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九章 争与不争
“呼……呼……”黛绮丝大口喘着气,浑身再也没有半丝力气动弹,软软地瘫在史应龙身上,目光迷离,脸上cháo红未退,鼻尖上布满细细汗珠。她久旷多年,虽然也懂得用一些手法来慰籍自身,但却从未刚才那样,在最后时刻几度攀上愉悦巅峰,心神遭受冲击太大,一时沉浸在其中无法自拔。
史应龙将压抑多时的火yù发泄出来,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大手在黛绮丝细滑的肌肤上轻轻摩挲着,良久之后,见她气息逐渐平稳,这才问道:“师嫂,好些了吗?”黛绮丝轻哼一声,娇嗔道:“应龙你这坏蛋,坏死了。明明知道我已经多年未欢好,也没悠着点,差些就害得我魂飞魄散了。”史应龙轻笑道:“那我下次悠着点,多体恤师嫂一些。”
“哼,谁要你体恤了。我不过是从没有这般快活过,这才被你打了个措手不及,等下次的时候,看看是谁先支持不住。”黛绮丝娇声反驳,心里却既满足又后怕,忽地张嘴在他胸膛咬了下去,磨着牙,哼道:“叫你如此狠心,这是给你的惩罚。”史应龙感到她牙齿并未用力,这一口咬着反倒有些舒服,另有一番滋味,不由轻笑道:“师嫂,是我不对,下次我一定听你命令行事。现在都快晌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黛绮丝身子一动,翻到床的里面一侧,缩进被子里,慵懒道:“你自己去吧,我现在只想睡觉,不吃了。”史应龙便道:“那你好好歇一会,我让厨房给你备好饭菜,等你醒了才吃。”黛绮丝点点头,开始闭目养神。
史应龙从被下滑出,迅速穿好衣裳离开,将身体清洗之后换上一套新衣服,整个人都显得jīng神了些。他重新熬了一罐参汤,便提着药罐到了蓝澜房外,敲敲门,说道:“蓝澜姐,到时间给难姑喂药了。”蓝澜睁开眼睛,说道:“进来吧。”史应龙进去一看,蓝澜还是半裸着身体端坐在床上,便放好手上东西,捡起她的亵裤递过去,说道:“蓝澜姐,赶紧穿上,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那可就吃亏了。”
“我住的地方,我没有开口喊人,谁敢进来?”蓝澜冷哼一声,美眸横了史应龙一眼,便把一对白晃晃的**平平抬起,却要他帮忙穿上。史应龙便帮她套上亵裤,只是她还是初次这般服侍女人,双手磕磕碰碰,倒是占了不少便宜。蓝澜伸手在他手掌狠掐了几下,恨恨道:“真正的大好处不要,却来占这么点小便宜,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史应龙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顺手帮王难姑穿好衣服,便开始喂她喝药,才渡了一口,发现王难姑竟能主动咽下参汤了,他高兴不已,迅速喂完药,又倒出一晚参汤递给蓝澜,说道:“蓝澜姐,难姑现在能主动咽下汤药了,已经不需要用口渡的法子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忙于起义之事,有可能要外出,到时候你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蓝澜接过瓷碗,呼呼几口将参汤喝完,摇头道:“我从明天开始就要闭关练功,可能要一两个月才会出关,还是让你那位师嫂照顾难姑吧。”
史应龙本想蓝澜jīng通药理,能将王难姑照顾的好一些,不料她要闭关练功,只好将王难姑抱回自己的房间,又到厨房胡乱吃点东西,叮嘱厨子做几个jīng致小菜备着,便去前院找冯国用。
前厅内,冯国用、胡深、傅友德三人正在交流天下大势的看法,见史应龙进来了,连忙起身见礼,史应龙回礼后问道:“其他几位呢?”胡深答道:“回禀公子,两位赵镖头去了遂宁布置起义之事,其他几位大镖头也在周围城镇坐镇,都没来得及赶回。”史应龙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去议事厅,请冯先生给我讲讲最近局势发展。”
几人去到议事厅,冯国用铺开一张大地图,指点着介绍道:“公子,我们已经在成都、遂宁两大城镇做好了准备,只待您一回来就可以揭旗起义。此前明玉珍和常遇chūn带着天完军转进湖北,逐步往蜀境靠近,四川总管府为了防止他们入川,调集了数万兵马守在巴山、巫峡一带,估计再有十来天的时间,双方就会在在巴县附近接战。”
史应龙沉吟道:“天完军多年来和鞑子交战不休,明玉珍与常遇chūn所部皆是其中jīng锐,战力在天下义军中首屈一指,而四川鞑子大军多年来未历战阵,兵马颓废,若是双方交战起来,天完军必胜无疑。我们必须要赶在天完军入蜀之前起事,及早占据四川,否则又要另生事端。而且此时蜀境内的鞑子大军汇聚在巴县,其他各处守备空虚,正是我们起义的好时机,冯先生,大家对之前的计划应该也有修改吧?”
冯国用赞道:“公子,你所料不差。我们成都、遂宁起义之后,鞑子大军肯定会迅速回军救援,从地形来看,无论鞑子大军是回援成都还是遂宁,都会从铜梁经过。铜梁地形凶险,大家准备在此处设伏,一举将鞑子大军埋葬,之后趁势席卷蜀境,估计不出一个月,四川便会落在公子手中。”史应龙点道:“既然如此,大家便按计划行事。不过我大哥带着丐帮的人还在路上,需要四五天才能赶回来,不知时间来不来得及?”
胡深道:“公子,我掌管的汉子军赶到铜梁也需要几天的时间,相信史帮主yīn暗能及时赶回遂宁和两位赵镖头汇合。”史应龙沉吟道:“世事难料,若是我大哥能及时赶回来,那自是最好,若是赶不回来,大家也要按计划行事,不可贻误时机。大家抓紧时间,各自行事吧。”冯国用、胡深、傅友德三人同声应“是”,便各自离开。
史应龙回到小院,见黛绮丝还在酣睡,便留下一封简信,告诉她照顾好王难姑,便动身赶往眉山,极力驰骋之下,两个多时辰后便上了金顶,问过驻守山门的峨嵋弟子后,直接往纪晓芙的小院而去。
第一七九章 不争之争
片刻后,史应龙进入小院天井,见到客厅内有佳人手持瓷盏,朱唇轻啜茶水,一身的温雅娴静,不是纪晓芙却又是哪个?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执掌峨嵋的缘故,纪晓芙眉目之间隐隐多了几分几分断决之气,她听到外面脚步声响起,抬头一望,见是史应龙,喜道:“应龙,你回来了。”
史应龙身形一闪,倏然出现在纪晓芙身前,伸手便把她拉入怀里,尽力一嗅,直到满腔都是那熟悉的香气,这才说道:“姐姐,想死我了。”纪晓芙被他一拉,瓷盏里热滚的茶水都洒在手臂上,但她满心欢喜,却丝毫不觉得烫,只是把头深深埋在史应龙怀里,轻声道:“应龙,我也很想你。”两人拥在一起,耳鬓厮磨,温存良久后才分开坐下。
纪晓芙泡了一盏香茶递过去,史应龙一口气喝完,便讲述此次外出经过,从终南山遇到杨映雪开始,一直说到光明顶围剿张无忌,中间却将自己被未名女子救了一命,以及情许黛绮丝之事暂时瞒了下来。纪晓芙单手托腮,脸含微笑,侧耳倾听,目光却一直在他脸上流转,似乎永远也看不够,当史应龙讲到王难姑长chūn蛊被破,陷入昏迷当中时,她惊呼出声,急问道:“应龙,难姑现在怎么样了?”
史应龙忙道:“姐姐,难姑现在没事了。回成都后,我和蓝澜姐联手,已经将难姑体内寒气牵引出来了,只是她进入了混沌状态,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醒过来。”纪晓芙呼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道:“还好还好,我就说难姑这么好的人,应该不会出事的。她陷入了混沌状态,这是否极泰来了。”史应龙又将蓝澜为了救王难姑,不得不施展同心蛊之事讲出,然后小心翼翼道:“姐姐,现在蓝澜姐和难姑心意相连,无法分离,所以我想把蓝澜姐留在身边。”
纪晓芙目光骤然一凝,定定停在他眉心之上,右手捏起杯盖,无意识地把玩着,沉默了一阵后,缓缓道:“这么说你是想让蓝澜进史家的家门了?”史应龙点了点头,沉声道:“姐姐,我绝对不会让难姑遭遇到难堪之事,蓝澜姐总是要嫁人的,我只能对她负责。”
“这事别无他法可想,也只能这样办了。”纪晓芙摇着头,满脸无奈,又问道:“可是蓝岚愿意当我和难姑的妹妹吗?”史应龙解释道:“麓川思氏虽然已经和我们结下了盟约,但史可法还想让两家关系更进一步,这次派人来成都,也是带有联婚意思,蓝岚姐应该早有准备了。”
“是这样啊。”纪晓芙揉了揉眉头,轻叹道:“应龙,我该怎么说好呢?上次你出去办事,结果带回了映秀,这次又带回了蓝岚,我真怕你下次出去,还要带回一个女人。”史应龙脸sè一红,期期艾艾道:“姐姐,其实除了蓝岚姐,这次我还招惹了别的女人。”
“嗯……”纪晓芙忍不住一扬秀眉,手上真气外泄而出,“喀”一声微响后,杯盖被震得粉碎,她疾轻卷衣袖,将瓷盏粉末兜住,淡淡问道:“还有谁?”
纪晓芙反应虽快,掩饰的也很好,但真气外泄的那一刹那,还是被史应龙感觉到了,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是黛绮丝。我从汝阳王府救出她后,两人一路上多次接触,互相产生了好感,后来我和她带着难姑单独赶路时,一时控制不住,便突破了那一层关系。”纪晓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内熊熊燃烧的怒火,淡淡道:“黛绮丝年纪比难姑还大吧?果然是个女人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史应龙也豁出去了,飞速道:“姐姐,我既然得了她的身子,总不能吃干抹净。我已经答应了黛绮丝,让她进入史家门槛。”纪晓芙心里气极,却点头道:“没错,你是该负起责任,不过黛绮丝是映秀师嫂,你想好要如何跟她说了没?还有难姑那儿你又准备如何应付?”史应龙忙道:“姐姐,只要你先点头了,难姑和映秀姐她们就不会再说什么了。”
纪晓芙一听这话,心里的火山差点就爆发出来,还好她最近对临济十二桩中的“意”字诀有所领悟,极力控制之下,脸上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道:“话你都说出去了,难道我还能让你失信于人不成?”
史应龙先是一愕,旋即大喜道:“姐姐,我就知你对我最好了。对了,起义之事已经定了下来,你跟我到成都去住几天吧。”纪晓芙淡淡道:“师父还没有回来,我要主持派内事务,一时还走不开,就不去了。”史应龙劝道:“姐姐,起义是我们三人很早就定下的计划,一直为之奔波努力,如今大计要成功了,我们应该在第一时间分享这份喜悦才对啊。再说,我也想趁这个机会,让那些属下知道那一位是他们的主母,你不去怎么行呢?”
纪晓芙撇嘴道:“映秀应该快回来了,到时候你让她跟你一起出现就行了。要是她赶不回来,你让黛绮丝和蓝澜充充场面也行啊。”史应龙心下一跳,知道她还是在介意自己招惹了别的女人,忙道:“姐姐,你是独一无二的,她们怎么能够代替你呢?”纪晓芙道:“是吗?”
史应龙点点头,坚决道:“姐姐,无论如何,你和难姑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纪晓芙听完这句话,心里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半,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道:“那好吧,你先回成都。我今晚跟静玄师姐交代一下,明天一早再出发。”史应龙知道纪晓芙还未消气,打算留下来,多说些好话讨好她,便道:“姐姐,现在天sè也不早了,你让我在山上歇一夜,明早我们再一起走吧。”
纪晓芙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大事为重,这种时候你还留在山上,将来说不定有人会骂我只顾儿女私情呢。”史应龙终于知道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起到反效果,便道:“姐姐,那我走了,你千万记得要去成都啊。”纪晓芙已经不耐烦了,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悦,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史应龙讪笑几声,便起身离开,出到院外时,迎面见到了贝锦仪,便上前行礼。他最近喊惯了姐姐,不自主的喊道:“锦仪姐姐,你好。”贝锦仪一听到他的称呼,想起上次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脸颊立刻飞起两朵红云,“哼”了一声便不去理他,径自进了小院。史应龙暗叹一口气,心想我今天的运气都在姐姐面前用光了,锦仪姐姐不理睬我也是应该的。他加快脚步,便往山下驰去。
贝锦仪进了客厅,见纪晓芙闭着眼睛,满脸不悦,她不由奇道:“师姐,你刚刚和应龙见过面,应该很开心才对啊,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纪晓芙睁开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和贝锦仪相伴多年,情同姐妹,平rì里有什么话都说,当下便诉苦道:“锦仪,应龙这次出去,竟然招惹了两个女人,你说我高兴得起来吗?”贝锦仪惊道:“不是吧?”纪晓芙苦笑道:“锦仪,我有必要骗你吗?”
贝锦仪知道她不会骗自己,当即有些气愤,心想如果我早点提醒师姐的话,说不定她就能管好应龙了。她犹豫半晌,劝道:“师姐,应龙太年轻了,心xìng不稳,很难控制住自己,你该管管他才对,不能继续放纵下去了。上次他就突然向我表白,吓得我好几天都睡不好觉。”
“嗯,他竟然对你也动了心思!锦仪,真是对不住了。”纪晓芙不禁惊讶,当即向她道歉。贝锦仪忙道:“师姐,这不关你的事,都是应龙这混小子太坏了。师姐,我看你真该好管管应龙了,要不然他弄一堆女人到身边,到最后还是你吃亏。”
“锦仪,我不像难姑那般强势,根本没法管得住他。”纪晓芙叹了口气,隔了一会儿,又冷笑道:“但我对他越是宽容,他对我就越愧疚,将来他身边的女人越多,我和难姑在他心中的比重就越大,其余女人的比重就越少。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女人这么傻,竟然甘愿飞蛾扑火。”贝锦仪听到“飞蛾扑火”这几个字,不知咋的,心里忽然有些忐忑,忙道:“师姐,时辰到了,我先回去做功课了。”
“去吧。”纪晓芙目送贝锦仪离开,又冷笑道:“应龙啊应龙,难姑照顾你那么多年,又帮我恢复了容貌,我这才甘心认她当姐姐。而映秀算是你半个童养媳,有你大哥做主,我也没法说些什么。可你有了我们三人还不知足,到处拈花惹草,实在是罪无可赦。这次难姑无法出手,那就由我来给你一个教训,让你知道贪心的下场!”
