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九章 赫赫威名
岁月如梭,十余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赵佗也由昔rì的青涩少年成长为统兵一方的大将。等到他充任副将跟随任嚣南征时,已经成为大秦少有的几个少壮实力派将领。
而在十余年的时间里,赵佗也早就知道当初帮助自己的人是谁。
但是,不管赵佗的身份发生何种变化,赵佗却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化名伯秦的大秦原储君扶苏的知遇之恩。
不过,事情往往总是在旦夕之间发生转变。始皇帝东巡而薨,紧接着身为储君的公子扶苏就因为一道矫诏而自刎在九原军大营,然后就是始皇帝最为宠爱的十八皇子、声名从未显露过的胡亥在李斯和赵高的支持下一举登顶,成为大秦的二世皇帝。
南越距离大秦根基所在的关中之地算不上多远,但是却也绝对不是很近。毕竟以这个时候信息传播的速度来看,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将发生在关中内的事情告诉赵佗,赵佗想要知道咸阳的消息至少也要等上半年或者说一年。
毕竟,在先秦时代乃至今后数百年直到大唐帝国时,南越之地依然属于穷山恶水之地。所以在那个时候,对犯官的惩罚往往都是流放岭南。
不过最让胡亥感兴趣的是,为什么在原本的历史上,赵佗一直没有动作,却是在自己到了大秦之后这么快就有了动作。
从赵佗接走子婴的时间来看,赵佗应该是在自己杀掉赵高回到咸阳不久就得到了消息。甚至于还要超过这个时间。
那么,发生在关中的消息是谁告诉赵佗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地告诉赵佗。还是说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历史产生了偏差,赵佗早就有所安排?
不过不管哪一种,不久的将来自然都会大白于天下。
咸阳宫正殿。
又是月余来的第一次大朝会。
“今rì两诏,想必诸位爱卿都已经知晓。但是有些话,今rì。朕以为该同诸位爱卿讲上一讲。”
巨大的咸阳宫正殿高台上,待到王岩宣读完两道诏书,身着黑金夹织皇袍的胡亥。轻抚腰中太阿剑,自巨大的皇帝宝座上长身而起,踱步到长长的台阶之上驻足。俯视着殿中端坐的一众大秦群臣朗声道。
数月的时间,胡亥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初到大秦因为莫名其妙成为皇帝而诚惶诚恐的后世小屁民。
随着时间的流逝,如今整个大秦基本上尽皆都在胡亥的掌控之中,尤其是关中之地,再无人也没有人敢轻易或者说能揭竿而起的聚众反叛。
往rì如项梁、张耳、李左车之流一呼百应的状况早已经不见。
而随着剿灭张耳陈余、李左车的叛乱,随着李斯身死、五大军团编练成军、冒顿南下侵入九原的大军全军覆没,整个天下在胡亥看来,已经不可能有人再动摇大秦的根基,能够让他产生捉襟见肘之感。
实力的增长,对大秦掌控的加深。自信心的增长,也让胡亥在快速的适应自己如今的位置。一个帝王该有的威仪和气势,正一点点的从胡亥身上呈现,并愈渐厚重。
“臣等恭聆陛下训诫!”
所以,殿中群臣看到胡亥起身。不约而同的起身躬身为礼,齐齐高呼道。
胡亥看到群臣的动作,很想问一句,你们是不是事先都演练过。
“诸位爱卿平身。”胡亥轻抬双手,淡淡的道。
“谢陛下!”
殿中群臣再次轰然应道。不过却是没有人再坐下。今天的两道诏书太过让大秦群臣震惊,要知道子婴可是根正苗红的大秦皇族。而赵佗更是因为始皇帝的信任才有了今天,结果两人却是在这个时候不思报效大秦,却是想要如那些六国遗族般反叛大秦。
虽然如今南越方面还没有一点消息传到关中,被大秦朝野得知,但是却没有人怀疑皇帝今rì所发出的两道诏书。因为从尉缭和赢腾、冯去疾以及李由四人的脸上,他们已经看出来,皇帝和他们几人其实早就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子婴的踪迹。
甚至于连子婴在南越所做的一些事情都一清二楚。
皇帝他们等的,似乎只是今rì放出这个消息而已。
那么,是不是说还有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会出现在皇帝接下来说的话语中呢?
没有人知道,但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着或者准确点说已经都做好了再次遭受一次“震jīng”的心理准备。
“朕东巡被父皇于梦中点醒,及至今rì,已经五月有余。诛赵高,平张耳陈余之乱,灭李左车之流,如今楚国余孽尽皆汇聚江南之地,然我大秦数十万jīng锐不rì即将抵达江东之地,是时,数路大军齐出,项梁贼酋必然一战得诛。
赵佗不思报效我大秦恩宠,反而意yù控子婴而得我大秦天下正统,实在是可笑之至。正如先前诏令所言,郎中令章爱卿所领朕之亲卫二十万虎贲军如今已经占据巴蜀同象郡、黔中四郡各个险要之地,只待朕一声令下,大军即刻南下,赵佗之流时不久矣。
在朕之手中大厦将倾的我大秦,到今rì,朕终于能够理直气壮的说一声,朕!为父皇守住我大秦江山了!朕,对得起我嬴氏列祖列宗!朕,没有辜负无数老秦子民对朕的信任!”
铿锵有力的话语,传达着胡亥无以伦比的自信。在寂静而空旷的幽深大殿中回荡开来。
胡亥原本平静的语调逐渐开始高亢,最后已经如刀枪战斧般锵然激荡,显示出他此刻的澎湃的心cháo。
从三月到大秦,到如今,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来到这个平行的时空足足有近六个月之久了。半年时间,说起来很短,看起来却又很长。
从当初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胡亥到如今才真正敢对自己说上一句,大局已定!
虽然也许还有出现一些突发的状况,但是一切的yīn谋诡计只能是小道,最终决定成败还是实力,还是拳头,还是强弩的shè程。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已经白发苍苍的尉缭,似乎也被胡亥激荡的话语所感染,在胡亥话音未落之际,已经离席而出,干脆利落的拜伏在地,激动的高呼道。
“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秦群臣都经过胡亥初登基、蒙恬蒙毅等大秦柱石被羁押囚禁、六国遗族复辟之火连连的rì子。那个时候的大秦,外强中干、大厦将倾之势只要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那个时候大秦朝野上下,惊惶之气蔓延成灾。唇亡齿寒的道理没有人不知道,但是却实在是无力去改变什么。毕竟朝政大权在那个时候,已经尽皆落入李斯和赵高之手。
惶惶不可终rì,算是对那时候的大秦朝野乃至关中各地状况最为真实的描写。
好在,始皇帝在天有灵,胡亥东巡路上有如神助般将赵高一举诛杀,回到咸阳短短数月时间就已经改天换地,让大秦江山再次稳如泰山。
殿中群臣,此刻回想到那段时间,无不感慨万千。
而这一声“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话,真正是他们此刻心底最为真实情感的写照,实实在在的表达了他们此时此刻的心境。
无论老秦人也好,还是这些身居高位的大秦权贵们也好,也许他们会有为了各自利益而琢磨小算盘的时候。但是他们对大秦的拳拳之心却是毋庸置疑的。
大秦,不仅仅是始皇帝一手缔造的,更是大秦无数权贵世家同心协力的结果。
大秦强,则世家盛;大秦亡,则世家衰!
简简单单的道理。
“朕,自东巡归来,不敢有丝毫懈怠,今rì也算是对父皇有所交代。”胡亥没有叫拜伏在地的殿中群臣起身,自顾自的继续道。
“十余rì前,匈奴蛮夷在新任单于冒顿统领下挟五十万控弦之士南下侵入我大秦九原边郡。及至今rì,朕也可以也能告诉诸位爱卿了。”
匍匐在地的大秦群臣听到皇帝的话再次不受控制的震惊,但是却没有人敢于发出一点声音。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知道,那几rì连绵不绝出动的兵卒是为了什么。虽然那个时候很多人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但是此刻在听到皇帝亲口证实这个消息,依然是震jīng!
所有人,静静的匍匐在地等待着皇帝接下来的话语。
“九原军不愧为我大秦最为jīng锐之兵卒,以区区十二万兵卒抗衡匈奴数十万大军而不败!朕心甚慰!太保蒙爱卿,不顾身躯之疲累,领朱雀军奔驰十余rì赶至九原驰援,朕心甚慰!陇西军辛胜,领五万陇西军不眠不休轻装奔驰驰援九原,朕心甚慰!
蒙爱卿不愧我大秦名将,短短两rì尽诛匈奴蛮夷二十万之众,匈奴仆从东胡一族三十万控弦之士临阵归附我大秦,冒顿仅领亲卫数百仓惶逃离我大秦!
此战,扬我大秦国威,扬我大秦军威!如今,朱雀将军王乾亲领十万朱雀军jīng锐并十万东胡骑兵已经北上。王乾将在东胡人带领下直捣匈奴一族圣地狼居胥山,以报匈奴蛮夷百余年来侵扰杀戮我秦人百姓之罪过,以成我大秦赫赫之威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两百九十章 遴选官员
冒顿再次领五十万匈奴蛮夷大军南下侵入大秦,在大秦刚刚因为李斯之死而产生波动的时刻,于情于理都不能在那个时候将这个消息告之于众。
毕竟,李斯的死其实根本经不住细细推敲或者说是深究。
这一点,大秦朝野尤其是那些知道那夜发生在咸阳宫行刺之事的重臣,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哪怕是李由胡亥也相信他也定然会发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敢于深究或者说是不想也不能深究而已。
随着胡亥清朗和激荡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咸阳宫正殿中匍匐在地的密密麻麻的大秦群臣头顶上空,一股夹杂着兴奋、铁血、崇敬的气息在氤氲而起。
“匈奴一族,这个盘踞我大秦北部边疆侵扰我大秦数百年的蛮夷部落,从今往后再不会成为我大秦的威胁。被匈奴蛮夷覆灭的东胡一族的归附,大秦境外辽阔的疆土、丰腴的草原,都终将成为我秦人牧马扬鞭之地。
不rì之后,我大秦数路大军就将进入江东之地,朕也将亲临江东,楚项余孽覆灭之期不远矣。这天下,终究是我大秦之天下!这天下,也只能是我大秦之天下!
羌人、月氏等曾经数度侵扰我大秦边疆之蛮夷小族,待到天下大定之时,朕定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大秦,所需只有六字,顺者昌,逆者亡!”
掷地有声、杀气四溢的六个“顺者昌。逆者亡!”六字瞬间点燃了殿中大秦群臣心中已经沉寂了十余年的铁血之气。
“顺者昌!逆者亡!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般的高呼瞬间从咸阳宫正殿升腾而起,传出大殿,传过广场,传遍整个咸阳,传遍关中,传遍天下!
这一次的朝会,与其说是胡亥点出即将发生在南越之地的子婴叛乱。还不如说是胡亥在临战前的对大秦群臣一次洗脑。
当然,这洗脑是单纯的为鼓舞朝中群臣士气而已。
先前为了关中地区的稳定,胡亥基本上封锁了所有有关江东叛乱的消息。包括项梁退兵撤回江东。虽然有些消息依然不可避免的传到了关中,甚至于山东等地,但是毕竟不是朝廷的官方消息。
而如今。形势已经不同。
如今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就绪,所有的大军都即将或者已经进入了随时可以发动进攻的状态。
更为主要的是,胡亥先前最为担心的冒顿匈奴蛮夷因为这出人意料的九原一战而大败特败,算是解除了一根一直横亘在大秦喉咙处的尖刺,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拦胡亥统一天下的脚步。
子婴、赵佗不行,楚项余孽不行,那个依然还在邯郸巨鹿兴风作浪的稷下学宫更是不行。
胡亥如今只想用最短的时间解决这些想要叛乱或者想要复辟的人。
因为建设要比破坏要困难和复杂的多。
虽然这个时候公布南越方面曾经身为大秦储君之子的子婴自立为皇的消息必然会导致关中乃至整个天下为之震动,但是胡亥相信,这些震动必然会随着冒顿数十万大军覆灭在九原而烟消云散。
一切都是可控的。
如果不是因为李嫉的册后大典必须胡亥参加,胡亥恨不得现在就动身南下。早一rì发动对楚项余孽的进攻。就少给了一rì项梁等人发展的时间。
而且胡亥有种感觉,那就是项梁和子婴两个人,不会忽视对方的存在。而子婴或者说实际掌控南越大权的赵佗,很有可能会放弃一些原则,而苟合在一起。
子婴不缺兵卒。也不缺兵械。南越那数十万大军即便子婴不能全部控制,而龙卫传回来的消息也是子婴确实是没有完全控制,但是最为关键的兵械这一方面南越方面却是丝毫不差。
项梁也不缺兵卒,但是却是缺少兵械。两方苟合在一起,那么就不单单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好在章邯的二十万大军如今已经都到位,想来如今也该收到消息已经开始动作了吧!
一直还以为关中不知道自己在积蓄力量想要给自己来个措手不及的赵佗。在面临章邯二十万大军的进攻时表情是不是很jīng彩?而如果在关键时候,蒙云等人再给赵佗来上那么一下……
“诸位爱卿平身!”胡亥收回飞扬的思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淡淡的道。
“谢陛下!”
殿中群臣,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浓或淡的些许cháo红之sè。
胡亥六个“顺者昌、逆者亡”,让所有朝臣都听出了年轻皇帝话语中的浓浓自信。沉寂了十余年,忙于梳理内政四处扑灭六国遗族复辟之火的大秦,终于再次展露出了獠牙。
怎么能不让这些曾经跟随始皇帝一起东征西讨的大秦老人们心cháo澎湃。
“都坐吧!”看到一众群臣都站在原地,胡亥笑了笑道。
“谢陛下!”
“冯老爱卿、李爱卿、张爱卿、孔爱卿!”胡亥等到群臣都回归原位之后,道。
“臣在!”
冯去疾、李由、张苍以及孔鲋四人听到胡亥点名,齐齐躬身应道。
“四位爱卿朝会之后就赶赴皇家学院,从学院的学子中挑选德才兼备之良才,造册之后奏报于朕。我大秦还有数十郡无数县治缺少官吏,这些你等都要放在心上。”
“臣等遵旨!”
数十郡无数县治缺少各样官吏,那得有多少人会被提拔?皇帝这是已经开始准备发放战后的红利了吗?
想明白了这点的大秦朝臣无不用夹杂着羡慕嫉妒恨之sè的眼神看着诚惶诚恐的孔鲋。
皇家学院是什么地方,谁都知道。里面的学子除了少部分的赢氏宗族子弟外,其余大多还是儒道墨法等大秦百家流派之人。
而百家流派去掉医家、墨家、杂家、小说家等几家不是很注重治国理政之道的流派,其余如儒家、道家、法家、纵横家等几家,算是占了大多数。
而挑选官吏,如此一来显然也只能从这几家中挑选!
那又该有多少原本是一介布衣的寒门学子一跃龙门而成为大秦的正式官吏?
“启奏陛下,yù要派往各处之官吏是否定要从皇家学院中挑选?”
冯去疾毕竟老城一些,马上就看明白如此行事的弊端,那些人可是大多都没有任何一点经验的年轻人,能够担得起这么大的重担吗?
“不必!郡守一级之官吏,从朝中官吏中挑选贤良之士。其余县级官吏也可从朝堂之上遴选,然县级官吏还是尽量以学院学子为主。”胡亥想了想道。
“老臣遵旨!”
似乎听到殿下群臣的窃窃私语,胡亥继续道:“此次遴选之官吏,首选之地为南越以及江南楚地。这乃四位爱卿首要之务,南越之地如何想必诸位爱卿心中已然有数。
此次遴选出的官吏,报备于龙卫府中,由龙卫府负责考核rì常功绩。以一年为期,能者上,弱者下。朕不担心年轻,不担心你出身是否高贵,朕只担心无才之人混入!只要真有才能,考核之期一过,入朝又有何不可?诸位爱卿可是记下了?”
“臣等遵旨!”
