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不可思议
这段时间以来,关于感情的话题,陈可逸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忽略。一方面是由于心累了,也不愿多想;更重要的还是那个关于寿命的原因。
但既然寿命有法子延长,感情问题自然而然就摆在了台面上,让陈可逸不得不正视,认真考虑了。
六年之后重逢,当初的那种感觉有了些微妙的变化,经历过六年岁月洗礼,和人生沉淀的两人,想法也与六年前的懵懂纯真不同了。但那种感觉,却想窖藏的美酒,不但没有随着时间而流失,反而有一种更深沉更内涵的味道,历久弥新。
如果半年后,寿命真能延长,那就……在一起吧!
当然,这事不能仅仅自己单方面说了算,还得征求冉冬夜的意见,如果她没那个意思,一切想法都是白搭。
“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不急着你现在给答案。”陈可逸目不转睛地看着冉冬夜,认真地说道:“如果半年后,你还没有被别的男人给泡去,我又有了两千万。就给我一个机会,来追求你吧。”
冉冬夜脸sè忽晴忽暗,情绪有些激动,但是一直没有说话。
这个混蛋,我需要你这两千万么?我都等了六年了,又怎么可能在乎这最后半年。但是……这话,我好意思说出口么,人家是女孩子,要面子的!
“你就是这样,一直在躲。一直在躲,到底在躲什么?”冉冬夜越想越是憋屈,终于忍不住发怒了,气愤地跺了跺脚,大声喝了一句:“你从来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永远只想着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懒得管你!”
说完,拔腿就跑了回去,拼命忍住了眼底的泪光。在陈可逸眼前绽放。
陈可逸有些发愣:反应怎么这么强烈?
不过听这意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就是同意了我的建议啊,不过到时候肯定会给点脸sè看,不会让我的追求太过轻松,估摸着要受不少罪。
哎,说起来这事也怨不得她,是我咎由自取。人家都28了,再等半年都快29。立即就奔三了,现在还这么不上不下的,连个安全感都没有。我要是她,估计早就把我给拉到黑名单了。
冉冬夜回到饭厅的时候。稍稍整理了一下,将眼泪擦了擦,然后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重新出现在父母面前。就像她平时那样的淡定和从容。
“冬夜,这事不能怪你妈,我们都是为你好。”冉父说道:“这个小陈。人倒是不错,也算有点志气,给自己设置了一个标准。如果真能达到的话,我和你妈的意思,也不是不能考虑接受他。”
“是啊,暂时穷点没什么,但是绝对不能一辈子穷,并安于这种穷困的现状。要有冲劲,有追求的人,我们才能放心把你交给他。”冉母一本正经地说道:“过rì子不是谈恋爱,仅仅靠感情和感觉是长久不了的。感觉这玩意,就是个新鲜,时间长了,不知不觉就没了。柴米油盐才是永恒的主旋律,真正能过一辈子的,还是得那种勤奋上进,靠谱的人。”
冉冬辰在一旁听着,心里直嘀咕:完了完了,这是挂了的节奏。
冉冬夜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她还能说什么呢,父母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已经不是商量的口吻,而是在下指令了。话说回来,没有直接给PASS掉,而是留了一线生机,这已经算是皇恩浩荡了。
最重要的是,陈可逸本人也那么说了,非要较那个劲,半年两千万。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既然做出了这个承诺,到时候达不到,就绝对不可能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不过咱们得先把规则定下来,有丑话都要说在前头。”冉父说道:“他要挣钱,必须要凭他自己的本事,你可以跟他合作,但是绝不允许故意帮他。恒星集团的投资,必须细化控制到每分每毫,绝不能有半毛钱不明不白地落到他手里。”
“那怎么可能嘛,半年时间,投出去的成本都还没收回来一成,小陈怎么可能从我们恒星集团分钱呢。”冉冬辰不以为然地说道,结果被白了一眼。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懂还装懂。
冉冬夜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轻声说道:“放心,我是吃冉家的饭长大的,不会乱花家里一毛钱。”
她是听懂了,父亲的意思,是杜绝暗箱cāo作。
“我看这事就这样吧,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冉父最后总结陈词:“最近半年,我们也不会再逼你相亲什么的,不过半年后,要是还不行,你就必须听我们安排了。”
半年都快29了,岁月不等人,尤其是女人。再不嫁出去,就成为父母的心病了。
冉冬夜没有说话,有些赌气般地起身离去,回了自己的房间,一头扑到床上,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
……
陈可逸出了冉家,心里也在嘀咕着这事:这么多年来,这层窗户纸总算是给捅破了,不过革命还远远没有达到成功的地步,尚需继续努力。
赚两千万这事呢,虽然乍一听有点像是天方夜谭,但也不能说完全没希望,眉目还是有点的。至少,眼下已经有几条路了:开发生活村这个是长期收益,暂时不算;酿酒和玩玉石,是能很快带来现金的,加上桃源果还有点最后的收成,又有沈家的股份,多多少少都有些入账……
这么七七八八地凑起来,还是有一定数目的,虽然跟两千万还有距离,但已经不是遥不可及了。
这么边走边想,走着走着,居然发现自己走到宋东家的大门口了。
哎,世界真是小。
陈可逸原本不太想进去,但又觉得既然都到了门口了,不打个招呼,真说不过去,便按响了门口的可视电话。
“哎呀,兄弟你怎么来了,快请进!”宋东完全没有想到陈可逸会主动来自己这里,心里很是欣喜,极为热情地亲自出迎,把陈可逸请进了客厅。
“到一个朋友家吃了个饭,闲来没事随便逛逛,就走到宋哥门口了,顺便讨杯茶水喝。”陈可逸笑道。
宋东一愣:陈先生在这附近还有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不过这也正常,像他这么有本事的人,肯定是相交满天下。
本想顺口问一问,但却闭了口:这是人家的私人交情,自己还是知趣点好,别胡乱打听,显得自己嘴大,遭人讨厌。
“兄弟啊,我那天给你提的那个建议,怎么样了啊?”宋东问起了正事:“办个收藏展览馆,问题应该不大吧?”
“问题很多。”陈可逸说道:“不过都解决了。我们不仅仅只是开一间展览馆而已,而是要通过系统化的包装,营造出一股特有的文化氛围。宋哥你的建议,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广阔的思路,可谓一语千金。”
“哪有那么神奇,只是随口提个建议,顺便为我自己谋福利而已。”宋东嘴上谦虚着,但心里着实也有些爽。对他来说,赚不赚这点钱,其实是小事情,重要的是跟陈可逸打好关系。
“对了,你那块玉,盘的怎么样了?”宋东关心地问道。
“按照宋哥说的法子,文盘武盘加意盘,各种盘。”陈可逸说着,就从腰间系着的一个布袋子里,掏出了最近这段时间,一直都贴身收藏着的玉佩。
所谓的文盘武盘意盘,其实他也没完全搞明白究竟是怎么个盘法,反正就是每天都摸一摸,睡觉的时候,就用体内的水珠来养一下。
一周时间下来,效果还算显著。虽然陈可逸在这方面纯属菜鸟,但东西好坏,还是能够判断出来的。至少在成sè上,现在的绿sè要比以前深得多,而且深得有层次感,很有活力。
宋东接过玉佩一看,顿时就傻眼了,不断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天啦,我肯定是看错了!”
呃,这是肿么回事?
“宋哥,怎么了,难道我盘玉的方法不对,把玉佩给盘坏了?”陈可逸疑惑地问道。
“不是盘坏了,而是变了,连品种都变了!”宋东一边摇头,一边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最早以为是阳豆,结果切出来是阳绿,再经你养了这么一阵,现在居然像是祖母绿了!”
玩了这么多年玉石,只听说养玉能改变玉的品质,从没听说能改变品种的。就像人体,经过体育锻炼,能够更高更快更强壮,但从来没有人因为运动,直接从男人变成女人的。
当然,那种为了金牌做手术的不算……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自己都不会相信,居然有人能在一周时间里,把阳绿盘成祖母绿。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六十七章 玉石也认爹
“等等,宋哥,我没听懂呢,你慢慢说,我的玉佩怎么个变法?”陈可逸在玉石方面,确实是个菜鸟,很诚恳地问道:“什么是阳绿,什么又是祖母绿,两者之间有什么差别?”
宋东彻底无语:居然还会有人问这种问题,简直是太奇葩了!
“差别大了去了,贵很多倍呢。”
宋东这么一解释,既直观又生动,还不费事,让陈可逸一下子就明白了:管他的呢,反正更值钱了。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另外换了一块玉,雕琢成同样的样式啊?”宋东实在无法理解这种奇妙的现象,只有这个解释,想起来才是合理的。
不过这个事情,查证起来应该也不难,自己去问问古玉斋,最近有没有一块祖母绿,雕刻成与自己款式相同的玉佩,不就行了么?
“宋哥你看我像是买得起玉石的人?”陈可逸无奈地耸了耸肩:“现在是穷地叮当响,就快沦落到喝西北风的地步了,真想打打宋哥这种大资本家的秋风。”
“兄弟啊,就不要拿哥哥来说笑了。”宋东打死都不信陈可逸真正没钱。或许现金流少点,但是凭借他高超绝伦的天赋和手艺,只要有赚钱的心思,保证是财源滚滚来,挡都挡不住。
如果,只是说如果,这玉佩真是他从阳绿盘成祖母绿的,那就跟点石成金的技能没什么两样了。以后没事就盘玉玩,利润比卖白粉都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兄弟,我这里昨天才入手了一块玉,要不你顺手帮我盘盘?”宋东不知道是出于考校的心态,还是想让玉石升值,总之是拿出了一块玉,想请陈可逸帮忙养一养。
“好啊。”陈可逸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自己也想搞明白。体内的水珠是不是真的神奇到了点石成金的地步。如果随便一块玉,一经自己的手,价值就能数十倍上百倍的增长,那赚两千万,那还用得着半年时间?半个月基本上就拿下了。
接过宋东拿出来的玉石,细细打量了一下。
即使作为一个很不专业的菜鸟,陈可逸也能一眼就看出,这块玉的成sè,比自己这块要好些,当然。是指在盘玩之前的状态。
照理说,这块玉的底子更好,潜力应该更大吧。就像是一个天赋更高的运动员,经过专业训练后,提升的空间肯定比资质平庸的要高得多。
但是陈可逸把这块玉放在手中,,却惊讶地发觉,自己体内的水珠,并没有产生任何一丁点共鸣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水珠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滋润玉石么?现在一块好玉放在面前,怎么又不动了。
为了试验一下,陈可逸又把自己的那块玉放在手上,顿时就感觉到水珠有了反应。汹涌澎湃。
“这块玉,是不是已经没活xìng了?”作为一个菜鸟,陈可逸只能想到这样的可能xìng。
“没活xìng?不可能啊。”宋东一个劲地摇头:“你看看这成sè,剔透的程度。哪里可能没活力,长期盘养下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宋东在专业知识上面。明显比陈可逸要扎实的多,他这么说了,肯定没什么错。
陈可逸就纳闷了:分明是一块好玉,怎么在自己手里,反而就没共鸣了呢?
这块玉,跟自己的有什么区别呢?
一想到这句“自己的”,陈可逸突然心里一动,该不会就是因为归属的原因。
自己的这块玉,是在原石里的时候,自己探测到的,也就是说,在成品之前是无主之物。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这就像是一个婴儿,在还没懂事的就被认领了,那对他而言,养父就是生父。
而宋东的这块玉,已经是个成品了,就像是已经长到一定年龄的孩子,你要做他的继父,那就肯定会有排斥。
当然,如果是女孩子,你要做她的干爹,那就另当别论了……呃,跑题了。
“宋哥,不好意思,这块玉我没法盘。”陈可逸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心里也是一声叹息:哎,看来这点石成金的生意,也没那么好做。
不过这也正常,要是可以毫无节cāo地到处当干爹,那哥岂不是成了印钞机了。
“没法盘?”宋东有些惊讶于陈可逸的这个说法,这小子还没开始动手盘呢,就说没法了,这个借口是不是太简单粗暴了。
明显是个托辞嘛,不过想想也是,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帮我养玉呢?
“咱们兄弟之间,就不用说的那么拐弯抹角了。这块玉要是升值,我肯定不会无动于衷的。”宋东又不好开口说钱,但这话里明显地充满了暗示,绝对不会亏待陈可逸。
“宋哥,真的不是钱的问题,这块玉,我感受不到活力。”陈可逸知道宋东误会了,以为自己只看钱,便解释了一句:“我的养玉办法,很怪异的,必须要感受到活力。但我感受到的活力,跟普通的标准完全不一样。”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宋东也不好说什么了,尽管他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但也知道没法勉强了。更何况,一块玉对他而言算得了什么,比起跟陈可逸交好,套近乎,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那就下次再说吧。对了,你那个酒yīn真经,研究地如何了?”宋东是一个很老练的人,顺势转移了话题,而且是说到了他非常感兴趣的事情上:“上次酿的那酒,现在一个月快过去了,情况如何了?”
“明天刚好一个月,可以出炉了。”陈可逸对此,也满怀期待。
这次能不能狠狠地捞一笔,就看明天出来的成果了。
“明天啊,我真有点等不及了。”宋东一听,就感觉到酒虫被勾起来了,馋地不行,赶紧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回村里,我今天晚上就住你那里了,免得明天在路上耽搁时间。”
看这架势,真是连一分钟都不想等。
……
傍晚,两人回到桃源村的时候,发觉夏老已经走了,想来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寿宴,作为主角,自然是要回去统筹安排。而且寿宴的前几天,肯定有很多人前来拜访,老爷子不在家不行。
说来也怪,照理说夏老不在,这里就是唐老的天下了吧,谁知道唐老也走了,而且走的时候也没给陈可逸一个电话,而是留了张纸条,说回去住几天,然后再过来。到时候恬恬也放暑假了,可以一起带过来,省得这位小公主天天嚷嚷着要见哥哥。
呃,不知不觉,都要到放暑假的时候了,学校里的sāo年们,考试也快差不多了吧?
陈可逸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未来教师”的身份,这一段时间都给忽略了,一点都没有关心sāo年们的成长,失职了啊。
于是,他给沈薇薇打了一个电话。
“哎呀,大叔你居然还记得我,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啊。”电话刚一接通,沈薇薇那边的语气就很不爽,同时还夹杂着一丝兴奋,以及一种淡淡的无力感:“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宫里的……呃,宫外面的大臣,老是在等待着陛下的召见。”
汗,瞧这话说得,哥都成皇帝陛下了。感觉哥好霸道,她好委屈的样子。
对了,她原本是想说宫里的啥?太监,婢女?呃,该不会是想说妃子吧……
“这不想着你们要期末考试嘛,老师我怎么能干扰你们的备战,让你们分心呢?”陈可逸振振有词地说道:“对了,老师给你的武林秘籍,派上用场没有?”
“用处简直是太大了!”一说起陈可逸的那些作弊神技,沈薇薇的心情一下子又飞扬了起来:“大叔啊,你这次不仅仅是拯救了我一个人,而是拯救了一群人。我们在无比艰难地环境下,以极为饱满的的战斗jīng神,强大坚韧的意志力,jīng妙绝伦的配合,上演了一幕幕可歌可泣的抗争史,取得了革命的阶段xìng胜利!”
