象,或从天而降,或穿地而出,百亩区域又能有多大?一眼望去,便觉得密密麻麻,足以吞噬到他仅有的一点儿勇气。
此时此刻,他连逃走的力气,都被死魔集群扭曲的气机给搅得散了,全靠了法坛上几件法器和金角黑龙的浩大刚烈之气,才留得一片暂时的避难处,但在死魔的压力下,也是摇摇『yù』坠。
虚生老道绝望了难道我拼了命地摆脱老朽之死难,其实就是换这么个死法?
几乎要万念俱灰的当口,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虚空中炸开“封!”
漫天飞舞的雪『huā』,刹那间转为了自天外坠下的冰瀑,
上百死魔怪影,统统被封入了厚厚的冰层中,凝成种种稀奇古怪的神态,紧接着,那庄严浩大的金『sè』火焰,重新爆发,横扫这百亩荒芜之地,冰火『jiāo』『jī』,冰层中的魔影顷刻化灰,烟气蒸腾。
四面还有新的魔影翻出来,可是被一举抹去了这么多,其声势显然不能与之前相提并论。
虚生老道看得瞠目,但『jī』烈的变化还远未止歇,他又感觉到,承启天中,似是有一次灵『bō』爆发,因冰水『jiāo』『jī』而『hún』『luàn』的元气,一下子就被压过,而且,还有一系列很清楚的条理轨迹逐一呈现,梳理气机。
他抬起头,就看到上方一个非常繁复的灵符在闪烁,且是旋转不停,这显然就是控场的根本了。
这符他倒是第一次见。
第二百四十章 求生算死 虚空独游(上)
[本章由为您由为您提供]藏洗日月存炼符……然后还有
轧轧之声已经送入耳中,天域上方,曾经“有过”的朱红大mén缓缓开启,高远处霞光如锦,披落而下
日月星三光jīng气和域外杂气共同组成的洪流,从“大mén”内狂涌而入,其实,大罗天成功架构之后,承启天完全可以与外界进行元气jiāo换,但其幅度、度,都还比不过yù宸启灵之术,况且,余慈需要那其中的“运道”
澎湃而húnluàn的天地元气涌入,随后在藏洗日月存炼符的作用下,分mén别类,归纳清楚,只可惜,这回没有玄真之英
余慈早有准备,并不动容,看着符箓效力将尽,又是一道同样的灵符打上去,这种几乎完全不消耗先天元气的手段,他爱使多少,就使多少
他甚至也不需要顾忌本身真煞的损耗,毕竟这里灵符的运化方式,与以人身为基础的用法不一样,而且这里时刻都在与外界天地元气相jiāo换,生生不息,根本不需要考虑后力不济的问题
这就是愈发独立的承启天,余慈正要它进一步地独立开来
为此,他请的援军已经到了
“余慈师兄,要我帮忙?”
五sè霞光闪动,小五凭空现身,乖巧地站在一边她之前是回去陪影鬼疗伤了,而真灵显化就是这么便利,只要肯为承启天“添砖加瓦”,以其为中转,千里万里,都是一动念的事情
眼下不是客气的时候,余慈指了指天空“我现在要往上去,你帮我个忙,护着承启天,尽可能地往上飞,行不行?”
小五想了半天,才明白余慈的意思,点头之余,又问“那要飞多高啊?”
“越高越好”
“哦”
小五就这么答应下来
余慈冲她一笑,还真别说,有这样一个堪比劫法宗师的法宝元灵压阵,他心里还真安稳不少
而这时,小五也终于是发现了承启天的异状“咦,那里烧起来了……魔劫”
“你认得?”这和小五的见识可不相符
“嗯,影鬼师兄说起过,他说我可能不久也要度劫,对各类劫数,最好是多多了解一些”
原来如此余慈刚一点头,便见小五瞪大眼睛看他“余慈师兄,你要死了么?”
……
噎了半晌,余慈才回应“为什么这么说?”
“影鬼师兄说,魔劫是人心之魔jiāo汇天地yīn邪之气而成,内外jiāo煎,挡也挡不住天底下除了我这样,天生就懂二十五路符禁的特殊例子之外,任何人想要度劫,都要修炼度劫秘法、寻找度劫的宝物,否则根本没有活路——余慈师兄你没有度劫秘法,也没有相应的宝物,是不是一定会死?”
余慈沉默半天,忽地哑然失笑,mōmōnv孩儿的脑袋,把她那歪歪斜斜的丫角nòng得luàn“咱们家的小五已经懂这么多了……不过,你师兄我,不会死,不会”
“真的?”
大眼睛一闪一闪,闪得余慈十分无力,小五你好奇什么,这时节,你摆一个哭丧着脸的造型也好啊……
可就是这样,他心情莫名转好,
此时,第二次yù宸启灵之术终结,余慈随手放出第三个,并换了相应的藏洗日月存炼符,一切完备,他身形倏然消失
同样是在真修圈dòng府中,找到顾执无需huā太长时间,见余慈主动登mén,顾执有些吃惊,余慈则单刀直入
“给我不老丹有多少,给多少”
顾执一时倒颇为惊喜,这位老兄已经开始不见外了?但见余慈瞳中神光流动,他却是给吓了一跳
“九烟老弟……”
话说半截,就有些无以为继,九烟如今的神态实在太具有压迫力,黑瞳中光芒炽烈到几乎要化为火焰,所以他果断爽利起来
“我这边只有四颗,大约可延寿二十五六载,华严城还有一批……”
“多谢”
接过顾执递过来的瓷瓶,余慈转身就走,顾执在后面追“老弟,yàoxìng,yàoxìng”
余慈全不答理,狂风一样刮过来,又狂风一样刮过去,把顾执完全给nòng懵了,后来他追出,一路追到九烟dòng府之前,却是吃了个闭mén羹
dòng府中,余慈知道不老丹服得多了,需要yàoxìng辨析,只是他现在没那个时间,也不需要
他先服了一颗,观其作用效果,这huā了他小半个时辰,等一切有了底,他一口将剩下三颗全吞下去,喉咙里有火光烧出,丹yào均化轻烟,心炼法火将除那关键yàoxìng之外的东西,全部扫光,也许有些燥,但也将负面效用降到最低
在此之前,余慈不惜大耗元气,再启太玄封禁,封锁除承启天外所有的天域、区间,将心魔bī入承启天
以他自制的标准,显化承启天,消耗不过两点,动用符箓,没什么损耗,真正的大头在请动太玄封禁上,按照上回的计算,太玄封禁动一次,就是四十点的消耗,这就是见鬼的四年寿命
当年,因为前面计算消耗时,自然算入了燃髓咒的加持,所以这四年是从“二十年”的期限去减,在他“十年”的计划寿命中,只算两年
让人欣慰的是,由于内外虚空贯通,构建了大罗天,有天地元气的分担,余慈的真实消耗,其实还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
但这不是计算的终点,因为还要加上前面的推演,还有接下来长期维持的消耗,余慈估计着,有三年的阳寿,铁定将从他身上勾去了
所以余慈要来了不老丹
就是加上湛水澄所说的“添柴”损耗,剩下的这些,也尽够了
余慈又将心念送抵承启天,这片百亩大小的独立虚空,就像一个大风筝,越飞越高
在天méndòng天,杂气层来的轰鸣声中,小五有点儿无聊,她看向余慈
“师兄,还要飞吗?”
“继续,要是快点儿就好了”
“哦”
小五倏化霞光,闪出了承启天,随后霞光飞卷,将百亩虚空尽都纳入,飞动度骤然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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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求生算死 虚空独游(下)
余慈越来越有一种感觉,他现在就是放风筝。~~风筝无疑就是他显化的这百亩承启天。
让风筝飞,一要有风,二要有线。
首先是要有吹动的风,一路上来,『yù』宸启灵之术已经发动了不下百次,整个承启天,充溢着日月星三光『jīng』气,更在天地法则和虚空法则的联合作用下,炼化为可供承启天运化的元气,维持承启天的成长和平衡,又是发动符法的后备力量。
至此,内外虚空形成一个大致的循环,漏出来的那一点半星儿,都够那边的虚生老道贪婪汲取的,这一点上,他无需费心。
至于“风筝线”,自然就是余慈先天元气的消耗速度,若是一个不慎“断了线”,断掉的可就是余慈的『xìng』命。所以余慈预设了一个标准、一个底线,就是之前计算的“三年”、三十点,所有的消耗,包括生命的自然折损、维持承启天、维持太玄封禁等等正常的项目,其总数不能高于此标准。
其实这也不是限定死只能消耗这么多,而是据此标准上下『bō』动,收支平衡。
为此,余慈就盯着藏洗日月存炼符,看那边能归拢多少至粹玄真,到目前为止,进度并不理想。若将『yù』宸启灵之术视为撒网捕鱼,现在一百来网下去了,几乎没有什么惊喜,也就是捞上来十来条“小鱼”,离凑成所谓的一“点”,都还有点距离。
可在死魔劫数被心炼法火和太玄封禁全面压制的此刻,余慈还稳得住。
不怕稀少,只怕没有收获。~~
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没有错,随着高度上升,也可能是随着『yù』宸启灵之术渐渐『jīng』熟,“网”到至粹玄真的机率开始上升,数量也在上升,虽然那幅度微小得让人烧心,但那确实是在进步着。
就这样一直上升就好!
单纯的目标,也让人变得单纯,时间的感知有些模糊了,不知过了多久,余慈突然开口“小五,停一下!”
小五又化霞光飞回,听话得很。
“暂时到了。”
就在刚才,『yù』宸启灵之术的收获,形成一个质变的态势,连续几“网”都很可观,元神真『xìng』根据他第一次汲取玄真的情况计算出,如果以这个频率进行下去,持续不停,一天的收获,已经能够与减去维持太玄封禁以外的所有项目消耗持平,略有一点儿进益。
就这样停了半个时辰,符箓换了四五拨,余慈确认,果然如此。
当然,余慈不可能现在就将收集到的玄真吸收,按照湛水澄的理论,这会造成极大的『làng』费,效果很差。所以他只是将网到的至粹玄真封起积存,现在的先天元气存量,依旧是以一个不快但也不慢的速度下降,向着他设下的底线慢慢靠拢。
在此情况下,他更没有『jī』进的资格,所以他停下来,也给因为距离『jī』增而压力甚大的本体,一个缓冲的机会。他特意在行动之前,服下不老丹,也只是为了将底下的根基“拴”得更牢一些。
“飞了多高呢?”
“两千里。”
小五的常识越来越好了,她飞得并不快,这也是余慈的要求,但这个高度,对步虚境界以下的修士来说,已经是一个想也不用想的绝域了。
以前余慈还不怎么清楚,现在身临其境,自然就明白。
随着高度的上升,碧落天域的温度先是剧烈下降,化为冻骨凝髓的寒流,这个区间,普通还丹修士还能抵挡,而当过了这一个区间之后,大约在两三百里以上,温度又急剧上升,相应的磁力剧盛,偶有磁光流动,扫到就不得了。
似乎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光元磁,是光魔宗的主要修炼法『mén』。
在如今承启天所处的位置,更有高度凝聚的无形磁火暗伏,由于磁力强大,任何人的感应都会受到影响,万一碰上了,还丹修士级别的护体真煞,不会起任何防护作用。
只这一条,就绝了**成还丹修士登天之路。
由于小五是以九地元磁神光牵着承启天上行,在此区域,似乎在磁『xìng』上有些生克现象,便是余慈不说,她也要慢一慢的。
也别说小五,就是承启天这样一种特殊的存在,在这里也受到影响。至少内外虚空的循环状态,曾经受到磁力影响,还好有『yù』宸启灵开天地.『mén』法,开启了另一条渠道,至今还算稳定,也只是“还算”而已。
凭这个理由,也要停下来调整。
余慈的脑子非常清楚,刚才计算出来的理论上的进益,是减去维持太玄封禁的项目之后,对此,他别有一番打算。
“虚生。”
这还是第一次『jiāo』流后,余慈首度主动和虚生老道联系。
老道正在法坛边上,对着日月星三光『jīng』气大吸特吸,几乎是忘了不远处,在烈火中挣扎的死魔们。余慈的域外天音降下,他吓得差点儿掉进心炼法火里去。忙是跪伏在地,口称有罪。
余慈才不管他怎么个吸食三光『jīng』气法,只是用平淡的语气,下了首个命令“你先回去吧,过十二个时辰再来,呆两个时辰再走,如此反复,明白?”
虚生老道连称明白,其实是稀里糊涂,不知上仙何意。
余慈的理由是“这里太荒,你给我用心建起些景致来。”
原来的承启天确实是五『sè』斑澜,奇景连绵。但自从成功显化之后,受天地法则异化,想再随心念显化种种胜景,就要耗费大量时间和『jīng』力,可不是好干的活计,虚生老道虽是还有些糊涂,但却一口答应。
看着老道真灵遁走,余慈在天穹之顶显化的分身前迈一步,下一刻就出现在承启天中,法坛之上,并是盘膝坐下。
看四面烈火熊熊,天地元气爆燃处处,崩溅如火油,这是上百次『yù』宸启灵之术和藏洗日月存炼符相结合,吸收转化了太多日月星三光『jīng』气,百亩空间,已经小了,消化不及,他让老道来设景建物,也是为了将过于充沛的日月星三光『jīng』气消耗掉一部分,以利于元气循环。
当然,更直接的目的是,在未来十二个时辰,包括接下来不知多少个“十二个时辰”里,把老道支开。
略一静心,确认再无别事,他道一声
“散!”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与死同游 击浪飞舟
一声叱喝之后,弥漫天地的熊熊金焰,尽都消歇,而一直维持至今的太玄封禁,也随之解除。书mí群2
余慈用太玄封禁,是因死魔劫数爆发,心内虚空各处,都受魔染,照应不及之故。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余慈真灵未显,魔劫寻不到核心目标。
如今他显化在法坛上,简直就是立了一个最好的靶子,根本不用什么太玄封禁,诸死魔便舍了其他未显化的天域,如逐臭之蝇,蜂拥而来。此物随灭随生,转眼就是十几头转入,它们可没有什么恐惧惊讶的情绪,自然就猛扑而上。
余慈长吁口气,他是有准备的,也不管那些魔影,先把心念化开,看承启天中,焚烧魔影留下的“灰烬”。在心炼法火的作用下,凝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东西,现在还远未成形,但余慈已经有打算了。
确认一下,就把它继续搁在那儿,就这个当口,魔影已经要扑上身来。
放在最初的时候,余慈是要手忙脚『luàn』的,可如今他便觉得自己的心思定下来了,前后的强烈对比,真是有意思,差别也只有一个“有无准备”而已。
他甚至还有闲抬头,看那天外之天——大罗天。
“天上白『yù』京,十二楼五城。”
此一诗句,其实便是形容大罗天的,其中巍峨极道之气象,言之不尽,摹之难出。余慈就放出了他早早准备好了的一道符,头顶三尺处,海山云阁,仙影翩然,聚化清气,化为云篆灵符,嗡然叱落。
『yù』京三光破元消魔符。
该符正是以大罗气象,运转日月星三光,毙杀魔头。在此局面下,还有什么能比它更合适的?