如今大秦还有众多的郡县没有官吏,从表面上看如今整个神州大地都是大秦的领土。始皇帝也已经划分好了郡县,但是在一**的六国叛乱中,其实到如今很多的郡县基本上已经是十室九空。
不用说郡守、县令这些负责管理、实行朝廷统治的官吏了,百姓都真正的没有多少。譬如陈郡、砀郡、辽东、辽西、雁门等等十数个郡县。
光是占领了土地,却没有实行有效的统治和治理,就等于没有占领一样。这一点胡亥早就在考虑。
而南越和江南楚地平定之后,如此众多的郡县又将是要进行一番大的清洗。投诚的官吏也许开始不用更换,但是到后面为了保险起见都是要从朝廷中派遣官吏进行有效的管理。
毕竟,官吏的问题可是影响到朝廷政令的实施,更是会影响到胡亥在平定天下之后一系列大的方针和政策的展开。
这是有关国计民生的大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只能先未雨绸缪进行准备。
任用儒家、道家、法家等流派之人为官,自然会有隐患,但是在前期也只能如此。派往各处的官吏,需要的太多,而仅仅靠从zhōng yāng朝廷中抽调,那么必然会影响到朝中诸事的运转。更为主要的是,如果都是从朝中抽调,外放为官的官员,必然会带有朝中派系的印记,这些都是隐患。
学院中的学生,虽然年轻,虽然是出身在各个流派而且还没有多少经验,但是也正是因为他们年轻,他们出身贫寒,才更有可塑xìng。
真的成长起来,反而要比朝中抽调的官员更为可靠和放心。
更何况,皇家学院只是胡亥手中的一个工具而已,称之为染缸的工具。百家流派在胡亥的心中,在不久的将来必然不会在存在,他们只能慢慢的按照胡亥的意愿慢慢的在这染缸中取长补短,慢慢的融合,为胡亥培养他想要的人才!
第两百九十一章 贞妇巴清
在咸阳宫正殿正在举行胡亥离京前最后的一场朝会的时候,虞子期和白沙、荆沿三人却是赢一的亲自带领下到了一个四面环山之地。
白沙和荆沿两人算是虞子期在灞上大营训练的那半个多月唯一的收获了。
白沙,陇西人士。因在咸阳偷盗而被廷尉府羁押在咸阳牢狱中,当然白沙出身在陇西的一个军人世家中,虽然没有大官,但是父亲、祖父、祖祖父都曾经是陇西军的一员。
后来陇西军因为李信灭楚之战而被项梁的父亲项燕一战给打的损兵折将,只剩下了最后的数万残兵败将狼狈逃回武关,回到关中。
也正是因为李信的这一败,让原本同蒙恬声名相差无几的李信彻底的失去了始皇帝的宠信,渐渐消失在大秦的军方高层,最终值得依靠往rì的军功而充任陇西将军一职。
陇西军也正是因为李信的这一败,而从能够同九原军比肩的大秦jīng锐之军,从此一蹶不振沦落为只能镇守陇西一郡的边军,十余年没有补充任何兵源,始终维持在十万人左右。
白沙的父亲正是在李信灭楚一战中战死的陇西军兵卒。在那一战中战死的陇西军,很多人都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待遇,就这样不了了之,白沙的父亲正是其中一个。
那个时候,白沙不过刚刚十岁而已。
在白氏艰难的拉扯白沙到十六岁那年,白氏终于因为过度的劳累加上饥寒交迫而病死。白沙也算是正式成为孤家寡人。
父亲的不公待遇。也让白沙对大秦产生了些许怨念。七八年来,一直在外游荡浪迹江湖的白沙成为了一个光荣的游侠,算是学到了一些本事,然后因为在咸阳偷盗而被羁押。
随着胡亥的赦免令,白沙也算是正式的成为zì yóu人。在胡亥任由他们去留随意的时候,白沙终于选择留了下来。不因为别的,因为他也是一名老秦人。身上留着的是老秦血液,更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是大秦的一名兵卒。同时也因为,胡亥给了他父亲正名。
当然不仅仅是给了白沙的父亲。还有在灭楚一战中战死的众多陇西军兵卒,同样都被正名。
荆沿,跟白沙不同。荆沿则是跟随胡亥东巡的禁军兵卒。从一开始就是大秦兵卒中的一员。虽然他这个禁军兵卒都是从关中各郡抽调的卫卒。
他们两人的命运,也因为虞子期命运的改变而改变了原有的轨迹。
虞子期也许不是一个出sè的将领,毕竟他有些勇武到是事实,但是军事才能却是不怎么样。但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妹夫,所以他自然而然的也对妹夫的事情上了心。
白沙和荆沿两人都是虞子期推荐给胡亥的。
胡亥自然不可能亲自召见两人,不过有龙卫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一番秘密的考察之后,白沙和荆沿很是幸运的没有被五大军团任何一个军团选中。
今天,两人跟随着虞子期一起到了一个他们从来不知道的地方。
在这里,他们也见到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依然jīng神矍铄、身躯挺得笔直的老将军,三人都不认识。
“这是李信李老将军。你们三人还不快快见过!”赢一先是对着李信抱拳一礼,然后对着虞子期三人道。
李信!
也许整个大秦没有人不知道。虽然那尽是不怎么好的名声。毕竟李信灭楚那一败,可以说是大秦数十年来唯一的一场大败。也因为李信那一败,灭楚的时间整整推迟了数年之久。
而白沙的父亲,正是当初跟随李信参加灭楚之战的时候阵亡的。但是这无损白沙对李信的尊重。李信在陇西军中的威望正如蒙恬在九原军的威望。虽然他曾经领着陇西军遭遇了从未曾碰到过的大败。
“参见将军!”
虞子期、白沙、荆沿等人齐齐躬身对着扶剑而立的李信躬身一礼道。尤其是白沙,更是一脸激动。
“嗯!”李信淡淡的点点头,如鹰的双眼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李信其实很意外。
他也是收到皇帝的密令,才从武关赶回咸阳。如今整个大秦怕是除了跟随他回到咸阳的几个龙卫亲卫外,也就胡亥和赢一两人知道,李信已经秘密的回到了咸阳。
三天前。李信就已经到了这里。
收回审视三人的眼神,李信将疑惑的眼神放在了跟随虞子期三人一道前来的赢一身上。李信很清楚,能够劳动如今的龙卫府大统领、虎贲将军赢一送来的人,必然不会是一般的人。
赢一看到李信的眼神,微微点点头看了看虞子期三人。
“来人,带他们三人去里面看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喏!”
自然有人前来领着虞子期三人朝着山谷里面行去,赢一则是附耳在李信耳边耳语几句。
不长的山谷,随处可见游弋的森严守卫。眼前陡然一亮,三人顿时因为山谷内的情景而彻底的呆立当场。
………
大秦二世元年九月初五!
在整个咸阳因为子婴和赵佗谋反而陷入震动,因为冒顿南下大军全军覆没而陷入欢乐海洋的时候。距离关中数千里的巴蜀两郡,却已然是一片山雨yù来风满楼之势。
随着郎中令章邯领着二十万皇帝亲军虎贲军进入巴蜀,巴蜀两郡各处郡县开始动了起来。大批的巴蜀百姓被征召参与到运送粮草辎重的队伍中来。
大批的粮草从巴蜀两郡各处朝着虎贲军集结的几处要地汇聚。而原本驻守巴蜀两郡的众多郡卒和县卒也都被征调,充当押送粮草的后勤兵种。
可以说,随着章邯的到来,整个巴蜀两郡,除了必要的维持两郡各个县治运转的官吏外,基本上再没有可用之兵了。而也正因为章邯的到来,也让久未经战火的巴蜀两郡百姓,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金戈铁马的气息。
朝廷这是要对南越用兵吗?还是对哪方用兵?所有人都在猜测着。
巴郡,枳县(后世chóng qìng市涪陵区中心)。
枳县是巴郡同黔中郡交界的险要之地,这里有一条栈道能够越过长江天堑,直达对面的黔中郡。而这也是巴郡通往黔中郡的唯一一条通道。
除了这条通道外,还有就是使用楼船依靠治粟内史郑国修筑的巴蜀水道而直接南下,当初始皇帝南征的大军除了陆路大军外,其余楼船士尽皆都是依靠这巴蜀水道南下,而南征大军粮草的补给也大多都是依靠巴蜀水道才能够如此迅速的平定南越之地。
苏越回到南越,所走的其实也正是这条巴蜀水道。
栈道难行,章邯很清楚。
但是如果走巴蜀水道,虽然能够直下南越郡,但是如今的大秦根本不可能收集到足够二十万大军南下的楼船。这还不算需要运送粮草而需要用到的楼船。
巴蜀两郡确实还有为数不少的楼船。但是在章邯的设想中也只能充作快速运送粮草之用。
二十万虎贲军到达巴郡之后,除了是十五万人跟随章邯准备从枳县走栈道抵达黔中郡南下外,还有五万的虎贲军则是继续西行一路朝着蒲阳、严道行去,这五万人是去驰援蒙阔。
从蜀郡蒲阳、严道两县出兵,并没有水路阻隔,唯一可虑的就是没有如关中各地般的大道通行。但是两路进发,才是稳妥之举。
除了这三处地方,南越之兵根本不可能越过千山万水直接进攻巴蜀两郡。这也正是章邯设计好的进攻路线。
此刻,传达胡亥允许章邯进攻诏令的信鹰还没有到达枳县,章邯正在枳县虎贲军大营中等待一个人,一个女人。
“禀大将军!巴夫人车驾已经到大营外!”一个龙卫亲兵在大帐外低声道。
听到龙卫亲兵的禀告,正在盯着地图看的章邯头也不抬道:“领入大帐!”说完这话,章邯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等等,本将亲自前去辕门处迎接!”
“喏!”
虎贲军大营坐落在枳县城外,三天前章邯的拜帖已经送至巴郡郡治江州,而拜帖所要见的人正是如今让章邯不惜以郎中令身份亲自出营迎接的人。
巴蜀两郡首富,曾经得到过始皇帝亲自召见、并被册封为贞妇的巴寡妇清,巴清!
巴清,算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女强忍,女企业家。她的财富具体有多少没有人能够说的清楚。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她曾经为始皇帝修筑万里长城、阿房宫、始皇陵等等一系列大事出过资。
家资营万似乎根本不能概括巴清所能拥有的财富。更何况她还是一介女流,而且还是个寡妇!
正是因为巴清在巴蜀两郡的威望,章邯到了巴郡之后,才会马上命人将拜帖送到巴清府上。章邯很清楚,此次再次南征,二十万的虎贲军jīng锐确实算的上已经足够,不过南越数郡最为艰险的不是打仗,而是恶劣的气候和行军环境。
恶劣的气候和补给将会是大军面临的比南越那数十万大军还要凶险的困难!
而解决的办法,就只能靠巴蜀两郡的地头蛇贞妇巴清!
第两百九十二章 相见
这不是章邯高看巴清,而是如今巴蜀两郡的事实。
巴蜀两郡本就是天府之国,身处大秦根基关中之地的腹背之后,从纳入大秦国土之后,就少有战火。可以说是大秦除关中外最为富足的地方。
但是,在巴蜀两郡,说话最为有用、能力最为巨大的却不一定是巴郡或者蜀郡的郡守,而是巴清。
强盗,在先秦时代的任何地方都不缺少。不仅仅是因为大争之世,天下熙熙的战火。更因为频繁的战火导致无数的难民在不断的迁徙再迁徙。
有难民,各处巨盗贼匪自然横行。
巴蜀两郡虽然是富庶之地,但是却也是依然有水匪巨盗。而正是因为有巴清的存在,保全了整个巴蜀两郡数十万百姓的平安。
而因为巴清曾经得到过始皇帝的亲自召见,甚至册封,所以在巴蜀两地的官场白道上,算是一个超然的存在,而又因为巴清的无尽财富,让巴清在黑道上同样是一个巨擎般的存在,无人敢惹。巴清一向仁德的表现,也同样在巴蜀两郡的百姓中赢得了无数的美名和声望。
所以,章邯很清楚,如果自己想要干脆利落的平定南越子婴赵佗的叛乱,那么首要的就是要得到巴清的支持,有了巴清的支持,基本上就等于得到了整个巴蜀两郡百姓以及世家贵族的支持。
当初始皇帝派大军南征百越的时候,倒是没有接受多少巴清的支持。毕竟那个时候大秦刚刚一统。国力算的上是最为鼎盛的时候。
而此次章邯南下百越,不能说是大秦的国力不如那个时候强盛,最为主要的其实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因为因为上一次的南征,大秦全国的楼船以及楼船士基本上如今都聚集在南越之地。
整个大秦关中乃至全国境内,都找不到几艘楼船,几个会水战的兵卒。
正因为这样,胡亥才会迫不及待的命章邯率先发动对赵佗南越的攻势。不仅仅是为了打赵佗一个措手不及,更为主要的是担心子婴和楚项苟合之后,发动对江南楚国的进攻时。子婴会派遣南越三郡的楼船加入到楚项一方。
只要那些楼船守住长江水道、淮河水道,那么剿灭楚项的时间表即便不能说无限期延后,也绝对会给大秦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章邯出其不意的进攻。不仅仅是为了给子婴一个措手不及,更为重要的是为了吸引子婴和赵佗的注意力,让他无暇东顾楚项那一方。
当然子婴没有和楚项余孽苟合在一起那是最好的了。不管如何,做好万全的准备总是没有错的。
胡亥对章邯和虎贲军还是很有信心的。
章邯亲自出迎,虎贲军一众大大小小的将领自然是不敢怠慢,尽皆都跟随等候在辕门外。虽然他们还不知道,大将军在等谁。
一辆简陋的青铜车冕出现在大营外的尽头,周围是十余个身穿青sè罩衣的劲装大汉严密的守护在马车周围。而在大营外游走的斥候则是走在马车最前方,显然是在引路。
一个青衣人看到辕门前的一众将领,似乎吃了一惊。随即策马奔到正在棱棱前行的青铜小车旁边。俯身似乎在低声向车内的主人禀报什么。
马车内的主人听到手下人的禀报,伸手掀开前方的车帘看了一眼,随即将车帘放下。
在距离辕门站立的章邯等人还有十余步之远的时候,青铜小车就停了下来。
章邯看到青铜下车停下,并没有动作。而是安静的站立在辕门处。以他如今的身份。能够亲自迎到辕门口,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这天下除了皇帝以及少数的几个大秦重臣,还真没有人能够让章邯如此行事。
所以,那马车停下,章邯自然是知道马车的主人担心受不起自己的大礼。亦或是说同样是在表示对自己的尊敬,才会如此之远的时候就选择下车而行。
马车停下,前方赶车的小厮仆人,取出背后的一个青铜小樽般的物事,飞快的跳下马车放置在一侧,然后小心的掀开了车厢的帘子。
一个穿着普普通通粗麻布袍的佝偻女子出现在章邯等人眼前。
在那女子左右还有两个模样乖巧清秀的小婢。两个小婢率先跳下马车,然后伸出四只手,小心的搀扶住那个似乎年纪已然不小的女子,踏上赶车仆人放置好的青铜小樽。
粗麻布衣的女子似乎身体依然健康,所以看到两个小婢想要搀扶自己,轻轻摆了摆手,然后身子异常麻利的从不高的车厢处跳了下来。
连那已经放置好的青铜小樽都没有用。
两个小婢和周围护卫的骑士似乎早就见怪不怪,恭谨的下马侍立在两侧。
那粗麻布衣的妇人下了马车之后,随即转过身朝着辕门处站立的章邯等人走来。
看到这女子的面容,即便是以章邯山崩不惊的沉稳也不由的一愣。
十余步的距离足够章邯等一众虎贲军将领清楚的看到这女子的面容。
这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正是享誉整个巴蜀两郡乃至大秦的巨富一姐,巴寡妇清。
这是章邯 第 462 章 邯连忙朝着正朝自己走来的巴清迎上去。双方都将面子给足了,这个时候巴清已经下车,章邯自然不会再死站在那等着巴清自己走过来,那将会给人一种倨傲之感。
更何况,接下来章邯还有众多需要仰仗巴清的地方。
“民妇巴清见过大将军、郎中令大人!”隔着数步巴清就对着章邯微微一福,道。
带着些许沧桑和苍老的声音,依然中气十足。。
“巴夫人不用多礼,不用多礼!”章邯对着巴清抱拳道。
“今rì得见郎中令大人,民妇三生有幸,来啊,将送于皇帝陛下以及大将军的礼物抬上来!”巴清回头不经意间的数句话,就已经显露出久居上位之人的气势。
如此气势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而且还是一个老妪身上,更让章邯不敢有任何小觑巴清之心,甚至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小心。
能以如此年纪依然掌控着巴蜀两郡最大的财富,稳若泰山,巴清的手段可见一斑。
巴清说完转头对着章邯笑道:“劳诸位将军大驾,民妇惶恐之至,稍后诸位下人会将礼物送到诸位将军营帐之中,小小心意,还望诸位将军不要嫌弃!”