我靠,不就是考试作弊嘛,弄得像是史诗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要建国了……呃,这话不能乱说,一会送快递的该到了。
“考试过了就好,马上暑假了,好好地玩吧,去旅游一趟什么的。咱们下个学期见。”陈可逸一听sāo年们考试都过关了,也就放心了,心情愉悦地挂了电话。
“什么,下个学期见?大叔你在搞什么飞机,想把本小姐支走?没门!喂,喂……”沈薇薇无奈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差点没激动地砸了手机。
“哼,本小姐跟你没完!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划,到时候给你好好地惊喜惊喜,哇咔咔!”
当然,她的满肚子坏水,陈可逸并不知晓。他美美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大天亮,在宋东的敲门声中,才醒了过来。
“宋哥,昨晚没睡好?”陈可逸看着宋东略显浮肿的眼圈,问道:“是不是住宿条件差了点,不适应?”
“你就是让我睡皇宫,我也睡不着啊,就盼着今天的酒呢。”宋东一改往rì的波澜不惊,一副心急火燎的架势。
汗,不就是酒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瞧那点出息。淡定,要像哥这样淡定,才算修炼到家了。
陈可逸心里多少还有些不屑,怀着这样的心情,他打开了酿酒作坊的门……(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六十八章 邪门的酒
在打开这道门之前,陈可逸还异常淡定,波澜不惊。就像是开自家的门,哪能有什么特别的激动?又不是深夜去敲开美女的房门,“我踏月sè而来”。也不是迷宫里的神秘藏宝室,不知道推开哪道门,背后就是一个大宝藏。
要淡定,要从容。
但刚一打开门,一股十分特别,甚至可以说是邪乎的香味,就扑鼻而来。
宋东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眼睛都闭上了,不知道是因为享受,或者是由于吃惊:这样的香味,自己一辈子都没闻到过!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酒香,一点酒jīng的气味都没有。
“这味道也太邪门了吧,到底是酒还是香水?”陈可逸此时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淡定了,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酒是不是给酿坏了。
这个酒yīn真经,毕竟是没有被事实证明的玩意,酿酒的法子跟常规的几种办法相差有十万八千里,谁知道是不是在鬼扯呢?
就像咱们永远伟大光荣正确的大国足,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博采众家之长:先是学意大利,然后阿根廷,德国,巴西,英格兰,法国,西班牙……将所有jīng华竭尽采纳,融会贯通,到了今天终于大成,无敌于天下!
而这酒yīn真经,从某种角度上比国足还要奇葩:国足至少还博采众家,师夷长技以制夷;这酒yīn真经压根就是另辟蹊径,用了别人都没走过的路子。
自以为是自创了一门武功,但实际上呢?根据现在这个残酷的现实,陈可逸觉得那厮基本上是在YY。或许等到哪天,天朝拿了世界杯,这酒都还没卖出去。
陈可逸心里有些发凉:原本以为要赚钱了,谁知道忙活了这么久,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哎。看样子是被忽悠了,赚钱大计,还得另外合计合计。
“兄弟,你这酒有点邪门啊。”宋东呆了半晌后,总算是回过神来,然后走上前去,看了看成品的酒,顿时摇了摇头:“天啦,绿sè的酒……”
陈可逸简直都有点不忍心去看了,尼玛。绿sè的酒?
世界上的酒,无非就那么几种颜sè:透明的白sè,葡萄酒的红紫sè,或弄或淡的黄sè,以及一些洋酒的香槟sè……但何曾听说过绿sè?当然,也不能说绝对没有,那种用各种不同品种,不同颜sè的酒来调制的鸡尾酒,什么颜sè都能弄出来。
但问题是。人家是鸡尾酒,哥这是白酒啊!天底下哪来绿sè的白酒?呃,除了用sè素染绿的之外,毕竟我大天朝的化学工业已经到逆天的地步。就没有不敢添加的物质。
问题是,哥这是自家酿的,并没有动用大天朝的科学家,哪来的化学添加剂?
陈可逸拿了个小小的玻璃杯子。盛了半杯酒,仔细地看了看:这酒不但颜sè发绿,而且看起来还有些浑浊。酒里面有不少小颗粒,非常地粗糙。
再细细地近距离用鼻尖一嗅,顿觉味道更是怪异:除了一股子类似香水的味道,还隐隐有点刺鼻的辣味。
完了完了,这次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浪费了哥整整一个月的功夫。
陈可逸想到这里,心情就有些烦闷,正准备顺手将酒倒掉。谁知宋东却有些舍不得,说道:“给我尝尝味道?”
“不是吧,这酒喝下去,那可不是尝味道,搞不好是穿肠毒药。”陈可逸看这酒的颜sè,自己都没兴趣喝了。
宋东其实也不怎么看好,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要是这酒是别人酿出来的,他别说喝,就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直接甩到大街上去。
但偏偏,这酒不是别人酿的,是出自陈可逸的手笔,这就让他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只要是陈可逸出品的东西,就不能用常规的眼光去看待,不管是酒,玉石,还是别的什么,他总是出其不意,不走寻常路。每次都是看着最垃圾,最不显眼,但实际上却总是给人惊喜。
“这种盲目的个人崇拜,是要不得的。”陈可逸在心里嘀咕道,不过既然宋东要尝一尝味道,自己也不好推辞了。
“宋哥,那就抿一口吧,不行就吐出来,千万不要勉强。”
宋东接过玻璃杯,习惯地看了看,嗅了嗅,怎么都不像是酒。他轻皱了一下眉头,微微闭上眼睛,将酒杯凑近嘴唇,轻轻抿了一口……
陈可逸很紧张地看着他:不是为了他对酒的评价而紧张,而是生怕食物中毒。
“天啦,简直是极品!”宋东突然脸sè爆红,一改往常的淡然儒雅的行事风格,活像一个被点燃了的炸药桶,瞪大了眼珠子,大吼了一声。
哎,果然是极品啊。这个评价没有出乎哥的意料。陈可逸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瞧宋哥愤怒成了这个样子,就可以想见,这酒有多么地让人难以下咽了。
“宋哥,不行就吐出来吧,别真的中毒了。”陈可逸的表情,有些惨不忍睹。
但他没想到的是,宋东非但没有半点罢休的意思,反而脖子一仰,将玻璃杯中的绿sè酒液,一口气全数灌到了口中……
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好酒,极品好酒!”宋东的状态,已经完全接近癫狂,手舞足蹈的,还一个劲地扭腰提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跳草裙舞。
但片刻之后,突然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我靠,果然中毒了。一看这绿油油的玩意,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可逸心里一惊,赶紧伸手,想要扶起宋东,但觉他的身子死沉死沉的。片刻间,居然毫无征兆地打起了呼噜。
至于脸sè,那更不用说,红得像关公。
“不对啊,这症状不太像中毒,更像是喝醉了。”陈可逸疑惑地看着鼾声如雷的宋东,心里直嘀咕:完全不正常嘛,宋东的酒量虽然不敢说是千杯不醉的海量,但就这么半杯酒,还绝无喝醉的道理。
难道说,我这酒当真有什么蹊跷?
陈可逸纵然再不想尝试这看起来要多失败,就有多失败的酒,但到了这个时刻,逃避显然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用玻璃杯盛了一点点酒,刚好盖住杯底,陈可逸心一横,眼睛一闭,将酒倒进了嘴里。
霎时间,一股霸道的滋味,在口中蔓延,并迅速扩展到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好奇怪,闻起来没有丝毫的酒jīng,但一入口中,那浓烈的辛辣味,却让人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像是要爆炸了。
这样的味道,简单,直接,霸道,没有任何的绵软。这种感觉,完全地脱离了酒的范畴,但说来很怪异,这样的奇葩感受,却让人很是受用。
不,不单单是受用,甚至让人着迷,仿佛是另类的毒品,让人无法自拔。
过了片刻,一阵强烈的醉意涌来,瞬间就麻木了神经。陈可逸无法抑制地醉了,但这种醉却是那样地畅快淋漓,仿佛脑海中所有的烦恼事都被清空了,只留下这么一个强烈的印象——爽!
……
过了大约五分钟,陈可逸和宋东同时都醒了过来,丝毫没有往常酒醉醒来后的难受,反而是jīng神奕奕。
“天啦,兄弟你这酒,实在是太霸道了!”宋东以万分惊讶的表情,赞叹道:“我这半辈子,喝过的烈xìng酒何止万千种,但从来没有一种如此霸道,却又如此特别。”
“还真是怪了,喝一口就醉。”陈可逸也不解地摇了摇头:“我也搞不懂是怎么回事,或许这个酒yīn真经,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毕竟是前辈高人流传下来的宝贝,不过也就是落到兄弟手里,方才能够重见天rì,换个人也是白搭。”宋东由衷地赞道:“千年一遇的奇才,写就的千年一本的奇书,总算是有了一个好的归宿。”
“兄弟,说好的事,可不能反悔哦,答应要卖一瓶给我的。”宋东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会也顾不得什么温良恭俭让了,也讲究不得什么气度了,赶紧买一瓶回去,才是王道。
喝了一口这样的酒,顿时觉得以前那些名酒都白喝了,那些不应该叫酒,只能称作是“酒jīng类饮料”。
一说起卖,陈可逸原本有些消沉的气质,一下子又活跃起来了,看来也没有做无用功嘛,还是能赚钱的。
“宋哥,你说我这酒,价值大概是多少?”
“要我说实话,无价之宝。”宋东掏出一张卡,硬塞到陈可逸手中,说道:“就让哥哥我占一次便宜吧,这张卡里有一百万,兄弟你就当放一次水给我了!”
我靠,一百万,还当是放水……陈可逸顿时目瞪口呆:尼玛,这简直是暴利啊。
“这酒能管这么多钱?不是说那些世界闻名的好酒,几十万一瓶已经算是顶级的奢侈品了么?”
“那些名酒,以前还觉得不错,但现在跟你这酒一比,简直拿不出手。也就是兄弟你淡泊名利,没打出什么名气来,说句实话,这一百万的价格,我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抢劫了。”
哎,这个年头,名气实在是太重要了。
陈可逸琢磨着:应该找一个场合,让这酒闪亮登场,一鸣惊人。
眼下正好有一个机会:带两瓶去夏老的寿宴试试……(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六十九章 神仙醉
在宋东万分期待的目光下,陈可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酒坛子,装了一坛子酒。
坛子也不大,容量大概就是一斤上下,跟普通的酒瓶差不太多。而且坛子的封口也是用的螺旋式盖子,比传统的酒坛更方便。
同样的酒,用上了不同的容器,装逼的味道就大大不同了,一跃从不入流的钓丝成为了酒高富帅。
“都说好酒要包装,哥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了。”陈可逸在心里嘀咕道:“一个坛子将近十块钱呢!以前老白干瓶子才几块钱,里面还满满一瓶酒……”
网购确实是万能的,就是太花钱。
“兄弟,你这酒,准备叫什么名字?”宋东突然好奇地问了一句。
陈可逸想了想,说道:“喝一口就醉,神仙都站不稳,就叫神仙醉吧。”
神仙醉?这个名字听起来好霸道,比穿肠药还要牛逼。而且还很有化的样子。
“好名字。”宋东赞了一句。
“恩,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好,有时候连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的采。”陈可逸哈哈一笑,然后帖了个商标在酒坛子上。
为了配合这种酒坛子所代表的传统酒化,当然更为了装逼装的像,陈可逸这次没用油xìng笔,抓起毛笔一挥毫,直接在坛身上写下了“神仙醉”三个字。
宋东看得目瞪口呆:这么极品的酒,居然就这么包装?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不过转念一想,陈可逸一直都是这种特立独行的风格,行事每每出人意表,谁也摸不透。或许也只有这样内心自我异常强大的人,才能有这么高的成就。
在世俗的人眼,天才总是孤独的嘛……
留下一张一百万的银行卡,带走一坛绿油油的酒,宋东心满意足地告辞而去,挥了挥衣袖。没带走一丝云彩。
“这次看来能大赚一笔。”
陈可逸心里很兴奋,两千万的目标,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
接下来,就等着夏老的寿宴。让哥的神仙醉来一个闪亮登场。只要能一炮打响,发财不是梦。
……
时间过得非常,不知不觉就到了夏老的寿辰。这天一大早,夏冰就把车开到了陈可逸的门前。
她今天难得地穿了一身盛装。卸去了平rì里的强势和干练,充满了女人味,给人一种震撼的美。
黑sè的晚礼服,给人以冷艳,高贵。xìng感的感觉,以她的身高和完美的身材,本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这套华贵的礼服像是给她量身定做的,完美地衬托出她的魔鬼曲线。
无论是裙摆上的镂空蕾丝,还是面料上暗花的点缀,抑或是搭配的那条别样的披肩,五一不给她平添了无穷的魅力。
陈可逸一开门,看了一眼。瞬间有些发呆:从没看过夏冰穿成这个样子,弄得哥差点认不出来了。
“今天穿得真漂亮。”
“是吗,你居然会说我漂亮?六年时间,我可从来都没听过一句。”夏冰嘴上嘟哝了一句,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喜悦。
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谁不喜欢被人说漂亮?哪怕是那种烂大街的,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的马屁话,也是一拍一个准。
“其实呢。一直都很漂亮,我说不说都无法改变客观事实。所以呢。我就不费那个话了。”陈可逸回了一句:“把赞美放在心里就行。”
“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么?”夏冰白了陈可逸一眼,道:“从不对我废话,都把这些话天天跟别的女人说了吧?”
呃,这语气,这么听起来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面了?
不过话说起来,现在与夏冰的交流,倒是越来越随意了。两人自从结束了那个不尴不尬的关系后,互相都当朋友看待,对对方的要求都低了,也不图什么了。有了这么点距离后,倒是越发地融洽了,也越来越能发觉对方的优点,包容缺点了。
尤其是陈可逸现在已经做了决定,若是能挽回生命,就选择跟冉冬夜在一起后,就更是放开了心情,更不可能跟夏冰较什么劲了。现在就等着找个合适的机会,让夏家的人接受这个事实,让这段本不该有的缘分,体体面面地结束,两人都奔向新的生活。
以后见面,还是好朋友,甚至还可能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你看我这身怎么样?”陈可逸心态放松了,笑容也多了,还有些臭屁地在夏冰面前转了一个身。
今天是夏老的寿宴,高朋满座。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随便便穿个几十块钱的T恤,满世界地跑。即便自己无所谓,也不能给夏家丢那个人。
平时自己一个人,想怎样就怎样,但今天场合不同了。说句不好听的,装逼也得看对象,扎克伯格长期穿拖鞋,大家都觉得他有个xìng,因为他是扎克伯格;换个不名一的人穿拖鞋,别人会怎么看?要是平时上街逛逛,穿个拖鞋也还罢了,但在这种场合,还是正式点好。
“真还别说,你穿上正装,整个形象气质都变了。”夏冰看了看西装革履的陈可逸,由衷地赞叹了一声:“以前还没发现呢,你其实还是有点小帅的。”
别看陈可逸体型有点偏瘦,但他骨架大,尤其是肩膀够宽,穿上西装能够撑得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jīng神奕奕的。
加上他平时都是休闲打扮,随意得很,给人的印象一直都那个样子。现在突然西服革履,反差实在够大,就更让夏冰吃惊了。
“这种话就放在心里,知道我帅就行,不用说出来,我会骄傲的。”陈可逸臭屁地说了一句,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穿戴,然后从屋子里搬出来了一个白酒的包装盒,放在了后备箱里。
夏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这意思,还准备送酒了?哎,哪里拿得出手啊。
别的不说,今天寿宴上喝的酒,都是特殊渠道供货的,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送白酒,不是打自己的脸是什么?
但是她又不好说陈可逸的不是:人家好心好意给爷爷送礼,怎么还能嫌这嫌那呢?