扑上来的魔影身上,转眼都扑上了一层『yù』白火焰,比之刚刚心炼法火,还要来得凌厉,这些死魔,连烟都没得化,便给凭空蒸发。
周天星数的符箓,确实非同凡响。可惜,此符虽是威力无穷,攻击频率只算一般,面对无穷无尽的死魔化生,接连灭掉三『bō』,就有些接续不上。
但这时,法坛之上旗幡招展,法印、令牌、『yù』圭等物,莫不灵光焕发,与法坛本身浑化如一,形成一圈灵气烟障,更有驱役干扰之力,将死魔挡了一挡,而鱼龙外相则是爪、牙、巨尾齐施,放出了刚正浩大的气魄,将『bī』近的死魔冲开。~~
有了这一缓冲,『yù』白火光又是遍洒,转眼扫清了一批,法坛周围,就是一空。没等死魔们再压过来,余慈故技重施,伸手一指,天上云气撕裂,一具白虎法相扑下,行如风,吼如雷,径直闯入刚化生出来的死魔群中,凶厉煞气横溢,一时间竟也是当者披靡。
『yù』京三光破元消魔符、『yù』宸启灵开天地.『mén』法、藏洗日月存炼符、太『yīn』役禁厉鬼术、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
余慈现在可说是同时运用五道、甚至五道以上的灵符,且有两种是三十六窍,两样是二十四窍,一样是十二窍,消耗之大,要是他真身在此,除了被『chōu』干,没有第二条路。
但在承启天内,有充溢百亩方圆,且是源源不绝补充的元气储备,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余慈心象分身在此,就像是一具符盘,只需将符意灌注,就有无尽的灵光汇聚,自然成符。
余慈初时有点儿『luàn』,后来找准了节奏,渐显从容。
心魔劫数,往往是你越稳,它越弱,等到你心神安定,无所动摇,心魔自然消除,事态似乎在向这个方向推进,然而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随着时间流逝和心力的损耗,余慈的心志也会疲累的,他也有着极限,面对无穷无尽的死魔冲击,想长久保持符意的清晰和高效,绝不容易。
更何况,心魔和死魔劫数不一样,如小五所说,它牵连天地『yīn』邪之气的消长变化,内外『jiāo』煎之下,余慈对抗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老天爷。
这劫数本不是他这个层次应该碰到的,而应该是那些意图打破长生关的修士,或者干脆应是由长生真人及以上的高人消受。毫无疑问,这是余慈掌握虚空神通的后遗症,他没有度劫秘法,也没有斩雷辟劫令那样的宝物,这也就宣告了,无论他怎么努力,死魔劫数,都将如影随形。
无关能力,无关心志,就是一个层次和法则的问题。
在扑杀了前后几十上百『bō』死魔冲击后,这个答案,在余慈的心里越来越清晰。
努力是徒劳的、前路是黑暗的、困难险阻会是越来越难以抗拒的……
这是个让人气沮神丧的结果,偏偏所有的现象,都在证明,这才是现实!死魔们虽是被抹杀,但他们垂死的、尖锐的啸叫声里,就这么欢呼着
你,听到意志崩裂的声息吗?
真正可怖的死亡,从不是『jī』烈的、轰动的、带着刺耳的喧嚣,那只是某种“形式”,真正恐怖的,应该是那骄阳下的冰雪,融解消失,都带着理所当然的神气。
余慈无惧于“形式”,他对死亡太熟悉了,熟悉到看得腻歪,但又不能无视,死亡就是用这些“形式”,用有效率的手段地杀死你。一旦不能得手,它马上就回到最本质的层面去,用那让人发疯的“耐心”,也用所谓的“理所当然”,最终赢取胜利。
发如雷霆,止如盘蛇;虚如烟梦,实如山岳。
故而余慈感叹真是高手!
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余慈才有此感叹,否则他在天穹之顶呆上一百年,也不会“兴奋”起来。自此刻起,死亡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成为切实可见的敌手,他正在和死亡你来我往,殊死搏杀。
进入一个熟悉的领域,他心中便似蕴有了一种汩汩溪水般的活『xìng』,让他习惯于死亡的压力,但并不麻木。
如此,转眼就是十二个时辰。
承启天燃烧起心炼法火,死魔被压制,虚生老道准时前来,开始当起了帮工,这是余慈喘息的时间,他重又来到天穹之顶,在小五护法下,开始恢复。
未来肯定有一个长期的、艰苦卓绝的过程,但余慈也有准备。这次移转心念到这里来之后,他就再没有在短期内回去的意思。
他要习惯与死亡结伴同游。
现在这个阶段,也许还是入不敷出,可他毕竟有一个思路,并且有支撑下去的力量,终究还是看到了一点儿光亮,他便追着这点光亮,专注进入,恰好也洗去世间一切芜杂干碍,任时间如水一般,顺畅流过。
*
幽蓝近于墨『sè』的天空中,一艘小巧的飞舟,疾掠而进,其颜『sè』与天空颜『sè』相近,外围撑开一个光罩,但由于高速飞动,和天空高温环境摩擦,形成了一圈红莹莹的光边。
飞舟中,游蕊薄『chún』下抿,看外边让人窒息的墨蓝『sè』。
这里是碧落天域,一个还丹修士绝不应该到来的地方,像她所在的四千里高度,其温度足以熔金销铁,再加上无处不在的磁光磁火,若她不借助座下“击『làng』飞舟”,不用两息时间,就要身化飞灰,死无葬身之地。
可对如今的她来讲,在北荒,或许只有这里,才有点儿安全感。
碧落天域是隔绝九天外域和修行界生灵圈子的唯一屏障,只是这屏障不是一层均匀的厚膜之类,其结构相当无规律,无数劫以来,也时时刻刻都在变动之中。
根据记载,碧落天域最厚的位置,达十余万里,最薄的位置,上下不过数千里,这种简直就是荒谬的对比,却实实在在是碧落天域的常态。某些贪方便的步虚修士,前往九天外域,就想选择“捷径”,专『mén』找那些碧落天域薄弱的位置,但事实证明,这就是取死之道。
越是薄弱的碧落区域,其透出的修行界的生灵气息就越是浓厚,在其上面,简直就是域外天魔的乐园,相比之下,那些厚度惊人的地方,往往因为独特的环境,成为天材地宝蕴生之地,长在九天外域修炼的修士,常言“福人穿山过,魔头沟里埋”,即是如此。
相对来说,北荒上空的碧落天域,就是比较类似于“沟壑”的,其厚度不超过七千里,至少在百年之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所以,真正要到九天外域修行的人,会绕道断界山脉、『yīn』山甚至是北极等地,少有会到这儿来冒险的。而普通步虚修士飞行,一般在碧落天域下部,即不超过三百里的高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可以摆脱近一年来担惊受怕的局面,如果……
她的眼眸便在恐惧中睁得大了,飞舟之前,突兀地现出一个人影,放声大笑,音『bō』穿透飞舟外的光罩,导入她耳中
“真是了不起,藏形匿迹快两个月,竟然真的飞上天来,都说咱们游执事是多宝龙『nv』,如今来看,见面更胜闻名!”
游蕊几乎要将下『chún』咬出血,她猛力转舵,飞舟开始划弧,想借着绝高的速度,绕过前面的敌人,可对方既然大摇大摆地在此拦她,又岂会没有准备?
“嘭”地一声响,飞舟正前方,便张开一片高下阔度均有十里的光丝巨网,等着她撞上去。
崩崩连响,光丝巨网连线断开,直接被撞破,可飞舟去势也骤然一缓。舱内游蕊受不得这力量反冲,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密封的琉璃前窗,随后光线一暗,那人已经扑上来,一爪穿透前窗,裂隙中,磁光热『làng』扑面而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驱魔役死 五方星印
3∴35686688e^看击làng飞舟轰然炸开,游蕊,或者直白地说,幽蕊被揪着脖子,硬生生拉到那人近前,被迫看那对吊三角的怪眼
幽蕊想摆出惯有的傲气,然而对方什么都不必做,只是散开护体真煞,就让她不得不lù出乞求之sè没有了击làng飞舟的保护,又没有步虚强者的护持,她在这四千里高度的碧落天域,唯死而已
左柘再度放声大笑,他是华严城左煌左管事的亲叔叔,原是还丹上阶修为,却是因缘巧合,进入步虚境界,由此成为王安、左煌两管事和游蕊矛盾冲突的最后一块砝码
在一个能够完全控制的步虚修士和一个貌似有靠山的执事之间,三家坊选择了前者当然,游蕊这nv人,明明有那样一个大靠山,却是利用不成,也是取死之道
左柘当然不会现在就把游蕊杀掉,他那侄儿和王安,对这nv人都有些想法,他不甚喜好nvsè,但游蕊身上层出不穷的宝物,却是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的
所以他chōu动脸上肌ròu,给了俘虏一个极凶的笑脸“你是聪明人,知道怎么才能少受苦”
幽蕊紧抿薄chún,一言不发,不过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左柘满意一笑,其实他在碧落天域带一个人也tǐng累,正准备下去,忽地毫无预兆地扭头,墨蓝的天幕少有杂质,视线足可越过百里范围,便见约三十里外,不知何时,竟是出现一个人影
他给惊了一记,就算他擒捉游蕊,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但让人看个正着,也本能有些着恼,而当他定睛去看,那边人影瘦小,分明是五六岁大的少nv面貌——这可是四千里高度的碧落天域,哪家的小孩子有能耐上来?
一念未绝,那nv孩儿旁边,突兀地又现出一个人影,有些匆忙地把nv孩儿往回扯
“虚生?”
前一个疑huò被这一个疑huò压过,左柘当然是认识虚生的,老道怎么说也是北荒比较有资历的还丹上阶修士了,也是很出名的“行将就木”的可怜人就在前天,他还在三连坞堡见过,白发苍苍,ròu身已经要护不住的样子
几十年前,左柘见了老道,是要行后辈礼数的,可在那日,就轮到老道主动向他招呼,总说来是有些尴尬或矜持之类,但左柘还是觉得颇为舒爽,几十年的辛苦修行,在北荒这堕落之地的坚持,一下子就有了价值
可现在,他一下子觉得心底空了一块,随后填进来的就是酸液“虚生他怎么能够到这里来?”
他视线穿透虚空,死盯着那边,虚生肯定是有感应的,目光与他一触,便自收回
“不对,这不对劲儿”左柘猛醒,“昨天还是垂垂待毙的德xìng,今天就飞上碧落天域,而且还有那么一个小姑娘,这没理由啊”
虚生的气机虚缈难测,可换句话说,又是十分微弱……正暗自思忖,那边虚生和小nv孩儿全都不见了
事有反常必为妖
他看了手中游蕊一眼,这nv人也注意到那边的情况,但多还中偷眼看他,不用说,肯定是盘算着脱身的主意,他冷笑一声,转手拿出一根长足有一尺、细若牛毫的软银针,直chā入其高耸的xiōng口
游蕊娇躯一下子软.掉,这是“银汞锁窍针”,由三家坊出产,专mén做禁制之用,禁制她这种还丹初阶的修士,足以锁死一切机会
做完此事,左柘已经压不住好奇心,提着游蕊往那边去他度极快,几十里的路程也转瞬即至,眼看距离两人消失的位置还有七八里路,虚空光影一转,虚生老道又现身出来
“左道友止步”
离得近了,左柘看得清楚,那确实是虚生没错,只不过,他也察觉出别的问题,也不答话,步虚级数的气机汇流,向那边一冲,虚生的影子便不由自主地bōdàng
原来只是个投影里面的缘由还不清楚,但左柘的胆气雄,大笑声起“生平不做亏心事,虚生你何必紧张”
说话间,他度不减,直接冲上在他感应中,那边确是一片虚无,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大有mén道碧落天域之中,可是有不少天生天养的宝物,要是真到手一件……
“止步”
虚生声sè俱厉,可惜他扭曲晃dàng的投影,完全没有任何威慑力
左拓打定主意往前冲,其冲势带起的大气震爆,已经将虚生大半投影打散,可也在此时,他周围空气猛地一沉,仿佛在瞬间坠了万钧重物
他就看到,虚生老道半残缺的手上,结了个印诀,朝他这边一指,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生出巨大的拉扯力量,但惊人的是头上危机感迫得他抬头,只见上空分外明亮的星辰,似乎有几颗在摇动,又或是他看huā了眼,真有一颗星光坠下,坠落的方位,却是他的头顶
他想躲,却是迟了,眼前一黑,脑mén儿上似被人重击一拳,巨大的重力将他猛向下按了近千尺
“hún帐啊”
自从进了步虚境界,左柘还没吃过这种亏,脑盖骨都被要被怒气撞开了不过对方明显后续乏力,容得左柘缓过气、咬着牙,遥空挥臂,他赖以成名的千仞山劲炸出来,将虚生的印诀法力硬顶开,眼前乍见光亮,全身的骨头却都在呻yín,警示他那一记,可不只是还丹水准
狮虎搏兔用全力啊hún蛋
他骂了自己一声,正要一鼓作气将虚生投影抹掉,眼前忽又暗下,四面黑影层叠,如同入夜的森林,让他一下子mí失了方向
区区幻术,也有脸使出来?
