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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桂仁     一品天下txt下载     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27章 爹会害你吗

    令高绣茹意外的是,面对援军的到来,公孙弘不仅不感激,反而隐隐有不悦之意。

    这是怎么了?正在高绣茹错愕之际,场中战局因为她的加入迅速发生改变。原本形势一片大好的敌方不再趁胜追击,而是调头就跑,而他们逃跑的方向正是高绣茹粮草所在的地方。

    这下可麻烦了。

    虽说高绣茹已经安排了士兵御敌,可这伙敌军却实在剽悍,要是真给他们冲撞到了粮车,那可就麻烦之极。

    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那伙人在看到粮车之后,忽地有个为首之人吹响了奇怪的哨声,就有几只猎鹰迅速飞上了鸡爪山顶。

    鸡爪山,顾名思义,形如鸡爪,有五条高矮不等山岭从山顶蜿蜒而下,高绣茹安排士兵们就在两根脚趾之间的绝壁之下,确实安全。但山顶之上覆盖着前些天暴雪留下的厚厚白雪,也着实可观。

    就在高绣茹还在奇怪那些人为什么把猎鹰放出来的时候,公孙弘忽地睁大眼睛,露出骇然之色,冲士兵们大吼一声“快躲开!”然后打马奔向呆立于山脚下的高绣茹,将她一把从马上扑下。

    年轻的、男性的、带着显著麝香味的气息瞬间把高绣茹淹没了,那不象卫宜年的清淡,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淡淡药味,这是一种纯然的、健康的、蓬勃的男性气息。

    高绣茹只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象是被一把看不见的火般,轰地一下点着了。烧得她口干舌燥,烧得她心跳如鼓。

    可是她身上的人显然没她这么多旖思旎想,当高绣茹还被公孙弘扑在地上回不过神来时,他已经迅速从她身上爬起,几乎是用吼的在指挥士兵们,“跑不掉的就地躲到车底下!”

    这是怎么了?

    高绣茹恍恍惚惚的终于把眼睛投向了远处,因为躺着的关系,她正好看到了山顶的这一幕奇观。

    当那些被驯养的猎鹰飞上了高高的山顶,便抓起小石头从山顶投掷下来。

    小小的石子落地后瞬间滚起雪团,然后由小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一场小型的雪崩被人为的制造了出来。

    天!

    高绣茹浑身燃烧的血液瞬间冷冻结冰,脸色煞白的坐了起来!

    她亲眼看着,崖壁之下,那些原本占据天险。易守难攻的士兵们。此时却成了瓮中之鳖。带着那么重的粮车,根本就无法逃脱。几乎是倾刻之间,就被山顶如洪流般涌下的大雪给吞噬殆尽!除了一些离得远的士兵。离得近的几乎无一幸免!

    高绣茹彻底傻了,她大张着嘴,连喊都喊不出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伴随自己多年,陪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就这么埋在了白雪底下。

    而那些制造了雪崩的敌人们则放肆大笑着,召唤回了他们的猎鹰,逃之夭夭了。

    “快挖呀!”

    公孙弘吼得嗓子都快滴血了,转头又红着眼,对着高绣茹破口大骂,“谁叫你来多管闲事的?我已经在那边布好了埋伏,要引他们上钩,一网打尽。可你这一出来,什么都毁了!”

    高绣茹被他吼得整个人都木了,许副将先从雪里被挖了出来,急得直嚷,“将军!这下可不好了,林大人给砸晕了,他要是死了可怎么办?”

    高绣茹脑子里一片嗡嗡作响,无数的念头跟走马灯似的转得她整个脑子都要糊掉了。

    公孙弘根本不需要她救?他早就埋伏好了?林大人是户部的官员,刚才又是不同意自己出兵的,要是他当真出个什么事,自己要怎么跟皇上交待?

    “救人……快救人哪!”高绣茹白着脸,颤声高喊,已经不知道是悔还是怕了。

    不用她多说,在敌军逃窜之后,所有没有被雪崩波及到的士兵都投入到了救人之中了。多少年刀山火海都没事,真要死在这个地方了,那才是憋屈!

    京城,平王府。

    沐劭勤往这边瞧瞧,是李尚宫在指导蕙娘学规矩。再往那边看看,是赵尚宫在指导念福学规矩。

    再次左右瞅一瞅,沐劭勤受不了了,“行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唔,二位姑姑也辛苦了,也休息一下吧。”

    可二位尚宫皆道,“王妃和郡主学规矩都不辛苦,奴婢就更不敢言辛苦了。王爷虽然心疼王妃和郡主,但更应该知道严是爱,宽是害的道理。”

    沐劭勤没话可说了。

    他承认,规矩是应该学,但用不用这么高标准严要求的?他又不想让妻子女儿做行为典范,适当放点水不行吗?

    规矩教养的学成非一朝一夕之功,那是从出生起,几十年耳濡目染的结果,指望蕙娘和女儿几天就学会,那不是难为人吗?可妻子和女儿也是,她们怎么就不知道叫苦呢?她们要是叫一叫,自己再来说一说,不就能轻松一些?

    可蕙娘和念福都不会叫苦。

    念福虽然没跟老妈通过气,但她知道,老妈心里肯定是跟自己一样想的。

    她们出生本就卑微,就算是有沐劭勤宠着她们,不计较她们的粗俗与无礼,但却不能指望其他人也这么包容她们。所以就算明知太后派这两位尚宫来教她们学规矩有故意难为人的嫌疑,但她们还是得咬牙忍下。

    不为别的,就为了沐劭勤的面子也得忍着。她们可以被人笑话,却不能让沐劭勤被人笑话。

    这,就是亲人。

    可能有点傻,但却是念福和蕙娘唯一能回报沐劭勤的方式了。

    况且,赵李二位尚宫言行都算合理范围内,蕙娘和念福要是叫苦叫累,不就让沐太后有话可说了?万一她又找借口整些幺蛾子出来怎么办?

    母女二人皆是一样不肯认输的性子,所以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

    一天训练结束,晚上回房休息的时候,沐劭勤看蕙娘累得连端碗拿筷子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心疼得不得了。

    可蕙娘却笑,“这有什么呀,可比磨豆腐轻松多了。从前总觉得做个有钱人好,如今真正做了,才知道有钱人也不是那么好做的。嗳,你喂我吃饭吧。”

    沐劭勤端起饭碗,眼神却有些黯然和羞愧,“我……看不见。”妻子为他付出这么多,可他却连喂她吃饭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到。

    示意房中服侍的下人出去,蕙娘笑着往他颈窝里蹭了蹭,“你看不见,我看得见啊。我说要吃什么,你给我挟就是。”

    “好。”沐劭勤认真的答应了,忽地又笑了,“女儿跟你真象。”都这么喜欢蹭人颈窝。

    “我的女儿,当然象我。你是看不见,其实她长得也挺象你的。嘴巴尤其象,简直一模一样。唔,我要吃左边那个鱼饺。你也吃,这个没刺的。”

    一口一口的才喂着妻子吃了饭,拿帕子正给她擦嘴,念福也吃完过来请安了。看着老妈有人喂,念福不平衡了。

    “爹你偏心,都不喂我。”

    蕙娘得意显摆,“那你赶紧也嫁个人啊!”

    呃……沐劭勤的脸色有点不大好了,目光闪了闪,“念福你要吃什么,跟爹说。”

    可念福已经吃饱了,她对老爹不喜欢欧阳康一直心存疑虑,想找个机会解释。趁着眼下屋里没人,她开口了,“爹,你能说说,为什么不喜欢欧阳康吗?”

    蕙娘眨巴眨巴眼,同样看着沐劭勤,“人家有什么不好?长得好看,又会读书又斯文,况且他家从前在咱们那样穷的时候也没嫌弃过念福,还拿了他娘传下来的玉镯来订亲,确实很有诚意了。眼下咱们再反悔,可真有些说不过去。”

    沐劭勤放下帕子,目光沉了沉,“蕙娘,你觉得我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吗?”

    蕙娘摇头,“当然不是。你要真是那种人,怎么会瞧得上我?”

    沐劭勤再望向女儿,“念福,你觉得爹会害你吗?”

    念福同样摇了摇头,“爹,我想你可能想把我嫁户好人家,可真正的好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就算我学了几日规矩,可就凭这些,怎么可能做得了大户人家的儿媳妇?”

    这不是念福妄自菲薄,她又没得公主病,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别看赵尚宫对她要求极严,可那些规矩学得再好,也只是些粗浅的皮毛,真正有内涵的交际应酬,人情往来没有十几年功夫根本不可能摸得着头脑。她就是从现在开始,每天不眠不休的学,没个三五年也绝对成不了气候。可到那时,她都成剩女了,还往哪儿嫁呀?

    见女儿问得直白,沐劭勤答得也很直白,“那你觉得,你就做得了欧阳家的儿媳妇?”

    念福一愣,只听沐劭勤道,“爹知道,你跟欧阳康一路上京,两人感情自然非比寻常。可你既然知道他家的事,就更应该知道,他爹是个怎样的人吧?”

    念福一哽,说起欧阳锦,实在是欧阳康的硬伤。

    “还有欧阳锦的夫人,莫忘了她可也是姓谭的。”

    蕙娘也愣了,“欧阳康的后娘,跟你那前头女人是一家子?”

    沐劭勤瞥了妻子一眼,“那可不是我前头女人,我从头到尾就你一个。但她们的确是堂姐妹,若是念福嫁过去,你想过没有,她要怎么做人?”

    蕙娘一时也怔住了。真要如此,那还真是个麻烦事。

    (看吧,有人要倒霉了。。。)(未完待续。。)

第328章 绝非良配

    听说老爹的顾虑,念福努力替男友辩解,“欧阳康告诉过我,可能初嫁过去会受些委屈,但他会带我搬出来住的,毕竟他还有祖母在呢。有她老人家发话,谅他爹也没办法!”

    沐劭勤没空计较某人拐了女儿私下议亲的罪过,摇头叹道,“你们还是太年轻,太天真了。我且问你,他家祖母今年多大岁数,他爹多大岁数?就算老太太能护得了你们一时,能护得住你们一世?欧阳康还是嫡长子,你知不知道一个长子身上的担子有多重?侍奉亲长,照顾弟妹,哪怕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成了家,也是长子长媳逃不开的责任。

    当然,这世上总得有人做长子。若是个好人家,那也没什么。但是,念福你告诉我,一个会把亲生儿子当娈宠送出去攀附权贵的父亲,一个在你出事时就迫不及待跟儿子断绝关系的父亲,值得你去这么孝顺牺牲奉献的吗?”

    蕙娘还从不知道这些事情,震惊了,“那欧阳康的爹,竟然这么坏?”

    沐劭勤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女儿的方向,“别怪爹去揭人阴私。事关你的终生幸福,爹不能不小心。念福,爹是想让你嫁个好人家,但绝不是让你去世家大族立规矩。你可能不太了解,许多门风清正的世家大族,只要不是嫡长子,有许多次子成了婚就可以分出府来另住。

    你已经是郡主了,身份尊贵仅次于公主。就算是小辈,毕竟品级在那儿放着。如果跟某个世家大族中的次子联姻,为了不让他家长辈难堪,必会让你们出来单住。如此一来,你便是当家主母,哪里还需要去向人立什么规矩?况且,要是那样人家,必不会想借着你的势来做什么,如此一来,你的日子岂不比在欧阳家要好过得多?”

    念福一哽。只听老爹一字一句道。“念福,记住,这世上什么名声都是假的,只有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你是爹唯一的女儿。爹就是宁肯背负天下人的骂名。也一定要让你过得幸福。”

    略顿了顿。沐劭勤缓缓,但坚决道,“欧阳康再好。可他有那样一个爹,就绝非良配!”

    破园。

    欧阳大少正整理着他的游记,忽地打了个大大喷嚏。这是谁在念他?欧阳康揉了揉鼻子,忽地笑了,应是他家念福想他了吧?

    “少爷少爷!”忽地小厮跑进来道,“魏老板打发人来说,有官府的人把马头村的人都接走了,说是去种地了!”

    欧阳康心中一喜,那是西山种植有希望了?唔……这么大的好消息,他是不是可以上平王府去报个信?

    可才搁下笔想换衣裳出门,又有人跑进来了,更加激动的拿了封帖子,话都说不清楚,开始结巴了,“平……平平……郡主打发来……”

    欧阳康一把将帖子接过,看过之后,张大嘴巴,有半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旁边被拘着读书的欧阳廉悄悄探头一瞧,却是瞬间惊喜了,“平王全家要来做客?大哥,那咱们得赶紧准备起来呀!”

    那是必须的!

    欧阳大少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时候不长,整个破园都被他搅得鸡飞狗跳了。

    “老板,那就谢谢你了。”

    从北市一家银楼出来,钟山着实松了口气,终于搞定了兰姑出嫁的首饰,剩下的事就好办了。京城风俗,新娘嫁衣和凤冠会由男方家送来,而女方需要准备的被褥梳妆台还有四季衣物那些都已经采买妥当。剩下的无非是些琐碎小事,就无足轻重了。

    “说来还是嘉善郡主从前留下的人情,要不然大过年的,谁家愿意接活,干这件又不算太要紧的差使?”

    钟山感慨着,兰姑在一旁继续保持着沉默。

    念福打发人给她送了添妆之物,有两匹宫缎、一盒脂粉香料,还有一对银手镯。说实话,兰姑有点小小的失望。

    当然,念福给的东西也不是不好,但是并不贵重。兰姑觉得自己并不是想争什么,但以念福今时今日的地位,为什么就不能送好更好,让她更有面子的东西?

    钟山瞧出她的心思,不觉暗暗摇头。

    或许兰姑对欧阳康有恩,可她对沐姐儿有什么恩情?还多次在背后捅她刀子,沐姐儿如今能大度的送她这些东西已经不错了,换一个人,才懒得理你!

    兰姑想不通,他也不想多说,把她送回高老大夫家,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才到破园门前的巷子里,忽地有个陌生小孩跑了过来,“请问,你是钟山钟大爷么?”

    钟山一愣,“是,你找我有事?”

    那小孩道,“有人让我给你带个口信,让你到城西的悦来客栈去一趟,找个姓索的大爷,说是有你弟弟的消息。”

    钟山心一沉,难道是弟弟出事了?

    等他匆匆找到城西,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藏在巷子深处,又小又破的悦来客栈。那客栈老板上了年纪,有些耳背,不过听说他是来找一位姓索的大爷,顿时把他衣袖紧紧抓住,高声嚷道,“你要找他,先把账结了!都欠了我三天的饭钱和房钱了,这大过年的,岂不触人霉头么?”

    “这些够不够?”钟山直接甩了他一锭银子,那老头才和缓三分,只仍抓着他嘟囔,“欺负我老头子眼花,也不知从哪儿驮来那么个病得要死的人。我可说清楚,真要有个好歹,赶紧拖到城外义庄里去,可别死在客栈里,给我招晦气!”

    钟山应下,才终于扯回衣袖,招手叫个伙计带他进去,在靠近客栈后门的一间下房里,见到一个明显不是中原人的男子,还有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庄珂。

    揭开被子,看着弟弟胸前裹得极厚,但仍是不住透出鲜血的伤口,钟山脸白了,“他这是怎么了?”

    索普道,“要不是实在止不住血,又不能去找大夫,我也不会去找你。庄珂不愿意见你,我们兄弟都知道的。”

    钟山怒道,“你们到底带他去做了什么?耽误到这时候才来找我,万一他出什么事怎么办?不行,我要带他去找大夫!”

    “那大夫信得过吗?”索普把他拦住,望着他的眼睛,神色有些异样,“他受的是箭伤,那箭头还在伤口里没拔出来。”

    钟山一愣,再看弟弟一眼,咬了咬牙,“立即收拾东西,跟我走!”

    高老大夫的小院里,兰姑站在门前,好奇的打量着另一边紧闭的房门。

    也不知钟山从哪里带了两个人来,把高老大夫请进去之后就锁了门,都快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这是在干嘛?

    当!

    随着一声脆响,房间里的三人同时松了口气。一枚沾着脓血的铁箭头从已经溃烂发炎的伤口里取出来扔到一旁的盘子里,高老大夫眯起老花眼瞧了瞧还带着羽林军标记的箭头,摇了摇头。

    可才转过头来,一把冰冷雪亮的匕首就抵上了他的脖子,“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立即杀了你全家!”