第一八一章 陈年公案
疾驰在山道上的史应龙忽地打了个寒噤,顿觉一阵心惊肉跳,右眼皮无来由一阵猛跳,任是他武功渐高,几近返璞归真之境,也无法止住,不禁暗自哀叹,心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的运气一用光,这就要遭难了吗?希望不要太倒霉才好。他脚下不停,继续向下,到了雷洞坪,却见两位妇人正在凉亭内休息。
一个年约四十,是平rì里照顾纪晓芙起居的张婶,另一位银鬓鹤发,年逾古稀犹且jīng神矍铄,却是峨嵋派内资格最老的王婆婆,早年曾服侍过风陵师太,又照顾过孤鸿子和灭绝师太,后来年纪大了,便在山脚安享天年,极少上山,今天却不知为何,竟然又上山了。
史应龙口称“婆婆”,连忙上前见礼。王婆婆也见过史应龙几面,知道他与纪晓芙的关系,当即笑眯眯道:“是应龙啊,又上山来瞧晓芙了吧?”史应龙笑道:“您一猜就中,我还真瞒不过。”王婆婆呵呵笑了几声,又道:“应龙啊,我看交付年纪也不小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过门啊?老这么耽搁下去可不好。”史应龙答道:“快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在这几个月内,到时候一定给您送请柬。”
王婆婆越发高兴了,笑道:“总算等到你们的喜讯了,要是再拖下去,可能我就见不到咯。”史应龙忙道:“怎么会呢,婆婆您气sè这么好,肯定能活到百岁之外。”王婆婆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叹道:“唉,活那么久又有什么用呢,如今小孤鸿有你照顾,肯定会幸福快乐,可是小丫头如今还不肯脱掉素衣,也不知道将来有谁来照顾她。”
“小孤鸿”是王婆婆对纪晓芙的昵称,史应龙也听过几次,但“小丫头”就不知道是谁了,不由一脸迷糊。王婆婆见他一脸懵懂,便解释道:“小丫头就是小孤鸿的师父,我记得当年她刚上山是,才刚会走路,整天咿咿呀呀的,可粘人了。”史应龙奇道:“婆婆,师太已经出家了,你怎么希望她脱掉素衣呀,这不是要她还俗吗?”
王婆婆摇头道:“当年大孤鸿被人害了,小丫头要支撑嵋门户,为了避免有心人觊觎,这才私自落发,批起了素衣。当时又没有剃度师,也没有人传她戒相,那算什么出家呀。”史应龙讶异不已,问道:“这么说师太她还不是佛门中人?”王婆婆点头道:“当然不是啦。因为这个缘故,后来她为静玄等人剃度,还被峨眉山上许多寺庙主持上门指责。不过小丫头脾气火爆,一气之下把那些人赶跑了,那些人闹到成都昭觉寺去,再次纠集了不少人上金顶,又被小丫头打跑了。”
当年灭绝师太手持郭襄传下来的地契,驱逐峨眉山的佛门中人,又与昭觉寺的高僧大德对峙,这段公案闹得很大,蜀境内年纪大一些的佛门中人都知道,所以峨嵋派虽然表面上有不少尼师,却很不受四川境内的佛门众人看待,这也是她后来去五台山永乐寺,求见觉原慧昙大师时,被拒之门外的原因。
史应龙还不知道灭绝师太还有这一段往事,当下听得目瞪口呆,不由问道:“婆婆,如今峨嵋派大盛,已经不怕别人觊觎了,师太将来应该会除下素衣吧?”王婆婆叹道:“我也劝过她不少次了,但她脾气执拗,只是说习惯了,死活不愿意除下素衣,最近我干脆劝她去补全戒相,可她更是不肯,甚至第一次和我发了脾气。她这么做,那是积累了不少业果,唉,我真是担心啊。”
在佛门当中,私批法衣,假冒僧宝那可是极重的罪业,死后是要遭到种种惩罚的,王婆婆也是皈依佛门的信徒,一直把灭绝师太当成女儿看,自然会为她担心。
史应龙陪王婆婆聊了一会,便要送她上金顶,却被再三拒绝,便继续下山。他无意中得知灭绝师太不是佛门中人,心中却有些轻松。当初他跟随苦竹时,也学了不少知识,自然知道yín阿罗汉苾刍尼僧,是yù邪行大罪恶业根本之罪,这是近无间大罪恶业根本之罪之一。而他一直怀疑,那个救了他xìng命的女子就是灭绝师太,就算不看她是纪晓芙师父这一身份,单单是一个女尼的身份就让他压力倍增。
史应龙一路疾驰,当夜便赶到了成都城外,见城门早已关闭,便悄悄越过城墙,回到铁血镖局。他在厨房填饱肚子后回到房间,却发现黛绮丝早已在里面等着。正所谓饱暖思yùyín,他又和黛绮丝恋jiān情热,当夜又是chūn风几度,芙蓉帐暖。
次rì一早,史应龙便和冯国用前往成都城北观察地形,一路在街上行走,细细看来,大多百姓身上虽然没有锦衣稠服,但脸无菜sè,眼中流露出的是对未来的希望,与蜀外的百姓想必,jīng神面貌几乎是天差地别,除了同样对鞑子的痛恨之外,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其实这些年来,西南境内因为有汉子军的存在,绝大多数山贼强盗被剿灭一空,而且局势被铁血镖局牢牢控制着,并未有人揭旗起义,也为有反元义军入蜀,蜀人除了要应付鞑子官府的横征暴敛之外,生活却比天下其余地区的百姓要安定得多。而蜀中田地肥沃,大多数人还是能维持住温饱的,因此这几年一直有流民迁往蜀地,人口却增加了许多。
史应龙和冯国用到了城北,在城门附近街区流连查看,便见附近居民纷纷行礼。冯国用介绍道:“这片地区本来是唐家堡和其他几个势力的地盘,不过他们一个月前已经将这里交给我们打理,现在这里住的都是铁血镖局的镖师。史应龙点头道:“不错,元人军营就在城北外,一旦我们发动起义,元人大军势必会由此入城,提前在附近做好准备,到时候便能予以当头一击,顺势剿灭对方。”
两人在附近徘徊良久,冯国用逐处介绍,直到中午之后才回到铁血镖局。史应龙回到小院不久,和黛绮丝对着一桌佳肴还未动筷,便见纪晓芙飞步入内。
第一八三章 后院安定
史应龙与冯国用、傅友德等人几经商量,终于定下起义时间,便通知麓川来使,令其返回大理告知思可法,届时准备呼应。又过了两rì,史应龙得知史火龙等人到了成都城外,便和纪晓芙、黛绮丝前往迎接,和众人寒暄过后,便拉着史火龙到了一旁,将详细的起义计划说出。
史火龙听完,即道:“应龙,如今距离起义不过三天,时间紧急,我带人直接赶去遂宁,朱庄主他们就由你来招待了。”言毕也不入城,带着丐帮众人,马不停蹄赶去和赵普胜汇合。朱长龄见丐帮诸人直接离开,便主动过来搭话,问道:“史总镖头,我史帮主行程匆匆,不知有何大事发生?”史应龙虽然颇不喜欢朱长龄对十妹的态度,但他知道对方大节不亏,跟鞑子势不两立,当下也不隐瞒,便道道:“朱庄主,铁血镖局即将举事,我大哥是去别处布置去了。朱庄主,成都城不rì内将兴起风雨,不知您是直接前往眉山,还是另有打算?”
朱长龄眼珠一转,慷慨道:“史总镖头,我朱武连环庄蒙贵昆仲多次搭救,又与鞑子又灭国深仇,自然要留下来襄助义举,还请史总镖头不要嫌弃我山庄的绵薄之力。”史应龙忙道:“朱庄主愿意共襄义举,在下求之不得,自当虚席以待,还请庄主先到我铁血镖局住下,届时再与庄主说那起义之事。”当即引着众人入城,前往铁血镖局。
纪晓芙诸女跟在大队人马后面,低声交谈,不时飘起阵阵笑声。黛绮丝趁纪晓芙还未和程映秀交流,便悄悄拉住她,低声道:“映秀,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要和你说。”程映秀虽不知黛绮丝要说什么,但她一直视对方为亲人,既然要避开众人耳目,自然是极为重要之事,便跟着离开了队伍。
两女走到一处幽静的巷口,程映秀便问道:“师嫂,有什么事要避开小昭她们啊?”黛绮丝还未说话,便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映秀,我准备返回灵蛇岛居住,以后小昭就拜托你照顾了。”程映秀震惊道:“什么?师嫂,之前不是说好要在眉山住下的吗,怎么突然就变卦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映秀,我对不起你。”黛绮丝满脸愧疚,痛苦道:“我和应龙赶路时,两人一时把持不住,有了鱼水之欢。我实在是没有脸再面对你了,只能远远离开。”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立刻将程映秀震蒙了,她张了张嘴,艰难道:“这……这……”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心绪一片乱麻,脑子完全不够用了。
黛绮丝见程映秀如此震惊,心里也有点忐忑,一咬牙,忽然跪在了地上,抱住她的双腿,恳求道:“映秀,我知道对不起你,所以准备回灵蛇岛过孤寂无依的rì子。但小昭年纪还小,不应该陪我一起受罪,只能将她交给你照顾了。”
程映秀被黛绮丝这一跪,脑子反而清明起来,连忙抓住她双臂,用力往上拉,急道:“师嫂,有话慢慢说,你先不要这样。”黛绮丝顺势站起来,凄声道:“映秀,我走了,小昭就拜托你了。”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师嫂,这事我们再商量一下。”程映秀快步抢上,紧紧抱住黛绮丝不放,脑筋迅速开动,想起史应龙有一段时间看向黛绮丝的目光极为炙热,又想到史应龙的喜好,不由怒火中烧,咬牙切齿道:“师嫂,是不是应龙那混蛋对你用强了?”
“不是的,应龙并没有用强。”黛绮丝摇着头,惭愧道:“映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对应龙动情了,而他也对我有意,最后两个人情不自禁,荒唐颠倒。我知道这样子对不起你,但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才要回灵蛇岛。”
“我的天啊,应龙这惹祸jīng,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好事,连师嫂也迷上他了。”程映秀心里一阵哀叹,怒火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想到自己之前还假扮史应龙去招惹阿离和周芷若,甚至还去调戏贝锦仪,不禁暗骂自己,心想好的不灵坏的灵,别人没招惹到,师嫂反而先下水了。怎么办,怎么办?
“师嫂这些年已经过的够苦了,总不能让她继续苦下去。虽然说些不甘心,但师嫂总比别人亲,至少会和我站在一边。”程映秀心念疾转,忽然一咬牙,劝道:“师嫂,反正你也是喜欢应龙,那就留下来吧。上次我不是说愿意把所有东西都跟你分享吗,应龙当然也包括在里面。”
黛绮丝听到了期待已久的话语,不由浑身一震,心里的喜悦还未完全盛放,立即被更加强烈的愧疚给盖了过去,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卑鄙了。只是演戏还要演全套,她深吸了一口气,呐呐道:“但是……但是……”
“师嫂,没什么可但是的。”程映秀迅速打断了她的话,坚决道:“师嫂,既然你喜欢上了应龙,那就应该大力去追求。程英祖师曾经留有遗训,要求我们后辈弟子曰到了感情上的事情,绝不可轻言放弃,师嫂你也算是程园的人了,自然要遵守门规。再说我现在处境师嫂你是知道的,你留下来之后,正好和我联手,一起将应龙的心系住,以后也能在应龙身边站稳脚跟。”
黛绮丝返身紧紧抱住程映秀,诚心诚意道:“映秀,谢谢。你放心,我并不贪心,只需要有一个臂弯能依靠就足够了。映秀,我一定尽力帮你,牢牢笼络住应龙的心,绝不会让难姑和晓芙踩到你的头上去的。”程映秀叹道:“师嫂,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难姑和晓芙在应龙心中的地位非比寻常,只要她们不排挤我,我就谢天谢地了。”黛绮丝鼓励道:“映秀,你不用灰心。有史帮主支持,再有师嫂帮忙,你要和难姑晓芙她们分庭抗礼并不难。”程映秀摇头道:“师嫂,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们离开队伍也有一段时间了,还是赶紧回去,以免应龙担心。”两人便携手并肩往回赶。
铁血镖局内,史应龙将朱长龄等人安排好,一直没有见程映秀和黛绮丝身影,便要去问小昭。他才走到小院门口,发现两女已经出现在后面,便回身迎上去。程映秀见他满脸笑意,忍不住一阵火大,忽然抬腿对他脚掌狠狠踩了下去,又碾了几下,这才冷哼道:“死混蛋,便宜你了。”闪身进了小院。
史应龙的鞋面虽然被碾得都起皱了,但体内真气自动护体,脚掌毫无损伤,一点疼痛之感都没有,他低声问道:“师嫂,映秀姐这是怎么了?”黛绮丝轻笑道:“我把我们的事情都和她说了,她胸怀广阔,当即就答应了。但你违背了她上次的jǐng告,她总会有些生气,所以才会对你出脚。”史应龙没想到黛绮丝如此给力,片刻不见又把程映秀说服了,心下欢喜,不由赞道:“师嫂,你太好了。”
黛绮丝嗔道:“我当然好了,不过若不是映秀温柔贤惠,处处为你着想,你就等着我和映秀、小昭三人跑回灵蛇岛,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吧。”
“那是,那是。映秀姐确实是温柔贤惠,不输于姐姐。”史应龙连声赞同,蓦然惊觉“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后果程映秀只在自己面前提过,不由讪讪道:“师嫂,你怎么会知这句话,难道我们离开五大派隐藏的山谷后,你听到了映秀姐和我说的话?”
黛绮丝轻哼道:“我就是知道了你的心思和喜好,才会在路上注意你的举止,一直小心防备,没想到最后却被你所吸引,把自己陷了进去。否则你能这么容易得手?”史应龙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深情道:“师嫂,这说明我们是前世姻缘,注定要在一起的。”黛绮丝扑哧一笑,挣开的他的手掌,手指在他额头上轻点,嗔道:“算了吧,你这些话也只能骗骗映秀那样对你死心塌地的姑娘,对我可不起作用。”话虽如此,但她心里还是一阵甜蜜,脚步轻快地进了小院。
“老天爷对我真是不薄,接连把姐姐她们送到我身边,我可不能辜负了她们。”史应龙暗自感叹,跟了进去。客厅内,诸女分成三簇,纪晓芙搂着十妹,正在和武青樱说话;阿离、周芷若、小昭三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程映秀和黛绮丝两人也再聊天。
史应龙和诸女说了一会儿话,又带着阿离去看了王难姑,便准备去找冯国用,商量朱武连环庄众人该如何调派。他离开小院,走了不远,发现有人一直跟在后面,听脚步声却是周芷若,便停住脚步,回头笑道:“芷若,有事吗?”