“夫人如此,我等汗颜了!”章邯知道自己无法拒绝,因为这礼物中还有巴清送给皇帝的!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显然,巴清并没有料到章邯会同一众虎贲军将领出辕门迎接自己,所以她开始准备的礼物只是送给身为皇帝的胡亥以及主将章邯的。
本来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尴尬,可是在巴清的一番言语下,却是没有任何人心生不快之感。
能够成为天下最为富有的女人,甚至得到始皇帝的召见,果然都不会是简单的角sè。章邯,心中对自己接下来要跟巴清谈的事情,不由得更多了几分信心。
“哈哈!夫人请!”章邯不动声sè的大笑道,说着伸手请巴清进入大营。
“民妇一介女流何德何能,还是将军先请!”巴清微微一礼道。
章邯没有推迟,笑着当先朝着大营内走去。如果巴清真的听了章邯的话先走,她也不可能走到今天了。
中军大帐内,一众将领都没有跟着进入大帐,而是各忙各的去了。如今大战在即,军中还有众多的事物需要处理,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浪费时间。
更何况,同巴清交涉,章邯一人就足够了。
中军大帐内,章邯没有坐在大帐上首主将的位置,而是同巴清分左右对坐。
一番没有意义是寒暄之后,章邯直接将话题引到了自己今天的主要目地上。
“此次本将领二十万大军之事想必夫人已经知晓?”
“此事,巴蜀两郡如今无人不知,民妇自然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朝廷大军在此刻进入巴蜀所为何事?”巴清疑惑的道,随即解释道:“如若将军不便,当不用告知民妇!”
如今整个巴蜀两郡怕是都在猜测朝廷如此之多的大军突然进入巴蜀是为了什么。巴清也算是问出了一直纠缠在自己心头的疑问。
巴蜀两郡自然没有造反之人,那么朝廷大军进入是为了什么?
“此事想来过个十余rì之后咸阳自然会有消息传入巴蜀之地,也就不是什么秘密,也无不能告知夫人之处!此次,本将两郡进入巴蜀,乃是为南越之地而来!”章邯直接了当的道。
“南越之地?”巴清诧然道。
南越之地,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平定,并入大秦这是整个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怎么如今章邯还会说为南越之地而来?
“不错!正是为南越之地而来!”章邯肯定的道。
“难道……”
虽然看着巴清已经老态尽显,但是能依然掌控着无尽财富在巴蜀之地稳若泰山,头脑自然不会因为年纪而僵化,反而对事情看的更为透彻。
寥寥数语,巴清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声道!(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百四十二章 以一对五,积分再增!
古超左手轻轻的抛着手中的十四张卡片。
古超在沉吟着,自己的十四积分比起一开始多了些,但是应当还远远不够吧,毕竟在这个黑森林当中一共有四百七十四分。
古超的足下猛然一奔,向前一蹿。
正在此时,古超微微的皱了皱眉,他发现自己被跟踪了,对手应当是五个人。
古超猛然的收住了脚:“出来吧。”
在后方出现了五股旋风,出现了五个人,这五个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每个人都是方方正正的脸,方方正正的眼,方方正正的嘴,方方正正的鼻子。方方正正这四个字用来形容眼,鼻,嘴确实有些怪,但事实给人的感觉却是如此。
“真有自信啊,感觉到我们五个人都敢不走,真有勇气啊。”其中一人说道:“我叫岳超飞,在岳家五兄弟当中排行老大。”
“那是因为老大你的名声吓不住他,我的名声才吓得住他。”第二个人说道:“我叫岳超鹏,在岳家五兄弟当中排行老2,我的名声也是五兄弟当中最大的。”
“不,我感觉他不是有勇气不走,而是因为想留下来看看我这英俊的面容。”第三个人说道:“我叫岳超鲲,在岳家五兄弟当中排行老三,但是我五兄弟当中最帅的。”
“你不要脸了老三,我才是五兄弟当中最帅的。”另外一个方方正正的人急忙叫道:“我叫岳超鸣,我是注定了英俊潇洒的男人,老三他也敢和我比帅,真是可笑。”
“你们争什么争,没发现这个小兄弟已经发呆了么,他是对着谁发呆?没错,就是对着我发呆。”最后一个方方正正脸的人说道:“我才是英俊与潇洒并存,美貌与智慧并重,人称一朵梨花压海棠的存在,你们四个人再怎么也没有我帅,再说你们四个人都已经老了,四个老年人和我争什么帅干吗?对了,我叫岳超猛。”
“老四,我才二十岁,才比你大半岁行不。”老四岳超鸣立即不满的叫道。
“废话,大半岁也是大,你二十岁,你就是二十多岁的老男人,我十九岁,我就是十来岁的少年,懂不懂,懂不懂,这是巨冇大无比的差距。”老五岳超猛立即说道。
这五个人立即就谁更英俊这一点,产生了巨冇大的争执。
<B冇R>而古超本人,则在残念当中。
古超之前查过潜龙榜上任何一人的资料,当时也查到了这岳家五兄弟。岳家五兄弟的资料是这样的:此五人实力强劲,天赋极高,都堪称千年之天才,出身于隐世古家族当中,而且擅长合击五行阵法,拥有非同一般的威力,xìng格奇葩。
当时古超也注意到了xìng格奇葩这一点,不过不以为意,以为是很难相处之类的。
现在才发现,压根不是很难相处。
这五个人简直就是五个活宝。
他们怎么有些像是前世在地球上那《笑傲江湖》当中的桃谷六仙,这说话的语气,行事的方式都真的很像。
但是,古超也是深知,绝不可能因为这五个人xìng格奇葩如活宝,便小瞧了他们。
他们五人能在潜龙榜排名四十几名,五十几人,便有相当强大的实力。
更何况,这五人还有联手的阵法,便更不敢小视了。
古超随意的问道:“哦,五位前来,有何问题。”
五个脸方方正正人当中的老大岳超飞说道:“在这黑森林当中积分很重要。”
老2岳超鹏说道:“我们五个在赚积分。”
老三岳超鲲说道:“所以,你的积分我们要了。”
老四岳超鸣说道:“不用想和我们动手,我们五个人实力很强。”
老五岳超猛说道:“对极,特别是我,更是五个人当中最强的。”
古超淡淡的说道:“那就打吧,来,战斗,以手中的刀说话。”古超懒得和这五个人说话,古超在斗嘴上从来不怕任何人,但是从来没想过和类似于桃谷六仙的这种人斗嘴,和二货斗嘴的本身就是二货,古超自认还没有二到那个地步。
“好。”岳超飞说道。
“打。”岳超鹏说道。
“我们。”岳超鲲说道。
“一定。”岳超鸣说道。
“会胜。”岳超猛说道。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岳家五兄弟的气势立即变了,他们五人是实打实的强者,一旦认真起来岂会有简单的事。在黑森林当中这五人的联手基本是无敌的。当然,也要除掉洛飞,毕竟这五兄弟没和洛飞交过手,不知谁强谁弱。
岳超飞冷喝一声:“乱舞吧,金侯刀。”
岳超鹏长喝一声:“飞舞吧,木侯刀。”
岳超鲲大喝一声:“狂舞吧,水侯刀。”
岳超鸣小喝了一声:“急舞吧,火侯刀。”
岳超猛吱了一声:“疯舞吧,土侯刀。”
五个人亮出了他们自己的刀,这五人的神兵正好呈金木水火土五行变化,而这五人的刀立即不停的舞动,他们的人亦是不停的转动,分踏五行方位。这五人虽然有些疯疯巅巅,但是在用起刀的时候也不会疯疯巅巅,他们此时都相当的认真。
五柄刀,直扫向古超。
这五柄刀当中,有两柄附着不坏境十层的内力,三柄附着不坏境九层的内力。
这样的五个对手,绝对不好对付。
若是其它对方碰到了岳家五兄弟,只怕会手忙脚乱。但是这是古超,古超本身就jīng擅于阵法,而且实力强横,凌驾于这五人之上。古超的身形一动,一下子踏入了五行阵的一个点当中。这个冇点相当的古怪,这五行阵法本来是五行互相的平衡,但是古超站的那个点上再加上古超本身是风属xìng,雷刀,风雷两大属xìng属于木这个大分类,等于一下子打破了五行的平衡,使得五行当中木特别的多。而古超的刀光如练,飞快的斩出了四刀,这四刀分别面对着岳超飞,岳超鲲,岳超鸣,以及岳超猛四人,岳超飞的内力是不坏境十层,故而与古超对拼了一记并不处在下风,其刀势仍进。而岳超鲲与岳超鸣,岳超猛三人的内力却是不坏境九层,被古超一刀挟着绝对霸道的刀势直击而来,不由的三人都退了两三步。
而负责木之位的岳超鹏也是发现了这一点,他一刀直击,古超的左手一扬,阿难刀鞘猛然出鞘猛然的格挡住这一击,说时迟那时快,正好格挡了这一击,当的一声,古超一步未退。
卡位成功,分割成功。
古超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先是通过自身熟悉五行阵法这一点,破坏五行阵当中极重要的五行平衡之势,再是趁其平衡之势被破坏时猛然出刀,三刀震退三人,使得五行阵被真正的割裂开,此时,五行阵法已经破了。
破坏了五行阵法之后,古超的刀飞快而连续的斩出,同时左手的刀鞘亦是斩出。
双刀流猛然出现!
右手刀如龙探爪。
左手刀鞘如凤灼烧。
双刀各有各的凶猛,隐隐的配合还才龙凤之势。
而岳家五兄弟也在竭力反击,但是他们惊骇的发现,这个古超好生的厉害,他一个人以一敌五既然还可以占上上风。其实古超现在也不轻松,毕竟是这五个这样的对手,但是到还应付得来。一刀一刀挥斩的同时,四阶刀法的快电刀法终于蓄足了势。
“大雷暴!”这是快电刀法蓄足势的最终招。
一招之间,无穷雷暴。
刹那之间,岳家五兄弟尽皆被这大雷暴所影响,岳超飞,岳超鹏,岳超鲲,岳超鸣,岳超猛五人都不好受。全部被巨冇大的雷暴滋得无法动弹,而古超猛然再施展出了一招天地一刀斩,刹那之间,一刀如练而下直斩向不坏境十层的岳超鹏,如果是平时的话岳超鹏到是还可以接得下这一击,但是一开始被古超压制许久,现在又被大雷暴所伤,哪里还反应得过来,只见古超这一道霸道的刀光斩开了岳超鹏的防御,瞬间一道巨冇大的血浪飙起。
岳家五兄弟,已经有一个重伤丧失战斗力。
其它四人终于由大雷暴当中反应过来,但是已经晚了,余下来只是一个不坏境十层外加上三个不坏境九层罢了,这样的实力更不是古超的对手。古超也放开来打,刀光不停的反转碾转的击出,这一次可以一口气赚五积分,古超如何能不努力,要知道在黑森林当中一次撞到五人的机会可不多。
古超的刀光一斩,岳超猛要挡结果此时古超的速度一快一错,岳超猛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古超击中,一道血浪飙起,又倒了一个。
古超的身形一晃,刀光连展,此时岳超鸣人见眼前刀光无数,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哗的又被古超击中。
古超的身形反复变化,岳超鲲猛然去挡,但哪里料得到他才挡了刀却没有挡到刀鞘,砰的又中了古超的刀鞘一击,这一击奇重无比,他又倒下。
现在的岳家五兄弟,除了老大岳超飞,其它四人,尽皆失去战斗力。
刚才还是五对一,一下子变成了一对一。
第两百九十三章 准备渡江
“故公子扶苏之子子婴两月前已经在南越之地自立为皇!”
章邯说到子婴的时候,眼中陡然shè出两缕森冷寒芒。
如今脱胎换骨的二世皇帝陛下,殚jīng竭虑的为大秦天下计,为天下万民计,好不容易才将六国遗族蜂涌的复辟之火扑灭的差不多,子婴身具大秦皇族最为高贵的血脉,不仅没有想到为大秦出一份应有之力,反而在关键时候落井下石,挑动战火。
这不仅是对大秦嬴氏一族的玷污,更是对整个大秦的背叛。
如果说开始时,章邯还对子婴有期许之心在的话,那么自从收到胡亥传来的命他加紧进攻防止子婴同盘踞在江南之地的楚项余孽苟合的消息后,章邯已经不对子婴抱有任何一点期望。
项燕死的时候高呼的亡秦必楚四个字,天下没有人不知道。
而这也正是鼓舞六国遗族反抗大秦意图复辟的一面旗帜。
子婴如果真的同楚项苟合在一起的话,那么必然会遭致整个天下老秦人的鄙夷,身名尽毁不算,甚至于还连带着一直在大秦有着极高人气的故公子扶苏也将一世英名尽无。
可以预料,子婴打起反叛旗帜定然于当初曾经在关中之地广为传播的流言有关。章邯甚至已经肯定,那流言正是子婴当初为了搅乱关中局势而刻意传播的。
这一点,不仅远在巴蜀的章邯想到了,整个关中基本上有点脑袋的人都想到了。
空旷的大帐因为章邯的一句话。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巴清想过很多种可能,想到是南越之地的百越蛮夷再次发动了叛乱,想到了原本跟随赵佗南征的六国兵卒发动了叛乱,甚至想到了赵佗叛乱,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出现的BOSS尽然会是扶苏之子子婴。
而且是在两月前就已经登基为帝。
登基为帝,虽然只是四个字。但是已经很清楚的告诉所有人,子婴意在这大秦天下。定然不会偏居气候恶劣的南越之地。
如果子婴北上,那么首选的行军道路。似乎除了黔中和江南楚地,最好最方便的路线就将是巴蜀两郡。
巴清丝毫没有怀疑章邯话语的真实xìng。身为郎中令的章邯,虽然从开始传来的消息是被皇帝贬谪出咸阳。如今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皇帝显然早就已经洞悉了南越之地的变化,所以才会将章邯这员老将用贬谪的名义遣来巴蜀之地。
不过,章邯身边跟随着二十万大军,怕是是个人都知道朝廷要对某一处用兵。而巴蜀一直承平,少有战乱,那么先前那贬谪之说不是自欺欺人?
身在巴蜀之地的巴清自然不会知道,章邯是先出咸阳,胡亥是在后面收到蒙阔的信报之后才将二十万虎贲军遣往巴蜀,不是跟随章邯一道出关的。
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巴清。虽然已经惊骇之极,却是依然没有丝毫异象表露在外,章邯不由得心中暗暗佩服。光是巴清这份养气的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即便是章邯他自己,在离开咸阳时候。听到胡亥说子婴在南越登基,也是惊的愣神半天。
“此次,本将请妇人前来,乃是有事相求!”章邯没有绕弯子,在告诉了巴清朝廷大军南下的目的之后,直接点明了自己此次相邀的用意。
“郎中令大人折煞民妇!民妇本乃秦人。仰始皇帝陛下恩赐方有今rì少许薄财。如今朝廷旦有所需,民妇倾尽家财又有何妨?请将军吩咐!”
巴清虽然是一介妇人,且已是老妪。但是行事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根本没有问章邯需要什么帮助,直接给了章邯一个大礼。
不过,章邯听到巴清自言“少许薄财”时,却是情不自禁的面上一青。
您老要是少有薄财的话,那么大秦关中之地的那些世家贵族,怕是可以直接被称作叫花子了。
不过,听到巴清那掷地有声的话,章邯不得不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个巴蜀乃至大秦第一富有的老妪。辛苦一生聚敛的财富,巴清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份果决和赤胆,如今的大秦即便是关中之地那些世代居于朝堂之上的世家贵族又有几家敢如此说?
“夫人忠肝义胆为国之心,让章邯敬佩!请夫人受章邯一礼!”章邯起身,抱拳郑重的对着巴清一礼!
“郎中令大人,不可……”巴清听到章邯的话,慌忙想要起身阻止,只是她毕竟已经是个老人,这会坐那里哪里有章邯动作快。
在巴清说话的功夫,章邯的一礼已经做完了。巴清算是实实在在的受了章邯这一礼。
章邯倒不是在故做礼贤下士之状。对巴清这一礼,他确实是诚心诚意。不为别的,就因为巴清那一句话也当得起他这一礼。
整个大秦,又有几人敢如此方言?
巴清说了,章邯知道,只要需要,她也一定会这样做。
眼见自己已经受了章邯的一礼,巴清也就不再纠结,起身对着章邯一礼肃声道:“请郎中令大人吩咐!”
