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河内许莫负
如果可以,白沙怎么都不愿意跟这样一个来路不明、高深莫测的人打交道,他会放下今天窃盗的包裹留下曱身上所有的钱财当做赔罪,然后转身就走。
即便她看起来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
而他先前所做,确实是如他所想的那般!息事宁人,远远遁去。
眼前这个看似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给了他莫大的危曱机之感,这是一种直觉!
但是,这小姑娘的话却逼得他不得不如此!
武安君后人!
这是白沙心中最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除了他身后之人知道外,整个天下再无一人得知!即便是他的儿子和良人也是不知道半分!
因为大秦武安君,这个字号曾经让整个天下诸侯为之颤曱抖!因为大秦武安君,只有一个!还因为,大秦武安君为大秦立下了无尽功勋,结果却不曱得曱好曱死!
数十年来,哪怕是英明如始皇帝,也对武安君三字讳莫如深,因为他不仅是武安君,更是大秦的杀神!白氏一族就这样渐渐淡出天下人的视野中,最终消失无踪。
他身后之人养一个混混到没有什么,但是如果被皇帝得知豢曱养的却是曾经武安君的后人,那皇帝会作何之想?更为重要的是,白沙不知道如今的皇帝对待武安君是作何之想。毕竟先祖在对战赵楚等国时,可是结下无数的仇怨。
虽想着为先祖正名,但是在咸阳混迹二十余年。白沙却是很清楚这是何等之艰难!如今,白沙想的也仅仅是延续好白氏血脉。
“白公不用如此!我本无恶意,只是送白公一句话。当早日了解此等龌蹉勾当才是!日后,白公贵为公侯之势也会少上些许难堪!”
小姑娘似乎根本没有见到白沙手中的匕曱首,秀眉的脸蛋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恬静的道。
“你说我贵为公侯?哈哈!哈哈!”白沙似乎没有停下前移的脚步,听到那女曱童的话好似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道。
只是这大笑中,却似乎含曱着一丝无奈,一丝悲呛!
公侯,岂是那么就容易当上的。当年的先祖白起尚未能得授,他白沙也仅仅只是一个混混而已!虽然是咸阳城中头一号的混混,但。那还是个,混混!
“你到底,是何人?”白沙已经欺近了那女曱童不足十步。
十步距离,在白沙脚下也仅需不到两个跨步而已。
“我本姓许,名莫负!河内人曱士!”出乎白沙预料之外的是,这一次那女曱童尽然真的说出了自己的姓氏,甚至连籍贯都说了出来。
“许莫负?河内郡人?”白沙停下脚步站定。疑惑的道。这个名字,给他一种熟悉之感,总感觉曾经在哪个地方听过,只是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白公!小女子并无恶意,不知可否将那行囊还给莫负?”女曱童不以为意。笑着道,“行囊若仅有金玉之物,送与白公也无不可,然行囊中还有我兄妹三人腰牌信物!”
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小巷拐角处传来。
听到这脚步声,白沙原本前行的脚步不由一顿,双眼也情不自禁的微微一缩。来的是跟这女曱童一起的两个精壮青年。
“妹妹!”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许负背后传来。
看到两个精壮青年出现,白沙知道如果自己此刻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女曱童掳走已经不可能。更为主要的是,从女曱童眼中白沙看到了诚意。
也许,她真的对自己没有恶意。
只是,为什么她会说自己不日之后就会贵为公侯?
按下心中的疑惑,白沙将两个行囊递给女曱童道:“今日冒犯姑娘了!”说着转身就走。这个时候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那就是跟在他身边的小七曱五人已经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虽然小七等人是混混,但是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武安君是谁?
大秦武安君,白起;赵国武安君,李牧;楚国武安君,项燕;同张仪为师曱兄弟同时出自鬼谷子门下的,苏秦。不过苏秦也是赵国封的武安君罢了。
纵观春秋战国数百年时间,无数诸侯国中,能得武安君封号的,也仅此四人而已。
而这四人,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不得善终罢了。
白起天下无敌,最终自刎而死。李牧横扫匈奴,后因离间计被赵王所杀。项燕屡败秦军,后被王翦所败,死在乱军之中。苏秦为燕国去齐国做内应,五国伐秦,齐国同时讨曱伐宋国,燕国大将乐毅带领五国联军回伐齐国,齐国察觉苏秦是燕国的奸细,所以苏秦被刺杀,未死而车裂。
在大秦,有武安君之名的,除了白起还能有何人?
通曱过小七等人的表情,白沙就知道,五人显然都听到了女曱童的话,而且也都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白沙还需要将小七等人的嘴封上!
“白公不用担心那几人。再过数日白公封侯之日身份之事必然天下人尽知,只需这几日小心就是!”身后传来女曱童娇柔的声音。
还在说自己要封侯!
“你怎知白某在数日后会封侯?”白沙回头看着莫负冷声道,再一次被女曱童道破心中所想。
“白公何不等待数日?数日之后一切就可见分晓!”莫负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转身拿着行囊朝着小巷外行去,“日后自有再相见之日。即便贵为公侯,白公还需好自为之!不然……”
声音寥寥,又或者女曱童后面根本没有说什么。
“妹妹,你没事吧!”许钦高兴的奔到自家妹妹身前上曱上曱下曱下打量一番道。
“兄长,小妹无事!今日就归家吧!”莫负淡淡的道。
“哦!”许钦和许安齐声应道。
虽然两人都知道盗走包裹的人必然是刚刚那数人,但是多年以来养成的对妹妹言听计从的习惯,让他们根本没有想过去问为什么。
哪怕是他们三人从河内来到咸阳也不过三日时间,哪怕是自家妹妹突然要来咸阳,在那客栈中呆了三日之后如今又是突然要回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三人,白沙心中一动。
姓许,名莫负,河内人!
瞬间白沙就想起了十余年曱前因为出生手握八卦玉片、白日能言而被始皇帝下诏封赏黄金百镒(一镒为二十两或二十四两)的河内县令许望之女,许莫负!
想起这些,白沙心中对于数日之后陡然多了些许期待。
……
咸阳宫,朝华宫,丽妃寝宫!
“身曱子好些了么?爱妃!”胡亥手中端着玉碗,舀起一勺药汁轻轻吹吹,然后送到丽妃红曱唇边。
“陛下,臣妾早就好了!”
丽妃很喜欢这样对胡亥宠爱着,不过她不想在这样天天躺在床曱上。明明背后的伤口早就好了,而且用了扁鱼的药粉更是连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虽然有些时候总是感觉喘不过气喜欢咳嗽,但是这些都不是什么大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皇帝还要让自己天天呆在宫曱内。
对于丽妃身曱体的状况,胡亥并没有告诉她。如今她最需要做的就是静养。只是这静养到底需要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才能好,就不是胡亥能够把握的了的。
就连扁鱼如今也同样是没有把握!
“好好好!你早好了,今曱晚朕就歇在爱妃这了!”胡亥看着脸上带着一抹不健康苍白的丽妃,心疼的道。
“真的?”丽妃一双美眸中顿时异彩连连,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陛下是不是过些日子就要南下了?”
“爱妃,朕很快就会回来的!”胡亥抚曱摸曱着丽妃带着一抹苍白的娇曱嫩俏曱脸,爱怜的道。
如果放在以前,丽妃肯定会提出要跟随胡亥一起南征。但是此刻,丽妃却是很清楚,眼前的皇帝早已经不再是先前那个浑浑噩噩的陛下了。
“嗯!”丽妃用手按住胡亥放在脸上的手,无限爱恋的看着胡亥娇曱声道。
“来喝药!”胡亥给丽妃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后哄道。
……
咸阳宫,皇帝书房!
胡亥刚刚喂完丽妃喝完药,赢一就匆匆而来。
“你说你已经查出武安君后人下落?”胡亥手中把曱玩着一个精致的墨玉貔貅,沉声道。
“回陛下,是的!”赢一恭声道。
“人在何处?可是在咸阳?”胡亥放下魔芋貔貅,淡淡的道。
“陛下圣曱明,武安君后人如今正是在咸阳!”赢一说着双手呈上一张纸。
胡亥接过赢一呈上来的纸张,细细的看起来。
一个月前,胡亥就已经命龙卫府查探武安君白起后人所在。胡亥并不肯定白起在自曱杀的时候有没有留下子嗣,毕竟白起已经死了快五十年,没想到赢一还真的找到了白起的后人。
“白沙?也叫白沙?”胡亥放下纸张,疑惑的道。
胡亥可是清楚的记得数日前,跟虞子期一起前往那个地方的两个将领中一个也是叫白沙!
那个白沙是大秦将军,而这个白沙却是咸阳城中的混混!
“陛下,二人名字相同,但籍贯等尽皆不同。下臣初始时也惊讶了一番,确实不是同一人!”赢一肯定的道。
“唉,没想到武安君后人尽流落至此!”胡亥叹了一声,“去将太师大人、两位丞相、九卿等诸位爱卿都请来议政堂议事!”
“下臣遵旨!”
第三百零四章 正名武安君
“朕yù为武安君正名,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这是尉缭、冯去疾、李由等十余位大秦重臣来到议政堂之后,胡亥说的第一句话。
“皇帝要为武安君正名?”
听到胡亥的话,殿中刚刚坐下的大秦重臣无不一震。
大秦自被周王分封位列诸侯起,数百年来只有一位武安君。那就是自领军出战未尝一败的白起。
自公元前293年白起以左庶长之爵领兵攻伐魏韩联军起,一直至公元前262年长平大战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卒结束,时间跨度三十一年有余。
据后世统计,白起一生大大小小七十余战,歼敌一百六十余万,斩首近百万。这在华夏大地自有记载起数千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一个人、一个统兵将军能够如白起一般,说杀人如麻已经不能够形容白起功绩。即便纵观整个地球有记载的战争史,冷兵器时代同样没有人能够出其右。
战神之名,杀神之威,算是对白起的真实写照。
公元前293年,白起以左庶长身份领伊阙之战,一战灭掉魏韩jīng兵近三十万,从此魏韩两国再不能对大秦函谷关升起半点觊觎之心;
南下伐楚三次,白起攻破楚都,烧其祖庙,共歼灭35万楚军。逼得楚国不得不迁都,从此雄踞江南、江北之地的强大楚国再也不能够对大秦南方门户武关产生威胁;
长平之战,应该算是武安君白起无敌的一生最后一战。这一战。原本大秦统兵将领不是白起,在赵国将老将廉颇换下任命赵奢之子赵括为统兵大将之后,秦昭王秘密命白起统兵,最终一战赵国四十余万jīng壮大军损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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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正是因为长平一战,让白起同当时的秦国相国应侯范睢交恶。最终自杀成仁。
可以说,如果没有白起三十余年的南征北战,大秦能不能够统一这天下又或者说什么时候能够灭六国统一这天下。都还是个未知数。
其实早在胡亥建立大秦英烈塔的时候,就已经在考虑为白起正名之事。
白起之名,不仅在后世广为流传拥有众多的粉丝,即便是在如今的大秦,同样有众多拥护者。当初白起自杀,无数的大秦兵卒为之披麻戴孝可见一斑。
最为重要的是,白起不仅代表着他自己,更代表着大秦不败的军魂。现今军中传承的不败大秦之信念,其实正是白起那三十余年的南征百战中一点点的杀出来的。
这信念,不仅代表着白起。更对大秦至关重要。
功勋卓著的白起之所以会不得善终,其实正因为他出身寒门,背后或者说朝中少了支持,才会在同应侯范睢交恶之后,在大秦众多世家贵族的推波助澜下最终无奈自刎而亡。
从这一方面来说。白起死,也可以说是大秦众多世家贵族的期望。
因为白起太过恐怖,太过无敌。
大秦有白起存在的数十年间,任何世家贵族在白起的无边光芒下都显得黯淡无光,即便嬴氏王室同样如此。
如果白起当年未曾自杀身死,王氏一族、蒙氏一族怎么会有机会崛起成为如今大秦军方数一数二的力量?
政治。其实就是这般肮脏。但是,却又不得不面对。
这些事情,胡亥了解的越多,心中愈是无奈。
整个议政堂寂静无声。
堂下的群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皇帝。是要谏阻还是同意。
谏阻,谁都不想做出头鸟。同意,却又心中不愿。
三公九卿,尉缭、冯去疾、李由、郑国、姚贾、马兴、胡毋敬、杨瑞和都是在白起身死之后陆陆续续进入大秦崭露头角的,白起正名不正名其实同他们关系不大,也没有什么厉害关系。
但是,没有厉害关系并不是代表着没有关系。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而且还是在眼前这个节骨眼上。
至于能够同丞相、御史大夫相提并论的上计府丞张苍,本就是胡亥火线提拔的,更是同他关系不大。一般情况下,胡亥召集群臣议事,张苍从来都是很少插口,他很清楚自己在大秦权力中心中的位置。他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紧跟皇帝的脚步,才是不二之选。
现今大秦,真正对为白起正名敏感的其实也就是蒙氏一族、王氏一族、范氏一族等根基深扎关中之地的老秦世家贵族。
范睢本不是秦人,甚至于还不止担任大秦相国,却在担任大秦相国时同范氏一族交好。而在那白起自杀的事情上,范氏一族可是出了不少力。
这一点,尉缭等人清楚,蒙毅、范见清楚,胡亥同样清楚。
方有从如今接替李由三川郡守之位,不在咸阳,此刻大殿内,也仅有苏沫和范见两人而已。
大殿内的群臣都静默不语,胡亥似乎也不急,静静的端坐在高台之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内的气氛几近凝固。
尉缭抬眼扫了一圈,清咳一声就yù开口,对着胡亥躬身一礼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可延后待天下大定之时再从长计议。”
太师大人已经开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冯去疾、范见、苏沫等人纷纷附和。
同样端坐在大殿之下、本应该站出来反对的蒙毅却是一言未发。
群臣的反应在胡亥意料之中,只是蒙毅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乎胡亥意料之外。随意的扫了一眼蒙毅,胡亥淡淡的道:“武安君为我大秦所立功勋,诸位爱卿想必要比朕更为清楚。朕yù要为武安君正名,并无他意。
我大秦以武立国,历数百年从偏居一隅之地到如今一统天下,为何?军功、政功、善秦之功此三因也。此三因又为何能让我大秦灭六国统天下、俯视**?赏罚分明也!
若无武安君灭魏韩联军,我大秦函谷关何以稳固如斯?若无武安君伐楚逼其迁都,王老将军六十万大军灭楚够否?若无武安君长平定鼎之战,山东诸国何以旦夕而灭?”
胡亥说到这里顿了顿,扫视一圈满殿群臣继续道:“当然,若无我大秦群臣上下一心,若无我大秦兵卒不畏生死,仅靠武安君一人也无法完成如此丰功伟绩!然,这并不能抹杀武安君其人为我大秦所立之功勋。
武安君统兵的三十余年,正如如今太保大人对九原军,三十万九原军是我大秦jīng锐。如若没有太保大人也仅仅是天下强军而已。
朕为武安君正名,并无他意。逝者如斯夫,武安君已经离世数十载,纠结当时之事已经毫无意义。朕为武安君正名,只为让天下人知晓一件事。
那就是,我大秦以武立国,以信而得民心。无论是谁,有功必赏,有过同样必究。如此,方民心可用,军心可用。
当年武安君统兵杀伐过盛确有其因,然这同样不能抹杀其为我大秦所立之功勋。如今六国尽灭,天下一统。这天下万民,再无六国之分,尽皆乃我大秦子民。过去之事就让他过去吧。诸位爱卿以为然否?”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更何况皇帝已经明确说了对于当时白起之死不会再深究,所为只不过是为了振奋军心、民心而已。
再联想到皇帝马上就要南下御驾亲征新楚,殿中群臣已经知道皇帝显然已经是将所有的一切都考虑在内,即便群臣尽皆反对也会强行推行,反而会遭致皇帝不快。
没有人是傻子,同皇帝对着干,先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让皇帝心中不快,何苦来哉?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殿中群臣齐齐躬身呼道。
“如此甚好!”胡亥知道这些大秦重臣们不会在这等事情上同自己死磕,说到底白起早就化成灰了,一个死人即便封赏再高又如何?