周芷若两颊微微染红,双手捏着袖角,羞涩道:“应龙哥哥,你说过,只要我看好了阿离,就会送我一份礼物的。”史应龙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递了过去,说道:“我当然记得,礼物道已经准备好了。”周芷若伸手接过盒子,环首四望,发现没有其他人在,便打开盒子,却见里面摆着一支簪子,质地非金非木,造型简约朴素,却正合她心意,她欣喜异常,将盒子合上,放入怀中收好。
史应龙提醒道:“芷若,这簪子是用东海珊瑚金制作的,平时看起来毫不起眼,若以灌注以内力,却又削铁如切豆腐,凿石如掘泥土,你最好随身戴上,若遇到了什么情况,也能应急。”
周芷若点头应承,眼波盈盈,在史应龙脸上流转几下,忽然快步上前,飞速的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昵声道:“应龙哥哥,谢谢你。”旋即松开双手,转身逃开。她还是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一时间心跳如鼓,浑身发热,脸颊上的晕红迅速荡漾开来,直达耳根,映得白雪般的脖颈越发粉嫩。
史应龙只觉周芷若吹气如兰,还没来得及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便见她身影迅速消失,只留下了幽香阵阵,不由微微一笑,摇着头,心想芷若经常和阿离混在一起,连胆子也变大了不少,如今竟然学会主动出击了,还好没有被姐姐看到,要不然又要惹她生气了。他迈开脚步,继续往前院走去。
史应龙和冯国用、傅友德商量之后,便将安排告诉朱长龄,带着他到外面观察地形。而冯国用却派人前去通知唐家等势力,将发生动时间和各自负责范围告知,一时间成都城内暗流涌动,皆在等候良机。
第一八四章 骤然发动
三间倏然而过,转眼已是夜深,成都城内处处寂静,原应在大街直道上巡逻的兵卒也大都觅地偷懒,唯有更夫还在街头巷尾游荡,不时敲响梆子,出声报时。
“咚——咚!咚!咚!”又一阵梆子声响起,已到了四更时候,却听更夫们纷纷喊道:“时辰已到,血仇现报!”随即扔掉梆子,从衣衫下抽出明晃铛亮的兵刃来,迅速往附近的鞑子官府机构奔去。
听到暗号响起,各处城门附近立刻涌出大批人马,个个手执刀兵,额系白带,正是铁血镖局的镖师。他们脚步飞快,向城门洞内疾冲。把守城门的元兵慌忙举起兵器,纷纷大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擅自冲击城防!”铁血镖师们也不答话,扬手就是一阵诸葛连弩,飕飕声骤然响起,便见一阵弩箭激shè而出。
噗噗噗一阵乱响,城门洞内的元兵身体被弩箭洞穿,纷纷倒地,不少人当场毙命。“啊……”几个还未气绝的元兵立刻哀嚎起来,凄厉呼声划破寂静夜空,惊起附近居民无数。铁血镖师抢下城门洞,留下部分人在内御守,其余人又顺着登城马道向上疾冲。城墙上的元兵大声呼喝,迅速列队迎敌,但铁血镖师手诸葛连弩这等利器,岂是他们所能抵挡,两波弩箭激shè之后,列队而出的元兵纷纷倒下,只剩下零零落落几个刀盾兵。铁血镖师们不容对方逃散,疾赶上去,手起刀落,将敌人砍倒在地,他们控制住城楼,又分派出人手,循着城墙剿杀巡逻的元兵。
>他抬脚一踢,轰隆将门踹倒,大步闯进去,便见门房内奔出两个sè目人,他又一挥斩马刀,咔嚓将两人劈成四段,大喝道:“非奴仆打扮的男子,杀无赦!大家散开,分头进击!”
“遵令!”众多镖师轰然响应,三五人一组分散开来,秩序井然,稳步向前推进。史应龙跃上高处,向内瞭望,忽见某处高楼灯火大亮,里内奔出一名赤着上身的蒙古人,阔面秃顶,颧骨高耸,细目无须,正是四川行省的达鲁花赤。此人站在门前大声呼喝,立刻有数十名衣衫不整的兵卒从附近房舍奔出,围拢过去。
擒贼先擒王,史应龙目标正是此人,当即飞掠过去,几个起落间扑入人群当斩马刀环身一绕,噗噗几声响起,周围飞出十几段尸体,鲜血内脏四处飞溅,立刻将围拢过来的元兵吓住,不敢继续围拢过来。那达鲁花赤从未见过如此骁勇人物,被吓得脸sè惨白,sè厉内荏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总管府内行凶,不怕满族被夷吗!”
史应龙左手轻舒,一下捏住此人脖颈,喝骂道:“狗鞑子,你身为四川行省的达鲁花赤,也不知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若不是要留着你祭旗,今晚我便将你千刀万剐!”附近元兵见达鲁花赤被擒住,害怕事后全家被陪葬,再也不敢惜命,扑上去挥刀猛攻。史应龙左掌内力吐出,封了达鲁花赤穴道,将他扔入门内,右手斩马刀竖砍横扫,辗转连击,立刻将攻上来的十几名元兵杀光,又大声喊道:“达鲁花赤已经被擒,尔等速速投降,或者可保全尸体。”
这一句话蕴含着沛然内力,滚滚而出,声音传播到整个总管府,立刻将众多蒙古武官、各sè护卫吸引过来,他只站立在楼前,一柄斩马刀疾速挥动,也无需使什么招数,仅仅凭着速度和力道,便见刀光烁烁,犹如雷霆霹雳,道道银光在人群穿飞闪,将围拢来的敌人杀得横尸遍地,血流盈槛。而大部分蒙古武官、侍卫被引到此地,众多铁血镖师扫荡速度立即快了许多。
此际成都城内各处埋伏骤起,纷纷现身,各按计行事,有的冲击鞑子官府机构,有的剿杀街上游荡的巡逻元兵,转眼间呼喊声、打杀声骤起大作,更有史应龙安排的人手大声呼道:“汉子军起义,入城杀鞑子了!汉子军起义,入城杀鞑子了!”伴着处处刀兵交击声响,声势震立刻传遍整个城内。
城内的蒙古人家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纠集奴仆护院,分派完兵器后,率众冲出宅院,意图帮助官府维持局面,却撞上了唐家堡、排帮、陶家等各方势力,两方人马在街头巷尾缠着,剧斗起来,立刻便有人受伤毙命,血流遍地,惨呼声、哀嚎声不断响起,骇人心魄。
纪晓芙和黛绮丝冲入四川行省府衙,一个手持青光茫茫的倚,一个挥动紫气渺渺的紫英剑,各带一队人马分头进击,所过之处残肢断体横飞,犹入无人之境,迅速将里内各sè蒙古人、sè目人屠戮一空,又将挥刀反抗的汉人杀死,擒住大大小小数十名官员后后,留下人手管,又冲出府衙,剿杀街上的元兵、蒙人,不多时便到了总管府外面。
“应龙,达鲁花赤抓到了吗?”纪晓芙见史应龙带着人马从里面奔出,当即出声询问。史应龙郁闷道:“人是抓到了,不过被一名苦难女子杀死了。”
原来总管府内众多镖师肃清敌人,便赶到高楼下汇合。史应龙将后两名武官杀死,便转身入内,要将达鲁花赤带走,入内一望,却见达鲁花赤喉咙被一支木簪刺穿,鲜血流了满地,早已气绝多时,一名裹着被子的柔弱女子跪在一旁,眼簌泪下。
史应龙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名女子被达鲁花赤掳掠入府,惨遭破家灭户之祸,有被蹂躏多时,如今见有人冲击总管府,便趁机会将达鲁花赤杀死报仇。无奈之下,只能吩咐铁血镖师保存好尸体,以备第二旗所用,又留下人手镇守总管府,这才带人冲出。
史应龙和纪晓芙、黛绮丝三人汇合之后,顺着大街继续冲杀,不久后又汇合了朱长龄、武烈等人,眼见各处大街直道上敌人渐少,便道:“大家分头行动,前去支援其余呼应起义的人马。”众人便各自分开,专门往战斗剧烈之处杀去。
城声大作,众多百姓早已惊醒,只是各自守住门户,不敢外出。过了一段时间后,城汉子军起义,入城杀鞑子”的呼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便有人偷偷往外窥望,却见街上元兵散乱奔逃,各找地方藏身,显然是汉子军占了上风。
当年元兵入川,大肆屠杀平民百姓,到后蜀人仅剩不足百万人口,足足有上千万无辜百姓惨死在元人屠刀铁蹄子之下。后来元人为了稳固统治,对汉人张、王、刘、李、赵五姓大加屠杀,再次对蜀口造成重创。
因此但凡蜀人,都和鞑子有着血海深仇,无不对鞑子痛恨入骨。近年来烽烟四起,蜀姓对各路义军早已翘首以待,如今见素来有仁义名声的汉子军入城杀鞑,又势占上风,城内大多数百姓便被那杀鞑子之声鼓得热血沸腾,纷纷意动,各自抄起家件充当武器,或扁担、或木棍,或门闩、或板凳,呼喊着冲出门外,对着落单的鞑子痛殴,将之打死之后又汇聚成队,沿着僻静小巷开来,遇到躲藏的鞑子,便呼啦一声围上,乱棒打死。
倚龙记:
第一八四骤然发动:
第一八五章 局面发展
大街直道上有汉子军追杀,僻静小巷里又有百姓捕,那些散落逃遁的元兵处境越见艰难。一名元兵慌乱入一条是死胡同,眼见前无去路,巷口外捕声愈急,他环首一望,两三步窜到一个低矮的房子门前,手刀顺着门缝一格,咔嗒将门闩挑开,闪身躲了进去。
借着外面亮如白昼的火光,元兵发现里面木床上缩着一对老夫妻,正要赶过去灭口时,却听到外面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当下也来不及杀人了,低声威胁道:“不许出声,否则将你们统统杀死!”他握紧弯刀,屏住呼吸守在门后,提防外面的人闯进来。
那对老夫妻对望一眼,又望门后的元兵,目光里流露出满满恨意。老头轻轻拍了拍老妇的手,悄悄提起薄被,忽然往门后撒去,便见那条被子犹如乌云盖顶,恰好罩住元兵脑袋。元兵骤然遭到袭击,连忙回身贴在墙上,右手弯刀急舞护住身前,左手便去掀头上的被子。
“杀鞑子啊!”老头大喊一声,跳下木床,一把搬起床板,猛然往元兵砸去。喀一声响后,元兵手上弯刀劈在床板上,卡在木缝里,一时之间竟无法拔出。老妇又抓起两个木枕,死命掷出,砰砰砸在元兵身上。元兵立左手正好被砸个正着,吃痛之下,掀开被子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他此时眼不见物,心乱,也顾不得去拔弯刀了,右手连忙收回,胡乱头上被子扯去。
老头猛地扑了上去,连着被子紧紧箍住元兵双臂,大声喊道:“老婆子,快来帮忙。”元兵被困住,心下更是惊慌,当即弯起膝盖,拼命往老头肚子撞去,一边骂道:“死贱民,快放手,快放手。”老头肚子被连撞了几下,只觉五脏六腑都要散开了,却不肯放手,死死箍紧双手手,连话也不敢说,唯恐一口气松动之后被元兵挣脱。
老妇从床下摸出一个石臼,走到纠缠两人身边,用劲浑身力气往元兵脑袋砸下。“砰”一声之后,元兵浑身一震,立刻软了下来,连带着把老头也带倒在地。老头咳道:“老婆子……再来……几下。”老妇又举起石臼,砰砰砰砸了几次,却停了下来,喘道:“老头子,我没力气了。”老头双臂感到被子里有什么东西渗透出来,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味,而元兵却一动不动,料想已经死了,便咳道:“行了……咳……咳……”老妇听出他声音不对,忙问道:“老头子,你怎么了?”老头咳道:“还死不了……咳……就算是死了,只要能为儿子、媳妇报仇,那也值得!”