    “索普,不得胡来!”钟山才自出声,高老大夫却慢悠悠道,“年轻人,别这么大火气。你要是能把我全家的尸骨找出来,就是再杀上一遍,老夫也要感谢你。”

    呃……索普给这老大夫噎得说不出话来,讪讪收了刀,弯腰行了个大礼,“对不起,是我冒犯了。要是大夫你能治好我兄弟的伤,你杀我一刀,我也不会反抗的。”

    高老大夫嗤笑起来,“你们这些人呀,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到头来还不是要麻烦我们这些大夫?让开让开,别挡着光,他这伤还没弄完呢。”

    拿一柄小刀慢吞吞的割去烂肉,挤出脓血,高老大夫把止血的药粉敷上,重新包扎了伤口,将血止住了。

    钟山松了口气,“高大夫,我弟弟没事了吧?”

    高老大夫却摇了摇头,“伤口是处理完了,可人活不活得过来还得两说。”

    “怎么?”钟山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

    高老大夫把小刀用烈酒洗净收起,才慢条斯理的道,“他如果在刚受伤就来找我,那就没事。可拖了这么些天,伤口都化脓了,就是处理了伤口,也不一定治得好。瞧他烧成这样,除非你们能找到我这方子上需要的药材。”

    索普快给这慢吞吞的老大夫逼疯了,“那你赶紧开呀,我去买!”

    穷得连客栈都住不起了,还能买得起这些好药材?高老大夫不屑的白他一眼,转手将药方递给了钟山,“去求求沐姐儿,看能不能弄到,否则谁也救不了你弟弟。”

    钟山一时怔住,只觉左右为难。

    他冒着极大风险把弟弟和索普送到高老大夫这里来,就已经感觉很对不起他们了,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去找念福?

    庄珂在干什么他虽然没有问过,却知道必定是跟大梁王朝作对之事,否则,他的身上怎么会带着羽林军的箭?如果沐姐儿帮了他,过后却给人追查起来,那岂不是害了她?

    但是,如果不去求她,难道要亲眼看着亲弟弟去死吗?

    钟山揣着那个药方,跟揣着个定时炸弹似的,心情沉重的回了破园。

    可才进门,欧阳康就把他叫去了,“平王府定于初六全家造访,这可是大事,一定马虎不得!”

    沐姐儿要来?钟山心中陡然又生出点小小希翼,那到时能不能找她说说?

    (呃。。今天3更有点困难,看吧~~)(未完待续。。)

第329章 你要对我负责的

    初六。

    是念福全家来破园做客的日子,天还没亮整个破园就忙碌起来了,连欧阳慕兰那小小闺房也不得安宁,“这个花瓶摆在这儿,唔,那个盘子搁在那儿。”

    欧阳慕梅的一双大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转来转去,不解的问,“姐姐你布置这里做什么?大哥哥不是去东边布置了吗?难道不是在那里待客?”

    “你知道什么?”欧阳慕兰一副不懂就不要乱说的表情看着妹妹,“虽然沐姐儿做了郡主,到底也是女孩子,这个园子里眼下只有我一个跟她同龄的女孩子,自然是要把她招呼到我的闺房来玩的。这是礼貌,懂不懂?”

    慕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那她要是来了,我能来玩吗?”

    “当然可以,你还能叫吴先生家的青儿一起来。你呀,好好跟青儿做朋友,将来就是你的手帕交了。”

    说到手帕,慕梅想起一事了,“那我去大哥哥那里拿个手帕,给郡主装个礼物吧。你看,这是我在青儿那里学打的络子,串了个我们在路上拣的小石头,漂亮吗?”

    欧阳慕兰点头,“那你去给我也拿荷包来,我把自己做的香料也送她一份。”

    于是,等到念福和一家人过来的时候,就收到慕兰姐妹俩的小礼物了。

    “初二你来,我们都回家了,所以也没给你拜年,倒收了你的礼物。真是不好意思。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们亲手做的,帕子和荷包却是从大哥那儿拿的。”

    欧阳慕兰总是这样快人快语,并不因为念福身份的改变而有所收敛,可念福就喜欢她这样性格,只是对这些帕子和荷包的出处有些好奇,“你们大哥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才几天啊,外面就有了花花草草?不可能吧。

    欧阳慕兰笑道,“难道你忘了?上回大哥跟人出去,被扔了一堆的荷包香袋,本都快忘了。过年时给翻了出来。还一大箱子呢,早知有这么多,我也不用年前赶了那么多荷包了。你要有用,也去拿嘛。”

    哦。念福想起来了。不觉莞尔。家里往后要是缺这些东西了。倒是可以让欧阳康再出去蹓跶一圈,估计收下来的一年也够用了。

    欧阳廉不知她们在说什么,不过好不容易能有个机会凑到郡主跟前说话。自然是想讨好卖乖的,“你们在说什么?”

    这声音大了些,一下就把旁人的注意也吸引过去了。

    欧阳康有些不悦,才想开口说他几句,忽听念福道,“女孩子家的私房话,哪里是你们男孩子应该打听的?不过听说三公子最近也搬过来读书了,不知读得怎样,年后有什么打算?正好我家表弟也想请个先生,正想来请教苏先生和吴先生呢。”

    欧阳廉原本给她说得有些没脸,不料念福自己又把话题转开来,这下又松了口气。

    欧阳康很满意他家念福的处理态度,教训得当,又不尖刻,很有大嫂风范嘛。

    他正好接过话来,“三弟的学业之事祖母也有跟我提过,我瞧了瞧你的学业,这程度不上不下的,不如去青松书院再读两年为好。”

    啊?欧阳廉顿时苦了脸,青松书院是京城一家比较出名的书院,但是条件艰苦,而且管理非常严格,都是贫家子弟去得多,他可不愿去受那个罪。

    可还没等他反驳,念福就道,“三公子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好的大哥为你操心。那我家表弟,大少爷又有什么推荐的么?”

    这一唱一合,竟是把事情定下来。欧阳康又道,“施小弟没什么基础,如果不是一定要请私塾回来,不如去安业坊拜在黄老先生门下。他的学问既好,人又耐烦,会的东西也多。象是珠算经济那些寻常人家不教的,他也会教,多有寻常人家童蒙愿意请他。你家若是觉得可以,回头我就带你们上门见见。”

    施家二老很是满意,“那就这个先生吧,我们阿贵读书也不是要做官,能识得字,懂些经济算账就好。”

    欧阳大少立了点小功,很是得意,之前卖力打听的辛苦也不觉得了。

    只是沐劭勤忽地凉飕飕丢了一句过来,“真是有劳欧阳公子费心了。”“

    咳咳,他能说为老丈人分忧是他应尽的本份么?

    可沐劭勤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道,“蕙娘,你们不是一直想看看破园吗?不如让欧阳公子陪你们去逛逛吧。念福,你该去下厨了吧?”

    老丈人把人都支开,是想干嘛?欧阳大少探询的看向念福,却得两下顽皮的眨眼。

    众目睽睽之下,不好说悄悄话,欧阳康只得悻悻的去当导游了。

    而那一头,老太太和苏澄已经会意的把沐劭勤另请到一间屋里,开诚布公的谈起儿女亲事。

    这回沐劭勤再不跟他们打太极了,如实的跟他们谈了自己对女儿亲事的看法,并非常真诚的告诉他们,“我的女儿离开我整整十六年,我这个做父亲的从未尽到一天的责任,我心中的愧疚你们能体谅吗?”

    苏澄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虽然我没有做过父亲,可阿康就象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他出了任何事情,我都一样的着急心疼。不怕你们笑话,如今我走到哪儿心里都是牵肠挂肚的,生怕他有个好歹。”

    沐劭勤点头,“就是这样。所以,请你们原谅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私,不管我女儿曾受过谁的恩惠,我都不会拿我女儿的终身幸福跟任何人做任何交换。我要让她幸福,我要她开开心心的过好将来的日子,而不是成天跟人算计这个,算计那个。”

    略顿了顿,他道,“有些话,我不说你们也明白。我只能说,如果只是为了一份恩义,哪怕念福跟欧阳康有多少感情,我也绝不会让她嫁给他。如果你们可以接受的话,请允许我用其他的方式来弥补,好吗?”

    老太太跟苏澄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老太太先开了口,“王爷,我想您有些事可能还不是很清楚,关于康儿的事情,我们有了新的打算。”

    ……

    归仁坊,欧阳家。

    欧阳锦一早就发觉家里人有些鬼鬼祟祟,主要表现在于,一早随谭氏去给老太太请安的丫鬟回来似乎都有些异样的兴奋,在那儿悄悄议论着什么。可他才想靠近,下人们却又散了,只是那样亮晶晶的眼神却很能说明些事情。

    这是破园里有什么事?欧阳锦有些后悔今天没去请安。

    虽然老太太说要他们每日过去,可她也说了并不强求不是么?于是欧阳锦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去两天,再休息一天。唔……虽然他这休假的频率高了点,可他不是身子不好么?院子里成天让人弄罐中药熬着,等到真有御史要弹赅他,他也能有个说词了。

    不过今天论理是应该要去了,可欧阳锦实在是舍不得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所以又放假了。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可他知道,要是自己去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眼珠一转,他把伍姨娘叫来了,“让人去把老三叫回来,今儿我带他去走走门道,看能不能年后也把他送进国子监去。”

    上回他举荐这个儿子进国子监,奈何没考上报考的老师,给刷了下来,伍姨娘在他耳根边念叨很久了,可欧阳锦一不愿花钱,二没有门路,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欧阳廉眼下住在破园里,他是个喜欢八卦的,伍姨娘就更不用提,应该能知道点消息吧?

    果然,欧阳锦的算盘没打错,听他这么一说,伍姨娘信以为真,顿时急道,“这可怎么办?今日平王去了那里……”

    她忽地捂了嘴,糟糕!她怎么说出来了?破园那边可是传出消息,无论如何不能让欧阳锦去搅局的。

    可欧阳锦显然已经听清,连眼睛都亮了,“你说什么?平王去了破园?”

    那还等什么?赶紧给他预备马车,他要去给老太太请安!

    破园。

    中途被游客,主要是知情识趣好丈母娘甩出来的欧阳康蹭到厨房,凑到正做菜的念福身旁,“你爹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念福瞅他一眼,赏一块施家招牌卤豆干过去。

    欧阳大少张嘴接了,“你倒是说说嘛!”

    可惜念福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

    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真有些不好说。

    那天跟老爹促膝长谈了许久,该她说的话,她都说了。眼下事态要怎么发展,只能看欧阳家的诚意了。

    沐劭勤说过一句话,念福觉得很对。

    结亲不仅是两个人,也是两家人的事情,得双方都拿出诚意来,才能把事情办好。如果只是一方毫无保留的退让与包容,那就是结了亲,最后的结果也不一定好。所以婚前能尽量争取的利益还是得尽量争取一下,把丑话说在前头,这对双方将来都是保障。

    可欧阳大少着急啊,大白天的哼哼唧唧耍起了无赖,“你要不告诉我,我这就去告诉你爹,我们有过肌肤之亲,你要对我负责的!”(未完待续。。)

第330章 过继

    “嘁!你要敢去说这话,信不信我老爹把你人道毁灭?”念福白了欧阳大少一眼,终于开了口,“你待我的心我是知道的,我待你的心想必你也知道。只是在有些事上,我们做儿女的还是得听大人的意思,你说呢?”

    欧阳康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明白过来了。

    他家念福的心是向着他的,但于婚事上老丈人还持有保留意见,需要协商。这个没问题,欧阳康就怕老丈人不跟他们谈,眼下沐劭勤已经跟祖母先生坐一块儿去了,他相信祖母和先生应该会给沐劭勤一个满意的交待。

    所以欧阳大少也不担心了,反而乐呵呵的问念福,“你那佛跳墙呢?拿给我看看。”

    看他这么笃定的态度,念福知道欧阳家肯定拿出了解决办法,同样安心不少。刚指着个大酒坛子要说话,忽地听闻欧阳锦来了。

    他怎么来了?

    欧阳康顿时迎了出去,就见他爹满面春风,大步流星往里冲,“王爷来了,怎么也没个人跟我说一声,实在是太失礼了!”

    欧阳康才想张口,就听身后有人道,“欧阳大人不必客气。”

    欧阳锦见沐劭勤亲自开口跟他说话,态度还这么亲切和蔼,更加乐得合不拢嘴了。

    也不顾旁边还有下人,就声若洪钟的道,“王爷,要说我那犬子和郡主一路上京,几经磨难,这情份可非比寻常。按理说。早该带着犬子登门拜访,只是恐怕王爷忙着,也不方便,还请不要怪罪。”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他的儿子和沐姐儿交好,虽然不知道他们好到什么程度,欧阳锦却已经判断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就算他儿子的身份配不上念福,但只要有这层名声在,就不怕平王府能摆脱掉他家!原先还怕谭夫人倒了。他家没了依仗。可如今平王府全家都到破园来了,这不是又给他一个更粗的大腿么?

    沐劭勤听着他的话,也不见动气,只老太太上前淡淡道。“有什么话进屋再说。有这么在外头跟客人粗声大气说话的么?”

    呃……欧阳锦没想到老太太也在房间里。进去再一瞧,却是苏澄也在,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了。

    然后就听老太太吩咐。“去把吴先生也请过来一趟。正好今日大家都到齐了,就一并把事情说开了吧。”

    欧阳锦忽觉得有点不妙,老娘这是要干嘛?

    “母亲,今日王爷前来做客,咱们正应该好好招呼才是,您请些外人来做什么?”

    老太太却是笑道,“有外人在,说话才方便呢。去,把二爷也请来。”

    这话旁人都听不懂,只贺嬷嬷却是明白的。

    时候不长,吴勉来了,贺嬷嬷也捧了个布包,珍而重之的捧进来,摆放在香案之上。

    老太太微一欠身,跟屋子里的人行了个礼,“请容老身放肆,打扰诸位了。眼下请大家前来,不为旁事,只想了结家中一桩公案。”

    她微一示意,贺嬷嬷便打开了那个布包,当那里的东西完全露出来时,欧阳锦一惊,这不是他那早死的二弟欧阳钦的牌位么?老太太怎么带上京了?

    “娘,您把二弟的牌位拿出来做什么?”

    老太太也不看他,只望向众人,未语泪先流,“我这一生共有三个儿子,老大就在这里,老三在老家,这个老二却是个薄命之人,年纪轻轻便死在战乱之中,也不曾娶妻,更不曾留下半点血脉。每每一想到他这一房后继无人,我这做母亲的总是心如刀绞,彻夜难安。是以,一直想在宗族中寻个子弟过继到他名下,也算是香火有承。”

    沐劭勤点头,“老太太思虑得当,这也是人之常情。”

    老太太又道,“我家三儿子,膝下只有二子,长子还未成人,幼子尚不足半岁,自然无法过继。可我这大儿子膝下却有三子,都已快成年。若是过继一子过去,是不是理所应当?”

    欧阳锦有些发怔,“娘您要过继一个孩子到二弟名下?”他忽地一想,这似乎也不错,于是抢在老太太之前开了口,“那就把老三过继过去吧,也算对二弟有个交待了。”

    欧阳廉不过是个庶子,过继过去还能多占一分家产,有何不可?

    可老太太却从怀中取出当日欧阳锦亲笔所写的切结书,泪如泉涌,“我这个大孙子命薄,生母早逝,一直在乡间由我带大,直到上京之前,都不知生身父亲是何等模样。我命他上京,原想让他父子团聚,奔个前程,没想到,竟然得到这样东西!”

    “娘!”欧阳锦再看一眼旁人,尤其是沐劭勤,急得厉声道,“您到底在做什么?大过年的,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事,有意思么?”

    老太太含泪看着他,既悲且愤的摇了摇头,“没意思,真没意思!可我要是不站出来替我这个大孙子说一句公道话,难道就由着你把他赶出家门吗?”

    说到最后,老太太几乎是怒发冲冠了,指着他的鼻子骂,“这世上有你这么当爹的吗?儿子长到这么大,不闻不问。好容易投奔上京城来了,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欧阳锦又恼又羞,“那是他不争气,我这当爹的管教孩儿,又有什么错?”