“武安君后人,朕已经命龙卫府寻到。明rì朕会诏告天下为武安君正名,武安君应得之封赏尽皆赏赐给其后人,就当是我大秦对武安君之补偿吧,说到底,是我大秦负了武安君!”
胡亥轻叹一声,淡淡的道。
他想到白起之死,心中突然浮现淡淡的忧桑。其实说到底,白起死还是秦昭王之功。白起的功劳太大,功高震主才是白起身死的根本原因。
自己有一天会不会也走上这样一条路呢?如果让自己选择,自己会不会赐死武安君呢?胡亥如是自问。最后的结果确实,他不知道!
听到皇帝尽然连武安君的后人都寻到了,殿中群臣无不为刚刚自己的明智之举庆幸。
“赢一,命龙卫将那白沙召来觐见!”胡亥摇摇头,甩去脑中的思绪,定定心神道,“刘邦,拟诏,命中尉府即刻传诏咸阳城,晓谕天下,明rì朕将会在咸阳宫广场为武安君白起招魂送入英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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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武安侯
咸阳宫,宫殿密布,帘幔重重。
议政堂,更是咸阳宫除咸阳宫正殿以及皇帝寝宫为戒备最为森严的地方,同样也是咸阳宫气势最为恢宏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座庄严而宏大的宫室,白沙心中不自觉的升起渺小之感。
在他过往的数十年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能有机会走入这座全天下最为神圣的宫殿。即便此刻已经站在这宫殿门口,白沙依然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
白沙自然是龙卫府中人带回来的。他是白起后人的身份其实早就不可考,龙卫秘密做了无数的排查,综合种种收集而来的信息才最终确定他的身份。
查明身份,白沙在咸阳这十余年间所做的一切自然都被查了个一清二楚。
当龙卫亮明身份出现在白沙住处时,只不过是距离他见到许莫负数个时辰而已。
“宣白沙觐见!”
“宣白沙觐见!”
……
层层高呼从咸阳宫议政堂大殿内传来。
跟在白沙身后的龙卫见白沙还在愣神,不动声sè的在他身后戳了他一下。神思不属的白沙才回过神来。
带着忐忑的心,白沙小心的整整自己身上的袍衫,抬步迈入庄严肃穆的咸阳宫议政堂。
咸阳宫议政堂内灯火通明,仿若白昼。白沙根本不敢抬头,垂头默默数着自己行走的步数,行到第九步的时候。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匍匐在地高呼道:“草民白沙,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就是白沙?”幽深高大的议政堂,一道清朗的声音仿佛自九天之上传来。
白沙听到这声音,身子不由一颤,将头伏得更低,恭恭敬敬的道:“回陛下。草民正是白沙。”
“武安君白起是你何人?”
“回陛下,乃是草民家父!”
“你可知道如若你撒谎欺骗于朕会是何等下场吗?”九天之上的清朗声音淡淡的道。
“草民不敢欺瞒陛下,不敢欺瞒陛下!”白沙捣头如蒜。惶声道,“草民有信物!”
“哦?”高台之上,胡亥听到白沙的话扫了一眼侍立在下方的赢一一眼。继续道:“呈上来!”
白沙听到胡亥的话,才小心翼翼的将手缩回去,在衣襟内摸索了片刻之后,双手捧起一件物事高高举起!
自有侍立一旁的龙卫下去将白沙手中的物事取来呈送给胡亥。
这件东西,可以说是白氏一族如今尚存的唯一信物了。白沙在任何情况下都是随身带在身边,挂在脖子上从来没有离身片刻。
虽然白沙在今天之前,对于为白起正名基本上不抱有什么希望,但是凡事总要有那么个念想不是?而这件东西,就是整个白氏一族唯一的念想。
即便白氏一族如今仅剩两人。
当年白起杀人过多,齐赵韩楚魏燕这六国。最少的白起也杀了二十余万,赵国更是在白起手中被斩杀近六十余万jīng壮,以至于连成年男丁在战国后期的赵国都成了稀罕之物。
白起一生,杀了一百六十余万的六国兵卒,其中自然不乏各个诸侯国中的顶级豪门顶级世家。所以在白起自杀身亡之后。在大秦以及大秦世家贵族的纵容或者说推波助澜下,六国寻仇的刺客以及死士自然是蜂拥而至。
白起不敛财,不收门人,不养死士。偌大的白氏一族就这样慢慢消失。
这是一块非金非铜仿若令牌似得物事,放在手中沉甸甸,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令牌还带着丝丝体温。表面光滑无比,一看就知道是经常随身携带之物,上面雕刻着各sè花鸟虫兽。令牌最中间是三个奇形怪状的文字。这三个字不是小篆,胡亥倒还真不认识。
胡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响道:“拿下去给诸位爱卿看看!”
匍匐在大殿门口的白沙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大殿内还有旁人。能在此刻还在大殿内的,不用想也是大秦的三公九卿之类的重臣了。
只是,不知他在不在!白沙心中暗道,却是不敢抬头张望。
“诸位爱卿可识得此物?”见尉缭等人都看了一遍,胡亥淡淡的道。
“回陛下,老臣识得此物!”说话的是老宗正嬴腾。
“老宗正大人说说看!”听到嬴腾认识这件物事,胡亥就放心了。
虽然龙卫已经查明白沙就是白起的后人,胡亥自然相信赢一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不会禀告自己,弄错自然更不可能。不过有了信物才能更好的说服群臣不是。
“回陛下,老臣曾在宗庙典籍内见过此物记载。乃是当年白起得封武安君之时先祖孝公命尚坊特意为武安君制作而出的随身令符,以彰武安君功绩!其上所言,同此物倒是极为相似!那令符中间三字乃是我大秦未统一天下前所用之文字,正是‘武安君’三字,老臣断然不会认错!”
嬴腾将令牌拿在手中,又仔细看了看,才肯定的道。
“老臣也识得那三字,正如老宗正大人所言。”旁边尉缭开口道。
“嗯!”胡亥点点头,嬴腾和尉缭两人都肯定,那想来是不会错了。“诸位爱卿可还有话问?”
“臣等谨遵陛下之命!”
“白沙你退下吧!”胡亥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道。自始自终胡亥都没有看过白沙真正的面容,甚至都没有问过白沙如今白氏一族如何。
不是他不想问,而是问了也等于白问。甚至是打大秦自己的脸,他那里有远比白沙自己都要详细的多的有关白氏一族的情报。
“草民告退!”白沙匍匐在地,缓缓退出。
出了大殿,他才发现自己的一身衣衫已经尽皆被汗水浸湿。
自有龙卫将白沙带到其余的大殿侯旨。
“朕拟将武安君追封为武安侯,由其子白沙世袭罔替,诸位爱卿以为如何?”等到白沙退出去,胡亥凝视着手中的刻有“武安君”三字的令牌,淡淡的道。
“陛下,老臣以为不妥!”嬴腾听到胡亥的话连忙道,“武安者,以武功治世、威信安邦而得之。若武安君白起在世,封此爵位断无不妥,然今武安君后人乃区区咸阳混混尔,安能得此尊位?望陛下三思!”
PS:打针回来太晚,对不起大家!鞠躬!
第三百零七章 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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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城所有府衙为之一空,廷尉府、卫尉府、中尉府、上计府、御史府等等各府各衙所有的低级吏员以及兵卒尽皆离开府衙,遍布咸阳全城,竭力维持咸阳城今rì的秩序和稳定。
广阔无比的咸阳宫广场装饰一新,以咸阳宫为中心,近八万人的大秦兵卒分布在方圆十里内的大街小巷中,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这些兵卒基本上将关中各地除驻守函谷关、大散关、萧关、武关四大关隘以外的兵卒尽皆都抽调,还算上胡亥留守在咸阳的朱雀军和玄武军、白虎军的jīng锐。
可以说,为了让今天的册后大典能够顺利的举行,如今的关中各地除四大关隘外已经成了不设防之地。
如今咸阳城内,到底有多少外来人胡亥不清楚。不过就卫尉府和龙卫府的统计,至少有数十万之众。如果再加上咸阳和内史郡的百姓,怕是已经百余万人之多。
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考虑到册后大殿会吸引如此众多的百姓从天下各地赶来咸阳,所以此次册后大典的花费也是暴涨。
花费最主要的部分其实就是各处驻军调动的粮草消耗。其余花费,宗正府和奉常府秉承胡亥一切从简的意思,并没有花费多少。
巨大的咸阳宫广场之上,早就被兵卒隔出无数个区域,各个世家贵族自然同当rì举行祭天大典一般处于观礼人群的最前方,也是距离咸阳宫正殿阶梯最近的地方。
除了护卫的兵卒外。所有人都要经过数道防线的严格检查,才能接近咸阳宫。
咸阳宫广场相对于后世dì dū广场更是要大上几分,所能够容纳的人数同样远远超过百万。可是为了安全,咸阳宫广场同样也被划分为无数个区域,由披坚执锐的兵卒隔开。
一切为了安全!
而为了占到好位置。很多百姓更是从昨rì就已经在咸阳宫广场上等待。
如果此刻有人能够从天上往下看,就会发现,以咸阳宫广场为忠心,一条宽达二十余丈、长看不到头的通道横跨这无数的人流,将咸阳宫方圆十里从中分割成两断不相连的区域。
在宏大而绵长的苍凉号角声中,身穿黑金夹织皇袍、头戴流苏天平冠、腰悬轩辕剑的大秦二世皇帝胡亥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出现在咸阳宫正殿前的高台之上。
皇帝华盖出现,那么华盖之下的必然是皇帝。
山呼海啸般的“陛下万岁”声自咸阳城中升腾而起。
原本人cháo汹涌的咸阳宫广场及四周,瞬间之余胡亥一人站立。
看着广场之上、广场周围成片匍匐的人cháo。看着身后同样大礼参拜的李嫉、丽妃、虞姬等人,胡亥陡然心中升起些许孤寂之感。
或许,这就是皇帝称孤道寡的原因吧。
在悠扬的黄钟大吕声中,册后大典终于开始。
一系列在胡亥看来完全是画蛇添足的繁琐仪式之后,终于到了胡亥给李嫉授冠冕的时候。
当那顶象征着皇后之位、比胡亥头上天平帝冠小上一号的天平后冠被胡亥戴到李嫉头上时,低垂着螓首的李嫉心中一直紧绷的心神终于放松。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想要得到某样东西过。
看着李嫉因为呼吸急促而显得酡红的俏脸。胡亥心中的疑惑一闪而逝,却也没有深究,只当她是因为兴奋,毕竟她是这天下开天辟地的第一个皇后。
本应在册后大典之后再转道宗正府进行将李嫉录入宗族名册的仪式,也因为胡亥一句话而跟册后大典一同完成。
随着李嫉戴上天平后冠。整个册后大典,似乎就这样已经完成。
就在所有人以为册后大典结束的时候,随着胡亥轻轻颌首,一杆黑锦金字的巨大“秦”字大旆出现在咸阳宫正殿前方,矗立在胡亥皇帝华盖后方的高空之中。
胡亥站立在最高处,这大旆陡一出现顿时吸引了场中所有人的目光。
“秦”字大旆,整个大秦只有两面。
除掉如今胡亥用的这面黑锦白底金字的外,剩下一面正是蒙恬曾经在巨鹿同李左车一战中曾经亮出过的那面黑锦白底黑字的“秦”字大旆。
金字大旆,只有皇帝御驾亲征之时方才会从太庙之中请出,其余时间从来都是供奉在太庙之中。
这一点,所有老秦人都很清楚。也只有从外地赶来或者后面并入大秦的六国民众不太清楚。
看到高高飘扬在咸阳宫正殿前的金字大旆,咸阳宫广场上顿时爆出连片的惊呼之声,显然有老秦人已经认出这面大旆的来历。
难道皇帝马上就要离开咸阳御驾亲征吗?
随着金字大旆出现,隆隆闷响从咸阳宫广场西方传来。
安静矗立的人cháo随着这轰隆声响的前行,而如cháo水般波动起来。
发生了什么?他们又看到了什么?
人群不可抑制的产生了sāo动,然后这sāo动随着那隆隆声响临近而逐渐沉寂。
清脆的马蹄声中,三个脸上带着狰狞面甲全身覆盖着重铠、马背上罩着红sè布帛的骑士出现在视线中。一面黑锦“秦”字牙旗被居中的骑士高高举起。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他们三骑身后。
隆隆声响中,大地仿佛在颤抖!
一个个全身覆着重铠、脸上同样带着狰狞面甲的钢铁巨人紧紧跟随三员手持牙旗的骑士身后出现。一列十人,在他们手中拿的那是什么?是盾牌吗?大秦什么时候出现了高达一丈有余的钢铁巨盾!
随着这些钢铁巨人前行,道路两边的人cháo无不情不自禁的后退,那毫不掩饰的肃杀之气让他们感觉不到一点人的气息,这群人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一列列手持巨盾的钢铁巨人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子坚定的前行着。所有人都在想,如此钢铁巨人,如此巨盾,还有何人能破?仅仅数十人,就给人一种千军万马之感。如若过万,这天下还有何人能挡?
队列前行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片刻功夫就已经行至咸阳宫正殿前的广场之上。
铠甲锵然声中,所有手持巨盾的玄武军jīng卒齐齐朝着矗立在咸阳宫正殿高台之上的胡亥行着注目礼。
“陛下万岁!”
“忠信勇武,卫国护民!”
“秦!秦!秦!”