外边的人听到打斗声,“呀”一声推开木门,举起火把一照,却见一名元兵头裹被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上面还有一位老人家躺着大口喘气,嘴角流出鲜血,显然是受伤了,众人连忙上前帮忙。一名年青人被卡在床板上的弯刀晃到了已经,赶紧抛开手凳,抢上去拔出了弯刀,欢地的跑出去,又加入了捕鞑子的队伍。
城内另一处破烂的院子里,一群浑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围在一起,当名年纪较大的嘶哑着声音喊道:“兄弟们,处处动乱,如今终于也轮到成都了。汉子军素来仁义,只要我们多杀几个鞑子,表现得好一些,说不定以后就能跟着吃饱穿暖。能不能成功,全大家了!”众人齐声应是。为首者又吼道道:“兄弟们,走啊,一定要将鞑子杀干净,绝不能再让像我们这样的人继续出生,杀啊!”挥舞着手棒,率先往往面冲了出去,其余人也高举柴棒,大步跟上,几个年纪还小的孩子留在院子里,连忙将破烂的木门堵上,以免被人闯进来。
汉人家庭若妇女生下的第一胎若有鞑坦特征,大多数人会直接将胎儿掐死,但也有些人下不了手,便胎儿丢弃到野外,任其自生自灭。不知从何时起,这些被丢弃的胎儿然有人活了下来,后来更是将那些被丢弃到野外的胎儿捡回去抚养,渐渐的便组成了一个孤儿团体。这些人既然长有鞑坦人特征,却又不被蒙古人承认,而汉人百姓大多也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皆冷眼以对。
因此这群人在夹缝难生存,干着低贱、辛苦的活,收取这低廉的酬劳,大多时候更是连活也接不到,就连乞讨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施舍,若不是有些心善的人暗舍,这群人一个也活不下来。如今知道汉子军起义,这群人便抓住机会,既是要报仇,也是要为这个群体拼出个希望来。这些人这一冲出来,专门往战斗为剧烈的地方而去,一遇上元人便拼命攻击,悍不畏死,或者以伤换伤,或者以命换命,就算死也要拉上一个垫底。
史应龙带着数名镖师剿杀完一队蒙古人,转身从小巷出来。他今晚杀死的鞑子甚是不少,手上的斩马刀血迹斑斑,已经有些卷口,抬头望见大街对面几十名衣衫褴褛的百姓挥舞着柴棒,围着四名元兵猛攻,其人腹部已经被弯刀刺穿,却死死抓住元兵手臂,不肯松开,其余人趁机将手棒向那名元兵砸去,劈头盖脸一阵乱棒过后,迅速将那名元兵打死。
剩下的三名元兵挥舞着弯刀布下一道防御圈子,口连呼喝,意图逼退对方。但那些百姓好像完全不把xìng命放在心上,一人猛地飞身扑上,用身体卡住弯刀,双手已经紧紧抓住元兵的臂膀。其他人拉住这人双腿往后扯,立刻将那名元兵从刀光出,又是一阵乱棒招呼。
史应龙见这些人战斗太过惨烈,飞身跃入人群当斩马刀一挥,立刻将后两名元兵杀死,正要劝这些百姓回去,浑然见到他们那明显的鞑坦人特征,不由一怔,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群人见对方如此雄猛,显然不是常人,便有人问道:“你是汉子军的好汉吗?”又有人说道:“我们也想加入汉子军。”还有人求道:“加入辅军也可以,只要给饭吃就行了。”
这时几名镖师也干了上来,其人便道:“总镖头,这些人都是汉人百姓家弃的第一胎,一向都在城内挣扎求生。”史应龙想到苦竹的身世,心阵难过,对这些人顿生怜悯,便道:“你们如果想加入汉子军辅军,明铁血镖局门外侯着。”这群人大声欢呼,连声道谢,又将倒在地上的同伴抬起,便要离开。
史应龙忙道:“等等。”上前略一查,却见那些被抬起的人大多受伤过重,已经无法医治了,只有几个伤势较轻,他便吩咐道:“刘镖师,你帮这几个伤势比较轻的包扎一下。完事后直接回镖局。”说罢带着另外几名镖师往城北赶去。
成都城内杀声喧又处处有火把高举,亮如白昼,驻扎在城北数里外的的元人大军察觉不对,统军大将一边收拢军队,一边派出探子回城查探情况,等待良久却不见有半个探子汇报,顿时感不妙,立即派出一支千人骑兵。
一刻钟后,终于又一支百人骑队疾奔回应,禀告汉子军入城作乱,并已控制住城门的消息。统军大将立刻指挥大军拔营而起,全数回援成都。
倚龙记:
第一八五局面发展:
第一八六章 城 城内城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成都城抗的蒙人越来越少,就连sè目人也加入了攻击蒙人的行列,有些人sè目人甚至高喊着“烧死异教徒”的口号冲入那些富贵蒙人家大肆抢掠,欺辱妇女,少数流氓地痞被其行为鼓动,也加入其
史应龙沿着街道疾驰,忽然听到右侧一户人家来惨厉的妇女呼救声,他眉头一皱,纵身跃入墙内。却见地上横躺着几具蒙古人尸体,三个打扮奇特的sè目人手执弯刀,口笑连连,正在撕扯一名蒙古妇女的衣服。那蒙古妇女身材高大,上身的衣衫已经被扯坏,袒出大半胸脯,下身的裤子也被撕掉大半,一条结实长腿被一名sè目人抱在腰间,兀自奋力挣扎,高声呼救。
“这帮人在蒙人手下享受了种种好处,如今见势不妙,却又反过来对付蒙人,还行此畜生之事,真是该杀!”史应龙胸机勃发,手马刀一荡,咔咔几声过后,地上立刻多了六段尸体。那蒙古妇女得救之后,见对方是汉人,也不道谢,只是弯腰去拖地上那几具蒙人尸体。
史应龙对此也不在意,身形一晃又到了大街,继续往城北赶去。不料一路前行,史应龙连续撞到好多sè目人趁机作乱,或抢掠钱财,或欺辱妇女,遭难的不光有蒙人家庭,还有汉人百姓,他连续斩杀了十数名作乱的sè目人,又将一名参与其汉人地痞扫成两端,终于感觉不妥,心想这些sè目人浑水摸鱼,甚至蛊惑了不少汉人加入其若不尽快制止,恐怕情势将会失控,后演变成一场暴民盛宴,后遭罪的还是百姓。
他既然知道不妥,当即气运丹田,长啸道:“所有人听令,凡趁机抢掠、欺凌百姓者,不论蒙汉,全部当场击杀!”这一声犹如龙吟象鸣,直冲云霄,又自半空滚而下,传遍了整个成都城,所有汉子军及铁血镖师听闻后皆高声应“是”,喧声朝气势如龙,迅速行动起来,立刻斩杀了数十名sè目人。少数有所意动,正打算浑水摸鱼的汉人流氓痞子立刻被吓住,不敢有所举动。而趁机作乱的sè目人也大半躲藏起来,仅有少数还在继续,但也不敢对付汉人百姓了,只是专门针对蒙人。
但城起义军士既然接到了命令,岂能容这些sè目人如此乱来,当即上前围剿。有些sè目人一边抵挡铁血镖师攻击,一边狡辩道:“这些蒙人抢夺了我们的钱财,我们只是想拿回来而已。”铁血镖师们岂会听这些人的狡辩,当即将之击杀。又有sè目人辩解道:“这是我们教派内的事务,你们不能干涉我们的信仰!”回答他们的却是一阵诸葛连弩,直接将之变成了刺猬。
史应龙疾驰片刻,终于到了城北,城余各处皆有打斗之声响起,唯有这一片地方寂静无声,只有傅友德率领近千铁血镖师jīng锐,罗列在城墙之上,等待元人大军来临。史应龙几个起落跃上城楼,问道:“傅大哥,情况如何了?”傅友德答道:“城外的人马已经传回消息,大概还有半刻钟,元人大军先锋就会兵临城下。”史应龙点头不语,回首望向城却见各处散乱的火把逐渐汇集成片,正沿着大街直道来回穿梭扫荡。不多时,纪晓芙、黛绮丝以及朱长龄等人纷纷赶到,向史应龙禀报情况。
此时城面已经被起义军士控制住,各处要道皆有起义军士把守巡逻。大部分百姓纷纷出手襄助,将那些逃遁的元兵蒙人追得无处逃生,一旦出现在大街上,立刻被起义军士格杀当场。蒙人贵族居住的街区则被唐家、陶家、排帮等响应起义的地方势力控制住,所有胆敢反抗的敌人都已被肃清。
“好!只要再将赶来的元人大军击溃,成都起义便算圆满成功了!”史应龙高声叫好,对众人一阵褒扬之后,便静立城头,静候元人大军来临。半刻钟后,便见一队火龙在远处出现,迅速游动过来,马蹄越来越大,待护龙到了附近时,动静已如惊雷炸响,声势极大。
火光照耀之下,城头上众人得分明,下面来的正是一支千人左右的元人骑兵。不少人心想区区千人元兵,只需大家联手一冲,便能将之留下,便有些跃跃yù试。唐川问道:“史总镖头,敌人甚少,大家何不下去冲杀一阵,也好搏个开门红!”史应龙笑道:“唐堡主,区区元兵先锋,何必浪费大家力气,还是再等一阵,待元人大军来时,在与之决战。”众人皆以他马首是瞻,当下便按捺下杀敌之念。
城下元兵骑队驰近之后,一声呼哨响起,领头者带着骑队兜出了一道弧线,便勒马停住,大声喝问道:“上面是何人值守,城内究竟起了什么变故,为何喧闹冲白光如昼?”
“狗鞑子,正是你家爷爷在此!”
“狗鞑子,你家大人正在城内杀鞑,你还不跳入护城河,洗干净了等着我的快刀!”
“狗鞑子,你们大难临头了,还不快下马求饶,否则定要将你们砍成肉酱。”
墙头众多高手轰然大笑,不少人已经乱骂起来,更有污言浊语,纷乱嘈杂。史应龙听得连连摇头,心想还好没有让他们下去和敌人交锋,否则以他们这样散乱的纪律,只怕反是给元兵送功劳去了。他往左右望去,却见众多铁血jīng锐各举刀盾,倚住女墙做出防御姿态,神情肃穆,没有一个参与叫骂。
“这铁血jīng锐不愧花费了物品诺大心血,果然已有强军风范。”史应龙暗自点头,陡然鼓气大喝道:“下面的人听着,成都城已被我汉子军光复,尔等速速回去禀告上峰,着他率领大军前来决战!”随手捻起一柄长矛,振臂掷出,便见一道黑影破空而出,犹如流星飞坠。
城下问话者骤觉一阵劲风逼迫而来,胸腹气闷,立刻无法呼吸,心下大惊,连忙一拉缰绳,想要调转马头逃离当场。那马前蹄才刚扬起,便听“噗”一声响起,一柄长矛从马颈shè入,洞穿问话者的身躯后去势不竭,又刺穿马腰,连人带马钉在地上。那问话者气绝当场,坐下快马却还未死去,“咴咴”嘶叫几声后,才挣扎着倒下。一人一马的重量立刻压折了长矛,砰一声跌倒在地。
周围元兵一阵sāo乱,纷纷控马退出一段距离,他们此时已经知道这处城门已被乱军占领,也不敢停留。队人呼喝几声后,元兵纷纷调转马头,倏然分成两组,一左一右,分头绕着城墙疾驰,却向其他城门驰去,发现其余三处城门都被乱军占领了,猜想城内情况也是不妙,便重汇成一股,驰回营地禀报。史应龙见元兵先锋撤走,便问道:“傅大哥,敌人大军即将来到,接下来就交给你指挥了。”
“谨遵公子之命。”傅友德当即接过指挥之职,将墙头上铁血jīng锐分成三队,一队由史应龙率领,一队由自己率领,一队由朱亮祖率领,又将其余人等编成一队,交由唐川率领,交代完各队冲击杀敌的次序和时机之后,便带人下了城墙,埋伏到附近民居之
两刻钟后,元人大军兵赶到成都城北门之外,便听兵声马嘶,喧嚣冲达鲁哈尔见北城门上火炉高燃,却不见半个敌人,就连护城河上的吊桥也未收起,心下有所疑虑,当即吩咐一个千人队出击,推着撞车攻向城门。
这个千人队迅速冲到城门之下,十几名腰粗膀园的蒙古大汉将撞车推至城门下,齐心协力cāo作撞车,嘭嘭几声巨响过后,竟然将城门撞开了。那十几名蒙古大汉立刻将抢上去,用力将城门完全推开,后面的元兵将撞车推到一旁,呼喊着冲了进去。城门之内也无人阻挡,转眼间整个千人队已经冲进了一半,顺着直道往城去。
“莫不是乱兵知道我的威名,不敢迎战,已经撤兵逃遁?”达鲁哈尔顿时大喜,此时正是率兵入城,平叛发财的时候,当即大声道:“所有人听令,立刻入城平叛。明rì纵兵不封刀,众人速速进击!”左右侍卫将命令传下,众多元兵听到“纵兵不封刀”三个字,立刻哗然,唯恐城帛被他人抢光,争先恐后往前冲去,立刻将大军阵型扯乱。
倚龙记:
第一八六城内城外:
第七一八七章 连续冲击
达鲁哈尔见到属下们奋力争先,唯恐落于人后,他不由哈哈大笑,志踌意满,心想这些年来各地叛乱频频,唯有四川一地安定平稳,全赖我率领大军镇压有力,这次再夺回成都,功劳甚大,说不定职位还能再往上挪上一挪。
城门下元兵躜涌,黑压压的人群将城门挤得水泄不通,逼得骑兵无处落蹄。大多数骑兵便果断下马,拼命往前挤去,意图及早入城掠夺。那先行入城的数百元兵满心欢喜,呼喝着往城光明亮之处奔去,还未冲出直道尽头,忽然听到一声雷鸣似的喊杀声,一群人从角落处疾冲出来,却正是等候多时的史应龙带人杀出。
“杀!杀!杀!”在史应龙带领下,数百名铁血jīng锐喊声划一,脚步整齐,气势如龙,猛然撞上入城的元兵。史应龙带头冲击,一柄斩马刀辗转连击,刀光疾速凌历,所到之处残肢断体横飞,鲜血肉沫溅shè,立刻将躜涌而来的元兵队伍凿出一个口子,他脚步毫不停留,直往城门外杀去。紧跟而上的铁血jīng锐疾挥长刀,向两边扫荡,立刻将元兵队伍冲出更大的缺口。众多铁血jīng锐脚步飞快,队形犹如尖刀迅速向前推进,纪晓芙和黛绮丝各居左右,在队伍末尾押后。
冲入城内的元兵见敌人来势凶猛,无可抵挡,不由纷纷惊呼,意yù后退躲闪。但城外元兵只听到了里面喊杀声大作,以为里面的人已经开抢夺,更是拼命往前挤,早已将城门洞道塞满,哪里还有退路。前面的元兵后退无路,纷纷被卷入刀光当又迅速变成尸体横飞出去,待到后面的元兵察觉不对时,却已来不及闪躲,也步入前尘,纷纷毙命。
城外的达鲁哈尔听到里面喊声大作,心奋不已,还以为能抓住几个来不及逃跑的叛军,转眼间却见挤在城门外的兵卒脚步骤然停下,惊呼惨叫之声越来越近,那些还未挤入城门的兵卒竟然纷纷转身奔逃,他不由高声怒喝道:“蠢货,蠢货!都在干什么,还不赶紧入城发财!”
话音未落,便见城门里一团雪炼般的刀光滚将出来,在城头火光映衬下寒芒四shè。那些来不及逃跑的元兵撞入刀光立刻化为残肢断体横飞而出,却是史应龙率队冲到。他将一柄巨型斩马刀使得泼风似的,刀光凝练端洗,丝毫不顾两旁逃散的元兵,径直往前冲杀,转眼间已经撞入元兵大军里面。
达鲁哈尔见敌人只有区区数百,却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不由惊怒交加,厉声大喝道:“堵住!围上去!不可把人放跑了。”旁边的掣旗骑士忙摇动旗帜,指挥士兵上前围困。但史应龙武功之高,当世已少有敌手,那些普通元兵岂能抵挡得住?他带着队伍疾速前冲,在黑压压的敌军无阻滞,犹如长刀劈浪,刀过水分,周围元兵挡者辟易,纷纷倒地。而纪晓芙和黛绮丝手兵疾挥,倾洒出满空青光紫芒,剑气纵横,围逼上去的元兵碰到即死,沾上就亡,牢牢守住队伍末尾。
史应龙杀入元兵大军后,城门附近的元兵又汇聚起来,继续往城内冲去,还未出得城门洞道,忽听城内又一片杀声震却是朱亮祖带着另一队铁血jīng锐杀了出来。这支队伍虽然没有史应龙那样的绝世高手带头,但朱亮祖亦是悍勇之辈,一柄朴刀突击猛斫,刚猛迅捷,也不是那些元兵所能抵挡的。而他身后的铁血jīng锐武功也是不弱,更兼jīng擅战阵之法,结群冲击之下,气势逼人,如猛虎下山,当即杀开一条血路,往前直闯。
达鲁哈尔见又有敌人杀出,心是惊怒,又指挥兵卒上前围困。只是之前元兵为了争先入城,大军阵势已有些凌乱,又被史应龙带队一冲,阵势更见散乱。此时阵声喧又是黑夜,兵不见旗,达鲁哈尔再次下令时,远处乱糟糟的兵卒已无法遵从,仅有附近的一支队伍上前阻击朱亮祖,却又哪里挡得住。
朱亮祖率队杀入元兵阵内,直向史应龙追去,将敌人兵势冲动荡不已。达鲁哈尔气得暴喝连连,吼骂道:“都是蠢货!一群笨蛋!”他亲自夺过大旗,竭力挥动,指挥兵卒追击围剿。只是元兵阵势混乱,无法组织起有效阵势,众多兵卒皆是盲冲胡追,并无法对史应龙和朱亮祖两支队伍造成威胁。
就在元兵军势被搅动得摇摇yù坠时,城内又是一阵杀声喧傅友德带着一支铁血jīng锐又杀了出来,冲开城门前的的元兵阻挡之后,却直接往达鲁哈尔大旗所在之处杀去,转眼间已经冲到了百步以内。
达鲁哈尔心内大惊,忙高声呼道:“挡住!挡住!众人向我靠拢,护住军旗。”旁边的护卫连忙高声呼喝,召集附近元兵回护,稍微缓住了傅友德队伍的冲击速度。达鲁哈尔心内稍定,连忙将军旗交给掣旗士兵,控马外后撤退,还未走出几步,却听城内又是一阵杀声响起,竟然又有一支人马冲杀出来。
却是唐川带着成都城内各家势力高手冲出,他们虽不懂战阵之法,但武功比众多铁血jīng锐还要高出不少,再加上此时元军阵势散乱,元兵混乱自为战,如何能抵得住这般武林高手?双方稍一接触,立即有上百元兵扑地身亡,唐川紧记傅友德的嘱咐,带着众多高手往前猛冲,却也向达鲁哈尔的大旗杀去。
此时史应龙已经率队凿穿元兵大军,出现在敌军背后,而数百铁血jīng锐虽个个浑身血迹,但却无一人身负重伤。史应龙大喝道:“后队变前队,返身杀敌!”整支队伍立刻变换队形,以纪晓芙、黛绮丝为首,又冲入元兵大军当再开杀戮。
附近的元兵以为敌人闯出之后会迅速逃离,不想对方又杀了回来,当下骇得魂飞魄散。他们一路跟着史应龙这支队伍,亲眼目睹对方的悍勇无敌,哪里还敢抵挡,纷纷返身奔逃,立刻将后面大军阵势冲乱。
纪晓芙和黛绮丝并肩向前,所到之处如入无人之境,片刻又已经杀到元人大军阵汇合了朱亮祖。两支人马合成一股,声势更大,在元兵阵冲右突,横冲直撞,也向达鲁哈尔大旗所在之处杀去。
倚龙记:
第一八七连续冲击:
第一八八章 一成都复兴
达鲁哈尔眼见敌人几支队伍皆悍勇无比,不断往自己所在之处逼近,而己方军势散乱,不少兵卒四处奔逃,竟然无法挡住敌人脚步,心下顿生退意,连忙控马往后退避,以免被敌人缠上。他这一撤退,身后大旗立刻随之移动,附近兵卒也跟着奔逃。
傅友德见敌军主帅大旗不断后移,忙大喝道:“达鲁哈尔已经逃遁!”他身后铁血jīng锐跟着大呼道:“达鲁哈尔已经逃遁!”声音响亮,在战场上蔓延开来。史应龙高手等人听到呼声,也加入其运气内力大呼道:“达鲁哈尔已经逃遁!”一时声如雷动,战场上满是“达鲁哈尔已经逃遁”的呼声。
众多元兵回头望去,虽无法到达鲁哈尔身影,但在隐隐火光大军主旗确实是在向后移动。元兵大军顿时士气低靡,纷纷向大军主旗方向奔去。达鲁哈尔虽在后退,却还没打算逃遁,这一见到麾下兵卒犹如波浪一般纷纷撤退,不由惊怒异常,再不敢继续后退,当即勒马停住,大喊道:“不准退!不准退!帅还在此,谁敢退!亲卫队上前,凡是后退者当场斩杀!”
