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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史尽成灰     悍明txt下载     悍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巅峰对决

    残更漏尽,绑鼓齐催,五更天刚过,大街小巷之上,马车官轿,一辆接着一辆,周围护卫的人员更是多如牛毛,乱哄哄的沿着街道跑过。

    不少老百姓还在睡梦之中,被猛然惊醒,男人仗着胆子往外面看了看。

    “当家的,不是鞑子杀进城了吧,当官的要跑吧?”

    “别上你那张乌鸦嘴!”男人狠狠的说道:“是官老爷上朝,快去睡觉吧!”

    “往常官老爷也上朝,可是动静没有这么大,这是要闹哪一样啊?”

    “谁知道啊,好在蓟国公坐镇,这天下乱不了,上头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小老百姓就是老实睡觉。”

    或许也只有这个时候,大明朝的老百姓才会觉得名利不如闲!

    不只是这些百姓,多少官员此刻都在忧心忡忡,甚至有人是如丧考妣。别看昨天当街审问之后,马士英立刻下令全城戒严,出动了无数的军队。

    但是正所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些官员都是十足的人精,早就各展手段,了解了差不多。谁都清楚,早朝就是马士英,顾振华和东林党之间的一场生死决战,也是朝堂两股最大势力的对撞。

    按照目前来看,毫无疑问首辅一边占据了先机,可是东林党深耕几十年,爪牙遍朝野,经历多少次的起起伏伏,最后都能再度爬起来,因此谁也不敢轻易下赌注。

    午门外聚集的人数越来越多,卯时一到。钟鼓齐鸣,当年朱元璋亲自坐朝的地方,再度恢复了昔日的威严。悠扬的钟鼓传遍了深宫内院,朱红的金漆大门推开,宦官迎着百官入朝。

    大明朝之初,是按照文东武西的规矩,分成两队入朝。可是随着文官地位的暴涨,武将越来越成为了配角,前面走的全都是文官。武将老老实实在后面跟着。

    可是这一次完全不同了,顾振华这位蓟国公一到,就成了武将的领袖。马士英领着文官,顾振华带着武人,昂首阔步,走过了五龙桥。过了奉天门。一直到了奉天殿前的丹墀。

    重新排班站好之后,司礼太监宣进,文武百官入朝,小皇上和监国福王早就坐好了。虽然是一场大战,但是应该走的过场还都要走,文武百官一起磕头朝贺。

    按理说顾振华最讨厌磕头,但是他也不能例外,只能违心的跪倒磕头。繁冗的仪式过去之后。重新站了起来。

    这时候小皇帝朱慈烺突然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了御座边上。以往小皇帝在朝都是沉默是金,大事小情,都由福王处理,可是顾振华回京却激起了小皇帝的兴趣。

    “蓟国公,听说你又打胜仗了?”

    “仰赖皇上洪福,将士用命,虞城一战,歼灭鞑子两个牛录,毙杀汉军旗两千有余!”

    “好,真好!”朱慈烺笑得格外开心:“朕能侥幸逃生,全赖安**将士保护,朕还记得离开山海关的时候,吴三桂这个大汉奸追击,安**将士结阵对敌,杀得天昏地暗。朕虽年幼,但是也知道这些将士的不容易,他们是用命在保卫我大明朝的天下!”

    朱慈烺说着,声音也提高了,“当时蓟国公就说过,要给阵亡的将士树碑立传,让他们传流千古,依朕的想法,就在南京择地建造忠烈祠,所有牺牲的将士魂归忠烈祠,受万世祭奠。”

    “圣上英明!”

    顾振华再度拜倒,叩头谢恩。小皇帝说完之后,又回到了御座,一言不发了,还偷眼看了一下旁边的掌印太监卢九德。

    其实这么说也早就安排好了,无非是要先压住东林党的气势。安**的将士是忠烈,那顾振华更是天大的忠臣良将,你们再想攻击的时候,可要小心一点。

    这一项完事之后,鸿胪寺卿站了出来,就要宣布让四品以下的官员退场,其他高官再去上奏。本来他们参加早朝的意义就是感受一下皇家的威严,然后回去发愤图强,争取早日挤进上流。

    不过这一次可不同,首辅马士英站了出来:“诸位在京官员,大家先慢些离开,有些事情要宣布。”

    戏肉来了!

    大家伙的心里都明白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站着,不敢多说一句话。这时候阮大铖从班部中站了出来。

    “启禀圣上,监国,就在昨天,洪武门前,发生了一起狂狷犯上的逆案。一名民妇冒认官亲,声称是蓟国公的妻子,又说圣,圣上是蓟国公和她的儿子,真正的太子已经被害死了!”

    “胡说八道!”

    福王豁然站起,满脸都是怒色:“圣上那是天家血脉,早有各部大臣,内廷诸官验证。而且蓟国公率众杀出京城,又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怎么可能暗害太子,干什么偷梁换柱的事情。”

    “监国圣明,事情的确如此,蓟国公的未婚妻子梅姑娘亲自问话,童氏妇人不得不如实招供。她根本不是蓟国公的妻子,而是被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侯方域买通的,冒认官亲,就是为了给蓟国公泼脏水,污蔑我朝的忠良!”

    “混账!”朱由菘晃着庞大的身形,几步走到了御座的前面,大声的质问:“侯方域算是什么东西,他因何如此疯狂,竟敢做这种事,就不怕诛灭九族吗?”

    阮大铖急忙说道:“监国,不只一个侯方域,他的背后乃是吏科给事中姚思孝,而姚思孝的背后就是东林奸党!”

    马士英这时候也开口说道:“启禀圣上监国,东林的君子们当初拥立潞王,对陛下早有不满,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污蔑陛下。动摇我朝根基。以我之见,不光是童氏案,还有前面的假太子案。大悲和尚案,手法相似,用心险恶,全都应该详查,将背后的恶徒揪出来,还大明一个朗朗乾坤!”

    马士英不愧是混迹官场多少年的人物,下手一点不留情面。先勾出旧恶,又扩大案情,大有将东林党一举拿下的架势。

    朱由菘听了这话。也是满脸的阴沉,就连御座上的小皇帝都坐不住了。

    “朕乃是先帝之子,千真万确,这些狂徒竟敢如此造谣生事。简直死有余辜。元辅切莫手软。务必要赶尽杀绝才是!”

    “圣上英明,臣已经动手彻查了,当朝的奸党就不在少数,一个都不能放过!”

    这时候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再说下去直接定罪了,就没法回天了。礼部尚书顾锡畴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元辅大人,阮兵部,童氏案子却有蹊跷。但是也不宜株连过多。要是借着案子为由,排斥异己。攻讦政敌,才是祸乱朝廷!”

    “顾部堂到了现在还是死鸭子嘴硬吗?你就是姚思孝的后台,就是诽谤圣上的罪人!”

    顾锡畴也是礼部尚书,堂堂的二品大员,哪里会轻易服输,他立刻反唇相讥:“元辅大人,凡事讲求证据,你要是没有证据,就污蔑一个部堂高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是想学严嵩吗?”

    “对,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不许污蔑顾部堂!”解学龙,易应昌,袁继咸,乔可等等东林成员,纷纷跳了出来。

    朱由菘也忍不住说道:“马首辅,既然说姚思孝指使的侯方域,那就把姚思孝带上来,好好问话就是了。”

    “监国,姚思孝已经在昨天畏罪自杀了!”

    马士英一句话出口,顿时就引爆了情绪,东林党的众人更加鼓噪起来。

    户科给事中乔可率先发难,提泪横流的说道:“启禀圣上,监国。臣和姚思孝同在六科,东厂的阉宦没有圣旨,就冲进去抓人。姚思孝不堪侮辱,不得不服毒自杀。我们都是铁骨铮铮的言官,为国锄奸,不计生死,如今却遭到了奸佞的陷害,死得太冤枉了!”

    袁继咸这时候也站了出来:“乔可说的没错,我朝真正的奸党就是马士英。他外勾结顾振华,内勾结东厂阉宦戴莹。权臣,大将,内侍,三者全都是我朝太祖防范的对象,至于我等言官御史,不过是秉忠心,持正论。即便是抨击朝政,也是一心忠于皇上,忠于大明,又岂会结党营私?”

    这下朝堂热闹了,双方互相咬对方,都说是奸党。有的大臣甚至扭打起来,把一个威严的朝会,变成了混乱的菜市场!

    朱由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声喝道:“肃静,像什么样子,诸位都是朝廷大员,怎么能像街头泼妇一般,有什么事情一样一样说。”

    阮大铖正要齐奏,可是易应昌抢先出班跪倒。

    “启禀圣上,监国,既然要认清奸党,就该正本清源,看看都做了什么。臣听说有一人杀大将,害致仕老臣,抢夺百姓土地,夺藩王生业,将祖宗法条破坏殆尽。榨取绅商财富,稍有不满,既用剐刑,而且此人嗜杀成性,凶残暴虐,竟然将剐下的骨肉烧成了砖石,罪恶滔天,罄竹难书。臣斗胆恳请陛下,夺去此人爵位,打入天牢,详细彻查,诚如此才能保住祖宗江山,才能安定社稷。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一字胡言,若有不实之处,愿将人头献上!”

    御史有风闻奏事的权力,有错不究。可是这种赌脑袋的可是不死不休,看来易应昌已经是要拼命了!

    朱由菘眉头紧皱,忍不住问道:“当真有此等之人吗?”

    “千真万确,百姓恨此人,如同寇仇,日日诅咒,恨不得立刻除掉。”

    “你说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朱由菘刚问完,不等易应昌说话,顾振华就迈步站了出来,微微一笑:“陛下,监国,要是猜的不错,说的就是蓟国公顾振华!”

    易应昌索性也拼了命,他将奏本送上之后,就对着顾振华说道:“蓟国公,你是好汉就该承认,许定国是不是你杀的,陆堃是不是你杀的?”

    “没错,不只杀了他们,还灭了他们九族!”

    “好,河南的土地是不是你收缴的,就连藩王的田地都被划成了军屯,还杀了数十名商人?”

    “一点错都没有,本爵不光杀人,还抄了家,所得都充作了军费!”

    朱由菘一听,也不由得眉头紧皱,急忙说道:“蓟国公,你在前线,劳苦功高,将士缺少军饷,用些特殊手段,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太过恐怕有伤天和啊!”

    说着朱由菘又看了看文武百官,然后说道:“蓟国公阵前立功杀敌,大家都一清二楚,不要苛责了!”

    这时候右副都御使袁继咸站了出来:“启禀监国,臣以为顾振华的功劳非但于国无用,还会结怨满清。如今举国上下,应该一心一意的消灭流贼,为先帝报仇。联虏平寇,乃是首要之策,顾振华的功劳非但无功,还有大过!”(。。)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败涂地

    联虏平贼!

    东林党到了这时候也豁出去了,不把顾振华这个大功臣干掉,他们就没法逆转局势,人头实实在在,想说杀良冒功也不成了,那就只能从根本上反对你!

    礼部尚书顾锡畴也忍不住站了出来,高声说道:“陛下,先帝惨死在流贼之手,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不能不报血仇,身为臣子,更应同仇敌忾,全力剿灭流贼,告慰先帝在天之灵。”

    顾锡畴发话了,其他人东林党也都跳了出去,六科给事中,都察院的御史,跪倒了一大片,别看这些人官小,但是一个个都是骂仗的能手,经常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管你是内阁首辅,还是皇帝老子,他们一概不在乎。

    乔可带头说道:“陛下,切莫因为顾振华的一点微功,就置国家大事于不顾。不灭流贼,君无以见父,臣无以面君,大明还有什么立国的根本啊!”

    “没错,满清将流寇击败,为君父报仇,我们和满清理应结盟,共同灭贼。顾振华是微功大过,破坏了明清结盟,耽搁了君父大仇。又恶行昭彰,罪恶累累,罄竹难书,这样的贼子不杀,朝廷永无宁日。”

    易应昌也带着都察院的御史附和,在一旁的袁继咸更是撕破了脸皮:“陛下,顾振华嚣张跋扈,擅权滥杀,全是阁臣包庇,他们内外勾结,连城奸党,已有祸国乱政之实,决不能轻饶。”

    科道言官一同发难。你一言我一语,就像是潮水一般,连绵不绝。声势骇人。顾振华一直不发一言,只是听着。

    说实话顾振华现在都有点同情大明的皇帝了,怪不得嘉靖万历他们都不愿意上朝面对满朝的大臣。别以为坐在了御座上,你就是高高在上,实际上你到了那个位置,就成了孤家寡人,环顾左右。全都是对你指手画脚的人。

    恐怕除了剽悍的朱元璋和朱棣,还没有一个皇帝有面对几百个官员的本事!

    就是眼下,马士英和阮大铖他们脑门都有些冒汗。要不是还有杀手锏。光凭着一个童氏的案子,想拿下东林党还真是有些不可能。

    看着他们吵得差不多了,顾振华突然笑道:“按照诸位定的罪名,本爵怕是该剐了!不过倒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回答。”

    “有什么问题至管说就是了。我们不像那些奸贼,没有什么不能说的。”顾锡畴沉声说道。

    “好,你们说联虏平贼,可是满清如今已经占据了京师直隶等地,要是真的灭掉了流贼,这些土地和老百姓该如何?”

    这……

    怎么回答,放弃土地,放弃百姓吗。说不出口;打回去吗,连李自成都干不过。就更别说满清了!

    沉寂了半晌,易应昌说道:“君父之仇大如天,些许损失也不在话下,况且可以和大清和谈,尽量收回土地就是。”

    “和满清和谈,两朝关系该如何处理呢?”

    朝廷典章,礼部尚书最清楚,顾锡畴说道:“我朝天子年岁大过满清的天子,双方兄弟之国即刻。”

    顾振华不动声色,又问道:“那吴三桂,洪承畴等汉奸又该如何?”

    袁继咸说道:“当年苏秦佩六国相印,效仿先贤,准许他们两国为臣。”

    三个问题,顾振华听完了他们的答案,忍不住仰天大笑,几乎笑出了眼泪。

    “顾振华,你发什么癫狂,难道想蒙混过关不成?”易应昌大声的说道:“联虏平贼,天经地义,安**破坏国家大计,论罪当诛!”

    顾振华根本没有看东林党的这帮人,而是笑着问马士英,“元辅,你以为我大明最大的祖制是什么?”

    马士英微微沉思半晌,然后笑道:“蓟国公,你有什么高论?”

    “骨气!”

    顾振华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我朝没有汉唐的和亲,没有两宋的岁币,不和亲,不割地,不称臣,不纳贡。蒙古人来和蒙古人拼,倭寇来和倭寇战,满清寇边,血战不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遍观历朝历代,我大明可称一个烈字,不只元辅大人以为如何?”

    “说得好,说得对!”马士英抚掌笑道:“我大明是有骨头的,绝不会向鞑子服输,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在所不惜。说什么和鞑子割地让民,称兄道弟,简直就是侮辱了大明的列祖列宗!”

    “可是眼下就有一件吊诡的事情!”顾振华笑道:“在场的众位大臣,以忠良自诩,以骨气自居,不怕天子,不畏权臣,铁骨铮铮,忠肝义胆,说出来的话都振聋发聩,让人自惭形秽。不过方才三问三答,本爵却觉得十分诡异,他们的骨气是有选择的,面对自己人,就烈志扬扬,面对鞑子就打了折扣。”

    顾振华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扫向了在场的东林党人,一团强烈的杀气笼罩着他们,执掌杀伐的大将,岂是这些文人能比的,顿时不少人不自觉地后退。

    “什么是忠臣?于谦那样的才是忠臣,识大局,顾大体,愿意为国家殒身不恤。即便皇帝落在敌手,也要拥立新君,捍卫大明天下。似你们这般,不过是沽名买直,何曾真正低下头,想想老百姓。鞑子已经颁布的剪发令,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北地无数百姓已经因为这道命令,全家死难了。”

    小皇帝朱慈烺和监国朱由菘都在听着,他们全都不由得站了起来。

    “蓟国公,你说的可是真的?”

    “没有半字虚假,最近山东义民大量的逃亡河南,他们为的就是不做亡国奴。鞑子为何要剃发易服。简言之就是要毁灭华夏道统,要灭亡中华。面对如此的敌人,我朝大臣。坐井观天,异想天开。臣敢断言,只要推行联虏平贼,闯贼败亡之日,就是鞑虏南下之时。到时候在场的诸位想凭着一张嘴就说服鞑子吗?”

    平心而论,明朝的官员几乎无官不贪。可是东林党最让人恶心的是他们明明贪婪成性,勾心斗角。但是还以忠良自诩。明明什么都不会做,却指点乾坤,好像掌握了终极真理一般。

    说起来真有些像后世的那些逗士。败坏了一个又一个的国家,然后两手一摊,换一张面孔,继续毫无廉耻的活着。

    东林党就有不少人屈膝降敌。都把国家败坏了。他们还死性不改,甚至不惜篡改历史,美化东林的这帮伪君子!

    顾振华一番话,入情入理,已经将联虏平贼的梦靥全都驳斥的一点不剩,东林党的这帮人就算是能言善辩,可是也找不到什么词了,变得集体失声。

    乔可这家伙一看这些高官都不说话。他可不甘心认输,冷笑着说道:“顾振华。这些事情不过是你的自说自话,有什么凭据,你以为凭着恐吓满朝文武,就能实现目的吗?许定国和陆堃鲜血不干,被你杀害的绅商英灵犹在,就算是说出花样来,也不能改变这些事实,天下人都在看着。就算你们这些奸党弄权,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顾振华微微冷笑:“你们是认准了那些人不该杀对吗?”

    “那是自然!”

    “好,把东西抬上来!”

    顾振华一声令下,早有内侍抬着一个木箱子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送到了御座的前面。朱由菘不由得问道:“蓟国公,这是什么啊?”

    “全都是这些人勾结鞑子的罪证,请陛下和监国过目吧!”

    朱由菘顿时大吃一惊,忍不住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我大明的子民,怎么会和鞑虏勾结?”

    朱由菘说着,甩着一身的胖肉,亲自跑到了箱子的面前,拿出了里面的书信和账册,挨个看起来。

    朱由菘是越看越吃惊,脸上的肥肉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这,这……”

    半晌朱由菘狠狠的即将书信摔在了箱子里,瞪着顾锡畴和解学龙等人,冷笑道:“诸位大人,你们也好好看看吧,竟然为了这么一群败类,去诬告蓟国公,简直糊涂透顶!”

    顾锡畴和解学龙等人也是脸色狂变,三步两步赶过来,抓起了书信,看了起来,没看几封,顾锡畴只觉得眼前一花,差点摔在了地上。解学龙也好不到哪去,头晕眼花,眼前的字就好像成了一把吧匕首一般,狠狠的插在了心里,让他们血流成河!