罢了罢了,好在自己另外准备了厚礼,不至于让他丢脸的。
车子开动,直奔城里而去。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都觉得很轻松,身心愉悦。
不过快到家的时候,夏冰的心情就开始慢慢有些忐忑起来,郑重其事地对陈可逸说道:“咱们现在的身份,还是未婚夫妻,你可别掉链子,千万不能让人看出马脚来。”
“别的不行,哥演戏还是很厉害的。”陈可逸嘴巴一翘,不屑道:“你别掉链子,就烧香拜佛了。”
其实他明白,夏冰担心的是什么。
陈可逸心知肚明,除了夏老爷子之外,夏家的人对自己一直看不起。尤其是夏冰的母亲,横竖看自己都是不顺眼,逮着机会就要冷嘲热讽;夏冰的那些叔叔阿姨,堂弟表妹,那就更别提了,个个yīn阳怪气的。
陈可逸自然明白其关窍:谁叫夏冰是长孙女呢,又最得爷爷宠爱。他们争宠争不过夏冰,自然只能拿自己这个没背景的上门女婿来出气了。
而夏母的不甘心,也就在于自己没背景,无法帮她巩固地位不说,反而还成了拖累。
哎,都是些大爷,哥惹不起。
这么多年来,陈可逸一直都不愿意踏足这里,跟这些人打交道。
夏冰应该是担心自己今天又受气,忍不住爆发吧?
“放心吧,既然来了,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么多年了,早就魔法免疫了。”陈可逸说道:“再说了,今天是老爷子寿辰,谁敢不开眼啊?”
“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形势远比你想象地要复杂。”夏冰沉默了半晌,最终紧咬嘴唇,压低了声音,对陈可逸说道:“爷爷昨天晚上单独跟我说了一个事,今天的寿宴,伯父伯母都不来了。”
伯父伯母?陈可逸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搞明白,夏冰说的是自己的父母。
“不来也好,我爸那个人脾气比我还倔,跟你们家那些皇亲国戚打交道,压力太大。”陈可逸至今都没忘记,六年前跟夏冰订婚时,自己的父母受了多少白眼。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毕竟是夏老的大寿,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不来呢?肯定是别有隐情。
“哎,我们家那些人……别提了,我代他们向你道歉。”夏冰黯然说道:“不过我听爷爷的口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有别的重要原因。”
“重要原因?该不会是我们分手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吧?”陈可逸问道。
“不像是,否则爷爷早就雷霆震怒了。他昨天找我谈话,我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不是愤怒,而是无奈,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见爷爷这种表情。”夏冰忧心忡忡道:“或许,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无奈?夏老居然会有这样的时候?陈可逸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有没有从你爸妈那里探听点消息?”
“没有,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夏冰摇了摇头:“爷爷这次把消息封锁地很死。但我有一种很奇异的预感,恐怕是来了什么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阅读。)
第一百七十章 和谐家族
“老爷子大寿,肯定是高朋满座,也会有很多贵人不请自到吧?”陈可逸有些惊讶于夏冰的表情,劝慰道:“即便来了些什么不速之客,也是为老爷子道贺,没有什么恶意吧?”
“听我爷爷那口气,倒不是为他自己的事担心。”夏冰秀眉微蹙,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有个感觉,不速之客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我靠,不至于吧,我最近招谁惹谁了?
话说回来,即便我真的招谁惹谁了,谁又吃饱了撑得,非得到夏老的寿宴来算账?那不是脑子进水了是什么?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说句实话可能不好听,但是在理。以你的身份地位,混的圈子,不可能招来让我爷爷都感到棘手的大麻烦。”夏冰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可逸,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但我真的感觉到,这事跟你有关,或者说跟你父母有关。
否则爷爷不会特意告诉我,伯父伯母拒绝出席……”
跟我父母有关?陈可逸不解地摇了摇头:父亲母亲都是社会中下层的普通人,一辈子勤勤恳恳的,也没跟那些官爷们接触过,能惹上什么人?都能闹到夏老爷子的寿宴上,那得是多牛逼的存在啊,怎么可能跟我父母这种平头百姓计较个什么?
估摸着这事,要么是夏老爷子想多了,要么是夏冰理解错了意思。
“算了,现在想也白想,先进去吧,一会见机行事。”
想不通,索xìng先不想了,陈可逸倒是洒脱。夏冰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上了建国大道,通过了层层岗哨,终于到了家。
这时,家里已经很热闹了,来了很多客人。夏冰看着热闹的场面,秀眉微蹙,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夏老的寿宴,没有包酒店,而是在家里办,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尽量低调点,也免得很多人不请自到,或是想着办法地来送礼。
在家里办就好多了,建国大道可不是谁都能来的,除了夏家下了请帖,亲自派人去接的客人,很少有人能够走进这里。
在如此高的规格下,还能不请自到的不速之客,那可就绝非等闲之辈了。
想到这里。夏冰心里总是有些忐忑……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车啊?”
相对于夏冰的忐忑,陈可逸倒是潇洒多了,从容自若地下了车。然后带着淡然的笑容,向着大门走了进去。
夏冰叹了一口气,也迅速下车,跟了上去。
到了门口。她似乎觉得少了点什么,把心一横,主动伸出手。与陈可逸十指相扣。
陈可逸先是一愣,随即也就释然:毕竟在名义上还是未婚夫妻嘛,演戏得演全套。以前在夏家的亲戚面前,自己和她也经常拉拉小手的。不过自从上次在桃源小筑,差点把她吃进肚子里后,就再也没牵过手了。
虽然是在家里宴客,但夏家的安排很周到,服务的人员也很充沛,几乎每个客人进门,都有专人引导,夏家的生活秘书高畅更是一直侯在门口,带着笑脸,专门负责客人的登记,以及收礼品。
“大小姐,陈先生,你们来了啊。”高畅一见夏冰和陈可逸,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几分:“夏老就等着你们呢。”
“高兄,礼品是给你吧。”陈可逸说着,正准备从兜里掏出准备好的玉石盒子,高畅却摆了摆手:“客人的礼物是我收,但你们自家人,还是当面送的好。”
“那好,我们先进去了。”夏冰对着高畅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拉着陈可逸的手便往门里走。
“冰冰,好久没见了,出落地越发动人了。”
“不愧是夏家的孙女,仪态万千。”
“冰冰,还记得陈叔叔么?”
刚进门,没走几步,就不断有人与夏冰打招呼,仿佛成了一个中心。夏冰不得不停下来,不断地与客人寒暄,对客人的光临表示感谢。
至于她身边的陈可逸,几乎就被众人给忽略掉了。
夏冰顿了顿,然后将陈可逸推到前面,介绍了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夫陈可逸,在场的叔叔伯伯,有的可能知道,有的还不认识吧。”
陈可逸有些惊讶:以往的夏冰可不是这样的,但凡出席这样的场合,她都是顾着她的交际,很少管自己的。现在似乎有点变化,居然想着照顾自己的情绪了。
尽管自己其实没半点情绪,早就习惯了,而且也不喜欢跟这些人打交道。
“呵呵,小伙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是啊,能娶冰冰,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哦。”
“要好好对我们冰冰哦,要是让冰冰不开心,我们这些娘家人,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
我靠,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尼玛就成娘家人了,还要不要节cāo?
“小伙子,在哪个部门当领导,现在是什么级别呢?”有人半开玩笑半当真地问起了陈可逸的级别,在他们的心里,理所当然地认为夏家的孙女婿,肯定是走仕途。
谁知陈可逸回了句:“当什么领导啊,现在就是个zì yóu职业,没固定工作。”
什么,没工作?众人都有些惊讶,旋即在心里嘀咕道:看来这个上门孙女婿,在夏家的地位堪忧啊,连个工作都不给解决。
“呵呵,自己当老板,多洒脱啊。”
“是啊是啊,还是现在的年轻人想得开,懂得享受生活。”
陈可逸从这些人的目光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大多是轻视和不屑。当然,还有对自己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羡慕嫉妒恨。
不过到了这种层次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的。伸手不打笑脸人,陈可逸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与众人寒暄了几句,然后被夏冰拉着往里面走。
相比于前厅的热闹,后院倒是显得要清静一些,但所有人都明白,这里才是今天的核心主战场。
能够在这里的,都是身份极为尊贵的人,也是夏家多年的老朋友。至于夏冰担心的不速之客,现在还没踪影。
而负责接待和招呼客人的,都是夏家的人。
在这里主持大局的,自然是夏冰的父亲,夏有恒。
陈可逸牵着夏冰的手,上去打了个招呼,夏有恒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正等着你们呢,还有,别忘了跟叔叔婶婶们打招呼。”
对于夏家的人排斥陈可逸,他是心知肚明的,平常家庭聚会,陈可逸不来就算了,他也不勉强;但今天是老爷子大寿,面子必须要做到位。
陈可逸点了点头,和夏冰一起往里走,碰见夏家的人,就招呼一下,语气淡然,不卑不亢。
这些叔叔婶婶们,一向对陈可逸看不顺眼,嫌弃他的家世。要是放在平常,根本连回应都懒得回,不过都明白今天是老爷子的大寿,有这么多贵客看着呢,就算装也要装出一副家族和谐的样子来。
“小陈啊,好久没见到你了,最近在忙什么呢?”
“有空的时候记得上三叔家来玩啊。”
陈可逸也都礼貌地回应,亲热地像一家人。
“去向爷爷祝寿吧,弟弟妹妹们都在呢。”
于是,陈可逸和夏冰就走到了后院最深处,在那个下棋的亭子里,夏老正和几个老伙计谈天说地,夏冰的几个堂弟堂妹,挨个地送贺礼,出手都非常大方,礼物一件比一件贵重。
“哟,冰姐来了啊。”不知道谁眼尖,一下子看到夏冰,说了一句,几个堂弟堂妹都注意到了。
“冰姐,你是我们这一辈的老大,应该起个带头作用哦,怎么还迟到了?”
一般来说,大家族里的堂兄弟堂姐妹,关系都不是太好,毕竟利益牵涉太过直接。蛋糕就是这么大,谁多分一块,就代表有人要少吃一块。即便夏冰是女孩子,不太可能继承家族最核心的资源,成为夏家第三代掌舵的人,但爷爷宠她,她分到的蛋糕也不可能小。
单单是这一点,她就不太容易跟堂弟?imgsrc='/sss/fmgeyimehid.jpg'>歉愫猛沤帷2还?切┨玫芴妹妹牵?材盟??imgsrc='/sss/6shenumev.jpg'>法子。
“哟,陈哥也来了啊。”
夏冰不太好对付,就有人把突破点对准了陈可逸,破天荒的主动打起招呼来了。
“陈哥今天准备了什么贺礼给爷爷呢?能不能让我们开开眼界?”
夏冰一听,就知道这些人是想看陈可逸出手寒酸的笑话了,当即盈盈一笑:“他买的礼物,让我来送,好人都给我做了。”
说着,边从坤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纯金打造的佛像,双手捧着,送到夏老的面前:“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几个堂弟堂妹心里嘀咕道:还真舍得下本钱。不过这是夏冰的钱,跟陈可逸没什么关系吧。吃软饭的男人!
不过人家是两口子,怎么都说得过去。这么一来,还真没什么机会看陈可逸笑话了。
“破费这些钱干嘛,意思到了就行。”夏老笑着数落了一句,顺手接过佛像,也没怎么看,直接就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看了陈可逸一眼:“小崽子,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极品祖母绿
原本都觉得没好戏可看的几个人,没想到形势又峰回路转,这下子有好看的了。
夏老的几个老伙计,也是疑惑地看了看陈可逸。他们也感到奇怪,不过奇怪的是:夏老居然亲自开口问一个人要礼物,这里面的涵义,可是不太寻常。
“陈哥,一定是给爷爷准备了一份厚礼吧,拿出来让我们也跟着开开眼啊。”当即就有一个人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然后几个人一道起哄。
这一下子,把后院里的人,几乎都吸引过来了,尤其是夏冰的几个叔叔婶婶。当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之后,都训斥了自己的孩子一句:“别瞎起哄。”
不过呢,训斥是训斥,但那语气不咸不淡的,当不得真。
“我送爷爷的礼物,就是他买的啊。”夏冰有些撒娇般地对夏老嘟哝着,其实心里急得很:爷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居然开口向陈可逸要礼物,这不是让他尴尬么?
这完全不像是爷爷以往的行事风格,再加上之前爷爷神神叨叨地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难怪说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让爷爷心乱了?
“礼物早就准备好了。”陈可逸微笑道,顺手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锦盒。
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
“这玩意是你跟宋家那小子解石头解出来的吧?”夏老笑道:“上次你们去赌石,我问过那小子,他都老实交代了。”
呃,我的行踪,老爷子都掌握地一清二楚啊。不过这也说明他老人家关心自己嘛,换个人,他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呢。
“是啊,是跟宋哥一起去解了次石头。这块玉佩,就是从我第一次解石,得到的玉打造成的。”陈可逸说道:“具有特殊的意义,也算沾了点运气,不好意思私藏。”
“据我所知,你解的那块石头,只花了一千块钱?”
我靠,连这个都问了,还要不要节cāo啊。
陈可逸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点了一下头:“是一千块,而且还是宋哥出的钱。”
一听这话,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轰动了。
什么,一千块钱买的东西,还好意思拿出来送给夏老当寿礼?而且只是一千块钱买的石头,开出来能值几个钱?
更更夸张的是,即便只是这一千块钱,居然还是别人出的钱!
“哈哈。陈哥这是礼轻人意重,千里送鸿毛嘛。”几个堂兄弟笑着嚷嚷,被自己的父母分别瞪了一眼,当即闭了口。
只不过。说不定这几个叔叔婶婶,心里不知道多乐呵。
“简直是胡闹!”夏冰的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一下子把夏冰拉到了一边,凑在她耳边。以一种很不爽的语气说道:“你离他远点,免得跟着丢人。”
“哼,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家伙不靠谱,要什么没什么,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居然把我们家的掌上明珠送到这种癞蛤蟆的手上。”
夏母这句话,就有些刻薄了,让夏冰都听不下去。
“妈,你不应该对他有成见。”夏冰郑重其事地说道:“不管他条件如何,但至少人还是挺正的,没什么坏心眼。”
“你还是太年轻,很多事不懂,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叫没坏心眼?要是没坏心眼,他能忽悠着老爷子,把你给捞到手了?”夏母越说越是生气:“也不知道给老爷子灌了什么**汤,怎么选这么个孙女婿?”
这话,她憋在心里已经六年了,但在夏老面前,半个字都不敢说。现在逮着机会,就对自己的女儿一阵数落:“你看看,他这是要干什么?是要丢我们的脸啊,一千块钱的东西也敢往外送?”
“也没那么差的。”夏冰是看过那块玉佩的,价值远远超过一千块。不过档次还是不够,所以自己还特意另外准备了礼物。
但怎么也没想到,爷爷居然亲自开口问陈可逸要礼物,这才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哼,什么叫没那么差,你非要他送那种几块钱的地摊货才叫差?”夏母越说越激动:“我看你也是,不知道被灌了什么**汤,都糊涂了。”
夏冰没有跟母亲争论,转眼看着陈可逸那边的状况。
“嘿嘿,第一次开出来的东西,你就送给我了,还真是有诚意,老头子我笑纳了。”夏老朗声一笑,也不待陈可逸从盒子里取出玉佩,就伸手一把捞了过来。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手气怎么样,一千块钱的石头,能弄出什么样的玉?”
看热闹的人,表面上都没动什么声sè,心里却都有个谱:这个孙女婿,怕是要闹笑话,丢脸丢大发了。
“咦,这玉不对头啊……”夏老的表情原本是很轻松的,甚至不太在意,但当他打开盒子的一瞬间,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不对头?