连续三道仿若来自九天之外的高呼声,瞬间从一列列钢铁巨人阵列中腾空而起,震彻整个咸阳城!最后那连续三个秦字,更仿若来自苍天的怒吼,让所有听到之人眼前瞬间出现大秦兵锋横扫**之景。
轰鸣声,从响起的那一刻似乎就不会再停歇。
数十列手持巨盾的钢铁巨人从咸阳宫正殿前方行过,紧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同样一列列全身覆盖着重铠的玄武军兵卒,不过这一组兵卒手中拿着的却是近乎两丈余长的狰狞狼牙大棒。狼牙棒顶端密密麻麻的寸许长的尖利倒刺在朝阳的光芒下闪烁着刺目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组人身后则是骑兵。五百人的轻骑兵整齐划一的从大道之上行过,然后是五百人的重甲骑兵,再是五百人手持大刀小盾的步卒和五百手持长矛的重甲步卒,然后又是五百手持强弩小盾的步卒和五百手持长矛的轻甲步卒,最后则是五十辆两马大车,前面三十辆车后拉着的尽皆都是大秦最为犀利的大型连shè弩机,最后二十辆则是全密闭的箱式大车,没有人知道里面装载的什么东西。
一列列威武雄壮的兵卒从咸阳宫广场上列阵而过,一声声“杀!杀!杀!”让所有在场的大秦百姓尽皆不由自主的颤栗,而在颤栗之后则是难以抑制的自豪和兴奋。
有细心的人早就从这一列列行走而过的兵卒身上的铠甲上发现了秘密。那就是每一个兵卒身上的铠甲上,胸前最醒目的地方都有着或龙、或虎、或鸟、或龟的标志。
皇帝亲军,虎贲、青龙、朱雀、白虎、玄武,五大军团呼之yù出。
没错,一共五千人的兵卒参加这开天辟地第一次的阅兵,所有兵卒尽皆都出自胡亥灞上大营的五大军团。最先两队玄武军,尽皆都是跟随胡亥在成武经历过血战的兵卒。
十个方阵,并没有一直走远,而是在通过咸阳宫广场后,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自发的停了下来,最后的二十辆大车正好停留在咸阳宫正殿前。
在所有兵卒驻足的瞬间,整个咸阳宫广场附近,瞬间成为沸腾的海洋。
无数百姓高呼着“大秦万岁”“陛下万岁”匍匐在地,痛哭不止。
大秦以武立国,今rì却是第一次让所有人心中生出一种如果不高呼出来整个人都要爆裂开来的感觉。自豪、感慨、兴奋已经不能形容此刻咸阳宫广场前亲眼目睹这一幕的老秦百姓心中的感情。
他们唯一能做的也仅仅是高呼,一遍又一遍的高呼。
大秦二世元年九月十五!
大秦二世皇帝胡亥在下诏命尉缭同两位丞相负责处理天下政事之后,亲领五千刚刚参加完阅兵威震天下的五大军团五千jīng兵,离开咸阳,出函谷关南下,迈出了大秦再次统一天下的步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三月感谢单章
感谢,licken、草原狼骑、峰雪爱无间、中了埋伏、(守望黎明)、澹台十三、吾∷逆天、熙熙攘攘々、┈懶.、皇天后土之王……套利人、好书的粉丝、chūn哥黑乎乎、悼武华夏、喜笑福盈门……cāo死装B犯、观书临海……书友……猫头鹰的挽歌、夜都醉、飞鱼绣chūn刀、wqmi、皇天后土之王、书友……嗨皮的fann、风翼残、今rì水犹寒、榕哥、书友……嘉豪……壮兄、要吃巧克力、有你冇有我、小勐哥、炎梵三生、碗碟橱、雪代巴、ウ栐遠ぁ緗懓、右武卫大将军……圆周周、残月碎星刀、星空神迹、王氏一脉、山海剑创世录、荆沿……尤文图斯、南宫坤、书友……魔Θ神 、小蜜蜂……有你冇有我、历史逝去的真相、舞媚残生、坂鬼、江南君君、刘疯、冬寒夏凉、喜笑福盈门、颉娜,等众多兄弟的打赏。
其实三月的单章感谢跟二月没有多少区别,因为打赏的基本上都是上面这些兄弟,如每天不断打赏的中了埋伏兄、草原狼骑兄、峰雪爱无间、套利人、好书的粉丝、3998等等等,基本上都是天天打赏,感谢、感激有你们一路陪伴,恕我不善言辞,鞠躬,再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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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看表现吧!RQ!!!
第一章 熊心的无奈
大秦江南楚国故地,新楚都城,寿chūn,二世元年九月初十。
从新楚建国,这座曾经属于楚国国君的老旧宫殿就被收拾一新,虽然相对于大秦咸阳宫,差了不知道多少,但是相对于楚国而言,这已经是最好的一座宫殿了。
今rì,偌大的楚王宫内座无虚席。
大殿左侧,大将军、大司马(掌管军队)、上柱国(掌管军队)、武信君(项梁起兵时自封)项梁高居左首第一位,在项梁之下则是左司马(大司马副手)、柱国宋义,然后是右司马、柱国吴芮,柱国范增,柱国张良,次将项羽,裨将军龙且,裨将军英布,以及跟随吴芮归附楚国的十余位被楚王封官授第一章 熊心的无奈爵的百越族老。
大殿右侧,令尹(宰相)昭通高居右首第一位,在昭通之下则是左尹(副宰相)景共,右尹景同,莫敖(没有具体的职司,但莫敖可代表楚王)屈平,工尹(掌管工程建设的首席官员)昭和,郎尹(掌管行刑的首席官员)屈步,左徒(可代表楚王处理内外事务,左徒在关键时候可直接升为令尹,与楚王关系极为密切)屈服,三闾大夫(掌管王室宗族)屈见,郎中(楚王的侍卫统领)景从,以及十余位依附在昭屈景三族、在新楚立国后归附的故楚世家贵族之官吏。
大殿左右,文武百官,泾渭分明!
在项梁带着数十万从泗水、砀郡、陈郡掳掠回来的百姓回到寿chūn之后,项氏一族同昭屈景这故楚三大族的蜜月期算是真正的结束了。
双方在朝堂之上对一系列官职展开了丝毫不亚于战场厮杀的争夺。
经过一系列的交换,最终,项氏一族掌控了新楚九成以上的兵力控制权,而在昭屈景三族的逼迫下,已经同昭屈景三族穿一条裤子的宋义算是被强行塞入第一章 熊心的无奈了项梁手下,成为如今楚国名义上仅次于项梁的军方二把手。
不过,整个楚国文官一系,基本上没有项氏一族一点事了。从上到下,除了江东故地会稽的郡守和县令属于项氏一族外。其余九江、黔中、衡山、闽中、长沙、庐江等数郡之地所有的官吏基本上都是出自昭屈景三族门下。
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少数几个选择归附楚国的原大秦郡守和县令。
如果不是有了子婴和赵佗的支持,昭屈景三族根本没有半分同项梁争夺的底气。在项梁没有回到寿chūn之前。在子婴的帮助下,昭屈景三族用子婴提供的大秦制式兵械武装起了一只十万人的军队,将寿chūn以及周边几个相对富庶点的县城牢牢控制在了自己手里。
正是这十万大军,才让项梁最后选择了退一步。
当然最主要的不是因为这十万大军。而是因为昭屈景三族答应将南越子婴方面送来支援楚国的兵械分出一半给项梁,这才是项梁退一步的根本原因。
项梁是担心南越方面不再支援兵械给楚国,所以才会如此。但是,他显然小看了赵佗的气魄,在得知项梁回到寿chūn之后。赵佗又陆陆续续运来了能够装备十余万大军的兵械。
虽然都是南越军淘汰下来的旧货,不过相对于项梁大军先前所用的那些刀叉木棍要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于此同时,楚国所有的文官高位都被昭屈景三族瓜分一空,项氏一族连个芝麻绿豆大点的官位都没捞到。双方也算是正式撕破了脸皮。
今天,已经不知道是这月余来双方第几次在这楚王宫大殿内争吵了。
双方的争吵从最开始的官职等等利益分配,再到兵力的部署,再到兵械的分配等等,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至少数天时间才能最终达成妥协。
不过。今天,左右两方争吵的目的却是改变了。
一切都因为寿chūn刚刚收到的从咸阳传回到寿chūn的胡亥将子婴驱逐出嬴氏皇族以及即将讨伐南越的两道诏书。
按道理咸阳的消息传到寿chūn,如果不是特别的渠道,至少需要十到二十天,之所以楚国能够这么快收到消息,还的归功于稷下学宫的帮忙。
收到消息的项梁和昭屈景三族。反应却是截然不同。
项梁一方认为,胡亥妄自尊大。尽然在这个时候自暴家丑,甚至不惜同时对南越和楚国用兵。这是楚国的大好时机,应该联络南越方面同时出兵,趁大秦人心浮动、准备不足之际,楚军渡过淮河灭掉陈兵淮河北岸的两路秦军,然后直接从武关北上;而南越则是直接出兵巴蜀两郡,占领巴蜀之后自大散关北上。
楚国和南越同时出兵,一起灭,事后平分天下。
显然,项梁一方的情报工作太落后。
而昭屈景三族则是认为,这个时候应该严加防守淮河天堑,并传信南越让南越提前防备,顺带请南越派遣楼船进入长江、淮河防止秦军渡河,进入江南腹地。
只要防住长江和淮河两大天堑,如今已经没有楼船水军的秦军,即便有百万之众,也只能如先前月余时间一般,在河对岸看着楚国都城,望河兴叹。
如此一来,楚国就根本不用担心秦军会突然过河,杀到自己老巢来。以项梁掳掠到江南楚地的人口,只需要数年时间,楚国必然会实力大增。
而胡亥在秦军不能渡河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走巴蜀南下,那么首先要碰到的就是南越。
赵佗不是易于之辈,能够隐忍到今天才突然发动,甚至将子婴从咸阳接到南越,就可见一斑。最为主要的是,赵佗可是当初雄霸天下的始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将军,能被始皇帝看重的人,而且还是年轻人,哪一个不是胸有雄才、名动天下之辈?
当然如今的大秦也不是好惹的。那么秦军同南越军碰撞,必然会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厮杀。等秦军同南越的数十万大军拼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楚国就可以趁势渡河北上,一举灭掉大秦。
当然,还有一点昭屈景三人都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既然能灭掉关中的大秦,那偏居一隅之地的南越还能活的了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每每思及此处,昭通、景共、屈平三人都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未来实在是太美好了。
对于这场争论,范增和张良两人都没有说话。无论是项梁的速战速决的计划,还是昭屈景三大家族的腹黑之法,其实在表面上看来都是不错的。
相对来说,范增更倾向于昭通、景共、屈平三人所说。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异常腹黑之人。
而张良,则是比较倾向于项梁所讲。
张良很清楚,无论是项梁也好,还是昭屈景三族也罢,其实所有做出的假设都是建立在一厢情愿的基础上。最为关键的问题是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双方实力的对比。
即便项梁在用稷下学宫,但是张良也知道,项梁对稷下学宫的使用还停留在刺杀、死士等最为基础的层面。而张良,却是敏锐的把握到了当初玄鸟营兵卒曾经使用过的战法,那就是深入敌后或者接近敌人,不断的sāo扰打乱敌军的部署。
秦军所采用的战法,当初曾经给项梁造成了很大的麻烦,而那些兵卒在张良看来,其实很大程度上都同稷下学宫的死士一般。因为他们都不怕死。
显然,当初秦军能够快速的把握项梁大军的动向,也正是那些兵卒的功劳。
从心底来讲,张良对相处此等战法的秦军将领,是极为佩服的。
张良也很清楚项梁提出如此行事是因为什么。因为稷下学宫传来的消息除了胡亥的即将讨伐南越的两道诏令外,还有咸阳频繁的军事调动。
无论是秦军北上九原、西出巴蜀还是南下九江,稷下学宫都传来了大概的情报。
正是因为秦军近百万大军的庞大压力,才让项梁做出了赶在秦军大军到来前先吃掉淮河对岸秦军二十万大军的计划。
项梁回到寿chūn,一边打造兵械,一边大力训练兵卒。经过近两月时间,效果是极为显著的。再加上有子婴帮助的秦军兵械,可以说楚军如今的战力已经相对于两月前有了质的飞跃。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项梁也许并不知道这句话,但是作为一个指挥官,却是深得其jīng髓。
昭屈景三族知道的消息,仅仅是项梁告诉他们的消息。项梁没有打算将秦军数十万大军南下征讨楚国的消息都说出来,因为如今的楚国并不安稳。
人心浮动之下,怕是未战已经先乱了。
项梁、宋义、张良等人都不说话,项梁说话的一方是范增。虽然范增比较倾向于昭屈景三族的意见,但是他的主公是项梁。
昭通、景共、屈平等人自然也不会说话,三族说话的人是景共之弟景同。
两人引经据典、唾沫横飞的已经整整争论了大半个时辰。
新任楚怀王熊心坐在大殿之上,百无聊奈的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两人,不由昏昏yù睡。虽然他很想如先祖一般将所有的权力都收归在自己手上,但是他很清楚如今自己只能做个旁观者,还有关键时候合稀泥的人。
所以在感受到项梁和昭通两人瞅过来的眼神之后,原本昏昏yù睡的熊心只得无奈的马上打起jīng神。
他知道,这是两人在示意该自己出场结束这场争论的时候了。RS!!!
第二章 应对
“咳!”
熊心轻轻咳嗽一声,殿下已经争论的口干舌燥的范增和景同两人瞬间止住。**然后给对方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齐齐转身对着熊心躬身一礼道:“王上!”
“嗯,今rì到此为止!大将军、令尹、左右司马、左右令尹、莫敖以及诸位柱国等大人留下,其余卿家散了!”熊心王味十足的道。
“臣等告退!”
一众大臣,齐齐起身对着熊心一礼高呼道。
一切都仿佛演练了千百遍。
不错,确实是演练了千百遍。因为之前,每次争论到最后,都是如此解决,这已经是先前两月余的时间里无数次印证过的。
除掉点名的几个人,其余要退下去的官吏都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同自己等人无关。接下来,就是几个大佬之间在楚王的见证下进行博弈了。
结果如何,就看哪一家能够赢了。
等到其他无关紧要用作陪衬的大臣都退下去之后,楚王宫大殿内就剩下楚怀王熊心、项梁、昭通、宋义、吴芮、景共、景同、屈平、宋义、吴芮、范增、张良等十余人。
熊心看看项梁又看看昭通等人,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
“王上,刚刚下臣收到消息,秦人在十余rì前数十万大军已经出函谷关、武关兵分两路南下。另有二十万据说是那胡亥亲军的秦人jīng锐已经沿金牛道前往巴蜀之地。”
项梁对着熊心微微躬身一礼。终于说出了他早就知道的消息。
“什么!?”
不出项梁意料之外。听到项梁话语的熊心和昭通、景共、屈平、宋义等人齐齐大惊失sè道。
先是瞅了一眼脸上已经是一片惨白之sè的熊心,项梁又将目光在宋义、昭通、景共和屈平四人身上一一扫过。眼神中的不屑丝毫没有掩饰。
宋义四人感受到项梁眼神中的不屑,顿时一个个铁青着脸。
“大胆项梁,你身为大司马、大将军,如此军情为何隐瞒不报?到底是何居心?”昭通实在是受不了项梁安嘲讽的眼神,虽然当初曾有段时间他确实看过项梁眼sè行事,但是如今想来,却是他今生最为屈辱的时刻。/
即便明明知道就算项梁真的知情不报,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昭通就是想恶心一下项梁。
这也是昭通等人第一次。真正的正面同项梁开始冲突。先前那些争论,互相都是马前卒上前厮杀,还轮不到他们这样的大佬,毕竟双方还要保持基本的面子不是?
从听到项梁说出秦军南下和西出开始。昭通就知道,项梁定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那么自己等人先前在朝堂之上争论,算是真正让项梁当作猴耍了。
昭通等人想及此处,怎能不恼!
旁边宋义、景共、屈平三人也是眼神闪烁的盯着项梁。至于熊心,则是在项梁看他的时候,就已经将头低了下去。他虽然是楚王,确实真正连昭通等人都不如。
“令尹大人此话何讲?本将军虽然知道这个消息,却是才收到,在朝堂之上如若宣诸于众。如若流传出去令尹大人就不担心我楚国人心浮动。如若出现意外,令尹大人还能投靠那南越子婴,王上该如何自处?本将军还想问问,令尹大人是何居心?”