    看着这两个人如此,马士英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他迈了几步,到了朝臣的面前,大声的宣布。

    “诸位听着,许定国和汉奸逆贼洪承畴之间往来书信,老匹夫将归德的粮食和石炭卖给了鞑子,幸亏被蓟国公发现,因此处以极刑。安**整顿归德期间,从徐州起运粮食,结果被人走漏消息,结果引来鞑子抢掠,才有安**将士的浴血奋战。而走漏消息的就是陆家的人!不但如此,他们还出卖药品,给鞑子通风报信,这些人都是彻头彻尾的汉奸,蓟国公杀得理所应当。”

    这话一说完,东林党的人全都傻眼了,联虏平贼的策略被驳斥的一钱不值,他们给顾振华扣帽子,结果证明是在帮着汉奸辩护,这才叫自己挖坑自己跳呢!

    有几个略微了解事情的底层官员都胆裂魂飞,其实他们也知道一点风声,但是本着袒护自己人的偏见,他们哪里愿意承认东林党出了败类。结果遮掩反而给他们埋下了致命的隐患,这时候揭露出来,可不只是昏聩糊涂那么简单。

    阮大铖冷笑着站了出来,“启禀陛下,东林邪党先是污蔑我朝良将蓟国公,又提出联虏平贼,还替汉奸辩护,种种一切,联系起来,不能不让人怀疑。诸位大人,你们是不是都做好了准备,只等着鞑子杀过来,就剃头易服,给鞑子当忠臣啊?”

    “胡说八道!”易应昌也被气急了,指着阮大铖说道:“你这个阉党余孽,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我们问心无愧,岂容你玷辱清誉,我和你拼了!”

    易应昌张牙舞爪,就要扑向阮大铖,这时候早在一旁站着的戴莹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一摆手,大汉将军,东厂的太监全都拥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易应昌给按到在地。

    顾锡畴一看不好,急忙跪倒在地:“陛下,切莫听信谣言,错害忠臣啊,臣等怎么可能和鞑子有染啊!”

    朱由菘脸色铁青,那些书信差点让他背过气去,这些绅商简直太无耻了,分明是要卖了大明的江山!

    “首辅,蓟国公,卖国投敌,事关重大,孤王责成你们处理,务必要抓住每一个居心叵测的奸贼!”

    一言定生死,东林党算是彻底败了,败得底裤都没了。马士英忍不住朗声说道:“来人,将所有跳出来的罪臣抓起来!”(。。)

第一百三十七章 狠招

    遥想刘瑾当年,八虎临朝,权倾一时!忠贤秉政,谈笑间邪党灰飞烟灭。追思前辈,风流当如是,英雄还看今夕!

    戴莹一面想着前辈的丰功伟业,脸上不自居的露出得意的笑容,东厂在自己的手上恢复荣光,天下颤抖吧!

    缇骑四处,番子横行,冲进了一个又一个东林官员的家中,把这些昔日的君子全都抓了起来。由于人数太多,监狱都不够用了,只能在城北的军营区辟出一块专门的地方,看管这些官员和家属。

    南京的街头,最常见的就是一队官兵押着长长的一串人,男女老少,都系在一根绳上,就像是蚂蚱一般。老人哭,孩子叫,乱成了一团,可是也没有人怜惜他们,谁走的慢了,鞭子落下来,顿时皮开肉绽!

    不少的百姓扒着门缝,悄悄的往外面看着,顿时一个个都倒吸冷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官老爷自己抓自己人,耗子动刀窝里反了啊!”

    “你懂什么,这叫锄奸!没听说么早朝的时候,上百的大官要和满清通好,弹劾蓟国公,结果都被抓了!”

    “蓟国公不是忠臣吗,怎么下手也这么狠啊?”

    “人家是掌军的,杀几千鞑子都不眨眼,更何况几个当官的了,等着瞧吧,这京城的热闹小不了!”

    老百姓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不过戴莹可不在乎这些,将东林党的官员抓起来之后。就挨个开始审讯,一刻都不耽误。

    “乔可,你不是骂咱家是阉党吗。现在落在了咱家的手里,还有什么话说啊?”戴莹笑着说道。

    “阉宦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一时得势,早晚会有忠义之士铲除你们这些败类!”

    戴莹一听这话,顿时仰面朝天,哈哈大笑:“咱家是真的佩服你们东林党,牙尖嘴利。可是你们就不回过头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吗?替汉奸说话,你们就是未来的汉奸,忠义之士。怕是盼着吴三桂和洪承畴带着清军来救你们吧?”

    “你!”

    乔可再巧舌如簧,可是到了现在,也找不到什么辩驳的词,只能冷笑道:“千秋史笔。文人秉之。有文人的地方,就有东林,你们杀的干净吗,你们抓的完吗!”

    “哼,宁顽不灵!”

    戴莹对着手下喊道:“小的们,这几天都别歇着,好好招待东林的这些君子,他们骨头硬。你们的鞭子也别软了!”

    “厂公放心吧,保证撬开他们的嘴巴!”

    几个番子说完之后。就抡起了鞭子,沾着盐水,狠狠的抽下去,没有几下,就皮开肉绽,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声音,停在了戴莹的耳朵里,就仿佛最好听的音乐一般,让他忍不住浑身舒畅,毛孔全都打开了!

    ……

    “梅姑娘,国公爷真的是在街头向你求婚的啊?”尚珮抱着胳膊,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不住的问着。

    梅珺若羞红着脸,说道:“快别提了,羞都羞死人了。”

    “害羞什么啊,多好的事情啊!”尚珮眼睛贼亮贼亮的,笑着说道:“以前还小瞧了顾振华,他真是够爷们,我喜欢!”

    尚珮一句话出口,顿时就感到了梅珺若的目光,她急忙改口:“对不起,梅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欣赏国公爷的性格,是条好汉。”

    “尚姑娘,你说有一天振华要是看上你,那会如何呢?”

    “肯定不会如何,本姑娘欣赏不错,可是本姑娘也有信条,那就是绝不给人家当小老婆,别管他是谁,都没门!”

    梅珺若一听这话,心头忍不住一喜,“尚姑娘,说起来我还真佩服你的胆魄,比起男人一点都不差。”

    正在说话之间,突然外面脚步声响起,一个三十出头的贵妇人走了进来,手里头还捧着一匹淡蓝色的软缎。

    “姨母,您老怎么有空过来了?”梅珺若忍不住惊喜的问道。

    “呵呵,姑娘,咱娘们能见到面,就是老天爷的恩赐,观音菩萨显灵。家里头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我这不连夜叫人赶完一匹缎子,快看看喜欢不?”

    顾振华本来带着梅珺若认亲,结果被童氏给冲撞了,回去之后,顾振华只能把人接过来,双方一见面,介绍了一个情况,顿时抱头痛哭。这个姨娘叫方氏,是梅珺若母亲的远房妹妹。家里头不算大富大贵,不过经营着十几台织机,也过得不错。

    认下了亲之后,方氏格外的热情,对梅珺若也十分的疼爱。刚过两天,就把家里头织的最好的一匹缎子送来了。

    梅珺若接在了手里,仔细看了看,顿时笑道:“真难为姨母了,这缎子织得又细又滑,比起制造局的手艺都不差,更难得是这蓝色,染得均匀,正是我喜欢的。”

    “姑娘喜欢就好,我就没白忙活一趟,听说姑娘订婚了,我也算是半个老家,没太大的本事,可也该尽力,帮着姑娘把嫁妆置办起来。女人啊,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必须风风光光的,可不能丢了面子。”

    梅珺若一听顿时脸红了:“姨母,哪有那么快啊,蓟国公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这婚事不一定拖到什么时候呢!”

    “那可不行!”方氏顿时把眼睛瞪起来了,大声的说道:“姑娘,有些话你不好说,可是我不怕,别看他位高权重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拖着!”

    尚珮在一旁也起哄说道:“没错,方大娘,咱们俩一起去。”

    “尚姑娘,你就别添乱了,没看这两天什么风头,东林党那么多人,要是处理不好,不光把名声败坏了,还有可能出大乱子,好歹等着过了这段时间……”

    “哈哈哈,梅姑娘果然贤惠,我是何等的福气!”

    说话之间,顾振华笑着走了进来,一见顾振华,方氏连忙起身,陪笑道:“蓟国公,我这满嘴胡说,您可不要见怪。”

    “姨母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我和珺若长辈都不在了,您就是老家,您说什么都对!”

    梅珺若一见急忙问道:“振华,没什么事情吧?”

    “还能有什么事情,都是马士英和阮大铖处理,抓人逮人整治人,这些他们都擅长,我就不掺合了!”

    梅珺若对顾振华是有一百个信心,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是一旁的方氏却是欲言又止。

    “姨母,您老有什么话吗?”

    “没什么,国家大事,我能懂什么啊。不过只是听到外面有些人议论纷纷,说什么奸邪当道,君子被害。”

    方氏一看顾振华的脸色不好看,急忙说道:“国公爷,您可别多心啊,安**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谁都竖大拇指啊!”

    “姨母,你说这清官赃官该怎么区分,什么才是忠臣奸臣呢?”

    “国公爷,民妇哪里懂得国家大事啊,您这是难为我啊。”

    顾振华哈哈一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都是自家人,我只想听听您的看法!”

    方氏也是直爽的性子,一看顾振华询问,也只好说道:“国公爷,别的事情民妇也不知道,就说说我家的织布场吧。五年之前,还有二十台织机,当时县令是个贪官,处处要钱,我们一年三成的收入都要交给他。不过也有一点好处,他收了钱,能保着你的场子安安稳稳,谁敢闹事,衙门里就出人帮忙。后来换了一个县令,听说是什么学问大家的弟子,清廉为官,我们还是照例送礼,结果都被退了回来,还挨了一顿臭骂。”

    尚珮在一旁歪着头听着,忍不住笑道:“这个新官不错,不贪污,不吃拿卡要,我看国公爷该找来,好好用用。”

    方氏苦笑了一声:“哪有这么简单啊,半年之后,我们那恰巧发了大水,县令让各个大户出钱购买粮食,救济百姓。我们家也摊上了,钱不够,就只能抵押了十五亩桑田。”

    “方大娘,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们有钱,帮着穷人也是应当的,过去灾年不就好了吗?”

    “尚姑娘,我们也不是狠心的人,可是后来把钱交上去了,才知道县太爷的确是买了粮。可是粮没有直接发下去,而是要老百姓用农田换。总不能饿肚子吧,不少人都被迫放弃了田地,结果这些田地后来全都落到了一个豪商的手里,变成了桑田,种满了桑树。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县令和豪商是同乡,他念书的时候,就靠着人家资助,现在有了权,就该给主家帮忙了。只是可惜啊,我家筹不出来钱,十五亩桑田也被抢走了,没了田,织机一下子少了一半多,到现在也没有恢复过来!”

    “这,这算什么清官啊,简直就是狗官,赃官!”

    顾振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东林党的面目啊,他们对上代表百姓万民,朝廷不许与民争利,不许占他们的东西。可是对下他们就以朝廷自居,利用特权,兼并土地,盘剥真正的底层百姓。偏偏这伙人又垄断了话语权,把自己打扮成正人君子,借此指手画脚,为所欲为!”

    “国公爷,这样的欺世盗名之徒,绝对不能放过啊!”尚珮忍不住说道。

    “这是当然,本爵肯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这次就要把他们彻底踩到泥里头!”

    顾振华说着就笑道:“我现在就去找马士英,不与民争利,我要告诉天下人,谁才是真正的民!东林党,等着本爵的狠招吧!(。。)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东林之富

    内阁六部,司礼监东厂,全都是灯火通明,有的地方鞭子声不断,有的地方则是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顾振华一直到了内阁,马士英才慌慌张张的迎了出来:“老弟,我还以为你一心陪着未婚妻,都没心思搭理我们呢!”

    “元辅说笑了,我是觉得一介武夫,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客气了,要是没有老弟,我们又怎么一举拿下东林党啊,你来的正好,老哥有点麻烦要等着你给我出主意呢。”

    马士英拉着顾振华到了值房中,两个坐下之后,马士英主动给顾振华到了一杯茶。

    “老弟,我们一共抓捕了一百二十五名各级官员,其中部堂高官就有五人,四品以上的二十多人,这个举动实在是太大了,开头容易,掌控难啊!”

    “元辅,刚刚开了个头,你就准备退缩吗?”

    “当然不是,已经和东林不死不休,又岂能退缩,只是我怕影响朝局啊,是不是该缓一缓呢?”

    “不能缓!”顾振华毫不迟疑的说道:“杀人不死反成仇,东林党盘根错节,要是不能一鼓而定,让他们反扑回来,咱们就要走魏忠贤的老路了。况且鞑子南下不远,我们也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哎,老弟说得有理,只是越查牵涉的人越多,要想让天下人信服,又不能全都一刀砍了,还要有真凭实据。我是真有些为难。”

    顾振华顿时笑道:“退无可退,现在该想的就是怎么能彻底将东林干掉,干干净净的切除这颗毒瘤。而不是自怨自艾!”

    “老弟这么说,想必你是有主意了,还请指点老哥啊,我都焦头烂额了!”

    “东林之所以能屡仆屡起,就是因为他们手上把握着舆论,反复的造势,把一堆饭桶包装成了救国的大才。要想对付他们。必须对症下药,把东林党的光环打碎!”

    马士英一听这话,顿时就挠头了。苦笑道:“老弟,这事也不是没想过,只是哪有那么容易啊,东林党处处打着圣贤旗号。扛着祖制大旗。就算这次我们证据确凿。把东林党拿了下来,可是还有很多人说咱们是构害忠良,真是让人百口莫辩啊。”

    “既然用嘴说不清楚,那就用实际行动说清楚。”

    这时候又是一阵脚步声音,阮大铖抱着一摞账册疾步走了进来,他两眼通红,气喘吁吁,一见顾振华在这里。也急忙笑道:“蓟国公你可算是来了,正好有事找你呢!看看吧。这是刚刚清理出来的东林书院的产业,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触目惊心啊!”

    “哦,真的有那么严重?”马士英忍不住问道。

    “元辅,你看看这个账目吧!”

    阮大铖将账目送了过来,马士英和顾振华一同凑了过来,仔细一看,两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东林书院,前后绵延几十年,从最初的失意官僚集中营,变成了东南学术和舆论中心,常年来这里求学的士子数以千计,每逢东林大会,万人同场,规模空前。这么多的读书人,光是招待一项,花费就无计其数。

    另外东林还要资助官员和士子,帮着他们升官,帮着他们考试,这其中明着暗着的花费,都是无比惊人的。

    自从创办书院以来,为了满足庞大的资金需要,就不断的兼并土地,扩大产业,东林书院渐渐的成了一个大地主,大工场主,大资本家!

    在常州,东林书院控制的水田达到了三成左右,另外还有超过一半的桑田,大量的矿场,临近常州的苏州,杭州,镇江,松江等地,全都有东林的田产,总数算起来,水田两百三十五万亩,桑田三百一十万亩!堪称江南最大的地主。

    除了田地之后,东林党还控制了四千多张织机,船舶一千五百多艘,各地均有大量的货站,店铺,同时又经营票号钱庄,触角伸向了方方面面。有国内,也有海外,简直就是一个八爪章鱼!

    “这些东西都算起来,怕是有五六千万两吧?”马士英看了半天,才徐徐的说道。

    “只多不少,这还只是不动的,要是把他们手上的金银古玩都算起来,那才叫真正的富可敌国呢!”阮大铖毫不客气的说道:“这还仅仅是东林书院,还有复社,其他的书院,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究竟控制了多少的财富,只怕没人能说得清楚,什么叫蛀虫,这才是真正的蛀虫!”

    马士英看到了这些,也长叹了一口气:“看来东林党这颗毒瘤不查不行了,就凭着这么多的财富,我们就不能放手!”

    顾振华看了看账目,也是吃惊非小,早就知道东南富庶,可是真正接触才明白,江浙已经远远的甩开了京师。不过越是富裕,就越是贪婪,东林党的这帮人竟然怂恿着崇祯废掉了商税,要是能保留一点,大明也不至于亡国!

    无论是多么惊人的财富,都要学会使用才行,顾振华笑道:“元辅,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那还用说,自然是收归国库,顾老弟,你不是总和我说缺乏军饷么,这下子可有了钱,老哥给你开双饷。”

    “先谢过元辅了,不过我看还不要这么草率,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学问还不小,其中多数都是田产店铺,还有不少房子,一下子卖出几千万两的东西,也要有人接才行啊。”

    “这倒是,我也是穷怕了,一看到钱,眼睛就红了,竟忘了还要变现的问题。”

    顾振华笑道:“元辅,我们刚刚提到了要打击东林党的声望,破坏他们对舆论的控制。我看就该从这些东西上下手。”

    阮大铖脑子不满,急忙笑道:“蓟国公是要把这些财产都公布出去,让大家知道东林党贪婪的正面目?”

    马士英也笑道:“上次老弟干掉钱谦益的时候。就把他的财产公布出来了,我看这个办法不错,马上就着手去办。”

    “没错,不过这只是第一步,我建议将这些田产分出去,交给老百姓,让他们知道。究竟是谁在与民争利,究竟是谁真正的为百姓着想。”

    马士英和阮大铖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笑道:“老弟。你这是要在江浙推行屯田啊?”

    “有这么点意思,不过江浙的屯田和前线不一样,前线是为了耕战结合,而这里则是要安定社会秩序。”

    “老弟。你快讲讲。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这些农田和桑田没有人能一口吃下去,我们不妨定一个期限,可以是十年二十年,让百姓分期赎买。当然也可以让其他的绅商加入,一手交银子,一手拿田地。要是都没人买,就建立田庄。江南土地奇缺,我们放出了这些土地之后。不论是绅商,还是百姓。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土地,也不会说东林党的好话,釜底抽薪,限制东林党在舆论上的影响。”

    “妙啊!”阮大铖一拍大腿,笑着说道:“蓟国公这个办法太好了,我们自己没法和东林党抗衡,就多拉一些盟友,反正也没有一口吞下,分润出去未尝不可!”

    马士英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此多的田地,怎么分,有怎么赎买,这都要详细的规章,要是有了疏漏,搞不好惠民政策,反而变得害了老百姓,到那时候,只怕骂声会更大!”

    阮大铖的脑袋也凉快了一些:“没错,眼下关键就是人才,本来朝廷官员就不够,又把东林党的拿下了,办事的人就更少了,想要干完这么大的事情,怕是要拖延几年啊!”