    “好,你没错。”老太太啪地一声将那张切结书拍在桌上,“那这个怎么解释?”

    没曾想欧阳锦忽地快步上前,将那张切结书抢了撕得粉碎,随手一抛道,“这个不过是一时气头上写的东西,娘您怎么这么糊涂,还拿出来展示?”

    老太太见他这无赖行径,气得好玄没背过气去。

    而旁边的沐劭勤更是目瞪口呆,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杀了他,他也绝不会让自己女儿做这种人的儿媳妇!

    欧阳锦转过脸来,还堆出一脸笑来冲众人道,“不好意思,让诸位见笑了,我娘年纪大了,人老糊涂了。她说的话,当不得真的。”

    老太太气得脸色发白,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吴勉忍不住道,“欧阳大人,你把长子逐出家门,可是我亲眼做的见证,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欧阳锦却皮笑肉不笑道,“吴大人,你说话可要有凭证,谁说我把长子赶出家门了?完全没有的事嘛!”

    吴勉气结,这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可证据已毁,这官司也不好打啊。

    忽地苏澄站起身来,云淡风清的一笑,然后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走到房中搁置的笔墨之前,信手抽出一张白纸,唰唰提笔就写。

    不一时,他搁笔吹吹未干的墨迹,拿起那张纸,对着欧阳锦展开,“欧阳大人,你要不要把这份也给毁了?”

    欧阳锦脸色一变,苏澄手中写的正是他刚刚看过的那份切结书。一字不差不说,连字迹也跟他的一模一样,就是下面几人的签名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吴勉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忽地就笑了,“我说老苏,你这手艺又长进了,连我的签名都仿得这么象,连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可这假的就是假的!”欧阳锦心中有些慌了,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撕的那份究竟是不是真的,面上却色厉内荏道,“切结书只有一份,刚才已经毁了!”

    苏澄笑得丰神如玉,自信满满,“确实,欧阳大人您亲笔写的切结书只有一份。不过因为那东西太过珍贵,我怕我那不成材的徒弟不小心毁了,所以特意珍藏了起来,只是照着样子多做了几份。我手上这份,当然是假的,只不过欧阳大人您刚刚撕毁的那份,也是假的。真的,我还妥妥的锁在箱子里,只等欧阳大人要跟我们对簿公堂之时,再取出来作为呈堂物证。”

    老太太一怔,那份切结书,苏澄给自己时不说是原件吗?怎么又成假的了?不过她明智的什么都没说。

    而欧阳锦显然是信了,脸快绿了,隐隐露出几分穷凶极恶,“苏澄,你到底是想做什么?难道要离间人家父子骨肉吗?”

    “混帐!”老太太顺过气来,站起身来发话了,“先把自家骨肉赶出门去的可是你自己!现在还好意思翻脸不认账,我都羞于认你这个儿子!眼下你既把康儿逐出家门,我就作主把他过继到钦儿名下,从今往后,康儿就是二房的儿子,跟你们大房没有半点关系!”

    “休想!”欧阳锦逼急了,话也说得不客气了,“就算你们有切结书,可他到底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同意谁也别想把他夺走!娘你要一意孤行,硬说我把他赶出家门的话,那就彻底把他逐出欧阳家!我倒要看看,一个无父无母,无根无底的人,到底要怎么在这个世道立足!”

    “你!”老太太气得手脚冰凉,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剧烈起伏着,若不是贺嬷嬷扶着,几要摔了下去。

    苏澄霍地站了出来,定定的看着欧阳锦,眼神凌厉,“你若要做得这么绝情,那我就不客气了!”

    (有3更!一定要把这个渣爹收拾掉!)(未完待续。。)

第331章 想杀人【懵懂数字君和氏璧+】

    苏澄转身向老太太跪下了,“老夫人,若是欧阳家一定要将阿康逐出家门的话,晚生斗胆,请求收他为子,续进苏氏宗族,以传香火!”

    “你——我不同意!”欧阳锦急红了眼,简直想上前跟他拼命了。

    可旁边沐劭勤说话了,“欧阳大人,如果你执意要把这长子逐出家门的话,苏先生当然能把他续进苏氏宗族。据我所知,您这长子还未及弱冠吧?苏先生无妻无子,只要苏氏宗族同意,此事,唔——并不难办。”

    欧阳锦给堵得说不出话来,而老太太喘着粗气道,“好,好好……苏先生,我答应你!如果有人真的执意要将康儿逐出家门,那老身就拼着死后给欧阳家的列祖列宗唾弃,也要把他送到你家门下!欧阳锦,你自己想清楚!”

    欧阳锦双眼赤红,简直恨不得老太太下一刻就死去!把最有望出息的大儿子过继走了,他要上哪儿去找靠山?

    而吴勉却又提起一事,“欧阳大人,我是个局外人,本不该多说什么。只是有件事,我心中一直不解。去年皇上令平王主持大考,言明各个官宦人家的长子均能应考,当时我得到消息,这才特意让欧阳康上京来。可他赶到京城却仍未能参加考试,据说府上是把二公子用长子的名义参加了大考。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请问欧阳大人,您这是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还是欺君之罪呢?”

    沐劭勤淡淡道。“不止欺君,连二公子的功名也要一并革除,便是本王也得向皇上领一个失察之罪。”

    欧阳锦倒吸一口凉气,他居然拿自己受罚来威胁他?可他是王爷,能受什么大罪?可自家要怎么办?不说儿子,那欺君的罪名是好玩的么?

    再看场上众人一眼,欧阳锦忽地有种大势已去之感。

    如果把欧阳康逐出家门,那真是彻底便宜苏澄了。他一断袖,能白捡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回去,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苏家的强大助力。就算不是苏家血脉。苏家的人能有什么意见?

    可要是不把欧阳康逐出家门,眼下这情势就得把他过继到二弟名下。虽然他还能姓欧阳,欧阳锦想要找他麻烦,却是不容易了。

    大伯再亲。也不是至亲父母。况且他的名下还有儿有女。凭什么再去要欧阳康的孝敬?等到老太太主持着再把家一分,那就更没他什么事了。

    不用怀疑,老太太一定会这么做的!

    欧阳锦思想斗争得厉害。到底要怎么办?忽地,他想到个借口了,“这样大事,岂能说定就定?我还要回去跟夫人商量一下,她也是康儿的母亲,有权说话。”

    他想着先把事情拖下来再说,可是贺嬷嬷忽地上前低语,“方才奴婢出去请二爷的牌位时,便让人去请了大夫人,只怕这会子已经快到了。”

    什么?这老奴怎么这么多事?

    欧阳锦想溜了,可还没等他溜,外头人报,谭氏来了。

    她听说伍姨娘把事情泄露,欧阳锦来了破园,气得不轻,把伍姨娘大骂一顿,却又怕欧阳锦不识趣的又来惹祸,赶紧收拾了赶来。谭氏心中清楚得很,堂姐已经倒了,眼下不管是平王,还是欧阳康,不说是她儿子的助力,起码没一个能得罪的。

    进来眼见气氛不对,谭氏还在想这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看她一眼,直接道,“眼下我们正在商量,要把康儿过继给他二叔,你家老爷说要问问你这个做母亲的意思,你怎么说?”

    谭氏很是羞惭,她一天都没尽过母亲的职责,如何敢对欧阳康自称母亲?

    “此事但凭母亲和老爷做主,实在不必问过媳妇。”

    她当然愿意把欧阳康过继出去。那样的话,欧阳庄就是名正言顺的长房嫡子了,责任虽大,但说出去名声可要好听多了。况且,这样一来,将来她在跟欧阳康的关系处理上,也会少了许多尴尬。毕竟婶娘和侄儿,不比后娘和继子的关系好处理?

    再说了,就算欧阳康过继到二房,却没有至亲手足,日后还要靠着这些兄弟姐妹们。看他眼下连欧阳廉这样的货色都愿意拉扯一把,难道会不照应欧阳庄?

    说来真正受损失的,只有欧阳锦一个。于其他兄弟姐妹,实在是影响不大。

    欧阳锦没想到谭氏这么快就倒戈,也不站在他这一边,气得咬牙。不过眼下这情势,走也走不得,左右想想,灵机一动,倒是又给他寻了个借口,“此等过继大事,就算咱们一家子同意了,也还得问过族中长辈才行,哪有这样随随便便就决定的?”

    谁料听得这话,老太太却是轻哼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族中长辈们都同意了,你也就同意了?”

    欧阳锦一愣,就见贺嬷嬷又捧了个匣子上来,那匣子里装着一封书信。老太太道,“临上京前,我特意让你三弟挨家去问过几位族老的意思。他们都表示,只要此事我们家同意,他们决无异议。这信是族长亲笔所写,后面还有几位族老的签字盖章。吴先生,请您过来瞧一眼,老身可有说谎?”

    吴勉走上前来,展开书信看了,点了点头,“确实是真迹无疑。”

    若说别的可以造假,但每个家族的族印却是不可能,也没人敢造假的。信上说得明明白白,过继之事,只要欧阳家自己商量好了,族中没有异议。

    其实老太太在上京之前并没有打算一定要将欧阳康过继出去,毕竟将欧阳康从长房长子过继成二房之子,对他来说算是个损失。只是上京之后,欧阳锦的所作所为让老太太失望透顶。就算不是为了孙子的婚事,只是为了让他将来好过一点,老太太都一定要将他过继出去。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连吴勉都觉得没什么再争的必要了,“欧阳大人,不如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就算阿康过继到了二房,不还是你们欧阳家的子弟?你不也还是他的长辈?况且肯把长子过继到令弟名下,旁人听了,哪个不赞你欧阳大人仁悌?”

    欧阳锦目光闪了闪,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经没有理由再反驳的时候。他忽地瞧见二弟的牌位了。眼神一冷,只听他厉声道,“要过继可以,庄儿和廉儿都行!只是康儿。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骨血。就算你们再怎么逼着我。可就算是为了对逝者有个交待,我也绝不会同意。告辞!”

    他,他竟然有脸拿死去的崔氏来说事?老太太简直觉得用城墙都不足以形容欧阳锦的脸皮厚度了。如果说之前决定将欧阳康过继出去。她尚且还觉得有两分良心不安,愧对逝者,那么此刻,老太太连最后一丝不安也荡然无存了。

    “这世上谁都有资格拿你媳妇来说事,可唯独你没有!”老太太真是气极了,已经顾不得还要给儿子留最后一分颜面,厉声道,“就算你今日走出这个大门,可我依旧要把康儿过继出去!”

    “娘!”欧阳锦霍然转身,恼羞成怒,“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一定要把儿子好端端的家拆了你才高兴吗?”

    “好端端的家?”老太太不怒反笑,锐利的目光在他和谭氏身上打了个来回,“你真的要逼我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来吗?你母亲我是老了,可还不糊涂!许多事,咱们心知肚明也就罢了,真个要挑明了来说,只怕有许多人从今往后都没法子做人了!哼,我这老婆子还能活几年?你真要是把我逼到那个份上,可别怪为娘绝情!”

    欧阳锦一哽,心虚的不敢接话。

    而谭氏当即跪了下来,“娘!老爷只是念着死去姐姐的情份,一时割舍不下大少爷,所以才不忍心过继,并不是故意跟您作对。况且眼下大过年的,也不好办过继之事,不如咱们先把过继的文契定立下来,等到年后再办,如何?”

    谭氏简直快被臊死了,要是有个地缝她现在都想钻进去!真要是老太太认真挑起理来,她,还有她的一双儿女可怎么活?

    从前欧阳锦来求亲的时候,说崔氏已经死了,可等到谭氏嫁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位乡下的大姐还活得好好的。可木已成舟,她能有什么法子?只能揣着明白当糊涂,假装崔氏和欧阳康不存在。

    眼下老太太显然是动了真怒,不管怎样得罪欧阳锦,她都必须顺着老太太的意思把这件事办成。否则若是传扬开来,她没脸不做人不要紧,她的一双儿女可怎么活?

    有她这一表态,场上局面顿时大为改观。不管怎样,谭氏也算是欧阳锦的续妻,在这种宗族事务上还是有一定发言权的。她都同意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澄快刀斩乱麻的迅速取出早准备好的正式过继文契,“欧阳大人,趁着平王也在,现在只需你签个大名即可。正式的过继大礼,还要等到将来康儿返乡之时另行办理,眼下就先把这些手续办了,名份定下吧。”

    看欧阳锦还有些犹豫,苏澄上前阴森森的低低道,“莫非,欧阳大人想让我到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告你一个言而无信,不孝不慈的罪名?”

    欧阳锦这回再没有办法了,扭曲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在过继文契上草草签了大名,然后沐劭勤和吴勉皆取出印章盖上,共同做了个见证。苏澄把过继文契收好,总算是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徒弟现在虽然还姓欧阳,但既不是长子,又没爹没娘,除了老太太,也就是他这个师父最亲最大了。将来不孝敬他,还能孝敬谁?就算名份上不是他儿子,可比亲儿子又能差到哪儿去?

    展望着美好,或许还很美味的前途,苏澄忍不住心花怒放。上前一步,凑到欧阳锦耳边低语,“欧阳大人,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刚撕的那份切结书是真的,不好意思啊,开了个小玩笑。”

    欧阳锦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个苏澄,这个苏澄!

    可是过继文契都已经立了,还要不要那个切结书又有什么意义?欧阳锦怄得快吐血了。

    老太太吩咐贺嬷嬷,“去,把康儿叫进来,给他爹磕三个头,谢过他的养育大恩。今后就算做了自家大伯,可该有的礼节也不能少。”

    欧阳锦听得这话,只觉跟吃了只苍蝇似的别扭,如果是父子,欧阳康这辈子都会是他手上一颗逃不脱的棋,可如今父子成了伯侄,他还凭什么管得那么宽?

    苏澄,全是这个苏澄!

    要不是他哄自己,他抵死赖过去不就完了?欧阳锦决定了,他这辈子都跟他誓不两立。将来若有机会,他非报此仇不可!

    (哦也!康少的名份总算改过来了,往结婚跨进了一大步,福娃将来也不怕有公婆来捣乱了。

    ps:本来羊羊的加更应该排在前头,可你要美食,所以这章先给数字君了,下次写个有美食的给你。嘻嘻~~)(未完待续。。)

第332章 满坛香

    厨房里。

    欧阳康正和旺财一道,边试吃他家念福做的各种菜肴,边听她抱怨学规矩的种种辛苦。

    唔,当欧阳大少再度偷偷对一只用荷叶密密封口的大酒坛子伸爪时,又被拍了。

    “都跟你说了,这坛子不许动!”念福高举着锅勺,大有再动再拍的架式。

    真小气。欧阳大少委屈的缩回爪子自摸,“就看一看嘛。”

    “一看香气就跑了,一会儿又不是不给你吃,你急个什么?”念福也甚觉无语,怎么这人越来越象个小孩儿了?越不让他动,越想着动,他那些君子习气呢?上哪儿串门子去了?

    才要教训他几句,忽地听说老太太传唤,念福手一顿,“这是怎么了?”

    可欧阳康却胸有成竹的抹抹油嘴,“放心,好事!”

    过继之事,老太太跟他讲过了,不过没办成之前,他不想说大话。看眼下这架式,是成了。

    欧阳康脚步轻快的走了,在门外等了很久的钟山终于等到机会进来了。

    “郡主,我有件事想求求你。”

    念福诧异望着他,钟山取出张药方,羞愧之极的递过来,“我弟弟,出了点事,需要这些药救命……可这些药是被朝廷管制的药品,普通的药铺没有,只有军队和官府才能拿到……”

    去到大厅,那里已经布置整齐。欧阳康走过去,正儿八经的跪下。给欧阳锦行了大礼,转头又要给谭氏行礼。谭氏不好意思受这样大礼,只侧坐一旁,虚虚受了他三拜。然后欧阳康给二叔欧阳钦的牌位跪下,正式行了父子大礼,就算是名份已定。

    当然,日后还要回乡祭祖,重新诏告全族,并修订族谱才算是完成全套手续。但如今这样,也不是欧阳锦能够反悔得了的。

    老太太百感交集的看着这一幕。却发现自己没有意料中的伤感。甚至连半滴眼泪都掉不出来,全是给那个大儿子气的,眼下竟只觉得松了口气,还暗暗欢喜。

    再把欧阳庄兄妹叫起来。重新叙礼。

    大哥突然变堂哥。除了小胖子觉得没啥影响。欧阳廉暗暗可惜,欧阳庄和慕兰慕梅三兄妹倒是颇有些依依不舍。

    不过他们也知道,祖母这么做是为了大哥将来的日子好过。所以虽然心里难过,但还是真诚的给予祝福,并一再表示,“不管大哥去到哪房,总是我们的手足,咱们还是一家人。”

    欧阳康拍拍欧阳庄的肩头,“你以后身上的担子就重了,有什么用得着大哥的,可千万别客气。”

    欧阳庆急急抢上前道,“还有,别忘了我!”