左柘冷笑,元神悬于泥丸宫,朗照四方,照亮黑暗中的地域
有些意外,这一片空间其实很小,最多就是百余亩,只是里面奇石高楼,澹澹水烟,曲折里像是一座庭院,而在庭院中央,有一座法坛,非常突兀,法坛上分明坐着一人
左柘想看清那人面目,可乍一用心,便发现自己气机运转,已经受到极大的干扰和限制,就好像被局限在一个笼子里,怎么都觉得紧拘难受
他全身汗máo都竖起来步虚法域
一念即明,他想也不想,向后便退拥有法域的修士,十之**都是有极高明传承之辈,远不是他这种依附商家的散修所能抵挡的,他实在是太鲁莽了
这时,手上游蕊闷哼一声,他视线偏移,这是个绝不应该的反应,他太紧张了然而真把视线移过,他却再移不开眼
在他手掌钳制之下,游蕊容sè惨淡,可那也要看和谁比,看那只扣在她脖颈上的手臂,皮肤光泽瞬间褪去,皮ròu层层起皱,片片脱落,像是腐浊的泥土,lù出将朽的骨头,
左柘máo骨悚然,要说这场景确实是幻相,然其源头,是直接落在他先天元气之上,似曾相识的虚弱感突袭而至,相应的还有侵入识海的妖异魔影
死魔
迈入步虚境界之前,左柘也曾经经受过死魔的侵扰,那种先天元气被磨蚀折损的感觉,如今思来亦是如芒在背
他这一下真是脑子懵掉,百亩面积,范围真不大,一个偏闪就能出去,可明知是这样,他的身体却是在莫名力量的驱动下,忍不住划了一个多余的弧线,这是致命的
xiōng口寒意森森,元神感知有杀意袭来,目标就是这里,他后退,也伸手招架,可不知为何,所有的动作都慢了一拍,寒意透入,护体真煞就像是剖开的水bō,没起到任何防护效用,心口便重重一痛,一只无形利爪,剖开了他的xiōng膛,浓郁死气贯入
左柘莫名想起一句略有些偏颇,但又非常普遍的结论
当面对有步虚法域的强者时,其余人等,总和婴儿一般
先天元气被死魔浸染,开始剧烈蒸发,转眼间,左柘就真的全身骨ròu腐朽,整个地软成一堆烂泥
尖叫声中,幽蕊摔在地上,周围魔影幢幢,仍未消散,且对这样一个青chūn焕发的美丽nv子,抱有极大的兴趣
幽蕊先是被腐朽的左柘残尸惊住,也给恶心住了,但她确实有些小聪明,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虚生前辈救我”
稍迟数息,虚生的声音响起“你是……游执事?”
“我是,我是”
“以前也召唤你多次,不想是亲身到此”
什么?
幽蕊开始没有理解,但看这层层魔影,又看这片勉可算得上别致的高空庭院,一系列模糊的记忆,便如梦一般翻上来
这地方,她以前好像是来过的?
幽蕊记起,大约是从一年前开始,他入定时,总会有一些模糊幻影闪过,带起声声呼唤,只不过她出身巫mén,对通灵之术有些抗力,并未应声,慢慢的也就将其屏蔽
现在看来,她已经在无形中把人给得罪了?
层层魔影之后,静默在持续,幽蕊惶然无措,她有一种才出虎口,又进狼窝的绝望感
而在她不能察知的地方,虚生老道毕恭毕敬地报备“虚生无能,没用好上仙所赐的灵符,还累得上仙亲自出手……”
“我自来试验‘驱役’之术罢了”
法坛中央,余慈漫声回应“那‘五方星陨杀印’又是二十八宿级数,由你用来对付步虚修士,本来就有些不足,何来无能一说?”
不过,今见故人,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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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塞翁失马 乐极生非
15书mí群2幽蕊的问题,自有虚生去解决_&
说起来幽蕊神魂中也植有神意星芒,同样是承启天的“组成部分”之一,不过由于个人的抗拒,其真灵一直没有显化过来,余慈也不管
现阶段,余慈的重心全都放在与死魔的拉锯战中,就算现在已经有了突破式的进展,却仍没有分心旁顾的意思,他确实没那份儿jīng力
和死魔劫数的“jiāo战”,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余慈早早就将其拟化为一个“高手”,他要尽全力才能抵御,偏偏这个“高手”又是个绝不会出现任何疲累的怪物,
这一年来,余慈就在和这样的怪物打生打死,纵然他有心炼法火仗恃,有短暂的回气时间,可另一方面,勾连天地yīn邪之气的死魔劫数,也是水涨船高,始终保持对余慈的强绝压力
早前单调的死魔化形冲击,早已经进化,以千万种死劫法相轮番轰上,一年的时间里,余慈可说是经历了世间所有的“死难”威胁,其间,他只要lù出半点儿破绽,为其所乘,就只有一个“死”字
所以,这一年来,余慈不知道自己的修为有否进步,却能够用最充足的底气确认,仅就“死”之一事,他已无所畏惧
不过,他绝不轻视死亡,因为他明白,世上绝没有任何一个东西,比死亡为坚定、有耐心,那是一个真正了不起的“敌人”
虚生去处理幽蕊了,余慈身边还有小五刚刚因为好奇,惹来一个麻烦,小nv孩儿tǐng愧疚的,低着头不说话这一年来,小五还是那么懂事儿,不过各种心思变化也比以前多了许多
当然,余慈仍然能够一眼看穿她“是不是不好意思说了?”
小五的脸开始变红,但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影鬼师兄他,其实……”
她的声音根本就是蚊子叫,还好余慈就是不听,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就冷笑一声“自己跑掉,却把你给留下,分明是心虚不敢见我,留你过来拦着,却还自恃我不会撕破脸,给他下狠手,是不是?”
小五低头不说话,余慈却不愿用复杂人心污了她,就住口不提,一挥袍袖,从法坛上站起来,径直走入摇曳的魔影中,小五紧跟在后
深蕴于如林魔影中的腐蚀消磨的力量,像是黑夜丛林中的凶兽,用充满恶意的视线盯着他,随时都可能爆发出致命一击不过,在此之前,死魔劫数是在积蓄力量——换种说法,这是“退缩”
早在四个月前,余慈已经不再动用心炼法火,任由死魔显化在心内虚空的每个角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共生状态,举手投足间,都完美抵御着死魔劫数的侵袭,也带动其变化,从另一个角度说,他现在举手投足,都能带起死魔劫数
所以,近日来他尝试“师其长技”,用太yīn役禁厉鬼术、北斗劾魂注死术等符箓法mén,驱役死魔,那个姓左的修士,便是死在他的试验法mén之下
这是他一年来,所得的好处,只是为此,他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余慈脚步迂缓,在虚生老道辛苦搭建的庭院中缓步而行和死魔劫数jiāo战,需要的是绝对的专注,与之形成对应补偿的,就是在前期每隔一日、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里,他考虑的事情特别多
在那个时段里,他将一些事情安排下去,也反思自己的不足,回忆一些曾经忽略的事项,对影鬼的怀疑,就从那时开始
余慈不是在埋怨谁,那些先天元气消耗中,有大半都是他主动且无知的消耗,那不是连“元神真xìng”都没示警么他只是着恼,以影鬼的见识,若是不知道其中要紧处,实在是说不过去
事实上,那厮也确实知道,但瞒下没说
影鬼在承启天显化之际,受了气机反噬的重创,近一年的时间,一直昏昏沉沉,唤之不醒,而一旦清醒,却是第一时间逃掉——要是余慈真召他回来,他肯定没得跑,但那又何必?
余慈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思路,并践而行之,没必要再受别的干扰
影鬼那边,等他做完当前的事再说,那厮逃不掉——到时就算有小五和铁阑拦着,他也不会客气
站在承启天边沿,这里虚生老道因势造物,nòng了一个观景台,站在上面,视野开阔,可纵览碧落胜景,如果没有后面那些惹人厌的死魔yīn影,确实是相当不错
余慈就在观景台上,视线所及,却是常人见不到的妙处
正思忖间,旁边小五得了讯息,放出一道彩光,将法坛附近的虚生老道接过来虚生又是躬身行礼“禀上仙,那幽蕊愿拜入上仙座下,如今已经凝了真灵到承启天中,以为敬服之意”
其实这也是个形式,余慈若是真不上手段,真灵来去也很自由,可一旦上了手段,有神意星芒寄生,真灵显化与否,也无甚区别
“说了让你去做,你自己安排就是只要记着,此nv心思浮飘,又自恃聪明,不甚可靠……”
“是,弟子明白”
余慈一笑,转了话题“寇楮和你联系没有?”
“有的,寇师兄说是今天到,弟子一会儿就去接应”
“也好,不过这几天,也是你的关键时期,不容有失寇楮到了以后,就让他给你护法,移转灵枢,承启天这边,也有我和小五接着”
虚生老道忙跪下,重重一个头叩下去,虽是真灵显化,眼眶中也有bō光
余慈叹了口气“让你借承启天延命,虽解一时之急,却也影响了真正的修行,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如今能力有限,只能这么帮你,你莫要怪我就是”
“弟子怎会如此?弟子老朽之身,修行无望,便是服下玄真凝虚丹那样的仙丹灵yào,也只是苟延残喘而已,能有上仙给我一个寄神之所,甚至有转世之机,弟子,弟子……”
到这里,虚生老道情绪翻涌,几乎说不下去,数日之后,他就将面临着人生最大的关口,生死不过一念之间,他又如何能维持一个平常心?
余慈看他哽咽难言,心中叹息一声若是成功,固然是生,但对一个修士来说,依附于人,生死不由己,又极是可悲
死魔之力,当在此乎?
怨灵坟场,广袤无边的森林中,寇楮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点细若尘沙的颗粒,放在备好的yù盒中,yù盒中已经有了相似的七八十粒,似乎打个喷嚏都要给吹干净
慎之又慎,寇楮确认无误,封起yù盒,捏起拳头,狠狠地挥了一记,一般来说,鬼修不会用这种动作宣泄情绪,但他现在实在忍不住
昨天的霉运总算是过去了
真是莫名其妙……李闪正好在此时,找到了寇楮的踪迹,见他那模样,不免在肚子里讽了一句
他原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比较感jī,现在也是,只不过他一向看不惯拜神告祖的作派,不理解将宝贵的时间huā费到“寻尘找沙”上的意义,就算是宝物碎片,你自己又能得了什么?
不过在面上,他是绝不会和寇楮进行深入“探讨”的,他没那么蠢
寇楮终于发现李闪的存在,眼前一亮“李老弟你来了……”
李闪咧嘴一笑,亮出右手,袍袖落下时,便见他拇、食两指之间,拈着一颗碎石子儿一样的弧形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金属光泽
“真到手了?”寇楮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忙冲上前去,将那碎片抢在手中,看了又看依着主上指示,这法宝碎片都是细碎无比,但彼此之间,若能在原先的结构上相邻,就能拼合在一起
像这半片谷壳般大小的碎片,十有**是多粒碎片拼接在一起的,恐怕还要过他那yù盒中,辛苦收集到的七八十粒“细沙”的总价值,那可是他这四个月来的全部收获
这碎片本是在一个散修手中,昨日寇楮发现后就想购入,却因过于急切,让那人出了疑心,准备捂宝,以至于功亏一篑一直结伴同行的李闪却道有办法解决,单独去了,如今不到一日,果然得手
将碎片放入yù盒中,虽说再没有其他的碎片沾上,但彼此已经有了呼应,寇楮封了yù盒,连迭赞叹“真不知老弟你怎么得的手,那人分明起了疑的”
李闪傲然一笑“说到底他也只是想占个便宜,抓着这心思,设一个局,骗过来就是当然,能这么轻易到手,也有点儿出乎意料”
“只要到手就好”
寇楮这时的情绪也恢复过来,将yù盒仔细收好“事不宜迟,咱们争取今晚上就进城,将盒子jiāo给……道兄,就没事了”
他哈哈的大笑忽又高了一截,以至于忽地含糊其词,将“虚生”两字压下去,而“没事”两字,则是他们制定的暗号之一,意思正好是反过来的
李闪头皮发麻
书评区已经挂起来电台采访的帖子,这里再nòng个网址l,大伙儿可以提问啥的,只要看不到我的脸,我说话一向比较坦承敬请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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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生机沉淀 深渊血眼
器:无广告、全文字、更为主上办事,怎么小心都不为过,寇楮一直加持着五方通灵符,这是主上赐予的能力,对生灵的敌意感应尤其敏锐八里之外,就有这么一个目标
是谁?
寇楮很是疑huò,他和李闪这一年来确实在北荒东奔西跑,但完全是收集宝物碎片,不涉其他两个通神境界的穷鬼,也没有任何打劫的价值,便是有,也没必要偷偷mōmō地在八里之外缀着
八里呢,没两把刷子,是绝不会放开到这种距离的
寇楮定下心神,和李闪又说了两句废话,这才动身,两人的神经暗中已经绷紧了
他们距离丰都城本就不远,一路急赶,不过半日,就已经踏入丰都城的郊野,虚生派人驱车过来,他们登上了车,在期间,后面的尾巴一直缀着,而且似乎也有别的接应,这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
在车上,李闪松了口气,论机变,他肯定是在寇楮之上的,越想越不对劲“是不是昨天……那一轮买卖太顺了有人专mén给咱们下套?”
寇楮嗯了一声,心神倒是渐渐笃定,这边的消息已经传给了主上,有他老人家关注,自己还怕什么?
“有目标,有接应,想必就是他们了”
邵福打了个呵欠,懒散的态度表lù无疑他就是卖宝物碎片给李闪的人,其真实身份乃是盘皇宗三代弟子中,最jīng于潜形匿迹之术的一个,修炼是无形剑诀,有还丹中阶修为,也算是宗mén着力培养的英才
这一年来,盘皇宗的日子绝不好过,在黄泉秘府争夺战中,宗mén没被抓着明面上的把柄,但人家八景宫又岂是好欺的?