“夫人请坐!”章邯伸手请道。
“谢郎中令大人!”
“此次大军南下,实在是有些仓促。虽然陛下早就开始准备,不过夫人也知晓,当年南征时,我大秦水军楼船以及兵卒大多都跟随任老将军南下,如今大秦关中之地早已无足够支撑虎贲军十数万大军顺水南下之楼船,此事也只能拜托夫人了!”
章邯没有再继续客套,直接提出了自己此次找巴清前来的一会的目的。
巴蜀两郡,水网纵横,其中长江、乌江、雅砻江、岷江、金沙江、沱江、嘉陵江、赤水河等等大大小小的河流千余条,可以说是大秦除江南以及南越外水流最多的地方。
如此丰沛的水网,也造成了巴蜀两郡河运极为发达。虽然是在先秦时代,造船技术远远比不上后世,但是相对于陆路而言,水路运输却要较之陆路方便和省时许多,当然那个时候水流湍急,经常发生船毁人亡之事。
而巴清基本上控制了整个巴蜀两郡六成以上的水运,而巴蜀两郡众多的依靠河运为生的纤夫,则是近八成都掌控在巴氏一族的手中。
“郎中令大人,不是民妇不愿,实是我等所用之楼船同当年始皇陛下水军所用之楼船天差地别,以如今巴蜀两郡河道上行使之楼船,怕是根本无法将如此众多之大军通过水路直接南下至百越之地啊!”
巴清一脸为难。不是她不想帮章邯,而是民船同水军所用之楼船实在是有太过巨大的区别,她可以将船都调来给章邯使用,但是如果行至江心水流湍急之处万一发生船毁人亡之事,那该如何是好?
毕竟,水上不同地上。关中兵卒大多都是陆上猛虎,但是到了水上,怕是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夫人多虑了!章邯不是让夫人将楼船调来帮我运兵。章邯也没有想过从水路直接南下,二十万虎贲军,识得水xìng者不少,陛下曾经为南下之事专门练过兵卒水xìng,然此次南征之事太过重大,而虎贲军jīng锐更是陛下之亲军,章邯不敢行如此大险。所以,章邯先前所说只是请夫人将楼船抽调至枳县附近水面,将章邯麾下十余万虎贲jīng锐渡过长江即可。”章邯解释道。
“郎中令大人如此说,民妇就放心了!民妇这就命人将巴氏一族所有之楼船尽皆调来枳县,听从郎中令大人吩咐!”听到章邯解释,巴清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章邯一定要命巴清用楼船从水路运送这十几万的皇帝亲军南下,如果中途出了意外,她巴清不仅没有了丝毫的功劳,还有可能是天大的罪过了。
“大军渡江之后,还望夫人能够抽调船只沿江帮章邯运送粮草辎重等物!一些避暑、防虫的药材,也要仰仗夫人之力!此间事了,章邯必将禀明陛下照价赔付夫人!夫人善秦之功,章邯也将一五一十禀明陛下!”章邯紧接着说出了邀见巴清的第二个目的。
相对于第一个送大军渡河,第二个要更为重要。
南越之地,气候恶劣,毒虫雾瘴密布,大军如果想要顺利南下,还要保持战斗力后勤保障更为重要。
“郎中令大人放心!民妇义不容辞!”巴清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似乎根本就不知道,如此一来她巴氏一族的水运基本上就停滞了。
“章邯谢过夫人大义!”事情比想像的还要顺利,章邯再次对着巴清抱拳一礼道。
“郎中令大人切勿如此!折煞民妇矣!”巴清连连摆手。
……
午时刚过,章邯就收到了来自咸阳的诏令。
诏令既到,那么再次平定南越之战,就已经是真正的箭在弦上了。只等巴清准备好船只。
离开咸阳之前,章邯就知道自己到巴蜀的使命所在,所以对如何平定南越章邯从离开咸阳的时候就已经在规划,在筹谋。
因为章邯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大秦,更关乎他自己的切身利益!章邯很清楚这是皇帝在送他一个天大的功劳,当然,前提是他能够圆满的平定南越!
第两百九十四章 灞宫阴阳
自九月初五的大朝会之后,有关子婴南越的消息以及匈奴冒顿南下大军被太保蒙恬和皇帝亲军朱雀军打的全军覆没、东胡蛮夷数十万人归附大秦的消息开始沸沸扬扬的在关中各地流传,并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传向关中以外的山东、山西、江南、江北以及百越之地。\/\/..\/\/
子婴是嬴氏一族被分封为诸侯始数百年来第一个光明正大的“揭竿”反秦的嬴氏嫡系子弟。
而蒙恬覆灭冒顿二十万匈奴蛮夷jīng锐,则是大秦十余年来又一次对敢于挑衅大秦的四方蛮夷的痛击,此次大胜,相对于十余年前蒙恬对头曼那次大胜,又不知辉煌多少。
那一次,朝廷仅仅是驱逐匈奴蛮夷,击溃了头曼的五十万大军,斩首不过数万而已。而此次则是将匈奴二十万jīng锐尽皆留在了大秦境内,俘虏就达十余万人之多。
此等大胜,不能说后无古人,至少是前无来者了。
曾经盘踞在大秦东北边疆达数百年之久的东胡部族,也在这一战中选择归附大秦来获得庇护,同样也是大秦自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
而皇帝亲军朱雀军直入草原深处进攻匈奴一族圣地狼居胥山,更是神州大地亘古未有之事,对大秦的现实意义更是非同寻常。
关中有点头脑的人,结合旬rì之前咸阳兵力的一系列频繁调动,如今已经看出二世皇帝陛下之雄心壮志!
关中如今剩多少兵卒驻守无人可知,这是大秦的机密。除了胡亥以及尉缭等少数几个朝中重臣外,怕是再无人知道关中到底还剩余多少兵卒。
但是,旬rì前朝廷频繁的军事调动。却是瞒不住人。
北上十万朱雀军,西行巴蜀二十万虎贲军,南下玄武、青龙、白虎三大军团。更是有近三十万之众,这还不算大将军冯劫、灞上将军韩信所统领的兵卒。\\.. \\
皇帝显然是要同时三面作战,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已经肆虐大秦境内数月之久的六国遗乱。
以大秦兵锋之盛,所有人都知道江南楚项余孽将在旦夕之间就会覆灭。那么在楚项余孽覆灭之后,子婴、赵佗将就面临大秦近百万大军的两路夹攻。
二世皇帝之手笔比当年王翦灭楚之战又不知大了多少。
关中为之一宁!
有一种模糊的、应该被称之为自豪的感觉在每个关中百姓心中蕴量,生长,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当然,除了这些天下大事外。还有一个有关皇帝的八卦之事,却是在大秦的朝野之上悄悄流传了开来。
初五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年轻的皇帝身边悄悄出现了一个从未曾在人前显露过的陌生女子,一个倾国倾城的陌生女子。
虽然不知道这陌生女子是谁家女儿,而且这女子也仅仅只是在宫内出现了那么一两次,但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大秦群臣心中却是都在羡慕着。嫉妒着。
如此容貌的女子出现在宫内,还能代表着什么?
正宫皇后娘娘、东宫皇妃、西宫贵妃,这三个大秦后宫地位最高的嫔妃都已经定下来了,还有四妃之位,看来四妃马上就要变成三妃了。
位置越来越少。府中有女儿的人已经开始在打着主意了。就算没有女儿的,也在秘密搜罗着美人,准备呈送给皇帝陛下。
年轻的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却也爱美人啊。
当然,大秦群臣不会知道,他们所想的那个即将成为皇帝嫔妃的女子,如今正在同大秦的皇帝陛下斗嘴。
咸阳宫,皇帝书房。
如果可以,邹嫣月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再出现在这个yín帝面前。在大秦百姓中声望渐隆的二世皇帝陛下,在邹嫣月眼中,如今已经是天下最为无良、最为无耻的yín贼的代名词。
那一rì去见胡亥,在邹嫣月简单的脑袋看来,是她这一辈子所遭遇的最大噩梦。
但是她有不得不来见胡亥。
胡亥见到邹宏之事,除了那一天跟随他出宫的龙黄等一干龙卫外,再无一人知晓,即便是赢一,也因为胡亥的命令,而没有得到任何一点消息。
yīn阳一派,在胡亥看来本就不应该出现在天下人眼前。
先秦时期,如果摒除yīn阳一派的话,当以大秦的堪舆之术最为出名。说到大秦的堪舆之术,就必须提提先秦时期
的一项大型活动,诸国会葬。
虽然那个时候各个诸侯国之间经常发生这样那样的战事,但是在每一个诸侯国的君主死亡之后,无论是关系良好的盟国还是处于敌对关系的敌国,都会放下争端,为薨毙的诸侯国君主举行一次大型的会葬。
会葬,可以说是chūn秋战国时期整个神州大地最为隆重和盛大的活动。会葬之时,所有的诸侯国君主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都会亲临举行会葬的诸侯国,参加会葬。
会葬算是真正的将秦国的堪舆之术名扬天下。
相对于注重为死人服务的堪舆家,yīn阳一派以及从yīn阳一派衍生出来的五行家,如果接近权力中枢,都将会对整个天下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邹嫣月,胡亥脑中不禁再次想到了那一rì邹宏对自己所言的他耗费了十年阳寿所推演到的事情。
收敛了下心神,胡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圈邹嫣月,直到把邹嫣月肯的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才眼神古怪的看着俏脸通红的邹嫣月道:“你又来做什么?朕不是说了吗,在灞宫好好的帮你父亲为朕推演编纂历法,yīn阳一派的弟子朕已经命龙卫前往河内接他们入关,人到了自然会送到灞宫!”
yīn阳一派,既然找上门了胡亥就没打算再放他们走。虽然邹宏确实不想为大秦效力,但是他却是知道,一旦胡亥平定了天下,以一国之力寻找区区百余人的yīn阳一派,根本是不费吹灰之力。
即便他们躲的再深,只要胡亥想找,也一定可以找的出来。
所以邹宏才不惜在自己刚刚受到天谴的时候,又甘愿耗费十年阳寿来推演那个有可能会在将来对大秦造成前所未有之影响的推断,所为也不过是为了当作投名状希望皇帝能够放过yīn阳一派而已。
靠近大秦中枢,卷入诡异的朝堂以及权力争斗,实力弱小的yīn阳一派基本上没有任何一点自保的能力。这一点,邹宏深知。
但是邹宏只看到了yīn阳一派卷入权力争斗的危险,却忽视了如果放任yīn阳一派游离在大秦控制之外能够给大秦带来的危险。
这一点,任何一个帝王或者君主都不会无视。
天地之说,鬼神之说。在后世也许没有多少市场,但是在两千多年前的神州大地,却是市场十足。皇帝不正是靠天赋之权掌控这天下的么?
更何况是胡亥这个活了两次,莫名其妙来到大秦替代胡亥的穿越者。
灵魂穿越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能出现?
即便没有田仁和孔鲋两人说的那月夜惊雷之事,胡亥也不会就这样放任yīn阳一派游离在大秦控制之外。在胡亥看来,yīn阳一派之所以会最终在短短的百余年之后就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除了五行家和堪舆家的兴起,最大的可能还是汉朝当政者对这个不愿意为朝廷所用的流派,下手了。
如果邹宏真的不愿意为大秦所用,胡亥相信自己即便现在不动手,过个十余年之后也会动手。
在当rì,邹宏到底给胡亥说了什么,除了当事的邹宏和胡亥外,再无一人知道。不过在邹宏说了那个他耗费了十年阳寿推演出来的事情后,出乎邹宏意料之外的是胡亥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却是不置可否,甚至连点惊讶之sè都没有。
胡亥的平静让邹宏知道,小皇帝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从头到尾,胡亥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邹大家说完了吗?”得到傻愣愣的邹宏的点头回应之后,胡亥说了第二句话,“讲完了,就同朕一起回宫吧!”
说完这两句话,胡亥转身就走,似乎根本不担心邹宏会跑。
邹宏确实没有跑。
在直到胡亥走出二十余步之后,邹宏似乎才反应过来。神sè黯然的跟上了胡亥的脚步。他已经很清楚,不管自己做什么,眼前这个年轻的皇dì dū不会放自己隐世,更不会放yīn阳一派隐世。
如果他继续反抗的话,他很清楚自己和yīn阳一派的后果会是什么。这一点,他从皇帝刚刚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对于自己的身死邹宏其实到不怎么在乎,否则他也不会放弃了十年阳寿想要从胡亥手中换得yīn阳一派的zì yóu。
但是,邹宏却不能无视整个yīn阳一派的生死。不能无视,先祖从姜尚手中得到的yīn阳一派的传承毁在自己手中。
胡亥也正是看到这点,才会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余地。
就这样,邹宏领着邹嫣月、邹原以及另一个弟子还有半死不活的夜落跟着胡亥回到了咸阳。
不过,胡亥并没有将邹宏几人带回宫中,而是快到咸阳的时候命龙黄将几人带到了曾经黑冰台死士所在的灞宫之中。
虽然黑冰台已经离开灞宫拆分为龙卫府和黑冰台两府,但是灞宫如今依然是大秦最为安全、最为隐秘的几个地方之一!
第两百九十五章 传承
进入灞宫,即便邹宏真有看透未来和过去之能,胡亥也不认为他能够走出灞宫所在。
虽然龙卫和黑冰台如今的所在早已经不在灞宫之中,但是灞宫却是留下了原本黑冰台最为隐蔽的第二尉。而赢二更是常年坐镇灞宫。
灞宫中,到如今依然有整整一尉的龙卫死士,而且是最为jīng锐的龙卫聋哑死士!除了这些人,还有不下数百的少年在灞宫之中接受赢二的训练。
将邹宏放在灞宫中,随后的yīn阳一派子弟也都会安置在灞宫,这是胡亥在防备yīn阳一派,同样也是在保护yīn阳一派。
当然,胡亥自然不会白白的养着邹宏!
yīn阳一派,本身就观天象来推演人事、家事、天下事!而华夏古代历法,则大多都是通过观察rì月以及各大行星运行的规律来修订历法。
历法之重要,不仅关乎农事,更关乎经济和社会的发展。
而如今大秦所行之历法,则是采用始皇帝登基大典时候的规定的国历为:以颛项历为国之历法;国朔为:奉十月为正朔岁首,朝贺之期。
《颛顼历》是真正的上古历法,大秦灭六国统一天下后,在全国颁行《颛顼历》。《颛顼历》是一种四分历。一回归年为365又1/4rì,该历法以365X1/4rì为一回归年,即一个季度就相当于一年,以十月为岁首,闰月放在九月之后。称后九月。一直沿用到汉武帝时。
这个历法在胡亥看来是很不科学的。虽然他脑中已经有完整的后世所用的旧历历法,但是如果他直接拿出来,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
胡亥懂律法。没关系;懂治理天下,没关系;懂得如何练兵也没有关系;但是你弄到最后甚至连天文历法都弄的能够修订了,那就有关系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由邹宏推演个大概。然后胡亥再加以完善和补充!
编撰历法,不仅是功在社稷,更是流芳百世之事!
这也是邹宏能够安心的呆在灞宫的一个主要原因。 . .
如果他编撰的历法真的能够被胡亥下诏成为大秦之国历,那么不仅是他邹宏,整个yīn阳一派都会因此而流芳百世,载入青史!
邹宏呆在灞宫,邹原和邹嫣月以及那个护送邹宏的yīn阳派弟子自然也跟随邹宏来到了灞宫之中。从遇到胡亥起,到如今。邹宏一行人已经在灞宫呆了六七rì了。
而在邹宏来到灞宫的第二天,收到胡亥诏令的赢二就领人拿了邹宏信物,随即派出灞宫之中的数百龙卫离开咸阳,朝着河内赶去。
这些灞宫龙卫死士的任务就是带回如今还逗留在中条山的百余个yīn阳一派中人到灞宫跟邹宏汇合。这些人,都是邹宏的弟子,编撰历法不是一个人能够完成的,邹宏正好需要他们。
而胡亥。也需要他们!