    “哈哈哈,这就是下一步计划了!”顾振华笑道:“东林书院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魅力,简言之,就是他们给读书人提供了一条路子。只要得到了东林士子的认可,名声鹊起,在科举考试之中,考中的机会就极大的增加。我们既然需要管理田庄的人才,何不开特科取士。”

    马士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老弟,这行吗,科举取士可是国家的抡才大典,三年一次,要是随便开考,只怕会招来反对之声啊。”

    “元辅,我们不是科举的正式考试,而是临时特科,也不排名次,录取之后也没有什么状元榜眼。所有人都从九品屯田官做起,专门负责田庄,只要干满了三年,愿意去考科举也不拦着,在这三年之中,干出了成绩,可以提拔为知县等职。东林党不是能控制士子吗,我们也能给读书人官做,就看谁能争过谁!”

    马士英和阮大铖顿时都眼前一亮,这个主意或许真不错啊!

    马士英笑道:“老弟,你上次就和我说过,要建书院,以毒攻毒,可是政事缠身,也没有落实下去。不过要是接着这个机会,大量的招收士子,这可是一个非常好的笼络人心的手段。老弟可真是有一颗玲珑心肠啊!”

    “国公爷,元辅,九品官是不是太小了啊,我怕士子们不愿意啊?”

    “不小,一点都不小!而且小有小的好处,小就代表着数量多,机会多,再小不也是一个官吗!”

    其实很多研究科举的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录取率!明末的人口比明初多两倍左右,读书人也多,但是科举录取的人数却几乎不变,这就是造成了大量读书人,苦读一辈子,却屡试不第,别说进士,就连秀才举人都考不上,像范进一样的,已经算是天大的运气了。

    东林党打着砥砺学问,交流八股经验的旗号,说白了有点像后世的考试辅导班的加强版,因此才能吸引那么多的读书人加入。

    而且就算考中了进士,也不是一步登天,还要忍受清苦,等待机会。顾振华这个设想却是给了所有读书人一个机会。

    九品官虽然比芝麻还小,但是好歹是公务员的编制!而且还有升迁的机会,又不耽搁正常的科举考试,怎么算都是赚大了。

    马士英想透了其中的关键之后,拉着顾振华的手,眉开眼笑。

    “老弟,你真有诸葛之才啊,这个主意太高了,不光是解决了这些田产,分明是挖了东林党的祖坟啊!只要读书人都想着靠着咱们升官,就不会在舆论上支持东林党!”

    阮大铖也笑道:“没了舆论支持,东林党都是没毛的野鸡,一点也不可怕了!”

    顾振华出了这么一个主意,也不光是为了对付东林党,更是为了自己的屯田田庄,他已经看到了大量的人才都进入自己的帐下,充实着安**的实力!

    一连经过了两天的清理,就在洪武门外,从东林书院,复社,各个东林高官查抄出来的财产,全都写成了告示,贴了出来。

    “王八蛋,这帮孙子这么有钱啊,还装什么清官!”顿时人群就沸腾起来,破口大骂,毫不留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趋之若鹜

    煌煌东林党,何等庞大的一股势力,竟然在一夕之间,被干掉了,不只是在朝的核心人物,就连暂时蛰伏的吕大器等人也没有跑了,全都被抓了起来。

    东厂和锦衣卫的人昼夜不停的清点他们的家产,说实话东林党的人良莠不齐,有不少清廉自守的人,当然也有更多的贪鄙之徒,而且他们的贪婪毫无底线,雁过拔毛,吃人不吐骨头。

    有好金银的,有爱文玩的,有喜欢古董的,有囤积田地的,甚至有喜欢西洋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更有收藏美人为乐的。

    这些东西没有直接搜上来,而是装在了箱子里头,沿着大街进行展示,某某人有多少财产,看得一清二楚。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不会说假话,你把自己当成了忠良,可是贪墨了数以万计的银子,难道是凭着俸禄得来的吗!

    谁心里都有一本账,当这些东西公布出来之后,南京的百姓就沸腾了,所有人都指指点点,痛骂东林党,更有不少被东林党剥夺过的士绅联合起来,向马士英上书,请求严惩东林邪党。

    总而言之,一粒火星引爆了全城的舆论风潮,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

    就在一间茶馆之中,靠着窗户的座位上坐着三个书生,坐在中间的二十出头,右边是一个三十多的,左边的十七八岁的样子。

    坐在中间的书生眉清目秀,长了一张笑脸。人见人喜的模样,他抓了几粒花生,搓掉了皮子。一粒一粒的扔进了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

    “吴兄,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啊,东林党人都被抓了,咱们可该怎么办啊?”

    “朱兄,没事你操什么大学士的心,人家抓人家的。该咱们什么事?”

    三十出头的“朱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叹气说道:“咱们半年前才到了东林书院,本来还想着受受熏陶。也好能考上个举人,这不白费功夫了吗?”

    “哈哈哈,朱兄,自从李闯打进了北京。我就熄了科举的念头。这是乱世,八股时文做得再好,也没有用。”

    “没用归没用,可总归是条出路,现在连路子都没有,我啊,想好了,一会儿出去。我就跳长江!”

    那个年纪最小的忍不住笑道:“朱兄,你的水性那么好。别说跳长江了,就算跳大海也死不了!”

    正在说话之间,茶馆外面脚步声音,又走进了几个年轻的士子。找了一圈,并没有空座,结果目光就落在了靠窗户的一桌。他们互相都认识,坐着的三个人都是福建士子,中间的是吴凯杰,左边最年轻的是他的堂弟,叫做吴焕举,年纪最大的是朱成海。

    “吴兄,真巧,你们也在这里喝茶啊。”

    “原来是秦兄,好长时间没有看到你的大作了,简直是吃饭都不香了!”

    “哈哈哈,吴兄真是客气,你的学问才是真正的第一流的呢。”他们寒暄了几句,互相坐好。

    那个“秦兄”先开口说道:“想我秦时孝在东林书院学习两年,备受师长关怀,如今东林书院被封,忠臣被冤下狱,实在是让人心寒!几位仁兄都是东林出身,不知道愿不愿意和我们一同上书朝廷,为东林的君子作保?”

    吴焕举有些不爱听了,忍不住说道:“秦兄,诸位东林高官,他们的家产都公布了,少则三五万两,多则几十万两,要算上田地,都有几百万两的巨贪,这算什么忠良啊?”

    “这话不对啊,有钱不一定是贪污啊,多少前辈都是耕读传家,世代的望族,有点钱算什么。再说了难道就没有可能是诬陷吗,总而言之,我是不相信东林的君子会是表里不一的人。”

    吴凯杰顿时笑道:“秦兄说的有理,只是我们人微言轻,万一触怒了上头,可是要掉脑袋的啊,咱们还是喝茶吧,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就在这时候,有两个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吴焕举急忙一拍秦时孝,“快看,抓你的来了!”

    “哪呢?”吓得秦时孝差点摔在了地上,这时候两个士兵已经将一张告示贴在了茶馆的柱子上面,然后转身就走。

    “你竟敢耍我,我和你拼了!”

    “秦兄,别发怒,先看看上面写的什么。”朱成海说着,就走到了柱子前面,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着。

    第一眼看过去,朱成海没有什么感觉,可是越看他的眼睛睁得越大,渐渐的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到了最后,更是把拳头攥得咯蹦蹦直响。

    “朱兄,你干什么呢,几个字的告示至于看这么长时间吗?”秦时孝不耐烦的说道。

    这时候朱成海终于回过了神,急忙跑到了桌子前面,冲着吴凯杰一拱手,说道:“吴兄,咱们有空再聊,我要先去温书了。”

    “温书?”吴凯杰笑道:“科举还早着呢,书院也管了,你找什么急啊?”

    “不能不着急啊,考试就要开始了?”

    “什么考试,科举么,难道皇帝要开恩科?”秦时孝忍不住问道。

    “不是,告示上说了,是临时特科,主要招募经世济用的人才,负责江浙以及河南等地的屯田事宜。”

    “这算什么考试啊?”吴凯杰也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上面可说了,要是能考上就给九品官位。”

    “才九品啊,那算什么啊?”秦时孝忍不住撇了撇嘴。

    朱成海笑道:“秦兄,你学富五车,我没法和你比,自从十八岁中了秀才之后,已经考了十几年,是一点改观都没有,这辈子别说中进士了。就连举人都考不上。要是能考上这个,换个九品职位,好歹算是一个官。还能给家里头省点钱。”

    “朱兄,要说这九品也不算小了,三甲同进士出身,多少人都被塞到了六科廊,从七八品的言官干起,别提多清苦了,这九品官。还是管着屯田,好歹有些油水可捞!”

    “还是吴兄高见,上面说了。考这个也不耽搁科举,只要干满了三年,一样可以考科举。”

    秦时孝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朱兄,照你这么说这个还挺合算的。只怕考试不会太容易吧?”

    “也不应该太难。上面可是写了,原则上要招募三千人呢,如果成绩优秀,还可以扩招,比起科举多了十倍不止!”

    秦时孝一听这话,顿时呛了一口茶水。

    “多少,三千人?不是开玩笑吧?”

    “谁说笑了,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反正我是不想浪费时间了。有机会就试一试!”

    朱成海说着就告辞了,秦时孝也顿时来了兴趣。急忙起身,向着拥挤的人群冲了过去。茶客们早就挤在了告示的前面看着,指指点点。

    “看见没有,要招好几千人,就是为了清理东林党的家产,真不知道这帮人贪了多少钱?”

    “谁说不是啊,往常还经常听到他们指点江山,说什么贤人入朝,国家大治,现在一看,是他们入朝,腰包溜圆!”

    “别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看看这个屯田官吧,要招三千多呢,家里头要是有读书的就去试试吧,九品虽然不大,可是和主薄一般大,就比县太爷和县丞小点,也不错了!”

    “可不是吗,我们家邻居,考了一辈子,结果连个秀才都没混上,丢死人了!”

    秦时孝费了好大劲,挤了进来仔细的看了一遍告示,顿时他也浑身热血沸腾了。从人群之中挤出来,忍不住激动异常。

    “我有机会了,我能当官了!”

    他像疯子一样的喊着,周围茶客全都侧目,可是秦时孝也不管这些,几步到了吴凯杰的桌子前面。

    “吴兄,上面写了,要是在屯田田庄干得好,能直接升任县令,日后的考评升迁和科举出身的一样,这可真是一条终南捷径啊!”

    吴凯杰顿时笑道:“终南捷径不假,可是这屯田屯的是谁的田啊,可是那些东林的正人君子的田,你能下得去手管理吗?”

    吴焕举也笑道:“没错,方才某人还说,要替东林的君子上书请愿,难道就是这么请愿吗?”

    秦时孝脸涨得通红,只能争辩道:“此一时彼一时,首辅大人能推出如此的善政,可见是对天下读书人的关怀。相比全天下的读书人,东林又算得了什么。两位少陪了,我也去温书了!”

    秦时孝和几个朋友快步离开了茶馆,生怕晚了一步。

    “哥,这就叫有奶就是娘吧?”

    吴凯杰笑道:“一点错都没有,他为什么要拉着人上书,不过是想搏一个富贵而已。要是东林党能东山再起,不管有用没用,日后都要酬谢难处伸手的恩人。可是这种火中取栗的事情毕竟有风险,要是能老老实实的考上一个九品官,日后在往上爬一爬,何必冒那个风险呢?”

    “哥,你是把人心都看透了啊,咱们要不要也去考这个啊?”

    吴凯杰笑着摆了摆手:“这个主意高明啊,打掉了东林党,然后广开善门,笼络天下读书人,等于是挖了东林党的祖坟。这种手段不是马士英能使出来的,依我看多半就是那位蓟国公顾振华的手笔。”

    “没错,蓟国公的确堪称英雄,不止练兵打仗一流,而且手段过人,能在河南快速打开局面,就可以看出此人的不凡!”

    “哈哈哈,既然知道是谁干的,我们何必缘木求鱼呢,直接投靠蓟国公就成了,凭着我的本事,保证能让顾振华眼前一亮!”

    告示贴出去之后,整个江浙都被震动了,原本那些年轻的士子正摩拳擦掌,想要给东林党鸣不平,可以说舆论就在爆发的边缘。

    偏偏在这个关头,考试的消息传来,一瞬间就转变了读书人的视线。难度低,录取多,还能直接当官,又不耽搁前程。这种好事可是可遇不可求啊。

    即便是那些东林的死硬分子想要掀起什么风浪,可是也没有人和他们玩了,全都去温书了。而且有些人还听说要考一些农工的常识,一瞬间什么《梦溪笔谈》《天工开物》《农政全书》《九章算术》等等之类的,原本都被忽略掉的杂书,也一下子火热起来,书店里头全都被抢光了,加印也不够,有些人干脆直接抄书。

    这时候市面上又出现了不少集录的小册子,应考大全之类的玩意,比起后世的高考一点都不差,这些年轻的士子全都在苦读。

    顾振华也想了解自己的药方有没有用,因此他也特意到了各个报名点看看,结果一到现场,就吓了一跳。漫长的队伍排出好几里路,热闹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顾振华一眼看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子,忍不住笑着问道:“这位仁兄,以后特科要减少四书五经的分量,多考一些天文地理,农业工艺,你说如何啊?”

    “还能如何,多看点书呗,不过那些皓首穷经的老童生可要吃亏了。”

    顾振华听了这话,忍不住心中大笑:国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超一流的!(。。)

第一百四十章 大炮主义

    原定招收三千名屯田官,但是报名的热情远远超出了想象,才公布了两天,就有超过一万人报名,而且随着消息的传播,到了考试的时候,参加人数恐怕会达到五万以上。

    而且报名人员当中,不乏很多已经得到了功名的,比如秀才举人之流的。在明朝,举人虽然有资格出仕,但是机会很渺茫。对于举人来说,要么就拼了命考上进士,要么就仗着朝天给的免税特权,在名下收拢一些土地,过着舒舒服服的乡绅日子。

    就像范进那样,在岳父和邻里的眼中,或许是人上人,甚至是文曲星下凡,可是实际上也就是狗肉包子,上不了席面。

    因此听到了这个考试的消息,不少人都心动了。甚至有些人还写文章,称颂德政,给首辅马士英唱赞歌,也盼着增加一点知名度,能够顺利录取。

    如此高的热情,正好顺了顾振华的心意,他早就对大明朝的官制有着相当大的不满。为了所谓的轻徭薄赋,科举考试的录取率一直非常低,结果大量的人才皓首穷经,白白浪费了青春。

    而且由于起点太高,使得科举官只能到县令一级,这也就是朝廷势力的极限。要想把社会全面组织起来,增加官员数量,编制更严密的官僚体系就成为了必然。

    顾振华有一套全盘的计划,那就是扩大录取,在体制内严格选拔,任人唯贤。官吏合一,把行政力量真正推到基层。其实这个屯田田庄完全可以看成是日后乡镇的雏形。招募的这些官员,也都是日后的乡长镇长一级的。

    当然这种彻底颠覆官场格局的事情。现在还不是轻易抛出来的时候,他只是先进行布局,等到水到渠成的时候,再掀开底牌!

    “国公爷,咱们的船队到了南京了!”康大力兴奋的报告道。

    顾振华也顿时来了精神,急忙笑道:“走,去码头看看!”

    上次顾振华南下的时候。就已经布置了海外采买,主要买的东西就是硫磺!众所周知,硫磺是火药的主要成分。而火器更是安**的支柱之一,直接关系到安**的战斗力,顾振华哪能不关心呢!

    结果好不容易船队运了回来,竟然被东林党的一些人给扣在了松江。这才惹恼了顾振华。逼得他不得不痛下杀手。不然让东林党这帮内斗内行的家伙继续秉政,肯定会拖累安**的后腿。

    顾振华带着人亲自到了码头,早有两个人站在了码头,等着顾振华到来。其中一个是周琨,正是他负责此次采购。

    “启禀国公爷,此番我们从倭国采购硫磺一万两千斤,铜五千斤,另有衮刀一百二十把!”

    顾振华欣喜的点点头:“东西不少。沿途没遇到麻烦吗?”

    “遇到了,还多亏了沈大人帮忙。才顺利将物资运回来!”

    顾振华一听,急忙将目光落在了旁边那个中年人身上,只见此人中等身材,皮肤晒得黝黑,脸上还带着水锈,一看就是常在海上打拼的。此人急忙躬身说道:“下官国子监司业沈廷扬,见过蓟国公!”

    周琨在一旁说道:“国公爷,我们到了日本,顺利采购了物资,结果在回来的路上竟然遇到了郑芝龙的船队阻截,一共有上百艘大船,数千兵丁,声称要将我们的船都击沉。幸亏沈大人率兵赶到,才化险为夷。”

    “郑家如此嚣张吗,我们不是给了你们朝廷的诏书吗,他们还敢下手?”顾振华的眉头顿时就挑了起来。

    其实出发的时候,顾振华就估计到了郑家的问题,因此才特意请了旨意,没想到郑家还敢阻拦,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怒火。

    “启禀国公爷,郑家的人说了,从来都是日本前来进贡,哪有朝廷主动采买的,诬陷我们是假的。”

    “海盗头子,果然不知好歹!”顾振华怒气冲冲,可是转念一想,千头万绪,眼前的麻烦还不少,暂时顾不上郑芝龙他们,只能先绕过他们。

    “沈司业,这些货物对安**非常重要,本爵还要多谢你的周旋啊。”

    “国公爷客气了,卑职本就负责水师,保护商船也是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水师两个字突然让顾振华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沈先生,水师情况如何,能不能打仗?”

    沈廷扬一听这话,急忙躬身施礼:“启禀蓟国公,目前水师有一百艘大船,基本完好,原是漕运的粮船,不过只要稍加改造,就可用来作战,每一艘船能装二百名士兵。水手全都熟悉水道,而且战斗力不弱,只要稍加训练,就能组成一军,足以在海上作战。”

    海军本来就涉及到方方面面,是一个大麻烦,顾振华原本还想着要一点点的建设,可是听到了沈廷扬的话,他顿时就来了兴趣。相比于一点货物,一支海上力量更让他感兴趣。

    “沈先生,你有没有海战的经验,能不能和本爵好好说说水师的情况?”

    其实沈廷扬也早就向朝廷上书,希望组建水师,结果迟迟没有下文,沈廷扬人微言轻,没有办法。

    堂堂蓟国公主动过问,顿时沈廷扬也来了精神,滔滔不绝的就向顾振华讲述起来。

    这个沈廷扬生在崇明,从小就熟悉海运。担任中书舍人的时候,就向崇祯上书,希望重开海运,解决向辽东运粮的问题。

    而且此后多次主持运输,将漕粮从南方运到了辽东山东一带,在海上不避风浪,第一次试航期间,亲自率领两条船,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漕粮送到了天津。速度是运河的两倍,而且费用大幅度降低。

    崇祯皇帝更是盛赞沈廷扬,说:居官尽如沈廷扬,天下何难治!