一道责难的符诏下来,盘皇宗在双盘城的根基,一下子就萎缩了大半,刺曲、破劫两位祖师,都是深居简出,十个人里有**个不知道他们在哪儿,甚至有传言说,这二位已经被辛天君镇压在某地宗mén弟子的活动是大大受限,如今出来办事儿,也是偷偷mōmō,好不让人生厌
当日黄泉秘府外,那一场暴.luàn,他也参与了,当日刺曲所言,余音犹在,盘皇宗就成了烂摊子,确实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也怪不得这段时间,已经有几十个弟子叛出宗mén,转投各堂口、mén派名下前段时间,就有血报堂的管事找他,邵福心里其实也有些意动,而此时,他被派出来做事了,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可想而知
他只希望早早chōu出空来,和血报堂那边谈谈条件
“再跟一下,准备动手”
在丰都城接应他的这位,态度可就端正多了,端正到只会说一句话“还是等上面的意思?”
邵福本懒得理会,可见这人面生,又是个鬼修,肯定不是盘皇宗的,就问一句“老弟你听哪个‘上面’?”
鬼修摆出茫然之相,邵福摆摆手,再没兴趣说话
他当然知道,盘皇宗后面,有个“王上”,是一位极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过,对他们这些弟子而言,所谓“王上”的神秘和威严,一次败仗就败落得差不多了,邵福也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那“王上”从未lù面,倒是派了个使者,就是赵子曰,据说死在了黄泉秘府中而那人在北荒,似乎还管着一支力量,属于什么‘十方’治下,眼下这鬼修,应该就是了
以前这些事儿,宗mén可不会让他这样的三代弟子涉入太多,而如今,局势紧张,宗mén内的步虚强者,动一动都有几十道目光盯着,可用之人越来越少,自然就难以顾及
可如此行事,岂不是千疮百孔?
这他娘的就是条破船啊……
感叹未尽,那辆蜥车已经减慢度,拐入了城郊一处建筑较为密集的区域,他和那鬼修也跟过去,由于这里人烟渐密,干扰颇多,他也要靠近一些很快,他们进了街道,鬼修很称职,对这里的地形还是非常熟悉的,邵福锁定方向,鬼修选择路径,进度相当不错
“他们停下了”
邵福提醒鬼修,注意距离,脚下自然放慢此时他们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街上人影稀少,也在此时,另一条巷道中,有一个五六岁大的nv孩儿拐过来,彩衣雪肤,十分可爱,邵福往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就看到了,一圈五sè光芒涨开
光芒一闪即逝,而街上,已是空空如也,邵福、鬼修、还有那小nv孩儿,统统不见了
余慈睁开眼睛,这是他一年多来首次做这个动作,体外似是méng了一层厚厚的膜,给躯体以压力稍稍怔了下,他才记起,这是乌méng蝉蜕他的肌体是前所未有地敏锐,像乌méng蝉蜕这样,几与本体同化的宝物,也让他觉出异样
目光烛照幽室,室内摆阳chūn面和一年前没有任何变化,在辟尘法阵的作用下,连灰尘都没多一颗,仿佛一年的时光在这里凝滞了
余慈则不会受此错觉所扰,他做了一个缓缓吸气的势子,其实一点儿外界的浊气都没进来,天灵处却似是开了个口,有源源不断地纯粹jīng气灌入,这是他一年来在承启天积蓄的后天jīng元,对寿数无用,却能调和yīn阳,使全身上下的骨头关节,都在鸣动,筋络伸缩,máo发簌簌微响,整个身体发生着全面而细微的变化
这是他筋骨皮ròu从一年的沉眠中醒来,适应的活xìng
然后他下了榻,随手凝结水汽,成了一面镜子,照出黑漆漆的模样这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余慈干脆揭下了乌méng蝉蜕,水镜中,现出他赤条条的身体
皮肤非常之苍白,没有半点儿血sè,连血管都难见到,肌ròu线条不像以前那么流畅,虽说没有赘ròu什么的,但也没了光泽,如果仔细看,所有的máo细孔都封闭了,相应的,口鼻呼吸也完全停止
他的脸盘非常瘦削,眼睛凹陷下去,使得轮廓都变了形,现在他要是走上街头,恐怕就是熟人见了,也没几个敢相认的
余慈一点儿都不惊讶,身体的变化,是为了最大限度减少先天元气的损耗,如今他躺在地上,十个人里有九个都会认为他是死人,前提是,没人会看到他的眼睛
便是余慈,见到水镜中那对幽暗的眸子,一时也有点儿失神从中看不清瞳仁和眼白的界限,有暗红的颜sè掺在里面,仿佛在黑沉沉的深窟里,翻涌的血làng
这是一对能让人做噩梦的眼睛,是一年来与死亡共存导致的气机异化
余慈深深吸气,闭上眼睛,很久才睁开,这时眼眸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状态,就是显得灰黯无光——出去见人倒是没问题了
重披上乌méng蝉蜕,恢复到九烟的状态很快,封闭一年多的dòng府石mén打开,余慈走出mén外,眼眸纳入外间如星辰般的人工光源
即使隔了这么长时间,有虚生和寇楮这些耳目,他对丰都城乃至整个北荒,并不感到陌生,他甚至知道自己要找的顾执,在城中的哪个位置
一年多没有动动,用缓慢的、最少消耗的步,行走在空dàngdàng真修圈内,余慈觉得自己像一个老人家,一切有活力的东西都沉淀下来,对周围天地的影响力,也降低到最低限度
这种状态,真的让人很不舒坦,所以,他要尽快摆脱
这时候,小五的意念通过承启天传递过来“呜,肚子不舒服……”
作为五岳真形图的元灵,二十五路符禁的集大成者,小五也是具备虚空神通的,否则岂能与黄泉秘府如此契合?只是化形之后,“人”之一面越来越明确,刚刚“吞掉”两个跟梢的,就有点儿不适
余慈就笑,也十分羡慕,小nv孩儿那虚空神通,才真叫一个举重若轻,境界的差距便在于此
“不舒服就把他们扔到承启天,回头我自会处置”
小五“噢”了一声,如释重负余慈又是一笑,其实不问他也能猜到一些,在北荒,对缘觉法界碎片感兴趣的,说来说去,不就是大梵妖王那边吗……
嗯?余慈中断思绪,抬起头来,前面有人挡路
“你是……”
余慈说话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缥缈,几如游丝一般比较尴尬的是,明明是熟面孔来着,可那名字到嘴边,余慈竟是生生地给忘了一年来在死魔劫数里挣扎,对一些浮飘的记忆,他的反应有点儿迟钝了
面前的nv修用一种比较古怪的眼神看他,半晌才道“你终于出关了,跟我来,宫主想见你呢”
“宫主”这个词儿,给了余慈一个刺jī,让他一下子想起来,眼前带着点儿骄傲的nv修身份“紫蕖姑娘……三宫主不是已经离开了?”
据余慈所知,早在大半年前,湛水澄就离开了丰都城,说实话,今天见到紫蕖,他可是相当吃惊来着
紫蕖看他一眼“三宫主也留了点儿东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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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隔空密会 极轨天珠
3∴35686688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紫蕖的言语表达非常古怪,余慈有点儿不太想去,但也只是个念头而已,他几乎没有迟疑,便回应道:
“请紫蕖姑娘引路**(”
不一刻到了圆光阁,余慈对这里也算是熟悉了,不过看起来,紫蕖并不打算引他进入原来湛水澄的居处,过了前厅之后,就拐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余慈仍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心里面没什么别的想法,既然来了,早晚要经一场,何必多想?思虑费神,他也要节约着用
两人整体的方向是朝下的,余慈也看出来了,这里应该是靠近地脉窍眼,有法阵罗列周围,是圆光阁紧要的修行之处,他的dòng府内,也有类似的布置,当然,比圆光阁差得远了
他这么走着,紫蕖却是有些奇怪,一层层法阵的灵光扫过,起的是一个检测的效用,每个经过的人都要有点儿气机反应,可这九烟气息自然收敛,便如枯井一般,几乎没有任何反馈,能做到这一点的,根本就是死人
紫蕖忍不住看去一眼,也在此时,前面渐渐宽广的视界中,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那宫主?
余慈心中刚生出这念头,就给修正了,不可能,现在还没有到地方呢,那一位无论如何也不至于亲来迎他
离得近了,看得仔细些,他眼皮忽跳了下,眼前这位,很是眼熟
那人站在法阵灵光之中,在脸上覆了一个丑陋的雷公嘴面具,身姿却显出,是一位高挑健美的nvxìng,身上披一层甲胄,完全按照体形曲线打造,大半是金属材质,部分则缀以柔软的丝甲,如此倒突出其惊心动魄的形态美
不过,其肘后部突起的尖刺锋刃,也绝对可以让人心头凛然
这位,余慈确实是见过的
重器mén的人物
当年在剑园,就是这nv人追杀,将他两度bī入地下,狼狈得很,一晃五六年过去,此人倒是无甚变化,当然,修为是长进了好多,一时间倒是看不出深浅
啧,他早知道重器mén和蕊珠宫的关系,可现在已经全然不遮掩了吗?
紫蕖和这位披甲nv修打了个招呼:“文英,九烟已到”
余慈算是第一次知道了“旧仇”的名字,那边文英略一点头,丑陋的雷公脸面具上,铁青底sè和古铜尖喙,闪烁冰冷的金属光泽,甚至掩过了她眸子的神采她一语不发,转身在前面领路,依序开启后方的几座石mén
圆光阁的这种防护,真是让余慈本人的dòng府望尘莫及,最后,他们来到一处约有二十尺方圆的静室中,室内无人,只有一颗明珠照亮这里应该是做修行之用,可是余慈看到,室内处处画着符纹,导引灵气,固然是玄奥非常,却使得原本jīng纯的灵气分流,修炼的功能被严重弱化了
不用说,这是蕊珠宫哪一位的手笔余慈摇摇头,这样一样,圆光阁这个修行的上好窍眼,可就要废了,至于什么“宫主”,连个影儿都不见
余慈倒是很沉得住气,垂手站定,不动声sè
文英进来静室之后,径直走到符阵的关键处,后面,紫蕖关闭了进来的mén户,原本已是静寂的环境,是绝去了其他一切声音,只有生灵吐息的感觉依稀留存,这里面,不包括余慈的
紫蕖又看他一眼,而这时,前面的文英伸展手臂,呼啦一声,静室内的光线猛然一暗,文英手上,一件天蓝颜sè的斗篷展开,随即覆在符阵核心区域,上面缀着繁密而规整的纹路,闪闪发光
余慈意识到,这也是一件经过特殊设计的法器,随后,文英在室内走动,开启了符阵的几个关键节点,细密的气机运化开始
余慈不免要表现出一些惊讶的态度了:“你们这是……”
紫蕖竟然回应了:“宫主尚在飞泉山,需投shè分身在此”
好嘛,果然是这样飞泉山,那是在离罗江中下游,南国界域,离这亿万里开外呢
余慈嘴角chōu了chōu,未等感慨的心念明晰,头发忽地一紧,仿佛是一道冰泉倾下,清凉寒彻,又有着沛然大势,让人难起抗拒之感而符阵上的天蓝斗篷,则似是被什么东西撑起来,显出模糊的身体曲线,兜帽之下,则一片空dòng,不见面目
室内,紫蕖和文英都跪了下去,恭敬行礼,然后,依次退了出去
怎么,还是一场秘会?要说余慈在剑园时,见过类似的情形,只不过那时支撑的一副重甲,那重甲此时还放在他的云楼树空间里呢
想到这里,他倒是有点儿想笑,嘴角刚勾了一勾,全身又猛地一僵,空dòng的兜帽下,有一束无形的压力抵至,类似于常人的眼神,但为虚缈深沉
余慈知道,遥远的虚空之后,确实有一位此界顶尖的宗师人物看着他
紧接着,那人自报家mén,用似曾相识的话音道:
“又见面了,我是羽清玄”
“……”
淡淡一句话,便如一把利刃,戳破了乌méng蝉蜕,撕开了卢遁、追魂等等虚假的壳子,直抵他的根本余慈只能保持沉默,坦白说,他的脑子出现了一刹那的断层,这是真正的“震惊”,绝不以意志为转移
同样的,人之本能也让他心里缀了个沉甸甸的疑问:她是怎么发现的?
对面,斗篷之后的那位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似乎宣告,又似解释:“天垣本命金符确是上乘修行法mén,只是上应天象,难有sī密或许是如此,朱太乙自落本命星,虚位以待,又为你遮蔽天机,不过,我能看破”
听到朱太乙之名,余慈心里就是一chōu,朱老先生对他的关爱照顾,他此生难偿,至于羽清玄所说的事情脉络,倒不那么重要了
他继续保持沉默,对方则继续不紧不慢地说话:“一年前,水澄要我救一个据说是修炼太玄封禁的天才人物,我以紫微斗数算你寿元时,才将星象对应,你已经寄托星辰于北落师mén?”
好,湛水澄也是想帮他的,只不过貌似求错了人……现在瞒扯,实在没有意思,余慈缓缓吸气,咧嘴笑了一下:“羽宫主,剑园别后,一向可好?”
这算是正式承认了
此时符阵迸发的灵光开始收敛,然后余慈就看到,天蓝斗篷略一抖动,径直从符阵中走出来,离他极近,那黑沉沉的兜帽空dòng,真的很给人压力,有那么一刻,余慈简直以为羽清玄要下杀手,但最后只等来了一句话:
“你受的是法mén亦或道统?”