今天,邹嫣月到咸阳宫求见胡亥,所为跟她第一次来咸阳宫找胡亥一样。
为了纸,而来。
邹宏到了灞宫才知道,原来大秦不知道何时已经出现了这样一种方便书写和记录的物事!很快。他就想到,如果yīn阳一派的典籍能够都用纸张进行重新编撰,就永远不用担心竹简因为虫蛀而损毁,从而导致典籍消失的问题。
也正是看到纸张的存在,邹宏也开始在心中好好反思自己yīn阳一派的未来。
那被称为白纸的物事,正是当今已然脱胎换骨的二世皇帝陛下所创制出来的。并且还是在数月前就已经创制出来,如今的大秦朝野基本上都在使用。
虽然邹宏领着yīn阳一派远遁中条山,但是对大秦尤其是关中之地的变化,却是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毕竟,乱世之中,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他yīn阳一派更是不能。
从咸阳传出的诏令一件接着一件。这众多诏令中,邹宏没有听到任何征兵、征夫的诏令,同样也没有任何纳粮、纳税的诏令,反而尽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减免各地税赋,甚至直接免除税赋。
对于大秦突然多出来的那数十近百万大军,邹宏不知道没有征兵的胡亥是从哪得来的,但是显然,这些兵卒如今全都在身为皇帝的胡亥控制中。
而正因为这数十万大军,也让大秦外重内轻的局面为之改观,让大秦面对此起彼伏的六国遗族复辟之乱,能够从容的应对,轻而易举的扑灭那些还没有成形的叛乱。
以至于到如今,年轻的皇帝甚至于敢于直接三面作战,外,抗匈奴五十万大军大胜,内,近百万大军夹击南越子婴和江南楚项余孽建立的新楚。
从容而自信。
这是如今的大秦给邹宏的感觉!
更为重要的是,皇帝掌控如此多的jīng锐,让蒙恬掌控的三十万九原军jīng锐在大秦的重要xìng瞬间降低到一个大秦可以接受的程度,而不再是如先前那般蒙氏一族所统之兵,要远远超过皇帝所能号令之军的局面!
这不仅是对蒙氏一族的福音,对整个大秦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毕竟,年轻的二世皇帝不是那个灭六国、统天下、攻盖三皇五帝的始皇帝。
大秦,在短短的数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渡过了那行将覆灭的危局,而且是rì渐稳固!可以预见,只要如今的二世皇帝不再回到先前那般昏聩,不英年早逝的话,那么大秦即便不能传承万世,至少十世、二十世还是有可能的。
邹宏,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审视一番自己先前所想的,编撰完历法之后,就带着yīn阳一派遁隐山林,永不出世的想法了。
“陛下,民女此次前来是代父亲向陛下再来讨要一些,纸张!”邹嫣月低垂着脑袋,细如蚊吟道。
这一次讨要纸张,距离上一次不过才过去两天而已。
要知道,她两天前来讨要纸张所用的名义是邹宏需要演算历法所需。胡亥大笔一挥,让尚坊给灞宫整整运了两车白纸!
如今刚刚过去两天,邹宏让邹嫣月再次前来讨要,邹嫣月自己都不知道该找些什么借口了。
邹宏用那白纸做了什么,邹嫣月自然很清楚。
邹宏没有推演编撰历法,而是将那些白纸都用在了撰写yīn阳一派典籍所用。两天的时间,邹宏背,邹嫣月、邹原以及墨尧三人,负责抄写,没rì没夜,耗费了两天三夜,用了大半的白纸,邹宏呢因为担心这纸张制作困难,所以第一次生出了贪念,想要借着推演历法的借口将yīn阳一派他能记下的典籍都撰写完成。
一式三份,足够yīn阳一派在数百年内不用担心典籍消失了。而对胡亥交代的推演编撰历法之事,邹宏却是半点没有做。
“又要白纸?两rì前朕不是命尚坊给灞宫送去两车白纸吗?”胡亥故作惊讶道,“你可知道,这些纸张没一张制作出来都是极为不易吗?”
邹嫣月听到胡亥的话,一颗螓首顿时恨不得埋入自己胸前那两团高耸之中。
胡亥看着窘迫成如此模样的邹嫣月,心中暗暗好笑。
尚坊如今的白纸出产,早就同胡亥刚刚做出白纸时的速度有了天壤之别,一天所出就至少有数十车之多。更何况如今纸张还在保密阶段,大秦朝野上下不到一定级别根本接触不到白纸,所以在尚坊府库中如今存留着堆积如山的白纸,等待江山一统之后,开始在全国使用。
所以,邹宏用的那辆车其实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邹宏这两天做了些什么,胡亥很清楚。身处灞宫之中,只要胡亥愿意,他甚至能够每天早上起来就知道邹嫣月穿的什么颜sè的亵衣,只要他愿意的话。
之所以还如此说,胡亥正是要让邹宏感觉到压力,同时也感受到自己的诚意。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对邹宏言及的那个所谓的他耗费了十年阳寿才推演看到的事情,胡亥不怎么姓。但是能为神州大地宝贵的文化遗产保留一些火种,怎么看都是泽被万世之事。
正如他前世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chūn,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这样一个大争之世,这样一个文化激烈碰撞的时代。任何一个流派,都是炎黄子孙的宝贵财富。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胡亥都不会去毁灭任何一个流派。
而这,也正是他建立大秦皇家学院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拉拢百家为大秦所用!
文明的传承和大秦的传承,相对于炎黄子孙而言,在胡亥看来,文明的传承更为重要。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这个时代的儒家思想在经过了解胡亥发现同后世就有明显的不同,甚至完全不同。后世那是明显经过阉割过的儒家思想,而不是真正传承自先秦时代的儒家!
“好了,朕会命人再送两车纸张到灞宫!你去吧!”胡亥点到即止,装出一副心疼模样不舍的道。
“谢陛下,谢陛下!”邹宏他们本就想到如此光洁的纸张,制作定然不易。所以邹嫣月在听到胡亥惊诧的话时,心中已经放弃了念想,却是没有想到胡亥竟然还愿意给自己纸张。
原本在她心中极为无耻和无良的胡亥,形象瞬间高大了不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两百九十六章 是谁?
看着兴奋的如同小鸟般离去的邹嫣月,胡亥暗暗摇摇头。
邹宏让邹嫣月隔个两三天就往宫里跑一次,是为了什么,胡亥其实很清楚。
索要纸张,是肯定的。当然除了索要纸张这个目的外,邹宏何尝不是在让邹嫣月借机在胡亥眼前多出现几次?即便,想着要隐世的邹宏也不能免俗。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在如今这个君权至上的时代,并不是一个神话。哪怕是在后世标榜的所谓mín zhǔ的时期,也同样如此。
当真正的身处皇帝这样一个位置时,胡亥才知道,皇帝并不是真的无所不能。
譬如……
蓦然,胡亥想到了那个清淡如水却形同陌路的女子。
“摆驾,苏府!”
静静的坐了半响,胡亥淡淡的道。
……
距离上一次皇帝驾临苏府,已经过去将近一月时间,这其中,整个苏府改变最大的当属如今皇帝陛下的母妃苏妃娘娘苏婉了。
同视若己出的胡亥冰释前嫌,失踪两年的妹妹再次回到了苏府,胡亥幡然醒悟隐隐有不逊当年始皇帝之风范,而且后宫还有三位国sè天香的美妃,改变和惊喜来的太快,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真实又不真实,如梦似幻。
到如今,苏妃最大的愿望也就是能够早rì抱上胡亥的子嗣,看到大秦的血脉能够得到延续。这一个月出现在苏婉脸上的笑容,早就已经超过先前数年之和。
人逢喜事jīng神爽。仿若焕发新生的苏婉。那洋溢着发自内心笑容的绝美花靨,即便是身为父亲的苏沫,也是忍不住失神。不敢直视。
当然,如果没有那个整天看似平静实则内心酸涩、眼神哀伤的妹妹,苏婉怕是此生再无憾事。
苏由回到苏府已经有月余时间。流浪在外的两年,似乎根本没有在苏由身上留下任何苍老的痕迹,除了双手中凸显的老茧外,再看不到两年的流浪生活对她造成的影响。
两姐妹站在一起,当真是相映生辉,人比花艳。
如果不是那一rì看到自己的妹妹抱着两个小儿女在那哭泣,苏婉也许依然不知道每一rì在人前强颜欢笑的妹妹,其实一直都生活在煎熬中。
虽然她不知道这煎熬是来自何处。是什么让一直表现的平静的妹妹会有如此大的忧桑。直觉告诉她,这个原因跟将妹妹寻回来的胡亥有关。
这是苏婉,最不愿意看到、也最恐惧的事情。
如今的胡亥和苏由两人,同数年前相比,如果真的要在一起的话,所面临的阻碍比之数年前还要严重的多。胡亥已经是皇帝,而苏由却已然嫁作人妇并产下了两个婴孩。
即便苏由如今守寡在家。
要知道。始皇帝因为生母赵姬之事,对女子贞洁之事尤为看重。大秦最为富有的奇女子巴清,如果不是坚持守寡不嫁,怕是也根本不可能得到始皇帝的召见,更不可能守住手中如此巨大的财富。
先秦时代。风气极为开放。传言儒家始祖孔子正是野合而产生。zì yóu恋爱、野合等等,在先秦时代乃是极为普遍之事。
但是,那所言都是婚前以及夫妻之间。女子嫁人之后,所要面临的道德约束却是另有一番不同。因为始皇帝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大秦更是对已为人妇女子的贞洁更加看重。
皇帝突然驾临,自然让苏府上下惊喜异常。
一月不到,皇帝两次亲自驾临府中,这在整个大秦,又有哪家能有此殊荣?仅只苏府一家而已。怎么能不让大秦朝野上下烟幕,怎么能不让苏府上下荣荣焉。
因为有龙卫提前打过招呼,所以除了苏沫等苏氏一族的大佬外,并无其他人出府前来迎接。<若凡更新组 手。打 s.h..d.a8.c.o.m>
“朕来看看母妃!苏爱卿自去忙吧!”等到苏沫几人行过礼,胡亥边朝苏府内行去,边自顾自的道。
“下臣遵旨!”距离胡亥数步之远的苏沫听到胡亥的话,连忙躬身应道。
苏府如果不是有苏婉在,皇帝根本不会来,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在听到胡亥的话之后,苏沫等人没有一点意外。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胡亥来苏府并不是仅仅为了苏婉一人而已。
苏婉所在那处小楼,龙卫早就摸清楚了方位所在。所以龙娇和龙媚在胡亥的示意下,将苏沫留下来引路的仆人给支开,胡亥信步朝着苏婉所在小楼行去。
虽然此次前来,胡亥主要是想见到苏由,但是却不方便问苏沫苏由何在。苏由回来之后虽然大多数时间还是住在苏府中,但是她依然是范家的儿媳。
有些事情胡亥必须避嫌。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他不能不顾忌苏由的名声。
也许是天意。
刚刚拐过苏婉所住小楼前的那道长长回廊,胡亥就看到一个素衣女子倚靠在湖边的回廊栏杆上。虽然那素衣女子是背对着胡亥,但是胡亥却是一眼就认出来,那女子正是苏由。
纤瘦的背影,就这样孤单的倚靠在栏杆之上,整个人散发着无助而孤寂的气息,浓浓的悲意笼罩在苏由身上,给人一种凄迷的美感。
顺着苏由的眼神望去,回廊的对面,湖中心的小楼前,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孩童正在同苏婉玩乐着。孩童天真无邪的娇憨欢呼声和着苏婉银铃般的娇笑,遥遥传来。
看着苏由孤寂单薄的背影,胡亥心中没来由的阵阵刺痛。
胡亥不知道,苏由为什么会如此。从上一次在书房中的短暂见面之后,胡亥再也没有同苏由见过面,唯一的一次也是上次胡亥前来见苏婉时的惊鸿一瞥,两人根本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集。
轻轻挥挥手臂,跟随在胡亥身边的龙娇和龙媚领着一干龙卫悄无声息的退了开来,隐入暗处。
上一次胡亥同苏由见面时,龙娇和龙媚都不在,宫内知道皇帝同苏由之间有些不同寻常关系的人除了赢一,也就只有苏婉而已,当然,两人都是所知不多。
脚步轻移,胡亥悄然出现在苏由身侧。
侧首。
两团大大而晶莹的泪珠正自苏由无神的双眼中滚落,滑过光洁如玉的清瘦脸庞,自尖尖的下颌处跌落,重重的砸在栏杆之上,破碎成无数晶莹的细小水滴,在空中绽放出凄迷的sè彩。
湖中心小岛上的两个孩童是苏由的孩子,胡亥知道。此刻苏由看着正无忧无虑同苏婉玩耍的孩童应当开心才是,为何会独自一人躲在这回廊中看着孩童流泪?
那晶莹的泪珠,让胡亥心中的刺痛瞬间放大的千倍,甚至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前身已经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如今的胡亥已经彻底的融合了前身所有有关始皇帝、苏婉、苏由的记忆,这些东西是前身的胡亥铭刻在灵魂深处即便到死也不愿忘怀的东西。
这些东西,胡亥并不排斥。因为这是前身的胡亥心底之中最后的一块净土!里面藏着的尽皆都是胡亥最为纯真和美好的记忆。
所以,胡亥愿意继承这些记忆,愿意代替前身去为他完成一些他到死都存留的遗憾。
如果说胡亥开始想要来见苏由仅仅只是为了完成自己前身那残留的遗憾的话,那么此刻面对柔弱无助、无声哽咽的苏由,胡亥瞬间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心中那蓬勃的杀气和怒火是从何而来,是不是依然是前身在作祟,还是自己心中自然迸发。但是不管哪一种,胡亥只知道,眼前的苏由身上肯定有自己的前身所不知道的痛楚在折磨着她。
这一次再见到苏由,胡亥能够清楚的发现苏由比之他一个多月前见的时候要清瘦了太多。苏府中有着锦衣玉食,而苏由依然清瘦,能够解释的只能是苏由心中一直有着痛苦在折磨着她。
“是谁?”
一个带着浓浓杀意的清冷男音陡然出现在苏由耳边,让苏由瞬间惊醒!
听到这声音的苏由慌乱的背过身抹去眼中的泪花,回过头才发现胡亥正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一颗心,顿时如同chūn水般乱了起来,以至于忘记回答胡亥的问话。
“难道是范家人对你不敬了?”
胡亥瞬间想到一个可能。苏由离家两年,此次回来带回两个孩童,虽然已经由身边的仆人证实是范家骨血,但是难保范家有人故意挑刺。
毕竟范见身为范家长子,他的嫡系骨血可是要在成年后接掌范家大权的!
谁能愿意?
胡亥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告诉苏由如果自己点头,眼前这个跟她一起长大、她看着长大的如今已然是天下间最为尊贵之人的俊朗青年,定然会毫不犹豫的对范家下手。
“苏由见过陛下!”
看着胡亥眼中的心痛之sè,一股浓浓的暖意从苏由心底浮现,瞬间驱逐了身上那一直缠绕的孤寂。但是苏由知道,自己必须要同他保持距离。
“朕问你,是不是范家人对你不敬了!”
苏由脸上的冷漠,瞬间燃烧了胡亥心中仅存的理智,一步跨到苏由身前抓住苏由纤细的手臂,厉声道。
PS:有些忧桑!明天至少四更补偿大家!