    能够遇到这么一位熟悉海上情况的人才,顾振华也是格外的欣喜,两个人越聊越畅快。

    沈廷扬笑着说道:“国公爷,依卑职只见,只要把船只改装好,再训练几个月,就能出征,可以从海路袭击天津山东等地。到时候陆海联手,恢复河山,绝不是什么难事。”

    顾振华也笑道:“沈先生,你能看出海上的重要,这一点非常好,只是大明和满清的之间的战斗,归根到底不再尺寸土地之争,而在与野战!只要大明能在野战之中,胜过满清,失去的土地自然全部回来,甚至辽东都不在话下,要是野战不能赢,就算是夺回来多少土地,都是临时的。”

    “国公爷,那您认为水师该何去何从,还要不要组建呢?”

    “当然要组建,还要下大力气。对于水师眼下的任务,有两个设想,其一是骚扰满清,将山东等地不愿意降清的百姓接回来;其二是保护海上商路畅通,尤其是连接日本和南洋的商路,必须畅通无阻!日本有大量的硫磺,而南洋有急需的西洋火器和技术人才。想要对抗八旗兵,就必须大量使用火器。”

    “国公爷英明!”沈廷扬也笑道:“红毛夷的火器的确有过人之处,这次我们就恰巧遇到了一伙红夷商人,从他们的手里买到了一门大炮。”

    顾振华也是眼前一亮,急忙说道:“在哪呢,让本爵看看。”

    周琨和沈廷扬带着顾振华到了码头之上,这时候船工们正在搬运货物,全都是上好的硫磺,发出一阵阵刺鼻的味道。

    “国公爷,这倭国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偏偏这硫磺数量众多,还格外的纯,比咱们天朝的还好,真是邪门!”

    “哈哈哈,没什么邪门的,硫磺是随着火山喷发出来的,倭国多火山,因此硫磺就多。为了这项资源,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

    “国公爷真是见多识广,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正在说话之间,从船上十几个水兵一同搬下了一门大炮,铁炮身,长度不到两米,管壁前面薄,后面厚,像是一个大圆锥形。

    顾振华亲自到左瞧瞧,又看看,越看越高兴。最后顾振华甚至有些手舞足蹈了。

    “好,太好了,这门炮是怎么弄到的?”

    “回禀国公,那些红毛夷想把大炮卖给满清,结果遇到了风浪,船也坏了,还有两门更大两三千斤的火炮掉到了海里,只剩下一门最小的还在船上。恰巧和我们遇到,就被卑职买了下来。”

    周琨不无遗憾的说道:“要是能把那两门更大的弄到就好了,听说那个炮管子快赶上人的腰粗了,绝对是犀利无比!”

    “哈哈哈,不是越大就越好,两三千斤的东西只能摆在城门上,而这种才是野战用的!”

    顾振华笑道:“你们想想,一门两三千斤的火炮,怎么运输,到了战场上怎么灵活调转方向。全都做不到!只是看着好看而已。眼前这门炮可不同,重量应该在六七百斤之间,射程超过三千米,在一千米以上,威力最是惊人。”

    顾振华粗略的估计了一下性能指标,眼下安**手上有不少虎蹲炮,射程只有两三百米,另外还有三百斤左右的佛朗机炮,射程是六七百米,如果加上了眼前的这门红衣大炮。就是完整远中近火力覆盖,一旦把大炮兵组织起来,多少鞑子都不够野战轰的!

    “这门炮卖的太值了,周琨,马上给本爵送回归德,让葛匠师他们用最快的速度仿制。”(。。)

第一百四十一章 踏上了一万只脚

    交代了火炮的事宜,顾振华又拉过了沈廷扬,笑着说道:“沈先生,你以为郑家海上战力如何?”

    “相当了得!”沈廷扬毫不迟疑的说道:“郑家海匪出身,控制部下三四万众,舟船一千余艘,横行海上,夷人也无法奈何。”

    顾振华点了点头,笑道:“沈先生,本爵要是全力帮助,你有没有把握短时间击败郑家?”

    “没有!”沈廷扬苦笑着摊摊手:“国公爷,海战训练不比陆上,而且造船耗费功夫又很大,没有三五年的积累,想要水师压过郑家,恐怕不成啊!”

    顾振华也苦笑道:“沈先生,是我心急了,不过你觉得要想保住长江口一带,乃至经营一条通往倭国和朝鲜的海上商路,是否可行呢?”

    “国公爷,这没有问题,凭着我手上的一百条大船就足够了。郑家毕竟还是大明的臣子,他们不敢胡来的,再说他们主要的兵力还留在南洋,要想经营北方的商路,只要互相协商一下,您再出面施压,配合着水师,绝对没有问题。”

    顾振华也点了点头:“嗯,沈先生,你写拟一个发展水师的章程,需要多少钱,多少人,直接送到我手上,我一定倾力帮忙。另外等我处理了南京的事务,就会北上,安**正在筹备大造火炮的事宜,其中也有你们水师的一份!”

    “多谢国公爷!”沈廷扬顿时狂喜不已,搓着手说道:“国公爷。我早就听说夷人的船舰已经装了大炮,一发炮弹,就能炸得船只粉碎。我们的船只还要靠着接舷近战。已经是落后于人了!”

    “没错啊!”顾振华也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夷人漂洋过海,来到大明贸易,可是我们大明反而无人能到夷人那里,说白了,在火器和航海上面,大明已经落后于人了。郑家也不过是靠着人多势众维持着,假如再这么下去。我真怕有一天不是鞑子入关欺凌大明,而是这些夷人靠着坚船利炮,来欺负天朝了!”

    沈廷扬也默默的低着头。忍不住说道:“国公爷所虑极是,只是朝堂的高官早就固步自封,根本不敢正视夷人的威胁。卑职曾经上书先帝,要求恢复海运。就有一层想法。盼着大明能正视海上,利益来自大海,威胁亦来自大海,不可不防啊!”

    说到这里,沈廷扬也笑道:“好在有了蓟国公的支持,卑职一定全力以赴,把水师建立好,早晚有一天。要把夷人打得屁滚尿流!”

    “哈哈哈,有志气就好。不过不要叫水师了,叫海军!你们是要搏击风浪,不是在内水当地头蛇!”

    顾振华和沈廷扬谈完之后,满心的欢喜,不只抓住了一支强大的水上力量,又有了打通海上商路的实力,外面物资运进来,生产的商品运出去,往来之间,安**就等于拥有了力量倍增器。

    想到了这里,顾振华就盼着能快点回到河南,一展拳脚了。

    看看马士英究竟干得怎么样了,东林党彻底残了,自己才能放心离开!

    顾振华刚刚离开码头,突然在路边冲出了两个年轻人,拦住了顾振华的队伍。

    “好大胆子,没看到国公爷这里吗,你们是想找死么?”康大力顿时吓了一跳,上次的童氏冲出来,就惹了那么大的麻烦。虽然顾振华没有追究,但是康大力也自责不已,既然负责国公爷的安全,就必须保护好了!

    他提着马鞭冲了上来,几个卫兵也涌上来,按住了这两个年轻人。

    “蓟国公,学生有要事要禀报国公,还请国公能赐见啊?”

    “见什么见,快给我滚蛋!”

    康大力一把揪住了这个书生的脖领子,就像是提小鸡子一般,把他提到了路边。

    “国公爷!野火烧不尽,春分吹又生。您这把火还不够,学生有妙计献上啊!”

    “献你个大头鬼,还不快滚!”

    康大力就要把书生丢出去,可是顾振华却眉头一皱,大声说道:“把他们先带过来!”

    康大力也只好依令,押着这两个家伙到了顾振华的马前。

    “跪下,快跪下!”

    顾振华摆了摆手,让康大力他们退到一边,仔细打量了这两个书生,其中一个二十出头,一张笑脸,眉清目秀的。另外一个十七八岁,个头不高,但是眉目之中透着坚毅,看起来不像是普通人。

    顾振华淡淡的说道:“本爵没有多少时间,有话就快说吧!”

    “是!”年纪大一点的笑道:“国公爷,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凡事盖棺定论,还差了最后一根钉子,您可千万不要放松啊!”

    这话别人或许听不懂,可是顾振华哪里会不清楚啊,因此有了一点兴趣,笑着问道:“你可有办法?”

    “当然,要是不然,学生也不敢冒着杀头的危险,拦截国公爷的马头啊!”

    顾振华长出了一口气,笑道:“本爵倒真想听听你的高论了!”

    内阁也去不成了,顾振华当即带着他们到了府中,直接带到了后面的书房。

    书生看了看四周的陈设,忍不住说道:“国公爷果然廉洁,这陈设朴素无华,实在是让人钦佩。”

    “本爵不是听赞歌的,你要是没有好主意,本爵也不杀你,东厂那边正在审讯东林党徒,听说有不少都直接开刀,充实皇宫去了,看你细皮嫩肉的,正好伺候皇上!”

    这两个书生一听这话,顿时脖子冒凉气,这位国公爷也太狠了,竟然要让人当太监!

    “国公爷,学生是福建士子,名叫吴凯杰,这次冒死找国公,只为给您献上一条对付东林的妙计!”书生战战兢兢的说道。

    “说!”

    “遵命!”吴凯杰也不敢废话了,只能急忙说道:“启禀国公爷,当年围绕着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东林党和阉党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厮杀,在天启六年,给事中霍纬华上书数千言,一举推翻了此前东林党对三大案的解释,将罪责推给了东林党。魏忠贤看到了这份奏章之后,十分满意,称其为一部三朝要典也!”

    顾振华眉头一皱,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重修三朝要典?”

    “没错,本来三朝要典已经足以让东林党万劫不复,只是刚刚颁行,天启帝驾崩,崇祯即位,魏忠贤被干掉,东林党咸鱼翻身,借着崇祯先帝之后,推翻了三朝要典!如今朝廷抓捕了东林党羽,查抄了他们的财产,又开科取士,笼络士子,已经给予了东林党致命的打击,只要再重修要典,板上钉钉,东林党就万劫不复了!”

    吴凯杰说的信心十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其实遍观东林党的历史,就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老皇帝万历是一心压制东林的势力,泰昌大约也是这个路数,可是他只干了一个月,就蹬腿驾崩了。

    在死的时候,泰昌为了让儿子朱由校顺利即位,留下了李选侍,让她辅佐小皇帝,不过为了防止出现后宫专权的问题,泰昌并没有给李选侍皇后的名分。

    这份安排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可是东林党杨涟,左光斗等人却冲进了乾清宫,执意将李选侍赶走。甚至不惜口出恶言,指责李选侍留在乾清宫是想效仿武则天,要和小皇帝天启来点故事!

    在这些闯宫大将的逼迫之下,李选侍被赶出了乾清宫,而此时泰昌皇帝尸骨未寒。想想几年前,东林党人为了泰昌的太子之位,发动了国本之争,和老皇帝万历打得不可开交,十足的忠臣义士。可是人刚刚死,他们就欺负泰昌的孤儿寡母,竟是无情如斯!

    东林党他们重视的根本不是哪个人当皇帝,他们看重的只有拥立之功!

    天启初年,众正盈朝,东林党把持了朝政,可是他们并没有给国家带来起色。这些言官出身的家伙,上台之后,就大肆的攻击政敌,唯我独尊!

    结果迫使其他党派不得不依附在魏忠贤的周围,共同对东林党下手。而天启皇帝也感觉到了东林党的问题,因此力挺魏忠贤。

    实际上明朝的体制根本不可能出现太监专权的问题,魏忠贤不过是替天启下手而已,当然他的骂名,也是替天启背的。

    修《三朝要典》,重新解释三大案,本来就是天启给予的东林党最后一击,让他们永世不得不翻身。结果书成,天启就因为落水,死的不明不白,和正德几乎走了一样的路子。

    到了崇祯即位,初年也是东林党把持朝政,结果一样是国是日非,后来崇祯不得不重用温体仁,也是为了压制东林的力量。

    从天启和崇祯两朝就可以看出,东林党就是一个驴粪球,外面光,徒有名声,而不懂治国。经验丰富的老皇帝根本看不上他们,小皇帝即位之后,他们能骗过一时,早晚都有露馅的时候。

    既然要彻底干掉东林党,抬出天启的《三朝要典》来一个盖棺定论,非常有必要。

    顾振华闭目思考了半晌,然后突然站起,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府里等着,本爵马上去找马首辅!”

    望着顾振华远去的背影,吴凯杰和吴焕举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全都是狂喜的神色。

    “哥,蓟国公听你的了,这下子可要飞黄腾达了!”

    吴凯杰更是忍不住笑道:“没错,乱世就要敢拼,我估摸着国公爷回来之后,准会提拔一个大官!”(。。)

第一百四十二章 烛影人影

    顾振华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到了内阁值房,马士英和阮大铖等人都在其中。顾振华还能忙里偷闲,可是他们却不能,东林党必须踩死,空出来的官位要换上自己的人,还要防范着地方的反扑。忙的是晕头转向,熬得眼珠子通红,马士英现在最盼着就是能像猴子一样,一秒钟变出一万个人来!

    虽然忙成这个德行,可是一见顾振华,他还是急忙迎了出来,笑着说道:“老弟,听说你们采购的物资都被这帮邪党给扣了,实在是可恶透顶,不过你放心,这往后安**的采购一律放行,绝不会出问题。”

    “哈哈哈,那我就先谢谢元辅了,我和负责海运的沈廷扬谈了谈,他说还有一百艘大船能够利用,按照每船二百人计算,就能组建出一支两万人的水师。”

    “沈廷扬也给我上过书,不过我没敢同意,说实话,这养水师太费钱了,朝廷也不宽裕啊。”

    “元辅,有些钱不能省,我早就说过,江北几乎无险可守,鞑子又长于野战,很有可能各道防线都被攻破。唯一的依仗就是水师,封锁住长江,鞑子就休想侵入南方,即便是能侵入,长江在我们手上,鞑子也站不住脚跟,至少能维持一个南宋的局面。”

    “嗯,老弟说的有理,现在好了,查抄了这么多的财产,别说养两万水师了,就算养十万也没有问题,我鼎力支持就是了!”

    “元辅。安**在河南也离不开水上运输,另外我还准备利用船只从北方撤回百姓,如果条件合适。就让水师突袭鞑子的后方。”

    马士英微微一笑:“老弟这么说,是想要水师的指挥权啊,这样吧,水师一分为二,一半兵力负责海上,一半兵力负责江河运输。海上的老弟说了算,内河部分还要归漕运衙门。”

    讨来了一半的水军。虽然没有全部入瓮,但是顾振华也比较满意了。

    谈完了水师的事情,顾振华就笑道:“元辅。现在东林党的那些人审讯的怎么样了?”

    马士英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已经差不多了,还有几个死硬分子,就是不开口,可是也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拿到了足够口供。大悲和尚案。假太子案,童氏案,全系东林党策划,直接牵涉官员二十七人,包庇纵容者五人。另外在抄没家产之中,找到了大批的贪赃枉法的证据,牵涉人员四十多人。另外我们还找到了东林党通敌卖国的证据!”

    顾振华一听通敌卖国,顿时就来了兴趣。他虽然借着许定国,陆堃等人的问题。压住了东林党,可是从心里来说,顾振华并不相信东林党会愿意投降鞑子,可是现在马士英郑重其事的提出来,又不像是假的!

    “元辅,真有十足的证据吗?”

    “嗯,东厂的人刚刚抓了前都督指挥同知总兵官陈洪范,从他的家里发现了和降将唐虞的往来书信,信中多有私通之言。”

    马士英说着,就让人把书信送到了顾振华的面前,顾振华急忙接过来,仔细的观看。

    原来唐虞是大明的参将,投降了满清,这家伙为了升官,就积极的给多尔衮献策,其中就提到了这个陈洪范。

    唐虞和陈洪范之间是儿女亲家,因此十分熟悉这位亲家公,他曾经总兵官,和吴三桂,左良玉等人都打过交道,唐虞就建议将陈洪范拉过来,然后利用陈洪范,去劝说左良玉投降。

    陈洪范和满清取得了联系之后,才积极的撺掇联虏平贼,他还亲自请令出使满清,说白了就是想和满清联系一下,看看能卖个什么价钱。

    陈洪范的折腾,正好顺了东林党的心思,双方一拍即合,极力的鼓动联虏平贼,东林党人左懋第甚至主动请缨,要去出使满清。

    “老弟,我们已经搜出了极为东林高官和陈洪范的往来信件,陈洪范却有投降之意,和汉奸往来,帮着汉奸办事,说东林党通敌卖国,一点都不为过啊!”

    顾振华弄清楚情况之后,笑着说道:“东林党的罪责不在少数,多一桩少一桩,都足以要了他们的命,当前最麻烦的反而是如何让人相信,如何彻底把东林党碾死!”

    说到这里,马士英顿时就没了精神,一手托着脑门,唉声叹气。

    “老弟,说实话这么多年,东林党在舆论上都是占优势的,就连皇帝都怕他们。虽然有了老弟的妙招,可是总还有不少的杂音啊。”

    “元辅,你举得重修《三朝要典》如何?”

    三朝要典!

    马士英当然知道这份文件的价值,顿时以手击额,笑着说道:“老弟,我怎么把这茬都给忘了,当年熹宗皇帝修要典,就是要给东林党盖棺定论。要是重修要典,就等于是将东林党彻底办成了铁案,堵死了反扑的路子,好,这个主意太好了!”

    马士英在地上转了两圈,怎么想怎么有道理。《三朝要典》是天启皇帝修的,论起来天启还是崇祯的哥哥,崇祯推翻了天启的钦定的东西,本来就不对,现在恢复过来,十分合适。

    他急忙把阮大铖叫了过来,一说三朝要典的事情,阮大铖也是一拍大腿。

    “国公爷,按理说这种事情该我们想起来,没想到还要让您提醒,别的不说了,这个活我应承下来,不光要修原本的三朝要典,还要把本朝的事情加进去,彻底让东林的伪君子万劫不复!”

    “阮兵部,既然可行,那就要你辛苦一下了!”

    “没说的,我这就安排人手,马上就能拿出一个方略来。”阮大铖这家伙阴损毒辣,但是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和适合当一个狗腿子,也难怪马士英愿意用他。

    看着阮大铖离开。马士英突然眉头皱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

    “元辅,有什么问题吗?”

    “哎,前番东林党不遗余力的攻击《三朝要典》说这是阉党祸国殃民的东西,我们再搬出来,会不会有人把咱们和阉党类比啊?”