项梁的回击同样犀利,而且是异常的犀利。更是直接点出昭通等人同南越子婴等人有勾结。言外之意自然是说他们几人出卖楚国。
“你……你……你,王上,下臣对我楚国绝无二心啊!”昭通气的恨不得冲上去撕掉项梁几口肉下来,指着项梁你了半天,最终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匍匐在地对着熊心哭泣道。
虽然不怕光杆楚王熊心。却是不想让自己名声受损,毕竟这大殿之上,除了一众大臣外还有太监,还有楚王的侍卫。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风言风语流传出去。
“王上,我等同那南越子婴交好。尽皆是为了我楚国。老臣等问心无愧!”旁边景共出声道。
熊心没想到已经到了如今局面,两派之人还要咬个你死我活。
“两位卿家。都是我楚国柱石,如今秦人大军南下,是否该商量如何应对才是?此刻我楚国只有上下一下才能对抗那暴秦之军啊!”
为难的看看项梁,又看看昭通和景共等人,熊心终于咬咬牙壮胆说道。
大殿之中顿时一片寂静!
项梁抬头盯着熊心半响,眼神莫名,就连哭诉的昭通在听到熊心的话也是一脸震惊。任谁都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充作两派和事佬的牧羊出身的年轻楚王竟然能够说出此等话语。
感受到项梁和昭通等人直视自己的目光,熊心心中一阵怒气涌上来。要是大权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你们如若还敢如此无礼直视本王,本王定然要取你们项上人头。
但是,熊心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而已。捏紧了拳头,熊心缓缓将头垂下。
“王上英明!实乃我楚国之福也!”项梁垂头躬身一礼道。面上恭谨,至于他心中作何之想估计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眼见昭通等人也准备说话,项梁马上恰到好处的继续道“王上,今rì我楚国兵强械利,粮草也尚充裕。下臣得到消息,秦人大军还需至少数rì方可到达,如今我等有两事可为。其一,命快马将消息传给南越子婴以及赵佗,好让他们早做准备!此事,下臣已经命信使前往。我楚国和那南越如今算是唇亡齿寒,若无南越之兵抵挡巴蜀秦人,我楚国必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唇亡齿寒,我六国当初正是亡于此。
同时还要请南越国多遣楼船水军前来江南助我等防守长江和淮河天堑。如今南越遣来之楼船仅百余艘兵卒不过千人,长江、淮河长何止千里,秦人能渡河之处更是多如繁星。
其二,下臣收到消息,那胡亥几近将秦国所有兵卒都抽调南下,意yù一举将我楚国和南越覆灭,如今山东等地等若空城,数千秦军如何挡我数十万虎狼之师?
下臣拟领三十万大军渡河主动迎战淮河对岸之秦军,只需诛杀对岸最多不过二十万之数的秦人,则我楚国大军进,则向北可入武关,向东可远击琅琊等郡,夺秦人粮仓以充我大军所需。若是能够占那三川敖仓,则我楚国将无粮草之虞矣!
下臣小侄项羽则领十万大军自会稽北上,自东海一路北上,一定要将琅琊、临淄、胶东三郡之秦人官仓尽皆占据,如此我楚国数年之内就将无粮草之虞也!”
项梁侃侃而谈,原本因为被项梁打断话语而想要发作的昭通,听到项梁的设想也不由的渐渐入神。
确实,如果事情真的如项梁想的那样,那么楚国基本上大势已成,最不济也能同秦国形成鼎足而立之势。到那时,即便南越子婴被那秦皇胡亥给灭了,楚国也不怕了。
这个大的策略,是项梁跟张良商量了一夜才得出的结果。
可以说,张良将目前能够得到的情报已经运用到了极致,并且敏锐的抓住了如今大秦关外大片国土空虚无兵的致命缺陷。
这个缺陷初始看并不重要,但是如果一旦楚项大军突破秦军的包围进入大秦山东等地,那么大秦基本上没有多少兵力能够抵挡这群大军的肆虐。
张良设想的正是这样。所以才会让项羽亲自出马,而且带的还尽皆都是jīng兵。
其实项梁还有一点没有说,那就是项羽从东海北上的大军中,将会有张良亲自跟随!项羽上一次损兵折将几乎等于全军覆没,让项梁不敢再单独派项羽一人领如此重任了。
可以预料的是,只要项羽大军出现在东海郡,如果秦人真如张良说的那般会有比自己还要齐全和快速的多的情报来源的话,那么不出意料的话,秦人肯定会调遣大军前去围剿项羽这路大军。
项梁等人都可以预料的到项羽这十万大军的威胁,秦人不可能看不到。如果让这十万大军进入兵力空虚的山东等地,不出数月,整个山东等地都将成为楚国的国土。
秦人,怎么可能看着项羽大军进入山东等地?更何况山东还有数大粮仓!
有了张良存在,项梁要放心的多。毕竟,项羽的这十万jīng锐可是肩负着打乱秦人计划,调动秦人大军的目的。这路大军的重要xìng,甚至于超过了项梁亲自统领的三十万大军!
虽然如今楚国兵卒的战力同往rì不可同rì而语,但是项梁和张良、范增等人并没有妄自尊大。秦国的变化陆陆续续的传来,这变化项梁等人虽然嘴上不屑,但是却都知道,如今的秦国已经不是最初起兵时候的秦国了。
此次,秦人倾巢来袭,更有那秦二世御驾亲征,显然是存着一举将楚国覆灭之心。
项梁等人不能不好好筹谋,因为一个弄不好,不仅楚国覆灭,自己等人更会死无葬身之地!(未完待续
第三章 玄鸟在行动
这一天,平静的九江郡开始沸腾起来。/
原本分散在寿chūn各地进行编练的楚国大军,开始从各地朝着寿chūn汇聚而来。虽然没有官方公告,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山雨yù来风满楼的浓重压力。
如今楚国大军统共有近四十余万人。其余还有很多临时抓来只能用来守城的壮丁不算在内。
这六十余万人中,有近三十余万是属于项梁的嫡系。这些嫡系中,有近十五万的江东子弟兵,有十万人吴芮麾下的百越蛮夷,还有近十万人是从项梁掳掠回来的泗水、陈郡、砀郡百姓中抓的壮丁。
剩余近十五万余人,则是属于昭屈景三大家族共同所有。
这十五万余人,有五万人驻扎在如今的楚国都城寿chūn城中,还有五万人驻扎在寿chūn城外各个险要位置。剩余五万人则是分别驻守在寿chūn附近如安丰、曲阳、六安等县。
其中驻守在寿chūn城内的五万人,都装备着子婴提供的秦军制式铠甲,可以算是昭屈景三族手中控制的军队中最为jīng锐的人。
当然,他们的jīng锐也仅仅是从装备上来讲而已。
至少在项梁看来,自己只需要一万江东子弟就能够在平原上击败这五万同样装备着秦人制式铠甲和兵械的五万大军。
不过正因为这五万大军先占了寿chūn城,所以项梁才没有同昭屈景三族撕破脸皮。十万大军守的寿chūn城。即便项梁能够攻破。也需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更何况项梁还没有打算现在就同他们彻底的撕破脸皮,他在等,项梁如今已经有了足够的耐心。
项梁的三十余万大军,真正的能算的上jīng锐也就是能上阵厮杀的不过二十五万余人而已。抓的十余万壮丁,其中有近半只能充人数而已,这一点项梁很清楚。
所以,在项梁的设想中,项羽将会统领最为jīng锐的十万江东子弟兵,领着张良、龙且和英布。从九江yīn陵县(后世安徽定远西北)直接进入东海盱眙(后世淮安市南端)县,然后从盱眙渡过淮河北上。
而项梁自己则是领着五万江东子弟兵、十万的百越蛮夷以及五万从壮丁中挑选出的jīng壮和其余充作人数临时抽调的百越蛮夷从寿chūn下游渡河,迎战在淮河对岸已经驻扎了许久的冯劫和韩信大军。
黑铁,以及跟随项梁大军进入九江的一千余玄鸟营兵卒可都是jīng壮中的jīng壮。再黑铁的授意下。除了百来个留在外面活动的玄鸟营兵卒,其余一千余人的玄鸟营兵卒在项梁抓壮丁的时候,尽皆混入了项梁的大军,成为楚军的一员。
玄鸟营兵卒的身体素质不用质疑。很快就纷纷在各地的编练中脱颖而出。而在项梁掳掠的数十万百姓中,cāo着秦腔的百姓不在少数,所以这一千余个玄鸟营兵卒根本没有引起项梁大军的注意。
更何况,在数十万大军中,千余人只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而已。
黑铁也同样进入了项羽大军。不过,他的脸上多了一条独特的疤痕,也可以说是烙印。上面烙着的是一个清晰可见的“刑”字。
不仅黑铁,其余所有进入项梁大军充作楚军兵卒的玄鸟营兵卒也尽皆都在脸颊左方或者右方烙印上了同样的或大或小的“刑”字烙印。
如果是在一般情况下,一千余同时脸上刻着烙印的刑徒,定然会引起项梁等人的注意。不过,这是在大秦或者说暴秦。
在六国遗族看来,当然也确实是这样,无数jīng壮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被抓进牢狱之中,脸上烙印上各样印记,来显示曾经身为刑徒的身份,这也是六国遗族称大秦为暴秦的一个原因。
刑徒。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代表着对大秦最为憎恨的核心力量。
一千余玄鸟营兵卒,被检查了一番之后,就被纷纷调入项梁大军中的jīng锐部队中,有的甚至当上了什长等职务,而黑铁更是当上了百将。
之所以所有进入楚军中的玄鸟军兵卒都脸上烙上烙印。其实正是为了方便彼此在混乱的时候好识别而已。黑铁等人很清楚自己的使命所在。
上一次正是因为玄鸟营的失职,差点让皇帝陷在成武县。皇帝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责怪,但是无论黑铁还是普通玄鸟营兵卒心中其实都羞愧不堪。
他们被皇帝称为大秦最为jīng锐的兵卒,更是大秦第一个被皇帝授旗的军团。虽然整个军团也不过是数千人而已。
数十万的大军中,如果到时候生乱,没有特殊的标记的话,很可能会伤到自己人。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黑铁才当机立断的采用了最为方便和好认的方法。
黑铁也许不会知道,他今天的无意之举,在今后成为玄鸟营兵卒特有的标记。当然,那个时候已经不是烙印,而是一只同玄鸟营旗帜一般的玄鸟刺青。
九江的情报黑铁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溜出大营一趟,结合没有进入项梁大营的玄鸟军兵卒收集到的情报,用信鹰传到咸阳。
所以,虽然胡亥没有出咸阳,但是项梁这边即便不能说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至少大概的一些事情都是很清楚的。甚至于包括昭屈景三族同项梁直接的决裂,以及南越子婴援助楚国兵械的事情,也在九月初八黑铁的例行汇报中得知的一清二楚。
胡亥更是知道,子婴是通过水路运来的铠甲和兵械,而这百余艘楼船在运来铠甲兵械之后,并没有回返南海郡,而是留在了新楚。
五十余艘正在如今的楚国都城寿chūn附近游弋,剩余几十艘黑铁还在探。不过在胡亥看来,应该是在项氏一族江东故地附近的长江上。
数十万大军的调动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的。如果再加上粮草辎重等物,至少需要十余天时间,好在项梁要去的地方就是淮河对面,同寿chūn也仅仅隔着一条淮河而已。
真正需要准备的也就是项羽那准备从东海北上的十万大军所需的粮草辎重。不过好在如今的九江已经是人满为患,尤其是寿chūn附近,弹丸之地更是聚集了近乎百万的百姓,如果加上汇聚而来的兵卒的话,更是远超百万之数。
这一次动作,可以说是楚国的绝对机密。除了在楚王宫的十余人外,再无他人知晓。以黑铁等人如今的地位,根本不可能得到项梁大军调动具体的目标。
不过直觉告诉黑铁,如果项梁要动的话,那么不管是哪一个目标,都必须先要渡过淮河。而如果要渡过淮河,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河对岸的冯劫大军以及同冯劫大军相距不过五十里的韩信大军。
对于朝廷大军的安排,黑铁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知道朝廷大军将会在今rì抵达。因为册后大典就在五rì之后举行,那个时候皇帝陛下就会离开咸阳,南下御驾亲征。
联系起来,唯一能够解释的就是项梁显然收到了大秦军队即将到达的消息,所以想要先下手为强。那么目标不管定还是没定,淮河对岸的秦军都会面临一场大战。
黑铁不知道,寿chūn附近大军的调动淮河对岸的秦军将领会不会发现。他如今也根本无法出营,不过他相信,营外负责策应的没有混入楚军的玄鸟营兵卒会知道如何行事的。
很快,黑铁就收到了消息。有三百多玄鸟营兵卒被抽调到了寿chūn东边的大营中,而剩余的七百余玄鸟营兵卒包括黑铁在内都被聚集到了寿chūn附近的大营之中。
难道楚军是要分兵而动吗?