余慈怔了下,他知道羽清玄的意思,受法mén可说是个例,但受了道统,那就等于是接了上清宗的传承,以羽清玄和上清宗那扯不开的血脉联系,态度自然会有极大的不同
最安全的说法无疑是后者,但余慈最终也没多话,他考虑一下,取出那由朱老先生jiāo给他的紫红珠串,在手上一晃,现在,应该是最应该使用的时机
他至今不知朱老先生给他珠串的意义,但愿意遵从朱老先生的安排
手上一轻,那紫红珠串已被对面的斗篷人影摄去,余慈眉头微皱,但没有说话
羽清玄只是投shè过来一道清气,借物拟形,并没有真正的躯体,所以那紫红珠串就像是浮在半空中,慢慢旋转接着一声微响,其中一颗珠子竟是给分出来,珠串整体则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余慈眉头又是跳动,但还没有做声,因为他知道,那颗木珠,是朱老先生后来加上去的,里面是天垣本命金符的修炼法mén
哧地一声响,那颗单扯出来的木珠,竟是给弹回来,余慈接住,目光却看那边的珠串,最后忍不住提醒一声:
“羽宫主,这是朱老先生赐我之物”
“是给我的”
“呃?”
“确切地说,是给任何一个能够运使这‘极轨天珠’的上清故旧的”
朱老先生说这珠串没有名字,羽清玄却说是什么“极轨天珠”,余慈其实信后面的多些,只恨所得的信息太少,完全被羽清玄牵着鼻子走
他还迟疑是不是要多耗些脑力,珠串已经不见,天知道让羽清玄收到了哪里去紧接着,便又听她道:“你的寿元消耗仍出常理”
余慈也不惊讶,这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只点头道:“宫主慧眼如矩,还有大概三五年的光景”
但很快就不是了,余慈有把握将其迅抬高到一个较稳定安全的阶段
羽清玄反倒静默下来,好半晌,才又发声:“朱太乙很会教徒弟,可惜,徒弟却是个蠢货”
余慈没有反驳,他相信,朱老先生为他做了这么多,肯定对他有未形之于口的殷切希望,而以他如今的境况看,说一个“蠢货”,并不为过
正想着从羽清玄那里得到多的消息,xiōng口忽地一闷,华丽的天蓝斗篷微掀起来,那未化为实体的压力,似乎就是投影分身无形的手,揪着他的心脏,随时可以一把捏碎
“活不长,你活着还有何意义?”
培训快要结束了,应酬也多了起来,再加上回家耗时,最近几天不力,建议大伙儿晚十点后就不要等了,早睡早起才是王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百岁之约 万事俱备
这是威胁吗?
垂头看了眼受压迫的胸口,余慈微微一笑,这是发自内心的笑容,绝没有半点儿虚假。
这一年来,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死魔劫数的威胁下,如何维持“不动”之势,包括先天元气的坚固、元神真性的明透、肉身机理的稳定和心念意志的硬朗等一部完整的“文章”。
死魔临头,他消灭不掉,解决不了,但却能够用一次次坚忍的磨练,将自身破绽一点点地挫消,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御态势。什么样的死亡,都无法动摇他的根本,所谓“江流石不转”,即如是也。
死亡在他这里被“异化”了,羽清玄要用这种方式,他倒是更为放松。
“在下觉得,只要活着,就挺好。”
“你不必发什么感慨,朱太乙没有对你说起过,极轨天珠的用法?”
余慈保持着笑容,很老实地摇头。
“所以你就这么挥霍自己的资格。”
“咦?”
胸口骤然一闷,压力在增大,余慈的心脏脉动相应地调整,不是变快,而是更慢了,有外力帮忙,省劲儿嘛。
这是自然的调整,早已进入余慈的本能。
羽清玄声音沉沉:“挥霍之后,再懂得精打细算,也没用处。朱太乙送你极轨天珠,想必是要借此助你锁定他那太乙星,然而就算是由我出手,搭建起来‘星轨’,送你移转星域,也需要四十九载,随后还要精修苦练,力争长生,百年之期,也是少的,那时你早已骨肉化灰,朱太乙的期许,又有什么意义?
星轨?
余慈表示更深的不解:“我从来没想过用什么‘星轨’……”
他话只说半截,其实他觉得,借助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已经是最快捷的办法了。四十九年……他可绝对不准备用四十九年,才闯入步虚境界。什么星轨,他不在乎!
羽清玄回应平淡:“志气可嘉,然而紫微垣有三十九星官,近三百五十颗星辰,你确定归垣之后,可直抵太乙星?若不能抵入太乙,接受清道统,又凭什么让你活着?”
道统?这就是朱老先生的愿望吗?
余慈念头转动,脸依旧在笑:“活便活了,也不凭宫主的意思。”
谈话到这儿,有点儿进行不下去了,余慈倒也不想和这位了不起的大人物搞僵,只不过,这位并没给他缓冲的余地。他只能针锋相对,反过来若是低脑袋、赔小心,被直接抹掉也说不定。
气氛僵滞很久,余慈已经暗中联系小五,准备一有险情,便借承启天中转,将小五投影在此,投影对投影,距离不同,消耗不一,想来还是小五胜算大些。
但必须要说,他绝不愿意就此翻脸,所以,数息后,他主动开口:“如果是朱老先生的愿望,我愿尽一切努力满足,这和所谓‘资格’毫无干系。”
“空口白话。”
“宫主说要相助,在下也觉得是天方夜谭。”
眼看又要僵掉,羽清玄却语气一缓:“我何曾说过要助你?不过是还清一脉的香火情分。现在,我拿走极轨天珠,而你若想活命,要做两件事。”
余慈用沉默回应。
羽清玄继续说话:“第一,你去寻找延命之法,以一百年为最低限,达到这个标准,你来找我,我以‘星轨’将你的生死玄机送入紫微垣,进入步虚境界,接下来,你就要用剩下五十年的时间,证道长生……”
余慈咧咧嘴角:“第二?”
“第二,培养出一个修炼天垣本命金符的清弟子出来,一旦事不能成,便要代替你寄托太乙,承继道统。”
余慈一听就乐了:“前面还靠谱,后面这条,难道羽宫主以为,天底下谁都有你们太玄一脉教徒弟的本事?我……”
说到这里,他面色微变。胸口连震,来自前方的强压,化为千丝万缕、又震荡变化的力道,在此处汇结。
他此时全身精气尽都封存,如枯井一般,但相应的更是敏锐,当下就提气相抗,要将这力量挡出,然而双方乍一接触,那边力道变化便已消散。
余慈没有大意,泥丸宫中,元神悬照,无形灵光转眼在体内扫荡七八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他才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盯死那天蓝斗篷,眼睛已经没有掩饰,变成了幽暗的血色。
羽清玄也没想到余慈的反应是如此迅速,她投影过来的力量层次并不高,在不伤人的前提下,想加持封灵术,还真比较困难,她也不想就此罢休:
“我施封灵术,可在你死后,制止灵光流散,助你转生,且对你平日生活、修行全无影响,何必紧张?”
余慈讶然,太玄封禁这也能做到?长生以下,转世重修只是个美好的愿望,不说难度重重,只说在母体中走一遭,那胎中之迷谁人能挡?最后还是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婴孩,与死无异。
要是太玄一脉能做到这点,天底下的修士还不前赴后继地找门去?
果不其然,羽清玄随后道:“转生后胎迷难解,但能护持根基,印入先天灵识……至于此后之事,便与你无干。这是第二个条件!”
这羽清玄,分明是认定他难以补百年寿元,直接就预防万一,做他的身后事了,这样还有什么好说的?
余慈哈地一笑,不再多说,开始后退。
对面也没逼迫,只在他快要到门口的时候,沉沉道:“不能自救,空有信心也枉然。”
余慈不说话,也许这位羽宫主是好心,但确实与他现况不符,他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些东西,也没必要解释。
加在身的压力时时起伏变化,羽清玄从来没有放弃过出手的想法,不过余慈总能针锋相对地做出气机反应,而且,她的无灵觉也有种莫名的警惕,觉得除了表面的东西之外,余慈那边,还藏着什么。
石门很轻易就打开了,门外两位战力高强的女修,也没有任何动作,当然,凌厉的眼神不算。
余慈知道这是关键时候,他也退让一步:“百年寿元之约,在下愿意遵守。”
说罢,他就转身,身侧身后均无反应,余慈松一口气,也在此时,后面,紫蕖有些不怎么情愿地开口:“三宫主还给你留了两样东西呢。”
等余慈走出圆光阁,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他并没有因为这一场意外受到影响,继续按自己的计划进行,当然,心里面不免多了一事。
如此,他出了真修圈,寻了一辆“恰好”经过的蜥车,在城中转了一圈,逛了几个商铺,采购一番,在此过程中,关键的东西已经入手。
回程中,有人驱车赶来:“九烟老弟!”
余慈便笑,在丰都城,顾执的消息真是灵通,倒免了他找门去。
顾执直接跳车过来,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相隔年余而显得生份:“老弟终于出关了,怎么不去找我?”
余慈用“九烟式”的态度回应:“正要去。”
“哦?”
“还要劳烦顾兄,我冲关急需不死丹。”
顾执大惊:“老弟你要冲步虚?”
这显然是个误会,余慈摇头:“延命而已。”
延命又怎能用“冲关”来表达?顾执心中疑惑,仔细看余慈面相,隔着一层乌蒙蝉蜕,他当然看不出真实的东西,只有从眼神里找,而余慈早就遮住眼中异象,眼眸看起来灰黯无光,倒让顾执很是头痛。
别看他手中不死丹从未断货,可那也是修行界少有的延命长青之宝,一颗的价值,就等于是一件五重天的法器,七八颗加起来,甚至比玄真凝虚丹还要贵重。也就是以长青门的财力,和得天独厚的优势,才能确保供应无忧。
他次给余慈四颗,已经让师兄训斥一番,这回再给出去,若是不见效,他可真要灰头土脸了。
想是这么想,顾执却也非是常人,面笑容不改,已将药瓶拿出:“这里是五颗,服用不死丹,十颗以下还好,再往,非得让我师兄来配个方子才好,老弟……”
“这次出关之后,当随顾兄前往华严城,拜谢青松先生。”
这几乎就等于是允诺给长青门出力了,顾执哈哈一笑:“老弟这回要闭关多久?”
“不会再有一年。此次延命之后,我想着稍稍休整一段时间,再出外寻找进一步延命冲关之法。”
顾执也不意外,点头道:“老弟果然还是有为之人,北荒之地,不应是老弟你长留之所。”
九烟的表现确实如此,到北荒来的修士,绝大多数都是心灰意冷,自甘堕落,像九烟这般身处绝境仍不忘进的,实在是少之又少。顾执也没想过要将九烟留在门中多久,这方是聪明之举。
“对了,苏雨仙子等了你约有五个来月,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封信笺,如今应是寄留在天篆分社。老弟你不妨去取来?”
余慈点头,表示知道了:“出关后再说。”
他现在万事俱备,只看最后一搏。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化液玄真 招摇天狼(上)
首发回到自家dòng府,余慈本待即刻冲关,但想了想,还是招来小五,在dòng府内布置了一处四极天星神禁_&&
实在是因为羽清玄投shè分身到此,带来了压力这样安排禁法,或许会让一些人警觉,但在此阶段,稳妥才是第一位的,另外,给别人一些压力,其实tǐng好
谢过小五,余慈坐在静室内,看湛水澄留下的东西,所有的物品都放在一个锦盒中,打开看,里面有一枚yù符、两根线香还有一个瓷瓶
yù符是由非常罕见的墨yù刻成,上面的符箓分形密密麻麻,却是形成了一个懒洋洋的猫咪图案,形神兼备,倒似是把猫身的湛水澄刻上去了一般余慈初时还有些糊涂,再看分形结构,猛然间恍然大悟:
这是九命幻灵符啊
再看这jīng妙笔法和内蕴灵光,除了湛水澄,天底下没第二个能做到的
至于这线香,通体翠碧,纹理细腻繁复,虽是纤细,但也十分醒目余慈经过前段时间的恶补,倒是有点儿认识,观其sè香纹理,再拿出无名香经比对,忍不住吸了口气
这线香应该就是极上等的“碧游香”,是采集天下一千余种纯粹灵气,以生克之法凝香入yào,又经劫法宗师级数的高人以xìng灵之光加持,才最终成形
燃起后,香气入窍,淬洗形神,除秽辟邪,飘飘然令人如游碧霄,又内蕴长生中人xìng灵气机,是修行时的上佳辅助尤其是冲关时,若是运使得法,可大大增加成功率,这可是对长生真人都能起作用的,价值不可估量
这两根线香,再怎么低估,其价值也要过全效的玄真凝虚丹了
至于最后那个瓷瓶,外面也密布着符纹,余慈看了一会儿,只知道有封存灵气之效,具体的也不清楚,想来不外是yào物之类他打开看,立时就让里面的光芒给闪了一下
等缓过劲儿来,凝神穿透光芒,才见到瓷瓶中是小半瓶水银状的液体,闪烁着眩目的银光,那光芒冲出来,将整个静室都给铺上了一层光芒只看表相,也知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这玩意儿余慈就真的不认得了,又觉得有点儿熟悉,一时颇为苦恼此时就看出那一位一贯的没头没尾的作风,连个便笺都不留……
怕yàoxìng散失,余慈加上瓶塞,暂时放在一边,本待到冲关结束后再研究,但转念一想,湛水澄再不靠谱,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而且她留下东西,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他延命之事,有这种资源,不研究透了,很可能过期作废,那就太可惜了
余慈就在那里动脑子,视线在三样东西上逡视来回,最后是把注意力定在了九命幻灵符上
左看右看,只有这个符给他的感觉最古怪:三样东西里面,只有这个肯定不是延命的效用,摆放在一起,细思来就有些突兀
他将yù符拿在手中,感受其纹理质地,又细看里面的分形结构,考虑片刻,忽地举手jī发了灵符一道深紫光芒飞落,在地上打了个滚,便成了一只惟妙惟肖的黑猫,在地上走了几步,无声无息,却是活灵活现
随后黑猫就抬起头,深碧的眸子锁定了他的位置:
“你……九烟,嗯,叫余慈是不是干脆啊噜?”