众人看夏老这震惊的表情,心里在想:莫非这小子拿出来的,是几块钱的地摊货?
夏母又忍不住在夏冰耳边唠叨:“看吧,这是把脸都丢尽了。”
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三婶,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得意,对夏冰yīn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冰冰啊,平rì里也就罢了,今天是老爷子的大寿,不该这么掉链子,这丢的是夏家的面子。”
夏冰没有理会这个三婶的话,一言不发。心里却也是忐忑不安:不应该啊,那块玉佩自己看过的,纵然是不太配得上今天的场合,但不至于差到那个程度去,以爷爷的涵养,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礼物,而让陈可逸下不来台。
“这礼物我不能收。”夏老把盒子盖上:“小崽子你居然学会骗人了,这绝不是从一千块钱的石头里开出来的。”
众人都看得呆了:怎么回事,当场退货了,难道真是从地摊上买的?这脸打得,噼里啪啦。
夏冰的几个堂弟堂妹,全都捂住嘴,忍不住想笑。
“冰冰,下次小陈要是手头不方便,可以问婶婶要的,都是一家人,没什么。”
“是啊,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啊,别让外人看笑话。”
几个叔叔婶婶的语气,也有些夹枪带棒。
夏母被刺激地都快要失控了,一个劲对夏冰念叨:“你看看这个人,丢脸都丢到什么程度了?他不要脸,我们还要!”
夏有恒缓缓地走了过来,把自己的夫人拉走了,然后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别过了头去。
他对这个女婿,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幻想,但也没想到能差到这个份上,当真是突破底线了。
“老爷子,我来晚了。”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宋东急急火火地赶来了:“我们家老头子的飞机晚点了,还在路上,马上就到。”
“这老头子也是,明知道我过寿,还拖拖拉拉的,提前几天回来不就是了嘛。”夏老与宋家的关系深厚得很,说话也很随便,招呼着宋东:“你小子的礼物呢?”
“一点小小的意思,不成敬意。”宋东拿出了一副字画,是张大千的真迹。
在场的都是识货的人,见到真迹,都是赞叹不已。这玩意现在可是千金难求。
“破费了。”夏老笑道。
“哪有,就怕拿不出手。”宋东说道,然后看见了站在旁边的陈可逸,笑了笑,道:“原本是想送玉石的,但有陈兄弟的玉佩,我哪好意思献丑?”
众人一听这话,都是一愣:怎么回事?那家伙拿的不是地摊货么?
“这小子哄我老头子,说是一千块钱开的石头,结果拿出一块祖母绿。”夏老不高兴地从盒子里,拿出了玉佩。
绿莹莹的玉石,sè泽无与伦比,晶莹剔透,绝非凡品。
所有人都愣住了:原来老爷子所说的“骗”,是这个意思啊!
夏冰的几个叔叔婶婶,全都愣住了:这小子是下了血本了,连这种极品货都舍得砸出来!
堂弟?imgsrc='/sss/fmgeyimehid.jpg'>歉?俏抻锪耍??疽晕?imgsrc='/sss/zibjib.jpg'>送的礼物,很有优越感,但现在这块祖母绿一出,全都傻眼了。
倒不是说他们买不起,但要很长时间的积蓄。最关键的是,这块玉,似乎还不是普通的祖母绿,是极品中的极品,有价无市。
夏母原本都被拉走了,现在见局势逆转,又返回了,对着夏冰的三婶说道:“这小子为了买这块玉,估计欠了不少钱,还得仰仗着他婶婶资助一点,关键时刻,只有自家人靠得住。”
三婶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老,这可不是骗你啊,这块祖母绿真的是从一千块钱的石头里开出来的。”宋东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玉佩,顿时又有些震惊:“比上次看到的祖母绿又厉害了不少啊,陈兄弟你真是养玉的奇才!”
什么,真是一千块钱开出来的?
夏老知道宋东肯定不敢对自己说假话,顿时陷入了震惊的情绪中。
“你个小崽子,运气真要逆天了!”
“恩,最近是走了点狗屎运。”陈可逸淡淡地说了一句:“送这个小玩意,就是为了把运气送给老爷子,也是一番心意。”
众人都有些无语:这家伙也太能装逼了,一块无价的极品祖母绿,在他眼里就是个“小玩意”。
最过分的是,分明就准备好了这样的极品,偏偏之前还做出一副穷酸的样子来,太不地道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酒量再高,一杯撂倒
夏老很满意地打量着这块玉佩,反复摩挲,笑道:“小崽子你这礼物,我很喜欢。”
给他老人家送东西,也得讲个学问。如果真是陈可逸花了大价钱给他买了这么块祖母绿,他非但不会高兴,甚至还会生气:陈可逸的经济状况,他大概知道一些,说不上困难,但算不上富贵,还远没到那种随随便便把钱往水里扔的程度。
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他很看不惯!
不过得知陈可逸这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真是从一千块钱的石头里开出来的,他就没半点不满了。花小钱办大事,这家伙有一套。而且他舍得把这逆天的运气送给老头子,确实很有意义,小崽子有心了。
说完,他似乎来了兴致,直接就把玉佩挂到脖子上去了。
这个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今天收了无数的礼物,都价值不菲,但他都没太大的反应,无非就是看一看,旋即就放在一边。唯独这块玉佩,居然挂到脖子上去了,这里面的涵义,深不可测啊!
当然,这块极品祖母绿,也值得上。
夏冰的几个叔叔婶婶,心里翻江倒海的,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扫陈可逸,心里嘀咕着:很久没关注这家伙了,只是听说不做生意跑去学校读研了,想来应该比以前还穷酸才是,怎么发财了?
他们才不相信这是一千块钱买的石头里开出来的,他们觉得这是陈可逸串通宋东在撒谎,好让老爷子高高兴兴收下玉佩。
这完全是针对老爷子的脾气性格,对症下药,说明这小子并不像以往表现出来的那么笨,心机其实深得很哪。
不知不觉的,他们突然有了一点莫名的危机感:大房本来就强势,好在夏冰是个女的。不至于继承家业最核心的部分。但这丫头能力太强,很受宠,如果陈可逸这小子再开点窍……形势不容乐观啊!
“冰冰,老实对妈交代,你给了他多少钱?”夏母偷偷把夏冰拉到一边,问道。不过语气却不像之前那样刻薄严厉,反而有些温和:“不过这钱花的值。”
“我没给他钱啊,都是他自己准备的。”夏冰实话实说道。
“他自己准备,他哪来钱?”夏母摇了摇头,表示不信。在她心里。这个准女婿没出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他那点收入,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还能一下子砸出这么多钱,买下这么极品的玉佩?
不过今天是在那些虎视眈眈的家伙面前出了口气,她也懒得计较这些了。
“吃饭时间快到了吧。”夏老看了看时间,然后对夏有恒吩咐道:“酒菜准备好没有?”
“差不多了。”夏有恒说道:“可以请大家落座了吧?”
“你看着办吧。”夏老回了一句,然后对宋东问道:“你们家老头子呢,怎么还没到。他不在,我这酒喝不尽兴啊。还有杜酒鬼,磨磨蹭蹭的,吃个白食还要迟到?”
“谁吃白食了?我还敢空手来你这里。不被提着扫帚撵出去啊?”
说话间,杜老就到了,手里还拎了一个酒瓶子。夏老看了一下,顿时两眼放光:“你这次还算是大方。舍得把普天同庆给拿出来了。”
普天同庆,那可是杜酒鬼压箱底的货,谁来他都不舍得拿出来喝的。今天夏老的大寿。才拎了一瓶过来。
在场的人大多都知道情况,个个都虎视眈眈的,就想喝一口。但又不确定有没有那个福气。
酒只有一瓶,人有这么多,谁知道轮不轮得到自己?
“我靠,我大老远地带了一瓶酒回来,还想着拿个头彩呢,没想到遇到对手了。”这时,有一个老头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中气十足。
这位老爷子看起来年纪有些大,头发都白了,但精神头非常好,血气也很足,脸色都有些发红。
宋东赶紧快步上前,想要搀扶,不过老爷子手一挥,让他闪一边去,只是顺手把一个酒罐子拿给了他,让他跟在身后做跟班。
“宋老头,你现在架子是越来越大了,老子摆个寿酒,你还在外地晃悠,非得等到现在才回来,是不是遇到什么让你乐不思蜀的人了?注意不要犯错误!”夏老一开口,就不是太友好。
这个宋老爷子,显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回骂道:“靠,为了喝你一顿酒,老子从千里之外飞了回来,结果还没落下个好字。算了,今天你是寿星,懒得跟你计较。
玛德,说起来是喝你的酒,结果老子还特意给你带了一瓶酒!”
人群又有些轰动:宋老爷子爱收藏美酒,这可是出了名的。他特意从外地带回来的酒,绝对不可能是凡品。不过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杜老的普天同庆,更是名声在外。
到底谁能更胜一筹呢,难说。
不管这么多,大家都有口福了。
酒席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共开了将近一百桌,这还是尽全力控制人数之后的结果。一直从大厅里排到了后院。
夏家的人,忙着安排客人落座。夏老倒是不用管这么多,直接落到首席的主位上,嘴里念叨着:“今天这酒,可得喝个痛快了。”
今天准备的酒,都是特供的,市面上很难买到,比什么所谓的国酒,不知道要高上多少个层次,平常人根本难得一见。
但有了杜老的普天同庆,这些特供酒感觉就像是普通的大陆货色了。何况还有宋老带来的酒,真是让人充满了期待。
“你们两个的酒,哪个更好?”都是老酒友了,说话很随便。夏老一点都不扭捏,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这酒,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宋老脾气虽然不小,但说到正事上,还是有自知之明,说道:“不过跟杜酒鬼的普天同庆相比,我心里没底。有价和无价。还是不一样的概念。”
“老宋,你这可是假谦虚,不是你平常的作风哦。”杜老显然很是受用,笑容满面道:“把酒开了,咱们尝尝。你大老远的买回来,绝对不是简单的东西。”
众人听得直流口水,但除了坐在主桌上的人,其余的几乎注定与这两瓶酒无缘,只能喝普通的特供酒。
哎,“只能”。“普通”,“特供酒”……听起来好矛盾的样子,要是放在平时,那是欣喜若狂的节奏了,但今天么,只能说那句老话:货比货得扔。
“把酒开了,给你杜伯伯倒一杯。”宋老爷子也落座了,冲着站在身后的宋东指挥道:“咱们输人不输阵。”
宋东开了酒罐子,顿时芳香扑鼻。让杜老这样见多识广的酒鬼,也不禁赞叹了一句:“好酒。”
宋东倒了一杯,杜老接过来先是嗅了嗅,然后抿了一口。顿时眼睛发光:“这酒不简单啊,称得上极品。”
被酒鬼赞为极品,那可真不简单。宋老心情很好,满脸的笑容。
“不过么。说句实在话,比起我的普天同庆,还是差了点意思。”杜老显然也不是个谦虚的人。而且原本在酒这个话题上,他就是当仁不让的。
然后,他就打开酒瓶子,给宋老倒了一杯。
宋老眼前一亮,忙不迭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赢了。”片刻之后,宋老摇了摇头,道:“酒鬼就是酒鬼,我输得心服口服。”
“哈哈,也不是你输了,这酒是买的,又不是你自己酿的。”杜老乐呵呵地捋了捋胡须:“说起酿酒,老头子我还是有点经验的。”
“嘿嘿,你个老酒鬼,倒是一点不自谦。”夏老在一旁笑道:“不过这倒是事实,说起酿酒,在座的人,有谁及得上你的一半?”
在场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说起酿酒,杜老要是自认第二,那就没第一了。
“那倒未必哦。”宋东突然说话了,他冲着陈可逸眨了眨眼:“你的神仙醉,没拿一瓶来给夏老祝寿么?”
顿时一片议论纷纷: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小伙子酿的酒,难道还跟杜老比?
宋老爷子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瞎诈唬什么,也不看看场合。”
他认为儿子是因为自己输给杜酒鬼,心里不爽,所以才说了这么一句。这种做法,实在是很丢人。要是杜老趁机吹胡子瞪眼的,自己还真没什么话说。
但出乎他意料的,杜老居然一点不快都没有,反而充满期待地对陈可逸问道:“又有酒出炉了?”
这一下子,所有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包括夏老在内。
更别提夏冰的那些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了。
“胡乱酿了一些,不太拿得出手。”陈可逸说道:“不过想着祝贺老爷子大寿,我还是决定献个丑。”
话音刚落,两个酒坛子就出现在了桌子上。
价值十块钱一个的酒坛子,贴着五毛钱一张的商标,还用毛笔写了三个不需要什么成本的字——神仙醉。
这个……众人一看都有点傻眼,也太山寨了吧,能是啥好酒?
杜老倒是充满了期待:“给我倒一杯。”
“还是等到吃得差不多了再喝吧。”陈可逸说道:“这酒的劲头有点大,一喝就醉。”
“什么,一喝就醉?”宋老哈哈大笑:“给我喝喝看。”
宋老那可是出了名的海量,别看年纪这么大了,认真喝起来,几个小伙子都不是对手。
他觉得这个小家伙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开口就在说笑话。
宋东一听,心里一紧:自家老爷子,怕是要出丑啊。陈可逸这酒可不是开玩笑的。
酒量再高,一杯潦倒!(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怎么有长进了?
“还是吃点东西再喝吧,空腹喝酒对身体伤害太大。”宋东赶紧劝说起自家老头子。
他知道这酒的厉害,但又不好明说,只得找这么个借口。
宋老爷子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老子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还用你教?”
宋东急了,老头子这一意孤行的,非要喝不可了。问题是,这是夏老的寿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要是当场醉倒,那可够丢人的。
“这酒劲头太大,还是先吃点东西压一压。”实在是急了,宋东不得已说出了真相。
宋老的眼珠子顿时瞪得跟牛似的:“什么,劲头大?老子喝的烈性酒还少了,什么时候见我喝醉过?”
太不像话了,这简直是在侮辱一个老革命的酒量!
“小伙子,别管他的胡说八道,来给我倒一杯,不,来一碗!”宋老倔强的劲头上来,还非喝不可了。他甚至觉得酒杯不尽兴,直接让人拿来一个大大的酒碗,放在了桌子上,让陈可逸倒一大碗。
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了过来。今天是夏老的寿宴,这一桌本来就是焦点,现在又闹出这么一个好玩的事情,更成为了焦点中的焦点。
“小鬼头,这酒给我看看。”杜老早就等得不耐烦,甚至可以说是望眼欲穿了。当下也不磨蹭,直接从陈可逸手中夺过酒坛子,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就倒了一大碗。
一股奇葩的香气立即飘散开来,在整个大厅里弥漫,覆盖范围之广,连隔着很远的几桌人,也能闻得到。
但香固然是香,却没半点酒味啊。
“好古怪的酒。”杜老酿了这么多年的酒,还从来没有见识这种样子的。他瞪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碗里的酒居然是绿色的,还漂浮着很多颗粒,显得很浑浊。
夏老凑过眼看了看,白了陈可逸一眼:“小崽子,在杜酒鬼面前就不要提这个酒字,更不要班门弄斧。”
夏母偷偷对夏冰埋怨了两句:“他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用你的钱买了玉佩也就罢了,没事瞎弄什么酒,真是嫌不够丢人啊?”