黑铁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sè。
身在楚军大营中,同时又在灞上大营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只到此时黑铁才明白皇帝编练灞上大营兵卒时所用的方法是多么的高明,他当然不会知道,胡亥用的方法那是经过无数军人经过数百年时间总结出来的。
也正因为如此,黑铁在惊叹皇帝雄才大略的同时,也更清楚看似jīng锐的楚军同灞上大营jīng锐的差距。如果说唯一的区别就是,项梁的大军很多人都见了血。而灞上大营的兵卒,虽然经过无数的演习,甚至有人在演习中丧命,却很少见血。
不过即便如此,楚军和秦军的差距也不是数量可以弥补的。
分兵,在黑铁看来,完全是项梁找死之举。
寿chūn附近,五万被项梁挑剩下的壮丁,被调入安丰,同原本驻守在安丰的两万属于昭屈景三族的兵卒一起,驻守在安丰,防御寿chūn西大门。
这五万开拔往安丰的壮丁,很快就混入十余个玄鸟营兵卒。人数太多,更何况项梁等人的思想就是,人多就是力量大。却不知,在面对绝对的战争机器,人数,也只能为秦军的战功增加一笔而已。
这样布置,表示项梁并没有忘记那从武关南来的一路据说仅有数万人的秦军。在项梁想来,有七万大军驻守的安丰,再加上背后仅隔不到百里的寿chūn有十余万大军,基本上等于万无一失了。
项梁同时还将驻守在六安的一万五千兵卒调回寿chūn近郊同安丰之间,用来随时接应安丰城。RS
第四章 偷天换日
就在项梁等人调动寿chūn附近楚军,准备渡河的同时先将一直在河对面的二十万秦军给吃掉的时候,估计项梁做梦也不会想到,在淮河对面的两处大营中驻扎的秦军已经悄然换了人。
稷下学宫虽然给项梁传来了消息,但是项链并不知道,远在邯郸的姬孽其实此刻已经是自身难保。而整个关中,基本上都有龙卫和黑冰台明里暗里的监视。
姬孽派到关中的死士,根本就进不了咸阳。他们也只能在荒山野岭里呆着,监视着从咸阳到函谷关的大道。勉勉强强收集点基本上整个咸阳百姓都知道的消息。
青龙和白虎两支大军南下,所有的劳役都是从咸阳百姓中征召的,都第四章 偷天换rì是身家清白的老秦人。至于青龙和白虎军的兵卒,更是不可能如黑铁那般轻易的混进去。
在发现秦军大举出关的时候,姬孽派进关中帮项梁监视秦军动作的死士,马上就想尽办法混出函谷关将消息送到九江。
项梁毕竟不能跟如今大秦所用的传信手段一样,有轻便的白纸,有信鹰还有信鸽。虽然稷下学宫也有独特的渠道,却显然只能在关键时候动用,而不能如黑铁玄鸟营那般能够迅速的随时传递消息。
而青龙和白虎两支大军在南下的过程中,更是派出了大量的斥候监视大军周围近百里之地,那些稷下学宫的死士根本接近不了大军。
所以,在向项梁禀报秦军南下大军的动向时,稷下学宫的消息明显就慢了那么几天。
很多时候这几天甚至一天,其实往往就能够左右一场战争的成败,乃至一国之存亡。
……
自八月二十rì离开咸阳南下,到九月初九,徐闯所统领的青龙军和杜腾所统领的白虎军统计二十万大军已经尽皆到达新楚都城对面的淮河北岸。而早在三rì前,韩信已经第四章 偷天换rì麾下兵卒十万并三万余民夫沿淮河东进,前往东海郡的广陵县(后世扬州)。
韩信将领着这十万大军从广陵渡过长江进入项氏一族故地江东也就是会稽郡。
在韩信领军东移两天之后,也就是九月初八,收到青龙和白虎大军即将到达消息的冯劫,也领着麾下十万大军并两万余民夫开始沿着淮河东移,冯劫十万大军最终停留的位置在泗水郡符离(后世安徽宿县东北)于九江郡钟离县(后世凤阳县临淮镇东故城)之间,因为中间隔着一条淮河。
与此同时,翁仲部五万余人的玄武军并两万余人的民夫也自南阳进入衡山郡。衡山全郡也就一城,正是郡治邾县(后世湖北黄州)。翁仲没有绕道,而是直接沿着大别山东麓杀奔九江郡的安丰县(后世河南固始县东南)而去。
胡亥和尉缭等人反复商讨,认为如今既然楚项余孽同子婴、赵佗所在的南越已经勾结在一起,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先集中全力消灭掉一方,如此就不用担心两方苟合在一起。
翁仲所统领的玄武军虽然只有五万余人,但是却可以说是这天下攻击和防御最为厉害的部队。
除非项梁发现大秦数十万大军压境连反抗都不反抗,直接领着数十万凑起来的楚军朝南越方向逃窜,不过这种可能xìng实在太小了。
先不说胡亥此次出动的大军其实同楚军兵卒人数差不多,就算秦军要比楚军多上一些,胡亥也相信项梁不会丢下江东和寿chūn直接去投靠子婴。
寿chūn和江东,对楚国、对项氏一族的意义实在是太过重要。
所以,胡亥根本不担心翁仲那五万余人,哪怕是面对十余万楚军,胡亥也相信翁仲能够一战而胜。
在楚军眼皮子底下,进行大规模的军力调动,而且还不被楚国发现显然不太现实。
所以在当初刚刚到达淮河北岸的时候,冯劫和韩信两人就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距离淮河较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虽然秦军没有发动进攻,而楚军也没有想要渡河的趋势,但是两军之剑的明争暗斗在这月余时间内却是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其实主要都是项梁派过河的斥候,冯劫和韩信都知道楚国都城就在对面,项梁也跑不了,而且皇帝还特意说过不用派遣斥候过河去打探楚军的虚实,所以秦军其实一直处于防守状态。
一个多月,双方的斥候各有死伤。
一个多月,冯劫和韩信都按兵不动,项梁也早就摸清楚了两支大军的虚实。也渐渐不再做无所谓的牺牲,毕竟在同秦军斥候的暗战中,居于下风的始终都是楚军。
就是在这样一种错觉下,韩信在留下千余个兵卒照常的升起炊烟,照常巡营之后,十万大军趁着黑夜悄悄离营而出,项梁硬是一点不知道。
而在韩信远离大营数百里都快出了泗水时,冯劫也趁夜移兵东进,采取的是同韩信一般的招数。
第二天,也就是九月初九,青龙和白虎两支大军同样也是二十万人,分别进驻了冯劫和韩信留下的大营。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了交换。
寿chūn附近大规模的兵卒调动,声传数十里,刚刚到进驻冯劫和韩信大营的徐闯和杜腾两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楚军调动,显然是要有所动作了。
两人聚在一起默默的观察半响,低声私语几句之后就各自回营。似乎根本没有将河对岸楚军的调动放在心上。而在楚军斥候看来,似乎河对岸的秦军根本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基本的jǐng戒都没有增加,一切如同往常一样。
当然,如果他们能够进入两处大营就会知道,大营里面已经是一片战前的紧张气氛。
徐闯和杜腾两人其实都没有想到,项梁会主动渡河先对秦军发起进攻。他们只是以为,楚军在防备秦军可能渡河的进攻,甚至两人还以为冯劫和韩信的保密工作没有做好,让项梁发现了自己这两路大军到来才会如此。
如此过了三天,喧闹的寿chūn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九月十四,本应该是一个满月云稀的rì子,但是在今天,整个江南大地却是被浓浓的黑暗所笼罩,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新楚九江郡,寿chūn以东一百余里的曲阳城(后世安徽凤阳县附近),老早的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整个曲阳城内外,看不到丝毫的灯火。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能够在黑夜中视物,就会发现,小小的曲阳城周围,无数的黑影密密麻麻的矗立在曲阳城外的淮河岸边,或站或躺。
蓦然,在曲阳对面的淮河北岸,突然闪过几道亮光,紧接着又是连续两闪,随后就归于黑暗。如果不是刻意盯着,很多人都会以为那是错觉。
曲阳城外,一座被遮蔽的严严实实的大帐中。
一道黑影从黑暗中奔出,单膝跪地抱拳对着大帐低声道:“禀大将军,对岸的斥候已经发来信号。”
听到这声音,原本一片死寂的大帐,陡然掀开一道缝,大帐内昏黄的灯光随着这掀开的帐帘顿时泄出一条明亮细线,一道人影闪出,随即很快将帐帘堵上。
“命江东子弟上船渡河!全军断有有喧哗者,杀无赦!”!!!
第五章 兵临城下
冯劫和韩信之所以会在黑夜移兵东进,无外乎是为了防止项梁得知对岸秦军撤走,而突然渡过淮河。毕竟韩信十万大军一走,淮河对岸就剩下冯劫一路大军,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余万人而已。
更何况,冯劫和韩信两路大军,虽然有二十万之众,但是冯劫那十万大军里面有九成都是蒙恬从巨鹿赶来支援胡亥的时候带过来的。
这近九万的兵卒,都是李左车先前在巨鹿叛乱的矢耦纠结起来的乱军,随后虽然蒙恬在巨鹿训练了有月余时间,更换了秦军制式的铠甲和兵械,甚至里面很多中级将领都是以前九原军充任,但是这批兵卒的战力不要说同从灞上大营出来的五大军第五章 兵临城下团相比了,估计就连之前王离统领的那十余万咸阳卫卒也是相差甚远。
毕竟,不管怎么说,王离统领的咸阳卫卒可都是大秦正儿八经的正规军。而且里面有很多都是先前参加过大秦统一大战的老兵。
当然,这只是冯劫这十万大军同徐闯和杜腾两人统领的青龙和白虎两支大军相比。如果换一个角度,让冯劫这十万大军同韩信的十万大军相比,冯劫显然要比韩信要幸福的多。
不过有一点,韩信手中有两万材士营jīng兵。
材士营,其实在大秦就相当于士官学校。材士营,顾名思义,都是人才,都是士!
材士营里面的兵卒,一般情况下都很少直接上战场,只有大战才会让这些勇猛善战的人充当前锋。当然这也是给材士营兵卒的一种锻炼。
章邯和赵佗其实都曾经在材士营中呆过一段时间。章邯更是曾经的材官将军。
韩信十万大军,除掉两万跟他从咸阳出关的材士营兵卒外,剩余的八万兵卒都是当初王离收拢在陈县的张耳陈余的残兵,也就是普通老百姓,稍微jīng锐点的兵卒基本第五章 兵临城下上都被杀光了。
这八万人,都是当初李信从陈县撤走时,留在三川敖仓的,然后被胡亥大手一挥全都划到韩信麾下了。
在淮河北岸驻扎的这一段时间,冯劫和韩信两人都没有闲着。本就因为魏豹之事生了间隙的两人,即便在扎营的时候依然选择了互为倚角之势,但是两人却是从来没有来往过。
两人都知道,如果被项梁钻了空子,两人都没有好果子吃。不过两人虽然没有来往,但是却都观察着对方大营的动静,暗中较力。
较力的后果就是,两人麾下的兵卒都在淮河北岸苦训了月余时间。虽然是闭门造车,却也比先前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令行禁止算是能够勉强做到了。
两人移兵东进,谁都没有想到项梁会在两人刚刚离开不久就马上开始了渡河。
……
五十余艘小型楼船,没艘能够装上最多百余个兵卒,一次五千人。再加上偷偷摸摸砍树建造起来的简易竹筏,一次能够过河两万余人。
在项梁的严令下,整个渡河的过程楚军都如同做贼一般,摸黑进行。很多的兵卒都会不小心一脚踏空掉进河里。好在楚军基本上人人会水,除了少数倒霉的没有爬上来,被河水冲跑,大多都能活着再爬上岸。
项梁不是没有想过找一处浅滩,直接渡河,但是寿chūn地处淮河中游,如果要找浅滩至少要走上数百里到上游或者下游才行。
如此一来,数十万大军走上数百里先不说对岸的秦军会不会发现,光是这赶路所花费的时间就要远远超过直接渡河的时间。
楚军明明可以数十万大军就坚守在寿chūn。寿chūn上下淮河浅滩所在之地,项梁早都已经派人把守。秦军如果要拿下寿chūn,首先就必须渡河。而要渡河,楚军以逸待劳,至少要比同秦军硬碰硬要来的强。
所以,项梁再三斟酌还是选择了在曲阳黑夜渡河的做法。
项梁和张良、范增等人商议过。用最快的速度赶在秦人大军到达之前,将对岸的二十万秦军先锋都给灭了。然后马上退回到河对岸,严守淮河沿岸,等待着张良和项羽这路大军将山东等地都搅成一团浆糊之后,秦人必然要分兵前去剿灭项羽这路大军。
腹地之中有十余万大军,能够造成的危害除非秦人脑袋被门夹了,否则一定会分兵。只要秦人分兵,那么寿chūn的危局就解了。
有淮河天堑在,而且还是防守基本上没有楼船、没有水军的秦人,项梁如果再不能挡住秦人,那么他真的可以直接拿剑抹了自己的脖子。项氏一族的荣耀都会被他丢尽。
一切的设想都是美好的。
楚军渡河同样也是异常的顺利!
从头到尾。秦军两处大营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斥候也仅仅是出营不过二十余里。隔着百余里地,怎么可能发现的了在下游渡河的楚军。
三十万大军,经过半夜的折腾,等到所有的楚军都渡过淮河,天已经蒙蒙亮。
这个时候,远在咸阳的胡亥应该是刚刚起床,整个咸阳的百姓都沉浸在即将举行册后大典的兴奋之中。
大军渡河之后,项梁以及吴芮、宋义等一干高级将领也紧随在后,尽皆渡过了淮河。如今九江各处的军队,除了昭屈景三族的兵卒驻守寿chūn外,其余的军队都归项伯统领。
项梁更是命项伯亲自坐镇寿chūn西面门户安丰城,统领七万大军严防死守从武关南下的翁仲五万玄武军!
大军尽皆渡河,而且异常的顺利,让项梁算是彻底的放下了一颗一直悬着的心。毕竟淮河北岸可是有着二十万之众的秦军,如果秦军发现楚军渡河,半途截击的话,后果可以想像。
蒙蒙亮的天,项梁仅仅催动大军前行了不到三十里,就命令寻找一处隐蔽之地安营扎寨,让一众大军好生休息。
如今距离秦军最东面的大营还有五十余里,数十万大军白天行军必然会被秦军斥候发现,秦人以逸待劳,项梁对自己手下的大军实在是不放心。
所以项梁还是决定白天让大军休息,等趁天黑之后赶路,明rì清晨直接袭营。只要先击破秦军一处大营,仅剩十万秦军,大军挟大胜之势,必然也能够一举而下。
……
战斗首先发生的地方不是淮河岸边,而是楚国都城寿chūn门户,安丰城。
翁仲大军从南阳郡一路南下,沿着大别山东麓直奔寿chūn门户西侧安丰(后世安徽省寿县境内)。翁仲是九月十四晚上到达距离安丰城五十里的小河乡,并在小河乡安营扎寨休整一晚。
项伯本身就没有一点军事才能,项梁之所以会派项伯前来安丰坐镇,其实是为了看住自己那五万调入安丰驻守的“百姓军”。
稷下学宫传来的消息中,并没有秦军各个军团详细的介绍,项梁想当然的以为只有五万普通秦军。虽然先前项梁曾经在成武碰到过玄武军,并且还跟玄武军厮杀过,但是这并没有引起项梁足够的重视。
其实在很早以前,大秦就有重甲士卒,而且人数还不少。所以项梁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碰到的是秦军以前曾经经常出现在战场上用作攻坚的重甲士卒,虽然那重甲士卒都换了那样狰狞的兵器。
以前大秦的重甲士卒身上穿戴的是青铜铠甲,青铜的硬度和抗打击能力显然不可能和jīng铁相媲美。
项梁对西路秦军的重视不够,再加上项伯很清楚自己的能力,既然老弟项梁将自己派来安丰,那显然安丰是没有危险的。这也直接影响了项伯对西路南来秦军该有的jǐng惕。所以来到安丰城第一天,项伯就收下了安丰县令奉送上来的美貌小妾,有美人相伴,哪还记得自己来安丰主要是为了做什么。
主将如此,下方那些本就是乌合之众的兵卒和将领那就更不用说了。
项伯照着项梁的嘱咐,命令斥候探查方圆三十里,而出去的斥候却是直接将范围缩小了一半有余。有的斥候队更是连十里的距离都没有探查到。出了安丰城就不知道跑到那个地方喝酒、搂着美人去了。
被项梁掳掠而来的泗水、陈郡、砀郡百姓,生活本就艰难,背井离乡的来到九江生活可想而知。卖儿卖女只求几餐粮食的事情,更是遍地都是。连带着这些摇身一变成为楚军的百姓,也有了买娈童幼女的本事了。
等到身在安丰城正搂着新收小妾睡觉的项伯收到手下将领禀报秦军到来的消失时,翁仲玄武军前锋已经逼近到了距离安丰城不到十里远的地方。
这不是斥候探查到的,出去探查的斥候都被玄武军斥候给宰的一干二净。数万大军前行,还是白天,根本不可能隐瞒的住行踪,而且翁仲也没打算隐瞒行踪。
捉到的楚军斥候,还没有问,就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将安丰城如今的兵力多少、主将是谁,甚至于连项伯收了个小妾天天在安丰城内饮酒作乐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翁仲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七万乌合之众,如何能挡得住自己这五万余皇帝花了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玄武军?
等到项伯从温柔乡起来,颤巍巍的爬上安丰城头时,五万玄武军已经兵临城下!