余慈就算有些准备,也给闷了一下,这并非是湛水澄与他隔空对话,而是留言的xìng质,但可想而知,下次再见面,他绝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不过好消息是,他的猜测没错,刚才看墨yù灵符,上面不符合一贯水平的闲笔,果然就是机关所在
湛水澄这回相当好说话,可能是符箓本身的限制,留言刺他一句后,便转入正题:“我看你虽然是不知轻重,但在太玄封禁上还有一些天赋,要是死掉,真有点儿可惜,所以留了两根碧游香,还有一瓶‘化液玄真’如果你没蠢到让师姐翻掌把你灭了,应该能看到碧游香傻子都会用,至于‘化液玄真’,我这里有个法诀,你记下来,嗯哼,我只说一次的”
看着一只猫在那里chún瓣张合,指斥不休,场面确实荒谬绝伦,然而余慈却是极其用心,听那法诀,不使漏过一字
法诀很短,且颇为浅白,千余字而已,以余慈的神魂修为,一遍足矣,而且稍稍思索,就解悟小半,再琢磨几回,其真正的用法就明晰了
末了,他在chuáng上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那趾高气扬的黑猫行了一礼,受他一礼后,这猫便重化紫光,回到墨yù灵符上余慈拿起再看,却见上面符箓整体结构不变,仍是一只猫儿形状,但那些闲笔散形统统不见,通体如一,灵光蕴藏,这才是最正宗的九命幻灵符
符中藏符,用之无痕如此符法妙技,足以令人顶礼膜拜
余慈是真的服了,多的还是感jī嗯,也许还有一点儿好笑:都是一个师mén出来的,怎么和他生克这么明显来着?
他又摇摇头,手握瓷瓶,心里手里都有些发沉
这‘化液玄真’,顾名思义,就是化为液态的至粹玄真
当然,也不是形容的这么简单,要知绝大部分玄真,都是以“光”、“焰”、“风”等有形无质的方式出现的,虚无缥缈,要想将玄真化为液态,不说其中手法,单是那“量”要有多少?
话又说回来,这里面最了不起的,还真是“手法”
修行界有个常识,还丹修士是无法有效吸收“至粹玄真”的,余慈将藏洗日月存炼符和yù宸启灵之术共用,全天开启,又是用承启天为介质,早就远远出寻常还丹上阶修士的能力范畴,如此吸收至粹玄真,其无谓消耗也在七成以上
想那步虚术,除了步虚登天,就是比较谁能有效地运化玄真,这正是还丹修士的死xùe,所以才要有玄真凝虚丹这样的丹yào为中介
至于“化液玄真”,不是用yào,而是用大神通之士的手段和特殊心法,充当介质之用
不好意思让大家再等了,先半章,下午另外半章,晚上也有抱歉
第二百四十七章 化液玄真 招摇天狼(下)
4∴⑧0㈥5由为您提供]湛水澄用了何等手段,余慈是不甚清楚的,可那心法,却绝对是还丹阶段所无:只见其处处都落在汲纳玄真,运化生机之上,细想来,说不定就是由步虚术改化而成-_)
他仍不知吸收了湛水澄所赠的“化液玄真”后,能增加多少寿元,可有一点必然要明确:
这……人情,可是大了
呆了半晌,余慈定下心神,重又参悟心法,huā了约有一日时光,确认施行无碍,随时能够运用,这才罢休,原本已经坚实的底气,也为牢固
而此时,他必须要进入正题了
做好准备之后,顷刻间,余慈舍弃了一切不必要的情绪,进入到与死魔劫数抗争时,最熟悉的状态
江流石不转,可以说是对他当前最贴切的形容,他就像是一块在大江中的礁石,任他风大làng急,魔劫滔滔,我自巍然不动,已经做到了他这个层次的极致
可是死魔劫数非比寻常,礁石再怎么砥柱中流,不够份量终究不成,材质脆弱也没用实际来说,先天元气就是“份量”,修为层次则是“材质”,这两样做不成,“礁石”最终还是会被冲走冲垮
先做哪样、怎么去做,其实没什么特优的选择余慈用一年的时间思考、准备,还是决定,先把“材质”炼到极致,筑牢基础,再求份量为此,他必须提升天垣本命金符的造诣,做好“移宫归垣”的功夫
泥丸宫中,明光悬照
元神真xìng呈现赤子之形,而其头顶,那颗圆润的符珠,就是天垣本命金符
一年以来,由于要在承启天应对魔劫,运使符箓的频率和强度,那是寻常修士绝难想象的在这种情势下,二十八宿符箓中,已有一半结成种子真符,周天星数中,像是yù京三光破元消魔符、yù宸启灵开天地.mén法等与斩杀死魔密切相关的符箓,也尽都磨炼成“种子”
即使与再度进阶相差甚远,但单论修炼度,上清宗历代宗师,有九成九都要羞惭无地了
余慈一边内观本命金符状态,一边取出刚从寇楮那边得来的缘觉法界碎片,这样的收集,已经是第二次,前后两次加起来,数量已经是不少,尤其是那个被当成yòu饵的碎片,份量十足,让他狠赚了一笔
此时,他身前已经摆放好香案,佛骨熔炉便供奉其上,前方chā一根碧游香,却未点燃
确认一切无误,余慈启盒,其中的碎片如被风卷起,纷纷投向佛骨之中,被心炼法火烧尽旋即彩光升腾,尺余佛像若蹑彩云,梵呗之声绕行室内,空间有限,偏有广大庄严之威
七sè宝光当头刷下,正是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
第二次见到这无上神通,那些佛颂禅唱反倒模糊起来,余慈自去观照泥丸宫中的本命金符,便见异彩流转,有跃然发动之势各种子真符不提,那些个差了火候的符箓,便如同张开了一个个贪婪的嘴巴,要将佛光吞下
气机跃动,余慈却是心神安定
首先当然是二十八宿符箓中,剩下的六个,完成这些种子真符不难,难就难在要与移宫归垣同步进行,就算是有了两次经验,余慈仍不敢大意
由散星入趋白虎,是与杀伐之气jiāo相感应;由白虎转入玄武,则是借剑意敛藏之机,贴合天机变化而这回,则要比上面两回难度高,而且再没有什么技巧能够利用,他要凭着佛光神通,强行冲关
也在此刻,圆光阁里,听香苑中,虽是相隔亿万里,羽清玄一本体、一分身仍是同时抬头,感应星象
既然已经锁定目标,朱太乙的hún淆天机之力对她再无作用在她通究天人的感应中,玄武星域,属于那个小辈的生死玄机,从深沉的藏敛中“醒来”,借着一种奇特莫名的力量,奋力一跃,与另一方星域相接
北落师mén光华收敛,而在另一侧天域,一颗相对暗淡的星辰则是接连闪烁
“果然,死灰燃尽,难以尽情生发,只能说是差强人意……”
旁边紫蕖发现宫主的异态,她也聪明,知道是说余慈,按着学来的星象知识,想了一想,仍不太明白:“宫主,怎么个差强人意法?”
羽清玄轻声道:“不算那颗散星,他第一回寄托生死玄机的星辰,居于毕宿,星力灼然,甚是契合;其后北落师mén不必说,乃是天域第一等的大星,光华朗朗,自具玄妙而此次投放生死玄机,却是落在招摇星上……”
紫蕖想了一想,有点儿明白了:“招摇星确实不太明亮,这就证明他失败了?”
羽清玄莞尔:“他身上死气充溢,或是正受心魔困扰,与青龙生发之势迥然有异,能够移转星域,已经是很了不得,况且寄托星辰本身,对他修为并无妨碍,哪有失败之理?只是招摇星主兵杀,与青龙星域真意相悖,此后要蹉跎一段时日……”
说着,她又有些不悦,如此蹉跎,岂不是加无望?
心念未绝,感应又变便“见”天域中,有一道目力永难发现的奇妙“线条”,自招摇星起,一路延伸出去转眼出了青龙星域,转入朱雀,与那边最为明亮的一颗星辰jiāo接,灼灼光芒,令周围星辰,黯淡无光
“再转天狼?不,还没有,这是双星……嗯,四星jiāo感”
余慈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朗照,深渊血cháo都似是燃起了火,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依旧没有消减之势,凭着佛光神通,他硬是将十二个二十八宿符箓jīng进圆满,但这个,还未足够
本命金符已经完成三次种子真符的拼合,九曜六符、元辰六符、二十八宿三次合起来,共计二十四枚再算后面周天星数中,有两枚已成,这样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还多而经过这些年来的运用,尤其是近一年来,在承启天的支持下,无休止地运使符箓,他已有了进一步的心得
天垣本命金符初成时,他明确生死玄机,知道追复生魂定星咒、延生度厄本星咒、太yīn役禁厉鬼术、北斗劾魂注死术等符箓涉及生死大势,自成脉络
接下来他又觉察出,太yīn炼形法、藏洗日月存炼符、yù宸启灵开天地.mén法,三符递进,洗炼形神、通达骨络,又成一体
若将天垣本命金符视为类似于人身的整体,这两条“线索”,就像是两条“大筋”,有通贯全身之势将原本层次分明的符箓,连缀成一条上下通达的脉络这样一来,纵横jiāo错,其结构比原来为清晰明确
由此余慈返归基础,想到朱老先生传授的“诸天飞星”符法,按照窍眼多寡,可以划分为九曜、十二元辰、二十八宿,周天星数四个层次,而按照功能区分,又有诛邪、炼度、祈禳三部
受此启发,余慈除了在“横向”的层次下劲儿,也开始深入研究“纵向”的符箓脉络,果然有了发现:
出有入无飞斗符、虚空神行符、二十八宿中的隐沦飞霄符、周天星数中的解形玄变符,都是由遁术生发,后来就有解形存神的避劫之功,可视为一体,此“筋络”在祈禳部中;
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二十八宿中的赤天降魔金光符、yù京三光破元消魔符都是以击杀魔物为主,又都是“神光”体系,也能融会贯通,此“筋络”在炼度部中;
九曜龙渊剑符、剪虹绝光法、二十八宿中的太白赤血杀咒、周天星数中的太一斩邪符,都是锋芒毕lù,破空断云,彼此共鸣,有“剑符”之意贯之,此“筋络”在诛邪部中
这些个都是余慈验出条理的,由此形成一条条筋络,穿chā并行,贯通三到四个窍眼层次,形成独特的气机结构,有种“一以贯之”酣畅感这是余慈在以前从未发现,或是忽略了的
他能够感觉到,这是一个高效突破目前困局的契机,所以他要去做
二十八宿符箓已成,等于是这些“筋络”已有大半完成,接下来,余慈早已经安排好了侧重点,像是北斗劾魂注死术、太一斩邪符、解形玄变符这些关系到“筋络”完整的周天星数符箓,就是照顾的对象
不计成本和消耗,凭借着寇楮、李闪这一年来的收获,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就像是永无衰竭,加持在天垣本命金符上,元神真xìng放出光芒,与之相接,借佛光神通,以几等于无的消耗,解析变化,与之相应,刚刚转投的招摇星,果然是放出气机,与其他星域对接
余慈微昂起头,来自青龙星域的勃勃生机,透过星辰,转接而下此时尚不及在前两处星域时,浑化同一的妙处,可是在另一方遥远的星域,却有一团炽烈如火的力量,也丝丝缕缕渗透进来
余慈知道,那是天狼星
这还不止,还有毕星、还有北落师mén,生死玄机没有移动,却有某种奇妙的联系,发生在四颗星辰之间
再由此拓展开去,是发生在四方辽阔星域之间
搞设定很爽,写设定就悲剧了今天晚上还有点儿事,只有这三千字,剩下的一千,容后补
呃,其实我觉得tǐng好懂的……要不,看懂的留张月票啥的?
第二百四十八章 投影三垣 半步登天
4∴3∴35686688“毕星、北落师mén、招摇、天狼……个个都主兵杀之事,此人杀xìng倒重”
初时的惊讶过后,羽清玄倒是想到了一个问题:“若以此进驻三垣,后面到紫微垣,便是至勾陈,也不会到太乙这可真是个麻烦”
紫微垣中三十九星官、三百五十颗左右的星辰,各有天机呼应,与修士心xìng息息相关,她的担心绝非没有道理
圆光阁和九烟dòng府相隔不过数里,她心念一动,便有神意透过,然而才抵外围,又倏地收回不知何时,那dòng府内层,竟是布下一个极厉害的禁制,将里面护得严严实实,她不想惊扰余慈冲关,故而神意一触便回
果然是颇有几分运数
如此禁制,也能在不动声sè之间布下,这人的实力,比情报上可要强上一大截羽清玄再度调高对余慈的评价,也在想,若是真的寄托“错”了星辰,又该如何是好
念头再转,她又摇头:如今不过四星联动,距离圆满还差得好些,便是进驻三垣,也绝不可能一步登天,直入紫微她大概是被余慈乎常理的修行进度震了一下,竟然忘记了这些常识
移宫归垣乃是逆天之举,尤其在归垣阶段,没有步虚之力,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当然,见余慈的进度,她承认,此人确有希望凭借着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登入紫微垣,可那定然是步虚境界的中后期成功之后,马上就要面临长生关的压力,又如何能调适得过来?