夏冰心里委屈地很,酿酒这事,自己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听都没听说过。不过更让她不舒服的,是母亲的这个态度。
“你不要对他有成见,他要做什么事,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夏冰忍不住为陈可逸辩解了一句。
“哟,说一句都不行了?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你现在还没嫁呢,都帮着他说话了。”夏母很不快地说道:“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多,你就等着看他丢脸吧。”
“小鬼头,你这酒是怎么酿制的?”在众人一片不看好的目光中,唯有杜老目光凝重。问道:“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酒,想来手法也是很特别的。”
“是很特别,与众不同。”陈可逸还没说话,宋东就抢先说道。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还记得以前你得到的那个秘籍么,就是传说中醉翻典韦那个酿酒师的绝唱?这酒就是按照那个秘籍酿出来的。”
“什么?”宋老一下子眼神都呆住了,久久没回过神来:“你说的是真的?不可能!那秘籍没人看得懂。我请教了无数专家,都以失败告终!”
“陈先生是个天才酿酒师,正好又是学汉语言的,真是无巧不成书,这本秘籍简直就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放眼天下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这么厉害?”宋老半信半疑,仔细地打量着陈可逸,却是收起了之前的小觑之心:“这酒,我还非喝不可了。”
不单单是他,所有人都被勾起了兴趣,想不到这酒还有典故的。
“老人家,酒劲很大,还是等吃点东西再喝吧。”陈可逸还是那句话。
但这已经无法阻止宋老的酒瘾了。
“老子酿酒虽然不行,但酒量无人能比,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喝一碗就能让我醉的。”宋老从杜老手中一把夺过了酒碗,在众目睽睽之下,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好酒!前所未有的好酒,太爽了!再来一碗!”宋老爷子大赞一声,正要再来,结果眼皮子一闭,身子一歪,还真就醉倒过去了。
还好宋东早有准备,赶紧扶着,否则摔着就麻烦了。
这一幕发生地如此突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尤其是杜老,他是知道宋老爷子酒量的,比起自己还有过之而不无不及,居然一碗就被放倒了……
传说中,放倒典韦的酒,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小鬼头,给我倒一碗。”杜老的酒瘾完全被勾了上来,也不理会自己带来的普天同庆的,催促着陈可逸给自己倒了一碗,然后迫不及待地一口喝了下去。
“奇哉!妙哉!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杜老只喝了一口,便进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境界中,大赞道:“好一个神仙醉,不愧是神仙喝的酒;普天同庆再热闹,也只是凡人的,我纵横酒界这么多年,自以为首屈一指,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话音刚落,就脑袋向前一扑,睡着了……
在场的两个对酒最有发言权的人,都是一口就醉倒,而且评价都是那么的高,让在场的人全都惊讶万分。没有人敢再小看这怪异的酒,正如没有人敢再看不起陈可逸。在很多人眼中,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充满了一种神秘莫测的气场。
“陈先生,神仙醉能不能让我也喝一口呢?”
“我也想尝一口,就一口!”
“这酒多少钱,我能不能买一坛?”
“价钱随便说,花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一试。”
能来参加夏老寿宴,还能坐在大厅里的,根本不用多说,全都是大贵人,钱对他们而言,真的跟纸差不多。只要有什么好东西入得了法眼,他们根本不会在乎价钱的。
陈可逸等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要想迅速出名,打开市场,莫过于在这样权贵聚集的场合,来一次绝佳的广告了。
“实在抱歉,今天是为老爷子贺寿,就带了两坛,数量有限,可能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在此说一声对不起。”陈可逸迎着无数期待的目光,说道:“好在家里还有几坛,如果大家有兴趣,下来之后可以抽时间去看看。至于价格什么的,都好商量。在座的人,谁也不缺那几个钱,我也不靠这点钱发家致富,主要就是交朋友……”
夏老在一旁听着,咂摸出点味道来:
陈可逸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先说明酒不多,营造一种紧迫感,然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高人,而且还是不贪图钱财那种。
但越是这样,越能卖出个高价来,而且不但赚大钱,还能让别人觉得欠了你的人情。
这小崽子要认真做起生意来,实在是个狠角色!
“还有存酒啊?实在是太好了!”
“陈先生,留一个联系方式。”
原本对陈可逸视若无睹的贵人们,都纷纷主动与陈可逸建立了联系,场面一度十分火爆。分明是夏老的寿宴,一时之间,仿佛陈可逸倒成了主角。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夏家的人措手不及,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大家先不要急,咱们有的是时间。现在让我们先举杯,为老爷子的大寿祝福,愿老爷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陈可逸处变不惊,很是从容地号召大家,共同为今天的主角举杯。
立即就得到了众人的响应,共同为夏老祝福,场面十分震撼。
“这孩子不错,有股子大将之风。”夏有恒暗中点了点头:“只是,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夏冰嘴角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对完全看呆了的母亲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他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嘛。”
“怎么突然成这个样子了?”夏母喃喃念叨着:“他以前可是百事不成,现在怎么一下子长进了,真是怪了。”
“人都是要成长的嘛,你也别对这孩子有什么成见,咱们不能用老眼光看待问题。”夏有恒突然说了一句:“不管怎么说,冰冰已经交给他了,咱们就要尽量拉他上来,而不是推下去。”
夏冰听着前面的话,心里还挺舒服。但听到后半句,心里就不是滋味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已经……他现在出色与否,其实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呢?但自己却喜欢看着他扬眉吐气,出风头的样子,这种情绪好奇异。
不但奇异,甚至还略带一点惆怅……
这顿宴席,吃吃喝喝了很长的时间,宋老和杜老很快醒过来后,当即就加入了战团。非但没有受到醉酒的影响导致状态下降,反而精神百倍,似乎身体感觉也好了不少。
这使得陈可逸的神仙醉,更加受到追捧,可惜实在太少,绝大多数人今天都无缘一尝,只能下来后找机会。
于是乎,找陈可逸碰杯的人,络绎不绝,充分勾兑感情。
看得夏冰的堂弟堂妹们,一个个羡慕嫉妒恨。大家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自己这边门可罗雀,人家那里门庭若市,这究竟是要闹哪样!
陈可逸也是来者不拒,不能跟钱过不去,其实也就是不能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但正当他喝得兴起的时候,夏老突然对着他使了个眼色。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顿时袭上了他的心头:不会是小事……(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不速之客
陈可逸不动声色地起身,打着上厕所的旗号,上了二楼。
过了一会,夏老也上来了。
夏老把陈可逸带进了一间屋子里,关上了门,又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四周没有耳目。
这一行为在陈可逸眼中,有些反常:这可是在夏家,用得着这么防备么,这可不是夏老一贯的风格。
看来自己先前的预感没有错,夏老即将对自己说的,肯定不会是小事。
“小崽子,有个人想见你。”夏老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的局面。但接下来,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陈可逸本能地就感觉到一股凝重: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见一面还需要预约?居然要惊动夏老,亲自来说,还搞得这么隐秘……那想见我的人,绝对不会是小人物,只可能比夏家还要高。
比夏家还要高!天啦,这是什么样强大的存在?
但说回来,这么强大的存在,没事见我这种平头百姓干什么。我那酒,还没打出那么大的名气吧?
要说得罪人,我也没机会接触到那种高度上的圈子吧,想得罪都没辙。
再不成,是我开发桃源村,或者是治桃树引来的?也不至于惊动高层吧。
“什么人想见我?”陈可逸想了半天,还是不得其解,随即开口问道。
夏老顿了顿,最后说了句:“从京城来的人。”
京城来的?陈可逸心里更纳闷了:哥到底干了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难不成都帅地惊动党了?
“见不见,决定权在你,不过我建议,还是见一下吧。”夏老叹道:“不管结局如何,有些事情,总该搞明白的。”
汗,这语气说的。似乎有些沉重了。陈可逸本能地感觉到:这不是一次简单的会面而已,内中说不定有些隐情。
“人家大老远的从京城赶过来,不见也不好。”陈可逸说了一句:“人呢?”
“人昨天就到了,一直没露面,你如果愿意见,我马上安排。”夏老看了陈可逸一眼,接着说了一句:“顺便让冰冰一起见吧,总是要面对的事情,你们一起比较好。”
居然要拉上夏冰一起见?陈可逸一下子就想起来,在进门之前。夏冰忧心忡忡的,对他说的“不速之客”。
当时自己还没有太在意,现在看来,还真是有不速之客,而且确实是冲着自己来的。
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了什么事,还非得弄这么神秘?
“好吧,既然人家来都来了,就这么安排吧。”陈可逸拿起手机。给夏冰发了一个短信:不速之客到了,在楼上。
片刻之后,夏冰便心急火燎地出现在了眼前。
“爷爷,究竟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夏冰从昨天到现在,心里一直都不安稳,总感觉到不踏实。
夏老摇了摇头:“别问了,一会就什么都知道了。”
夏冰很清楚爷爷的脾气。不愿意说的事,怎么问都是白搭,但心里实在着急。有些不知所措。陈可逸倒是淡然,拉了拉夏冰的手,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还别说,被陈可逸这么一拉手,夏冰顿时愣了一愣,接着情绪就安静了许多。
“有些事实,可能不太好接受,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总是要接受的。”夏老轻声叹道:“有些伤口,可能很难愈合,但总是需要去触碰,不可能一辈子听之任之。冰冰,在这种时候,你应该陪在小崽子身边,给他一些力量,共同面对。”
越说越吓人了,让人听着就浑身发凉:究竟是犯了什么事,严重到这个程度?连夏老这样牛逼的大人物,都紧张成了这个样子。
夏冰的一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爷爷,你别吓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是给句痛快话吧。”
“别问我,你们很快就知道了。”夏老摇了摇头,缓缓走了出去。
夏冰敏锐地感觉到,爷爷在出去的时候,脸上居然带着忧愁。
“从昨天爷爷单独找我谈话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现在果然应验了。”夏冰紧张兮兮地说道:“真的来了不速之客,你要是不想见,干脆走吧,我留下来帮你应付几句就行了。”
“人家就是冲着我来的,走得掉初一,还躲得过十五啊?”陈可逸却是挺淡定的,丝毫没有慌乱:“老爷子有句话说得对,该面对的事情,总是需要去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夏冰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深深地看了陈可逸一眼,又担心他压力大,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才帮得上忙,只能紧紧捏了捏他的手,给予他一点点鼓励。
陈可逸先是一愣,接着报以微笑回应。
片刻后,夏老返回来了,对两人说道:“三楼的书房,有人等着你们。”
陈可逸和夏冰上了三楼,走到书房门口,见门虚掩着。
陈可逸轻轻敲了敲,示意里面的人自己到了,听到一声请进,便推开门,与夏冰一道走了进去。
书房里的窗帘遮挡着外面的阳光,使得这间屋子的光线并不充足,有些昏暗,更显得气氛凝重。
“坐吧。”陈可逸和夏冰进了屋子后,就听一个声音说道。
这个声音很轻,但却很有威严。
抬头一看,此刻在自己面前的,有两个中年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应该是一对兄弟。稍稍不同的,则是两人的气质,一个极其沉稳,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大将风度,派头十足;另一个看起来则很霸气,气势冲天。
单单看一眼,就能判断出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样强大的气场,即便是在大富大贵的夏家,也没人能到这个层次,哪怕是夏冰的父亲,夏家的现任家主,夏有恒,也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让陈可逸吃惊的,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两兄弟的容貌,还与另一个人有些相似: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天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可逸摇了摇头,脑瓜子都感觉到有些混乱了。
“你就是振海的儿子吧?”更为沉稳的那个男子,开口说话,表情很严肃,一点点笑容都欠奉。
陈振海,这是陈可逸父亲的名字。
陈可逸闻言,心神一震,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名字?”
“哼,我们怎么能不知道?”霸道的那个人说话了:“他以为他躲得远远的就行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懦夫。”
陈可逸不太高兴了,他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来路不凡,地位极高,但他才不管这些。居然口口声声骂他的父亲,无论是谁,都不允许。
“请你说话放尊重点。”陈可逸针锋相对道:“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人教你怎么跟别人打交道么?”
“好啊,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瞧瞧他教出来的儿子,都是什么德性!”那人显然怒了,气势极为骇人,让夏冰这样强势的人,一下子吓得心神不宁,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扭头看向了别处。
这种场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这么多年来,敢跟自己对视的人,能有几个?但让他始料未及的,陈可逸居然不闪不避,就那么看着他,与他对视,而且眼神还不太友好。
“你才是要嘴巴放尊重点,陈振海是怎么教你的,难道叫你不尊重自家的长辈?”他瞪了陈可逸一眼,说道:“你应该叫我一声二伯。”
二伯?等等……陈可逸一下子凌乱了。
从小到大,都是一家三口,压根没见到过别的亲戚。陈可逸也问过,但却每次都得不到回答。陈可逸也就认为父母都是单传,以后也就不再问了。
他做梦都想不到,眼前突然蹦出两个伯伯来。
“你是我们老陈家的子弟。”相对沉稳的大伯,开口说道。
夏冰按捺不住惊讶,突然张口问道:“哪个陈家?”
“京城里,难道还有另一个陈家?”霸道的二伯,傲然说道。
夏冰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天啦,京城的陈家……她用余光瞄了瞄陈可逸,简直难以相信:六年来,自己一直以为,爷爷给自己安排的是一个草根子弟;却不想,他居然是一个超级豪门的二代!
“喂喂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被你给说糊涂了。”陈可逸问道:“我父亲跟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废话,当然是亲兄弟了,不过我不愿意认这么一个懦夫。”二伯忍不住骂道:“为了一个女人,他居然跟老爷子闹翻了。老爷子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他居然一意孤行,越陷越深,气得老爷子把他赶出了家门。
他不但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口口声声要与家族断绝关系,简直是狼心狗肺!”
“我再次提醒你,说话放尊重点,这么大个人了,起床都不漱口的啊?”陈可逸虽然心里多少有些相信这人是自己二伯了,但管他是谁,敢这么骂自己老爸,就别想有好脸色给他。
你们不就是传说中的豪门嘛,有权有势,一句话能让人升天,也能让人下地,威风八面。但那又怎么样呢,对我有个鸟用。
多少年了,都没来往过,难道哥现在还要图你们什么吗?(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陈年往事
陈可逸这样的态度,不但让夏冰吓得目瞪口呆,也让他的两个伯伯始料未及。
“混蛋教出来的儿子,果然也是混蛋。”二伯气冲冲地,喝道:“要是依我平时的脾气,早就把你甩出门去了!”
“哎,很多年前的往事了,没人想再提起这段不愉快的记忆。”陈可逸的大伯看着这个看似淡泊,实则脾气倔强的侄子,说道:“一转眼,你都到了应该结婚生子的年纪了,想不到振海居然瞒的这么紧,一个字都不曾对你吐露过。”
陈可逸内心深处,也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严重到父亲离开了家门,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即便是这一次,利用夏老大寿的机会,听夏冰之前的口气,似乎也是自己父母拒绝了夏老的邀请。看这意思,就是听到了风声后,不想再跟以前的亲人有什么瓜葛了。
这得多深的隔阂,才能做得这么绝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作为陈家的子孙,当年的事,你也有权知晓了。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父亲的二哥,你的二伯,陈振云;至于我,就是你的大伯,陈振天。”
陈可逸一听这个名字,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差点没直接懵过去。
即便他再不关心政治,不了解官场,但是陈振天这个名字,也是听说过的,时不时都会出现在七点档那款科幻类纪实栏目《新闻联播》里。当然,没达到主持会议那种档次,那可是最高权力中枢,九人模特团的待遇;
陈振天这个名字,出现是在与会者名单里,电视镜头给的少,但是播报的名单,时常都有这个名字。
或许在电视里。你还感觉不到什么;但当这样档次的人出现在你眼前时,那种震撼却是无以伦比。正如你看西游记,觉得玉帝,阎王神马的,都是死跑龙套的命,被一只猴子玩得就像龟孙子,不过如此嘛;但真正让你面对,别说这两位,就算来个龟丞相,你也会激动地找不到北。赶紧跪下唱征服。
陈可逸做梦都没想到过,自己以为是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纯草根;现在突然冒出两个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伯伯出来,尊贵地一塌糊涂。都是朝廷的一品大员,大伯似乎还是内阁的?