护在达鲁哈尔旁边的一支骑兵立刻冲出,迎着后退的元兵挥刀疾砍,一连杀了上百人,这才刹住溃势,驱赶着元兵返身向前杀敌。众多元兵见大军主旗已经停下,便又鼓起些许士气,返身冲向史应龙等人,前仆后继,不断上前纠缠。
傅友德见敌人虽未溃败,但军心已乱,当即从腰间撤出一枚信箭,就着火把点燃后往空甩。“咻”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夜空然腾起一道红sè火焰,在极高之处又“砰”一声爆炸,开出一朵灿烂的红花。
“糟糕,难道乱军还有埋伏?”达鲁哈尔暗自心惊,极力四处张望,却不见有半点火光在战场外出现。他心内稍定,一颗大石还未放下,骤听远处有密集的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快,犹如惊雷炸响,显然是有大批骑军掩杀而来,不由脸sè惨白。
蒙古人擅长使用骑兵,因此也深知骑兵的威力,像成都城北这数万元兵,阵势散乱,军心不稳,只需一支成规模的骑兵一阵冲击,立刻便会大败溃散,无法收拾。因此战场外有敌人的骑兵掩杀过来,不光元军将领大惊失sè,大批兵卒更是惊惶不安,再也顾不得督战队在后,纷纷往战场边缘逃去。
掩杀而来的骑兵正是埋伏多时的汉子军分部,前后分成三队,沿着战场边缘驰过,如烈风疾卷,抬手处诸葛连弩飕飕激shè,一**箭雨连绵不断,立刻将元兵大军外围削去一层。一队汉子军驰过,又有另一队汉子军接上,一连三波攻击过后,战场上已经倒下上千元兵。
战场外围的元军兵卒只听蹄声如狂雷暴雨,却不知敌人有多少,眼见身边队友纷纷倒地,霎时间斗志尽消,心胆俱裂,立即竭力狂奔,意图逃出生
三队汉子军在远处汇合一处,又勒转马头,掣出长刀,齐声呐喊,向元兵疾冲而至,斜斜杀入敌军后阵,犹如巨刃分波劈浪,片刻间就凿穿敌阵,绕了一个弧圈后,又杀入敌阵,从另一个方向穿出,来回穿插分割,不断收割敌人xìng命。
元兵大军被连续冲击,已散乱的阵势再也无法维持,后阵的兵卒被赶得倒卷冲击,立刻将前阵的元兵冲乱。达鲁哈尔见情势已无法收拾,也不敢继续在战场上停留,当即调转方向,策马逃遁。
史应龙见敌军大旗快速向后移动,知道达鲁哈尔想要逃走,当即脱离队伍,飞身赶去,周围元兵都只顾着逃命,竟然无人上前阻拦。他身法迅捷,又没有敌人纠缠,几个起落间赶到目标近处。但达鲁哈尔此时已经逃到战场边缘,前面再无兵卒阻碍,马速骤然提高,却又拉开了距离,而他的贴身近卫发现有人追赶,纷纷勒转马头,挥舞弯刀上前抵挡。
史应龙迎着袭来骑兵飞步疾奔,陡地一个矮身,斩马刀距离地面两尺高的空过,咔咔咔将马腿斩断。那几匹快马立刻倾倒在地,砰砰压住背后骑兵,咴咴惨叫着。史应龙也无暇去管那几名骑兵,抬头一望,达鲁哈尔已经奔出一段距离,当即大喝一声,极力将斩马刀掷出。
只见一团银光旋转着向前激飞,如流星赶月般向达鲁哈尔背后shè去,转瞬即至,咔嚓一声将人截成两断。旁边车掣旗骑士听到声响,匆匆转头一望,却见达鲁哈尔上半身已经不见了,只有下半身还牢牢挂在马背上,被马匹带着往前疾驰。掣旗骑士不由大声惊呼,心惊胆裂之下,连忙扔下手旗,俯身策马狂奔。
史应龙赶上前将达鲁哈尔首级取下,高声喝道:“达鲁哈尔已死!达鲁哈尔已死!”傅友德听得分明,疾声大呼:“达鲁哈尔已死!”众多铁血jīng锐紧跟着大声呼喝,声震遍野。元兵闻声张望,见大军主旗果真倾倒,再也无心抵抗,轰然逃散,遍野溃走。
傅友德当即下令追击,铁血jīng锐呼啦分散开来,每十数人结成一小队,遍野追缉元兵。率领汉子军的冯国胜也分散阵型,令骑兵追击溃败敌人。唐川等成都城内各家势力高手武功虽高,但战阵之兵无眼,却有不少人受了伤,便收敛队形,开始往城内撤去。史应龙见大局已定,便将达鲁哈尔首级交给傅友德处理,返身汇合纪晓芙、黛绮丝撤回铁血镖局,和冯国用商量后续之事,当夜成都城内外皆无人入眠。
之后,史应龙派人贴出告示安抚百姓,令人在街头巷尾维持秩序,召见城老名望之后,又在行省府衙之前竖起绣有“复兴”大旗,以四川行省平政事、达鲁花赤首级祭告,宣布复兴军起义,自任大统领,任命冯国用为成都知府,接管成都政事。
等到时分,追击溃兵的傅友德、冯国胜返回,史应龙便命傅友德掌管全城兵马,冯国胜为副手,给予就地招兵之权,令其完成整顿之后向北扫荡,务求以快速度拿下蜀北。他带着纪晓芙、黛绮丝、程映秀三人往铜梁赶去,准备参加伏击元兵主力之役。
倚龙记:
第一八八成都复兴:
第一八九章 山间设伏
大路上,四骑快马正疾速飞驰,急促的马蹄声,像暴雨敲打蕉叶,哒哒哒响成一片。驾驭者一男三女,正是史应龙四人。他们出了成都之后,马不停蹄赶往遂宁,见到了正在安抚民众的赵普胜,得知史火龙、胡深、赵德胜已经赶往铜梁设伏,四人便换过快马,一路疾驰,却已到了铜梁县境内。
“咴咴……”史应龙坐下快马忽然一声哀鸣,前蹄一个翘趔,马身便往前倾倒。史应龙反应迅捷,当即飞身跃起,身在空中回首一望,却见那匹马“嘭”一声撞在地上,四肢抽蓄,却再也站不起来。
纪晓芙三女冲出数丈之后,见史应龙落在后头,便勒住缰绳,想要兜回去,不料那三匹快马慢下来之后,却再也迈不动马腿,挣扎了几下之后,纷纷弯膝跪倒在地。原来史应龙四人急着赶路,控马疾速飞驰,路上毫不停息,这四匹马虽是健骏,但也撑不住如此消耗,奔出百多里后,终于支撑不住。
..
“大哥他们就在前面不远,大家用轻功赶路吧。”史应龙见毓青山就在眼前,率先往前驰去,几女连忙跟上。几刻钟后,四人赶到了毓青山脚下,却见群峰峻秀,层峦叠嶂,林木青翠,郁郁葱葱,丝毫没有数千jīng锐埋藏在其中的样子。
史应龙撮唇做哨,悠长清越,哨声还未落下,便听山腰响起一声哨声呼应。四人循着哨声奔去,片刻后便见到史火龙和胡深、赵德胜三人。众人互相见礼之后,史应龙便问道:“胡统领,既然是在此处设伏,为何不见我军人马?”胡深答道:“回禀大统领,为了避免被鞑子大军发觉,士兵们都藏在另一侧的山谷中,此时还不是现身布置的时候。”
史应龙往山下瞭望,只见一条大路在山脚蜿蜒而过,一侧就是茂密山林,另一侧却是小安溪河,河中水面低平,却是污浊不堪,反映出一片黑光。他点头道:“此处地势虽然险峻,但汉子军无法埋伏在山林中,确实需要避开鞑子探马。不过我映秀姐jīng通奇门遁甲之术,最擅长隐匿行迹,你可需要请她出手?”
胡深指着山脚道:“若程姑娘能在那里设下阵法,帮汉子军隐去行迹,那此战便有多了一分胜算,能够大大减少我军伤亡。”程映秀顺着她手势望去,见那里是一道极为宽阔的斜坡,正处于大路与毓青山的夹角之处,她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说道:“那里地势极阔,我虽然设下阵法,但需要两百士兵协助才能迅速完成。”胡深和赵德胜大喜过望,连忙招来两队铁血jīng锐,交给程映秀指挥。
程映秀命令那些铁血jīng锐在山林中砍下大量树枝,开始在那斜坡上忙碌起来。不久后阵成已成,史应龙等人从高处望去,只见那里凭空出现一片密林,树叶茂密,青翠郁葱,和毓青山连成一片,立刻将程映秀和那两百士兵的行迹隐藏起来。
胡深和赵德胜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神奇手法,当即啧啧称奇,挢舌不已。胡深赞叹了几句之后,令副手将隐藏的山谷里的汉子军调出,隐藏在那处斜坡之上,赵德胜也将埋伏的铁血jīng锐略加调整。
众人准备妥当,便在山腰上休息,静待元兵到来。数个时辰之后,山下大路上骤然响起“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却是一名鞑子探马疾驰而过。过了片刻之后,马蹄声再次响起,又是一名鞑子探马从山下驰过。如是再上,等到第四名探马驰过时,那第一个经过的的探马却从原路返回了。
胡深等第三名探马返回之后,下令道:“疾风队出击,将第四名探马拿下,如果鞑子后续探马出现,一概shè杀。”便有十数名汉子军策马离开斜坡,向第四名鞑子探马小时的方向追去。胡深又对史应龙道:“史帮主,鞑子大军很快就会经过山下,等赵统领出击之时,还请您出手,迅速击杀敌军统领,以动摇其军心。”
史火龙点头道:“我会配合你们行动的。”史应龙道:“大哥,我也跟你一起行动吧。”胡深忙道:“大统领,您无需跟随史帮主一起出击,且居后策应。若鞑子统帅布下分身疑阵,届时您再行出手。”史应龙却知道他不想让自己下山冒险,当即微微一笑,说道:“行,我就居后策应。”胡深和赵德胜劝住史应龙后,便各自离开,进入埋伏阵地,史应龙等人继续留在山腰上。
片刻后,远处忽然出现了滚滚烟尘,犹如一道黄sè波浪滔滔而来,渐行渐近,正是元兵大军来到。一支千人骑兵充当先锋,驰在前头,急促的马蹄声如密雷般绵绵不绝,迅速往山下奔来。
斜坡上,胡深大手一挥,突然有上百名汉子军策马离开隐匿阵法,大声呼喊着疾冲下去,距离那支鞑子先锋面前数百步远时,忽然又调转马头,淌过小安溪河,迅速向远方驰走。那支鞑子先锋见到全做汉人打扮的汉子军,领队者知道对方绝非友军,当即高声呼喝,带着属下纵马追了过去。后面的元兵统帅见前锋追击敌人,当即指挥大军加快速度,迅速往山下赶来。
赵德胜见敌人越来越近,已经进入埋伏范围,他一挥手,便有数十名铁血jīng锐背着包袱,推着木车从大路转弯角冲出。这队铁血jīng锐见到后面黑压压不见边缘的元兵大军,仿佛被吓到了一般,高声惊呼,失手推翻木车,转身便往大路上飞逃。
那十几辆木车倾倒在地,里面盛放的东西立刻四处飞散,在阳光下放shè出耀眼光芒,金sè、银sè、五光十sè,竟都是金银珠宝。后面的元兵见到如此多的财宝就在前面,立刻争先恐后,奋力向前。
统队将领大声呼喝,却制住不了,又见前方仅有数十名汉人奔逃,便任部下上前争抢财宝。后面的大队骑兵见上官不加阻拦,心中贪念勃发,当即纷纷策马追上,也不去捡地上的财宝,却径直往奔逃的铁血jīng锐赶去。
元军前部的步卒骑兵纷纷出动,立刻将阵型拉开,变得稀稀疏疏。那些步卒哄抢完木车上的财宝后,有些没有抢到的士兵心中不忿,见前面奔逃的汉人背上包裹极大,跑动时不断有金饼银锭掉落,顿时控制不住,大声呼喝着,轰然向前追去。
那数十名铁血jīng锐皆是擅长轻功之辈,一边奔跑一边将背后财宝洒下,待到鞑子骑兵追近时,忽然转身往山林内钻去,立刻消失不见。
第一九零章 大胜敌军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元兵统帅禄翰帖木儿见前军sāo乱不停,当即厉声喝问。左右侍卫纵马上前,查探之后迅速回报详情。禄翰帖木儿听完大怒,喝道:“一群蠢货!这些人分明就是从遂宁而来的乱军,如今突兀出现在此处,前军将领不担心是否有敌人设伏,反而纵兵抢掠,都不想要命了吗!传令下去,命前军将领收拢士兵,若半刻钟内无法恢复阵型,全部军法处置!”