    “肯定会!”顾振华笑着说道。

    “老弟,这阉党名声一直不好。要是沾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顾振华哈哈一笑,毫不在乎。

    “元辅。这阉党也不见得就都是坏人,当年的三宝太监还七下西洋呢。说到底就是谁嘴大,谁嘴小,就咱们现在拿到的证据。东林党比起阉党好多少吗?”

    “这倒是。东林的罪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老百姓愚昧,恐怕他们不愿意相信啊。”

    “那就反复的说,不停的说。”顾振华道:“要典修好之后,各处都发放,要求各地向百姓宣讲。另外在考试之中,也设立题目,总而言之,面对着东林把持舆论的局面。我们不能退,而是要迎头冲上去。把舆论重新抢在自己的手里!”

    “哈哈哈!”马士英顿时大笑起来:“老弟到底是带兵的人,说出话来就是豪气,那我就这么办了!”

    马士英说完之后,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说道:“老弟,如今查抄东林党也有些日子了,按理说消息也都传出去了,江北的史可法,武昌的左良玉,要是他们有些动作,只怕会影响大局啊?”

    上次就是因为忌惮左良玉,才高高抬起,轻轻落下,这一次等于是和东林的决战,马上就到了收关的时候,要是军队出现了问题,绝对会影响最后的大局,谁都不得不防。

    顾振华想了想说道:“史可法那里不用担忧,江北四镇根本不会听史可法的,让他帮着要东西没问题,可是给东林党拼命,他们就没有这个心思了。至于左良玉,一直是一个麻烦,刚刚的书信里头也提到了,满清想用陈洪范说降左良玉。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个左良玉怕是首鼠两端,有点变臭了!”

    马士英连连点头:“老弟分析的一点都没错,正是如此,我才担心左良玉会趁机作乱。”

    “只要给我半年时间,安**的新兵成军,我就能从河南出兵,直接拿下武昌,干掉左良玉这颗毒瘤。”

    马士英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盯着顾振华。

    “老弟,军国大事,可不能吹牛啊,左良玉好歹是一员悍将,手下拥兵十几万,实力强横,不可小觑啊!”

    “哈哈哈,十几万头牛羊而已,这些年左良玉打过真正的胜仗吗,根本就没有。他不过是欺负老百姓,最多欺负一下张献忠,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窝囊废,纸老虎!”

    这时候马士英也清醒过来,眼前这位虽然兵不及作良,但是战绩可是摆在了那里,左良玉再能打,他有本事砍几千颗鞑子的脑袋吗,想到了这里,马士英也一下子就信心十足了。顾振华就是一柄最锋利的神剑,有了安**在手,还用怕谁啊!

    “老弟,就要指着你扫平狼烟了,这次抄没的金银之中,我给安**拨三百万两,充作军饷,以后再有需要,只管开口就是。”

    “元辅放心吧,只要有安**在,那些宵小之徒就别想得逞。”

    两个人又谈了半晌,顾振华才告辞离开,等到他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国公爷,那两个书生还在等着您呢。”康大力说道。

    顾振华顿时笑道:“等得正好,把他们叫过来吧。”

    不多时吴凯杰和吴焕举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们的主意不错,首辅大人已经同意了,阮兵部正着手修要典呢,本爵该好好赏你们,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吴凯杰一听,急忙说道:“启禀国公,学生一介书生,一心想追随国公身边,为国公爷效力,至于吴焕举,他有心从军,还望国公恩准。”

    “从军好啊,安**正缺少读书的人才呢,不过从军可是有规矩的,必须从新兵做起,好好的训练,好好的表现。一步一个脚印,表现好了才有升迁的机会。”

    “国公爷放心,学生能吃苦!”吴焕举坚定的说道。

    “那好,你明天就可以去招兵点报名,一切按照流程走,不管任何人,也别想在军队托关系走后门,本爵更不能拿命根子开玩笑,你懂吗?”

    吴焕举一听这话,顿时跪倒磕头,“启禀国公爷,学生绝不想搞什么特殊,只要能加入安**,学生一定努力训练,别人能做的,我一样能做,别人做不到的,我也要努力!”

    “好,有这个志气就好。”顾振华笑道:“早就听说福建人能吃苦,不怕流血,不怕流汗,安**就是一个大舞台,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只要你真有本事,绝对不会埋没的。”

    吴焕举高兴的连连磕头,然后站在了一边,只剩下吴凯杰留在了当场。

    “你想跟着本爵,是学了不少屠龙术,想要效仿诸葛武侯,一展才华吧?”

    “不敢,学生哪敢自比武侯啊,只想给国公爷鞍前马后,好好效力。”

    “哈哈哈,想跟着本爵,没点真本事可不行啊。”顾振华笑道:“本爵就给你一个任务,去给左良玉下书,稳住这个老小子,别让他添乱,你有把握吗?”

    吴凯杰眼珠乱转,额头就冒汗了。

    “国公爷,左良玉凶残暴虐,您让学生去,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你要是没有这个自信,本爵只好找别人了!”

    “别!”吴凯杰急忙伸手拦住了顾振华,咬着牙说道:“爵爷,你放心吧,学生就算舍了这颗脑袋,也要把事情办妥!”

    打发走了吴凯杰他们,顾振华转身到了内宅,他没有去自己的卧房,而是到了东跨院的小楼前面。

    楼上烛光闪动,对着窗台,还能看到一个人影,正呆坐在桌前。顾振华一看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是时候采了这朵娇花了!

    他轻手轻脚的上了绣楼,一看楼门居然没锁,一推就开了。

    “绿珠,你睡去……”梅珺若刚一回头,正好看到了顾振华。

    “你?”

    “别喊!”顾振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梅姑娘,小生只是想和你聊聊这月色,绝没有别的意思!”(。。)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文人风骨

    葡萄美酒夜光杯,暗红的液体,在晶莹的杯中转动,醉人的味道弥散出来,伴着灯影烛光,宛如画卷一般。

    酒还没到嘴里,顾振华就有些醉了。

    “珺若,把东林处理了,我就向皇上请旨赐婚,这些日子颠沛流离,也苦了你了!”

    顾振华的大手,按在了佳人的玉指,粗粝的指头,抚摸着细滑的肌肤上面,简直就像是最棒的羊脂美玉,让人爱不释手。

    梅珺若红着脸蛋,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说苦也没什么苦的,就像看山景要登高一样,爬得越辛苦,看到的景色就越好,三四个月的时间,经历的怕是别的大家闺秀一辈子也没见过的。乱世之中,真恨不得能生得一副男儿身,建功立业,说不定还能帮到你。眼下不过是看着你忙忙碌碌,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心里头总是不好受!”

    说到这里,梅珺若的脸蛋红透了,比起多汁的水蜜桃,更胜一筹。

    “哈哈哈,没想到娘子还有一副侠肠,咱们只会越来越好的。没有了后顾之忧,专心练兵强军,凭着我的本事,很快就会有一支让鞑子恐惧的强军出来。到那个时候,也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又在哄人了,从来都是官越大事情越多,我还没听说过越来越清闲的呢!”

    “娘子这话就错了,当领袖的也分成好多种,一种就像是诸葛亮一般。事必躬亲,鞠躬尽瘁,结果就活活把自己累死了。另外一种就像是汉高祖那样的。要学会放权,让手下人干活,他们分担的越多,我就越轻松。”

    顾振华说着,将酒杯端了起来,一把拉住了梅珺若的手,笑着说道:“娘子。咱们先喝一个交杯如何?”

    虽然是问话,可是顾振华已经揽过了玉臂,仰脖将美酒倒在了嘴里。梅珺若娇羞不已。忍不住说道:“这是洞房花烛才喝的,人家才不干呢!”

    “哈哈哈,谁规定一定要洞房喝的,我是想什么时候喝。就什么时候喝。不过要是你一定不答应。今天晚上就是咱们的洞房!”

    顾振华说着,凑近了梅珺若,笑着说道:“小丫头,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我这心里都像着火了似的。”

    “就知道你这个人没按好心思,还说什么看看月色,分明是看看色狼!”

    “色狼就色狼,你要是不喝。我就升级成流氓色狼!”

    说着顾振华的大手已经按在了梅珺若的肩头,她浑身就像触电一般。猛地一颤,手中的酒杯差点掉下去。

    “好,我喝了,你别乱动!”

    梅珺若也扬起了长长的粉颈,像是优雅的天鹅一般,杯中的酒也喝干了。一层细腻的粉红笼罩在了脸上,白玉染色,红霞微霜,看得人更加心旌摇曳。

    顾振华索性一把环抱住了梅珺若的双肩,右臂用力,然后左臂一托,就把佳人轻轻松松的抱在了怀中。

    “你!大流氓!”梅珺若气急败坏,瞪着眼睛,忍不住痛斥道。

    “哈哈哈,珺若,真该送你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看,自己发怒的时候,是多好看!”

    梅珺若顿时瞪圆了美目,手指狠狠的掐在了顾振华的软肋上。

    “别闹了,我皮糙肉厚的不在乎,要是伤着了手指,我可会心疼的。”

    “那就让你心疼!”梅珺若说着手上加劲,掐的顾振华龇牙咧嘴。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无情!”顾振华双手都托着佳人,情急之际,只能用大嘴狠狠的印在了梅珺若的樱唇上面。

    嘴唇轻轻一点,就仿佛是电路接通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热流,在两人中间弥漫。柔嫩的樱唇,透着醉人的清香,一瞬间整个人都醉了。

    唇齿相连,一瞬间,梅珺若也都呆住了,就像是木偶一般,一动不动,任凭对方施为。红唇贝齿,小舌灵巧,津液甘甜。

    顾振华贪婪的吮吸着世上最美味的甘泉,一秒钟都不愿意错过,许久又仿佛一瞬,直到都有些缺氧了,顾振华才罢手。

    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互相盯着对方,顾振华轻轻的贴近了梅珺若的脸蛋,笑着说道:“娘子,滋味如何啊?”

    “一个大男人,欺负弱女子,很厉害吗?”

    “哈哈哈,怎么能叫欺负呢,你没听说过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这世上最让人欢欣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就好好享受吧!”

    说话间,顾振华抱着佳人,来到了楠木大床的前面,轻轻将佳人放在了床上,然后也翻身枕在了梅珺若的身边,一双大手拂过玲珑的身躯。

    隔着纱衣,就能感到了一股惊人的热力和不住的颤抖,佳人双目紧闭,咬着贝齿,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别怕,我会好好待你的,直到永远!”

    顾振华轻轻吻去佳人眼角的泪珠,咸苦的味道,透过舌尖,传到了大脑。

    “宝贝儿,相信我,以后你的泪都会是甜的!”

    顾振华的大手扯开多余的衣物,渐渐的手掌按在了白皙的肌肤上面,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处不美,就仿佛是世上最完美的雕塑一般,增一分太肥,减一点太瘦,一切都以完美的比例,融合在了一起。

    顾振华也扯去了自己的衣物,露出了雄壮阳刚的身躯,硕大的肌肉块展示着强大的力量。英雄和美人,渐渐融合在了夜色之中。

    ……

    “姑娘,该起来了,还要去采露水呢!”楼梯响起,绿珠捧着白瓷杯子走了上来,后面跟着妹妹红玉。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丫头步履匆匆,红玉还笑着说道:“姐姐。往日姑娘都比咱们起得早,今儿是怎么回事啊!”

    两个人刚一打开楼门,探进头去。顿时吓得绿珠差点将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只见的楠木床前,一个高大的男子正坐在那里,赤露着上身,在硕大的胸肌和肩头,还有一道道的抓痕和牙印,似乎在诉说着昨天的激烈的战况。

    “国……”

    绿珠刚要喊出来,顾振华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站起身。随手拿起衣服,披在了身上。

    “你们姑娘还在睡觉,不要吵闹。等到中午的时候,好好炖一锅鸡汤,补补身子!”

    顾振华交代清楚之后,转身就下了下了绣楼。

    红玉咬着嘴唇。看着顾振华的远去的背影。急忙拉了拉绿珠。

    “姐,国公爷和姑娘这是干了什么啊?”

    “别多嘴!”绿珠狠狠的瞪了一眼傻愣愣的妹子,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要是乱说话,惹怒了姑娘,小心撕烂了你的嘴。”

    “哼,姑娘才没有那么小气,不过国公爷的身材真棒。真雄壮威武!”

    顾振华还没有心思理会花痴的小丫头,今天就要正式处理东林党的涉案人员。足足上百位官员,这种规模的清洗在大明朝也不多见。

    作为东林党的掘墓人,顾振华当然要亲自参与,因此他早早的来到了内阁,马士英他们又忙了一个通宵。

    这位马首辅坐在了太师椅上,脸上正敷着热毛巾,弥漫的水蒸气,让他终于恢复了一丝精神。

    “老弟,你可算是来了,这是内阁刚刚拟定的处理意见,你看看吧。”

    顾振华从马士英手里接过了奏折,这份奏折耗费了马士英一个晚上的时间,也是对东林党最后的盖棺定论。

    马士英先是回溯了东林党的历史,指出几十年来,东林党祸乱朝纲,党同伐异,欺君罔上等等罪孽。随后又提到了弘光立朝以来,东林制造假案,污蔑圣上,丧心病狂。勾结汉奸,打着联虏平贼的旗号,实际上是要出卖大明,将锦绣山河奉送给鞑子。

    把罪名罗列之后,马士英又提出了惩治意见,其中涉案官员一百三十二人,其中顾锡畴,易应昌,袁继咸三人腰斩,解学龙,吕大器,乔可等二十五人斩立决,另外还有五十七人被叛充军发配,遇赦不赦。

    至于其他名单上的人也都各种处罚不等,有的蹲监狱,有的打板子,总而言之,这一下子东林党和复社的核心成员算是被一网打尽,鲜有遗漏。

    “老弟,你觉得这份名单如何?”

    “很好,元辅秉公而断,实在是恰当的很,不过我想和元辅讨几个人,你看如何?”

    “哦?”马士英笑道:“老弟,你不是恨透了东林党吗,怎么还想着保护他们不成?”

    “当然不是了,东林党干别的不成,这骂人的本事还是不错的,就看怎么利用吧!”顾振华笑道:“东林这股势力屡仆屡起,利用东林反东林,这样才能持续制造压力,把这股势力给彻底压住!”

    “好,既然老弟说了,你就开口吧,不管是谁,我都答应你!”

    “也不是什么大人物,黄宗羲,方以智,冒辟疆三个就行了。”顾振华眼珠转了转,笑道:“还有侯方域,不过这个人最好交给戴公公。”

    “戴公公?”马士英一时还没明白,可是随即就笑道:“你这是让他当侯公公啊,好,就这么干了,这小子留恋花丛,让他下半生当一个太监,也是一大美事!”

    和马士英说完之后,顾振华直接让戴莹领着自己去了东厂的监狱。

    “蓟国公,咱家已经让人把三个家伙提了出来,有什么话您就问吧!”

    顾振华笑着点点头,迈步走了审讯房中,只见三个人浑身血迹,全都垂手侍立。

    “三位都是才名远播,本爵有意收为己用,你们愿不愿意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东林覆亡

    黄宗羲,方以智,冒辟疆他们都颇具名声,平时养尊处优,有人伺候着,有美女环绕着,出入都是赞美之声,享受了无穷的荣耀。

    可是在东厂的这些天,他们就仿佛从天堂跌入了地狱一般,各种整人的手段,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他们亲眼看到乔可被绑在了柱子上,然后用铁刷子狠狠的刷后背,肉一丝一条的刮了下来,血肉模糊,到了最后,一点人模样都没有了。

    虽然没有落到他们的头上,但是也让他们从骨子里头害怕,到了现在只求一死,不想活受罪!

    “顾振华,你残害我们的前辈,屠戮士子,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还想让我们给你办事,简直痴心妄想!有本事就杀了我们,好同那些前辈一样,英灵不朽!”冒辟疆狠狠的说道。

    “没错,宁可让名在人不在,也不能让人在名头坏,我们读的是圣贤书,养的是浩然正气,绝不会和你这种人同流合污。”方以智也说道:“别看你贵为国公,可是这天地正气不绝,魏忠贤权倾朝野又如何,不还是有倒台的一天,你又能比他好哪去呢?”

    顾振华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只是看了看一旁的黄宗羲,这位的才名在后世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批判家天下,主张限制君权,甚至被誉为思想启蒙的第一人。

    从某种程度上讲,顾振华是看重黄宗羲的才华的。只是对这位的人品,并不宣扬的那么崇高。首先黄宗羲在治学上面并不严谨公正,尤其是涉及东林党的问题。更是一味美化,甚至到了不惜篡改历史的地步。

    明史之所以问题众多,成了一堆烂账,就和黄宗羲的浙东史学派有着密切的关系。就像南渡三大案之中,他们自己造谣,结果写书的时候,又把自己造的谣当成了史料写进去。简直就是自导自演的完美组合!

    另外黄宗羲虽然没有当满清的官。但是在修明史等活动上,黄宗羲充当了资议和参谋,说白了也和满清进行了合作。要不然他也不会潇洒安稳的活下去!

    总体上来说,顾振华看重黄宗羲的才华,至于其他不过寥寥,也正因为如此。顾振华才有了收为己用的想法。毕竟御用文人的第一条件就是要够无耻!

    “黄先生,你可是足智多谋啊,本爵刚进京,你就导演了一场大戏,童氏也是你找来了的,这些和你标榜的正人君子有些差距吧?”

    黄宗羲也不抬头,只是说道:“对君子自然有君子的手段,对小人也有小人的伎俩。黄某不想做什么辩解。成王败寇,蓟国公要是不怕天下的物议。大不了杀了黄某,何必羞辱呢!”

    顾振华笑着摇摇头:“三位,东林虽然倒了,可是说不定还会死灰复燃,依本爵的意思,最好是由你们这些东林的人物,反戈一击,彻底将东林党批倒搞臭。变成了一个大粪坑,没有人敢碰,如此一来,东林党也就彻底完蛋了!”

    “卑鄙!”冒辟疆毫不客气的说道:“姓顾的,你还是动刀子吧,看看你的刀快,还是我们的骨头硬!”

    “别急着求死啊,先看看你们同伴吧,看看他活的怎么样,再下决定!”

    顾振华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一旁的戴莹笑着说道:“小崽子们,把侯公子抬过来。”

    说话之间,四个小太监抬着一副担架,迈着轻快的步子,就跑了进来,担架放在了地上,小太监退身离开。黄宗羲他们闪目一看,顿时吓得浑身冰凉,差点惊叫出来。

    只见在担架上面,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只穿着衬衣,已经全都被汗水湿透了,脸上更是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人色,嘴边咬破了,还冒着血沫子,五官扭曲,写满了痛苦,神智都不清醒了,只是晃着头,连连的说:不要,不要!