    看他们兄弟和睦,老太太很是欣慰,“就是要这样才好,兄弟同心,才能其利断金。不管你们大哥去了哪房,总是我们欧阳家一分子,可不能生分。”

    沐劭勤适时上前,“老太太治家有方,何愁日后家业会不兴旺?今日前来也未曾备得薄礼,回头必将补上。欧阳贤侄,你且过来。”

    欧阳廉想上前,却被欧阳庄一把拉住。不识相,人家是叫你吗?

    欧阳康赶紧小碎步跑到岳父跟前,“不知世伯有何见教?”

    自打认识,他就没叫过一声王爷,只称呼世伯,坚定不移的拉近距离。

    沐劭勤也不跟他计较,只是从身上解下一枚拇指大的小小玉扣给他,“你过继到了二房,上无父母依靠,旁无兄姐扶持,往后一切,全要赖你自己,望你好自为之。”

    就这样了?没有旁的话讲?

    欧阳大少再看一眼掌心之物,深施一礼,“多谢世伯教诲,小侄必定谨记于心。”

    欧阳廉很好奇,平王爷究竟给了他什么好东西?

    可欧阳大少迅速把那枚小小玉扣贴身藏起,谁也不给瞧。

    恰好此时酒宴齐备,厨房来邀众人入席。老太太乐呵呵的陪着沐劭勤苏澄先走,欧阳康走到欧阳锦跟前,恭恭敬敬的道,“大伯,请。”

    欧阳锦眼角抽抽几下,“今日我身子不爽,就不吃了!”一肚子气都气饱了,就是龙肉也没味儿了。

    欧阳康越发低眉敛目,“那侄儿送大伯出去。”

    欧阳锦面容扭曲,却挑不出欧阳康半点毛病,只得悻悻然拂袖而去。他回去了要如何发脾气没人关心,这边没了他,大伙儿吃得还更开心。

    尤其是念福煮的那道佛跳墙,真真是诱人之极。

    当泡发的鲍鱼遇上鸡鸭鱼肉,羊腿猪蹄筋等物,再拿大酒坛子层层码上,再用高汤和美酒灌入,用干荷叶打湿了将坛口密密封上,令其半点香味不透,足足炖够半日,等到开席才端上桌。

    当筷子微微挑起荷叶,那层层叠叠的肉菜香气与海鲜混合在一起,竟是形成一种奇异的美妙淳厚的味道,光是闻着就令人垂涎三尺了,不负它满坛香的美名。

    忽地,念福只觉腿上一沉,竟是旺财那小东西闻到香味,口水直流的扒拉着她的裙子想上桌了。

    臭小子,半点规矩没有!念福敲它脑门一记,旺财松了口,但那泛滥的口水已经把念福的裙子湿了碗大的一片,还有不少晶莹的挂在嘴边,一双狼眼更是水汪汪的望着她,死活不肯走。

    念福无法,只得先拣了块带骨头的羊肉给它,结果这家伙吃完之后,索性在她脚边躺倒,翻出雪白柔软的肚皮,眨巴着眼睛呜呜娇叫起来。那小样儿,别提有多妩媚了。

    天!她是养了只狗,不是养了只猫吧?为了这点子吃的,瞧瞧这点子出息!

    别怪旺财没出息,在尝过那佛跳墙之后,一屋子人都想冲念福翻肚皮了。

    那一坛子虽然肉多,可菜也不少。尤其放了许多冬菇冬笋,吸收了油荦,令得里面的不同的肉呈现出一种荦而不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奇异美感。再配以蓑衣萝卜、豆干、豆芽、蘑菇等凉拌素菜,并佐以念福独门秘制的茱萸辣油,口感丰富鲜香得简直妙不可言。

    连祝四霖都觉得,在这个菜上,徒弟确实得到自己的真传了。

    看大家喜欢,念福心中也很得意。真正的佛跳墙她也没吃过,不过听说了个大概做法。眼下能捣鼓成这样,也算是自己生平头一道大菜。能这么受欢迎,之前的辛苦就没白费。

    不过是转身又指挥大家上菜的一会儿工夫,欧阳庆就跑来拉着她的手,“郡主姐姐,你快点再加点来吧,我都没吃好。”

    连施老爹都忍不住问,“念福,还有么?”

    过去看着那么一大坛子菜已经见了底,念福眼睛瞪得老大,这些人会不会太不含蓄了?她都没吃到好不好!

    “你的在这里。”关键时刻,还是男友靠得住,欧阳大少在自吃之余,也不忘给她扒拉了一碗藏起。

    可沐劭勤不动声色的往那边瞟了一眼,拿开衣袖,露出一只比那边大了三倍有余,堆得满满当当的大汤碗,柔声道,“念福过来,这是爹给你留的。”

    众人顿时红果果的望过去,怪不得他们吃一会儿就没了,原来全被这两人不声不响的抢了去。

    哼,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平王的没人敢抢,可欧阳康的就保不住了,顿时被苏大先生整个端了去。除了孝敬老太太几块,剩下全给他和杜川分了。

    怎么办?人家现在是直系领导,欧阳大少就是被欺负了,也只能眼巴巴的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了。

    眼看着一大桌子望着她不说话的表情,念福无法了,“行啦行啦,我十五那天再做一回,做上三坛子,总行了吧?”

    欧阳庆伸一肉巴掌,“五坛子!”

    老太太心情大好,乐呵呵的发了话,“那就索性做上十坛子,要多少钱,我出。”

    您老要不要这么豪气的?都没问过处理这些原材料有多么费事就要十坛子,可是,老太太发的话,除了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重拾希望的众人又欢天喜地的吃起别的菜肴,等到吃饱喝足要走的时候,施家二老舍不得回来了。

    破园到底没有王府拘束,还有高老大夫他们作伴,老两口想带着施贵在那边住几日,细瞧瞧外孙女一手建起来的园子,也在这里玩两天。

    欧阳大少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在实地考察过破园的住宿条件后,沐劭勤也没有反对,只是无论蕙娘怎么眼馋,却是坚决不许留下的,把她和念福抓回来了。

    不过才进门,念福并未回房,而是将自己今天做的菜亲自给李赵二位尚宫送了去。

    “二位姑姑这些时教我和我娘规矩辛苦了,这菜是我亲手做的,算不得太好,请姑姑尝尝鲜吧。这里还有两坛子我做的杏仁枇杷膏,冬天里吃,最是滋阴润肺的。”

    李赵二位尚宫没想到她如此有心,对视一眼后,道谢收下了,“今日王妃和郡主也辛苦了,也歇一日吧,明日再来。”

    等念福走后,二人打开食盒,却是瞬间被那琳琅满目的美味给吸引住了。就算已经用过了饭,还是忍不住又提起筷子,把每道菜都尝了尝。

    可这一尝之下,就停不住了,两食盒的菜全都吃光后,二人摸着胀得都快走不动的肚子,相视苦笑。她们当然知道这样暴饮暴食不对,可是,真的是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呀!

    (我也好想吃这个相传用十八道主料,十二道辅料做成的佛跳墙,嘤嘤,妒忌旺财。。。)(未完待续。。)

第333章 我的心里没有他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二位尚宫开始发愁,这往后要怎么管教念福母女?

    她们能这么想,念福的目的就达到了。

    没人不爱美食。只要收买了她们的胃,还怕收买不了她们的心么?

    学规矩虽然是件很应该的事情,但念福却不觉得需要对她们母女那样的高标准严要求。要说这背后没有老姑母的指示,念福敢把名字倒过来写!

    但有些话她们母女都不能说,一说就是错。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们在背后做些事吧?更何况老爹今天带她们出去,可不光是去欧阳家吃吃喝喝看热闹的。

    这几天沐劭勤瞧着妻女受罪,也去悄悄打听了点事情,出门的路上就告诉妻女了。接下来,念福很有信心搞定这二位。

    才要回房却取样东西给欧阳康送去,却见蕙娘急急找了来,“阿姚那丫头什么都知道了,她现在闹着要走,怎么也劝不住。你们小姑娘好说话,快去帮着说说。”

    念福一哽,说真的,事情直到今日才闹出来,她不知该赞侯方裕生性温柔好,还是骂他做事拖沓好。

    赶过去,姚诗意明显哭过,两只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她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小包袱,看样子真是想离开了。

    见了念福过来,她低下头闷闷道,“你们别留我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我实在没脸呆下去了,要是早知道你们就是那户被退亲的人家。是我怎么也不会麻烦你们家的。”

    念福点了点头,“说得也是。”

    姚诗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更加羞愧的站起身来,“那我走了。”

    “等等。”念福睨了她一眼,“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姚诗意睁大眼睛看着她,念福学着赵尚宫教的样子,慢悠悠的坐下端起杯茶,也不说话。

    可那架式却让姚诗意颇觉压力,想了半天才嗫嚅道。“我……我会还你家钱的。”

    念福挑了挑眉。又将茶杯放下,“你觉得,我们家差你这点钱?”

    姚诗意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睨她一眼。赌气回来坐下。“那你想怎么样?侯方裕说了。他不会娶我的。他说……他说他心里只有你!”

    说到最后,姚诗意又要哭了。

    念福撇了撇嘴,“那你没问问。我心里有没有他?”

    姚诗意怔了怔,“那你有吗?”

    念福快对这姑娘无语了,决定跟她说话还是直白一点好,所以她一摊手,果断的道,“没有。”

    姚诗意眨了眨眼,忽地恼怒起来,“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侯方裕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这么伤他的心?”

    念福有些好笑,却又有些动容。这姑娘是真的很单纯,也真的很喜欢侯方裕,所以才会为他不被人喜欢而生气。

    “我若心中有他,你岂不就没机会了?难道你很盼着我心中有他?”

    姚诗意被她问住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道,“你不是为了怕我难过才想把他让给我的吧?”

    念福噗哧笑了,“我跟你很熟吗?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吗?”

    姚诗意摇头,再摇头,“不熟。是你们家对我有救命之恩。”

    “这就是啊,我一跟你不熟,二没受过你的恩惠,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把自己喜欢的人说成不喜欢?”

    姚诗意想想也是,却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他有什么不好?你不还叫他方裕哥哥吗?怎么就不喜欢他呢?”

    念福翻个白眼,“他比我大,我不叫他哥哥,难道要管他叫弟弟?这世上的好男孩多的是,你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只喜欢他呢?”

    姚诗意耳根子一下红了,吞吞吐吐的道,“他……我娘都答应了的,做人不应该说话不算话……”

    随便你了。念福只明确告诉她,“我和方裕哥哥的亲事已经黄了,所以我们不可能了。更何况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可以去告诉他,让他别再觉得对不住我,想娶我了。”

    姚诗意没想到她这么坦白,张大了嘴巴,半晌才道,“那他,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可总比我骗他好吧?”念福耸耸肩,站了起来,“你要想走,我不拦着,不过得找个长辈来接你。毕竟你是我们家带上京城的,你可以任性,但我们家不能任性,我们得对你一个姑娘家负责。如果不想让我们难做,就去找人来接,总之不要让我们为难。”

    她说完就走,干干脆脆,绝不拖泥带水。

    蕙娘在外头等着,瞧见闺女出来,不放心的问,“你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

    念福装傻的睁大眼睛,“本来就是,道理讲清楚就好了啊。”

    蕙娘果断敲她一爆栗,“坏丫头,居然敢在你娘面前显摆,罚你明天起来做早饭!”

    念福顿时哀怨了,“做午饭,要不晚饭好不好?”

    可蕙娘刮她鼻子一记,“做午饭晚饭还省了你学规矩的时间了,就要你做早饭,省得你成天想睡懒觉。”

    有个太了解自己的老妈,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念福幽怨的回了房,开箱取出一包药材,命人给欧阳康送去了。

    而此时,安静下来的破园里,钟山正在欧阳康面前羞愧认错。

    “……我知道不该瞒着你,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怕连累了你,毕竟郡主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郡主越是身份尊重,就越不该连累她才是……可那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要是不救,那还是个人么?”

    欧阳康叹了口气,“钟山呀钟山,你要我说你什么好?你平常挺沉稳的一个人,怎么一遇上自己家的事就犯糊涂了呢?你想想,你眼下是应该跟我认错么?我管你要救谁,你只要决定救了,就得想办法把事情给摆平了呀?那么大的两个人你放在高老大夫那儿,你就不怕给他惹祸?”

    钟山老实道,“高老大夫说我弟弟没退烧,暂时不能移动,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郡主说去帮我寻药,要是能有药的话,等到我弟弟一退烧,我就会把他们送走的。”

    欧阳康睨他一眼,“那郡主还有没有说别的?”

    钟山点了点头,更加羞惭了,“郡主说,她可以帮忙,但她问我,如果换个位置,我是主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应该怎么做。”

    “那你觉得呢?”

    钟山眼中掠过一抹黯然,“我弟弟已经长大了,他要过怎样的生活我管不了了,我能救他一次,却不能永远护着他。这回救了他之后,我会劝劝他,他要是不听劝,那也只好各走各路了。我不能为了他,就毁了所有人的生活。”

    欧阳康心内也松了口气,他能想明白,这个忙他们就没白帮。

    药的事其实不用操心,在卫宜年第二次来订酒之时,杜川曾提出要那几味药抵部分货款。因为他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有时会受刀伤,也需要那几味特效药来退烧救命。

    当然这样实话是不能跟卫宜年说的,念福只说自己学厨,有时会受刀伤,想留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反正她要的数量不大,卫宜年又觉得之前的事有些对不住她,索性就大方的送了她几包。杜川拿了大半,却给念福留下了两包备用,倒是没想到刚好这回就用上了。

    如果不是这样,念福还真不敢帮这个忙。

    因为钟山老实向她承认了,他弟弟受的是箭伤,还是跟大梁朝的军队交战受的伤。这种事可大可小,眼下她可是在皇上表哥眼皮底下混呢,可不敢胡来。

    但这样的实话也不能告诉钟山,所以念福只答应自己会回去想想办法,然后让钟山来找欧阳康坦白交待。

    不是要他来受什么责罚,只是想让他明白,他们可以因为跟他的情义,帮他做些担风险的事情,但也要让钟山明白,亲情与恩情之间,到底是要做出选择的。这种事,顶多就一次,再来可没人会帮了。

    钟山不是蠢人,稍加敲打就明白过来了。

    他历经磨难后只想过上平静的生活,可庄珂却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他没办法把他拉回来,就只能跟他划清界限了,否则只会害人害已。

    响鼓不用重锤,眼看他已经想得十分明白,欧阳康也不多说,等收了念福送来的药,嘱咐他小心行事,便不再多提了。

    钟山心中感激,把药送到高老大夫那儿,交待索普熬了喂弟弟服下,出来之时,兰姑却出来打听道,“那边是谁呀?你朋友吗?要不要我帮忙的?”

    钟山忙道,“不必了。”

    看他什么也不愿多说,兰姑有些郁闷,她真是一片好心想帮忙的好不好?

    转头收拾屋子,无意间在高老大夫屋里发现一个铁箭头了,才觉得奇怪,却见钟山去而复返,一把将她手中的箭头抢去,嗔道,“你怎么乱动高老大夫的东西呢?”

    兰姑才要辩解,可钟山已经快步走了,让兰姑心中更添一层抑郁。她都要出嫁了,大家怎么还对她这样?

    连今日念福一家回破园做客都没人邀请她一句,这是都把她忘了吗?