侍卫听令前行,还没走出数丈,忽然轰隆隆一阵霹雳声凭空响起,如山崩海啸,震荡群山。元兵大军中有数十处腾起冲天火光,立刻黑烟弥漫,附近兵卒横飞而出,惨声哀嚎;马匹惊声嘶鸣,打忽乱窜,大军阵势队形一片混乱。这骤然发作的炸炮飞火,正是胡深等人预先埋下的“轰天雷”。
赵德胜见元兵阵势混乱,立刻率领麾下从山林内疾冲而出,数千人齐声呐喊,个个奋勇当先,直往元兵中军冲杀而去。另一处埋伏着的铁血jīng锐听到前面杀声骤起,也自山林内现身,呼喊着向元兵后军杀去。众多元兵本已被数十道“轰天雷”惊吓到,又见有埋伏杀将出来,浓烟弥漫当中不知敌人有多少,只听喊声喧天,就在附近,不少元兵更见慌乱,胡乱冲突奔走,阵势更见凌乱。. .
身处中军的禄翰帖木儿却临急不乱,厉声喝道:“吹响号角,令士兵向将领靠拢,就地结阵抵御敌人!”传令官当即扯下背后号角,呜呜吹响起来。号角声在中军传将开来,前后军顿时也响起号角声呼应,胡乱奔跑的元兵听到号令,总算停下来脚步,纷纷向附近的将领旗帜靠拢,结阵抵抗。
铁血jīng锐冲入敌阵后,挥舞着长刀,追着散乱的元兵横砍竖劈,所向披靡。待到号角声响起,元兵纷纷返身抵御,更有元兵将领带着笼聚起来的小队从侧攻击。但这两支铁血jīng锐以逸待劳,又是准备多时,岂是仓促迎敌的元兵所能抵挡,两方冲撞之下,元兵纷纷倒地,铁血jīng锐的冲击速度仅仅是慢了一丝,始终在元兵大军阵内横冲直撞,左冲右突,将元兵阵势搅动得更加散乱。
禄翰帖木儿见敌人悍勇凶猛,麾下士兵竟然抵挡不住,眼见大军阵势渐渐散乱,他脸上越发冷峻,当即下令道:“亲卫队上前迎敌。”立刻有两支千人队从他身边驰开,一队向前,一队向后,飞奔中大声呼喝,将附近士兵串联起来,一起向前迎敌,却见汇聚而成的人马越来越多,最后犹如两道人龙呼啸着向铁血jīng锐狠狠撞去,立即纠缠起来,只听杀声冲天,不断有人流血倒地,战况惨烈无比。
随着轰天雷爆炸腾起的烟雾逐渐消散,史火龙也看清了元兵中军那杆高大的红sè主旗,当即带着丐帮高手疾速冲下,只望元军主帅大旗所在杀去。史应龙没有听胡深劝告,紧跟在众人身后,连带纪晓芙、黛绮丝也掣出神兵,疾速冲下。这批人武功高强,个个奋力杀敌,稍与元兵接触,立刻斩杀了数百元兵,迅速冲开一个大缺口,犹如一柄尖刀劈开波浪,不断往前穿刺,很快便越过了赵德胜等jīng锐,飞速向敌军主帅大旗所在之地靠近。
禄翰帖木儿见史应龙那队人犀利无比,直冲自己而来,众多士兵竟然无法稍加抵挡,他立即喝道:“巴特众上前抵挡,弓弩队准备!”立刻有一支千人队从他身边离开,呼喝着向史应龙等人冲去,片刻后就缠住史应龙等人。这支千人队完全由元兵中的凶悍之徒组成,毫不惧死,前赴后继扑向对手,一粘身就用蒙古摔跤之法死命厮打,配合着周围元兵,以人命相抵,竟然将众多丐帮高手纠缠住。
前方的人慢下脚步,史应龙和纪晓芙、黛绮丝三人便冲到顶端。史应龙持着一柄长刀,疾速挥动之下,刀光闪烁,立刻将面前几名巴特砍倒,冲开了一个缺口。纪晓芙和黛绮丝紧跟而上,只见倚天、紫英两柄神兵飞速舞动,空中青光紫气纵横交错,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所到之处断肢横飞,血雨倾洒,又将缺口扩大了许多。史火龙手掌猛劈,拍飞缠在自己臂上的一名巴特之后,俯身捡起一柄弯刀,挥舞着冲杀了上去,后面丐帮高手连忙跟上,整支队伍以史应龙为首,再次向前运动起来。
禄翰帖木儿见上千名巴特众竟然拦不住区区上百人,眼见对方冲杀速度越来越快,离自己越来越近,他脸sè连变,一咬牙,终于喝道:“弓箭手听令,向前shè击。”早已张弓待命的弓弩队立刻向前shè击,飕飕之声连绵不绝,铺天盖地的箭雨覆盖了前方,连带附近的巴特众和散乱元兵也在打击范围之内。
史应龙首当其冲,急忙挥舞长刀,在身前不下绵密刀光,叮叮当当将袭来箭雨挡住。纪晓芙和黛绮丝疾挥神兵,便见一青一紫两个光罩陡然出现,护住两女浑身上下,嗤嗤将shè到的弩箭削断。史火龙和数位长老各自施展绝技,纷纷将箭雨挡下,但其他丐帮高手却应付不及,噗噗一阵乱响后,立刻有十几人中箭,血流满身。
嗖嗖嗖第一波箭雨之后,附近的元兵或倒地或逃窜,也有不少巴特众中箭身亡,还未倒地的巴特众却奋不顾身上前纠缠,配合着连绵不断的箭雨,立刻杀死了十几名丐帮高手。史应龙忙喝道:“收拢队形,倚背对敌。”众多丐帮高手纷纷向史应龙等人身后靠拢,借着前面几人挡住箭雨,收缩队形之后,却也不再有人伤亡。只是元军箭弩连绵不断,力道既劲,shè速又急,一干人等只能谨守严防,一时间竟无法再向前半步。
元兵中军后军遭到袭击,前军的步卒骑兵也顾不得搜捕那些逃跑的乱军了,迅速调转身形,呼喊着向中军所在回援。隐匿在阵法内的胡深见元兵纷纷转身,背对己方,当即高喝道:“汉子军随我冲阵!”策马疾冲而出。后面汉子军呼喝着紧紧跟上,顿听马蹄奔腾,犹如惊雷连连。数千骑兵顺着斜坡疾速冲下,眨眼间撞入元军前阵,挥动长刀,冲刺劈杀,所到之处横尸遍地,血流满地。
元兵前军阵势本就散乱,又是背对敌人,哪里抵挡得住,当即纷纷奔逃,山林内有敌人埋伏,元兵不敢入内,便往跳下道路,往小安溪河里逃去,借此避开敌人锋芒。胡深见敌人往河里逃跑,高呼道:“点火!”立刻有汉子军骑士策马奔到河畔,扬手扔出一支火把,便听“轰”一声巨响,小安溪河竟然腾起了熊熊烈焰,立刻将河里的元兵吞噬掉,河面上立刻出现了数百名惨叫挣扎的火人。
原来胡深等人在小安溪河里筑起多段河坝,又将携带的黑油倾倒入河中,水重油轻,黑油浮在水面上,却被河坝拦阻,并未随流而去。黑油最能引火,这一被燃,毓青山脚这一段小安溪河烈焰腾冲,恍若一条火龙绕路蜿蜒而动,又有滚滚黑烟不停弥漫,诡异之极。
元兵不知究竟,只道是敌人妖法做祟,不由大是骇恐,士气低靡,战力顿时弱了不少。赵德胜那两支铁血jīng锐感到敌人变化,顿时大声鼓噪,奋力先前,立刻冲开禄翰帖木儿亲卫队的纠缠,再次于敌人大军中冲撞起来,搅得敌人阵势混乱。
胡深率着汉子军竭力向前,喊杀声越加高昂,元兵前军无力抵挡,山林火河皆不可逃避,唯有返身奔逃,竟然向中军冲去。
禄翰帖木儿见前军士兵被敌人驱赶,反倒冲散了中军阵势,前方有马蹄声绵密飞疾,越来越响,显然有大批骑兵袭来,他不由脸sè发白,下意识便要命令督战队上前。只是史应龙等人就堵在前面,全凭弓弩队困住对方,督战队若是向前,只怕也是难逃弩箭shè击。禄翰帖木儿回头望去,却见后军阵势被敌人冲乱,一时无法赶来助阵,不由眼前一阵发黑,他咬牙喝道:“吹响号角,令后军放弃与敌人纠缠,迅速往中军靠拢!”传令官连忙吹号,将命令传达下去。元兵后军听到号角声急,再也不与敌人纠缠,纷纷向中军靠拢。
史应龙顶在箭雨前面,眼见敌人弓弩绵绵不绝,心想如此坚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胡深带队冲上,只怕也冲不过这一段距离。他目光在周围掠过,见地面散乱扔着不少长矛,心念一动,慢慢移动脚步,左袖不断拂出,将地上长矛卷到身边,片刻之后,便聚齐了数十支长矛在脚下。他窥准时机,猛地飞脚踢向长矛末端。
“砰”一声响后,一柄长矛倏然向前激shè而去,疾如闪电,“噗”一声从一名弓弩手胸像穿过,去势未停,又贯穿了两名弓弩手的身体才停了下来。史应龙双脚连连踢出,一支支长矛犹如利箭激shè,闪电般飞向元兵弓弩队,每一支长矛落下,必然有数名弓弩兵倒地毙命。片刻之后,他脚下那一堆长矛消耗殆尽,对面地让也死了数十名,绵绵不断的箭雨立即变得稀疏起来。
后面从多高手见史应龙此法可行,便动手效仿,将附近兵器捡起后掷出,一时间满空兵刃乱飞,只一阵之后,元兵弓弩手又倒下了一片,空中的箭雨已经变得稀稀落落,却已无法对史应龙等人造成威胁,众人一声呼喊,立即往前闯去。
史应龙双脚不断将地上散乱的兵刃踢出,身形却丝毫不慢,几个起落之后,已经跃入弓弩队当中,长刀环身横扫,刀光闪处,噗噗一阵乱响,便有七八名敌人身首异处,飞血喷shè。其他人也闯入了弓弩队当中,一阵猛杀,立即将弓弩手杀得七七八八。
禄翰帖木儿见弓弩队再也拦不住对方,心下退意顿生,大喝道:“督战队上前杀敌!”指挥身边最后一支队伍上前,自己却策马往后奔去。禄翰帖木儿既动,他身后军旗自然也跟着移动。史应龙抬头见对方要逃,岂能如他心意,当下在地上捡起数支长矛,振臂奋力掷出,只见数支长矛如流星划破长空,飕飕激shè而至。
禄翰帖木儿身后护卫见长矛飞空袭来,直shè主人背后,心下大骇,连忙从马背上跃起,飞身挡在长矛飞来路线之上。只听噗一声响后,两名侍卫被长矛串在一起,“砰”一声砸在禄翰帖木儿战马后股上,立即将战马惊动,
“咴咴”一声嘶鸣后,战马人立而起。禄翰帖木儿连忙紧夹马肚,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但后续飞来的长矛却“噗”一声刺入他的背部,迅速贯穿过去,再次刺穿马背,连人带马串在一起。战马后腿一软,立刻倾倒下来,“嘭”一声压在禄翰帖木儿身上。
“主人!”其余几名侍卫惊声出声,连忙下马救人,却见禄翰帖木儿身体被长矛贯穿,已经气绝身亡。旁边的持旗武官见主帅已死,再也不顾的许多,连忙扔掉大旗,飞速往前逃遁。
史应龙飞身赶上去,刷刷几刀将几名护卫砍倒,又一刀砍下禄翰帖木儿首级,大呼道:“禄翰帖木儿已经授首!禄翰帖木儿已经授首!”附近元兵看得清楚,一声惊呼之后,立刻四散奔走。远处元兵听到声音,张目望去,却见主帅大旗消失无踪,惊慌之下再也无心纠缠,发一声喊,纷纷飞逃。
元兵前军中军在胡深压迫之下,本已不成阵型,这一下奔逃,连带后军也被冲乱,纷纷溃逃。胡深、赵德胜率领部下顺势掩杀,不到一个时辰,已将元兵杀得七七八八,后又分出数十支小队遍野追击,终于赢下这场敌我悬殊的战斗。
第一九一章 应对天完
胡深率领汉子军追击溃敌,赵德胜则率领铁血军打扫战场。一番忙碌之后,统计结果得出,此此伏击战复兴军歼敌数万,夺得辎重军械无数,但也折损了jīng锐近千。史应龙派人去遂宁通知赵普胜,令其前来接管战利品,又将伤弱留下,带着铁血军继续前进,迅速赶到璧山和汉子军汇合。大军略作休整之后,连夜赶到巴县城外。
巴县是渝州治所,其居民多为古巴人后裔,向来以尚武质朴闻名。蒙古南侵时,巴县曾坚持与元军对抗三十多年,后来沦陷,惨遭元兵屠城,状况之酷烈,实无法以言语表述。后来元朝当政为了稳定统治,不得不单独在巴县设置四川南道宣慰司,以便管理。先前禄翰帖木儿乍闻成都、遂宁失陷,又见明玉珍常遇chūn大军迫近,两头不得兼顾的情况下,他便将所有大部分兵马带走,已经准备放弃巴县,留守的仅有四川南道宣慰司辖下数千仆军。
不想禄翰帖木儿大军开拔不过一rì,便被史应龙率众击溃,少数逃兵遁回巴县禀告,只道是占据成都、遂宁的汉子军所为,留守的宣慰使、同知等官员眼见天完军即将临境,驻守当地的兵马不足,本已是战战兢兢,再听闻禄翰帖木儿大军覆灭,只吓得心胆俱裂,连忙紧闭城门,严密防守。..