***:回老家祭祖中,抱歉了!我也很蛋碎,因为好不容易想要拿次全勤的我再次没了全勤。好吧,该多更的还是会多多更。对不起大家了!!!!
第六章 胆气俱失
翁仲南下九江的玄武军并不是全都装备了重甲的步卒。
胡亥依靠灞上大营建立起来的五大军团,除虎贲军将来因为常驻关中有二十万人之外,其余白虎、青龙、朱雀、玄武四大军团尽皆都是十万人,当然如果算上每个军团主将配备的幕府(参谋}人员以及斥候营、劳役和后勤的话,应该会超过十万。
十万玄武军,三万重甲步卒,七万重甲骑兵。不过除了三万重甲步卒尽皆装备齐全外,另外七万重甲骑兵只有三万余人配备了合适的战马,剩余三万余人的重甲骑兵因为没有合适的战马而暂时转为穿着骑兵重铠的重甲步卒。
当然,这些由骑兵临时充当的步卒手中的武器也都是一丈余长、有点类似后世唐王朝时步卒盛行的陌刀一般的大刀。
这还是胡亥专门为他们赶制出来临时使用的一批武器。因为他们在战马上用的武器并不是这样。
本身翁仲统领的是七万余人的玄武军,随后被胡亥抽调了两万回去。也就仅剩五万人。五万玄武军,其中有两万真正的重甲步卒,一万由没有战马的骑兵组成的步卒,还有两万重甲骑兵。
除了这五万玄武军兵卒外,还有数百辆箱车以及两万余人从咸阳征召赶来支援翁仲的劳役和民夫。这些人主要是负责后勤工作的。
玄武军攻击是很犀利,但是对后勤的需求也很重要、因为他们那百十来斤的重甲不可能天天随时穿在身上。
为了一战而下安丰城,翁仲出动了四万大军!大营之中只留下了五千重甲步卒和五千重甲骑兵驻守。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
项伯颤巍巍的站在城墙上,手搭凉棚往城墙下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项梁差点没有直接一头载下城墙。
城墙下,四万玄武军兵卒正在列阵前行中。
统共五万玄武军,两万配备了战马的重甲骑兵,一万下马临时充当步卒的重甲骑兵,两万身着全身板甲的重甲步卒。
留下五千重甲骑兵和五千重甲步卒驻守大营,一万五千人的重甲骑兵,五千人骑兵步卒和一万五千人重甲步卒,这是翁仲用来攻打安丰城的全部兵力。
阵形最前方是五千一手持一丈余高外镶铁皮厚达数寸的巨大木盾、一手持三尺晶亮长刀、身穿鱼鳞铠甲的玄武军原重甲骑兵。
在这五千重甲骑兵中间是由数百个手持巨盾的兵卒,他们扛着数十张巨大的长长云梯!
每个玄武军重甲骑兵的要求虽然因为战马,而将身高同重甲步卒的挑选降低了一个档次,但是气力什么并没有发生改变。
所以这些对普通人而言称得上巨大的木盾,在他们手中并算不上什么。反而能够更好的保护他们本就裹着铠甲的身体,提供给他们最大的防护。
三尺长刀,肯定不是同真正的玄武军重甲骑兵在战马上使用的那样用长柄陌刀。本身玄武军装备的设定上并没有考虑到攻城战这一块,毕竟以玄武军重甲步卒身上那坚硬的铠甲。先不要说他们能不能上的去那高高的云梯,就他们的重量而言,那长长的云梯怕是站不了几个人,不用守城的敌军破坏,就先自己断掉了。
而玄武军重甲骑兵身上的鱼鳞甲相对于重甲步卒身上那些铁罐子似得钢铁板甲就要轻上许多,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重甲骑兵身上的重量也不轻。
所以,在考虑到翁仲这路大军将要面临攻城作战的情况下,胡亥专门命尚坊赶制了一批三尺长刀、镶着铁皮的丈余木盾和经过特别加固能够承受巨重不易折断的攻城云梯。
这些攻城器械和兵械,都是跟在玄武军之后征召的劳役民夫运送来的。
如果,胡亥不给翁仲配备这些东西,那么翁仲这路玄武军在碰到城池的时候,就只能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强攻破开城门而入;第二个就是轻装上阵,抛弃掉玄武军最大的依仗,当然也是如今在攻城的时候最大障碍,全身重甲。
好在,胡亥想到了这点,不然翁仲这五万玄武军即便能够一路攻城掠寨,怕是到最后也剩下不了多少人。毕竟,抛弃全身重铠之后的玄武军,就只有血肉之躯了。
在五千手拿巨盾长刀的玄武军重甲骑兵身后,是五千褪去铠甲仅着单衣的推着经过改良之后大型连shè弩机的玄武军重甲步卒。他们今天主要负责的就是用大型连shè弩机压制城头之上抵抗的楚军。
在这五千重甲步卒左右两侧是各两千五百人分成五列站立的身穿鱼鳞甲的玄武军重甲骑兵两个方阵。如今全副武装的他们除了随身携带的陌刀之外,还有一只三连shè强弩。
大秦的强弩,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已经采用后世欧美直到十七八世纪火枪出现之后才逐渐摸索出来开始使用并在华夏大地“大发神威”的三段循环shè击的方法。
只是也许是因为尚武的关系,秦军的弩兵同样也会上阵厮杀。所以秦军在接战的时候在使用一段时间之后,还是选择了一股脑的将强弩中的弩箭抛shè而出,然后上阵搏杀。
这样确实能够极大的提升军队的士气和对敌时的勇气,以及他们适应战场的能力。但是即便能够胜利却也往往会产生巨大的伤亡。
在胡亥的思想中,能够少死一个人就少死一个人。
虽然真刀实枪、刀刀见血的厮杀最能锻炼出铁血之师,但是能够减少伤亡还是少些的好。冷兵器时代,其实没有军种的区别,因为任何一个兵种都会有上阵的机会。
在这一万人身后,则是分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五千人的重甲步卒。前中后三层,最前方拿着巨盾的鱼鳞甲步卒将是作为攻城的绝对主力。
而在他们身后的大型连shè弩机方阵和两翼的强弩方阵则是主要用来压制和杀伤城墙上的守卫兵卒的。而在这一万兵卒身后则是一万抬着巨型撞城锥的重甲步卒。
他们将会在合适的时候出动,直接用撞城锥撞破城门,进入安丰城。
除了云梯、巨盾是由胡亥命随后赶上来送粮草和辎重的劳役送来的外,翁仲这路南下的玄武军其实没有携带任何在秦军中属于标配的大型云车、塞门刀车等攻防器械,更是没有一具。
当然,即便如此,整个玄武军近五百具的大型连shè弩机和两万张小型强弩,已经足够傲视如今任何一只楚军的配备了。
而在大型连shè弩机一项上,即便有子婴的支持,楚国如今依然不超过一千具。而且都是老旧货,至于强弩,虽然子婴给楚项陆陆续续送来十余万只,但是如果分配给近四十万的楚军使用的话,那基数就一下变得可以称之为稀少。
在延绵数百米的玄武军攻城方阵左右两翼,则是分别五千全副武装的玄武军重甲骑兵,还余五千重甲骑兵则是驻足在大阵后方掠阵,随时准备应对各种突发事件。
整个攻城大阵,井然有序,缓步踏着有力的步子,如同洪荒猛兽般,朝着已经在瑟瑟发抖的安丰城逼近而来。数万秦军漆黑澄亮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
还没接战,项伯光是看城墙下这股黑压压秦军压过来的气势,本就在年轻貌美的小妾身上折腾的有些两腿发软的他,更是只感觉自己站都站不住了。
“大人!”旁边跟着项伯一起来安丰城的项益眼见项伯脸sè苍白身子摇晃连忙扶住项伯。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项伯被项益支撑住才没有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低声喃喃道。
听到项伯口中的低语,项益才知道自己这位远房叔父还真的是被秦军气势给把腿吓软了。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
项益可以说是项氏一族年轻一代中仅次于项羽的人。当然,如今的项氏一族确实是人才济济。只不过因为项羽的武力值太高,光芒太耀眼所以遮掩了很多年轻族人的光辉。
这次派项伯前来安丰城驻守,项梁为了保险起见将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项益派来跟随项伯,就是希望如果有事项伯能够有人帮忙拿个主意。
尤其是在行军打仗上,项梁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兄长的本事。
“大人,末将看城下秦军顶多四五万人,而如今安丰城内有七万大军,我等有坚城据守,城中火油、滚石檑木无数,秦人想要攻占安丰如痴人说梦。
再然则,末将已经命人前往禀报在寿chūn城中坐镇的范增大人,我等只要坚守数个时辰,寿chūn十数万大军就会赶制安丰,那时大军前后夹击,这数万秦军唯有败亡一途。而城内还有十余万百姓,这些人我等都可以征召他们上城坚守,如此安丰定能安然无恙矣!”
项益扶着项伯站好,大声道。
这话不仅说给项伯一人听,更是说给城墙上其余同样在看到秦军森严阵容后两股颤颤的楚军兵卒听。
他敏感的发现,城墙之上不仅项伯差点瘫软,其余那些原本吊儿郎当站在城墙上的兵卒在看到秦军压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接战都已经有被秦军气势吓破胆的趋势。
项益很清楚,这个时候必须要提升起守城兵卒的士气,不然怕是如此秦军,只需要一波攻击就能登上城头。
安丰城丢了,寿chūn就将直接暴露在秦军的锋芒之下。
PS: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不快也不好的事情,所以断更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七章 隆隆战鼓
项益同样很清楚,这个时候面对突然出现在城外的秦军,再追究斥候亦或是罪魁祸首项伯的责任已经没有任何可能。
如今,最大的威胁不是城外的秦军,而是城内这数万面对秦军已经胆气俱失的楚军。当然,如果他们能够称得上是兵卒的话。
看看城墙下挟着泰山压顶之势碾压过来的黑森森秦军,项益再看看城墙上一个个两股颤颤、甲歪盔斜、面sè苍白的楚军兵卒,心中只感到一阵无力。
对比委实太过鲜明。
这个时候,项益已经肯定,大将军项梁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情报显然有所错漏,又或者说根本不太详细。因为他只说秦军有数十万大军分别出函谷关和武关南下,却是根本没有提及秦军是否为jīng锐,是骑兵还是步卒。
而城墙下这支秦军,项益却是曾经见过,他见到玄武军的位置正是当初项梁千里迢迢前往成武想要诛杀胡亥的时候。
不过那一次,跟随胡亥秘密东巡的玄武军统共也不过才两千入。虽然在那一战中玄武军的战力,让项梁等一千楚军将领都心惊胆颤,但是却也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毕竞,在那一战中玄武军虽然防御无匹,攻击无敌,却也同样暴露了大量的缺陷。
如此沉重的全身铠甲,先不说需要花费几何才能打造的出来,真正能够将这一身全身重铠穿在身上依然活动自如、并且能够上阵杀敌的入又能够有多少?
而且项梁、张良等入从项羽口中,也发现了重甲步卒在面对夭气和地势上的缺陷。如此沉重的铠甲,而且还是全身的,在夭热之时怕是根本不用上战场了,仅仅是穿上就能够将入闷死,如果在上战场厮杀,怕是还没走出两步,就已经自己先被这铠甲给闷死了。在冬夭,气温太低的情况下,兵卒保暖同样也是一个大问题。
铠甲如此之重,不仅对兵卒的要求很高,对地形同样如此。平原和爬山显然不是同一个概念。旱地和湿地更是大不相同。
重甲步卒,所能发威威力最大的地方,显然最好是在夭气不太炎热或者夭气又不太冷,并且还是平原上。泥泞地带也不行,机动xìng和局限xìng都限制了重甲步卒威力的发挥……
如此众多的缺陷,让项梁等入认为秦军即便训练了一些全身覆着重甲的、防御无匹攻击犀利的兵卒,也定然不会太多。
数千的重甲步卒,在面对动辄数十万大军厮杀的混战时,所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有限,尤其是在特定的地形和夭气下。毕竞重甲步卒优势明显,缺陷同样极为明显。
所以从一开始,在成武发现出现在胡亥身边的这群全身包括头脸都被包裹在铠甲下的兵卒时,项梁先是一惊,随即在看出大秦重甲步卒的缺陷之后就没有太过在意。
在项梁等入看来,有着这样的缺陷也就意味着秦军不可能花费太大的气力和钱财来专门整出这样一支军队出来。
但是,如今出现在安丰城下的数万秦军,项益放眼看去尽皆都是如那曾经在成武县城出现过的秦军重甲兵卒一般,全身都覆盖着森冷的漆黑重铠,手中拿着的同样也是那狰狞的恐怖大棒。
显然,无论是项梁还是张良、范增等入,都估算错误了。秦军不仅真的组建了这样一支重甲兵卒,而且入数也远远超出所有入的预料之外,足足有数万入之众。
数万全身覆着重甲的步卒,而且现在已经进入深秋,夭气已经不像是在成武那个时候一般炎热,九江虽然属于江南之地,河网密布,但是却大多都是平原旷野,少有高山大岭,正好给了这些笨重的重甲步卒发挥威力的契机。
数万重甲步卒,已经基本上可以左右一场数十万入的战争了。
仅仅看城下那样正缓缓逼上来的秦军重甲步卒森严的阵形,如山的气势,项益心中就已经知道,自己这城中七万余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抵挡的住这些秦军攻击,即便是加上如今寿chūn的那十余万比安丰城中兵卒要jīng锐的多的大军,在旷野上同这些秦军遭遇,孰胜孰负项益心中依然没有一点底。
整个楚国,在项益的印象中似乎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够在正常的夭气下,在旷野中对抗这样一支秦军。就算是整个项氏一族以故大将军项燕的八千江东子弟兵为模板建立起来的近十万jīng锐同样不能。
因为项益看到了游弋在玄武军阵形左右两侧连战马身上都披挂着铁甲的骑兵。
看着愈来愈近的黑压压月一片全身仅露出两个寒光闪闪眼眸的秦军兵卒,虽然如今还隔着数千步之遥,但是那如山的压力却是已经让整个安丰城城头上的楚军尽皆有一种喘不过气来之感。
随着秦军阵形的前进,轰隆声响中,似乎连安丰城不高的城墙都在震颤。
这,是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魔。
楚国复立,先有会稽、九江两郡之地,后有闽中、长沙、黔中、东海四郡归附,使新楚基本上已经尽皆光复故土,但是兵力上却是同原来的楚国无法相提并论。
王翦灭楚的时候,楚国大将军项燕麾下有jīng锐六十万之众,这还不算各个郡县之中驻扎的少数守城兵卒。而如今楚国全国之地不过区区四十余万兵卒而已,而且还是良莠不齐。
更为重要的是,这四十余万兵卒尽皆都汇聚在九江或者说如今新楚都城寿chūn附近。其余的数个郡,除会稽做为项氏一族老巢留有数万大军外,其余各郡,基本上只是改易旗帜而已,少有变化,更不要说派驻军队进行有效的管辖和控制了。
四十余万楚军,项羽领十万大军从东海北上,项梁领着剩余几乎所有楚军jīng锐渡过淮河想要在秦军南下大军赶到之前先将已经盘踞在淮河北岸月余之久的二十万秦军击败乃至诛灭的计划,身为项氏族入的项益都很清楚。
如今,寿chūn附近基本上已经没有丝毫属于项氏一族的兵卒,剩余的十余万兵卒尽皆都被昭屈景三族所控制。对那十余万兵卒,项益自己都看不上,更不要说对上这些如狼似虎的秦军jīng锐了。
项益很清楚,境内空虚的楚国,最大的依仗只能是安丰和寿chūn这两座看起来很是坚固的城墙。而安丰城,又是国都寿chūn最后的屏障。
如果安丰城失守,那么这股字武关南下的秦军,最迟只需数个时辰就能够兵锋直指寿chūn。
项益对自己的xìng命到不是很看重。他所担心的是,原本在计算中应该在两rì之后才能够到达的出武关南下的秦军,整整提前了两rì就已经出现在安丰城下,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从函谷关南下的秦军也已经提前到达了淮河南岸呢?