第两百九十七章 无言
随着被胡亥欺近身前,一股熟悉而陌生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苏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防瞬间如一池chūn水般涟漪阵阵。
呼吸微乱,一抹绯红悄然爬上苏由苍白的脸庞,更增几分让人心痛的美感。
眼前的胡亥,是她熟悉而又陌生的胡亥。
熟悉的是,无论他的眉眼还是身上的气息,亦或是如今正抓住自己手臂的散发着澎湃热力的手掌,都是那样的熟悉。
因为他们两人曾在之前的十余年朝夕相处,她熟悉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习惯,每一个喜好,每一个表情。
陌生的是,此刻的胡亥,要比先前那个幼稚而倔强的小胡亥多了一个男人该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苏由有点迷茫,有点陶醉,有些眩晕。
她能感受到眼前已经成长为挺天立地男儿的胡亥心中压抑的怒火以及痛楚。
被自己心爱的人保护和呵护,这种感觉让苏由忍不住想要就这样沉醉下去。
两年的失踪,两年的艰辛,即便是回到了咸阳,再次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苏由依然觉得自己如同这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一般,水面微动,就随波逐流。
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似乎感觉到苏由痴痴的眼神,已经怒火攻心的胡亥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看向眼神毫无焦距的苏由,而是顺着苏由柔顺的黑发。看到了那一根插在她发髻之上的木簪。
以苏由的身份,即便她不使用金银玉钗使用木簪,也至少会是一根雕琢jīng细的木簪。而不会是如今她发髻上的那根模样怪异甚至带着点丑陋的木簪。
胡亥甚至根本认不出那跟木簪上面到底想要雕琢的什么东西。像是一朵花,却又想是一朵被人撕烂掉的残花。尤其是木簪顶部,那残花上面密密麻麻仿若狗啃一样的细碎刀痕
>
当然,如果仅仅是一根普通的木簪胡亥自然不会如此。
苏由头上这根模样怪异的木簪,在白昼的光亮下,那上面细碎的丑陋刀痕却是反shè着一种油滑的光泽。对这光泽,胡亥并不陌生,他腰中太阿剑的剑柄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那是只有一种物事经过常年累月的把玩之后才能够产生的一种光泽。
如果不是这一层因为常年把玩而磨去了那些丑陋的细碎刀痕,胡亥知道,这只木簪将会更加不堪入目。
而能被女子用作发簪的物事。无一不是女子最为钟爱的首饰,因为发簪戴在她们秀发上,关乎着她们的美丽。但是,就是这样一根简陋的丑陋木簪,却被苏由郑重的插在了发髻之上。
显然,这根木簪是苏由最为钟爱之物,甚至于最为宝贵之物。
从那把玩留下的痕迹就能看出来。
这一根丑陋的木簪。已经融合了前身所有残留记忆的胡亥并不陌生。
这跟木簪,是自己的前身在苏由成年时,亲手雕琢送给苏由的礼物。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刚刚。如果不是距离苏由如此之近,胡亥怕是绝对不会知道原来这样一个当年笨手笨脚雕琢出来的物事,会被苏由如此当作珍宝一般天天戴在发髻之上。
胡亥已经想起,当rì他在咸阳宫皇帝书房内见苏由的时候。她的发髻之上同样也带着一根木簪,只是当时的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木簪。
能够将这样一根木簪当作贴身之物随身携带,哪怕是在外流浪的两年时间,这样一件小小的物事也没有被苏由丢弃,而一直带在身上,时时把玩,苏由的心迹,如果这个时候胡亥还不明了的话,他真的可以直接找一块豆腐撞死算了。
一股大力陡然传来,正在贪婪的想要多留下些那种让自己忍不住沉醉气息和感觉的苏由只感觉到自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扑入到一个宽阔而温暖的臂膀之中。
瞬间的惊慌之后,苏由贪婪的呼吸着这久违的气息,这熟悉的感觉。俏美的双眸不知道何时已经缓缓合上,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遮盖住如水的眸子。
允许我贪婪一次,只片刻就好!
柔若无骨的娇躯入怀,胡亥心中原本滔天的怒火顿时被浓浓的怜惜所取代。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苏由坚强平淡的外表下藏着怎样一颗伤痕累累的玲珑心。
虽然不知道苏由在害怕着什么,才让她宁愿一个人承受这痛苦也不愿意接近和接受胡亥迟来的抱歉和爱护。但是胡亥知道,她肯定有着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不会再放手!
胡亥悄然拥住怀中贪婪的人儿,似要将她整个人都嵌入自己身体内。
陡然加重的力道,环住自己的有力双臂,让贪婪的呼吸这片刻宁静的苏由瞬间清醒过来。
苏由微闭的美眸陡然睁开,眼中的迷恋之sè瞬间被浓浓的惊恐所取代。
自己这是怎么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自己会让他面对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自己会让他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大好局势毁于一旦!自己是个有夫之妇!自己是范府的长媳!
无尽的恐惧和浓浓的不舍在一刀刀的划着苏由脆弱的心脏,让她几乎停滞了呼吸。
好想多停留一会,好想多呼吸这片刻的宁静!
苏由颓然的闭上了眼睛,数息之后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一把推在刚刚她贪恋的胸膛之上。
猝不及防的胡亥没想到苏由会突然推开自己,顿时被推的踉跄后退,瞬间,刚刚还在怀中的人儿已经离怀而去。
离开那让自己忍不住沉睡的温暖胸膛,无尽的失落和不舍瞬间攫住苏由因为疼痛而狠狠收紧的心房,并狠狠握下。
痛彻心扉的痛楚,让苏由几乎无法站立,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猛然背过身,苏由轻颤着身体一字一顿的道:“陛下,请自重!苏由已经嫁做人妇!”短短十几个字出口,似乎让苏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气力。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滚落,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如此刻她的心房般,破碎成无数片。
突然被推开,再次听到苏由冷淡而决绝的话语,胡亥并没有如先前般失落失望,他知道苏由肯定在顾忌着什么,除了这世俗的眼光还有什么?是为了我么?
心中的刺痛更甚!
两步跨到娇躯轻颤的苏由背后,胡亥猿臂轻舒一把将苏由从背后抱住涩声道:“你再担心什么?你再怕什么?都过去了,有朕在,这天下还有人敢对你怎样吗?你,不用如此苦的!”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原来你若真爱一个人,内心酸涩,反而会说不出话来,甜言蜜语,多数说给不相干的人听。
再次进入那个温暖的怀抱,让苏由差点再次沉醉!但是胡亥的话,却是让苏由瞬间清醒!
如受惊的兔子般,狠狠的挣脱胡亥的怀抱,逃离到几步开外泣声道:“陛下,不要逼苏由!我们真的不可以,不可以的!”
确实,没有什么过不去,只是再也回不去!
“是谁?你在担心什么?朕是大秦皇帝,如果朕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朕还是皇帝吗?这天下谁敢说半句不是,朕,就杀谁!”胡亥朝前两步,淡淡的道。
那话语中的杀气,让苏由心中再次被浓浓的微暖所包裹!
“陛下!不要逼苏由!”
苏由知道如果再进入那个怀抱,自己就真的不想在离开,也无力逃开!但是那样,让胡亥如何面对天下人?知道他能如此对待自己就已经够了!
苏由看着胡亥朝自己走来,一把取下自己头上插着的那根木簪,抵住自己的脖子泣声道:“真的不可以的陛下!陛下不能为苏由这样一个不详之人陷入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还有一句话苏由没有说,如果她真的进入胡亥的后宫,那么两个孩子的事情必然无法保密!仅她一人,也许还能得到天下人的谅解,但是如果加上孩子,胡亥必然会面对大秦朝野上下以及无数老秦人的悠悠之口。
孩子已经两岁多。那不是说当今皇帝同苏由早在两年多之前就已经有了jiān情?
苏由决绝的动作顿时让胡亥有些不知所措!
大秦虽然对女子贞节极为重视,但是苏由如今已经是寡居,胡亥将她纳入后宫,即便会面对一些诘难,但是绝对不会是很大的麻烦。
毕竟,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自己,正是这大秦最粗的大腿!
胡亥真的不知道,苏由再担心些什么!
“你宁愿用小亥送你的发簪杀死自己也不愿意回到小亥身边吗?”胡亥停下脚步,烟圈微红静静的看着苏由道。
“乒”一声脆响,被苏由紧紧握在手中的木簪无力的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胡亥一句话,瞬间击溃苏由耗尽全身气力组成的防线!
原来,他早就发现这木簪了!
逃离咸阳的两年,正是这发簪陪着她,让她有了面对苦难的勇气!这发簪,承载着过往最为青涩、最为美好的记忆。
小亥……
发簪落地,胡亥飞身上前,一把将苏由紧紧搂入怀中,看着苏由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美眸道:“朕永远是你的小亥,朕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小亥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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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八章 无解
曾经一起的瞬间,若往昔的流年。
“哇!”
再次进入那个让自己沉醉的温暖臂弯,再次听到胡亥霸道和坚定的话语,让苏由瞬间痛苦失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穿过回廊,穿过小湖,传出老远。
让隐藏在暗处的龙娇和龙媚等人听到无不黯然心伤。
她的心中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她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痛楚,她的心中同样也有着太多的无奈!
看着他接连册封一个又一个的后宫嫔妃,看着那些每一rì能够zì yóu出入他寝宫同他朝夕相处的女子,欣喜和羡慕交杂在心中。
她知道,他终于长大了;她也知道,他终于有了另外喜欢的女子!
她高兴,并痛苦着。
每一次看到他,她都只敢贪婪的飞快的瞟上一眼,然后快速的收回自己的眼神。她担心自己每多看一眼,心中的坚持就会被削弱一分,就会忍不住留下眼泪,就会让旁人发现异状,就会给他带来困扰。
每一次看到两个已然能够绕膝的可爱孩童,心中原本脆弱的坚持就会瞬间厚重几分。
繁华似锦的夜,处处有寂寞的信徒。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遥望着灯火通明的咸阳宫,苏由知道,自己就是这繁华咸阳城中那寂寞流浪人。
如今,两个他的血脉,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支柱。
虽然不能告诉他这是他的血脉,但是她也要让这两个孩子健康的长大。他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的男人终将会是超越始皇帝的存在。
必然会是这大地,光耀万世的帝王!
两个他的血脉,她要让他们跟随着他的脚步,行走在这大地上,为他扫清障碍。
只是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自己想像的那样坚强。
他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够击穿自己看似坚不可摧实则不堪一击的伪装。
好想就这样沉沦!
哭的肆无忌惮的苏由,原本捶打胡亥胸膛的小手,不知道何时已经环住胡亥的腰腹。使劲的将胡亥搂住,似要将整个人都跟他合二为一。
也许,这样就永远不会分开。
胡亥静静的拥着苏由。轻抚苏由顺滑的背脊,平复着她的心酸。他知道,自己有太多对不起她的地方,他知道她有着太多的委屈。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婉站在了回廊之上,眼神复杂的看着在胡亥怀中哭泣的苏由。
胡亥和苏由两人的感情,这天下间除了他们本人外,怕是也就苏婉最为清楚了。此刻看到两人如此,苏婉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坏银,你欺负母亲!”
陡然。一个娇嫩的童音从苏婉身后传来。
在胡亥怀中由失声痛苦逐渐变成低声啜泣的苏由听到这声童音,身子陡然一僵。
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就在回廊对岸的湖中小楼里,紧接着她又想到一个更为惊恐的事实,自己的姐姐也在湖中小楼中。
孩子来了,那么姐姐肯定也来了。
苏由的脑袋瞬间有些失神。
“你个坏银。把娘亲弄哭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娇嫩的童音刚落,另一个带着点哭音童音再次响起。而随着这声音,一个灵巧的小小身影从苏婉身后窜了出来,对着同样身子僵直的胡亥又打又踢。
苏由顿时如受惊的兔子般从胡亥怀中脱离而出。
“铭儿……”
“啊!”
苏由的话音未落,原本背对着孩童的胡亥陡然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却是那叫铭儿的孩童见自己小胳膊小腿打胡亥没有反应。恨极不过直接张开了小口,抱住胡亥的小腿狠狠咬了一口。
回过神的苏由,顾不得自己满脸的眼泪,连忙将还死死咬住胡亥腿肉的铭儿连拉带拽的给扯了过来。
被母亲拉过去的铭儿,嘴角似乎带着点红sè。
“娘亲,不哭!那坏银在欺负娘亲,我就咬死他!”虎头虎脑的铭儿nǎi声nǎi气又老气横秋的道。说着用白嫩的小手抹去苏由脸上未干的泪痕。说完这句话之后转过身瞪大着晶亮的黑眼珠气鼓鼓的看着疼的龇牙咧嘴的胡亥。显然,是在瞅准机会再给胡亥来一下。
九月的天气,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依然有些闷热,所以胡亥还是穿的单衣。快三岁的小孩,二十颗rǔ牙基本上已经全部长满,而铭儿这一口可以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一抹殷红出现在胡亥膝盖上部的腿上,瞬间就浸湿了黑袍下的白sè绸裤。
胡亥此刻心中是一百个冤屈。但是却没法发火。苏由确实是自己弄哭的,她的儿子咬自己一口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只是这孩纸下嘴也忒狠了点。
“锅锅,我也要,我也要咬死那个坏银!”
最先开口说话的娇嫩童音,似乎从自己锅锅的表现上找到了报复的方法。说着就要朝着胡着胡亥冲过来。满嘴晶亮的小rǔ牙,让胡亥不寒而栗。
好在苏婉眼疾手快一把将正龇牙咧嘴奔过来的小萝莉给抱住,不然估计胡亥只能落荒而逃了。
“陛下……”苏由很快就顺着苏婉的眼光看到了胡亥小腿上的那块正在飞速扩大的殷红血迹,急声道。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儿女见到他的第一面就是以这种方式开始。虽然胡亥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了他的子嗣。
那殷红的血迹,在白sè的裤子上显得是那样刺眼。
这,应该是胡亥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被外力所伤。
这还真不是一个好的兆头。苏由心中没来由的突然心悸起来。
“朕没事!”胡亥勉强笑笑,然后看了看依然气鼓鼓盯着自己的铭儿道,“这点小伤没有大碍,不用担心。”给了苏由一个安心的眼神,胡亥转过身看着脸sè复杂的苏婉。
“母妃,亥儿一定要娶苏由姐姐,还请母妃助我!”
既然苏婉已经看到了,也省的再解释那么多了,胡亥直接开门见山道。
只是,胡亥仅仅看到了苏婉脸上的复杂之sè,却忽略了苏婉一直在胡亥和铭儿脸上游弋的惊恐眼神。做为看着胡亥长大的人,没有人比苏婉更了解胡亥小时候的样子。
而眼前的铭儿,却是完完全全胡亥二十年前的翻版。
苏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现在也弄不懂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因为众所周知苏由是嫁给了范长健,而苏由跟范长健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跟胡亥长的如此相像?
联系到方长健的身死,再联系到苏由失踪前的异状,苏婉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这就是孽缘么?
苏婉眼神复杂的看着胡亥没有接话,静静对视片刻之后,苏婉将目光转到了苏由。
“陛下,让苏由跟姐姐单独呆一会可好?”感觉到自己姐姐的眼神,原本因为秘密被人窥破而有些惊慌的苏由,反而平静了下来,轻声道。
话语中带着丝丝恳求。
胡亥没有想到原本自己认为一定会支持自己跟苏由在一起的苏婉并没有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马上坚定的给自己以回应。
皱皱眉头,胡亥疑惑的看看苏婉,然后又回头看看苏由,最终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道:“好!”
胡亥说着强忍着腿上的痛楚,转身朝着回廊一侧行去。他要赶紧叫龙娇和龙媚来给自己包扎一下,那个小子下口太重,胡亥已经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鲜血正顺着被咬的地方流淌下来。
还没有走几步,龙娇和龙媚两人已经奔了过来。
回廊中发生的事情,她们都看在眼里。两人心中惊讶的同时,却是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毕竟皇帝如果想要哪个女人,还会有要不到的吗?
她们唯独担心的是胡亥腿上的伤。因为那鲜血已经将胡亥半个裤腿都几乎染红。
龙娇和龙媚扶住胡亥不提,另一方。
苏婉抱着范琦,苏由抱着范铭,姐妹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对视着。
良久!
“是他的子嗣?”苏婉缓步走近苏由,柔声道。
虽然苏婉心中已经基本肯定两个孩子必然是胡亥和苏由两人的结晶,但是她依然抱着一丝侥幸,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听到姐姐的问话,苏由没有直接回答,紧紧抱住怀中的铭儿,大滴的眼泪再次从苏由的美眸中涌出。
果然!
苏婉走过去轻轻将苏由拥住。“这些年苦了你了,妹妹!”
“娘亲不哭,铭儿去咬那个坏银!”
“姨娘不哭,琦儿也去帮姨娘咬那个坏银!”
两个小家伙看到自己的娘亲和姨娘都哭了,顿时将仇恨值再次转移到了胡亥身上。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想要下去追上胡亥,再咬上那么两口。
“铭儿和琦儿乖!姨娘和娘亲是高兴,不是刚刚那个……”苏由爱怜的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擦去眼中的泪珠柔声道,却是不知道该让两个孩子叫胡亥什么。
“唉,长建是他杀的?”苏婉叹了口气,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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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回京之日
“姐姐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多的苦。如果没有两个孩子,姐姐一定会让范家休掉你,然后让他将你正大光明的娶回去。
可是,如今有了这两个孩子,你让姐姐该怎么办?那孩子刚刚原谅姐姐,但是刚刚他让姐姐帮他姐姐没有答应。他肯定又怨上姐姐了!唉,你们两个,让姐姐该如何是好?”
苏婉抹去苏由脸上的泪花,将怀中的琦儿紧了紧。
这是自己妹妹和自己最疼爱的亥儿的血脉!
苏婉心中既喜又忧!
苏由沉默!