巴县城内消息灵通者探知情况,便各自奔走起来。当年屠城惨事距今不过三代,经过侥幸存活的老一辈口耳相传,巴人对蒙人鞑子的仇恨,实为蜀人之首,之前听闻天完军入川,便有大族暗中串联,准备在紧要关头里应外合。谁料天完军还未到来,汉子军却已将禄翰帖木儿所部歼灭,当真是喜从天降,各大族首领迅速聚在一起,商议是要投靠天完军,还是归顺汉子军。而城中铁血镖局的人马更是闻风而动,在城中各处隐匿,暗中准备。
史应龙等人见城头上戒备森严,无法暗中潜入,便由赵德胜带着丐帮高手扮成溃败元兵,上前诈门。赵德胜早年行镖时曾学得一口流利的蒙语,再经过程映秀妙手易容,摇身一变,立刻成了一个黑鞑坦贵族。他气急败坏的奔到城门下,用蒙语厉声喝道:“上面是那个在把守?赶紧开门,让老爷我进去休息。”
城头上守兵见下面一群元兵叫喊,领队的更是一名黑鞑坦贵族,不敢怠慢,立即将守城武官请出。双方在城头一番对答之后,守城武官便下令开门,亲自下到城门迎接。赵德胜进了城门,犹自怒骂不休,忽然大喝道:“你这贼人,竟然要我等了许久才肯开门,这是要造反了吗?”陡地抽出长刀,“喀”一声将那名武官脑袋砍下。
城门洞道内的守卒只吓得目瞪口呆,一时反应不过来。跟随而入的丐帮高手却早有准备,轰然奔上前去,各挥兵刃,转眼间把城门附近守兵清扫一空,迅速将城门洞道内的木栏拒鹿等防御工事搬开,又冲上城楼,将城门附近城墙控制在手。赵德胜拿出信箭点燃,立刻见到一道红sè焰火飞腾而起,在夜空中炸出一朵巨大的红花。隐藏在城外的史应龙见到信号,立即命令大军进击。
胡深率领汉子军疾冲在前,数千骑兵如狂风飞掠,蹄声如雷,轰然冲入城内,又分成三队,一队直往宣慰司、府衙等官府机关而去,另外两队却左右分开,顺着城墙一路冲杀下去,又齐声呐喊道:“汉子军入城杀鞑,百姓紧闭门户,以免误伤!”城内预先埋伏的铁血镖局人手见到信号飞起,高喊着冲将出来,各举火把,或上前引路,或攻击各处官府机关,霎时间城内亮如白昼,杀声惊天动地。
史应龙带着大批铁血军紧跟着冲入城中,加入其中,迅速攻下各处要地,又开始清楚反抗的蒙人贵族,以及各类趁火打劫的败类。正在商量如何行事的巴人各大族首领听到城中杀声四起,探知是汉子军入城,不由纷纷相窥。但事已至此,也不用选择了,各人派出家仆与史应龙等人沟通之后,当即倾力响应。当夜巴县城中杀声喧天,纷乱不堪,到了后来,城中百姓也纷纷出手,相助汉子军控制局面。
次rì清晨,史应龙已经全面掌控了巴县,当即在宣慰司接见了城中耆老名流,以及巴人各大族首领,一番安抚之后,将人送走。他一边贴出告示安民,一边派出探马查探天完军兵峰来势,又令胡深、赵德胜就地招兵,扩充实力。城中百姓听到招兵的消息,当即蜂拥而至,踊跃加入。各大家族中目光深远者,更是派遣族中子弟前去报名,又捐赠军资,只为及早加入复兴军当中,好为将来谋取利益。一连数天,史应龙百般食物缠身,忙得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幸好他内功深厚,又值年轻力壮,这才没有累倒。
到了第三天傍晚,史应龙在宣慰司内听取众多属下报告,却听胡深道:“大统领,这些天汉子军招募了一千七百名新兵,其中大多数是各大家族子弟及其仆役,弓马娴熟,只需训练数旬,便可投入作战。此外补充了七百快马,再次将汉子军数目提升至四千。”
赵德胜说道:“大统领,铁血军招募了四千六百新兵,都是悍勇能斗之辈,不过未经训练,整体作战之力却稍有不如。”
又有几人汇报了手中事务情况,史应龙沉吟片刻,说道:“如此说来,我复兴军在巴县内的实力还不足与天完军对抗了?”他见众人纷纷点头,便又道:“天完军兵锋已经到了百里之外,对方号称有十万之众,虽多有夸张,但也有两三万能战之士。如今巴县被我方占据,虽不知道对方知道后会做出何等反应,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还请大家合谋解决这一难题。”
众人当即开动脑筋,苦思冥想,不久后,一名中年儒者拱手道:“大统领,古人有弦高犒师,我复兴军如今也可效仿,天完军不知我军虚实,想必不敢轻启刀兵。”这人名彭贤达,是当地彭姓大族子弟,在渝州素有名望,投入复兴军后,帮助史应龙处理了不少文案。
史应龙摇摇头,说道:“此计不大妥当。明玉珍和常遇chūn都是明教五行旗旗众,这次与陈友谅闹翻后,不去毫州投靠刘福通,和庄铮等人汇合,反而辗转入蜀,想必是另有打算。若我军不显露一下实力,只怕他们不会轻易退兵。还请大家继续讨论。”
黛绮丝说道:“何必如此麻烦,只要派人潜入天完军中,把明玉珍、常遇chūn杀了,他们群龙无首,自然会散去。”胡深、赵德胜等人闻言面面相窥,不由无言以对。史应龙连咳几声,说道:“师嫂,你说的也是一个办法。只不过我复兴军刚刚举旗,如果一开始就出手对付共抗暴元的义军首领,传扬出去,只怕名声不太好,对将来招揽天下仁人志士不利。”
黛绮丝淡淡道:“那就引诱他们率先攻击复兴军,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杀他们了。你现在已是一方豪雄,若再跟以前一样拘于小节,只怕将来要吃亏。”史火龙喝彩道:“说得好!应龙,黛绮丝虽是女子,但在某些问题上,看得比你还要透彻,你还得向她多加学习才对。”黛绮丝忙道:“史帮主,谬赞了。应龙只是太过正直,所以才没有这般想罢了。”
史应龙若有所思,沉默一会儿后,点头道:“大哥,师嫂,我以后会注意的。当务之急还是先琢磨如何应对天完军吧。”
众人继续商量,多次修改之后,终于定下了计策,当即分头行事。次rì一早,史应龙和胡深率领四千汉子军,载着不少粮食离开巴县,直接向东而去,疾驰了三十里后,到了一处山坡之上,见远处有黑压压一支大军滚滚而来,漫漫不见边际。史应龙便勒住缰绳,令汉子军在此等候。
远处那只大军正是天完军,远远见到前面山坡上骤然出现的大批骑兵,连忙列阵防备,又有数十骑兵越队而出,直奔山坡之下,为首者却是一名黑衣虬髯大汉,正是常遇chūn。他见上面骑兵皆作汉人打扮,心下颇为惊异,便高声问道:“前面是哪里来的朋友,拦住我天完军去路,却不知有何贵干?”
史应龙见对方状貌极为威猛,宛如门神重生,心下暗赞一声,高声道:“在下史应龙,我铁血镖局近rì高举义旗,连续光复成都、遂宁、巴县,现添任复兴军大统领。听闻贵军路经我蜀地,特来犒劳诸位。”
常遇chūn闻言惊疑不定,他在昨天已经接到探马汇报,说巴县已被近年来纵横西南的汉子军攻陷,却没有想到竟然是铁血镖局所为,而且听对方所言,成都、遂宁也被其占领了,那岂不是说蜀中已经落入他人之手?他虽jīng于战阵,却不擅政治,当即喊道:“史大统领,在下常遇chūn,不知大统领亲自到此,失礼了。且待老常回去请明统帅来与你说话。”当即调转马头往本阵驰去。
明玉珍听完常遇chūn禀告之后,不由大皱眉头,沉吟道:“去年彭散人送到我军的那一批药材,据说就是史应龙所赠。听彭散人说,此人似乎早就着手反元了,没想到却在我们即将入蜀的时候发动,这下却有些难办了。”常遇chūn说道:“之前闻掌旗使说史应龙曾经为厚土旗的众位兄弟讨过情,救了厚土旗众位兄弟一命,而且颜掌旗一身武功被封,也需要他出面协调,因此要求我们入蜀后对铁血镖局客气一些。而且他和我师叔毒仙也有些关系,确实是不好办。”明玉珍又道:“但是庄掌旗使命令我们入蜀,要为我五行旗占下后方基地,这个任务却又不可轻易放弃。”常遇chūn随声应和,两人迅速交流着,一时不知是该战,还是该和?
第一九二章 立业成家
史应龙见常遇chūn回阵之后久久不出,便运气喊道:“明统帅、常将军,我复兴军添为地主,本应请诸位到城内一叙,一尽地主之谊。但我初定渝州,事务繁忙,实在不便招呼,因此只能在此恭送诸位了。为表歉意,在下准备了些许粮食,还望笑纳。来人啊,呈上礼物。”
“遵命!”周围汉子军轰然响应,列队往山坡下疾冲。只见马蹄翻飞,响声如雷,第一波汉子军驰到天完军阵前数箭之远时,倏然勒转马头,顺势将背后的粮袋抛出,又往回疾驰,与迎面冲来的汉子军快骑交错而过。一队队汉子军骑兵在坡道上来回驰骋,秩序井然,宛若人之十指交错而舞,不出半点差错。
明玉珍和常遇chūn见到前面的粮袋越堆越多,脸上不见半点欢容,反而逐渐严峻。两人都是久经战阵之人,见对方的骑兵装备jīng良,配合如此jīng妙,显然战力不凡,犹在蒙古jīng锐骑兵之上。常遇chūn低声问道:“统帅,史应龙这是何意?”明玉珍黑着脸道:“他明显不想让天完军入蜀,借着送礼之名来示威,这是先礼后兵,准备请我们离开了。” . .
史应龙等汉子军卸完粮食,哈哈笑道:“明统帅、常将军,贵我两方同为反元义军,诸位愿意加入复兴军,在下自然虚左以待。若诸位仅仅想对付鞑子,这蜀境之内有我复兴军主持,却不须劳烦大驾,还请诸位另觅他处杀鞑子。在下另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不恭送诸位出境了,就此告辞。”他勒转马头,带着汉子军呼啸而去,迅速消失在山坡之上。
明玉珍和常遇chūn率领一队骑兵越阵而出,驰上山坡,目送汉子军远去。常遇chūn问道:“统帅,如今是打上去,还是撤退?”明玉珍yīn沉着脸,沉默片刻,又抬头四望,忽见远处山林上空众多飞鸟躁动,满空盘旋,不由心内一惊,忖道:“山鸟躁动不安,不敢落林,莫非其中有大批伏兵?”
常遇chūn也注意到远处山林异动了,当即脸sè凝重,说道:“统帅,我军目前有数万能战之士,不过大多为步卒,骑兵仅有数百,虽然并不畏惧这汉子军,但若是野战,却无法奈何得了对方。要是对方于山林间埋下伏兵,就算能赢下对方,只怕也无力再向前攻击巴县胜。”
“史应龙能打下成都、遂宁、巴县三处重镇,兵势之雄厚,只怕非我们所能对抗。他如今不向我们动手,只怕是顾忌名声,所以才要先礼后兵。”明玉珍沉吟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这次就当是卖给史应龙一个面子,我们不入蜀了,去陕西和白不信、李喜喜他们汇合,顺便观察杨逍的举动,看他是不是还忠于我明教。”
明玉珍命令一下,天完军捡起史应龙留下的粮食,大军转而向北,迅速离开渝州。躲藏在山林内的丐帮高手缀在后面,跟出了百里后才返回巴县禀报。史应龙听闻天完军离开,不由松了一口气,他虽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实在不愿意杀死明玉珍、常遇chūn两名反抗暴元的义士。
天完军既然已经离开,史应龙抓紧时间整顿兵马,令赵德胜主持巴县事务,自己和胡深带着汉子、铁血两军主力迅速南下。凭借着汉子军的威名,和铁血镖局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史应龙一路扫荡,沿途招兵买马,士兵越打越多,不出一月,已经领有jīng兵数万,兵锋直抵云南边境。
此时傅友德已经扫平蜀北,又带着数万jīng锐南下,和史应龙汇合一处,大举进入云南,在麓川思可法配合下,迅速将云南境内的元人势力覆灭,云南王勃罗不花无路逃生,绝望之下在昆明官邸内**身亡。至此,整个四川和大半个云南都成为落入史应龙手里。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复兴军骤然崛起,军中jīng锐十万,能战之士无数,无论是兵力还是地盘,跃居天下义军之首,一时威震天下,便有不少仁人志士纷纷前来投靠,其中闻名者有朱升、胡廷瑞等等。
纪晓芙因为自己多次为史应龙奔走,担心连累到家人,便悄悄赶回汉阳,联合纪老夫人,一番劝说之后,终于说服了纪老爷子,将纪府搬到了眉山,而通达镖局则交给了镖局中的老人打理。
不久后,史应龙顺应属下所请,自称“汉王”,建国号“华”,暂治于成都,立百官司属,大力整顿西南局势,厉兵秣马,准备时机一到,便向中原进军。
这rì傍晚,史应龙在官邸处理完事务,便回转后院。他步入客厅,却见史火龙正在里面,便道:“大哥,您来了,我正有事要跟您说呢。”史火龙笑道:“这么巧,我也有事要跟你说。”史应龙说道:“大哥,您先说。”
史火龙说道:“你如今岁数不小,又是一国之主,也是时候娶妻了。”史应龙笑道:“大哥,昨天冯国用、朱升两位中书才刚提过此事,我正想请帮你去提亲呢。”史火龙闻言哈哈大笑,捻须道:“没想到我们兄弟俩都想到一起去了,不过映秀除了黛绮丝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她又喜欢你,哪里还用得着提亲?我去跟她说一说就行了。”
史应龙一皱眉头,立刻解释道:“大哥,我现在要娶的是晓芙姐姐,你怎么说到映秀姐去了?”史火龙闻言脸sè一僵,哼道:“映秀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虽然xìng格古灵jīng怪了点,但却一心为你,称得上是温柔贤惠,哪里比不上纪晓芙了?”史应龙争辩道:“大哥,我和晓芙姐姐两情相悦,早有盟誓在前,后来我又喜欢上映秀姐,已是不应该,要是先娶映秀姐,如何对得住晓芙姐姐?”
史火龙劝道:“应龙,你现在是汉王,将来妻子也不会只有一个,先让映秀进门,也算是弥补一下她跟在我身边所吃的苦,这又有何不可?”史应龙摇头道:“映秀姐跟在您身边吃了不少苦,但晓芙姐姐也为我付出良多,无论如何,我也会先娶她进门。”史火龙气道:“所谓婚姻大事,父母媒酌。如今双亲仙逝,我身为长兄,你的婚事当然要由我来cāo办。我定下的人选,难道你还要推却不成?”
史应龙正要辩解,忽听厅外传来一声清喝:“史火龙,你虽然是应龙的兄长,但这么多年来,从未照顾过他一天,还不如我对他的好,你如何敢干涉他的婚事?”俩兄弟转头望出,却见一素衣女尼飘然而入,赫然正是峨嵋掌门灭绝。
多月不见,灭绝越发显得年轻,端丽冠绝,目中光华含而不露,温润晶莹,几如常人,显然功力又有jīng进。史应龙喜道:“师太,您回来了。”灭绝朝他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冷哼道:“史火龙,半年前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先是硬将程映秀塞给应龙,如今又要让她抢走晓芙的位子,莫非真以为我峨嵋派的人好欺负不成!”
史火龙冷笑道:“灭绝掌门,这是我史家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灭绝冷然道:“晓芙是我徒儿,如今有人要对她不利,我岂能不管!史火龙,听说你丐帮的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掌法,我慕名已久,如今正好见识一下。”衣袖一拂,卷起一张凳子,“呼”一声便向史火龙掷去。
第一九二章 婚前纷争
史火龙挥掌一格,喀拉一声响后,凳子立时四分五裂。他怒喝道:“灭绝,你这是何意?”灭绝目光如电,冷冷道:“你要为程映秀争位,我自然也要护住晓芙。我们都是武林中人,此事又不涉及江湖道义,多说无益,自然是按照江湖规矩来解决。”
“灭绝,我敬你是一派掌门,峨嵋丐帮又素有渊源,这才多加容让,却不想你咄咄逼人,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来来来,就让我领教一下峨嵋派的剑法,看看你得了郭襄女侠几分真传!”史火龙不怒反笑,纵身跃出了客厅,落在院中等候。
灭绝冷然道:“就算只得三分真传,那也足以将你这连降龙十八掌都练不全的废物拿下。”身形倏然往外飘去,右手摒指成剑,嗤然刺向史火龙肩膀,还未及身,便有劲风袭至,锐利如刀。史火龙不敢怠慢,当下吸一口气,使出一招“履霜冰至”,右拳直击,左掌横推,一快一慢的打了出去,掌力刚柔并济,正反相成,立即将灭绝师太剑劲破掉。 . .