这尼玛是在演戏还是干什么?
“当年的大动乱,十年浩劫,你应该知道吧,咱们陈家被打成了右派,全都劳改下放。你老子就下放到了容城偏远山区的一个小村。”陈振天回忆起当年的往事,语气中有些唏嘘:“当时下放到那个村子里,正好有一个女人,谢欣兰。也就是你母亲。他们两个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里,整日都在一起,渐渐产生了感情。”
陈可逸想不到,自己的父母居然是这么认识的。感觉好浪漫,有点电视剧里的节奏。
“这不挺好的一件事嘛。”
“什么,这是好事?好个屁!”二伯陈振云忍不住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居然跟谢家的闺女搞在一起,这是要反出家门了!”
“你不知道,陈家和谢家恩怨纠缠很深,一直是死敌,怎么可能让子女通婚?”陈振天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也无暇顾及这些。等到动乱结束后,平了反,复了职,老爷子就开始把我们往回调,他最喜欢的就是你老子,不但安排好了前程,还与周将军家定了一门婚事。
你老子只要一回京城,安家立业,立即就是飞黄腾达。但是他一向脾气倔,居然为了谢家的闺女,打死不同意婚事,单方面把周家的婚给退了,气得你爷爷差点吐血。”
“退得好!”陈可逸击节赞叹:“都什么时代了,就是要反对封建包办婚姻。”
废话,那婚事要是不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哥的传说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夏冰在一旁听了这句话,心里莫名地有些悸动:我们也是包办婚姻,难怪你急着想要解脱……
“你爷爷是行伍出身,脾气火爆,比你老子还绝。当时就从京城赶过来,当场把你老子揍得半死,还见了谢家的闺女,痛骂了一顿,要他们两人立即分手,永不再见。”陈振天叹道:“以老爷子的脾气,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给你父亲机会,那绝对是网开一面,仁至义尽了。”
我靠,揍得半死,棒打鸳鸯,这还尼玛是网开一面?不过对于豪门来说,家主的权威是不容挑战的,尤其是这种事,闹了大笑话不说,还平白无故地树敌,亲家变仇人,让家族蒙受巨大损失。
老爷子没有让罪魁祸首自杀谢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够容忍的了。
“但你老子那个脾气啊,真是没法说,别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老子却是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一意孤行。”陈振天摇了摇头:“你妈也是,谢家也给她安排了婚事,下达了最后通牒,但她也是一根筋……”
“于是,两个人都被双双赶出了家门?”陈可逸大致猜测到之后的剧情走向。
“不是赶出去的,是他们自动要求与家族决裂的。”陈振天的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人心都是肉长的,老爷子一再给他机会,结果他执迷不悟。最后老爷子生气了,又揍了他一顿,给了他两条路:要么与谢欣兰分手,乖乖回家;要么永远不要踏进家门半步,也别想沾家族任何一点光,以后是死是活,都跟家里无关。结果他一点都不领情,直接就选择了后者!”
夏冰听得都有些惊呆了:陈可逸的父亲,在自己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很普通很淳朴,老实巴交的人,却没有想到,他以前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面对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锦绣前程,他只需要轻轻点一个头,便能轻松成为人上人;但他为了自己的女人,眉头都没眨一下,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的人生;
反过来,陈可逸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对看起来那么平凡,甚至可以说是寒酸的夫妇,居然隐藏着这样的一段故事,拥有如此强硬刚烈的性格。
再联想开去:难怪他们的儿子,也是这样,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走自己的路。
想到这里,夏冰的心中,突然间有一种愁肠百结的感觉:作为一个女人,最欣赏最向往的,不就是这样不抛弃不放弃,可以上刀山下火海,舍弃一切的爱情么?但是这样的人,万中无一。倒是为了前程,可以随意抛弃妻子的男人,一抓一个准。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以前,总是嫌弃陈可逸不求上进,没有雄心?
她感觉到自己有些后悔了,但似乎迟了一点:已经分手了……想到这些,她的心里像是被一柄小刀缓缓地锉着,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
六年来,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
“我觉得我爸的选择是正确的。”陈可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为他骄傲,也为我妈骄傲。”
“疯了!大疯子生个儿子,也是个小疯子!”二伯陈振云愤怒地呵斥着:“大哥,我就说了不要来找他吧,有个屁用,就当咱们陈家从来没有老三这一脉。”
陈振天看了老二一眼,没有说话,他知道老二心里的小算盘。
“其实老爷子当年不过是一句气话,这么多年来,陈家的大门,一直都是为你父亲敞开的。只要他乖乖地回来磕个头,认个错,也就顺坡下驴了。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是最疼爱的儿子,老爷子又怎么忍心让他一直流落在外呢。”
陈振天的脸色也越发地严肃起来了:“但你老子也够厉害的,这么多年了,居然硬是一声不吭,再也没踏入家门半步。他的情况,老爷子一直都知道,非常不好,穷困潦倒,随时都可能撑不下去;但他还是一味死扛,再也没有对陈家开过半句口。连老爷子七十大寿,他都不曾露过面,这样的儿子,起码的孝道都没了,拿来有何用?”
听到这里,陈可逸突然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老爷子的生日,是不是农历六月初八?”
“你怎么知道,他给你说过?”陈振天疑惑地摇了摇头:“但是不对啊,他要是告诉过你,你又怎么会对家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从来没跟我说过。”陈可逸道:“但是每年六月初八,他就要上两柱香。他是个无神论者,过年都不拜菩萨的,偏偏就那天上香,我小时候问他为什么,他说是在保佑我……但我又不是那天的生日。更奇怪的是,每到这个时候,我妈就在一旁抹泪,说是她拖累了我们父子两。我还纳闷呢,上个香有什么好哭的,原来如此。”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虽然与家庭决裂了,但父亲的心里,始终对老爷子,还是有一丝牵挂。
陈振天心里一震,旋即面色凝重地盯着陈可逸,一字一句道:“跟我一起回去!”(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最后一面?
一听到这句话,夏冰心里突然有一丝说不出的滋味:陈家的意思,是要让陈可逸回京,认祖归宗了?
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以说是一步登天。但以陈可逸的志向和性格,他能接受别人的安排么?
更让她有些纠结的一点,陈可逸要是回了京城,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很少了,或许就此相忘于江湖了。
说来也怪,当夏冰与陈可逸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对眼,恨不得赶紧分开,再也不想看到对方;但现在一想到可能真的将要再也不见,夏冰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深深的失落,和一丝不知所措的惆怅。
“你就是夏冰吧?”夏冰心里正纠结着,突然见到陈振天的目光,看向了自己,说道:“你们的事,老爷子早就知道了,感到很满意。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机会见你,这次一道回去,让老爷子好好看看孙媳妇。”
孙媳妇?夏冰先是心里一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但旋即又像是堕进了冰窟里:已经不是了,他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了。
但要是拒绝,那会相当失礼,并且会落下一个叛逆,没家教的名头,使夏家蒙羞;要是是说实话呢?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夏冰正在进退维谷之间,却听得陈可逸说了一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家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就没必要再来往了吧。”
“混帐,老爷子不计前嫌,给你机会回陈家,你还摆谱了?”陈振云差点忍不住,直接甩起巴掌,给陈可逸一个大耳刮子,幸好被大哥给拉住了。
“你怎么跟你老子一样倔?”陈振天说道:“你难道不想有更好的生活,更远大的前途?”
“我喜欢的生活。跟你们追求的生活不一样;我憧憬中的前途,跟你们所谓的前途也是两码事。”陈可逸表情很严肃,认真地说道:“我永远支持我爸妈的决定,既然离开,就不会回头。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我们不稀罕。节衣缩食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没陈家的帮助,我们也没饿死。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你就这么恨陈家?”
陈振天的这句话,倒是让陈可逸一怔,沉默了一会,在心里思量。
“倒谈不上恨不恨的,就是不喜欢。”陈可逸思前想后,心里确实没有恨意。
其实对于老爷子的做法,陈可逸是可以理解,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的都是陈家的整体利益。这点无可厚非。
不过理解归理解,跟喜不喜欢,接不接受,完全是两码事。打个比方。这个就像篮协的掌门人信兰成同志,整天都在违背职业体育的规则,倒行逆施,开历史的倒车。
但你要说他是故意存了这个坏心思。把天朝篮球搞垮搞臭,永世不得翻身,那也不可能。他还得靠成绩升官发财呢,哪有砸自己饭碗的道理?只是急功近利,只看眼前不求长远,导致鼠目寸光,结果大踏步后退。
站在他的角度上,保成绩捞政绩,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这对他非常重要。就他个人而言,当然是无可厚非的,只要自己这届撑过去了,哪怕身后洪水滔天,关他鸟事啊。
动机可以理解,但尼玛把天朝篮球玩得跟足球一样牛逼,谁特么地会喜欢?结果就是跟他的同行一起,成为体育界的绝代双骄,有对联为证:
上联:谢天谢地谢亚龙。
下联:信鬼信神信兰成。
横批:足篮打水。
陈可逸这事,情况当然完全不一样,但原则是想通的:站在陈家的角度,可以理解;但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不喜欢!
“再考虑一下?”
陈振天的脸色有些阴沉,作为一品大员的他,向来都是一言九鼎,无论说什么都群起而响应,从来没有被人这么顶撞过,尤其是一个晚辈。劝说几句,怎么就这么难呢?
其实来容城的时候,他就预感到不会太顺利。但当时的顾忌是自己的三弟陈振海,他太清楚这个兄弟的臭脾气了。为了避免直接冲突,他特意绕了一个道,选择了陈可逸为突破口,再让这个侄子去劝说他老子。
没曾想,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子,倔强的程度,比他老子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果然是陈家的种,全都这个德性……
以他长期养尊处优的脾气,都想发火了,但想了想,还是压住了。
“我理解你们一家子的心情,你们对陈家有气,有情绪,都是正常的。但老话说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都是一家人,哪有啥过不去的坎?”
“既然你都明白了,那就不用再说什么了,各过各的生活吧,理解万岁。”陈可逸回道。
夏冰在一旁默然无语,眼睁睁地看着陈可逸,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弃如敝屣般直往外面推。如果换个人,她会觉得不可思议,脑子坏了,但是这个人是陈可逸,她就不知不觉地转变了心思: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赫然发觉,自己居然是支持陈可逸这样选择的:只要他过得开心就好,至于荣华富贵,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其实按照我的想法,也是不想贸然来打扰的。再等一等,让时间来消磨彼此心中的情绪,或许以后还有转机,也说不一定。”陈振天的语气,突然间变得万分凝重,说出一句晴天霹雳一般的话:
“但是老爷子,他可能等不及了!”
陈可逸闻言一怔,瞬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分明是在说,老爷子要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虽然从出生以来,自己就没跟老爷子见过面,但还是那句老话,血浓于水。
毕竟是自己的爷爷,听到这样的噩耗,怎么不心急如焚?
他赶紧问道:“你的意思是,老爷子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你们怎么回事,京城那么多名医,难道就没一个能管用的?”
“都请便了,没法了。”陈振天的语气显得很忧伤:“老爷子也知道时日无多,自己倒是看得开,唯一耿耿于怀的,就是不肯回家的三儿子。他多想在闭眼之前,能够在见这个不孝的儿子一眼,更想看看他的孙子,以及孙媳妇。看着你们这些后辈好好地活着,延续陈家的血脉,他走地也安心一点。”
无论什么权贵,哪怕天王老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愿望都是这样的朴素而简单,跟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区别。
“好,我跟你回京。我现在先回家,劝我爸妈,让他们一起去。不过能不能劝动他们,我不敢打包票。”陈可逸实在无法拒绝一个将要离开世界的老人,最后的这么一个愿望,他更害怕自己的父母,会因此而背上负罪感。
陈振天长出一口气,突然道了一声:“谢谢。”
以他如此尊贵的身份,对一个不名一文的晚辈,道一声谢谢,其中的分量有多深……
陈可逸站起身来,转头就往外走:“我要是能劝动他们,立即给你消息,今天就上飞机。夏冰,麻烦你帮我定下票。”
“不用,有专机的。”陈振天说道。
夏冰快步跟着陈可逸:“我跟你一起去。”
她说的很轻快,似乎不假思索,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思想斗争有多激烈,最终她还是决定以陈可逸未婚妻的身份,去见老人最后一面。这不但是老人的心愿,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陈可逸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要是自己不让夏冰随行,那夏老会怎么看,陈家老爷子又会怎么看?西洋镜总有一天会拆穿,但不应该是现在,至少要先让老人家走的安心,否则就太过残忍了……
陈可逸和夏冰快步走出了家门,闹嚷嚷的大厅里,倒是没几个人注意到。只不过这“没几个人”中,就包括了夏母。
夏母狐疑地把自己的丈夫拉到了一边,说道:“那个小子神神秘秘的不辞而别,把冰冰带出去干什么?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他怎么连基本的礼节都搞不明白?”
“年轻人是这样的,随他了,晚上应该会回来的吧。”夏有恒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句。
“都快三十了,还年轻人呢?”夏母压低声音,嘟哝了一句:“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想的,把冰冰托付给这么一个废物,这不是害咱们冰冰么?”
“你小声点,别瞎嚷嚷!”夏有恒四下里张望了一下,生怕隔墙有耳,这话要是传进老爷子耳中,那还得了?
其实夏母一直都有这个想法,但是平时不敢随便说。今天喝了点酒,才有点不吐不快的胆子了。
“本来就是嘛,怎么还不许说了?”夏母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低声说道:“看看老爷子给冰冰的那些堂弟堂妹,安排的都是世家子弟,就算与咱们夏家称不上门当户对,但至少拿得出手;但你看看,偏偏给咱们冰冰,安排了这么一个穷人家的孩子,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机会……”(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七章 父母心
陈可逸和夏冰出门后,本想开着夏冰的车回家,但面前突然停下一辆套了特殊牌照的军用吉普。隔着防弹玻璃,陈可逸看见后座上的大伯冲自己招了招手。
两人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路上,大伯不断地向两人讲着当年的那些事,尤其是陈可逸的老子,当初在京城时的一幕一幕。
“你老子当初可是四九城里出了名的帅小伙,不知道有多少领导家的闺女,都盯着他呢。”陈振天想起当年的事,嘴角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你老子年轻的时候,浓眉大眼,精神抖擞,可招人惦记了。而且不但长得精神,还喜欢鼓捣点文学,没事弄点诗词歌赋。
到了傍晚,他还喜欢到湖边,拉二胡。那会都兴唱革命歌曲,雄纠纠气昂昂的,你老子偏不喜欢,非要拉二胡,“二泉映月”什么的,说是传统文化。结果那阵子破四旧,你老子这种“腐朽的糟粕”,差点没被批斗,气得老爷子差点都大义灭亲了。
不过说来也怪,越是这样,你老子越是招那些千金小姐喜欢,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经常都有首长上门,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个人问题上面扯,那意思是想让他家闺女与你老子,手牵手,革命路上一起走……”
陈可逸听得直笑,他没想到,看起来不苟言笑的大伯,居然也有幽默的一面。不过这也正常,能坐到那么高的位置上,要是没点沟通交流的能力,那还说个屁!