“想来他也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的是他的子嗣吧?妹妹,他娶你,如果你将这两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以他的xìng格他定然会让这两个孩子认祖归宗。
那时,整个天下都会知道长建是他所杀。而他更是跟你两人连子嗣都诞下,只要算算时间就会知道,还是在你成婚之前。
妹妹你跟长建的婚事,是当年始皇帝陛下亲口定下,御赐而成。但是他却同你在你成婚后行周公之事,而且还有了孩子,不仅会让嬴氏一族蒙黑,更是会让范氏一族颜面扫地。
若是长建如何身死的事情再被牵扯出来,虽然范氏一族不能对他如何,不过却也必然会让范氏一族怀恨在心,同他离心离德。
我们三族虽然都依附大秦而存在,但是你出身苏家,必然知晓我等三族在关中之地有何种根基。也许不能让祸乱大秦。但是祸乱关中还是可以的!”
苏婉知道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自己妹妹的心口上再划上一刀,但是她何尝不是在给自己划刀?她在给苏由分析的时候。是在说服苏由,又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
苏由依然沉默着,紧紧的搂住自己怀中的孩子。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但是,美眸中刚刚升腾起的光芒却是在苏婉的话语中逐渐黯淡下去,最终寂灭。
苏婉说的这些,苏由何尝不知道?
真正重要的如今反而不再是孩子,而是苏由根本没有半点感情的范长健如何死的事情。
苏由可以嫁给胡亥,可以进入后宫中,但是要保住范长健如何死的秘密,就一定不能将孩子的身世说出来。而孩子的身世不说出来。那么就只能永远留在范家。
一边是同胡亥长相厮守,一边是怀胎十月同胡亥的结晶。
放弃任何一个,对苏由来说都是一种痛到死的折磨。但是,如今看来,却是必须要有所选择。
不然,以胡亥的xìng格一定会将事情弄的更加糟糕。
真正重要的不是范家,而是世代在大秦掌控权势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众多老秦世族。
先不说胡亥能不能将范家之人杀光。就是关中世族为了同不是老秦人的外来朝中势力相对抗,也绝对不会让范家被皇帝斩尽杀绝。
范家是关中老秦世家的三根支柱之一,他们都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姐姐,不要说了。我不会同他回宫的!”苏由平静的道,眼中已经看不到任何的sè彩。只有在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母xìng的光芒。
如今,这两个孩子才是她唯一的支柱。
苏由将怀中的范铭放在地方,俯下身将滚落在回廊一角的那根由胡亥送给她的木簪拾起,小心的用长袖拭去上面的灰尘,轻轻的插入发髻。
“可是亥儿……”
“姐姐,我会说服他的!”苏由淡淡的道。
虽然事情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原位,但是苏由心中已经不是如先前那般苦涩。片刻的温存,已经足够。
但是显然,苏由小看了胡亥的倔强。
“不行!”这是胡亥回来之后听到苏由话语时,蹦出的两个字。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转了一圈,搞了半天,还是这样一个结果。胡亥真的想掰开苏由的脑袋,看看她脑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朕已经命人将范见召来苏府了!朕今rì就会跟他说清楚,让范府把你婚嫁之书还给苏府,三rì之后朕要让宗正府迎你进宫!”胡亥不容置疑的坚决道。
苏由没有想到胡亥的动作是如此之快。而且显然胡亥并没有说谎。他确实要在今rì在这个事情上做一个了断,因为在过不到十rì,他就要离开咸阳。
虽然他知道在自己即将离开咸阳南征的时候,对范家做这样的事情,肯定会遭致一些非议,甚至会让范家心存不满,导致关中的震荡,但是胡亥不想在等下去。
他相信范家没有胆量敢同自己对抗,这样正好给了自己灭掉范家的借口。
关中之地,胡亥具体留下了多少驻守的兵力,到现在也就只有他跟赢一两人知道而已。范家虽然在关中根深蒂固,但是胡亥相信,还翻不了关中的天。
为了一个苏由,也完全不值得,更何况苏由还给范家留下了血脉。
如何取舍,除非范见脑袋被门夹了!
当初自己的前身能够将那么多世家贵族的女儿都送入始皇陵中为始皇帝陪葬,自己要范家一个寡居的儿媳又能怎么样?
胡亥的话,让苏由原本想好的说辞顿时没有了用武之地。
不出意料,范见收到皇帝召见的消息必然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苏府。更何况范家同苏家本就在一条街上,相距不过百丈。
怕是如今,范见已经踏入苏家大门了。
“小亥,不要逼姐姐。”苏由一把拉住胡亥的袍袖,泣声道。
“苏由姐姐,朕没有逼你的意思,你在怕什么?朕如果连你都保护不了,朕做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朕在接你进宫前,会下诏告诉天下人,是朕要强纳你入宫。范家和这天下人,有什么话让他们只管冲朕来,朕倒要看看,这大秦,有何人敢说朕的不是!”
胡亥按住苏由拉着袍袖的手,一字一顿的道。
还有什么奢求?苏由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已经比她高了半个头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的男人,干涸的心瞬间被浓浓的幸福填满。
他不经意间散发的王霸之气,让苏由忍不住沉醉。
“如此,苏由姐姐还有什么担心的吗?”胡亥盯着苏由柔声道,“姐姐进宫之后,想要看看两个孩子随时可以出宫,即便想要将两个孩子带入宫中也是可以的。朕可以认他们为义子,想来那范见应该对你感激涕零才是。”
傻子,他们,本就是你的子嗣啊!
苏由在心中默默的道。
事到如今,苏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还能说些什么!
似乎所有的一切,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男人已经都为自己考虑到了。
“那我去告诉姐姐一声。陛下,你不要怪姐姐,姐姐都是在为你着想。真的!”苏由嘴巴张了几张,最终却是找不出任何一点拒绝的话语,轻声道。
“朕知道,放心吧。”见苏由终于松口,胡亥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说的容易,但是胡亥很清楚,纳苏由进宫,不是那样容易的。更难的是收范长健的两个孩子为义子,更是大秦头一遭,对整个大秦的影响必然极为巨大。
皇帝收义子,范府的两个孩子的身份和地位马上就会骤增何止千倍百倍。如果再加上成为皇帝宠妃的亲生母亲,两个孩子虽然不是皇帝亲生,却是同真正的皇子也差不了多少。
宗正府那一关,将是胡亥面临的第一关。
如果苏由不成为皇帝的宠妃,那么收两个义子也没有什么,但是如果将来苏由有了孩子,那又该如何?更何况皇帝还是纳了一个曾为人妇的女子。
这些,如今都不在胡亥的考虑范围内。
他只想,快刀斩乱麻的将苏由的事情解决掉。
片刻之后,苏婉和苏由两人牵着两个依然恨恨的瞪着胡亥的孩子走了过来。
“陛下,今rì能否不告知范大人陛下将要纳由进宫之事?等陛下南征之事了解,回到咸阳再行此事如何?”苏婉看着胡亥,眼神闪过一丝复杂。
苏由不知道大秦皇室内部之事,曾经长居后宫的苏婉可是一清二楚。她比谁都要清楚,胡亥给苏由说的那些话,并没有真的那样简单。
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在胡亥南征期间保持关中之地的安宁。只要胡亥重新统一天下,挟大胜之威再宣布强纳苏由进宫之事,想来阻力和非议就要少上不少。
最为重要的是,有了这个缓冲,苏婉就可以为胡亥提前做一些必要的铺垫,解决一些潜在的麻烦。也给了胡亥南征一个安稳的后方。
胡亥感激的看了一眼苏婉,他知道苏婉这样说的原因所在。但是,他刚刚跟苏由说一切有他,转眼再收回,他还真的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陛下,就这样如何?苏由已经等了三年,再多等上数月又有何不可?待陛下南征大胜得归,苏由再行进宫,请陛下恩准!”苏由并没有让胡亥继续为难,接口道。
“好!那此事就这样说定了!待朕南征回京,就正式命宗正府接苏由姐姐进宫!”胡亥走上前握住苏由的手,“朕一定会尽快扫平叛逆,早rì回京接你进宫!”
两个孩子还在一边,苏由挣脱了一下却是挣脱不掉胡亥的手,只得俏脸通红的垂下螓首,任由胡亥抓住自己的柔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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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德兴坊
PS:沉疴宿疾再犯!抱歉!真的对不起大家!鞠躬!
苏婉静静的看着牵手在一起的两人,眼神复杂。
“坏银,松手!”
一个娇嫩的童音,瞬间打破这难得的温馨!
却是先前把胡亥咬的出血的范铭,见到胡亥抓住自己母亲的手,以为胡亥又在欺负自己的娘亲,赶忙跳出来。两只小手捉住胡亥握着苏由的手,拼命的拉扯着。
以范铭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可能拉开胡亥的手。
晶亮的虎牙发散着令胡亥心悸的光芒,在胡亥惊怒的眼神中,范铭果然张开小嘴对着自己拉了半天依然纹丝不动的胡亥大手咬上去。
他小小的脑袋似乎知道,自己的牙齿要远比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管用。
果然,看到范铭那闪闪发亮的rǔ牙,胡亥如同受惊的兔子般闪电般松开握着苏由的爪子,生怕晚上半分就要再次被这小子给咬上一口。
胡亥的动作,顿时让旁边被苏婉牵着的小女孩范铭高兴的叫起来。
“哥哥好厉害,打跑坏银!咬死坏银!姨娘放手,我也要去帮哥哥咬坏银!”范琦娇嫩的声音兴高采烈的响起,跃跃yù试的她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想要挣脱苏婉的手去给胡亥来上一口,完成她先前就想做而没有做成的事情。
“铭儿!”苏由明显感觉到了胡亥的惊怒,急声喝道。
依然在张牙舞爪锲而不舍想要给胡亥补上一口的范铭听出了自己娘亲话语中责怪,顿时委屈起来。小嘴一撇。
“呜呜呜!娘亲。他是坏银欺负娘亲!”范铭咧开小嘴委屈的哭了。他这一哭不要紧,被苏婉拉着的范琦,也跟着咧开了小嘴哭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生气的苏由。见到两个小不点都哭起来,顿时也发不了火了。毕竟胡亥可是两个孩子的亲爹,这刚刚跟亲爹见面。就把亲爹咬了几口,而且还见了血。
>要知道,在前面苏由可是对两个孩子连大胜说话都没有过,更不用说像刚刚那样的喝斥了。
“哈哈!”
看着两个哭的稀里哗啦的粉雕玉琢般孩童,胡亥原本因为范铭追着咬自己而升起的不耐逐渐消失。对这两个孩子他有种莫名的亲切之感,这让他有点疑惑。
不过这疑惑也只是在他脑中瞬间闪过,因为他们两个都是苏由的孩子。
“铭儿。他呢不是坏人,他是大秦的皇帝陛下,也是你们的父亲哦!乖,快叫父皇!”
苏由看到胡亥大笑,心中莫名的一松。蹲下身子哄着范铭道。只是在说起父亲两个字的时候,声音却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这算是另一种让他跟他的两个儿女相认了吧。
“不要!他才不是,他是坏银!”没想到范铭根本不买账。哭嚷道。
胡亥没有听出苏由话语中的异样,哈哈笑着一把抱起范铭道:“你要叫我父皇呢,我就带你去骑马好不好?”对付这种小孩子,胡亥有太多的手段了。
不过诱惑显然是最为有效和快捷的了。
“不要!你是坏银!”范铭不是一般的倔,在胡亥怀中扭着身子想要挣脱下去。
诱惑失败!
“咳咳咳!”胡亥尴尬的看了一眼偷笑的苏由和苏婉。“龙黄!”
“下臣在!”不知道躲在哪的龙黄听到胡亥的召唤,瞬间窜了出来。
“额,你去湖中摘几株花上来。”胡亥对龙黄道。
听到皇帝的吩咐,龙黄明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从胡亥受伤一直密切注视着胡亥一举一动的龙娇和龙媚两人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两人对看一眼瞬间明白对方所想。
回廊隐蔽处闪出两个娇柔的身影。
一条长长的红绫从龙媚的纤细的柳腰上破空而出,闪电般跨过两丈余远的距离降临到一株正含苞待放的白莲之上。红绫如灵蛇般在缠绕在那一株白莲的枝干上。
龙媚白嫩的小手微抖,那株含苞待放的白莲已经被红绫折断。眨眼之间,那株白莲已经被红绫裹着落入回廊边的龙媚手中。
干净利落,好不拖泥带水,如果加上红绫和美人,更是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
回廊中,胡亥也没有想到龙媚竟然还有这样一手,以前还在怀疑龙媚腰间怎么老是系着一条红绫,此刻胡亥才知道,想必她腰间的红绫不仅能够采花,也是能杀人的吧。
只是,龙冰的武器又是什么呢?胡亥想到这里不由看向了一边俏生生站立的龙冰。
感觉到胡亥的眼神,龙冰微微垂下螓首,一抹嫣红不经意间已经爬上她小巧的耳畔。她在胡亥面前总是保持不了冷冰冰之状。
两个小家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是早就忘记了哭。
“我还要看!我还要看!”
被苏婉牵着的范琦高兴的大嚷着。
……
在范见跟苏沫两人前来觐见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黏在了胡亥身上,一个劲儿的父皇长父皇短。
没有办法啊,因为那个美丽的姨姨只听父皇的话。不管他们怎么叫嚷,只有前一刻还被他们认作坏银的父皇点头,她才会用那红绫给他们卷来一株株白莲花。
龙媚配合胡亥配合的很不错。
一边的龙黄看到龙媚那不时飞出又卷回来的长长红绫,眉毛就一直在抖动过不停。
即便是他,面对龙媚手中的三丈红绫,也唯有落荒而逃的份。不过,此刻那不知道卷了多少人脖颈的红绫。却是用来轻柔的卷起一株株白莲。
隔着老远,范见和苏沫两人就听到了这回廊中两个孩子兴奋高呼的声音。但是这声音,却是让他们两人差点没有一头载在地上。
父皇?
怎么可以叫陛下父皇?
看到苏沫和范见两人走来。胡亥将手中的两个孩子递给苏由。
“臣等参见陛下!”
苏沫和范见看到胡亥走过来,隔着十几步远就躬身行礼道。
两人虽然对孙子、外孙给胡亥的称呼惊骇,却是没有表露半点异样。
胡亥回头看了一眼苏由。见她正紧盯着自己,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回过身道:“平身吧。”
“谢陛下!”
“这个时候将两位爱卿召过来,是有件事朕要告诉两位爱卿。朕想要认……两个孩子为义子!两位爱卿以为如何?”胡亥淡淡的道。
范见先是一惊,随即激动的马上匍匐在地恭声道:“老臣代铭儿、琦儿谢陛下厚爱!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倒是苏沫,在短暂的惊喜过后马上意识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按道理。皇帝早就应该见过两个孩子,如果要认义子在当初苏由回到咸阳的时候就该认了,为何要等到现在?而且前面更是一点征兆都没有。
但是,苏沫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如此,那此事就这样定下了!等朕回到宫中就会命宗正府之人下诏!”胡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沫,笑着道。
“谢陛下!”苏沫和范见两人齐声应道。
……
大秦二世元年九月初六。
大秦二世皇帝陛下认上计府左丞范家家主范见嫡孙为义子的消息,开始传遍朝野上下。虽然诏书没有诏告天下。但是此等大事,自然不可能密不透风,更何况无论是胡亥还是范见、苏沫本来就没有保密的打算。
范家嫡孙、苏家外孙,被皇帝陛下认做义子,这该是何等样的荣宠。扎根关中的老秦世家。顿时一片欢欣鼓舞之sè。
这自然被大秦朝野认为是皇帝再次扶持老秦人世家贵族的一个举动。
当然,这些都不在胡亥的考虑范围内。他只知道,自己解决了苏由的事情,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随着册后大典之rì的来临,天下各地各sè人等涌入关中,朝着咸阳城汇聚。其中大多数人都是为了参加册后大典而来。
更为重要的是,册后大典过后,就将是大秦二世皇帝陛下领军南下御驾亲征的时候。二世皇帝招揽天下英才的事情虽然没有明文诏令,但是百家之事入大秦皇家学院之事已经逐渐在天下流传开来。
如今,早就不是原本历史上那个天下人尽皆看大秦将要灭亡之相的时候了,而是天下人都在猜测皇帝愿意花上多久来剿灭现在硕果仅存的两处叛乱的问题了。
自问有点才学之人,自然纷纷涌来咸阳。毕竟,战时才是最能展现才学的时候。等大战平定,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这等机会了。
最为重要的是,胡亥命冯去疾等人遴选贤德兼备之士外放大秦各地为官之事,不知道怎么就流传了出去。更是让整个咸阳如今人满为患。
咸阳城西,大大小小的客栈、酒铺无不是人流如织。
德兴坊,是咸阳城西众多客栈中极为普通的一家,砖木结构的两层房舍,上面是客房,下面则是酒铺,也算是大秦客栈通行的做法。
简陋的酒铺中,二十余个坐席,座无虚席。
一个个或着长袍高冕或着短襟长裤,或像文人或像游侠的各sè人等,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集在一起,或低声细言或高声呼叫,再加上不时有人招呼酒保上酒上菜,所以酒铺中是喧嚣无比。
当然如果留心细听,其实所言大多无外乎皇帝亲征、册后大典和遴选人才三事!