    (周末愉快,有票票的丢几张上来哈~~)(未完待续。。)

第334章 明里暗里

    隔日一早,当念福应老妈要求,早起**心早餐之时,欧阳大少在每日的例行请安里,向祖母展示了手心之物。

    一枚小小的玉扣,雕成圆头圆脑的胖红枣,倒有几分憨态可掬的模样。老太太眯起老花眼细细打量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枣字通早,沐劭勤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他们一家失散多年,这才刚刚团圆,现在就让人家把女儿嫁出来,委实有些太早了。不过平王肯把自己随身之物给你,又没有退回咱家的玉镯,这门亲事,就表示他也是搁在心里的。你也别着急,好好的念书,回头让你先生给你谋个前程,到时成亲彼此脸上都好看。”

    欧阳康道,“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他说平王为人,细心谨慎,只怕还要好好看上我一时,才能做出决定。”

    老太太慈爱的笑了,“没事,咱们真金不怕火炼。该怎样就怎样,也没必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自己努力做好了,人家心里会明白的。更何况,沐姐儿可是向着你的。”

    欧阳康有些赧颜的笑了,“那这枚玉扣就麻烦祖母替我收着吧。对了,还有我那库房,要不我把钥匙也交给祖母吧。”

    老太太却笑着摇了摇头,“这玉扣和镯子我都替你收着了,你那库房交你杜叔去。”她的声音压低了些,“眼下你还没成家,我也不好把你分出来单过。你自己攒下什么体已。就别搁在手上了,到底不好看。搁你先生家收着,等着你成亲了,祖母就主持着把家分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些。”

    欧阳康俊脸有些微红,却道,“我什么也不要,只要祖母!”

    老太太笑了,“到时只要你不嫌弃,祖母定是要赖在这园子里的。不过该给你的。祖母还是要替你争一争的。孩子。记住,做人可以好说话,但要看对什么人,象你爹和三叔那种人。你就非争不可。否则他们只会觉得你傻。就算争不来什么。但你这个姿态不能不做出来。”

    欧阳康象小时候似的,把头伏在老太太膝上,闷闷道。“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可我不想你跟他们怄气。”

    老太太苍老的手抚过他年轻乌黑的头发,满是怜爱,“别担心,祖母就气那么一阵子,过去就好了。等你成了亲,早点给祖母生几个乖乖的小重孙,祖母可就是最高兴的了。”

    欧阳康不好意思再赖下去了,不过却想起一事,才想跟祖母商量商量,谭夫人例行来请安了。

    他便起身让了出去,只瞧外头又少了欧阳锦。心知那位大伯,肯定是又“犯病”了。

    不过谭氏也不指望他来,只是跟老太太说起一件正经事。原来之前那位有意跟欧阳庄结亲的傅夫人的娘家侄女已经上京了,谭氏见了一面,感觉不错,想把这门亲事订下。如果有老太太作主,就更有面子了。

    要是从前,老太太才不管这些闲事。可上回欧阳康既然拜托了她,她就要对这些孙子孙女操些心了。

    “我让人收拾收拾园子,把他家请来,给我见上一面吧。到底庄儿眼下可是欧阳家的长房嫡孙了,可马虎不得。”

    老太太愿意帮着相看,谭氏自然求之不得,破园这地方收拾好了之后,可比她家能见人多了。更何况还有苏澄吴勉那么大的名声,人家想来只怕没有门道,眼下老太太肯主动让她邀人前来,谭氏想想,就想索性办个大些的宴会。

    “我记得正月二十八是老太太的生日,能不能让媳妇操办一回,多请些人,也尽尽孝心?”

    老太太瞟她一眼,“你倒记得?”

    谭氏脸一红,她也是老太太上京之后才打听来的,从来没给老太太做过寿,现在却想着要利用起来,也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正想说要是老太太不愿意就算了,没想到老太太沉吟一时,却道,“也可。你若是对慕兰的婚事有什么意向,就一并把人请来吧。不过这寿宴别办得铺张了,眼下灾情没过,凡事还是低调些好。别光顾着好看,就乱了分寸。”

    谭氏心头一紧,她才想着要大操大办一番,也好给自家树树名声,可老太太的话倒是点醒了她。这天子脚下,还是稳妥第一。到底是老太太,办事就是老道,回头一双儿女的亲事倒是得让她好好把把关才行。

    谭氏自去张罗,老太太却是想着借此机会,把欧阳康过继后的新身份正式对外作个公布,慢慢帮他把路铺出来,省得欧阳锦日后见这个儿子越混越好,又来各种歪缠。

    在欧阳康听从老太太指点,去藏私房钱的时候,平王府里,念福的爱心早点火热出炉了。

    今天的主打是鸡汁灌汤小笼包,做好之后,不仅有爹娘祝四霖的份,她也给李赵二位尚宫也送去了一份。

    当薄薄的包子皮撕开小口,鲜美的鸡汤溢出来融化在嘴中,大清早的绝对给人十足活力与好心情。

    而在接下来的学习时间里,念福母女也得到了不少优待。虽然还会被纠正动作,但是明显要求已经放宽了许多,并不再一味的苛责必须要做到怎样。

    念福见状态度越发恭敬,在中间的休息时间里又似是无意聊起药酒的功效,“……尤其是去湿活血,对那些遇着刮风下雨就犯病的可实在是很好呢。我已经给我爹泡了一坛子了,都是杜叔家里窖藏了好几十年的老酒,外头可买不到这么真的东西。”

    赵尚宫明显有些意动,犹豫了半天才道,“这么好的东西,若是郡主愿意赏脸,肯卖与我,哪怕贵一些,奴婢也愿意。”

    念福却笑,“旁人倒也罢了,姑姑若要,我索性送你一坛子吧。药材要是不够,就去找管家要,不必客气。”

    赵尚宫连忙谢过,接下来的教导之中,越发温柔体贴了。

    念福心中暗乐,有个好老爹还是挺给力的。因不好直接拂了长姐的好意,故此沐劭勤私下着人去打听了一番。

    得知这位赵尚宫私底下与一位太监结成对食,二人感情很深。而那太监早年间为了护她,曾受过刑罚,一到阴雨变天就浑身酸痛,非常难熬,为此赵尚宫每常去求太医诊治。

    太医给了她一个药酒的方子,效果不错。但是方子对路,酒也要好,为了寻觅好酒,赵尚宫也是煞费苦心。念福如今正掌管着京城闻名的小杜酒坊,要酒的话,不是正对她的路子吗?

    至于李尚宫,她虽没有对食太监,却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侄女儿。那侄女儿从前也是宫女,却是在战乱之中不幸被闯进宫中的士兵蹂躏,后来还生了个女儿。

    待得新朝成立,自然不会留这种不洁之人在被宫廷侍奉。李尚宫的侄女儿只得带着私生女在宫外过活,全靠李尚宫不时接济才勉强度日。

    眼看那小侄孙女一天天长大,可没名没份,跟着宫女出身的母亲也没法入个户籍,日后婚嫁便是天大难题,这简直成了李尚宫的一块心病。

    当沐劭勤把为那母女二人立的良民女户簿籍给了蕙娘,再由蕙娘转交到李尚宫手上时,她这么守规矩之人,甚至跪在蕙娘脚下哭得无法自已。

    好吧,大家都是聪明人,明面上的规矩该学还是要学,但私底下,李赵二位尚宫的话就渐渐多了起来。

    不再提醒蕙娘和念福这个做的不对,那个做的不对,而是开始跟她们讲一些京城显贵们的人际关系,包括或明或暗的八卦流言。

    这些东西无疑比刻板的规矩要有用得多,最起码,念福在初八去赴公主们的八仙宴时就用上了。

    “小姑姑当真好兴致,不过你这驴子倒是稀罕。”眼看念福倒骑着匹小毛驴儿,拿着打扮成张果老的模样来赴宴,前来迎接的德清公主笑得眉眼弯弯。

    她一身宽袍大袖,云冠高戴,背负宝剑,显然是扮成了吕洞宾。

    念福呵呵一笑,从驴上跳下,再看那浑身雪白的小毛驴一眼,不禁也有些得意,“这小驴也不知我爹是从哪里弄来,居然一身雪白。不过你莫看它长得老实,嘴巴却馋得很,这一路吃了我大半袋子胡萝卜了,你要不要喂它试试?”

    好啊,大梁公主就没有不会骑马的,当然不会怕一头小小的毛驴。

    德清公主饶有兴趣的要了一根拿上前,那头小白驴立即凑上前来三口两口吃了,末了还讨好的拿毛乎乎的脸颊使劲蹭她的手,那巴望着再来一根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估计老爹是听说了旺财的模样,专程去找了这只小白驴来给自己丢脸的吧?否则念福就要怀疑自己的体质是否专招吃货了。

    让宫人把这小毛驴牵到一旁歇息,念福跟着德清,要进去开这个公主大会了。

    此处离皇宫不远,算是御花园的一部分,却又独立出来,是皇家经常举办宴会和游乐的场所。里面随着四时季节,栽种了不少花木。如今虽是冬天,但冬园里的挺拔青松,傲雪红梅还是颇为可观的。

    才往里走,就遇着另一位公主了。(未完待续。。)

第336章 丢人与救人【粉红240+】

    看贞顺公主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念福在心里偷偷点了个赞,把她划进可结交名单,坦然受了昌乐的道歉,并老气横秋的教训道,“我虽学规矩的时候不长,但总也知道不能随意拿女子的闺誉来开玩笑。昌乐你虽是晚辈,可论起学规矩的年纪来却应该比我长得多,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万一给人听见,岂不让人以为皇上表哥家一点规矩也无?可再不要如此了。”

    昌乐窘得满脸通红,低低应着是,只觉脸上烧得慌。

    不管旁人之前对念福是个什么态度,此时都要收敛三分了。因为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位嘉善郡主是很亲切,很随和,但绝不是能够任人取笑的。

    人就是这么奇怪,越好说话的人往往会被欺负践踏,可当你展示出强硬的一面,反而能赢得尊敬。

    所以接下来念福与这帮公主贵女们倒是聊得颇为合意,直等着要吃饭时,一个意外打破她们的平静。

    “公主快请回去吧,家里四爷出事了!”匆匆赶来报信的是永宁公主府的下人,脸色很不好。

    永宁公主愣了愣,家里四爷与她家驸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哥俩感情非常好,跟她关系也很融洽,不过永宁公主很是奇怪,“四爷不是随常国公主去征粮了吗?他一个文职能出什么事?”

    下人一哽,上前在永宁公主耳边低低说了几句。永宁公主霍地就站了起来,“岂有此理!”

    可说完这话后。她意识到不对,赶紧收敛了神色,向念福施了一礼,“不好意思,小姑姑,家里出了点急事,我得赶紧回去。”

    “快走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来说一声。”念福也不打听,更没半点挽留。

    永宁公主感激的点了点头,迅速走了。剩下的人也没心思再玩乐了。难道是征粮出了事?

    等到消息传来。所有人都震惊了。

    战功彪炳的常国公主因处事不当,放跑敌寇不说,还致死三十五人,伤者无数。

    其中最为麻烦的就是那位户部的林大人。他大名林怀安。正是永宁公主的小叔子。也是驸马林长安的亲弟弟。

    虽然大雪中把他挖了出来,可仍是倒霉的给山上的滚石砸伤到了脑子,又在低温中被冻伤。至今昏迷不醒。据太医说,搞不好会这样毫无知觉的沉睡一辈子。林长安听说顿时就晕了过去,林府上下是哭声一片。

    皇宫,延英殿外。

    高绣茹一身戎装跪在那里,太后赐的保暖裘衣早已脱去,冻得嘴唇青紫。

    高显在殿内脸色铁青,那眼神冰冷的简直能杀人!

    这是他最信任,也最引以为傲的义女啊,怎么一回京城就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之前对家下人管理不力就不说了,过后帮着太后老妈将赈灾矛盾愈演愈烈也不谈了,她这回是实打实的办砸了差事,扇了高显一个耳光啊。

    丢人,真他娘的丢人!

    高显气得想骂粗话了,行军布阵,不是高绣茹最擅长的吗?她怎么就敢把队伍拉在雪山之下呢?

    是,任谁也想不到那群不明身份的流寇会放猎鹰制造雪崩,可是谁让她去多管闲事,掺合公孙弘的事的?她要是不乱掺合,好好押她的粮草,不是屁事没有吗?

    眼下,高绣茹先带着林怀安等一批重伤员回京救治了,那边被大雪压垮压坏的马车还有粮草还等着皇上赶紧安排人过去拖回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

    再看一眼跪在御书案跟前,胡子拉茬,形容憔悴的公孙弘,皇上无力的摆了摆手,“你这一路也辛苦了,都没好生过个年,赶紧回去休息吧。传朕的口谕,给公孙弘手下的士兵一律多发两个月的粮饷,放几天假。如有伤亡的,及早报上来好作抚恤。”

    公孙弘默了默,到底什么也没说的应下走了。才要出门,却见驸马卫宜年匆匆赶了来。他来得极为匆忙,甚至连大氅都没穿,衣裳很是单薄,冻得脸色青白,比跪在外面的高绣茹也强不了多少。

    看到公孙弘,卫宜年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孙弘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却又什么也不想多说的走开了。

    卫宜年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定了定神才走进延英殿。

    可皇上根本不愿见他,承平道,“驸马请先回去吧,皇上心情不好,不会见你的。”

    卫宜年看一眼殿外跪着的妻子,咬了咬牙,“夫妻本是一体,不管皇上要怎么责罚,还请保重龙体。”

    殿中,高显听到他的话,微微有些动容,目光再投向远处跪着的义女,目光里是深深的失望。

    高绣茹跪在那里,只见公孙弘大步走来,不由得抬头看了一眼,可公孙弘恍若未见般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只是在走开几步后忽地停了下来,似是想说什么,可到底还是头也不回的再度走开。

    “你,是在怪我吗?”在他抬脚的瞬间,高绣茹忽地低低问。

    公孙弘顿了顿,摇了摇头,用疲惫的沙哑的嗓子道,“我没受伤,那些人我也迟早会抓到。你对不起的,是那些死去的兄弟们。”

    只这两句,他就走了。可高绣茹却几乎撑不住的倒在地上。

    是啊,他是不必怪她,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呢?他们的大多数不是给冻死砸死,而是给大雪活埋,窒息而死的。

    当那些尸体挖出来的时候,那些死难兄弟们痛苦扭曲的表情,高绣茹只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

    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高绣茹知道,是自己对不起他们,可她也不想的,她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

    如果有机会重来……可哪里有这个机会?

    当然,皇上要怎么罚她,她都没有意见。可是,公孙弘,他们曾经不是那样生死与共的交情吗?为什么他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己?她不是想让他帮忙隐瞒什么,可他至少不要这么冷漠吧?

    泪眼朦胧中,卫宜年过来了,在她身边并肩跪下,说,“有什么事,我陪着你。”

    高绣茹正是满心凄楚之际,乍听这样的话,不觉心头一热,那眼泪唰地一下就掉了下来了,可随即又背过脸去擦了,倔强的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用你陪!你……你赶紧去请太医救治那些受伤的弟兄们吧,别陪我在这儿丢人现眼的了。你身子不好,回头就是皇上瞧在你的份上,放过咱们,我也没脸起来。”

    卫宜年无法,只得向着延英殿的方向三叩首,起身去替她善后了。

    别的人都好说,那个林驸马的弟弟可怎么办?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事情就大了。不过不管怎样,他都得想法去弥补不可。

    林府。

    听说常国公主驸马来了,脸上犹带泪痕的永宁公主顿时就砸了杯子,“让他走!我们家不想见他!”

    可卫宜年已经硬闯进来了,低声下气的道,“大姐有气怎么发都行,可无论如何得让我进来一趟,道歉的话我也不敢多说,只是我带来的这位兄弟是我们的军医。我们镇守的西南苦寒,边境线上全是连绵雪山,士兵们冻伤皆是找他医治,颇有几分可取之处。不如让他看看林大人吧,或许能想些办法呢?”