夏冰在一旁,更是忍不住捂嘴偷笑。她怎么也想不到,陈可逸的父亲,居然有这么一段风光的岁月,还是个万人迷。更好玩的。还是那个年代的文学青年……
呃,说起这个,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也是个不务正业的主,没事研究什么古典文学,还弹弹吉他唱唱歌,把唐老那外孙女都给勾搭了……说起这个就气,不谈也罢!
不知不觉的,车子就开到了陈可逸父母家的楼下。
“我先就不进去了,在这里等你们。”陈振天对陈可逸说道:“好好做做你老子的思想工作。都这么多年了,别再犯倔了。”
“我尽量吧,不过不敢保证。”陈可逸回了一句,然后和夏冰一起下了车。
这是很普通的居民楼,有七层,每层三户,两室一厅,大概四五十个平米的样子。这栋楼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墙壁都变得斑驳了。
上了四楼。陈可逸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一眼就见到了正在一个人喝闷酒的父亲。
头发蓬乱,满脸胡渣。额头上爬满了皱纹,穿着一身从地摊上买的白色背心,还是十多年前的那种款式,脚上蹬着几块钱的人字拖。
夏冰看了一眼。心生感慨:这就是几十年前,京城里的万人迷?三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里,他顶着巨大的生活压力。没有借助任何背景,进工厂卖劳动力,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这个家。
但付出的代价,却是如此沉重:当年的翩翩少年郎,被岁月这柄无情的刻刀,生生地催老了……
“今天不是夏老大寿么,你怎么回来了?”陈父很惊讶于陈可逸的到来,更让他吃惊的,夏冰也来了。
“冰冰,你怎么也来了?”他惊慌失措,赶紧站起身来,去厨房里洗水果,一个劲地招呼:“快坐快坐,第一次来家里,瞧我这里乱糟糟的,都没收拾。”
夏冰闻言一怔:是啊,这是自己第一次来陈可逸父母的家里!
不知不觉,订婚都六年了,自己居然从来都没有来拜访过……太离谱了!
以前她总是觉得陈可逸不思进取,是对两人的婚姻不负责,最终导致分手,错误都在陈可逸的身上;但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年来,自己哪里尽了半点儿媳妇的责任?
别说尽责任了,就连想都没想过,而且还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自己只想着不断进步,一心往上爬,忽视了身边的人,也忽视了自己的生活……
“我一直都觉得他没担当,不值得托付,没有半点安全感,但现在想想,究竟是谁没担当,谁没安全感?”夏冰扪心自问,在这一刻,突然感到很后悔。
如果给自己一次重来的机会,自己一定会尽全力改变。
只是,失去的还能重来一次么?
“冰冰,吃水果。家里简陋,只能凑合一下。”陈父拿着果盘,很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扭头对陈可逸说:“你妈买菜去了,我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多买点好的回来,冰冰难得来一趟。”
“不用了,晚上可能要到京城去吃了。”陈可逸淡淡地说了一句。
咣当一声,陈父手中的果盘,掉落在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电打了一般,久久没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终于透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他们真的来了?”
“来了。”陈可逸点了点头:“他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让我们回家去一趟。”
“你去吧,他们能给你锦绣的前程。”陈父沉默了很久,闷声道:“我是不可能回去了,当初我当着所有人的面,立过毒誓,终身不再踏进那个门半步!”
“前程?我要前程干什么?”陈可逸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其实我也觉得还是不要跟他们来往的好。但是他们说了一句话,我无法拒绝。”
“什么话?”陈父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小子该不是被收买了吧?”
“老爷子快不行了,想见我们最后一面。”
陈父一下子愣在那里,双手都在发抖:“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渗出了血丝,整个人沉浸在无边的痛苦之中。
“这么多年过去,以往的恩怨都烟消云散了。”夏冰开口,柔声劝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还是见一见吧。”
“我跟你去。”陈父红着眼,说道:“不过别告诉你妈,他们不会接受她。她要是去了,会遭他们白眼的。”
夏冰闻言,心里一阵长叹:伯父与家里的争端,就是因为伯母。要是伯母去了,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换成是自己,肯定都会退缩的。
“别想瞒了,我都听见了。”
门被打开,陈母拎着一大口袋菜,回来了。她的表情很是平静,说道:“不管有多么不愉快,在老人家临终前,我还是应该去看一眼。就算被乱棍打出来,我也没话说,认了。”
夏冰大为震惊:这得多大的勇气!至少,自己是没这胆量的。
她越发地感觉到自己的可笑:一直以为陈可逸的父母,是没有性格没有能力的普通草根,甚至受自己母亲的影响,一度不太看得起他们。
现在才发觉,无论是能力,才华,还是勇气,坚韧……他们都远远胜过了自己,只是为了爱情放弃了机会,龙困浅滩而已;自己以前仗着家境好,又时刻受人追捧,还以为全是自己的能力,导致有些目中无人,大小姐脾气,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到家了!
在别人面前,或许还有这个资格;但在他们一家三口面前,实在是可笑……
“不行,我不能让你受那些人的白眼。”陈父摇头,坚持道:“你受的委屈够多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再受半点伤害?”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陈母的神情很淡然,也很坚决:“我也想过了,这么一直躲着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躲一辈子,但小逸总是要面对这一切的。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耽误了他的前程。”
夏冰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可怜天下父母心,什么时候都在惦记着自己的儿子,哪怕自己受委屈,只要儿子过得好,再苦再累,都甘之如饴。
他们曾经把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交给了我,但我都做了些什么?我让他们安心了么,值得了么?这样的儿媳妇,放在古代,那是要遭谴责的!
实在是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的前程,你们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这些年,没依谁靠谁,我们不也活得好好的。”陈可逸说道:“主要就是去见老爷子最后一面,见完就回来,至于是继续联系,还是老死不相往来,都听你们的,我无所谓。”
“小逸说的对,我们又不求谁,见一面就走,老死不相往来。”陈父说道:“不愧是我陈振海的儿子,有骨气,这一点像我。”
瞧这话说得,儿子不像老子,还能像谁啊?
“走吧,大伯在楼下等着。”
四个人迅速出了门,下了楼,一眼就看见了楼下停着的那辆军用吉普。
陈父陈母猛然之间,都有些局促,裹足不前。
陈可逸心里明白:他们是在纠结着,该怎样面对陈家的人。
先前是在口头上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计较了;但其实谁都明白,哪有那么容易?身上被割一刀,一辈子都有疤痕,更何况这一刀,是割在了心上。
他们与大伯久别重逢后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样的呢?(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八章 豪门
“爸,妈,上车吧。”陈可逸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来的总会来,一味逃避没有什么用。”
“逃避?日,老子什么时候逃避了?”陈父一下子中了陈可逸的激将法,倒是没了那股畏畏缩缩的怯意,大步就走了上去:“老子还不信了,他们能把我吃了?”
陈母白了陈可逸一眼:“你小子真是摸透了你爸的脾气,尽使坏。”话不是很好听,但语气其实挺好的,显然没有生气,反而是一种赞许。
说完后,她也跟了上去。
这时,吉普车的后车门也打开了,陈振天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憔悴邋遢的中年人,简直认不出来了。
这就是当年那个迷倒一大片千金的老三?三十多年的艰苦日子,把他熬成了这幅田地。
原本他还对这个拂逆家族的亲兄弟,心里有些气;但看到老三现在的模样,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好指责的了。
“这些年,你受苦了。”陈振天的语气,像是一个兄长对待不争气的浪子一般:“遇到困难,为什么不跟家里说?就算不找老爷子,你也可以偷偷通知我啊。”
“也没什么困难不困难的,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不用谁的施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陈振海面无表情,语气显得很平淡,缓缓说道:“粗茶淡饭,也是能过一生的。”
陈振天默然无语,他真的感觉到眼前的这个兄弟变了,变得那么陌生。与他记忆中的那个老三,再也重合不到一起。没有了年少轻狂,也不再有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岁月留下的痕迹,脸上的皱纹,和心里的沧桑。
三十多年的风雨。把什么都给吹老了。
陈可逸的母亲谢欣兰见状,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以为陈振海现在心情很平淡,只有她明白,自己的丈夫现在的心潮有多起伏。
“大哥。”她缓缓走上前去,对着陈振天,喊了一声。三十多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
陈振天一愣,显然有些震惊,他看了看眼前这个始终不被陈家所认可的媳妇。要是放在以前,他压根不会搭理。但现在,他破天荒地“嗯”了一声,算是做了回应。
这么多年过去,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不管陈家认不认,也不能改变这既成事实了。
夏冰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很高兴,也很感慨:陈家是准备接纳这苦命的一家子了。
不过。他们真的很“苦”么?不,感觉他们这几十年,其实挺快乐的。或许在物质生活上困难点,但是母慈子孝。合家欢乐。别的不说,想想陈可逸那闲散超脱的性格,只有在宽松的家庭环境里才可能产生。
这一点,甚至连夏家都没有。认真想起来。自己在物质方面固然是予取予求,但家规严厉,家族内部又是暗流涌动。让人随时都有一种紧迫感和危机感,逼着自己每天都要变得更强大,似乎只有这样,才有安全感。
这么多年下来,养成了自己如此强势的性格,同时也让自己越来越严苛:不仅仅是对别人,还整天与自己较劲,所以活得那么累。
原本认为生活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人生就是要不断战斗,踩着一个又一个人的肩膀,拼命往上爬的,但现在看到了陈可逸一家三口的情况,她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陈可逸拉住夏冰的手,上了车。
夏冰任由他这么拉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安稳和踏实的感觉,这是以前从未感受到的。
其实她心里也很明白:陈可逸一直没变,这种感觉从来都在,只是自己从没有用心去感受过……
吉普车一路疾驰,没有驶向机场,而是开了容城军区,一个专用的停机坪。陈可逸的二叔陈振云正等在那里,一切都准备好了。
不同于老大陈振天,他见到这个三十多年没谋面的亲兄弟,表情可不怎么友善。吹胡子瞪眼的:“你终于舍得去看老爷子一眼了?好大的架子,还要我们用八抬大轿才请得回去!”
“振云,少说两句!”陈振天阴沉着脸,对这个二弟沉声低喝了一句,又对三弟说道:“老二这个脾气,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你别往心里去。”
陈振海没有多看暴躁的二哥一眼,只是说了一句:“我只是去看老爷子的,又不需要看别的什么人脸色行事。”
一句话,让陈振云的火气又差点上来了:这是在无视自己?
“都少说一句,回家看老爷子要紧。”陈振天打了个圆场:“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几个人上了一辆专用的军用飞机,飞上了蓝天,开向了京城。
……
一个小时后,飞机就在专用的停机场里降落,一辆军用吉普车已经在那里待命。
下了飞机,上了吉普车,直奔玉泉山。
行驶了一会之后,陈可逸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这两天太忙,睡眠严重不足,我先补补觉。”
然后就把头往后一仰,真就睡觉了。
夏冰心里一怔:不会吧,到了这样的场合,他居然还能睡的着。
自己算是见多识广了的,但还不免有些紧张呢。这可是去传说中的玉泉山!
一路上,她都觉得气氛挺凝重,无论是陈可逸的父母,还是两位伯伯,都很沉默。
她注意到,开车的司机,是一名穿着陆军制服的少校,除了闷头开车,始终是不言不语。
穿过了市区,这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越走越偏,逐渐上了玉泉山。
严格说来,玉泉山在建国之前并不出名,只不过是一座风景秀美的名山罢了。但在建国之后,立即名声大作,主要是,这里不仅是中央军委机关所在地,而且有很多元老和老帅,都住在这里,安度晚年。
临近山口处,夏冰就发现路边设了固定的岗哨,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战士,在一位上校的带领下,警惕地注视着山口的方向。
军车缓缓减速,停了下来。少校司机从车上走下去,打开随身的公文包,拿着一份带着照片的文件,递到了上校的手上。
上校仔细看了好几遍照片,又走到车边,认真核对了几个人的相貌。当他看见陈振天和陈振云的时候,立马双腿并拢,行了一个军礼。
然后转身进了岗亭,打了电话确认,举手,放行。
夏冰看得有些紧张: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玉泉山,建国路已经算是戒备森严了,但比起这里,还是差得多。
或许是从后视镜里,看见夏冰的脸色,觉察到她有些忐忑,不自在。陈振天转回头,对夏冰说道:“今天是没有张扬,调了辆普通的军车。往日里,咱们家的车挂了特别通行证,别说一个小小的山口,就是军委机关也是来去自如。”
夏冰从这听似平淡的话里,嗅出了一丝傲气,老陈家的霸气显露无疑。
果然,一路之上,岗哨林立,卫士如云。也许是接了通知,车子再也没有被拦下,径直驶上了半山腰的陈家大宅。
陈家大宅正门两侧,除了四名配着半自动步枪的战士之外,岗亭门口站着一位正在敬礼的中校军官。
中校军官的两旁,一名长得极为彪悍的战士,牵了一条全身黑得发亮,没有一丝杂毛的大狼犬。饶是见多识广的夏冰,竟然也认不出是什么品种。
夏冰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冒汗:真正的超级大豪门啊!
在容城的一亩三分地,夏家已经是高门中的高门,但到了陈家,又是另一个层次。
玉泉山的秀美风光,此刻在她眼中都没什么滋味,心中感受到的,是无与伦比的压力。
她这边紧张地不行,却见到陈可逸的父母一副淡然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不禁在心里叹道:自己的母亲总是嫌他们出身低,没见过世面,连我自己有时也这么认为。
但到了这样的场合,才看出来,什么是豪门子弟的底蕴……
“到了么?”这时,一直熟睡的陈可逸倒是醒了,自顾自伸了一个懒腰:“饿得很。”
夏冰简直无语了:自己都紧张忐忑地要死,这家伙居然还真能睡着,这心理素质简直是无敌了!
“放心,饿不着你!”陈振天看了陈可逸一眼,心里叹道:第一次上门,一点不怯场。不愧是老三的儿子,天不怕地不怕的。
吉普车继续行驶,进了大宅门,陈可逸看见三栋小洋楼,成品字型排列在占地足有好几亩的院子里面。
院内,小路两旁,种满了花草,不过让人疑惑的,居然都不是名贵的品种。
“老三,看到这些花,想到了什么?”陈振天突然非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陈可逸猛然间发现,自己这个倔强地要死,流血不流泪的父亲,眼角居然挂着一滴浑浊的泪水。
“当初你就是喜欢鼓捣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没在背后少非议你,说你有资本主义情调。”陈振天指着花花草草,说道:“这些花草,都是你当初播的种,几十年了,老爷子一直都让专人伺候着,开了一季又一季……”(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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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自作主张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陈振海三十多年前离家,种的这些花花草草,三十年后,依然还是没什么变化。这说明了什么?
或许老爷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在骂这个离经叛道的不孝子,但至少有一点,他没有忘记,一直在想着这个儿子。
就连陈可逸看着这一幕,听着大伯说的这些话,他的心里都有些震动,很是感慨。可想而知,作为当事人的父亲,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
“不孝子,我真是不孝子。”陈振海一直包裹着自己的那层看似坚强的外壳,在看到这些平凡的花花草草的一刻,就轰然破碎了。
他永远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但他突然觉得,其实未必一定要以如此极端的方式,一别就是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人的半辈子啊!
自己能有几个三十年,老爷子又有几个三十年?