同其余二十余桌不同的是,在酒铺大门旁边一角的那张坐席却是安静无比。
一女两男!
也许不能称为一女两男,因为那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不过那女童却是坐在坐席上首,在女童两侧则是两个人高马大穿着短襟长裤的jīng壮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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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混混白沙
居中的女孩年龄不过十一二岁,却有着一种远超她年龄的沉稳。乌黑的长发扎成两个羊角小髻随意的披散在肩头,肤如凝脂,秀眉异常。
一双灵动的眼眸却是专注的盯着木案之上的吃食,不紧不慢的夹起放入口中。动作轻柔,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家教。一身素sè锦袍裹着娇小的身躯,胸前微鼓,已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酒铺的喧闹似乎对她根本没有一点影响,就连那油渍斑斑的木案也没有影响到她的食yù。
左右两侧两个jīng壮汉子,都是一身短襟长裤的劲装,没有一般走江湖人的粗豪,虽然穿着走江湖的劲装短襟却是有些文人气息,眉目之间颇有些相似,似乎是兄弟两人。
两人看样子很像侍卫却是不知道怎么能同主人一桌吃饭。两个大汉用筷子不时的翻动着木案之上的吃食,不时的偷偷用眼睛瞄着周围坐席之上大口畅饮的人,口中吞咽着口水眼中流露出羡慕之sè。偷瞄之后两人又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居中的小姑娘。
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只是那小姑娘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两人的动作,或者说是她直接无视了两人的眼神,依然自顾自的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喧闹嘈杂的酒铺,安静独坐的三人显得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自然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
从哪看小姑娘也是出生大富人家,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种简陋客栈用起了饭食。要知道。能够随身携带铜铁武器的,在关中之地可是少之又少,更不要说进入咸阳城。
酒铺之中也不乏有来自关外的游侠。却是尽皆手无寸铁。
大散关、肃关、武关、函谷关,是大秦根基之地关中的四道天然屏障,任何人想要进入关中都必须要从这四关通过。当然也可以翻山越岭,但是总要进咸阳城吧。
咸阳城虽然没有城墙,但是那宽达三十余丈的幽深护城河却不亚于对大多数人来说都不亚于一道天堑,除此之外也只能通过咸阳城大大小小十二道城门进入咸阳。
能够携带兵器进入咸阳的,除了有爵位的世家贵族中人以及门客外,旁人根本不可能带着兵器进入咸阳。就算侥幸进入咸阳,如过在咸阳城中被密布的中尉府兵卒、黑冰台密探等人看到,都会上前讯问一番。
有能证明身份的信物自然无碍。因为这些都会登记在册,出了事情直接找主人。其余没有信物的,那对不起,只能进入咸阳牢狱之中了。
不过,凡事总有例外。
白沙蹲在德兴坊对面的街道边透过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关注德兴坊里那安静吃饭的三人很久了。看着两个想要喝酒却不敢开口值得委委屈屈老实吃饭的jīng壮汉子,白沙觉得心中已经有底了。
在任何一个时候。城市中总是不缺乏一些打酱油的人物。他们也许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恶,却是总做一些让普通百姓恨得牙痒痒却又唯恐避之不及的小恶。
他们,就是混混,也可以称之为流氓地痞!
不错,白沙。正是这样一个混迹在咸阳城中的混混!
不过白沙不是普通的混混,他是一个大混混。作为混迹咸阳城多年而始终没有被廷尉府送到咸阳牢狱中的顶尖混混,白沙在咸阳城西城众多的混混中是名副其实的一号人物。
想当初始皇帝陛下夜游兰池宫而被混混抢劫造成整个咸阳大批的混混被杀的被杀,被流放边疆的流放边疆,还有的就是至今还关在牢狱之中。
在那场席卷整个咸阳的消灭混混、流氓地痞的事件中,整个咸阳城的各类混混、流氓恶霸、小偷小摸基本上被一扫而空。很长一段时间内,咸阳都几乎进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之景。
但是,白沙却是在那一事件中毫发无损。
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当初大秦各地乱象纷呈,关中之地人心不稳,咸阳城中几乎消失匿迹的各sè混混如雨后chūn笋般出现。
不过,这其中很多都是新一代成长起来的混混。这新一代的混混面对白沙这种经历了大风大浪依然屹立不倒的大混混,自然只能唯有马首是瞻。
当然,如果白沙仅仅凭借这一点就想坐稳混混头子的位置显然不可能。
咸阳城西或者说整个咸阳城的混混中,其实一直都流传着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白大爷背后有人,而且还是朝中权贵。
虽然没有人能够证实,但是无风不起浪。再加上廷尉府中只有有白沙手下的混混被捉进去,要不了几天白沙就能将人毫发无损的捞出来,更是坐实了这一说法。
不过,对于这一个传言,即便是白沙最为亲近的兄弟问他,他也从来都是缄口不言,没有透露过半点风声。
白沙背后确实有权贵撑腰,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权贵。只是这个人是谁,他不能说,更不敢说。因为那家人,只有在用他的时候才会知会他一声。他甚至连那家人的信物都没有一个。
白沙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对自己的位置摆的很近。所以,他才能走到今天。
这些rì子,随着册后大典的临近,咸阳城中到处都是从天下各地赶来凑热闹或者寻找一步登天机会的人。也许他们中的很多人最后都会黯然而归。
肥羊,是白沙最新发明出来的词语。至于他是怎么想出来的,就不得而知。肥羊,顾名思义很肥嫩的羊。很有钱的主,专指那些来到咸阳城跑官的富户和各地低级官吏。
但是,这些人在白沙眼中其实都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无聊想要飞黄腾达的人,还是本身就官的人,两种人,无非是哪个是可以下手的肥羊,哪个是不能下手的肥羊而已。
此刻,德兴坊内的三人就是他眼中的可以下手的肥羊。
对自己身后的人白沙很放心,他很清楚自己对身后人的价值。所以,这些从关外赶来的富户和小官吏在白沙看来是好下手和得手的对象。
更何况,又不是他亲自动手。即便抓住了,也无非是关进去再出来而已。
起身拍拍手,瞬间数个贼眉鼠眼穿着短襟的汉子出现在白沙周围。
白沙对着德兴坊内的三人努努嘴,低声道:“小七,你们几个去。看到那铜剑旁边的包裹吗?干净利落些!”
“白爷放心。交给小七嘞!”一个长着马脸的汉子连忙接口道,他就是小七。德兴坊内的三人正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现的。
之所以还将白沙请来,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那些人能碰,那些人不能碰!
虽然咸阳城中如今很少有人敢直接拿兵器杀人,但是那也只是很少。关中世家贵族,惹了任何一个看看?当街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混混,吃这一行饭,可是深知其中的“艰辛”。而白沙正是他们背后的掌舵人,只要白大爷说可以下手的,那必然是没有大碍的。
五个汉子,挤着人流朝着德兴坊走去。
“唉哟!”
临近德兴坊门口,小七陡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呼,惹得街道上和德兴坊内正在喝酒的人纷纷侧目。(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三百零二章 武安君后人
“哪个不长眼的踩了大曱爷的脚!是不是你?”小七一把抓曱住一个走在他身后的汉子,恶狠狠的道。
被小七抓曱住的汉子,正是刚刚聚拢在白沙身边的五个汉子之一,只是此刻两人似乎从未见过素不相识一般。这汉子丝毫没有因为小七的气场而示弱。
“爷爷就是踩了你,你待如何……啊哟!”那被小七捉住的汉子似乎要比小七还要狠上那么三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之势。孰料,他话音未落,肚子上已经挨了小七一脚,将他后面的话给打得咽了回去。
似乎小七这一脚极其的势大力沉,这汉子踉踉跄跄的倒退着,最终立足不稳栽入德兴坊内。
街道之上瞬间乱曱了起来。却是那跟随在被打汉子身侧两人眼见自家兄弟吃亏,一言不发的同小七干了起来。小七也不是孤单一人,二对二刚刚好。
似乎明显小七这方两人占了上风,那被打的跌入德兴坊内的汉子还没起身,跟他一起的两人已经紧跟着被打入了德兴坊内。
占了上风的小七两人似乎根本没有罢手的打算,紧跟着杀入德兴坊。
街道上的行人拥挤在一起指指点点,看着热闹。德兴坊内正在喝酒吃食的人,眼见五人打入酒铺内,生怕殃及自己,纷纷闪避,乱成一团。
德兴坊内并不都是文人,其中自然有会功夫的游侠之流。这个时代,敢于除外游历的。要么是有随从护卫,要么就是自己有两把刷子的,罕有没有自保之力的人出门独自游历。
因为那不是游历,那是早死。
之所以酒铺内众人纷纷闪避,无外乎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更何况在咸阳城内,这个时候打架斗殴,基本上马上就会召来中尉府兵卒。
虽然打架斗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把握进去了咸阳大牢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任由小七几人折腾。只盼着中尉府兵卒快点来。抓了几人之后,再继续喝酒。
酒铺大门口的两处坐席瞬间就被缠斗在一起的五人打翻,眼见马上就要波及到自己这一桌。侧对着大门方向的那个jīng壮青年下筷子道:“妹妹,要不我们也避上一避?”
居中的十一二岁女孩听到这汉子的话似乎才注意到缠斗的小七曱五人。随意的看了看正在朝自己方向移来的五人,然后收回眼神看向街道对面,眼中闪过一抹惊诧道:“这几人就是来找我们的,不用避了!”
“啊……?”
两个jīng壮青年听到女孩的话不由自主的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没听懂。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马上就懂了。
因为这个时候颤曱抖在一起的小七曱五人已经撞上了背对着酒铺大门的那个一直未曾说话的jīng壮青年。
那个jīng壮青年猝不及防先顿时被撞的朝着身前的木案爬去。
“妹妹小心!”先前说话的那个jīng壮青年眼见木案就要倾倒,连忙起身想要拉着那女孩闪到一边,谁曾想拉了一空,抬眼望间才发现自己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站在了几步开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紧接着又是两个人影抱在一起的人影直直的扑倒在已经倾斜的木案之上,顿时连带着那个背对着大门的青年壮汉一起,几人滚倒一团。
混乱中,不知道何时最先挑曱起事端的小七已经不见了踪影。连带着不见的还有三人跟铜剑一起掉落在地上的两个包裹。
滚倒在地的几人骂骂咧咧的起身,瞬间就钻入人群中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酒铺门口那几张乱七八糟的木案。怕是以为刚刚只是一场幻觉。
“啊呀!妹妹,包裹不见了!”起身站在一边的jīng壮青年扶起扑倒在地的那个青年,收拾铜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等人跟铜剑绑在一起的包裹已经不翼而飞,惊慌的叫道,说完似乎想起了什么。“狗贼,定然是那几个狗贼趁乱拿了我等的包裹!”
酒铺中的人见他此刻才明白过来,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刚刚发生的事情,先前闪开到一边的人其实都看的清清楚楚。
听到周围的哄笑声,白脸青年一张脸顿时气的一阵红一阵白,良好的家教却让他又不能对周围之人口出恶曱言,只得恨恨的暗骂一声,转头去寻自己的妹妹。
这一看,白脸青年顿时魂曱飞曱魄曱散。原本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女孩也不见了踪影。
“许负,妹妹不见了!你个蠢才!”白脸青年一巴掌将刚刚才从倾倒的木案底下爬出来的黑脸青年又给拍了下去,凄厉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一点哭音。
刚刚被拍下的黑脸青年顿时闪电般的从地上窜了起来,四处扫了一圈之后,一张本就黑里透红的脸,此刻已经是黑成了锅底,细看之下还能看到一抹苍白。
“怎么办?怎么办?兄长,父亲大人要是知道我们在这咸阳把妹妹给弄丢曱了,一定会要了我们两的命的!”白脸青年似乎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情,已经有些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此刻最该做的事情是先去找到自己的妹妹,而不是想着会不会被自己的老爹弄死。
听到白脸青年的话,黑脸青年身曱子情不自禁的抖了两下,似乎想到极为可怕的事情,然后傻傻的补充了一句:“大哥会先要了我两人的脑袋的。”
这句话仿佛一盆冷水,一下将两人给浇醒!
“这位兄弟,你看到跟我一起的那个姑娘了吗?”白脸青年一把拉住一个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人急声道。
“你……没,没看到!”被拉住的人先是眼睛一瞪准备发火,随即看到白脸青年通红的双眼,又看看他手中拽着的铜剑,生生又把到嘴边的骂声憋了回去,结结巴巴道。
不大一会,兄弟两人基本上已经问遍了酒铺中的所有人,包括从小七几人打进酒铺之后就消失的酒保,才得到一个让他们更为惊恐的消息,有人看到那姑娘自己走出了酒铺。
酒铺外,是如织的人流,是偌大的咸阳。他们人生地不熟该到何处去寻找?
……
“白爷,白爷!那三人果然都是稚儿,到手了!”小七拿着两个鼓囊囊的包裹小步奔到距离酒铺不过数十步远的一个偏僻小巷,兴曱奋的喊道,说着将手中的包裹双手递给等候了半天的白沙,恭维道:“白爷好眼力!”
“呵呵!”白沙不置可否的笑笑,抓着两个包裹在手中掂量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一阵脚步声自小巷外传来。
“小七,我们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到。赫然正是刚刚在酒铺中扭打在一起的另外四个汉子。此刻他们一个个兴曱奋的脸通红,却是哪还有半点恨不得将对方生生掐死的样子。
看到几人出现,白沙眯眯眼睛,知道这次是真的成了!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那三人看似拿着兵器,原来都是没有出门的稚儿!
几人刚走出小巷,抬眼间就看到十几步外一个扎着两只羊角小辫的女曱童俏生生的站立在路中曱央,似乎一直站在那里等着他们。
“咦,这女娃好生眼熟!”跟在白沙身侧的小七低声道。
“蠢货!羊找上曱门了!”白沙听到小七的话,顿时满头黑曱线,低骂道。
骂完小七,白沙jǐng惕的盯着女曱童后面!
“白公,不用看了,此处只有我一人!两位兄长并未跟来!”似乎知道白沙在看或者说是寻找什么,女曱童突然开口了。
嗓音娇曱嫩,语气却是老成无比!
听到她话语的六人包括白沙在内,先是心中一定,随即诡异的浮现一抹恐惧之感。那话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十一二岁孩童能够说出来的。
更为重要的是,白沙敢肯定这女曱童自己绝对没有见过,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姓氏?而且还叫自己白公?公,那是任何人都能称呼的吗?而且,这女曱童的眼神似乎能够直透人心,白沙甚至都不敢直视。
“这位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今rì我等兄弟几人多有冒犯,这些钱物我等兄弟给姑娘赔罪了!”
白沙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金铜制钱,这是他们百十来号人今天到目前为止的收获。如果换做其余任何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白沙都不会如此,毕竟这处小巷本身人也不是很多,掳走卖了又是一笔钱。
但是,直觉告诉白沙,这女曱童自己惹不起,所以才会如此。正是因为这种直觉,白沙才能混到现在还没有死!当然,这其中也有他背后之人的功劳。
“白爷!……”身侧的小七几人看到白沙尽然将自己等人好不容易得来的钱物都要交出来,用做给这rǔ臭未干的小姑娘赔罪,诧然道。
“闭嘴!”白沙低声厉喝道。
小七几人见白沙发曱怒,悻悻的将头低下,不再说话。
“白公如今确实当不得白公二字,然数rì之后自另有不同!只是,昔rì武安君之名威震天下何人不知?如今,后人却沦落至如此境地,可悲可叹!”
小姑娘前面一句话白沙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后面那句话,却是让白沙瞬间寒毛炸竖而起,眼中寒光四shè!
“噌!”一柄晶亮的匕曱首出现在白沙手中。
握着匕曱首缓步朝着女曱童逼近,白沙一字一顿道:“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