    永宁公主瞬间红了眼睛,“连太医都没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

    “永宁!”忽地,驸马林怀安给人扶着从后面出来了,唯一的亲弟弟出这样的大事,短短半日,他便憔悴不少,哽咽着道,“让人来看看吧,眼下,眼下也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卫宜年冲他深施一礼,带着那个军医进去了。

    那军医倒也有几分本事,瞧过之后道,“可以救,但必须找一个人来帮我。”

    常国公主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影响到了公主们游乐的心情,是以草草用过饭,大家便散了。

    念福回家的时候,却见太医邹元亮来了,正一脸兴奋的跟老爹老妈讨论着什么。

    念福心头一跳,“可是我爹的眼睛有望复明了?”

    邹太医笑道,“正是呢!全亏了郡主提醒,这几日我在太医院翻看了不少陈年典籍,竟真的找到一篇治眼睛的。正是用你所说的法子,内在调养,辅以针炙,不过时间要长些,恐怕三五年是少不了的,况且也不一定能恢复如初,但应该能比现在提高不少。”

    这就很好了,念福才想道谢,忽地就听门上急报,“永宁公主和驸马卫宜年求见!”

    他们来干嘛?

    还等不及通报,永宁公主和卫宜年就已经匆匆赶了进来,见面永宁公主就抓了念福的手,道,“小姑姑,这回可真要求你救我家小叔一命!”

    念福莫名其妙,卫宜年解释道,“林大人伤了脑子,我手下的军医说可以救,但需要有人在房间里生火辅助。听闻郡主善酿酒,对火力控制极好,所以便冒昧登门,求小姑姑相助一臂之力。”

    我?救人?

    念福有点反应不过来,她那个火神的祝福只会放点小火,烧点饭菜好不好?什么时候还能治病了?这是啥蒙古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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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公主大会

    “小姑姑,您这身装扮可真好看,不过我还打算送枝金钗给您的,这下可怎么戴呢?”这位头顶荷花,笑靥如花的正是昌乐公主。

    经过赵尚宫的简单培训,念福已经对这些皇室成员有了基本的了解。知道这位昌乐公主的生母贤妃并不算太受宠,那么她拿出这么一枝贵重金钗的目的,就值得考量。

    念福笑着接过金钗,在看到昌乐眼中那一丝不舍后,转手将金钗戴在了她的头上,“我戴不了,你戴却是正好啊,跟你今天的装扮也配。”

    昌乐有些不好意思,却也有些安心,“可这是特意送来给小姑姑的。”

    念福心想送个礼又舍不得,那还打肿脸充什么胖子?

    “可惜我今日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要是收了你的金钗只怕也还不起,还是别难为我了。走,进去玩吧。我还想看看,里头到底是干什么呢?”

    她这一岔开话题,昌乐也不勉强了,反正礼她送了,回去对贤妃也能有个交待了。只忙忙的跟上来,殷勤的跟念福做起介绍。

    跟她比起来,德清就温柔沉默得多。不过这也难怪,德清的生母只是个婕妤,比贤妃低了好几等,还早已过世。要不是因先前的尹皇后只生了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德清曾在尹皇后的膝下教养过几年,高显顾念旧情高看一眼,只怕她如今的处境会更加尴尬。

    走进大殿,就见一屋子姹紫嫣红。十分的赏心悦目。

    大梁朝一共封了十三位公主,三位长公主都嫁得天南海北。皇上亲生的女儿也有两个嫁到了外地,眼下倒是两位破格封赏的公主都在京城。不过虽然公主不多,但是加上各自带来的王亲贵女,倒是一共来了二十多位女孩子,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不过不管什么朝代,跟男人聚集在一起总是谈女人一样,眼下这帮子女人聚集在一起,在放完了鸟雀鱼龟。点评完了各自的衣裳首饰之后。也谈论起大大小小的男人们了。

    身为皇上唯一成婚还留在京城的亲生女儿,永宁公主说起自家的淘气儿子,那是一个滔滔不绝,“别看那小子才七岁。力气大得惊人。前儿跟他老子疯闹。一不留神竟把他老子摔了一跤。我家那位驸马还不好意思说,结果到了半夜疼得受不住,叫我起来掌灯一瞧。屁股上青了老大一块,到今儿还没消呢。”

    众姐妹们听得无不掩嘴而笑,独有贞顺公主道,“要说大姐家的驸马也是太文弱了些,我记得从前一起去打猎,骑个马都能摔下来。”

    她这一说,众人想起旧事,又笑了起来。只永宁公主有些不高兴了,揶揄了一句,“我家驸马本是读书人,文弱些也属常事。只你家驸马倒是生龙活虎得很,骑马打猎样样来得,可妹妹怎么至今连个儿子也没生下来?要是拖得时候太久,便是咱们做公主的,也不好拦着不让纳妾吧。”

    贞顺公主一时噎住,她一连生了三个闺女,实在着急要儿子了。可这种事是想想就有的吗?

    可这话旁人也不好插嘴,正尴尬着,忽地有个女孩出来替她解围了,“永宁公主真是说笑了,贞顺公主又不是不能生,不过是老天爷怕将来太多好儿郎要打光棍,所以先给她家几个好闺女预备着,指不定后面这胎就是儿子了,哪里还用得着纳妾?”

    见此人开口,永宁公主忙起身道,“小姑姑勿怪,我们自家姐妹说笑,可不是有意说什么的。”

    念福眼下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辈份在今天一众公主中又是最高,哪怕是个郡主,年纪还小,可永宁公主却不敢有半分怠慢。

    可贞顺公主却是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竟然是念福来给她解的围。上回在宫宴上她故意刺了她一句,她就不信念福没听到,可她为什么还要来示好呢?

    念福想法很简单,贞顺公主那天故意刺她是让人不舒服,但也从侧面说明她是个念旧情且恩怨分明之人。这样的人多半没有太多心眼,你对她好,她会知道的。若她不知道,那以后也没必要再对她好了。

    看永宁要起身施礼,念福忙把她扶住,“自家人不必客气,我虽辈份高过你们,可年纪却比你们小多了,学问见识更是远不及你们。不怕你们笑话,就这些天才开始学规矩,只怕比你们家儿女还不如。万一我要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可别笑话,只当我是为老不尊就完了。”

    看她幽默的在这儿自我调侃,一帮子金枝玉叶们全都笑了,瞬间觉得这位小姑姑亲近不少。

    永安公主就算给念福说了两句,也不觉失了面子,反带头笑道,“小姑姑就别说什么规矩了,我们也不是天生的公主,大半都是半路出家的半调子货。幸好父皇登基之时,我已经嫁了出去,若是要我学起宫规来,那才是抓瞎呢。”

    然后大家又识趣的说起学规矩的趣事,贞顺公主的小小尴尬就没人提起了。

    不过念福却觑了个空,把贞顺公主带到一旁,“冒昧问上一句,公主和驸马平常的饮食偏好如何?”

    贞顺公主一愣,就见念福笑道,“也没什么。只你知道,我是学厨的,也曾经琢磨过药膳那些东西。曾听位老大夫说起,一般饮食偏甜,喜欢大鱼大肉多生女儿,而口味偏咸,爱吃青菜瓜果的多生儿子,所以想跟公主说一声,还请不要嫌我多嘴。”

    可贞顺公主却是听得怔住了,她正是典型的无肉不欢,还偏爱甜食,难道这就是她连生三个女儿的真相?

    此时,贞顺公主也顾不得之前对念福的偏见,虚心求教道,“还请小姑姑明示,这个饮食要怎么调理?”

    念福才想跟她说说,忽地寿宁来了,腰上挂个酒葫芦,手上还提根棍子,打扮成铁拐李的模样兴奋不已的冲到念福跟前,“小姑姑!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你的白驴子了,你借我骑骑好不好?”

    念福只得望贞顺公主抱歉道,“那咱们改日再聊吧。”

    贞顺公主忙道,“那我改日亲自上王府拜访了。”

    没问题,念福冲她笑了笑,陪寿宁去骑驴了。

    小妞马上要出家了,陪她很重要啊。

    只是寿宁完全没有出家的自觉,没半分伤感不说,还偷偷告诉念福,“父皇跟我说了,将来会赐我一个全天下最好的驸马。小姑姑你帮我养着罗小言啊,将来你把他给我做驸马吧,我会找父皇要很多很多彩礼给你的。”

    念福眼角暗抽,皇家可没有入赘一说,那应该是嫁妆好吧?不过跟个孩子有什么好计较的?陪她玩吧。

    等到陪着寿宁在外面玩够了,屋子里的话题已经又换了,围着德清议论起了各家儿郎。

    没法子,皇上的闺女也愁嫁。德清眼下是最大的公主,可她的婚事一直定不下来。

    按朝廷惯例,驸马一般无法在朝中担任要职,所以太好的子弟挑不到,太差的子弟又看不上,想要从中择取一个合心意的并不容易。原先皇上有意把德清嫁给公孙弘,但如今公孙弘又受到重用,再想嫁他似乎有些难度了。

    众人议论来议论去,有人便提到了关耀祖。念福心中一动,关公子也榜上有名了?那她倒要认真听听这些公主们怎么说。

    永宁公主也是个直爽性子,说得最实在,“他若不是独子,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贪玩了些,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出格之处,只镇远侯府唯他一子,只怕关侯不会让独子尚主。”

    昌乐心中盘算一时,忽地笑道,“听说小姑姑与关家公子交好,说不定他早属意小姑姑了也不一定呢!”

    她虽有些瞧不上关耀祖,但贤妃既然提起,昌乐就当个备用品放在心上了。既然他与念福交好,昌乐觉得自己不如趁机敲打一番。就算念福和关耀祖有什么,可这种场合她一定会羞于承认,一旦否认那就等于绝了她的机会。若是自己再追问几句,说不定念福为了脱身,还会说些关耀祖的事来听,于她自己是各种有利。

    可她这个如意盘算,明显打错了。且不说念福是她长辈,就算是个平辈,也没有这样指名道姓来说事的。

    念福心道,姐是幽默,却不是拿来给你开玩笑的,真要是乐呵呵傻傻应了,只怕大家还以为她是没脾气,可以任意欺负的呆子了。

    于是端正起神色,严肃道,“昌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前贫贱,为了生计曾与不少人结识。不仅是关公子,还与许多三教九流之人有过往来。若是与我交好就是对我有意,那我成什么人了?或许昌乐你能做到吧?但我却自忖还没这个本事。”

    昌乐一下僵在那里,涨红着脸不知道要怎么说。

    贞顺公主刚受了念福的点拔,此刻顿时投桃报李,替她打抱起不平,“小姑姑是长辈,为了生计曾尝过许多我们未曾尝过的苦楚,连父皇都在背后赞她机敏能干,昌乐你怎么能随意拿小姑姑开这种玩笑?实在是太失礼了,快向小姑姑道歉!”

    昌乐无法,只得上前来给念福道歉。

    (今天,争取三更~~~)(未完待续。。)

第337章 涨粉丝了

    蕙娘是个好心又性急的,一听永宁公主求情,忙道,“救人如救火。不管怎样,念福你快跟着人去瞧瞧。”

    沐劭勤却道,“都是亲戚,就是帮不上,也很该尽一份力。”

    永宁公主听明白了,忙对着他夫妻二人拜下道,“不管小姑姑能不能帮得上忙,有舅爷爷舅奶奶这句话,林家满门上下必是感激不尽的。”

    这就避免救人不成,反落一身埋怨了。沐劭勤叫来管家,要他陪着念福出去。

    邹太医听着也来了兴趣,“还有用火救人的?公主要是不见怪,能否让卑职也跟去瞧瞧?”

    当然可以,多一个太医还多一份保障。永宁公主来不及道谢,拜别了沐劭勤夫妇,赶紧带人走了。

    路上,管家抓紧时间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自家郡主一说,念福就明白了。

    眼下这位林小弟的生死可不仅关系到林家悲喜,以及林家与常国公主家的关系,还关系到常国公主的责罚,甚至皇家体面问题。

    对于皇上来说,肯定是绝不愿意看到女儿反目,朝臣出事的。

    就是念福来看,也觉此事太过丢脸。要是战死沙场还好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雪崩下,让皇上的颜面往哪儿搁?

    可以说,常国公主不仅是皇上的一个荣耀,也是大梁王朝的一面旗帜。眼下居然在这样的小阴沟里翻了船,这对于大梁军队的士气来说。该是个多大的打击?而对于虎视眈眈的邻邦敌国们来说,又是多大的一个笑料?

    尤其大梁王朝刚刚经受了雪灾,正是内外交困之际,所以念福知道,眼下不管是为了永宁公主的这份人情,还是为了高显的体面,她都必须抛开私人恩怨,尽全力帮好这个忙。

    赶到林家的时候,宫中又派了第二拨太医来了。连太医院蒋院正也在其中,足见皇上对此事的重视。

    一时瞧见永宁公主带一个年轻的张果老回来。众人不觉瞪大了眼睛。可永宁公主没工夫跟他们啰嗦。拨开人群,急急把念福带到后院,这里已经单独收拾出一处屋子了。

    四面墙和窗户全部用厚厚的棉被堵上,隔成了左右两间。

    左边那间生着五六个大火炉。热得跟夏天似的。当中放着一个巨大的浴桶。正有下人往里面倒着刚熬好的黑乎乎的药汁。

    而右边那间却铺了厚厚的冰砖,外面还有人在不断拍打着积雪碾压结实,一筐筐的往里搬。

    念福才掀开左边门帘。就被那热浪灼得呼吸一窒,再往右边一探头,又给冻得一哆嗦。

    她现在明白为什么外面那么多太医都不敢进来了,没一个强悍的体魄,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赶紧出来脱了外头扮成张果老的大毛衣裳,找永宁公主要了一套轻便夏装穿在里面,外面套一件裘衣大衣,象藏人系的拦腰一系,能够方便的拉上脱下了,念福让人帮她把头发全部包起,又要水洗了个手,这才进屋了。

    那军医看她装扮一眼,也顾不得多礼,便问,“郡主去过我们西南?”

    念福摇了摇头,扯了个小谎,“虽没去过,可小时候见过一个那边的大叔,教过我些事情。”

    那军医顿时只觉亲近不少,“那请问郡主能控火到什么程度?”

    为了形象,念福取出一块小铁片,“你想让它热到一个怎样的温度,我都能做到。”

    那军医见她如此自信,对她很是刮目相看,把她带到一旁,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他叫桑多吉,祖上本是西南那边的巫医。因世代生活在雪山脚下,所以对医治雪地伤病很有些独门秘法。只不过那些治法却不能被外人知道,今天要不是因为事关重大,卫宜年又曾对他有过救命之恩,他无论如何不会让念福来协助他的。

    “待会儿不管郡主你看到什么,都不要高声惊叫,更不要说出去,好吗?”

    念福呵呵一笑,拍了拍桑多吉的肩膀,“这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只要你能保密,我一定也能。”

    桑多吉再看看她坦诚的双眼,更增好感。点了点头,开始跟她说正题了。

    “在我们雪山那边极寒之地有温泉,一冷一热对治伤有奇效,所以我这屋子也是模拟那里的环境做的。一会儿我需要郡主先把温度提起来,然后在我喊停的时候,你得把火控制住,等到我喊起的时候,再把火升起来。”

    这个难度有点大,不过念福摸着下巴想了想,“我尽力。”

    桑多吉却很是赞同的望她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反正咱们尽力了,医不医得好,就是天神的意思了。”

    这兄弟胆子很肥啊,敢情是把林小弟当死马来医?不过有这分胆色,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等到浴桶里的药水灌满,那边屋子里的冰块也码放得足够多,林怀安小弟就给安放在一辆临时改制的小车上推进来了。这车有些象现代的手术台,底下四个轮子,可以方便的推来推去。把一应闲杂人等统统赶了出去,桑多吉锁了门,开始作法了。

    确实是作法,不是行医。

    他很虔诚的跪下,面朝西南方向,拿出一只古旧的小铜铃摇啊摇的,还念着念福听不懂的咒语。然后拿了一碗清水,一边绕着林怀安顺时针方向转着圈子,一边念念有词的不住在他身上洒清水。

    一圈转完,还走到念福身边,同样绕着她也洒了一圈清水。念福很尊重的没有动,这应该是驱邪仪式,也是保证医者成功的一种心理暗示。

    最后,桑多吉把剩余的清水在屋子的四周都洒遍了。剩下的全淋在自己头上,放下碗时,他的神情变得端凝而严肃。

    “起!”