感觉到了丈夫激动的心情,谢欣兰伸手握住了丈夫的手。这么多年来,这对老夫老妻就是这样一路手牵着手,互相扶持,经历了无数风雨,从少年走到了白头。
“都怪我,我们当时太年轻。”谢欣兰说着说着,眼中渗出了泪水:“因为我,你错过了一切,如果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回到当初,我绝不会再拖累你。”
从与陈振海相知相爱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有数,她知道两个家族之间的夙愿。她明白,从那一刻起,终其一生,自己都别想踏入陈家的家门一步。
但却没想到,现在居然踏进来了。但付出的代价,是三十多年的时光。是丈夫被扫地出门的悲惨下场。而且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是来见见老爷子一面,并不代表已经被陈家所认可。
“说什么傻话,谁拖累谁了?是我拖累了你,让你过了三十多年的苦日子。”陈振海说道:“就算回到当初,我还是会做这样的选择,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拖累你,拖累咱们的儿子。”
夏冰看着这样的场面,不由得眼中有晶莹在闪烁。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挺硬的人,不像一般的女人那样容易被感动。一方面因为她太强势。很多事情都看得太透了,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自己陷入某种非理智的情绪里;另一方面,她的那个大家族里,暗流涌动,明争暗斗从未间断,也没多少真情流露的时候。
此时此刻,她看到这一幕,感受到陈父陈母那相濡与沫的感情,为了在一起。过着从天堂跌落地狱的生活,含辛茹苦。但他们无怨无悔,相牵白首,至死不渝;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么多年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无论是价值观还是看待事物的角度,都存在很大的分歧。或许在人前,他们是恩恩爱爱。和和美美,但是真正的感情,只有两人自己清楚:这么多年。他们到了现在,还能像一开始那样爱对方么?他们过的快乐么?
接着,她突然又想起了自己与陈可逸的这门婚事,这六年的种种。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为了所谓的前程,把自己的生活给弄丢了。
此时此刻,泪水在眼眶打转,一半是被陈父陈母所感动,另一半,是为了自己而难受……
“都过去了,也别想这么多了,还是先进去看看老爷子吧。”陈振天目睹这场景,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沉声说道。
陈振海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妻子的手,跟在大哥身后,向着中间的那栋小楼走去。
陈可逸和夏冰走在了后面,陈可逸平生第一次进了这么高贵的场所,说不上紧张忐忑,但要说一点不好奇,那也不太现实。他就是想看看,处于金字塔最顶端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种满了花草的院子,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不过与想象中的奢华有些出入。当他走进了小楼的门之后,就更是惊讶。
客厅里,沿着墙边摆了一圈老式的沙发,就像电影里那种老革命坐的,硬邦邦的,哪像现在的沙发那么软;每张沙发前面,都摆了一张样式更为老土的茶几,茶几上都放着一只热水瓶,和一个老式的烟缸。
陈可逸定睛一看,茶几上竟然还有一行小红字:中央军委办公厅,编号105。
这难道是把当年办公的老古董,都搬回家当家具了?节约地有点太不像话了吧!
这哪像是在全国都数一数二的顶级贵族家,应有的气派?随便挖个什么村干部出来,分分钟都秒杀!
“想不到赫赫有名的老陈家,居然如此朴素。”夏冰也大为意外:这种装修和摆设,别说出现在豪门家里,就算是个平头百姓,也显得有些寒酸。
但这寒酸的陈设,非但没有降低陈家的形象,反而更让人敬佩。这绝不是在作秀,这种地方一般人根本进不来,秀给谁看?
“老爷子在楼上的卧室里,我们直接上去吧。”陈振天面色有些凝重,向楼上走去。
陈可逸这时注意到,小楼里有一些服务人员,忙上忙下的,人人的面色都不太好,连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伤感的味道。
上了二楼,鼻子就嗅到一股医院里常有的消毒水味。好好的家里居然弄成了这样浓烈的味道,可想而知来了多少医生,用了多少药,情况有多糟糕。
卧室门外的楼道里,还有好几个人,个个都面露忧色。
当这几个人看到陈振海的时候,都是明显地一愣,然后扭过头去,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就像空气一般。
很显然,这些都是陈家的人,对陈振海这个与家族决裂的“叛徒”,并不待见。况且陈振海现在回来,有些人心里不免还有些小算盘:现在回来,会不会分一杯羹?
“你们都下楼去等吧,别在门口走来走去,免得影响老爷子心情。”陈振天挥了挥手,说道。他太了解老爷子了,是一个何等要强的人,这么多人候在门外,会给他一种很不好的心理暗示,提醒他:自己不行了。
几个人都依照陈振天的吩咐,走了下去,一边暗中打量了陈振海的一家人。目光尤其在陈可逸和夏冰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印象有些深刻。
“别管他们的,老爷子就在屋里,我先去通报一声。”陈振天先是在屋门口,征询了一下保健医生的意见,然后进了屋,片刻后返了出来。
“老爷子和老太太都在里面,叫你们一家四口进去。”
一家四口,当夏冰听见这个说法的时候,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
四个人随着陈振天,进了卧室。陈可逸随意打量了一下,卧室里的陈设也很朴素,不过设施倒是很齐全,尤其是医疗设施,比最高级的病房还要先进。
卧室非常地宽敞,还分为里间和外间,外间有保健医生和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服务人员,看起来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陈老的身体不太好,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保健医生说道:“注意,千万不要让陈老的心情太过激动。”
陈振天点了点头,对自己那倔强的三弟说道:“老三,进去后不管老爷子怎么骂,你都得忍着,不要顶撞,能做到吧?”
陈振海使劲地点了点头,现在他只想看看阔别了三十多年的老父亲,哪怕不说一句话,任凭他怎么骂。
推开门,进入了里间,那股子药味倒是没了,从这个细节上,可以看出老爷子的性格确实很好强,不想让自己时刻处在一个病人的状态上。
一进门,陈可逸就看到了坐在床边轮椅上的老人,头发花白,而且很稀疏,额头上布满了皱纹,脸色非常不好,显得苍白。
但就是这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依然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撼力,只感到这个老头子的身上,充满了霸气,一言九鼎。
尤其是那双浑浊的眼睛,坚毅果敢,不怒自威,让人根本不敢直视。
一句俗语,不知不觉涌上陈可逸的心头:人老虎威在!
而在老人家旁边伺候着的,是一个慈祥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陈可逸的奶奶了。老太太一眼看到陈振海,顿时双手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个孽子,终于想着回来了!”老爷子突然放声大吼道。
这让外间的保健医生吓了一大跳:这不刚嘱咐了,不要让陈老情绪激动么?这是怎么回事啊,刚进去就这么大的阵仗!
陈振海全身颤抖,青筋冒出,心情激荡地无以复加。
要是以他三十多年前的脾气,被这么一吼,绝对是立马扭头便走。但现在看着苍老的父母,他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千疮百孔。
突然噗通一下,他跪倒在地,大声哭道:“不孝子回来了!”
“噗通”一声,谢欣兰也跪了下去。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太太全身颤抖着,老泪纵横,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摸着儿子饱经沧桑的脸颊:“我的儿子吃苦了。”
“哼,都是他自找的,与人无尤!”老爷子怒不可遏地说道:“你不是说了,再也不踏进陈家半步的么,今天又回来干什么?”
陈可逸心里突然一震:看这意思,应该不是老爷子让大伯来请咱们回来,而是大伯自作主张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八十章 赶紧办事
陈可逸偷偷看了大伯一眼,见他的神情如常,没什么变化。
不过这只能表明他的心理素质好到了一定的程度,却不能与这件事脱开干系。有八成的几率,这事是他假传圣旨,先斩后奏的。
但这又怎么样呢,假传圣旨和奉命行事,有什么区别么?老爷子心里想着儿子,那是必然的,否则见面也不会这么激动。
但他这脾气要真是上来,没个合适的台阶下,说不定真会把刚回家的儿子又给赶出去。
如果真发生了这样的事,那就真的无法挽回。这辈子,都不能够再看一眼了。老人家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也许都放心不下。
“你这个孽子回来干什么?给我滚出去!”老爷子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甚至有些暴躁了。
“老头子你要干什么啊?”老太太的眼泪止不住地流:“老三在外面漂泊了三十多年,好不容易回家了,你怎么又要敢他走,好狠的心!”
“这个事你别管,我不想再看这个孽子一眼。”老爷子原本苍白的脸色,这时已经冒得通红,汗水顺着往下滴。
陈振天看到这情形,才有点吓住了:老爷子这么激动,万一气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看来自己这事,还是太草率了,以为只要他们见面,过去的事就都能一笔勾销了。
还是低估了老爷子的暴脾气……
“老三,要不你还是先到外面去坐会吧。”陈振天拍了拍老三的肩膀,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等老爷子情绪稳定点再说吧。”
陈振海猛然间,对着老爷子连磕了三个头,砰砰作响。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已经全红了。
“我这个不孝子,是没有资格再回家了。今天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千恩万谢,不足报生育之恩。”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听着这砰砰的响声,老太太的心里确是犹如被一柄重锤,狠狠地撞击在心坎上。
知子莫若母,老三的脾气,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清楚不过了。他如此郑重其事地磕头,那是要诀别的节奏,等他磕完这些头。走出这个门,那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了。
“老头子……”她无助地看向了老爷子,想让他说一句话,阻止老三的离去。
老爷子却是一言不发,仍然保持着愤怒的状态,看着这一切,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但若是细心,便可以留意到。老爷子此时,拳头攥得紧紧的,微微地在颤抖。嘴唇也有些发青。种种迹象都表明,他并非不在乎这个儿子。只是拉不下这个面子。
纵然是在重病缠身,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的情况下,也放不下!
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忧心忡忡。不知所措。
夏冰更是急得要落泪:难道血浓于水的亲情,就要如此消散了?
这一刻,她心急如焚。但她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让她很无助:曾经以为自己很强,什么事情都能解决,但现在却发觉,别说解决,连面对都很困难。
“爷爷,你老人家精神头还挺足的啊。”
陈可逸突然间站了出来,走上前去,在老爷子的轮椅前面蹲了下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你……就是小逸?”老爷子看着陈可逸,情绪一下子缓和了很多:“我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
“我的乖孙子,快让奶奶好好看看。”老太太伸出一双干枯的手,一个劲地在陈可逸的脑袋上摸:“乖孙子都这么大了,奶奶还从来没抱过。这么多年,在外面不知道受了多少苦?”
说着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流。
“哼,还不就是怪这个狗屁儿子,让孙子吃了这么多苦。”老爷子愤愤地瞪了陈振海一眼,说道:“你说你能干个啥,自己都混得要死不活的,还把我孙子给连累了。”
陈振天一听这语气,老爷子虽然还是端着架子,但明显已经缓和多了。有了孙子这个台阶,大可以顺顺当当地借坡下驴。在我国的传统文化中,爷爷最疼的不是儿子,而是孙子。就算儿子千错万错,但孙子是无辜的。尤其是流落在外这么多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让人想着就心疼的孩子,爷爷奶奶要是不溺爱,那才是怪了。
这样的场景,证明了陈振天的判断:老爷子心里早就原谅了老三,只是他一辈子都爱面子,不会说出来而已。就算老三回到他眼前,他也会借题发挥一下。
要不是陈可逸及时出面,给了这么一个台阶,情况还真的不堪设想。
“这小子倒是机灵。”陈振天看了陈可逸一眼,露出一丝赞许之情:这事说着轻松,实则很难。在老爷子发脾气的时候,那可是雷霆万钧,一般人早就吓傻了,连自己都心里发憷,唯独这小子临危不乱,顶着压力站了出来。
放眼整个陈家的第三代,在爷爷面前都是惊若寒蝉,稍微瞪一眼就是屁滚尿流,哪有人有这个胆子?这小子在社会中下层混迹了这么多年,却比这些养尊处优的兄弟姐妹都要有胆量,果然是温室与野草的差别。
“乖孙子,一眨眼都这么高了,就是有点瘦。”老太太不断地摸着陈可逸的脸,搓来揉去的,语气很是疼惜:“这些年的日子没过好吧,以后奶奶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奶奶,我这些年过得很好,瘦是瘦,有肌肉。”见气氛有些过于悲伤,陈可逸便开始了最拿手的插科打诨,调节气氛。
果然,老太太一下子就乐了:“乖孙子,听说你有媳妇了啊?”
看样子,陈可逸一家子的情况,老爷子其实一直都在盯着,只是没有让儿子知道而已。
夏冰走上前来,脸色有些发红。她规规矩矩行了一个大礼,叫道:“爷爷,奶奶。”
“好,好,好孩子。”老太太喜不自胜,一把拉着夏冰的手,眼睛不断地打量着自己的孙媳妇,越看越是满意:漂亮,大方,知书达礼,大家闺秀。
“好孩子,这是咱们老陈家的传家宝,到了我这里,一直没往下传,今天给你了。”老太太突然取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玉镯,不由分说地套在了夏冰的手上。
陈振天一看,差点傻眼了:老太太可没有打诳语,这玉镯传到了她手里,的确没有再传下去了,这么多子子孙孙的,她一直没往下传。现在居然传给从未谋面的孙媳妇了……这种心情其实可以理解,她是想把丢失了三十年的爱,以某种方式,最快地弥补。
但这分量,确实太重了!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的。”夏冰吃惊不小,她也是大家族出身,深知这玉镯的分量,绝不是自己所能承受得起的。
“什么不能要,我说给谁就给谁,好好给我拿着。”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拉着夏冰的手,赞不绝口:“这么好的孙媳妇,我越看越喜欢。小逸就托付给你了,他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有你照顾,我就放心了。”
一番话,说的夏冰心里惭愧万分:六年来,自己照顾过陈可逸么?
“奶奶,我真的不能要。”
“闺女,你奶奶让你收下,你就收下吧。”老爷子突然发话了:“你很好,很好,我要好好谢谢老夏,给了我孙子这么好一个媳妇。”
老爷子发话,那就是命令,不要也得要了。
“冰冰,你就先收下。”谢欣兰见到自己的儿媳妇这么受重视,完全被陈家容纳,心里也是欣喜万分。但一想到自己,又有些黯然。
“谢家闺女,这么多年了,你也不容易。”老爷子突然对谢欣兰说道:“我当年是很恨你的,但三十多年了,何况你还给我添了这么好的一个孙子。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这意思,就是原谅了谢欣兰,承认她是陈家的媳妇了。
谢欣兰喜极而泣,噗通一下磕了一个头:“爸,妈!”
三十多年了,第一次用上了这样的称呼……
“其实,老头子一直都在偷偷关注你们,尤其是小逸这个孙子。六年前小逸订婚的时候,老头子乐得喝了二两酒,半夜都在唱军歌。”老太太说着说着,又伤感了:“可惜啊,孙子的订婚典礼,我们做爷爷奶奶的,居然不能到场……”
夏冰心里无比地震撼和感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责,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和惆怅。
“老太婆你别说着说着就难受,给孩子们心里添堵。没关系,订婚不能亲眼看着,结婚可不能马虎了。”老爷子对陈振天吩咐道:“你这个做大伯的,给你侄子好好安排安排。以往家里有什么婚酒生酒,我的要求都是尽量低调;但这次不一样,能多热闹就多热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孙子小逸,有多风光!”
陈可逸一听,立即惊呆了,赶紧说道:“婚礼先不急,等爷爷身体好了再说吧。”
夏冰欲言又止,目光中隐隐有丝泪光,心里有些幽怨,但怨的是自己: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前程,自己把自己的幸福给弄丢了。
“放屁,这事怎么能等?赶紧办事!”老爷子一下子火了:“再等下去,我老头子恐怕就看不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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