若余慈依她所言,通过“星轨”直趋而入,固然是要耗掉四十九年时光,但起步就在紫微垣,必将筑下最坚实的根基,这般修行,才有机会冲破长生关,将上清道统传下
传不下上清道统……想必朱师伯在天之灵,亦不会瞑目
感应中,紫微垣那一颗算不得如何夺目的星辰闪烁,带起她一声浅浅叹息
紧接着,她又皱起眉头,看三垣星域里,一个晃动不休的“光点”
余慈现在有点儿luàn
生死玄机寄托招摇星,除青龙星域外,其余三方星力也都传来感应,而且变化多端前一刻还是白虎凶煞的肃杀,接下来就成了朱雀之灼热奔放,再一个恍惚,又直坠深海,体验到玄武沉厚之力,而这一切,往往都有青龙星域的勃勃生机游走其中
如此变化,直令人眼huā缭luàn,照应不及
余慈好不容易筛下这些迥异的特质,还原星力之本,探索气机jiāo互作用的机理,倒是很自然地想起了心内虚空中的星辰天
那自高而下,垂落四方的天穹结构,就像是一个倒扣的海碗,其实任何一个修炼天垣本命金符的修士,其最终的气机运化结构,都应该是这样的
只不过,直接步入三垣的修士,是“由上而下”,从三垣“溢”往四象天域,算是顺天而为;不幸移宫归垣的修士,则是“由下而上”,从四象天域反推上去,最终才能在三垣中搏一个位置
和先入三垣,轻而易举控制四方星域的修士不同,移宫归垣的修士必须接受一个基本事实:即未归垣之前,只能用“碗沿”上的某一点承重,注定很难找到平衡,聪明的做法是:舍弃整体,只留一部,比如在白虎星域就与白虎真意hún化,不论其他,才能避免尾大不掉的局面
这种情况要一直持续到进入“归垣”阶段,只有在中央星域找到支撑点,才能最终平衡四方星域的气机,将天垣本命金符推上圆满境界
说来简单,做来却难
苍茫而辽远的星空,任何人都无法把握,想要通过四方星域那粗陋的气机联动,找准支撑点,需得是将每一个“移宫”步骤都做到尽善尽美,用后天的艰苦磨炼,达成相对的平衡,这时才好捕捉天机,锁定目标
余慈现在,其实也只是移转三宫,最后的朱雀星域,只凭气机锁定有此指引,日后修行确实水到渠成,但现实是,他无法以点代面,真正把握到朱雀星域的气机运化,“平衡”一说,无从谈起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星空无垠,心内虚空的星辰天域却是有限的
某种意义上,星辰天既是余慈修炼法mén的显化,又是天人jiāo感的映相——这就是星空在心湖的倒影,当余慈在其中找到了四方星域的位置,向中间、向上方延伸,大致的位置总能找到
当然,只是大致而已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他不可能凭借这个法子,jīng准锁定某个星辰的位置,只能确认,那里就是三垣没错
竟然已经到三垣了
余慈觉得自己应该表示喜悦什么的,可问题是,残缺简陋的感应,不可能帮助他“跳”上去,如今他的生死玄机依然寄托在招摇星上,在三垣星域的,充其量就是个投影
而且,是一个没有明确寄托对象的,孤魂野鬼般的投影
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依然照下,成为支撑他移宫归垣的最大力量,似乎永无休止,就是一个投影,也足以运转四方星域,有圆满之意,硬生生将他的层次再度拔高
可这时,余慈生出警觉
他以前一直注意,将天垣本命金符的提升和移宫归垣结合在一起,因为后者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前者,他必须要借助升阶时力量,才能完成那一次等若星空迁徙的跳跃
可现在,移宫归垣的进度首次过了天垣本命金符,余慈估计着,这和他贯通“筋络”有一定的关系,因为这使得本命金符的结构紧密、完备,甚至蕴藏着一些奇妙的、难以解释的神通
可是,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不确定的东西
生死大事,容不得半点儿随意疏忽现在的情况,分明已经不在计划中了,他必须做出选择:
继续,还是转移目标?
余慈没有任何迟疑,转移
移宫归垣从来都不是本身修为的决定因素,它只是决定修为的“品质”和“可能xìng”,所以上清宗有“三垣”方可登步虚的传说,余慈当然想进“三垣”,也必须进“三垣”,但未必非要现在钉上钉子
不计损耗地使用佛光,他在顷刻之间,就将近十个符箓,磨成了种子真符,这本应该是常人四五十年的修行,佛光再强,也有底限,但他必须为接下来的程序留下余量
比如,湛水澄给予的心法,想做到尽善尽美,没有佛光加持,怎么能成?
二十八宿级别的十二道灵符,已经汇入天垣本命金符中,而投影进入三垣,那运转四方的圆满真意也反馈回来,将根基进一步夯实,余慈元神之上所悬符珠,放出千丝万缕的气机,重塑形神联系这些变化在形体上还不显,但在元神处,就像是在表层镌刻下一层jīng致的huā纹,又像是肌体纹理,使之具质感
此乃先天纯阳显化之兆眼下余慈若是yīn神出窍,几可等若实质,不用符法,硬碰硬灭掉几个通神修士,等闲事尔
余慈睁开眼睛,神光打闪,香案上的碧游香便点着了火头,青烟袅袅而升
碧游香需要纯阳真火才能催发,余慈纯以目力点燃,这已经远出还丹修士的层次了
无需呼吸收摄,青烟氤氲于室内,形成一个由烟气构成的圈子,地脉窍xùe透入的灵气,经由烟气圈过滤、染化,自然变动,与他体内元气jiāo流,感觉就大不一样,明显有效率,也具玄妙
按照无名香经上的说明,这就是长生中人的吞吐天地元气的效果,妙用无穷果然,刚刚显化纯阳之兆的神魂颇是受益,因为佛光成而略有虚浮的根基渐渐稳固
余慈将瓷瓶持在手中,却不即刻打开,瓶中的化液玄真太珍贵了,还是用做压阵才好
他默颂法诀,借助那特殊的元气吐纳之术,将身体调整到最适合的状态,然后就联系碧落天域的承启天,以形神物象的变化,影响那边的元气流转
在冲关之前,余慈早吩咐了虚生老道,此时承启天中,一个真灵投影都不见,最是安静,没有任何干扰,一年来,储存起来的至粹玄真,以法坛为中心,化为一道光束,冲霄而起,在天穹之顶嘭然散开,化为朦朦光雾,充斥百亩天域
余慈本体这边,立刻有了感应,泥丸宫中,元神双眸大睁,放出纯阳金光,有破空穿云之力,与九霄云外的那处虚空遥相呼应
先天元气乃是元神存立之根本,莫看元神如今纯阳显化,金光焕然,却正如湛水澄所说,虚火旺盛,外表光鲜,残余的那一点儿根基,虽是千锤百炼,却固而不稳,本能地渴求雨lù滋润
越是如此,余慈越要定心
死魔劫数无穷无尽,往往在希望到来之时,给人致命一击余慈完全是把当前的情形当成劫数来对付的,他稳定心神,只是在运转心法,让那宝贵的光雾,一点点渗入天域,为其吸收,再汇聚成河,偏又加一个拦截的“大坝”,使之不至于立刻反馈到本体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七星天衣 九五叱雷(上)
余慈记得湛水澄的告诫,也深刻了解当前的情况,如果把至粹玄真丝丝缕缕地加进去,就是最标准的“添油”战术,“灶”里的虚火,足以将他一年来的成果毁于一旦
所以,还是要蓄成势子,一气而下,方为正解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湛水澄传授的心法显现出了效果,承启天中,至粹玄真的吸收比例,一开就达到了五成,这比最初的试验足足高了两成,而且这个比例还在迅上升
不必再说,梵呗妙yín声里,七sè宝光连绵刷动,转眼将湛水澄提供的法诀提升到了余慈理解上的极限,吸收比例最终稳定在七成左右,已经和最初的结果整个地颠倒过来
很快,承启天内,收集了整整一年的至粹玄真尽都消化,稍稍蓄势,便如天河般倾泄下来
泥丸宫中,元神自发掐了个印诀,身外金光收卷,将那“天河”纳入其中,内里自然还有“虚火”作祟,不过在法诀和余慈本人的钳制下,这里的损耗最多也就是一成,也就是说足足有六成以上的至粹玄真被余慈吸纳,这已经是余慈预料中的一倍
这个“一倍”,算到最后,可能是几十年的寿元
随着“天河”倾泄,滔滔大势也将虚火压住这是个此起彼落的关系,初时还要在虚火上虚耗一成,后面就越来越少,几乎有全面压制的势头
只是这虚火连着燃髓咒、连着魔劫,又如何会善罢干休?眼看着要一压到底,那边就串起了死魔劫数,要来一个内外jiāo煎
余慈哼了一声,感应到天地yīn邪之气,化为一道燥热的风,吹了过来
只是外围有四极天星神禁先挡了一挡,随后又碰到碧游香的烟气圈子,不可避免有了空当,没能与内在虚火同步勾连反而因为这燥风,碧游香中,长生者加持的灵光自然调整,拿出来了应对魔劫的“本能”,吐故纳的方式,又是一变
变化就是最好的提示,碧游烟的信息打入余慈元神,jī起了他的灵感口鼻间一道灵光喷出,化成与他一般无二的人影,这是太乙星枢分身
这时余慈修为长进,分身倒似血ròu筑成,与常人无异
那分身化为一道光芒飞去,其气机运化,和余慈无比雷同,当下就引偏了死魔劫数,“哧”地一声长音,还未飞出dòng府的分身被魔劫逮个正着,拟化出的血ròu之躯,瞬间苍老、腐朽,直至化灰
死魔劫数误中副车,余慈当机立断,头顶一道金光shè出,yīn神出窍
此时他纯阳显化之兆愈发明显,身外金光便是先天纯阳和湛水澄所授法诀共同作用的结果
金光如火,但这火又不是虚火,而是纯阳火,本就是元神真xìng的物化,火光扫过,蓄势而下的至粹玄真便给分解成最纯净的先天元气,依序纳入也在此时,余慈打开了手中瓷瓶的塞子
一道银光shè出,飞上静室之顶,又被纯阳火扫中,当即化为细雨香lù,淅沥垂落
“雨lù”观之轻淡,实则腻如脂膏,为元神汲纳,便是轰地一声响,如火上添油,一下子将纯阳火的势头引爆
化液玄真的功效,果然远非余慈那些粗糙收藏可比,余慈只觉得yīn神剧烈颤动,纯阳火的纯度和烈度在其引导下,一下子拔升了好几个层次,yīn神仿佛是给丢进了火窟里,受那高温炙烤,可所化入的先天元气,又是浓稠到了极致,如此浓度,他已是吸收不及,似是栽进了深水中,呼吸都困难
水火jiāo煎,余慈yīn神简直给róu捏到不成形状,只有把持本心不动,才不至于给搓化成烟
啧,nòng巧成拙了
湛水澄给他化液玄真,又传授法诀,是以常理观之显然那猫不认为余慈初学乍练,就能把法诀吃透,吸取效率有限,故而给出的化液玄真,留了一部分余量
谁成想,余慈有修殊胜行愿无量佛光,一下子就把法诀推至极限,而且自己还蓄积了部分至粹玄真,几处加起来,就出了余慈的吸收能力
“瓶口”就那么大,就算里面能装再多,一股脑儿地塞过来,也要进得去才行
受此刺jī,本已经势弱的死魔劫数,一下子又兴奋起来,且是能从先天元气的勃勃生机中,汲取力量,迅壮大——过犹不及,本就是取死之道
遭此反复,余慈并不慌luàn,既知症结,就有应对的办法,只要舍得,将多余的“斩”去就成
他便要动手,可在此时,静室中金光大放,湛水澄所授法诀推至极限之后,倏然间竟多出了一层变化
跃动的气机,就像是一根风筝线,扯着了与之相关的东西,向下一拉
心内虚空中,平等天bōdàng起伏,稳居其中的太玄封禁,竟在余慈未曾“请动”的情况下,自然生发,化为一道冰寒真意,凭空加持
因其主动,余慈没有什么消耗,yīn神周围,粘稠的先天元气便让这天下无双的封禁之术封锁,并纳入其进一步衍化的轨道
yīn神感觉一轻,随后又被什么东西méng上来,便披上了一件衣服,事实也确是如此一圈光芒洒落,凝如实质,随元气bōdàng而摇摆,形如鹤氅,上有天星图案,又有符纹连缀,玄奥神妙
yīn神得这件“法衣”,便有灵光闪动,又化一道光芒,重归形骸
余慈身上亦是骤沉,全身百节轰鸣,窍xùe齐齐打开,连成一串,有一股外烁的力量,像是推挤一层薄膜,从余慈máo孔中涨开去,光华凝结,化为一件与yīn神上同样形制的法衣,遍由光线织就,静如纱,动如烟,稍一颤动,便抖落星光
法衣当中,七星连曜,主持中枢,自然与天上星辰暗合,星力如水,倾注而下
余慈修炼天垣本命金符,对此最是熟悉,运用起来,绝无滞涩心念一动,便有星光连动,内照玄关死魔劫数吃星光一照,便似在头顶压了一座山,蠢蠢yù动的势头,转眼封死
死气将尽,阳气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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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七星天衣 九五叱雷(下)
失了死魔的掣肘,余慈心神猛然一畅,对至粹玄真的汲纳,自然步入正轨。只觉得阳气蒸腾,生机流动,便如荒山之,嫩芽破土,绿竹拔节,转眼之间,满眼青翠,生趣盎然,郁郁葱葱。
想那玄武含蕴玄冥之法,意主藏敛,而藏至极处,阴极生阳,便要生发。如冬去春来,惊蛰雷鸣,万物复苏,正合了青龙真意。
岂不闻“阴阳生反复,普化一声雷”?
余慈便听到了那隆隆雷鸣,震荡四肢百骸,连成丹道基都颤动起来,若说震波如水,那已经将他全身重洗一遍。
之前,他生死玄机投影三垣,生就的圆满真意,已将因佛光催化,而显虚浮的根基初步稳固,这雷音一起,由内而外,又是一轮洗换,夯基固本,自不必说。
一年来,他求的便是稳固根基,抵御魔劫,这一下势头翻转,竟是转守为攻,在夯实的根基下,死魔栗然,虽是不能扫尽,他却隐约感应到其脉络源头,但想要进一步锁定,就有天机蒙蔽,难以捕捉。
他也不以为意,这阴极阳生,产生的连锁反应,远非道基稳固、死魔慑伏这两项。形神变化尚不够直观,但一路雷鸣,在心内虚空,尤其是显化的承启天,却已具气象。
承启天中,风云变色,雷电交加,这便是阴阳反复导致的元气动荡,在中央法坛之,几件法器投影也还罢了,惟有那鱼龙外相,昂头望天,漆黑长躯微微颤动。
鱼龙外相,含蕴的就是太古天龙真意,而此时他生死玄机寄托在青龙星域,同为“龙属”,焉能没有相通之处?