    念福心念一动,屋子里五只大火炉同时熊熊燃起,一瞬间,房间的温度提升了十度不止。滚烫的火焰象盛开的莲花一样爆出来,热得人瞬间就冒汗了。

    桑多吉惊奇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没有半分觉得她是怪物的异样,反而流露出浓浓的崇拜之情,象是看着天神一样。

    念福心里有些微微的小得意。除了师父和爹娘。她总算是又涨粉丝了。

    桑多吉忽地对她单膝跪下,恭敬的道,“请再起!”

    这回念福没心思想别的了,集中注意力控制着火。令房间里的温度节节攀生。热得简直是汗如雨下了。

    就在此时。桑多吉喊了一声,“停!”

    温度够了,就连躺在手术台上人事不省的林怀安都开始冒汗了。

    桑多吉拿一块干净丝巾包住口鼻。把人推到浴桶旁边,揭开被子,露出一个半裸青年。念福还以为他会把人放进去,结果桑多吉只是把他的头部推到桶边,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先刮去林怀安伤处的头发,然后再拿到火上烤过,对着那个鼓起的大包处就扎了下去。

    原来是个外科大夫!

    念福吓得眼一闭,再睁开时,桑多吉的刀已收了,只从竹筒中取出几条干瘪的水蛭吸着伤口里的瘀血。

    鲜血流进那么大的药桶里,很快就被稀释不见了,回头也不怕人查出底细。

    而在水蛭的卖力工作下,林怀安头上的大包也渐渐消了下去。那几条吸饱了血的水蛭变得异常肥大,身躯都变得透明了。等它们再也喝不下的从伤口滚落下来,桑多吉把它们收进竹筒里,果然道,“撤火!”

    呼地一声,似是被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吹灭了蜡烛一般,屋子里的五只火炉瞬间收了,温度也降了下来,只留着一些小小的火苗,保持不灭。

    桑多吉又敬又赞的看了念福一眼,右手放在胸前,甚是恭敬的冲她又行了一礼。念福微微一笑,帮忙把林怀安推到隔壁冰冷的房间里。

    桑多吉手脚麻利的取出一碗似是热酥油的东西,调和了一些药粉,抹在了林怀安的伤口上,并严严给他包了起来,等他皮肤冻得发青时,再把人推回隔间,说一声“起!”

    念福迅速又把温度恢复到了之前最高的水平。

    经过这样凌厉的外科手术,再加上骤冷骤热的温度刺激,林怀安终于有了反应。手指开始轻动,人也无意识的动着脖子,发出低低的呻吟,似是要醒了。

    从怀中取出一瓶不知是什么药,桑多吉望向念福,“请郡主也把口鼻捂起来。”

    念福不明所以的也拿帕子系住了头脸,桑多吉这才拔开了瓶塞,放到林怀安的鼻前,一股奇臭弥漫了整间屋子,尤其在热浪蒸腾下,简直让人想吐!

    念福受不了的捂住口鼻,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呀?简直象一百头大象在同时放臭屁,堪比生化武器!

    果然,连林怀安也受不了的哼唧起来,然后艰难而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桑多吉大喜,“郡主现在可以把温度降下来了,慢一点,不要急。”

    念福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偏为了救人,只能耐着性子慢慢把温度降了下来。

    “成了!”

    看林怀安睁着眼睛,茫然四顾,桑多吉迅速跑到门口,把门打开,“郡主快请出去吧!”

    不必他多说,门才一开,念福就冲出去了,深深的吸一口新鲜空气,妈啊,她终于活过来了。

    门口等着的众人就算再心急,可闻到那样的臭气熏天,也都受不了的退避三舍。

    直到桑多吉乐呵呵的说“人醒了”,驸马林长安兄弟情深的第一个冲了进去。等看到病床上的弟弟虽然无力,却睁开眼睛看着他时,林长安抓着弟弟的手,喜极而泣,“太好了!怀安你终于醒了,别担心,你在家了,有大哥呢,没事了。”

    林怀安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不过明显是有意识的。几位太医不顾恶臭的也跟了进来,翻开他的眼皮子瞧瞧,又看看消肿下去的伤口,再拿一把脉,俱都露出喜色,“好了好了,肿消了,人也醒过来了,只要好好调养就无事了。趁着人还清醒,得赶紧喂他喝药。”

    不过这些,都不关桑多吉和念福的事了。

    这些事自有人料理,永宁公主忙抓着驸马来给他们道谢,连看着卫宜年的神色也好了许多。

    “方才情急之中,对妹夫无礼了,还请不要见怪。”

    卫宜年哪敢居功?

    “都是绣茹办事不力,才连累了林公子。纵是姐姐姐夫怪罪,也是应当的。”

    “妹夫快别这么说了,办事哪有不出错的?除非是象我这么没用,只能呆在家里看孩子。怀安出这样的事,也实在怪不得绣茹,全是那群流寇可恶。”

    念福在旁边听着一笑,理智回笼,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眼下这时候,可不是追究内部责任的时候,是枪杆子一致对外,共御外敌的时候。

    不过常国公主的责罚,只怕还是逃不掉的。(未完待续。。)

第338章 看上念福了

    才想去把衣服换回来,邹太医跑来了,“郡主,你们方才到底是怎么救的人?”

    念福睁大眼睛,说假话,“哎呀,我只顾着生火,忘了看了!”

    邹太医遗憾之极,“这么好的法子要是能学学该有多好?”

    可念福心内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若是桑多吉真告诉他们是怎么救治的,只怕好多人要拿他问罪了。就象她能控火一样,再信任也不会随便告诉旁人。

    一时换了衣裳,卫宜年也来道谢。念福笑了,“驸马从前也关照过我,不算什么。你让人送粮食来时,那个小兵虽然什么也不说,但我家的下人把他认出来了。”

    不算送药的人情,她之前在北市赈灾的时候,卫宜年也悄悄派了人来送粮的。

    卫宜年越发羞愧道,“绣茹那回去拿小姑姑进宫,我真的不知道。”

    念福笑着摇了摇头,“什么都别说了,过去的事都让它过去吧。你赶紧进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上,我先回去了。”

    回去之前,桑多吉抓紧时间来跟她私下见了个面,“郡主一定是被天神祝福的人,所以才会有这样超凡的能力。我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能够送给你,只有这瓶药。别看着臭,却是我家祖上几代传下,无比珍贵的。就跟你们大夫用的千年人参差不多,都是能提气活命之物。现赠予郡主一半,您好生珍藏。若是遇着弥留之际,闻上一闻,但凡还有一口气在,总能救回来的。”

    这么灵验?念福有点不好意思收了。可看他跟拜神一样虔诚的表情,她又不好不收。

    于是只得道谢收下,摸摸身边想找个回礼赠他,可她今天出门就扮成张果老了,回家就被永宁公主抓了来,什么贵重之物都没带,连个首饰都没有。最后只好将贴身带着的。老太太送她的小香袋取了出来相赠。

    桑多吉本来不肯收的。可听说里面放了一枚老人家念佛用过的佛珠,他却非常尊敬且虔诚的收下了。

    念福再转头看看自己手里的药,觉得要不还是拿去送给老太太吧,否则她心里可太难安了。

    宫中。高显的心情终于好转了。

    不仅是因为林怀安的命保住了。更重要的是。马头村人在西山播种下的绿豆已经开始发芽了!而御膳房也在余三胜的带领下,按照念福说的法子,加工出了第一批粉丝。

    皇上心情大好。“来人呀,把这粉丝带上几斤,朕要去平王府,尝尝表妹的手艺。”

    “父皇,那能带儿臣去么?”寿宁悄悄钻了个小脑袋出来,她白天的时候就听说念福家打算晚上点灯游乐了。就算是常国公主出了事,可小孩子还是惦记着玩。正想来请旨出宫,正好就赶上了。

    高显把闺女一把捞起,背在了背上,“走,咱们一起去吃你姑姑的!”

    而在走出延英殿外时,高显终于对跪在外头的高绣茹发话了,“自作主张,贪功冒进,你先回去好好反省。等到粮食回来,朕会再做处置。”

    高绣茹唇色白了白,她自出道以来,就算也曾打过败仗,却从未得过高显这样评价,未免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

    就算这次是她的错,可父皇怎么不念着她以前的功劳,稍微和缓的说她两句呢?不管怎么说,她也曾经为了大梁朝出生入死,立下不少战功。虽然做错了是应该受罚,但不要就这么绝情的说几句就走吧?

    “走,回去吧。”一件温暖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卫宜年温柔的看着她,“皇上生气也是在所难免的,好在林大人已经救回来了。这回真是多亏了小姑姑,要不是有她帮忙,桑多吉说他一个人是绝没有办法救活林大人的。”

    小姑姑?高绣茹刚刚回京,有许多事还不太清楚。卫宜年道,“就是北市赈灾的祝姐儿,想不到吧,她才是舅爷爷的亲生女儿。眼下连她母亲也找到了,皇上还封了她做嘉善郡主,再也不会弄错的。”

    可高绣茹瞪大眼睛,她之前还按照太后的指示去抓人,那……她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那,太后呢?”

    “太后已经去玉华宫修行了,据说要修满九九八十一天。”

    卫宜年没说完的话,高绣茹已经懂了,连太后都受到惩罚了,她应该也不远了吧?

    没脸再回翠华宫,高绣茹随卫宜年一起回了利仁坊的蜗居。不料这种时候,还有人来看她。

    陆滢带着只大食盒,已经等了好一时了,见着高绣茹就盈盈下拜,“听说公主回来,想必一路辛苦了。奴婢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心意,只好做了几道小菜,望公主不要嫌弃。”

    卫宜年眉头一皱,心说这么敏感的时候,她还跑来送什么菜?又不是受了委屈需要人安慰,他们这是做错了事要受罚啊。

    可显然,高绣茹不这么想。

    看到陆滢提着这么多菜来看她,她倒是挺感动的,“你有心了,快请坐吧。”

    陆滢看一眼卫宜年的神色,乖觉的道,“公主才刚回来,想必也累了,奴婢就不多打扰了,改日再来探望公主吧。”

    送菜是情面,可进去恐怕就要受牵连了。常国公主的事情还未有定论,陆滢可不想陷得太深。

    等她走了,卫宜年瞧见食盒里那些精美的菜肴更加不喜了,“要不这菜还是退回去吧。咱们这个时候,还是低调些的好。”

    可高绣茹却有些不高兴,“人家不过送几个菜来,又不是金银珠宝,又什么不能收的?还要巴巴儿的退回去,那不是打人的脸么?反正是给我吃的。你不愿见,就送我那儿去,出了什么事,我自己兜着,可以吗?”

    听着这明显带着怨气的话,卫宜年无法了。看高绣茹青白着脸,疲倦之极的样子,他也不忍心多说什么,先扶着她回房,让下人准备香汤沐浴了。

    平王府。

    本来因为常国公主之事。沐家已经决定低调过节。除了点灯,不再游乐,却因为高显的意外到来,又变得活跃起来。

    “怎么不玩了?大过年的。别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坏了兴致。算朕一个。表妹。你说表哥扮成什么好呢?”

    念福看他真有兴致,才笑道,“我家今日就差一个何仙姑。皇上要扮吗?”

    沐劭勤脸一沉,“不得无礼!”

    可高显却开怀大笑,“一年也不过一乐,有何不可?只要你这粉丝煮得好,朕便给你扮一个。”

    一言为定,念福笑眯眯的下厨去了。

    将晒干的粉丝剪成筷子长度,凉水泡上,再拿家里腌的酸菜切成细末,用大火旺油炒过,顿时酸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开,再加肉沫调和,将鸭血、腐竹、冬笋、豆芽、蘑菇等配料,用小煲加高汤放入粉丝一煮,就是一碗鸭血酸菜肉沫粉丝煲。

    如果配上卤好的牛腩,就是牛腩粉。要是配上猪肝,就是猪肝粉。反正过年的菜多,念福随意搭配了下,就配出十几种不同的粉来。然后简单烙了几张面饼,切好了配上,就是一顿非常简单又实惠的居家晚餐了。

    高显看了不觉赞叹,“一个小小的粉丝就能做出这么多的花样,用料又不精贵,想那寻常百姓家也是吃得起了。”

    念福特意做得简单,就是这个用意。

    在一样尝了一筷子之后,皇上最中意的还是那个酸菜粉丝煲,连吃了三罐子才觉过瘾。

    吃得满意了,他很大方的要来扮何仙姑。可沐劭勤怕与国体有损,也怕给御史参他们家纵着皇上胡乱游乐,只让皇上做裁判,看他们谁扮得好给些奖赏就完。

    高显心知他是一番好意,却是叹息,“到底做上这张龙椅,各种不自由。”

    可念福却道,“一个人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因为皇上有这个能力,才能当得起天下之主,这是上苍对皇上能力的一种肯定。虽然会因此失去一些自由,却会为您赢得天下人的爱戴与敬重,又何须伤怀?”

    高显听过无数劝谏的话,却唯独从没听过这样的话,一时怔住,沉思良久,才道,“是朕错了。”

    念福笑了,“不是皇上错了,只是皇上累了。每个人累了的时候,都会想着怎么安逸怎么来,而不会想着规矩。眼下既然皇上累了,就让您的子民来慰劳您吧。寿宁,去给你父皇捶腿,爹,娘早说过您吹箫极为好听,就给皇上吹奏一曲吧。”

    好。沐劭勤微笑着摸摸女儿的头,接过那枝青竹箫,开始吹奏。

    箫声悠悠,却并不呜咽,而是带着一份宁静与悠远,象是穿透了岁月与时光沉淀下来的老歌,有一种舒缓人心的力量。

    高显微闭了眼,靠在椅上,感受着女儿的小拳头努力捶在双腿上的舒适,感受着箫声将人包裹的曼妙,只觉得浑身的疲惫也似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渐渐抚平了。

    不过他的心里还在咀嚼着那句话,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责任越大,岂不是能力越大?

    高显心中忽地豪气顿生。

    他是天子,天下万千百姓中第一人,这世间没有谁比他更尊贵更有能力的,否则也轮不到他来坐这张龙椅。那么,他怎么能因为些许不自由,些许小挫折就失落伤感,觉得疲惫,觉得烦呢?

    一曲毕,高显重又打起了精神,“表妹之言果然有理,朕听了舅舅一曲,只觉全身疲乏尽消。好了,天也不早了,朕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走,回宫!”

    可才踏出院门,就有人给他行礼了,“微臣参见陛下。”

    高显听那声音耳熟,定睛一看,反倒笑了,“公孙弘你怎么跑来了?”

    公孙弘道,“臣与嘉善郡主有旧,是以听说她的事情,一回了京城,便赶来相见了。”

    高显回头再看自家表妹一眼,笑了,却是什么也不说,带着寿宁大步走了。

    可皇上你不要笑得那么别有用意好不好?我跟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念福睨着公孙弘,没好气的道,“你来干什么?”

    “来拜年,也来看看你呀。”公孙弘答得实在之极,但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却实在让念福有些不信。

    还想刺他两句,沐劭勤却沉了脸,“公孙公子上门是客,不得无礼。”

    那好吧,念福心内撇撇嘴,转身走人了。反正这是男客,也没个说要姑娘家来接待的。老爹愿意留,他自个儿留吧。

    只念福却没想到,公孙弘会留那么久,足足跟沐劭勤谈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告辞。

    等回了房,蕙娘问道,“那小子来干嘛?别是看上咱们念福了吧?”

    沐劭勤看她一眼,答了两个字,“正是。”(未完待续。。)

第339章 对错与出嫁

    公孙弘的小心思念福不知道,但却知道卫宜年给来的伤药灵验无比,钟山拿去给弟弟吃了两天之后,庄珂的高烧就退了,人的神智也恢复了清醒,自然不能再留在高老大夫这里了。

    另寻了个客栈,把弟弟和索普安顿过去,钟山趁着弟弟醒着,明白无误的告诉他,“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次,这次是你走运,我刚好可以救到你。如果我救不了,你就那么死了,你觉得有意义么?”

    庄珂不忿道,“那象你这么卑微的活着,就有意义了?”