    再往下面一看,裤裆的地方,一片的暗红,触目惊心。血水还在往外渗着,两腿大腿不住的震颤,看得人胆裂魂飞。

    “你,你们把侯兄怎么了?”冒辟疆自然认出了担架上的正是好友侯方域,一看他这个德行,顿时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哈哈哈。”戴莹传来了一阵得意的笑容,就像是夜猫子一样,让人后脊背发凉,浑身冰冷冰冷的。

    “没有什么,不就是宫里面缺少使唤的人手,抄了这么多的东林高官,家奴小厮凑了不少。可是啊这些都是粗使的人手,不当用,咱家就想着这侯公子文采风流,又吃喝玩乐,无一不精,让他进宫来孝敬主子万岁爷。你们文人不都讲究齐家治国平天下吗,这司礼监的权力不再内阁之下,掌印太监更是被尊为内相。咱家看侯公子是当不了首辅了,就给他一个当内相的机会,你们觉得如何啊?”

    “你们太狠了!”方以智咬牙切齿的说道:“侯兄文采风流,堪称一时的魁首,你们这么羞辱他,只会留下万古的骂名!”

    “骂不骂咱家不在乎,总而言之,摆在你们面前的路很清楚,要么乖乖的听国公爷的话,要么就再给宫里头添几个太监,你们放心,宫里的手段高着呢,这一刀下去,保证不会丧命!”

    “卑鄙!”冒辟疆气得脑门的青筋崩起,浑身直哆嗦。

    方以智更是说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你们何必逼人太甚呢?”

    顾振华哈哈一笑:“本爵对待敌人从来没有客气,千刀万剐的都不少了,更不在乎制造几个太监,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说完之后,顾振华一扭头,直接往外面走,一面走,还一面说道:“本爵只等一刻钟的时间,过时不候!”

    戴莹送走了顾振华,笑着说道:“咱家已经让刀手做好了准备,一刻钟一过,马上开刀。东厂品质,你们放心!”

    说完话,戴莹就靠在了太师椅上,一旁的小太监送来了茶水点心,看着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被碾在了自己的手里,心中就别提多畅快了,忍不住胃口大开。

    要是家里头过得好,谁舍得把孩子送到宫里啊,都是一把辛酸泪。这帮家伙光知道吟风弄月,背后的龌龊戴莹见得太多了,把这些东西都送进宫里头,一点都不会心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小小的房间之中,燥热的空气越来越凝重,仿佛压迫得人都喘不过气来。

    三个人全都冒了汗,汗水滴在了伤口上,钻心刺骨的疼痛。外面的知了扯着嗓子乱叫,让人心里更加焦急难受,

    一双无形的大手,狠狠的掐在了脖子上,让人窒息,让人死亡!

    “时间差不多了,动刀子吧!”戴莹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转身就要往外走。

    “慢着!”

    黄宗羲大声喊道:“我愿意为蓟国公效力。”

    “黄兄,你的气节呢?”冒辟疆忍不住质问道。

    “冒兄,非是黄某不讲气节,实在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就算我们舍了性命,又能如何。依我看还不如留着有用之身,慢慢等着看,早晚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方以智和冒辟疆还都低着脑袋,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黄宗羲狠狠的跺了跺脚,直接随着小太监,去见顾振华。方以智也咬了咬牙:“冒兄,在下家中三代单传,实在是不能做着不孝之人啊!”

    方以智也转身就走,最后冒辟疆傻愣的看着半晌,也甩了甩头,跟着走了出去。

    顾振华在外面一看三个人都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对康大力说道:“去,带着这三位换换衣服,拾掇一下。”

    “遵命。”康大力把他们都带走了。

    这时候戴莹也笑着走了过来,对顾振华说道:“国公爷,以往啊,咱家总是觉得这带把儿的,和不带把儿的,是不一样的。可是现在一看啊,都是一路货色,恐怕牵挂更多,这骨头就更软!”

    “戴公公高见,有您这样的明白人看着东厂,这天下就乱不了!”顾振华道:“本爵已经上书陛下,开列了缉捕东林的功臣,你可是内廷的第一人,上头的意思是让公公把司礼监秉笔的位置接下来。”

    戴莹一听这话,顿时脸上就露出了狂喜,司礼监秉笔,那可是太监的巅峰,人生最大的奋斗方向。

    想自己几个月之前,还是一个寻常的小太监,结果骤然被提到了厂公,现在又升任了秉笔,简直就是一步登天啊!

    “多谢蓟国公,您给奴婢的提携,奴婢心里头一清二楚,以后国公爷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少不了麻烦公公!”

    顾振华也笑着说道,毫无疑问,这个戴莹就是顾振华留在南京的眼睛,有了他,顾振华就能盯着小皇上,盯着福王,甚至能盯着马士英!

    弄到了三个文人,又和戴莹结盟,顾振华也是满载而归。

    审判东林的文书在第一时间也被批了下来,就在洪武门外,东林党的这些要员全都插着斩字招牌,一个个被拖到了刑场上,排成了整齐的一溜,足有一百多位。

    当然不是全部斩杀,有的只是陪绑!

    但是这个阵仗已经足够惊人了,阮大铖亲自负责监斩,他一身大红的朝服,志得意满,东林党总算是完了!

    “午时三刻已到,开刀问斩!”(。。)

第一把四十五章 这个官不好做

    光闪闪的鬼头刀举了起来,一把,两把,足足几十把,寒光闪烁,瞬间刑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脖子后面冷气直冒。

    日晷的指针终于和午时合在了一起,在这个时分,是一天中阳气最重的时候,鬼魂一见阳气,就会魂飞魄散。随着阮大铖的命令,壮硕的刽子手将亡命招子抓起来,重重的掷在了地上。

    随后鬼头刀高高举过头顶,一刀落下,一颗人头就飞出去老远,满腔的鲜血溅出三五米远。

    这杀人也是很讲究手法的,一刀下去,筋骨齐断,人头飞出,这才是合格的刽子手。至于真正的高手,还要有更厉害的。在他们的衣兜里都会装上新蒸的开花馒头,等到人头砍下去的一瞬间,气管和血管还没有闭合,这时候将馒头送进去。饱饮了鲜血,这就成了治疗肺痨的圣药“人血馒头”。

    要是把握不住时机,血管都闭上了,馒头只能沾些人血,药效就要大打折扣了。

    据说这味药功效惊人,连吃三个,可以一顿不用吃饭!

    当然说笑而已,人血馒头肯定没法治病。但是总有一些愚夫蠢妇趋之如骛,这些刽子手也大发其财,一枚正品的人血馒头能卖到一两银子。

    尤其这一次杀得都是当官的,按理说都是两榜进士出身,一个个都是天上的文曲星,用他们的血喂出来的馒头功效异常,价格更是被炒高。五两,十两,甚至一百两都不新鲜。

    不过今天一起杀几十个人。南京城的刽子手也不够用,不少学徒都被调了上来,他们捧着鬼头刀双腿都发软。别说像师傅那样,一刀砍去脑袋,还塞进去馒头,他们的一刀几乎是闭着眼睛砍出去的。

    有的劈在了后脑勺上,有的劈在了后背上。有的只砍进去两三寸,人还没有立刻丧命,鲜血奔涌。鬼叫连连,吓得人人侧目。巴掌捂着脸颊,偏偏还要从指缝中往外看,国人好热闹的心态可见一斑。

    整个行刑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把二十八位东林干将都给砍了。剩下的陪绑的,也都吓得浑身发麻,有的干脆屎尿齐流,还有两个干脆就吓死在了刑场上。

    这些陪绑的被拖了下来之后,全都立刻处理,大部分发配充军。而且马士英也下了死手,在他们的身边都跟着东厂的人,严密监督。只要敢多说一句抱怨的话,就立刻干掉。

    偌大的东林党。核心骨干被摧毁殆尽,除了分散在外地的少量官员之外,东林从南明的朝堂上彻底淡出了。

    当然马士英和阮大铖还不敢放松,他们又抓紧时间,颁行《三朝要典》,同时加紧筹建屯田田庄,将东林党人庞大的资产倾销出去。为棺材钉上最后一根钉子。

    马士英也格外的大方,准许这些土地田产八折出售,不管是商民,谁得到了便宜,都会高兴窃喜,自然就不会说东林党的好话。

    显然马士英的大方收买了不少人心,一时间各地闹腾腾的,给马士英送万民伞,万民折,甚至有人干脆建生词,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对着这些乱糟糟的事情,顾振华的兴趣都不大了,他的心又飞到了河南,那里才是他的根据地,才是他的老巢!

    从东厂回来,顾振华直接来到了跨院的绣楼前面,正好绿珠捧着托盘走了过来,和顾振华撞在了一起,小丫头吓得惊叫一声,连忙后退。

    “婢子该死,求国公爷见谅!”

    “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这是给你们姑娘的吧,交给我吧!”

    顾振华接过了托盘,绿珠慌忙点头,撒腿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

    “老子这么可怕吗!”

    顾振华气哼哼的说道,只能转身上了绣楼,轻轻的打开了楼门,向里面望去,楠木大床上还十分凌乱,梅珺若慵懒的靠在了枕头上,小姑娘脸色潮红,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子,饿了吧,快来尝尝鸡汤吧!”

    顾振华笑着将托盘送到了梅珺若的眼前。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刺鼻孔,梅珺若低着头,根本懒得瞧顾振华,大口大口的喝起汤来。

    顾振华就这么躬着身体,端着托盘,小姑娘也毫不心疼,在他腰酸腿疼的时候,梅珺若终于将一碗鸡汤全都喝光了,然后又靠在了枕头上,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顾振华。

    “你个大坏蛋,把人家骗到了手上,就不管人家了,吃干抹净,天性薄凉,丧心病狂……”

    吃饱喝足的小姑娘越说越生气,抓起了枕头,狠狠的砸向了顾振华。不过任凭梅珺若怎么痛骂,顾振华脸上笑容一点没变,趁着小丫头抓起了枕头的时候,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

    “宝贝儿,没一直陪着你,是我的不是,给你赔罪了好不?”

    梅珺若一听这话,眼泪突然涌了出来,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她伸出了双臂,拦住了顾振华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胸膛里,放声痛哭。

    “你个死人,人家一睁眼,你就不再身边了,不知道人家心里头多伤心啊!”

    “瞎想什么啊,我不过是去找了一下马士英,谈了点事情,这不急匆匆的就赶了回来。”

    梅珺若哭了半晌,才止住了悲声,有点怯生生的问道:“振华,光知道哭闹,你不会觉得我不懂事吧?”

    “傻丫头,其实按照我的想法,你就该是高贵冷艳的,毫不在乎。你顾振华算个什么东西,有你没你,姑奶奶一样过得好好的!”

    梅珺若顿时破涕为笑:“人家的确是那么想的,可是这心里头总是疼疼的。就像上次见到童氏一样,明知道她是假的,偏偏受不了。女孩子就是这么没出息,一生苦乐随他人,还要牵肠挂肚!”

    “宝贝儿,这说明你在乎我啊,顾振华何等荣幸,能得到你的垂青啊。我的女神!”

    顾振华说着,将梅珺若抱在了怀中。两个人紧密的贴在了一起。方才的折腾之中,梅珺若的睡衣已经扯开了,白嫩嫩的肩头露在了外面。衬着淡蓝的衣服,就像是一团花朵一般,格外的娇嫩。

    大手忍不住就伸了过来,轻轻的抚弄着肌肤。梅珺若只觉得浑身热热的。痒痒的。她急忙推开了顾振华的大手。

    “别!疼!”

    顾振华哈哈一笑:“小宝贝儿,你昨天不也是挺野挺乐的吗,怎么打了退堂鼓啊?”

    梅珺若的脸蛋都红透了,手指狠狠的掐着软肋。

    “不准你胡说八道!”

    “好,老婆不准就是不准,你可快点恢复起来啊,咱们就要回归德了,到了自己的地盘。第一件事情就是和你正式成婚!”

    ……

    处决东林党徒十分意外的没有引起士子的大范围议论,原因也很简单。屯田官的考试就要开始了。

    就在考试之前,顾振华还特别授意发行了一本应考常识的小册子。里头的内容都很粗浅,但是包括的范围可不小。有时政,有历史,有地理,有天文历法,有农耕常识,有物价信息,也有海外贸易。

    总而言之,能接触到底的知识,几乎都有,顾振华正想扭转科举考试一篇八股文定命运的局面。后世很多批判科举制度的,其实多数都搞错了方向。

    科举作为一种考试选官的制度,根本没有问题,相反在后世绝大多数的现代国家之中,全都通过考试来选拔官员,显示了这项制度强大的生命力。

    科举比起血缘,要公平公正了无数倍,其实最大的问题出在考试形式和内容上面。在唐朝的时候,科举考试还有数学,法学等很多方面,可是宋明以来,经学逐渐统治了科举。就连武举都被严重排斥,变得可有可无。

    八股文这种东西固然能考察人的能力,但是范围太窄,而且文章有非常大的主观性,又没法保证公平。无数的读书人皓首穷经,熬白了头发,也考不上,相反一辈子盯着那几本书,还弄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成了废物点心!

    科举的制度要保留,但是内容一定要给,就从眼前这次做起。

    当然这种颠覆传统的做法,马士英也不是怎么支持,因此顾振华只能在寻求考取河南屯田官的士子之中进行。

    小册子发出去之后,就受到了热烈的追捧,南京的印刷作坊昼夜不停,拼命的赶工,结果还是供不应求。最后甚至要闹到三五个人围着一个小册子,开始拼命的抄背。

    大夏天正是最炎热的时候,朱成海甩开了衣服,光着膀子,和三个书生一起抄书。一边抄还一边念叨着:勾三股四弦五、九月种麦,入夏收获、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府百又四十,周百有九十……

    “朱兄,你费这个劲干嘛,不是说了吗,想去河南的才要考这玩意,咱们就在江浙当屯田官,根本就不用废这个劲。”

    朱成海看了一眼秦时孝,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说道:“秦兄,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啊?”

    “朱兄,你怎么这么说我啊?”

    “哼,你算计算计,河南官员几乎都跑光了,现在去当屯田官,用不了多久,就能升到知县,甚至还可能往上走,蓟国公求贤如渴,人所共知。你要是留住了南直隶和浙江,还想往上走,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还有什么差别吗?”

    “这道理还不简单吗,大明的官都是异地为官,非进士不入正途,屯田官肯定不入正途,以后开科取士,你把自己放在哪里?”

    一旁的四十来岁的士子也笑道:“摆明了屯田官在江浙就是一个临时的东西,多领一份钱粮而已。只有去河南,跟着蓟国公,那才是真正的出路呢。没看他手下不少将领都挂上了总兵衔,这才多少时间啊,要是安**光复了北方,咱们一展身手的舞台就更大了!”

    秦时孝也顿时恍然大悟,他急冲冲的甩去了衣服,也光着膀子,和几个人挤在一起,拼命的抄写。

    就在所有人的期盼之中,考试终于正式开始了,光是报名参考的学子就有四万六千多人,往常考试的场所根本不够用。安**只能紧急动员,在校场搭好了临时的遮阳棚,充作考场。

    虽然简陋一些,可是正式的科举考场也条件极差,这些士子们也都能忍受。安**想的还比较周到,每个人都发了食物,两个高端大气的茶叶蛋,一碗粥,一个馒头。

    考试一天完成,上午考八股时文,下午考常识。对于八股文阅卷,顾振华要求非常松,只要意思通顺,字迹顺眼,就能通过。至于常识考试,就显得比较严格,除了小册子的内容,还有不少临时增加的题目,顾振华就是想测试一下这些家伙的知识面。

    一个人的脑子空空如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里面都塞满了垃圾,这样连挽救的价值都没有了,顾振华必须将一些彻头彻尾的书呆子全都赶出去。

    考试一天,阅卷三天,到了第四天就公布了成绩,一共录取了三千八百二十三人,其中一千六百人要留在江浙,另外二千二百二十三人要前往河南,归属到安**的帐下!

    不出意外,朱成海和秦时孝等人全都考中了,一下子录取了将近四千人,这个规模比起十次科举考试都多,到处都是喜笑颜开的学子。

    朱成海听说了被录取的消息,更是抱着酒坛子,一顿狂饮,十多年了,总算了有了出路!还有考了二三十年的,现在一听到录取的消息,直接冲到了外面,狂奔到了鞭炮铺子,扔下了银子,抱着鞭炮就跑。

    噼里啪啦,到处都是喜庆的声音,这些士子欢欢腾腾,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可是他们都忘了一个词,那就是乐极生悲。

    和科举考试之后的风光不同,考中了河南屯田官的二千两百多名士子全都被叫到了校场。此时顾振华正一身戎装,等着大家伙,在周围全都是盔明甲亮的安**士兵。

    “众位学子们,你们能脱颖而出,本爵十分欣慰,只是安**处在第一线。每一个屯田官都必须是多面手,你们要懂民政,懂商业,懂农业,甚至还要学会粗浅的练兵常识,更要有强健的体魄,只有这样,才能胜任工作。因此从现在开始,本爵亲自对你们进行训练,还请大家配合!”

    这些士子一听这话,顿时两腿发软,差点摔在了地上,这个官不好做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身体真好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屯田官的考试容易,可是想安安稳稳的做下去,那可就难了。听到了顾振华介绍的这些要求,顿时在场的人全都头晕目眩。再加上火辣辣的太阳晒着,有些身体弱的都有倒下去的冲动。

    这不是玩人吗!明明说考上就给九品官的,怎么还要训练,看这架势,完全是跟军队一样,难道这位国公爷是要骗咱们去当兵吗!

    大家伙交头接耳,议论不断,一个个眼中都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顾振华摆了摆手,示意安静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

    “圣人说过,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大家或许有很多疑问,本爵可以稍作解答,如果实在不愿意留下来,也随着大家!”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秦时孝还在念叨着,这不是孔圣人的金科玉律吗,怎么到了这位国公的嘴里,句读变化,意思就完全变了,这是再篡改圣人的教诲,简直胆大包天。

    相比他的碎碎念,朱成海更加关心眼前的事情。

    “启禀国公爷,学生有话请教。”

    “说。”

    “是,国公爷,明明说考试通过就要授予九品官,为何又要训练,这个训练要多长时间,是不是要刷去一些人?”

    顾振华微微一笑:“诸位,加入你们考上了进士,能不能马上就职呢?”

    “不能。”朱成海急忙说道:“除了一甲进士直接进入翰林院之外,再有通过朝考的庶吉士。剩下的都要充作观政进士,学习政务,有缺才能递补。”

    “没错。我朝创立观政制度,就是为了让士子能实现从书生到官员的转变,屯田官虽然不大,可是少的要管几千人,多的要管上万人,甚至几万人。方方面面,千头万绪。如果大家一点都不清楚,就稀里糊涂的上任了,不只对老百姓不公平。要是出了差错,也影响你们日后的升迁。”

    一听顾振华的解释,在场的士子们终于心里平衡了一下,看来这个真不是为难自己。学习就学习。都读了十几年的书,谁怕谁啊!