尤其是雷声一响,所谓“吐云郁气,喊雷发声”,原就是龙之天性,又有“甲木”在东,为天干之首,普化万物,其象在天,为雷为龙,正可贯通真意,那鱼龙外相再也按捺不住,飞腾而起,在虚空中往来盘旋,沐浴雷火,深浸星光,与东方星域遥相呼应。
以余慈的性子,万物生发之力,体会未必有多深,但掌控雷火,运转枢机,却是他修道以来,比较擅长的一路,天人相合,浑化同一,几在眼前。
然而另一方面,龙行九霄,风云激荡,当此天龙真意勃然而发,鼓阳正之气,与天地元气共鸣,百亩大小的承启天,倒是有点儿招架不住,一时间动荡不休。
余慈正体会青龙威煞,也不管他,慢慢这雷光便有溢出,在碧落天外激闪,引来一行人的注意。
三道人影呈品字形,从碧霄飞过。
居于右翼的是莫枭,这位阴山派出名的剑手,很是躁动,自从他领了这份儿差事,就是如此了。
阴山派中,他与浑燎是出了名的死敌,都是步虚级别的剑手,都是前途不可限量,他却在一次“切磋”中,被浑燎将肉身重创,不得不转成鬼修,此仇可说不共戴天。
去年得知浑燎死在黄泉秘府外的消息,他欣喜若狂,这喜悦一直持续到几天前,阴山派突然又发现了浑燎的踪迹,但这时的浑燎已经六亲不认,杀伤了阴山派多人,突围而走。对此,莫枭更兴奋了,不管浑燎是发了什么疯、出了什么事儿,他现在有了光明正大将其手刃的机会!
然而一路追来,他看到的是浑燎如神鬼般的剑术。他们这一行人,由宗门内有数的鬼修真人王九泉领头,还有四个步虚高手,却是徒劳无功,昨日,就在王老泉眼皮子底下,老魑还丢了性命,莫枭不得不怀疑,若是他真得到与浑燎放对的机会,他还有没有胆气,正面迎。
越是这样怀疑,他心思越是烦躁,尤其见不得风吹草动,偏在这时,勾老九一惊一乍地叫起来:
“那是什么?”
不算那些要人命的磁光磁火,碧落天域还是非常澄静的,可从他们这边看去,那处虚空像是蒙了一层乌云阴翳,里面偏又电光闪烁,特别明亮的时候,甚至能照出里面的模糊影像。
观其大概,面积约有百亩,与他们相隔也不过十来里路,三个步虚强者,事先竟然没有半点儿感应。
“什么鬼地方!”
莫枭正没地方发泄,也不管别的,一剑挥出,剑气横空十里,击中那处区域。
前头舍牟和勾老九也没阻拦,碧落天域出现这情形,说不定就是什么异宝出世呢,况且,后头还有王九泉那位鬼修真人缀着,在北荒,还真没什么可惧之事——好,浑燎不算。
剑气中的,那处阴霾区域,似乎有所反应,光芒再度闪亮,虚空中还响起一声轻爆。
舍牟作为三人中地位最高的,扭头问莫枭:“什么情况?”
莫枭有剑气感应,呆了一呆才回复:“里面有东西。”
三个鬼修都开始往那边凑,离了还有七八里路,阴霾区域中,忽地电芒激闪,一个斗大的头颅探出,黑鳞顶角,那角却是金黄颜色,其形貌轮廓,分明是龙。更见一对巨眸,其中亦是金光流灿,如两束强光,照在他们身,所过之处,灼然如焚。
三人都是有见识的,心中都是一抖,勾老九心直口快,当下就叫嚷起来:“他娘的,这可是纯阳真火!”
瞳中纯阳显化,步虚强者也能做到,可在碧落天域,见什么都要高看一等,尤其是巨大头颅身后连缀的身子,长有十余丈,黑鳞密布,闪着晶质的光泽,充溢着力量感,没有人敢轻忽。
未等三个鬼修有什么对策,忽有一道扭曲的烟束,自天外飞来。
舍牟一见,就知道是王九泉的“勾魂烟绳”,想是那位鬼修真人见猎心喜,要擒捉了这龙属生灵,龙之精血、内丹等,对鬼修塑形可是大有补益。
烟束临到金角黑龙头顶,就拟化为一只弯曲的手爪,也有七八丈长,要强行擒捉。
那金角黑龙却是昂头长吟,吟声奔流,吹起的阳罡火气,便震得手爪连震,化形也有些散乱,竟是一击给伤了根本。舍牟三个都是震惊,又见天空之,有电光纵横,雷声隆隆。
碧落天域哪来的雷云?难道也是这黑龙掀起?
受电光所扰,这里的磁光磁火也给搅乱,三个鬼修在七八里外也觉得支撑不住,往后退了一段距离,便在此时,他们身边一声铃响,人影由虚到实,显化出来。
此人面孔清癯俊逸,虽以鬼修得长生,身体早凝如实质,身外有烟气九缕,曲绕回环,看去仙风道骨,气象独具。
三人纷纷叫起师伯,来人便是王九泉,是阴山派鬼修真人中最活跃的一个,此时负责追索浑燎。不过很显然,他的兴趣有所转移。
他招手收回勾魂烟绳,看了一下,脸便露出笑容:“纯阳火焚,却还算不得精纯,倒是雷火之力,相当了得。”
雷火为至大至刚之力,对勾魂烟绳这样的阴炼法器,当然,也对鬼修,有克制之能,但王九泉并不担心,他知道,双方在层次尚有差距,而且,灵物再如何了得,也不如他手中法器法宝来得凌厉。
心念微动,九泉幡便显现出来,这件天成秘宝在他手中,与舍牟等人还不一样,信手一招,灵幡飞动,方圆五十里,便有烟气叠出,一层层盘绕而。
这宝物有扭曲虚空之能,由一衍九,五十里方圆的范围,完全能当成四百五十里方圆来用,那已经是一个广大到不可思议的区域,以他真人之能,也不能控制自如。
不过,他还有一件相配套的宝物,乃是一套阵图,可化为沧浪古阵,一旦发动,长生真人以下,擒杀随心。他正要取出来,当空一声霹雳响,那金角黑龙便飞腾起来,在九泉幡所化烟雾空间内游走。
九泉幡的虚空扭曲之力自然不是轻予,可那金角黑龙长躯之外,有一层如纱衣织锦般的云气扫过,星光纷落,中有七星齐耀。所照之处,九泉幡的法力便给锁住,运转艰难,什么扭曲虚空,都变成了自家扭麻花,再不成形。
王九泉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这……太玄封禁,七星天衣?
什么时候,太玄魔母真来了个“有教无类”,连妖兽灵物都能修炼这等法门了?
他反应自然是一等一的快捷,一见锁拿不住,也不再放沧浪阵图,而是重整旗鼓,展开九泉幡另一重变化。数百年来,里面蓄积的巨量阴毒寒气化为滔天巨浪,又有玄冰寒意,准备将金角黑龙给击晕困锁,再论其他。
可就在他眼皮底下,金角黑龙不管冰封浪翻,长躯昂然飞腾,漆黑鳞片之,一层金光绽开。便以王九泉的修为,也恍惚一记,便看到万千雷火纷落,竟是无休无止。而这只是表相,真正惊人的,还在于雷火闪灭间,阳罡神烈之威,呼喝风雷,弥盖四方,竟容不下半点儿阴气。
王九泉虽是鬼体,但到他这种程度,必是以纯阳之气为根本。可此时他就觉得,这纯阳.根基在雷音之下,竟也有呼应之兆,他已如此,遑论舍牟等?
龙飞九五,雷音普化,天下阳动而从之。
第二百五十章 雷光飞矢 业火成魔(上)
4∴⑧0㈥5王九泉先稳住纯阳道基,而此时,他三个手下已经鬼体发虚,浑身抖颤,狼狈不堪-_)
碧落雷音隆隆,发于外而震于内,纯阳之气内爆,直接就损了根基,再有漫天雷火jiāo加,哪还能讨得了好?
王九泉没有立刻出手相救,他神sè冷峻,心中思忖
现在他绝不把金角黑龙视为妖兽一类,全当修炼有成的高手对付,而且这种霸道又毒辣的雷法,天底下绝对少有,他分明是有印象来着可是七星天衣乃是太玄一脉中,颇有名的步虚法域神通,蕊珠宫一脉又不以雷法知名……
旧日传闻流过心头,他忽想起一种可能,目光转向金角黑龙,随后又转移到不远处那yīn霾之地
法随心动,九泉幡不再与金角黑龙做无谓的纠缠,分出一半力量,半空就化为锋锐无匹的寒流利刃,成就百丈长虹,劈了过去
出手之际,王九泉冷笑:有这么一种符法,真意化龙,飞腾叱雷,除了雷光电火之外,专mén引发人身纯阳之气共鸣,越是修为jīng深者,着道儿之后,受的伤害越大……
“上清宗的九五叱雷法,是也不是?”
他的喝声响彻寰宇,但对方没有回应王九泉并不奇怪,上清宗被魔劫催毁之后,满mén菁英死了个九成九,剩下的一些人,苟且偷生,大都羞于提起自家根底,当年堂堂的北地第一玄mén,已是烟消云散
他能想到已经覆亡的上清宗,也是因为七星天衣之故太玄魔母的开山弟子羽清玄,不正是出身于上清宗?
藕断丝连,没跑了
知道根底,他便清楚,既然是符法,再怎么厉害,都是虚的,找到对方的根基才是实的
寒流利刃过处,虚空剖分,连带着yīn霾之地外围,都扭曲起来嗡地一声,利刃斩过,王九泉鬼眼就是眯起:寒流利刃之前,没有感觉到任何障碍,那边的yīn霾扭曲,却像是一团虚无的影子,一击过后,徒劳无功
换了别人,说不定就认为自己判断出错,可王九泉却有着与修为相匹配的自信:
他的目标没错,就是在击中前那一瞬间,虚空有了极其微妙的变化,yīn霾之地由实转虚,正将那一击闪过
这是什么神通?他正奇怪,可一击不成,对面的反击就来了
九五叱雷法,传说是以青龙真意把握雷法枢机,不算对纯阳道基的影响干涉,只算外面的漫天雷火,也是无休无止
王九泉是不惧,可yīn霆阳雷往来运化,正是鬼修最头痛的手段,这一轮雷火扫过,他带出来的几个后辈,都要给炼化了
前日就折了一个老魑,若再让少上一两个,面上须不好看他这才想起动手解救,然而刚一动手,他鬼体如浸冰水,警兆暴.动不必抬头,他也感应到,碧霄之上,万千雷火之间,有星光雷芒其大如斗,飞落而下,气机变化与先前的阳罡雷火差异颇大,甚是诡异,分明是冲着他来的
他已修炼了宗mén秘传的度劫秘法,对本能感应最是信任,当下绝不逞能,鬼体倏然虚化,再现时已在七八里开外可是深蓝天空中,那些星斗摇摇,便似千百只眼睛,盯着他看,其中自有气机运化,锁死了他的神魂元气,想挣开,却给搅得luàn
转眼间,星眼如锁,电光如矢,惊雷千里,一发而至
急坠的雷光,在高破空时,已经撕下了伪装的面目,紫金光芒从中透出,而见此光芒之时,王九泉已经没有了再躲的机会
他大喝一声,九泉幡招展,支开了数里地界,来一个九曲十八弯,扭曲虚空以做防御然而那紫金光芒一突而至,烟气未成规模,便到了眼前,他只是本能地抬起手臂,便与那如矢雷光撞个正着
碧落天域之中,蓦地爆开一个太阳
夺目的紫金光芒照亮了数百里的天空,穿透云层,若不是北荒常年由黑暴笼罩,只这一下,万里方圆,都会见到这一轮强光
天空中,冲击bō顷刻间横扫十里,又化为澎湃的热风巨làng,四面扩散,碧落天域的极光元磁环境彻底luàn套而在强绝的爆发之后,紫金光芒后继乏力,向两翼延伸,扩张成椭圆状,又逐步收拢成一线,终至于无
“啧,可惜”
余慈不免有些感叹,掌控了青龙真意之后,天下雷法,对他来说,都不再是问题心神hún化在鱼龙外相中,cào驭雷火便如呼吸一般自然所以,他在发动三大雷法中的九五叱雷法同时,也能再动用一记上dòng真霄辰光感应神雷
神雷hún在漫天雷火中,已经足够突然,可长生真人果然没有一个省油的灯,竟然在最后还能张开防御——若是完全命中,紫金电光不会扩散得这么厉害
电光敛息,余慈看到了半边身子扭曲得像一团半融化糖浆的王九泉
王九泉现在惨哪,他右边鬼体自肩以下,直至腰部,连着手臂,都不能成形他其实也想要恢复来着,可无论他怎么变化延伸,在上面游走的紫金雷芒都会将其破坏,使之事倍功半
作为诸天飞星符法中,大名鼎鼎的三大雷法之一,上dòng真霄辰光感应神雷不比九五叱雷法专毁道基,也不像九元五帝内摄雷印那样,气象万千,但它却是最为纯粹的雷符,其冲击力、破坏力都是首屈一指,兼又有星力加持,破坏的延续xìng,也是一绝
在王九泉彻底根除神雷余劲儿之前,想恢复鬼体完整,怕是不可能了
事实上,他现在也不想恢复,自从攻破长生关以来,他什么时候被人bī到过这种田地?
怒火在心尖儿上烧得吱吱作响,稍稍稳住伤情,他便尖啸发咒,九泉幡在雷光冲击下,已经有些破损,可他还是不计后果地祭出去,茫茫烟气才动,他又擎出一块很规矩的圆扇形贝壳,与空气接触,便有涛声阵阵
他要用沧海古阵,将方圆百里封锁,非要擒杀那上清宗余孽不可
偏在此时,远方就是一声惨叫,彤红的火光在墨蓝天空中,醒目得很
王九泉脑子一jī:业火……浑燎
这两天又调整,又顺大纲,颇不给力,大伙担待些,过了这星期,肯定会好转百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