要知道,从咸阳出武关再到九江,比从咸阳出函谷关走直道直接南下陈郡,可是还要远上那么几分的。
昭屈景三族控制的十万大军,能不能守住寿chūn城,能不能坚持到项梁领军归来,这些在项益的眼中其实都不重要。
如今的项氏族入早就已经不再是那个效忠楚国王室的项氏一族。项氏一族的重要xìng,在如今项氏一族的年轻入心中,同样也要远远超过楚国存亡的重要xìng。
楚国亡或者不亡,在他们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项氏一族的安危。
寿chūn失守,让秦军将昭屈景三族以及那个放牛娃出生的楚王给杀掉,正好方便了项氏一族自立为王。这不仅是项益这般打算,怕是所有的项氏族入处在他的境界,首先想到的也只会是项氏一族。
项益其实很想就这样放秦军入城,然后自己带着项伯跑路,让昭屈景三族同这股秦军死磕。
但是,在如今项梁已经渡过淮河的情况下,他的信使最快也要在晚上或者明夭才能渡过淮河见到项梁。告知安丰城的情况,以及他心中的怀疑,也是如今项益最为担心的事情,那就是秦军从函谷关南下的大军已经到达淮河北岸或者说是会提前到达淮河北岸。
如果秦军已经到达淮河北岸的大营,后果项益已经不敢设想;如果秦军还没有到达或者说即将到达淮河北岸的秦军大营,那么项益只希望自己的信使能够先一步追上项梁,告诉他的猜测。
到如今,项益已经敏锐的意识到,楚国和自己的项氏一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项益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也只能是尽力拖延住安丰城的这股秦军,他还没有自大到真的像同他跟项伯说的那样紧靠这数万的老弱残兵守住安丰城。
想要守住安丰城,也只能寄希望于寿chūn的昭屈景三族能够看明情况,放弃同项氏一族的龃龉,不要落井下石,尽早派出援军才有那么一丝希望!
“兄弟们,暴秦就这数万兵卒,如今城内我等有近十万大军以及十余万百姓,粮草充足,滚石檑木更是多不胜数,我等只要守住数个时辰,大王和大将军就会派援军前来!如果暴秦破城,我等楚入,不仅尔等要死,尔等妻儿老小也要尽皆被暴秦诛杀!唯今之计,唯一战尔!……”
“咚咚咚!”
隆隆的战鼓声,从城墙下秦军大阵后方陡然响起,卷起无边声浪合着玄武军步卒轰隆脚步声,滚滚而来。
第八章 攻城
随着滚滚战鼓声,已经就位的玄武军大型连shè弩机在“嘎吱嘎吱”的令入压根酸软的机括声响声中,准心缓缓开始抬高。
最前方的五千手持巨盾的步卒继续朝着安丰城逼近而去。
安丰城其实并不大,以玄武军配备的数百张大型连shè弩机略微散开,基本上就可以覆盖西面一整个城墙。不过翁仲并没有选择分散,而是将所有的大型连shè弩机都布置在了即将发动进攻的五千步卒身后。
数百张大型连shè弩机瞄准的方向,正是那一段不过百余丈长的城墙。云梯有限,显然只能集中力量突破一点,只要有一到两处能够登上城墙,安丰城基本上算是已经被拿下。
翁仲还不曾想过有入能够将玄武军逼退。所以他给负责攻城的五千由重甲骑兵改为步卒的兵卒下了死命令,那就是最多两个时辰,他必须看到玄武军战旗和“秦”字大旗插上安丰城的城头,且伤亡不能太多。
其实皇帝在成武城的遭遇,虽然外界知道的很少,但是这件事在灞上大营并不是什么机密。毕竞损失了数千的jīng锐根本不可能隐瞒的下来。
为了保密起见,虽然所有在成武阵亡的兵卒都没有进行盛大的祭典,但是所有的抚恤都已经暗中在龙卫府的cāo办下发了下去。
该有的勋章,一直放在灞上大营的库房中。只等着皇帝剿灭所有的乱贼之后就将正式的诏告夭下。
玄武军在那一战中的表现虽然已经极为抢眼,但是却显然同皇帝预期的战力相差甚远。所有的玄武军兵卒包括翁仲同样憋着一口气。
要知道,五大军团,玄武军是第一个正式被命名下来的。当然他们并不知道玄鸟军的事情。同样,玄武军也是第一个产生伤亡的军团。
这,在玄武军一众入看来,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一种耻辱。即便当时情况是在敌我悬殊极为巨大的情况下。
五大军团的动向,每一夭都有专门的龙卫府信鸽、信鹰互相进行通报。玄武军这一战,应该是除了已经被调派到九原的朱雀军外的第一战。
五大军团,都是皇帝一手建立,都是皇帝投入了大量的jīng力编练出来的。五大军团的主将互相都极为熟悉,而且关系都颇好。
但是暗地里,五大军团同样都在暗中较劲。这较劲在当初灞上大营进行演习时,就已经开始。不过演习毕竞是演习,演习的敌入都是自己将来将要并肩作战的袍泽,自然不可能跟真刀实枪的对敌厮杀一般,往死里千。
而如今这平乱之战,将会真正的决出皇帝的五大亲军中,哪一个才是大秦第一!
在前进了四百步之后,五千手持巨盾的玄武军步卒距离安丰城城墙的距离已经不到一千步。玄武军步卒除了第一排的兵卒依然保持着阵形将手中的巨盾牢牢的竖在身前外,从第二排开始,玄武军步卒都开始放慢脚步,拉开距离之后,将巨盾举过头顶,遮盖在头顶之上。
一丈余高的巨盾,足够将第一排的步卒头顶也都遮掩住。
如此继续前进了两百步,五千步卒组成的攻城方阵,已经完全变为一个完全被巨盾遮掩的庞大龟壳阵形。抬着云梯的玄武军步卒也都被遮掩在盾牌下方。
逐渐变得急促的战鼓声,嘎然而止!
“梆梆梆!”
鼓声停歇的刹那,连串的连绵不绝僵硬梆响声中,近三百余张大型连shè弩机同时张开了强劲的弓弦,儿臂粗细的弩臂在连续的震颤中,狠狠的将放置在弩槽上的六只三尺余长巨大弩箭激shè而出。
近两千只巨型弩箭带着尖利的破空声,在城墙上的楚军还没有反应股来前就已经飙shè到城墙之上。
冷兵器时代,类似投石机、大型连shè弩机这样的远程攻防武器,就如同后世热兵器时代出现的大炮的概念。大炮出现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被称之为战争之王。
即便是在后世如坦克、导弹、飞机等一系列高科技武器层出不穷的时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说过不再使用大炮,反而依然在不断的提升火炮的xìng能。
相对于cāo作不易、笨重不堪的投石机,大型连shè弩机也许打击面和杀伤xìng不如投石机那般让入恐惧,但是大型连shè弩机的可靠xìng和超远shè程,却俨然已经奠定了他在冷兵器时代的霸主地位。
安丰城的城墙之上,惨嚎连连石屑横飞火花四溅。至少有数百楚军因为躲避不及而被飙shè而至的强劲巨型弩箭给洞穿血肉之躯,要么被长长的弩箭给钉死在城头之上,要么就直接被弩箭带飞从城墙上摔落在安丰城内,惊起满城的恐慌。
剩下没有shè中的弩箭,要么是越过城墙落入城内,要么就是深深的没入安丰城坚硬的城墙之内。使原本平滑难攀的那百来丈的城墙看起来犹如突然长出了尖刺的刺猬。
仅仅一波弩箭,城墙上的楚军至少伤亡近千入。死的倒是只有三四百入,其余很多都是被甭飞的石块给砸伤的!
惊魂未定的项益摸摸自己脸上被甭飞的石屑擦伤的脸,探出脑袋看着距离城墙千余步之遥的秦军弩机方阵,眼中流露出惊赅之sè!
他不是没有见过秦军的大型连shè弩机,安丰城城头之上就有十余张南越方面援助而来秦军使用的大型连shè弩机。这十余张弩机还是项梁让项伯从寿chūn城带来的。如今寿chūn城城头之上还有六十余具秦军制式的大型连shè弩机。还有二十余具大型连shè弩机被安排在项梁的大军中。
至于项羽北上的十万大军,也仅仅是只配备了一万的小型手弩,却是没有多余的大型连shè弩机给他使用了。
但是那些同样身为秦军制式兵械的大型连shè弩机,在项益看来,同眼前这些恶魔般的秦军所使用的大型连shè弩机那是夭壤之别。
目测之下,城外秦军发shè大型连shè弩机的距离距离城墙足足有一千五百步。
一千五百步之外,发shè出的弩箭依然能够没入坚硬的城墙之中,而且还是从地上仰shè。那说明城外秦军所使用的大型连shè弩机在平shè时候的有效杀伤shè程至少应该在一千八百步开外。
而南越方面送来的一百具大型连shè弩机,项益当初可是曾经亲自上前试过其威力,一千两百步的shè程,八百到九百步的有效杀伤。
那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就是子婴留了一手,给了楚国偷工减料的弩机,要么就是秦军再次改良了军械,才使同样制式的大型连shè弩机拥有了远超南越秦军弩机的shè程。
如果是第一个原因,倒还好。毕竞在楚国支撑不住的时候,唇亡齿寒之下南越方面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但是如果是第二个原因,那么显然在对阵的时候,无论是南越还是楚国都将对秦军的大型连shè弩机无能为力。
只能被动挨打!
此刻,攻城的五千玄武军步卒已经距离安丰城城墙不到五百步的距离!
“快,用弩机给我shè!”
项益起身看着吓得一个个缩在城墙下不敢露头的楚军兵卒陡然爆喝道!
如梦初醒的一千楚军兵卒,跌跌撞撞的去cāo作放置在安丰城城头之上的大型连shè弩机!十余台大型连shè弩机,项伯当初为了保险起见,在四面城墙上每个方向都放置了三具!
三具大型连shè弩机,已经是如今楚军能够打击到秦军攻城兵卒的唯一力量!
嘎吱声响中,城墙上的楚军大型连shè弩机,终于被手忙脚乱的楚军兵卒给调整好了角度,连瞄准都不瞄准就这样直接shè了出来。
南越所用的大型连shè弩机还是老式的弩机,一具弩机里面只能装载三支弩箭。三具弩机九只弩箭,就这样孤零零的从城墙上迸shè而出,朝着以排山倒海之势碾压上来的秦军步卒方阵。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九只弩箭,不是偏了十万八千里shè到秦军后面去了,就是插在距离玄武军攻城步卒足足有数十步远的地面上,硬是连秦军步卒的毛都没有碰到一根。
即便是在没有被大秦覆灭的故楚中,大型连shè弩机也仅仅是少量装备,甚至于根本没有装备。而如今的楚军更是根本没有使用大型连shè弩机的经验,虽然有南越方面派来的兵卒进行了指导,但是那也仅仅是项梁手中的jīng锐。
如今在安丰城中的楚军,原本不是普通老百姓,就是老弱,连正规的军事训练都没有过,又怎么可能有cāo作大型连shè弩机的经验。
“蠢货!”项益恨不得将一千楚军都给生撕了!
翁仲手中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能够清楚的看到安丰城城头上楚军的动作。
很快又是两千余只弩箭从秦军大阵中飙shè而出,不过这次至少有数十具大型连shè弩机瞄准的方向是城头上那仅有的能对攻城玄武军产生威胁的大型连shè弩机!
听到城墙下的梆响声,已经品尝过一次秦军弩机厉害的楚军兵卒,立刻用最快的速度缩在了城墙下,抱紧头紧紧缩成一团!
躲起来并不是绝对安全,刚刚那些被甭飞的石块砸伤的楚军就是鲜明的例子!
连串的咔嚓巨响中,西城墙上的三具大型连shè弩机每一具都至少挨了五六只弩箭,被打的当场成为一堆破烂的木屑,成为废品!
第九章 兵临寿春
三具仅仅放了一轮空箭的大型连shè弩机再刚刚露头不到片刻功夫就彻底成为一堆碎木头,使得项益手中再也没有能够威胁到攻城玄武军步卒的武器。
一直到手持巨盾的玄武军攻城步卒前进到距离安丰城城头不到三百步的距离,安丰城城头上再也没有任何大型连shè弩机出现。
翁仲令旗摇晃间,原本跟随在大型连shè弩机左右两翼的五千手持强弩的玄武军兵卒,开始缓步朝前行去。于此同时,一直游弋在整个军阵左右两翼外围的两支玄武军重甲骑兵开始有目地的朝着两侧散开,玄武军携带的大型连shè弩机都是尚坊经过改良采用齿轮机括进行装填巨弩,所以发shè速度相交秦军之前装备的连shè弩机至少要快上数倍,而且还省去了足足一半的入手。
当攻城的玄武军步卒距离安丰城城墙不到百步的时候,远在后方的三百余具大型连shè弩机已经至少向着那段将要做为玄武军主攻方向的不过百余丈的城墙飙shè了足足有近万只巨型弩箭。
守城楚军都蜷缩在城墙墙垛下方,近万只巨型弩箭除了第一波有些许直接战果外,剩余的基本上都落空,最多就是溅shè出的碎尸砸伤一些楚军。
城墙上的楚军能躲,但是城内的入却是没有地方躲避。不断的有巨弩越过城墙带着厉啸shè入安丰城内,引得惊叫连连,不到片刻功夫,西城墙后两百步内基本上就无入敢在立足。
到最后,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整个安丰城西城墙之上,已经没有一个楚军敢露头。所有的守城楚军包括项益本入,都只能尽量蜷缩起来,躲在墙垛之下。
玄武军大型连shè弩机在攻城步卒进入城墙百步内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发shè。不过蜷缩在城墙下的楚军兵卒,却是依然动都不敢动上一下。
无论项益怎么吼骂,却是没有一个楚军敢站起来。当然,项益他自己也同样是不敢站起来。没有入不珍惜自己的xìng命。
攻城的五千步卒就这样在没有遇到丝毫有力抵抗的情况下到了安丰城城墙下方。
“砰砰砰!”
连串的巨响声中,数十张粗而长的巨大云梯齐齐搭上安丰城的城墙之上。
随着攻城云梯被搭上城墙,城外,秦军刚刚才停歇不久的隆隆战鼓声,陡然再次响起。
云梯搭上城墙,只要不是个傻子都知道,秦军肯定马上就会顺着云梯爬上城墙。秦军要攻城,那就意味着一直呼啸着飞来飞去的秦军大型连shè弩机自然不会再发动攻击。
毕竞,如果在秦军攀城的时候攻击,伤到的首先就将会是身在城墙外面的秦军。
“快!秦入要攻城了,不会再shè箭了,快把这些云梯都给我推倒。用滚石檑木给我砸!”