    “国公爷,学生想知道这屯田官都要做什么啊?”

    “屯田官的使命主要有三项,首先是管理一个或几个田庄的民政事务,耕种,税收,户口,刑名。商贸等等,总之和县令的使命差不多。其次是要管理民兵。由于中原战乱频繁,地方盗匪多如牛毛,鞑子又虎视眈眈,因此每个田庄都会安排几名老兵,协助你们训练青壮,平时维护治安,战时要充作民夫,帮助大军作战。最后还要就是发展田庄的经济,本爵已经和一些商人达成了协议,将田庄的农民租借给他们,你们的任务要监督商人,避免他们盘剥过度,还要寻找更合适的路子,让老百姓富裕起来。”

    说到这里,顾振华顿了顿,让在场的众人都消化一下。然后他才说道:“屯田官有些像县令,不过又有相当的不同。县令管理一县,是靠着士绅,是浮在水面上的浮萍。而你们则是直接和百姓接触,手中的权力更大也更直接。责任也更大,读书人不是讲究达则兼济天下吗,你们只要能让手下的农民过得好了,升官进爵,指日可待。”

    “本爵对你们进行培训,也是让你们无论从身体,还是心理,都能承受屯田官的使命。有简单的体能训练,还会安排了解农事,学习民政。总之长短不拘,三个月到半年之间,考核成绩优秀的,就首先就职上任。至于会不会刷人,这要看大家的表现,如果你们跑两圈就昏倒了,这样的人本爵也没法用。总之外面的士子多着呢,你们退出了,正好给别人挪地方!”

    顾振华一口气将疑惑简单的回答了一下,在场可没有一个傻子,别看屯田官要学的东西多,看起来没有进士清贵,但是他们绝对敢保证,外面还有无数人在盼着呢。

    大明的读书人一辈子就是考试当官,有了这个机会,谁能忍心放过啊!

    刚咂摸了圣人微言大义的秦时孝突然站了出来,“国公爷,照您的意思,屯田官和干的就是吏员的活啊,这以后升迁有没有影响啊?”

    “哈哈哈,官吏官吏,官和吏都是连着的,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本爵用人,只讲才华,不问出身,干得好,出将入相,干得不好,就算你是状元郎,本爵一样不屑一顾!”

    官吏其实在后世统称都是公务员,都是给政府办事的,任何人都要从底层做起,一点点的向上升迁。

    可是在明代并不是这么回事,虽然都在衙门办事,可是胥吏只是官员的仆人,大明朝上至开国皇帝朱元璋,下至官员百姓,全都对吏极尽贬低之能事。顾炎武就说过,害民者有三,乡官、生员、胥吏!

    老朱这么恨胥吏,也是有原因的,他老人家苦孩子出身,受尽了小吏的欺辱,因此当了皇帝之后,就用严刑治吏。

    手下的官员打死了胥吏,老朱还给人家发奖。

    这种做法其实从后世的观点来看,完全是缘木求鱼,搞错了方向!

    吏员本身执行的是政府权力,要想防止吏员残害百姓,那就应该规范吏员行为,建立严格法度,加强监督,同时要给予吏员升迁的机会,有了奔头,为非作歹的心思也就少了。

    可是老朱却贬低胥吏,视之贱民,社会上更是百般看不起他们,稍微有点身份的,都耻于和胥吏联姻。

    一群有了点小权利,又被人家看不起,没法升迁的人,他们能干什么,就只剩下捞钱的一个任务,因此明朝的吏治崩坏,官员还是小事,真正麻烦的就是胥吏!

    顾振华要做的就是打破这种畸形的官吏制度,每个官员必须从底层做起,有了政绩才能升迁。说白了就是打通官吏之间的鸿沟,任何人都要从胥吏干起。

    这么做的好处多多,胥吏总比官员多得多,这么一来,录取人数就会大大增加,也给了更多读书人机会,不至于浪费人才。

    而且由于读书人的加入,胥吏队伍的素质也会快速提升,有了过硬的行政体系,才能有强大的组织能力。

    至于官吏打通之后,更能方便监督,降低贪腐**。

    不过有些问题也不需要明说,只是一个任人唯才就足够了,这些书生听到了顾振华的话,就毫不犹豫的点头,全都卯足了劲头,关系一辈子荣华富贵的事情,就算再难也要咬牙挺着。

    这些书生们恐怕还是人生第一次,排成了整齐的队伍,绕着校场跑圈。常年的读书,已经让不少人的身体格外的虚弱,没跑几圈下来,就呼呼气喘,一颗心都仿佛跳了出来。

    “朱兄,你可要加油了啊,这点考验就承受不住了?”

    朱成海急忙往旁边一看,只见几个年轻的士兵正站在那里,中间的一个正是吴焕举!

    “吴兄,你怎么当兵了啊?”

    朱成海差点眼珠子掉了下来,他在屯田官的考试中,没有见到吴焕举和吴凯杰,还以为他们哥们根本不在乎,而是想要考科举呢!可是哪知道竟然跑来当兵了,吴氏兄弟可是有才子神童的名声啊,怎么和大头兵搅在了一起,朱成海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不够用了。

    “朱兄,辛弃疾不也投笔从戎吗,你可要好好干,别丢了咱们福建士子的人啊!”

    邪门的世道,从来都是文贵武贱,怎么文人要接受军训,更有甚者还加入了军队。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过每一个人还都为了自己的前程在拼命的奋斗着。

    弄到了这么多的读书人,安**的人才储备也就充足了,顾振华返回河南的心思越来越强烈了。

    只是在回去之前,这位国公爷又弄了一手让天下人跌破眼镜的事情。自从东林党被抄家之后,大量的丫鬟佣人,甚至一些小姐贵妇,只能被充足奴隶,贩卖到各处,按照常理,她们多半是要卖到秦淮河的,去卖笑为生。

    可是这次去十分出奇,一个都没有送来,老鸨子们都吓了一跳,急忙各处打听,结果才知道竟然全都被安**买走了。

    而且更让她们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安**不光买走了这些女人,还派人到了秦淮河。各家的歌女,只要检查身体健康,愿意脱离这个火坑的,安**全都出钱。

    这个消息一出,顿时各处都议论纷纷,虽然把东林党的人给抓了不少,秦淮河的生意也差了,可是好歹这也是江南最好的销金窟,妈妈们哪里愿意把摇钱树让出去啊,可是面对着强势的安**,她们也不敢阻拦,不少歌女都用了超低的价钱买走了。

    与此同时,一个说法也快速传播出来,据说蓟国公顾振华龙精虎猛,夜夜笙歌,身边根本离不开女人。

    一天至少三五个,十个八个也不算多,更有人说学了什么黄帝秘术,日夜百女侍奉。更有甚者,一些江湖郎中扛着幡子,到处说顾振华用了他们的神药。骗的不少贵公子上当,结果还搞出了猝死案,闹得沸沸扬扬。

    就连不少官员都信了这个说法,一见到顾振华红光满面的样子,他们全都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身体真好!(。。)

第一百四十七章 有媳妇了

    买女人当然不是为了享受,安**一大帮老光棍,而且还都是从北方带来的,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安稳的家,可是会影响军心士气的。偏偏一时间也没法找那么多的女人给他们,这些犯官的妻女和丫鬟,个顶个的漂亮水灵,配一大帮大老粗,绝对够用了。

    另外军队当中,也不能光是男人,凡事都要讲究个阴阳调和,最起码要有一些医务兵,最好再有点文艺兵。

    很显然在这种时代,好人家的女孩是绝对不会送到军营里头的,唯有从秦淮之地招募一些女人。进了安**也算是有了正经的出身,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以后就嫁给军队,也正好调和阴阳。

    除了买女人之外,其实顾振华也没有放过其他行业的,医生,兽医,木匠,泥瓦匠,织工,铁匠,船工,总而言之,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就毫不犹豫的招募。

    别看江浙是个大明最繁华的地方,但是这也是权贵豪商的繁荣,和底层的老百姓关系并不大,尤其是这些年战乱频繁,老百姓流离失所的相当多,南京街头的乞丐都暴涨了十几倍。城墙根蹲满了讨饭的叫花子,对这些人顾振华也没有能力全都救济,只能招募其中有些技术的。

    经过了半个月的准备,顾振华一共招揽了一万三千多人,其中两千二百名官员,三千五百名女人,各种技术人才一千出头,其他的都是有心参军的青壮。

    人员差不多了。也到了动身离开的时候,顾振华找到了马士英,向他请辞。

    “老弟。我是真希望你留在京城,多帮帮我,可是我也知道老弟志在中原,你放心吧,没了东林党的掣肘,以后安**想要什么,我都全力帮忙。等着老弟恢复北庭,齐唱凯歌的那一天啊!”马士英笑着说道。

    “先谢过元辅的美意了,我有几句肺腑之言。希望元辅能够听一听。”

    顾振华说得十分郑重,马士英也不敢等闲视之,急忙说道:“老弟,你说吧。我一定好好听着。”

    “元辅。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满清的主力还在对付李自成,如果流寇撑不住,最迟明年满清就会南下。如果流寇侥幸撑住了,三足鼎立的局面形成,我们的压力一样会陡增。安**的主力放在了河南,就是想挡住中原,避免清军直接南下。但是山东一线必须防御。元辅要安排人手啊!”

    马士英一听,也频频点头:“老成谋国之言啊。此次抓捕东林党,有些杂鱼过江到了史可法的军营,史可法在五天前上奏,希望领兵北伐。”

    顾振华哈哈一笑:“史阁部这是要避难啊!”

    “没错,我也怕他携兵自重,因此迟迟没有答应。”

    “元辅是想让史可法去镇守山东一线?”

    “哎,本来这种时候最好是陛下亲征,只是陛下年幼,监国也没有这个胆魄,偏偏我和阮兵部都是政务缠身,算来算去,资历足够的大臣只剩下了史可法,他又在江北督师。只是我担心给予他太多的权柄,反而会给东林党死灰复燃的机会,因此格外的为难啊!”

    顾振华想了想,然后笑道:“元辅,史可法其人才略不足,又不懂用兵打仗,其实不值得提防。我反倒是担心他对付不了满清,白白的给人送菜。”

    “应该不至于,最近我接到了不少报告,说山东各地义民众多,全都自觉抗清,青州等地已经回到了义民的手中,正翘首以盼朝廷的大军,如果派史可法过去,整合这些力量还是没有问题的。”

    “元辅,既然如此,我同意让史可法北上,不过有一点您也必须做好准备,在徐州,扬州等地,要设立防御体系,另外要全力支持沈廷扬的水师,如果条件允许,把福建郑家的水兵要调上来。构建几道防线,层层消耗满清的兵力,即便是挡不住,也能争取时间!”

    “嗯,老弟说的有理,只是这守将该用何人呢?”

    “徐州那边我会安排,至于扬州,我建议用江阴典吏阎应元。”

    马士英一听顿时就把眼睛瞪大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老弟,小小的一个典吏何德何能,能守住扬州吗?

    “能,元辅,你就放心吧,此人绝对有这个能力!”

    顾振华敢拍着胸脯打包票,也是有原因的,在历史上满清打到了江南,阎应元率领着江阴军民发动起义,苦守江阴81天,满清折损三王一十八将,死伤七万五千余人,江阴城破之日,全城玉石俱焚,只余老幼53人。

    时人有做歌:宜兴人,一把枪。无锡人,团团一股香。靖江人,连忙跪在沙滩上。常州人,献了女儿又献娘。江阴人,打仗八十余日,宁死不投降。

    守孤城,用民兵,上下一心,军民一体,江阴抗清堪称天下的表率,八十一天的血战,重创了鞑子的士气,如果再有一两个城市能有江阴的英勇,或许大明江山还有救!

    阎应元作为奇迹的缔造者,要是资源再丰富一些,守卫扬州应该没有问题。至少会比史可法强,毕竟在历史上史可法守卫扬州,前后交战的时间不过一天左右,就丢了江北的重镇,史可法也死在了清军的手上。

    这位被捧上天的史阁部,或许是个忠臣,但是距离能臣,距离救国之臣,还差的太远了。要是阎应元在,或许就不会有扬州十日了吧!

    “老弟,既然你一力推荐阎应元,那老夫就破格提拔他。不过他一个文官出身,恐怕不懂练兵,老弟要是能留下一些人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元辅放心。这是我分内之事!”

    顾振华这么做无非是想南明多撑一段时间,千万不要一触即溃了。和马士英商量妥当之后,顾振华又去拜别了小皇帝朱慈烺。

    小皇帝对顾振华的感情还是很深的。拉着顾振华的手,眼泪汪汪的。

    “蓟国公,大明的江山全都靠着你披荆斩棘,可千万要顾惜身体,朕等着你的捷报啊!”

    “陛下放心吧,东林奸党以除,上下一心。和衷共济,只要过了眼前的难关,大明一定会有中兴的时候!”

    顾振华和小皇帝依依惜别。朱慈烺突然让人捧来了一封圣旨,还送来了一品诰命的朝服。

    “蓟国公,本来还想着在南京替你大办婚事,没想到国公又要这么匆匆离去。这些都是朕赐给夫人的。她也受苦了。”

    “多谢万岁体恤,微臣代妻子叩谢天恩!”

    辞别了小皇帝,又再度北上,站在了船头之上,顾振华的心里也是不断的翻腾,此次离开了南京,只怕接下来多半就要和鞑子死拼了,江南的富庶之地。只怕要说再见了!

    “想什么呢,不会是想尚姑娘吧?”梅珺若笑着问道。尚珮本来还要跟着顾振华的。可是听说安**有了海军之后,这位琉球的小公主也是复国心切,当即就跑到了沈廷扬的水师军营,一个活泼泼辣的小公主跑了,顾振华还真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当然在这种时候,他是不会承认的。

    “娘子,你没觉得自己有点变了吗?”

    “哪里变了?”

    顾振华猛地抱起了梅珺若,在船头转了几圈,然后放下了气喘吁吁的小姑娘,手指轻轻刮过小丫头的鼻子。

    “变得不自信了呗,你不知道我的魂都被你勾去了,哪还有心思想别人啊!”

    顾振华说着,抱起了佳人,就往船舱里面走。

    “宝贝儿,让我好好证明一下,是多么迷恋你!”

    “死样,大白天的快放开我。”

    梅珺若狠狠的掐着顾振华的胳膊,哪知道这家伙就像是一个木头,根本不在乎,小姑娘都急的哭起来了:“振华别闹了,姨娘她老人家都教训我了!”

    顾振华也受不了佳人的眼泪,急忙轻轻的把她放在了椅子上。

    “姨母说了什么啊,让我也听听。”

    “还能说什么,她,她看出我,我和,和你那个了呗!”

    “哈哈哈,小丫头,你怕什么啊,夫妻之间这是再正常不过了,你不觉得很快乐吗?”

    梅珺若的脸蛋都羞得通红,粉拳像雨点一样砸在了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肩头。

    “快别说了,姨母都警告我了,要是未婚先育,梅家人的脸面都丢光了!”

    小姑娘说到了这里,趴在了桌角,嘤嘤的哭了起来。

    顾振华笑着将梅珺若抱在了怀里,笑着在耳边说道:“担心什么啊,你是我的,永远都是,何必在乎一点虚礼。再说了回到河南,至多一个月,咱们就正式举办婚礼,让将士们一起给咱们祝贺。就算真的有了,咱们就说是早产,谁敢嚼舌根子,我就剁了他!”

    顾振华好不容易哄得小姑娘破涕为笑,船队一路北上,终于再度回到了徐州。

    早就得到了消息的李济伯已经领着孙诚,陆勇,李旭等人等在了码头上。

    “国公爷,这船队多了不下三十条船啊,又弄到不少好东西吧?”李济伯笑着问道。

    “没错,以前拖欠的粮饷都发了,还多给了三百万两。”顾振华说着从甲板下来,走到了大家伙的近前。

    “不光有了钱,还招募了一万多人,其中有三千多个姑娘,兄弟们有福了!”

    孙诚和陆勇他们把眼睛都瞪圆了,呼吸也都急促起来:“这,这岂不是都够一人一个了吗?”

    “怎么,还想要三妻四妾啊?”

    “不敢,不敢!”孙诚连连摆手,突然他大喊起来:“弟兄们,都有媳妇了!”

    一嗓子喊出去,顿时码头就沸腾起来,一帮光棍汉的眼珠子都绿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灾

    当兵三年,母猪变西施。更何况是一大群比起西施也差不多少的江南佳丽,等到这群人从船上下来的时候,一个个莲步轻移,摇曳生姿,在码头上就是一阵狂咽口水的咕嘟声。

    有几个甚至不自觉的往前走,眼睛直直的,口水流出老长。

    “滚一边去,还有点出息没有?”

    陆勇看着他们的花痴德行,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连踢倒了两个,其他人也终于冷静下来,一个个嘿嘿傻笑。

    “没听说吗,大丈夫何患无妻,正所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你们都不知道了吗?”

    被训得一个个低下了头,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但是眼角的余光还在不停的偷瞄那些女子。侯三怀更是忍不住说道:“我不当大丈夫,就是一个大头兵,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

    陆勇用手点指着侯三怀,狠狠的说道:“你就等着打光棍吧!”

    这时候顾振华也笑着走了过来,看着一帮大老爷们眼红心热,他也了解这帮人的心思,因此笑道:“弟兄们,这些姑娘自然是给你们准备的,但是……”

    一瞬间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像是天线一般,生怕错过了一个字。

    “但是,这婚事总归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强扭的瓜不甜。眼下你们的任务就是给这些姑娘安排住所,谁先得到了芳心,谁就能先得到佳人。到时候本爵给大家证婚。你们看如何?”

    “好!”

    任何人都不要低估光棍汉的冲动,这帮家伙全都卯足了劲头,把这些姑娘安置到了临时住所。然后每个人都掏出了这段时间的军饷。买好吃的,送好玩的,总而言之,就把这些姑娘都放在了手心里。

    说起来犯官的妻女佣人什么下场,大家伙的心里都有数,甚至有些人干脆直接自杀了,也不想受这个罪。甚至有些人知道了被送到了军营。还以为要充当士兵们的玩物,因此很多人都欲哭无泪。

    不过真正来到之后,她们才发现了不一样。这些当兵的完全是把她们当成了未来的妻子,虽然粗鲁野蛮,但是那份心却是热的,降低了无数标准的女子渐渐的也就松了口。

    说是自由恋爱。其实也没有那么多谈情说爱的时间。不过是接触接触,看对了眼,马上就安排到一起,然后在进一步交流。

    顾振华还公布了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的消息,那就是结婚津贴,每个人半年的军饷,让大家伙妥善的将家安下来。这下子更是得到了这些老兵的拥护,徐州的市面上。到处都是满脸带笑的扫货老兵。

    也不管能不能用上,总之看着差不多他们就买。弄得市面上都闹缺货!