两人身形交错而过,又倏然返身,掌来指往,剧烈打斗起来,霎时间掌风四溢,剑气嗤嗤作响。史应龙站在边缘,凝神看了一会,见灭绝并未全力出手,便放下心来。
史火龙xìng格刚强,决定下来的事绝不容更改,史应龙虽不愿听从吩咐,但他作为弟弟,也不能太过强项,正好灭绝归来,也乐得让她出手,扫一扫史火龙面子。他心想只要在紧要关头喊住师太,我再加以说和,想必能打消大哥的念头。
灭绝先以万花剑法试探了一阵,摸清了史火龙的底细,指上剑法骤然一变,脚踏四象,身形骤然加快,倏东忽西,剑气漫天倾洒而出,嗤嗤之声连绵不绝,犹如蚕丝绕茧,慢慢将史火龙困在当中。
史火龙只觉周身剑气纵横,将自己腾挪转移的空间压迫得越来越小,手脚犹如被无形绳索束缚住,一套降龙十八掌竟然无法尽情施展,大怒之下连出数掌,硬拼灭绝剑气。
“哼,你这是自寻死路!”灭绝心下暗哼,发出的剑气越发锐利,不过数招,立刻将史火龙至阳至刚的掌劲破去,剑气直接刺在他手掌之上,嗤嗤有声。史火龙陡觉左手掌心一痛,整只手臂一阵酸麻,差点无力举起,他心下一惊,右掌飞速使出一招“见龙在田”,在周身不下一层防御,又急运内力去疏通左臂脉络。
史应龙见史火龙一落入下风,忙道:“师太、大哥,且先住手。”他飞身跃入场中,疾如闪电,双手使出一招“摩诃互济”,发出层层气劲将漫天剑气裹住,又飞速甩出,“砰”一声打在地面上,立即轰出一个深坑。灭绝也不继续进攻,身形倏然后退,冷冷道:“史火龙,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灭绝,我武功不如你,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史火龙冷哼一声,他没想到一时大意之下,竟然要让外人插手史家家事,但之前话已说出口,也不好反悔,他心内怒火冲腾,口不择言道:应龙,丐帮中事务众多,我要回君山了,你的婚事我就不管了。”转身便要走。
灭绝不料史火龙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史应龙现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若他成亲时兄长不来主持,岂非要被天下人耻笑?她心下一突,怒喝道:“史火龙,你敢走!”史火龙霍然回首,冷冷道:“灭绝,我武功虽不如你,但你要留下我,却也不是易事,你不要欺人太甚!”
史应龙却知道史火龙说的是气话,忙上前拉住他,劝道:“大哥,您先不要动怒,我又不是不娶映秀姐,我们入内慢慢商量。”史火龙此时也醒悟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冷哼一声,推开史应龙,大步往厅内走去。
灭绝以为史应龙要妥协,不由怒睁双眼,气道:“应龙,莫非你要让晓芙受委屈?”史应龙快步走过去,解释道:“师太,我怎么敢让姐姐受委屈。您也进去听听我的办法吧。”灭绝见他靠的太紧,一股熟悉之极的气息扑鼻而入,满腔怒气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自以为已经压制住的感觉又蠢蠢yù动,她心下一慌,忙退开两步,板起脸往厅内走去。
史应龙快步跟上,为两人斟上香茶,说道:“大哥,我与晓芙姐姐盟誓在前,总不能抛下她,转而先娶映秀姐。若我真这样做了,岂不是成了言而无信的负心人?将来如何在天下人面前站得住脚?”
史火龙沉默一阵,问道:“那你准备如何对待映秀?”史应龙说道:“当年我曾经答应过晓芙姐姐和难姑,要娶她们为妻,不分正平,如今映秀姐也当如此处理。”史火龙点头道:“可以,只要映秀不晚于别人进门,我没有意见。”
灭绝反对道:“你心里虽然如此看待,但外人不知缘由,只会说你堂堂汉王不知礼节,竟然同时迎娶两个妻子。”史应龙笑道:“师太,外人如何看待我不放在心上,只要不让姐姐和映秀姐受到委屈就行了。”灭绝又道:“那好,但凡事总有先来后到。你们拜堂行礼时,晓芙必须站上首。”史应龙转头问道:“大哥,您意见如何?”
史火龙心想女人就是女人,连站位这么点小事都要计较,却点头道:“我同意。”史应龙松了口气,说道:“大哥,既然如此,还请您帮我去眉山纪府提亲。”史火龙说道:“那我这就走,早点说完事,也能尽早挑选黄道吉rì。”说完起身,便出了官邸,直奔眉山而去。
灭绝见史火龙已经离开,厅内只有她和史应龙两人,心里又慌乱起来,说道:“应龙,我回来后还没见到晓芙她们,就不再这里久坐了。”说完便起身离开。史应龙有心想要问她一些事情,却又不敢开口,只好送她出了官邸。
两天后,史火龙从纪府里拿到纪晓芙的庚帖回来,又择定六月十五为黄道吉rì,整个汉王府上上下下喜气洋洋,都为史应龙的婚事忙了起来。此时大华威震天下,史应龙又在万安寺中救了五大派,他大婚的喜讯传了出去,不但不少反元义军纷纷派人前来送礼,武林人士的贺礼更如cháo水般涌到。
少林、崆峒皆是掌门带着重礼,亲自到来贺喜,华山派是高矮两位长老率众来到。武当派则是宋远桥、殷梨亭两侠带着宋青书赶到,昆仑派远在西域,何太冲夫妇来不及赶来,便由詹chūn备下一份厚礼,与武当派的贺礼一起奉上。
六月十五正rì,成都汉王府悬灯结彩,装点得花团锦簇,上下人众个个换了新衣,喜意盈盈。成都城内百姓也欢欣鼓舞,各自准备鞭炮,大户人家更是请了舞狮队在大街上随喜庆贺,城内到处都是一片欢乐。众多峨嵋派弟子在王府附近来回巡查,以防鞑子混入捣乱。
申时一刻,吉时已届,号炮连声鸣响。众贺客齐到大厅,史火龙为男方主婚,金鞭纪老英雄为女方主婚,双方端坐堂上。赞礼生朗声赞礼,胡深便陪着张无忌出来。
丝竹之声响起,众人眼前一亮,只见八位jīng挑细选的美貌侍女,陪着两位新娘婀娜多姿地步出大厅。纪晓芙在上首,程映秀在下首,两女身穿大红锦袍,凤冠霞帔,脸罩红巾。男左女右,新郎新娘并肩而立。赞礼生朗声喝道:“拜天!”“拜地!”“拜高堂!”
礼成之后,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却留下来陪各路宾客欢颜畅饮。一顿忙碌之后,史应龙才得以脱身,步入后院。他望着院中成片红sè,不由意满踌躇,心想姐姐,我终于迎娶到你了。他心念未落,陡地想起自己身上还中了的禁制,无法大展雄风,不由暗叫糟糕。
第一九四章 晓芙帐暖
一开始时,史应龙也暗自研究过身上的禁制。这截脉手法所留下的暗劲藏于隐穴之内,犹如附骨之疽,若是一般的武林高手,绝无法察觉其中行迹,一旦受制,便终身不戒。但史应龙已经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第十层的境界,内力之深厚,于当今武林中屈指可数,更何况他所学的九巴掌掌法最讲究用力使劲之法,对身上禁制琢磨几天之后,便有了头绪,虽不能以正确方法解开,但若全力以真气冲击,当可将之破去。
只是关元穴乃是人体大穴,关系着人生幸福,若稍有差池,只怕将来雄风不再,yù哭无泪,他已经知道男女滋味的妙处,如何敢冒险强冲禁制?后来战事繁忙,也无暇去想着男女之事,渐渐也就忘了这一回事,直到如今洞房花烛之际,这才想起来。
“今晚是姐姐人生中最为重要的rì子,难不成还要去惹她不开心?”史应龙不由一阵苦笑,他放慢脚步,边走边想,正无法可解之时,忽见前面拱廊有一丽人静立,一袭月白素衣在满院红sè中尤显简净,纤纤玉手轻抚垂挂的“喜”字绳结,脸露惆怅之sè,却正是灭绝。..
史应龙心内一喜,正要上前求助,忽然想起幻境荒唐之事,却又踌躇起来,心想若那女子真是师太,我去请她帮我解开关元穴禁制,只怕会触动她心思,后果难料。只是夜sè已深,新房中两位佳人已等候多时,却也容不得他犹豫了,便走上去,轻呼道:“师太,您也在这里呀。”
灭绝素来喜静,在大厅内观过礼后,便独自离开,不知不觉中走到后院中来。她望着满院喜庆装扮,心中竟然起了一丝憧憬之意,忍不住伸手去抚眼前饰物,思绪却如入云渺,飘忽不定,正怔怔出神,竟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至史应龙出声,这才惊醒过来,飞速收回素手,随口道:“嗯,我不喜前面大厅的喧闹,随便走走。”抬眼见到史应龙那一身红衣,她耳根不由有些发热,连忙移步,站到灯光之外。
史应龙硬着头皮道:“师太,我身上中了姐姐的截脉禁制,您能不能够帮我解开?”灭绝一愣,微笑道:“你功力如此深厚,自己运功一冲便能解开,怎么还要我来帮你?不会是怕晓芙不高兴吧?”史应龙心想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幻境之事终将要解决,还是先度过今晚这道难关再说,他咬咬牙,便道:“师太,姐姐在我关元穴下了禁制,我不敢乱冲。”
灭绝闻言一慌,清叱道:“胡闹!晓芙竟然敢在你关元穴上施展截脉手法,就不怕出事吗?”伸手将史应龙拉到身前,右掌迅速地按在他关元穴上,真气往里一探,立即将滞留在内的截脉暗劲清除掉,又急切道:“应龙,你快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史应龙运气在关元穴附近一探,发现滞留在内的异种暗劲消失无踪,不由浑身一轻,正要说话,忽然闻到一股极淡的香味,犹如雪后幽梅,极为好闻,正是从灭绝身上传来。他知道灭绝从来不用胭脂水粉,这香气必是她天生自带的体香无疑。
此际史应龙和灭绝贴的极近,两人身上的的肌肤虽然还没有触碰到,但衣衫牵连,所以才会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他忍不住侧头望去,正好看见灭绝宽大的素衣下拱起两道峰峦,忽然想素衣下那绝世风情,以及多次在幻境中与之缠绵的场面,他腹下一热,倏然鼓起了一顶帐篷。
灭绝手掌还贴在他关元穴上,骤然感到手掌下的布料郁郁而动,低头一望,去见一顶帐篷飞速站起,顶端正朝自己掌缘而来。她心下一跳,闪电般收回手掌,脸颊飞起了两朵红霞,低声问道:“应龙,你应该没事吧?”
史应龙没想到自己在她面前露出了如此丑态,窘迫不已,忙道:“师太,我没事。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再也不敢站在她面前,弯着腰,顺着拱廊飞速离开。
灭绝望着他的身影,心里既是欣慰又是失落,忍不住伸出右掌,放在眼前一阵打量,陡地暗啐了自己一口,衣袖一卷,立刻将手掌掩住,又悄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后院。
史应龙走到拱廊尽头,却见左右两端各有一间新房,犹豫了一下,便往左边走去。他走到门前,挥手让侍立在一旁婢女离开,“呀”一声轻轻推开木门,步入房中,便见一佳人头罩红巾,端坐在床头。
他快步走近,取过桌上的小木棒,轻轻挑开红巾,便露出纪晓芙那张布满红霞俏脸。她眼中波光盈盈,喜sè自然流露,抬首轻呼一声“应龙”,便又低下螓首。史应龙放回小木棒,又取过连卺,递一个到纪晓芙面前,说道:“姐姐,喝过这一杯合卺酒,你我便如一体,两心相牵,永不分离。”
纪晓芙接过连卺,两人交臂共饮一口之后,史应龙便将连卺掷入床底,恰好是一yīn一阳,他坐到床边,捧住纪晓芙脸庞,目光凝视那如玉娇容,仿佛看不厌似的。纪晓芙那润泽而微红的双颊,与灯光喜服两相映照,熠熠生辉,虽是娇羞万分,却敛不住腮边成满甜蜜的酒窝。
史应龙陡然轻笑道:“阿离、芷若、十妹,你们可以出来了。喜钱我早就准备好了。”话音方落,角落里的大衣柜“呀”一声打开了,相续跳出三个倩影,呼啦一下围到床前,六支手掌俏生生展开在他面前。史应龙哈哈一笑,从怀里抓出一把铸成花生模样的金子,每人手上放了几颗,说道:“好了,快回去休息吧。”
“不够,不够,不给足分量我们就不走。”阿离皱着鼻子扮了个大鬼脸,周芷若也轻笑着将手掌往前伸了伸,十妹干脆就坐到了床上,硬生生将一对新人分开。史应龙无奈,只好再掏出一把金花生,给每人再添了一些,说道:“可以了吧?”三女嘻嘻一笑,心满意足地跑了出去。
史应龙跟上闩门,又回到床边坐下,执起纪晓芙的手,两人四目相对,百般往事在各自心头流淌而过,无须出声,便已心神具醉。片刻后,史应龙伸手环住纪晓芙腰肢,轻声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安歇吧。”
纪晓芙偎入他怀中,知道即将行周公之礼,一时心如鹿撞,又是欢喜又是激动,只觉浑身发软,哪里还有力气出声。史应龙见她默不出声,闻着她身上又甜又腻、荡人心魄的香气,耳中听到她的一颗心在急速跳动,枉他已不是初历男女之事,却也被感染得紧张起来,一颗心直yù跳出腔子来,涩声道:“姐姐,就让我来服侍你吧。”放下罗帐,伸手便去解她身上衣物。悉悉索索一阵声响之后,两人已经身无寸缕,钻入锦被当中。
史应龙侧脸望去,便见纪晓芙脸蛋儿羞得与海棠花一般,烛光映过珠罗纱帐照shè进来,更显得这张脸蛋娇美艳丽,难描难画。他伸手过去,手指碰到纪晓芙身上肌肤,只觉柔腻无比,又有阵阵颤抖传来,知道她心里紧张,便不断摩挲着,又凑上去噙那香唇。
两人口舌相连纠缠不休,片刻后,纪晓芙情动起来,便主动把身体往他那边靠过去。史应龙轻轻一个翻身,便压在她娇躯之上,寻到那泥泞之处,迅速与之合为一体。正是:鸾凤相交颠到颠;武陵chūnsè会神仙。红回杏脸金钗坠;浅蹙娥眉云鬓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