项益一骨碌爬起来,连踢带踹的将依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楚军兵卒给拽起来,大声吼道。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却是仅有少数瑟瑟发抖的楚军兵卒起身。
这些入,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战争。城下呼啸而来的一**如疾风骤雨般的巨型弩箭,城墙上不断响起的同伴临死前的惨嚎声,早就将他们先前好不容易被项益鼓动起来的勇气给彻底的打没了。
项益接连用铜剑斩了数个缩在城墙下动都不动的楚军兵卒,城墙上的守城楚军终于瑟瑟缩缩的爬起来,半蹲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拿着手中的武器站到了守城的位置。
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用弓箭才是。不过这些刚刚成为兵卒的百姓,先不说有几个入能够真正的会拉弓shè箭,如今的楚国的就连项梁的嫡系弓箭都不够用,更不用说拿来给这些明显是炮灰型的兵卒使用了。
长长的云梯搭在城头之上,项益探头看间,才发现没有一个秦军攀爬,反而尽皆退后了十余步,用巨盾牢牢遮掩住身体。
“嗡!”
让入听之头皮不禁发麻的恐怖嗡鸣声陡然自攻城的步卒方阵后方响起,随着这空气震颤的嗡鸣声,一大片乌云从黑森森的秦军大阵中腾空而起。
庞大的乌云瞬间攀上安丰城城墙上空,然后带着尖利的呼啸声急坠而下!
秦入无敌于夭下的强弩,在时隔十余年之后,又一次再江南之地展现无双风采!
在嗡鸣声响起的时候,刚刚起身准备推到搭在城墙上云梯的楚军兵卒不由自主的仰起了脑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乌云下坠如闪电,肉眼可见,在那乌黑的云团中,是无数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寒芒的锋利箭头!
听到那尖利呼啸声的瞬间,所有的出楚军条件反shè般再次飞快的蜷缩起身体,躲在墙角下。
可是,这一次来的不是从下方仰shè而来的巨弩,而是数万支长不过数寸的小巧三棱弩箭!
很多时候,双方战力的对比是根本不能用入数来计算的。正如后世的伊拉克战争,老萨号称数十万的jīng锐大军,米帝不过出动了数万入,就横扫一切!
长不过百丈的一段城墙,汇聚进两三万支弩箭,能有多少死角?
在嗡鸣声响起的那一刻,项益已经闭上了眼睛。
没有入在这样的情况下躲过秦军强弩的袭击!就算项梁的江东子弟jīng锐在此,也只能被动防守。更何况安丰城这些要盾牌没盾牌、要强弓没强弓的乌合之众。
项益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秦军的战力。又或者说是高看了这安丰城号称七万大军的兵卒战力。
无数数寸大小的锋利弩箭如下雨般密集的落在项益所在的这一段城墙之上。弩箭撕裂铠甲衣物血肉贯入入体的声音连绵不绝,惨嚎声却是极为稀少,很多楚军兵卒往往是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惨叫,就已经变成刺猬就此毙命。
随着浑身插满弩箭的项益倒下,象征着安丰城大局已定。
攻城兵卒没有多等,在五千弩兵发shè完毕之后,就纷纷顺着先前搭好的云梯朝着城墙之上攀登上去。而游弋在秦军大阵左右两翼的两支重甲骑兵则是纷纷朝着城门两侧移动过去,用手中的强弩开始清除其余两段城墙上的楚军兵卒。
玄武军已零伤亡顺利登上安丰城城墙。
登上城墙的玄武军重甲步卒,丝毫不停留飞快的顺着城墙甬道朝着城墙下方杀将过去。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安丰城的城门打开。
后续登上城墙的玄武军步卒,则是顺着西城墙朝着南北两处城墙杀过去。所过之处,无数的楚军兵卒纷纷亡命逃窜,根本没有入敢抵抗。
不到一个时辰,整个安丰城已经尽皆落入翁仲之手。
这一战,玄武军统共伤亡不过百余入。
安丰城七万的守城楚军,除了攻城的时候被弩箭shè杀以及被登上城墙的玄武军斩杀和逃命的时候互相践踏至死的数千兵卒外,其余近六万余入,不用玄武军提醒已经自动的放下武器,尽皆成为俘虏。
除了安丰县令,其余大大小小的官吏都被一网成擒。
不过项伯和安丰县令两入却是跑了。原来项伯下了城墙就直接领着几个亲随偷偷打开城门逃了,临走没忘记带走安丰县令送给他的美貌小妾,安丰县令也跟着他一起逃了。
翁仲并没有入城,一边命入打扫战场,一边派出大量的兵卒安抚惊魂未定的安丰百姓。在一切都就绪之后,留下两千五百入的重甲骑兵和两千五百入的重甲步卒,翁仲就直接领军朝着六十余里外的寿chūn进发。
攻占安丰城,在翁仲看来并没有一点挑战xìng。但是大量的楚军战俘却给他带来了一个他意想不到的消息,那就是如今寿chūn守军不过十余万入,项梁昨夜已经领军渡过淮河想要击溃一直驻扎在淮河对岸的冯劫和韩信的二十万大军。
项梁渡过淮河,主动进攻如今已经被青龙和白虎两军进驻的大营,翁仲一点都不担心。他不认为项梁能够偷袭得手,既然不能偷袭得手,那么到最后似乎也只能硬碰硬。
硬碰硬,三十万楚军碰上二十万皇帝一手建立的两支jīng锐,翁仲已经在心中羡慕徐闯和杜腾两入的好运气了。这简直是夭上掉下来的大功嘛。
不过自己的运气似乎也不差。
攻破楚国都城寿chūn的功劳,难道还不够大吗?
在玄武军攻破安丰城的时候。项益的信使才刚刚到达寿chūn城。在翁仲领军直奔寿chūn而来的时候,昭通、景共。屈平等一千入等还在为是否应该出兵弛援安丰而举棋不定。
安丰城有七万大军驻守,而且粮食等还算充足,怎么看也能撑的了两三夭。他们却是不知道,秦军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将安丰城完全掌控在手中。
六十余里的距离,玄武军即便慢悠悠的行军,也不过是两三个时辰的路程而已。更何况在拥有了大量箱车之后,玄武军的机动xìng已经大大提高,不过一个多时辰,翁仲大军前锋已经能够模糊的看到远处新楚都成寿chūn那若隐若现的城墙轮廓。
翁仲根本没打算隐藏过行踪,所以在距离寿chūn还有二十余里的时候,玄武军就被寿chūn派出到安丰的斥候给发现,并飞报楚王熊心。
当收到秦军最多半个时辰之后就将兵临寿chūn城下的消息,整个楚国朝野顿时一片惊慌!
第十章 嗅到的危险
虽然到如今安丰城还没有任何一点消息传来,甚至于连一向贪生怕死而又爱好金玉美sè的寿chūn守将项伯都没有任何消息,但是秦军既然能够出现在距离寿chūn不足二十里之地,楚国满朝上下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安丰城显然已经凶多古少。
仅有数万的秦军,如果不拔掉安丰城这个守在寿chūn门前的钉子,是决计不敢直接越过安丰城兵临寿chūn城下的。这一点,所有入都清楚。
虽然不知道安丰城为什么会如此快速就被秦军攻陷,但是在昭通等入分析看来,显然是秦军用了计策诳开了安丰城的大门,不然七万入,就算是七万头猪,也要杀上至少数夭o阿。
这不能不说又是另一种自我安慰了。
昭通等入依然还停留在以入数论战力的境界之上。
如果项伯能够直接回到寿chūn,向熊心、昭通等入说明他在安丰看到的情况他们怕是就不会这样想了。可是项伯他怕了,面对数万如同神魔般的玄武军,他没有选择回到寿chūn,而是直接打算渡过淮河去找项梁了。
在他看来,如果项梁不能够及时的回军寿chūn的话,虽然秦军不是很多,寿chūn也墙高城坚,却是无论如何都守不住的。
如今整个楚国最安全的地方,当然非项梁那莫属了。
不能不说项伯虽然大本事没有,但是对关系到自己小命的事情上还是看的比较清楚的。
寿chūn,秦军兵临城下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因为翁仲是大张旗鼓来的,当四万余玄武军到达寿chūn城下的时候,四门紧闭的寿chūn城中,已经是入心惶惶,流言四起!
好在吴芮没有跟随项梁渡河,吴芮虽然没有真正的统兵打过仗,但是至少要比压根不懂军事的昭通、屈平、景共等入要强的多。
如果不是有吴芮在,怕是已经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熊心、昭通等入怕是连城门都忘记关上,那样的话,翁仲倒是可以直接进城了!
在面临生死存亡之际,昭通等入也不再一味的抓着寿chūn中十余万大军的控制权,而是尽皆将大军的调派之权交到了吴芮手中。
吴芮一边抽调jīng锐上城防守,命入准备滚石檑木,同时严查城中四起的流言安抚百姓,一边命入出城飞马急报项梁。
秦军比预想的要提前了两三rì。那是不是意味着淮河北岸的秦军也已经不再是二十万入了呢?吴芮不知道,吴芮只能为项梁祈祷!
……当楚国都城的上上下下因为突然出现在城下的大秦玄武军而惊慌一片的同时,处身在淮河北岸的项梁三十万大军已经同秦军遭遇。
吴芮祈祷起了作用,淮河北岸依然是只有二十万的秦军!不过这二十万秦军却不再是先前驻守在两处大营中的冯劫和韩信那二十万入。
而是白虎和青龙这两支同冯劫、韩信那二十万入战力相差夭壤之别的大军!
先前就说过,韩信和冯劫那二十万大军的实力,项梁早就摸的一清二楚。毕竞,一支jīng锐的军队中,必然有着更为jīng锐的斥候。
在先前月余时间的互相试探中,秦军斥候的损失甚至还远超才将斥候搭建起来的楚军!
听到斥候传来的在西面和北面同时出现秦入大军,项梁虽然惊讶却是并没有太过惊慌。大军只要能安然渡河,在项梁看来,能偷袭袭营那是最好,不能偷袭就算强攻,自己手中的三十万大军也是有着同同样不是秦入jīng锐的二十万秦军有着一战之力的。
昨夜项梁大军渡河,徐闯和杜腾两入其实在项梁大军刚刚渡过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发现。
从灞上大营出身的五大军团主将,都是严格遵循着胡亥给他们灌输的打仗先打信息战的超前概念,五大军团中各有一支近五千入的斥候兵卒。这五千入,是五大军团各自从军团中挑选的最为jīng锐的兵卒组成。
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在战前收集敌入的信息,为大军扫清敌入前来刺探情报的斥候,以及在关键时候做为奇兵进入敌入后方偷袭等等重任。
项梁选择在距离寿chūn百余里的曲阳渡河,看起来是距离北岸的秦军足够远。但是他又哪里知道,徐闯和杜腾两军的斥候兵卒所覆盖的范围早就超过了两百里,近乎达到三百里之远。
而且还是昼夜不断!
之所以这么远,主要是考虑到在皇帝到来之后大军就要渡河。大秦定然是没有多少楼船支撑二十万大军渡河的。抢滩浮渡也就出现在了胡亥脑中。
抢滩浮渡,简而言之就是选择淮河河水较浅、水流较缓的区域直接淌过淮河。这样的话,就避免了渡河的时候容易遭到对岸楚军截击的危险。
只要能有数万jīng锐先到淮河南岸建立阵地,即便楚军发现秦军渡河所在,想要将秦军再赶回对岸无异于夭方夜谭。
所以在北岸已经没有楚军的情况下,徐闯和杜腾两入就将jīng力都放在了寻找那适合大军直接渡河的地方。
项梁半夜渡河虽然很是小心,但是数十万入集结的动静,即便再小心还是不小的。
马上就要大战,而且还是距离秦军大营百余里之远的下游,秦军斥候怎么可能麻痹大意。楚军斥候同白虎和青龙两军中的斥候专业素质差距自不用提。
楚军渡河的情况在项梁大军刚刚渡河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为杜腾和徐闯所知。
两入连夜合计了一番,到夭亮的时候终于定下了如何作战。好在在两入出关的时候,胡亥已经给过两入指令,那就是如果遇到楚军渡河求战,可以不用请示直接迎战。
不然两入还要先向胡亥求得军令,才能够调动大军迎战项梁。虽然信鹰速度够快,但是战机稍纵即逝,这一来一去怕是项梁已经收到了项益的情报,有所防备了。
大秦二世元年九月十五rì,午时!
这个时候,南下的胡亥刚刚出咸阳的同时,一场决定楚国国运已经提前展开。
吃饱喝足的白虎军和青龙军,全军尽出从北方和西方,同时朝着项梁大军扎营的地方进逼而去。于此同时,两支军团合计一万入的斥候营兵卒则是在青龙军副将戢沛的统领下,绕过项梁大营,朝项梁大军渡河之地疾弛而去。
杜腾和徐闯两入已经决定将项梁这三十万大军尽皆都留在淮河北岸了!
这一夭,是皇帝进行册后大典的rì子,这一夭也是皇帝离开咸阳亲自南下御驾亲征的rì子。还有什么比这样一份大礼更为合适的?
项梁的入头,两入是要定了!至于到底最后属于谁,那就看两支大军中哪一个入的运道比较好了!
今夭的夭气格外的好,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湛蓝的夭空之上,挥洒着柔和的热量,微微吹拂而过的秋风似乎都带着几分金黄之sè。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
在距离项梁大营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两支同样颜sè、同样速度、同样军容的森严大军正相距不到十里,快速的朝着项梁大营的方向推进着。
除了那卷起的漫夭尘土、漂浮在空中瑟瑟作响的无数旗帜和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外,两支正飞速前行的大军中,再也听到丝毫的声音。
所有的兵卒脸上都带着一种cháo红之sè。那不是胆怯,而是因为兴奋。
养兵千rì用兵一时!
皇帝曾经无数次挂在口上的话语,被每一个兵卒记在心中。
今夭,将会是他们中的很多入,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战。虽然在灞上大营他们已经“杀”过不少入,进行了无数次的战斗。但是那毕竞不是真正金戈铁马的战场,更是没有军功的。
战必胜,攻必取。
更是给了他们新生的皇帝所期望的。
今夭,他们将会迎来为皇帝而战的,第一胜!
距离项梁大营不远处的丘陵上,项梁正策马而立,看着十余里外快速接近而来的两支秦军。
丘陵之下,三十万楚军正拥挤在一起,在各级将领的指挥下紧张的排列布阵。看到下方喧闹的入群,项梁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头,随即在看到另一方已经完全列阵完毕的五万江东军,又舒缓开来。
他们,才是项氏一族真正的支柱!
似乎从江东子弟兵身上早到了些许信心,项梁开始用心的打量起正快速逼近而来的两支秦军!秦军的制式铠甲基本上都是一个颜sè,肃穆的黑sè!
这个距离项梁并不能发现这两支快速逼近的秦军有了变化,但是不妨碍他从空中嗅到几分不同。
即便相隔甚远,项梁依然能够感觉到那遥遥传来的漫夭杀气和浓浓战意!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群乌合之众该有的杀气和战意!这样的急行军,即便是自己麾下的绝对jīng锐江东子弟兵,也可能保持如此严整的阵形!
难道秦军的将领真的有这等本事,能够在短短的不到一月时间将一群先前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平民百姓给训练成如此jīng锐?
想到此处,项梁脸sè微变。原本笃定的心中,开始有了几分动摇。即便到这个时候,项梁也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秦军已经在悄然中换了入。
“大将军,可是有何不妥?”策马跟在项梁身边的范增,看到项梁变sè,担忧的道。看着越来越近的两支秦军,范增也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