    “国公爷,你没听说一句话吗,叫温柔乡是英雄冢。这些老兵都成了家,有了娇妻,谁还愿意打仗啊,老夫看着几营老兵是要废了。”

    “老李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要我说当兵的使命就是守护,有了家人,有个牵挂,他们才更知道战斗的意义。就是保护自己的妻儿,保护自己的家园。有了后人,有人寄托,才能真正到战场上拼命。”

    李济伯一听是哈哈大笑:“老夫也不是反对给他们安家,说起来当兵的也太苦了点,只是别耽搁了正事啊,训练还是要抓起来。”

    顾振华点了点头,然后笑道:“李先生,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啊?”

    李济伯叹了口气:“你这一走也是一个多月,就在这段时间之中,陆续有不少土匪逃窜到了归德。有散落的官兵,也有闯贼的旧部,听说归德有钱有粮,这帮人就动了歹心,好在士兵们防御得当,都把这些人干掉了。尤其是新军营,除了第一营之外,其他各营的训练也十分刻苦,而且都参加了剿匪,见了血,这帮小崽子算是成了!”

    “好,太好了!”顾振华一听这话,忍不住笑道:“安**最大的短板就是人数,现在新军成了,我就不担心了。把新兵训练的章程规范整理好,以后就按照这个方法练兵,咱们的人马就能翻着倍的增加!”

    人们常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古代尤其是这样,一个名将能训练出一支强兵,可是这位将领陨落了,军队就要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就算是戚继光这样的名将,留下了《纪效新书》等著作,但是真正能用心研究,完全领会的将领也不多。

    可是顾振华的办法就不一样了,从选拔,到操练,甚至要求细化到每一天练什么,要怎么搭配食物。有了这个标准,只要智商正常,就能训练出合格的新兵。这十营新兵是顾振华亲自摸索训练出来的,往后只要循着这个路子,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合格士兵。

    李济伯也笑道:“没错,规矩立下来了,以后就好办了。眼下在徐州,兖州,归德等地,已经陆续招募了三十二营的士兵,如果都训练出来,安**的主战兵力就能达到三万了!”

    “三万兵啊!”顾振华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兵力还是比不上鞑子,但是已经可以影响大局了,屯田田庄要抓紧建设,有了耕战体系,后备兵力就源源不断了。这次我从南京带来了两千多士子,抓紧把他们分散到田庄学习,有了这些人才,咱们的进度就能快很多。”

    “放心吧,我这就去安排。”

    兵有了,剩下的就是武器了,从北方带过来的武器损耗了不少,再加上兵力扩充,已经不大够用了。必须尽快打造出自己的军工生产体系!

    还是要去雎州看看,葛匠师他们究竟到了什么程度。顾振华还记得离开的时候。已经造出了两把样枪。基本上是按照鲁密铳的标准生产的,将枪管又加长了一些,使得有效射程又提高了不少。而且顾振华又提出了颗粒火药的建议。他们也在摸索之中。仿制生产火炮的规划也展开了,这些能工巧匠究竟能弄出什么东西来,顾振华也是格外的期待。

    处理了一下积压的事务,到了快掌灯的时候,才往内宅走去。

    绕过了回廊,正好在葡萄架下摆着一张小桌,几个女人正坐在这里。顾振华也是一时动了玩闹的心思,随手从葡萄架上揪下了一片叶子,在这片叶子中间正好包着一个巨大的绿色毛虫。差不多有小拇指粗细。

    顾振华轻轻一抛,加了料的叶子划过了美丽的弧线,正好落在了桌子上面。

    啊!

    一声尖叫传出,顿时一个女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低着头。撒腿猛跑。可是三寸金莲哪里能跑得快啊,慌乱之中,摇摇摆摆,脚下步子混乱,佳人就要摔在了地上。

    顾振华也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急忙伸出了手臂,扶住了对方。哪知道这个女人吓得惊慌失措,顺势就挤在了顾振华的怀中。脸蛋贴着胸口,放声痛哭。弄得顾振华是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只能傻愣愣的站着。

    这时候一双清澈的眼眸正在狠狠的瞪着他,目光的主人正是梅珺若!眼光就像是小刀子一般,专门往肉里剜。吓得顾振华虽然软玉在怀,可是也没了心思。

    这时候从座位上站起了一个白衣的女人,正是柳如是,她笑着走了过来。

    “国公爷,都多大的人了,还开这种玩笑。”

    说着柳如是胳膊搭在了那个女人的肩头:“李妹妹,别害怕了,快跟着姐姐走吧,不然某些人要跪搓衣板了!”

    李香君这时候也缓了过来,顿时臊的满脸通红,惊慌失措的推开了顾振华,在柳如是的搀扶之下,款步离开。在葡萄架下面只剩下了陈圆圆和梅珺若。

    梅珺若气鼓着腮帮,说道:“都怪你,我刚回来,还想和大家好好聊聊,都被你给搅合了!”

    顾振华忙陪着笑脸:“一个玩笑,我哪知道李姑娘那么怕虫子啊,倒是陈姑娘胆子真大。”

    陈圆圆微微一笑:“国公爷,也说不上什么胆子大不大,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国公爷和梅姑娘有事情只管处理就是了,小女子告辞了!”

    “慢着!”梅珺若一把拉住了陈圆圆的手,让她坐了下来,然后笑道:“国公爷,你跑去了南京,这段时间军乐司可没有歇着,陈姑娘连着夜的赶唱词。这不把三国的段子弄出了不少,有《甘露寺》《战长沙》《徐母骂曹》《失空斩》,你这个当官的动动嘴,底下人跑断腿,是不是该给陈姑娘一点酬劳啊?”

    顾振华倒是一下子被问住了,他留下陈圆圆,不管说的多好听,那点色心是瞒不过任何人的。现在能给什么酬劳啊,难道把自己送给她当老公吗,这话说不出口啊!

    “梅姑娘,我要什么赏赐啊,国公爷说靡靡之音能腐蚀鞑子的心智,我这么做,也不过是给吴三桂赎罪而已,谁叫我命苦啊,跟着一个汉奸!”陈圆圆说着,眼角垂下了泪珠,清瘦的脸庞更显得楚楚可怜,顾振华突然觉得心里头像是针扎了一样。

    如此佳人,上天待她不公,偏偏又被自己抢来,难道就是当成了玩物吗,那岂不是和吴三桂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了!想到这里,顾振华甚至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到了这个时代,他本以为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是总有些道德标准是抛不开,放不下的。

    “陈姑娘,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你还要大好年华,何必自怨自艾。我也不想限制姑娘的自由。外面有大好的风光,半年之内姑娘若是执意要走,顾某绝不拦着!”

    “当真?”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小女子只盼着国公爷言而有信,告辞了。”一阵香风,陈圆圆离开了。

    只剩下了梅珺若还安安稳稳的坐着,顾振华谄媚一般的拉住了女孩的手。

    “还是夫人最好,知道陪着我!”

    “花心大萝卜!”梅珺若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真有把握陈姑娘能在半年的时间,就看上你吗?”

    “没有。”

    “那你还跟她说那话,想骗人不成?”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真心话。”顾振华握住了梅珺若的小手,笑着说道:“有了你之后,我突然觉得上天对我已经不薄了,不能再贪心,她们愿意走,就走吧!”

    梅珺若听着这话,突然心里头竟然涌出了一丝甜蜜,这个男人或许好色,但是对自己却是真心的,这也就够了!

    “振华。好汉霸九妻,这就是女人的命,你放心吧,我不会妒忌的,陈姑娘她们都是很不错的人,就是命不好,你也该好好待她们。”

    “还是夫人深明大义。”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梅珺若狠狠的掐了顾振华一下。

    “夫人,你觉不觉得今天晚上有点热啊?”

    “你想干嘛?”梅珺若的身体忍不住向后躲闪,这家伙怎么不知道疲惫吗,天天折腾自己啊!

    看着梅珺若担惊的小模样,顾振华忍不住笑道:“想什么呢!我是说真的,天头有点闷热,恐怕要下雨!”

    顾振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凉风刮了过来,紧接着星斗月光都被遮掩起来,天边闪过一道道的闪电。顾振华急忙扶着梅珺若回房间,刚刚进了房间,大雨点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周雨不终日,可是这次的雨却完全不同,从掌灯时分下起,一直到了第二天,非但没有一点减弱,还更加猛烈了,天上的云层低得仿佛触手可及。

    屋檐下雨水成了帘子,一刻不休,低洼处已经积水好几尺什么,就这时候,康大力打着油纸伞,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国公爷,归德送来的急报!”

    顾振华慌忙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就皱起了眉头。

    原来早在三天前河南等地就下了暴雨,雨水一直不停,黄河,雎水全都涨了起来,徐方已经带着百姓上堤驻守了,照着眼下的情形,用不了几天,黄河大堤就有危险!

    徐方是个稳重的人,他绝不会信口开河,一想到黄河大堤可能有问题,顾振华再也坐不住了。

    “快,去通知李先生他们,马上商讨救灾的事情!”

    “遵命!”(。。)

第一把四十九章 全城动员

    倾盆暴雨,一刻不停,多少上了年岁的百姓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简直就跟天河被捅开了一样,大水往下灌。

    路边的沟渠满了,大水横流,地势低洼的民居先遭了难,家家户户都端着盆子,拼命的往外舀水,不过人的速度永远比不上下雨的速度,渐渐地城北低洼的地区出现了严重的积水现象。

    安**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可是唯独对水灾根本没有什么准备。李济伯,夏守礼,李旭,孙诚等人聚集在了府衙之中,但是大家伙却全都没有什么好主意。

    “常言道水火无情,偏偏这徐州又靠着黄河,老夫记得在隆庆和万历年间,黄河都有决口,将整个徐州都给淹没了啊!”李济伯叹口气说道。

    一听这话,吓得孙诚倒吸了一口冷气:“李先生,你是说咱们身边就有一个火药库,随时都能爆炸?”

    “还早着呢。”李济伯没好气的说道:“这雨虽然大,但是一天还不至于就让黄河决口了,要是连续这么下雨,老夫可就没什么把握了!”

    顾振华也叹口气,“麻烦的不只是徐州,归德那边也传来了警报,徐方已经报告了,他们在三天之前就开始下雨了,黄河水位暴涨,他已经带着民夫上河看守。”

    “那,那该怎么办啊?”李旭忍不住说道:“国公爷,咱们也安排人上河吧,别的我不知道。可是这黄河却是天大的麻烦,动不动就泛滥成灾。”

    李济伯苦笑一声:“老夫虽然是江南出生,可是这些年都在辽东。如何治水,我是一点注意也没有。”

    老狐狸没了主意,其他人也抓瞎了,孙诚,李旭等人甚至都是旱鸭子,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夏守礼突然笑道:“国公爷,我倒是新结实一个人。此人或许能有办法?”

    “快说,是什么人?”

    “此人叫潘岳山,是潘季驯的孙子。”

    “潘季驯?你是说那位治河的大家吗?”

    “没错。正是那位提出了以河治河,以水攻沙的潘季驯。家学渊源,这位潘岳山也精通治水之术。只是这些年朝廷都在打仗,治人还没有精力。哪来治水的能耐。各地河道频频出现险情,黎民涂炭。潘先生提起来,也是大敢失落!”

    说起潘季驯,在中国乃至世界水利史上都是大大有名,他创立的束水冲沙法,一改以往一味分流的错误方法。即便是在后世,也被大量运用与治理黄河,潘季驯前后四次治黄。耗时十多年,有效的降低了灾害。泽被苍生。

    非常有趣的是到了满清时代,西方人踏上了这个古老的帝国,他们的水利专家兴致勃勃的考察了黄河,并且向清政府提出了利用双重水坝,淤高堤防,治理水患的方案。并且得意洋洋的写成了论文,在世界发表。

    可是论文刚刚发表不久,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这套东西不过是拾人牙慧,早在三百年前,中国人就已经找到了这个方法,这个人就是潘季驯!

    一想到潘家的后人,顾振华也有了兴趣,急忙说道:“既然此人有这个本事,本爵亲自去请他。”

    “国公爷,您就别去了,还是让卑职去吧。”

    “不行,这大水无情,咱们这点家底要是被大水给泡了,什么都完了。再说我也想亲眼看看这个潘岳山的本事,要是一个草包,也不能把身价性命都交给他。”

    顾振华说着就让夏守礼带路,他抓起一把油纸伞,紧紧的跟着,李旭等人也都不例外,大家快步出了官署。

    刚走出来,大家就发现雨水依旧,地面上的积水更深了,有些地方没过了脚面,甚至还有没过膝盖的地方。家家户户都在拼命的舀水,看起来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也没法骑马坐车,只能让夏守礼带路,大家靠着两条腿往南城走去。

    到了南城之后,地势增高,积水也少了。夏守礼带着大家来到了一个小院的前面,叩打大门。半晌从里面跑出了一个半大孩子,夏守礼认识他,正是潘岳山的孙子。

    “你爷爷,还有你爹他们呢,都哪去了?我有要事找他。”

    “夏先生,爷爷他们都出城,去看奎山坝了。”

    一听这话,夏守礼看了一眼顾振华。

    “走,我们也去堤坝。”

    他们离开了潘家,一路疾行,终于赶到了奎山坝的下面,这时候从不远处急匆匆的跑过来几个人,身上的蓑衣都被风吹开,雨水打在了他们的身上。跑了几步,最前面的人就滑到在地,满身都是泥水,后面的人还要搀扶。

    “别管我,快去告诉官府,奎山堤怕是不成了!”

    他们正跑着,和顾振华他们撞在了一起,夏守礼一眼认出了这几个人,年老的正是潘岳山,另外两个年轻的是他的两个儿子。

    “潘(夏)先生,你怎么在这儿?”两个人都是大吃一惊。

    夏守礼先笑道:“潘先生,大雨不断,我和国公爷说了,你是治水的行家,这不国公爷亲自来请您了!”

    说着夏守礼用手一指,潘岳山这时候才注意到,在夏守礼的后面还跟着不少人,众星捧月一般,中间站立一个高大的年轻人。

    想必这就是蓟国公了!

    潘岳山急忙拜倒施礼,“国公爷,求您救救徐州的几十万百姓吧!”

    顾振华急忙扶住了潘岳山,忍不住问道:“潘先生,不要讲这些虚礼了,河堤真的这么危险吗?”

    “的确如此,老夫刚刚从奎山堤下来,河水距离堤坝已经不足五尺,即便是眼下雨停了。上游来水大涨,都有冲破堤坝的危险,更何况雨水还这么大。情况太危险了。”

    顾振华一把拉住了潘岳山,大步流星的就向一旁的凉亭走去。

    “潘先生,有什么方略你只管说就是,不管人力物力,本爵全都倾力相助,总之徐州百姓不能出危险!”

    “多谢国公爷,有了您在。百姓有福了。”

    说实话,潘岳山虽然听说安**名声不错,但是也没有想到他们能真心救灾。毕竟这其中的危险太大了。可是顾振华亲自找上了门,也让潘岳山感到了希望。

    大家在凉亭做好,潘岳山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然后就说道:“国公爷。徐州地势低洼。北有黄河之水。全城就出在盆底之中,尤其是北城更是危急。遍观最近几十年,隆庆,万历,天启年间,一共发生了三次黄河决口,水淹徐州的惨剧。尤其是天启四年,奎山堤决口。全城被淹,最后不得不重新建城。受灾之重,难以想象啊。”

    顾振华眉头紧皱,急忙问道:“潘先生,你有什么方案没有?”

    “国公爷,当前最要紧的就是守住奎山堤,同时动员全城百姓,低洼的地方要尽快疏散。另外还要调集,沙包,食品,帐篷,柴禾,饮水。”

    “好,大家听到没有,就按照潘先生说的办,李旭调集一营老兵,孙诚调集三营新兵,一共两千人,全都听潘先生指挥,严防死守大堤。你们要把这当成一场战斗来打,只许胜不许败!”

    “遵命!”两个人得到了命令之后,立刻就去调兵。

    “夏守礼,一会儿你去找李先生,共同拟定疏散方案,调集物资,准备救灾。”顾振华又对着其他人说道:“安**所有士兵进入战备状态,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除了必要巡逻的之外,其他的全都做好上堤救灾的准备!”

    “是!”

    陆勇,薛彪等人全都领命去动员了。

    就在这时候,从旁边的村子跑来了上百的人手,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家都披着蓑衣,拿着锹镐,慌慌张张的跑过来。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这些老百姓正好和守卫的士兵撞在了一起。

    “回禀军爷,我们是来看看大堤怎么样了,身家性命都在这上面了,求您快点放我们过去吧。”领头的老乡绅忍不住哭拜在地。

    这时候顾振华和潘岳山也赶了过来,顾振华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老先生,救灾可是大事情,靠你们几个人够用吗?”

    老乡绅一听这话,脸上变颜变色,叹气说道:“官爷们都忙,我们有多大劲,使多大劲,老天爷总该给人一条活路,要是真想收人,我们也没办法!”

    “胡说,人命关天,什么事还能比救灾更重要,老头你难道不知道么,这位就是蓟国公,他亲自来勘察堤坝,刚刚下令,让几千名安**将士上堤坝驻守了。”潘岳山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

    老乡绅一听这话,也是大吃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当兵的还能帮着老百姓吗?”

    “当兵的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石头蹦出来的。本爵部下有七八千新兵都是从徐州招募的,难道让他们保护自己的父老乡亲,还不应该吗?”

    老乡绅顿时涕泗横流,也不管地上的泥水,砰砰磕头。

    “仁义之师啊,老朽总算是见到了,多谢国公爷,多谢国公爷!”

    这些年来,朝廷越发的崩坏,有了灾害,别说救灾了,不趁火打劫就不错了,尤其是当兵的,更是抢掠无度,在老百姓心中已经留下了刻板的印象。

    安**能全力救灾,实在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老乡绅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所有人喊道:“大家伙听着,堤坝保护的是咱们大家的命,咱们也该尽力。”

    “对,没错,一起上堤,严防死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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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明介绍:
那一年李自成得意洋洋,直捣黄龙; 那一年多尔衮蓄势待发,跃马中原; 那一年明朝的官员糊里糊涂,不知前途; 那一年历史的长河多了一个卑微的生命…… 不甘当奴才的人们,发出了怒吼: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悍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悍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悍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