    钟山再看他一眼,眼神中有些受伤,也有些苍凉,“或许你觉得我懦弱,我没用,可你难道忘了爹死前跟我们说什么了?他叫我们活下去,不管怎样都要好好活下去,而不是去自寻死路。”

    “那是爹让我们活着替他们报仇!”

    “你要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不过阿珂,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杀了高显,那又怎样?爷爷能活过来吗?爹能活过来吗?咱们庄家死去的那么多人,还有天南海北不知道身在何方的那些人,能回来吗?”

    “死了的没有办法,但活着的怎么不能回来?只要高显死了,大梁朝完蛋了,新皇登基发布诏令,就能把庄家的人全部召回来了!”

    钟山微有些动容,“原来你打的竟是这个主意?可干戈一旦再起,又有多少百姓要生灵涂炭?难道就为了咱们一家人的团圆,就要牺牲千千万万户人家吗?这样的团圆只怕就是爷爷和爹在世。也不愿意见到的吧?”

    “我不管!我只知道有恩报恩,有仇就要报仇!”

    “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咱们家还活着的人,都跟我一样得到了一份平静的生活,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打破大家的平静呢?”

    庄珂不屑的道,“什么平静?也就是你才愿意做人奴才!”

    钟山默了默,才道,“也许在你看来,我这生活是不好,不过我真的很满足。我家主人对我很好。他们尊重每一个下人。我在那里,每天能安心的吃饭,夜里可以安心的睡觉,白天可以和家里的人们一起干活。琢磨着要做些什么。空了的时候。我还可以教家里的小孩子们读书识字。我用自己的劳动赚取自己应得的生活。这让我很踏实。你想造反,可你凭什么动摇大梁朝的根基?百姓们经过了几十年的战乱才得安稳,你以为他们会放弃眼前的平稳生活。去跟你们抛头颅洒热血,重新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吗?”

    庄珂辩解道,“这世上总有有志之士!”

    “有志之士?”钟山笑了,笑容里有浓浓的嘲讽,“从前爷爷在时,咱们家来过多少有志之士?可真正等到兵临城下之时,敢站出来说话的有几人?我从来都觉得,爷爷死得很光荣,他这辈子都没有违背过自己做人的良心和原则,他做了他应该做的事情。可高显又有什么错?他不过是站在他的位子上做了他应该做的事。你如果要恨,为什么不去恨那些个把大周王朝搞得乌烟瘴气的皇帝和官员?如果不是他们,最后怎么会逼死爷爷?”

    庄珂一时语塞,钟山道,“是啊,你该恨的这些人都已经死了,要不就是找不着了。所以你恨高显,因为是他下令杀了爷爷,抄了我们全家。可是你我的性命,如果不是高显手下留情,能保得住吗?”

    庄珂道,“莫非你还感激他?就算他没错,可那些年在升平坊里,你的罪还没受够吗?成天跟狗一样被人欺负,你就不恨吗?”

    钟山的表情有了丝裂痕,不过他又很快的摇了摇头,“恨是有的,只是我更珍惜我现有的一切。算了,人各有志,随便你怎样了。你安心在这里住到十五,等到宵禁解除,随着观灯的人群离开京城吧。以后你想干什么都行,哥只求你,好好活着。不管干什么,都小心不要被人利用了。最好,能早些成个亲,给咱们庄家留个后。九泉下的爹娘知道,应该会很开心的。我走了,这些银子留给你,保重。”

    看着他的背影,庄珂想说什么,可嘴唇动了动,到底没说出来。

    等人走了,索普进来道,“其实你大哥是个不错的人,他说的也有些道理。阿珂,你毕竟跟我们不一样……”

    “不!”庄珂打断了他,咬牙道,“我是不会忘了我们家的血海深仇的,我哥要做懦夫是他的事,我会证明,是他错了。索大哥,你在城中留些标记,看卓大哥他们回来没有。”

    索普一愣,“他们要是逃脱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庄珂道,“难道你忘了卓大哥另一个身份了?卓大哥跟我提过,这京城他迟早是要回来的,我总觉得元宵这么好的机会,他应该不会放过。况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道理还是卓大哥教我的。你去试试吧,看能不能联络上。”

    那好吧,索普被说服了。

    庄珂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握紧了拳头,他有这么一大群志同道合的兄弟,他一定会复兴家业来证明自己是对的。

    钟山回到破园,就去见欧阳康了。

    欧阳康什么也没问,反倒是钟山主动把事情说明白了,“我弟弟根本听不进去劝,将来也只好各走各路了。反正我救了他这一次,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他要是再执迷不悟,有什么下场都是他自找的。”

    欧阳康道,“你能这么想当然最好,不过尾巴扫干净没有?”

    钟山点了点头,高老大夫当然信得过,箭头他也烧成了铁疙瘩扔进了芙蓉池里。只是想起今日带弟弟离开时,兰姑探究的眼神,他有些不安。不过想想此事毕竟兰姑也不知情,她又一向对欧阳康忠心耿耿,也就什么都没说。

    欧阳康也不再多问了,每个人都有遇上心结的时候,钟山的心结就是他的弟妹,能帮他解开这个心结,他才会更加安心的做好钟山。这对于他们家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象是他家念福说的,这个年代什么东西最宝贵,人才啊。

    转眼,就到正月十四,兰姑出嫁的日子终于到了。

    按照京城风俗,成亲一般是在正午,所以新郎差不多都是一大早把凤冠霞帔送来,好让新娘子装扮起来,等到他再带花轿上门时,就可以直接接人回去拜堂了。

    提前两日,欧阳康就命钟山把兰姑接回了破园,单独给她收拾了一处干净小院,张灯结彩的布置起来,送她出嫁。

    看着满屋子的新嫁妆,下人们无不羡慕兰姑。就是兰姑自己,也一扫之前的郁闷,觉得面子上很是过得去了。

    十四那日,兰姑五更天就起来了,在喜婆的帮助下,沐浴熏香,绞面梳妆。当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工夫打扮停当,再望向镜中的自己,兰姑自己都吓了一跳。

    那样肤白腮红,面貌姣好的美人真的是自己吗?

    轻轻抬袖,就能闻到一股馥郁芬芳的香气,那是洗完澡之后喜婆给她全身涂抹的一种香膏,不仅好闻,还能让皮肤变得更加柔滑细嫩,连自己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岁。

    在一旁帮忙的林嫂忍不住道,“兰姑,你可真是个有福气的,大少爷让钟管家给你请的喜婆可是京城最好的,光是手工费就得二两银子了,再加上这些香膏东西,起码得七八两了,一般人家还真没几个舍得的。”

    兰姑没说话,可心里也是暗暗欢喜。那喜婆办惯了喜事,最会说奉承话,拿起桌上脂粉道,“府上这样人家,自然就得用最好的。瞧这脂粉,还是宫制的呢,可比我们带来的强,用上去也更好看。”

    林嫂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郡主娘娘亲自赏的。”

    喜婆笑道,“谁不知府上出了个郡主娘娘?还送了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能让老婆子见识下么?”

    林嫂有心炫耀,道,“兰姑,你就拿出来嘛!”

    可提起念福,兰姑心中却有些膈应了,笑容也淡了些,“也没什么,麻烦婆婆给我把头梳了吧。”

    喜婆却道,“头要等到送来凤冠霞帔才好梳,否则梳了也白梳。”

    那就只好等一时了。

    可谁都没想到,这一等就等到午时,别说兰姑等得心急如焚,连那喜婆都坐不住了,“这是谁家办事这么不靠谱?又不是第一回了,要是误了好时辰可怎么办?”

    兰姑听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米家是第二回,她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哪里还高兴得起来?

    幸好午时刚过没一会儿,在门外伸长脖子望眼欲穿的孩子们终于瞧见吹吹打打的人来了,连忙热热闹闹的喊了起来。

    钟山赶紧让人挂上鞭炮放起来,把新郎和花轿接进家中。

    欧阳康早等得不高兴了,不过那位米家四爷,米富盛进来就四处赔礼道,“真不好意思,家里原雇的那轿夫病了,临时换人,这才耽误了时候。抱歉,实在是抱歉得很。”

    此人倒是长得一表人材,做小伏低起来也很讨人同情。于是欧阳康也不说什么了,只让人赶紧把凤冠霞帔送进去,让新娘子赶紧装扮起来。

    可等到米家人拿出用大红布盖着的凤冠霞帔,欧阳康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终于要把兰姑嫁出去了。。。今天中午开始粉红会翻倍咩?坐等公告。)(未完待续。。)

第340章 救不了一世

    “慢着,把东西拿来我瞧瞧。”看着米家人送来的凤冠霞帔,欧阳康起疑了。

    一般来说,凤冠霞帔是每家迎娶的门面,都是摆在面上给众人展示一番,哪有用布遮起来的?

    见他要看,米家人顿时有些慌了,米富盛眼神闪烁着道,“还是别看了,给新娘子装扮起来要紧。”

    可罗武身手灵活,一个箭步蹿上前,趁人不备就将那红布掀开了。

    这一看,大家都愣了。

    新郎新娘,结婚的东西历来都讲究一个新字。就算是穷人家,置办不起金珠银线的凤冠霞帔,也会去喜铺里付些手工费,租一套翻新的过来。可眼前这副凤冠霞帔虽然模样还算精致,可颜色暗沉,显然就是旧物。

    章大嫂上前拿起细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就见表面虽然光鲜,但里面却有些划伤破损的痕迹,明显是刚刚弄坏又补起来的。

    欧阳康顿时火了,“你们米家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诚心想结这门亲,那就作罢!拿这样东西来糊弄人,是瞧着我们好欺负么?”

    米富盛尴尬之极,支支吾吾的道,“欧阳少爷,真的不是这回事。这,这也是意外,小孩子不懂事……可临时又找不到新的了。”

    章大嫂嘁了一声,“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事?临时发现坏了,你就不会赶紧再去买一个吗?拿着钱还怕喜铺不做你生意?”

    米富盛徒劳的辩解着,“眼下过年。不是都没开门吗?”

    章大嫂嗤笑起来,“都十四了,哪里还没开门?我家现就请了个喜娘,不如请她过来,新郎你赶紧跟她买去。”

    “可……可眼下再买,不就误人吉时了么?” 米富盛吞吞吐吐的说着,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出钱。

    欧阳康觉得真没什么意思了,也根本不想跟他讲什么道理了。就算是二婚,可也没有这样不尊重人的吧?连成亲这样的大事都能如此儿戏。还能指望他怎么重视续娶的妻子?

    “去告诉兰姑。这门亲事不用结了。米家也请回吧,横竖我们家也没受你们家彩礼,大家就此作罢!”

    “嗳嗳,大少爷。你听我说……”

    米富盛还想解释。可破园一众下人们同仇敌忾的开始赶人了。“走走走!瞧你家这办得叫什么事?有点来结亲的样子么?”

    就在米家人自觉站不住脚,快被赶走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兰姑出来了,到欧阳康面前跪下,“大少爷!我想,我想他们家也不是有意的,再去换一副新的凤冠霞帔来就行了吧?”

    “对对对,我马上就去换!”米富盛见新娘子都出来帮他说话了,顿时底气大涨,“到底是订了名分的夫妻,哪有说变就变的?家里还摆了酒席呢,请大少爷消消气,我这就去换还不行么?”

    欧阳康无法了,“兰姑,你可想清楚了,你确定还要嫁吗?”

    兰姑惶惑无依的看了他一眼,再看看围观的一群人,心乱如麻。

    米家人拿破了的凤冠霞帔来迎娶,她也不是不生气的。可她要是眼下不嫁,回头会不会成为众人的笑柄?若是此时替米家把难关过了,日后他会感念自己一辈子的吧?

    左思右想,其实也不过短短一瞬,兰姑决定通情达理的做个好人了,“只要把这凤冠霞帔换个新的,也就好了。”

    欧阳康没话可说了。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米富盛终于带着新买的凤冠霞帔过来,喜婆根本没时间梳妆,只能草草的给兰姑挽了头发,盖上大红盖头,连伤感的时间都没有,就慌慌张张的出门了。

    欧阳康心里有些堵得慌,总觉得米家靠不住。可老太太劝道,“你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兰姑本性良善,兴许往后生儿育女,慢慢就会好起来了。这人呀,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往后再怎样,那都是她自己的事了。”

    欧阳康也只能往好里想了,可等到送嫁的钟山回来说起米家情形,又是一肚子气。

    因一路催得急,好歹赶在午时前把兰姑送到,将堂拜了。可米家所谓的婚宴,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启齿。

    他家根本就没请外人,只是全家老小一起摆了两桌,那菜有许多都是过年剩下的,比破园每天下人们吃的还不如。所谓的新房不过是在米富盛的屋里贴了几个大红囍字而已,什么都没布置。

    后来还是因为在破园闹过一场,又看兰姑带了那么多嫁妆来,米家有些不好意思,重在外面酒楼叫了一桌酒席来请钟山他们。不过那菜也就比他家吃的稍好一些,要不是给兰姑面子,钟山他们连吃都不会吃。

    连最老实的墨云都道,“瞧他们家那些人的样子,都不象是好说话的。兰姑嫁谁不好,怎么偏要嫁他家呢?”

    欧阳康也很无语,可路是兰姑自己选的,眼下堂都拜了,他还能怎样?只盼着日后会好吧。

    米家。

    直等钟山他们走了,兰姑这儿还没人照管。一大早的忙到现在,起初是没心情吃,眼下兴奋劲过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又不好意思自己出去要东西吃,只好忍着。

    忽地门帘一动,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带着帮小孩子冲进来了,一下掀开了兰姑的盖头,拿手指刮着着脸道,“不要脸不要脸!丑八怪不要脸!”

    兰姑给骂得又羞又窘,可她生性柔善,觉得不好跟这些小孩子计较。望那为首的小女孩,隐约猜出是谁了,勉力笑道,“你是紫霞吧,我听说过你。你要吃糖吗?我这儿……”

    她才把春生斋的糖果捧出来,就被那女孩一巴掌打在地上。还凶巴巴的指她骂道,“你就这么没人要,非要嫁我爹来当后娘么?我可告诉你,你就是嫁来了,以后也别想管着我。还想讨好我?做梦!给我抢,谁抢到就算谁的!”

    她一声令下,那帮孩子不客气的冲上来,七手八脚的开始抢夺兰姑身后红纸包起来的嫁妆,甚至有个胆大的,直接去拔兰姑头上的银簪子。

    兰姑吓坏了。既不敢骂。又不敢动手,只能无力的说,“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下,放下!”

    可这帮孩子根本不听她的。抢了东西就一哄而散。而紫霞最坏。专门撕屋里的喜字。很快就把这屋子闹得一团乱。

    “紫霞你这是在干什么?”终于,米富盛回来了。他已经看到被抢走的嫁妆了,上前劈手就打了女儿一个耳光。“早上毁了凤冠霞帔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眼下更本事了,胳膊肘往外拐,帮人来抢自家东西,你这败家丫头,是欠揍吗?”

    兰姑看女孩被打得哇哇大哭,又不忍心的上前护道,“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呀!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人,怎么还给帮孩子抢了东西?”

    米富盛话音未落,紫霞又在后面哭道,“爹,这女人现在没嫁妆了,你把她赶走吧。我不要后娘,不要后娘!”

    “滚一边去!”米富盛把女儿一推,着急的指着兰姑,“快点下东西,看少了什么,管他们要去!”

    兰姑慌里慌张,哪里记得这些?

    就见一个妇人也不打招呼的就进门了,踩着门槛拉长着下嘴唇道,“怎么这后娘才进门,就有后爹了?啧啧,瞧紫霞哭得,可真是可怜哦。我说弟妹,你一进门就闹得这鸡飞狗跳是为什么?”

    兰姑尴尬之极,捏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好。

    米富盛黑着脸道,“二嫂,你也别说这么没用的了。方才我看到你们家老大老二从我这儿出去,拿了什么让他们还回来!”

    米二嫂撇撇嘴道,“小孩子的事情谁知道?方才弟妹不是在这里么,就算是拿了什么,也是新弟妹这个做婶子给的见面礼,哪有再要回去的?”

    “那……那就算了吧。”兰姑习惯性的又想息事宁人了。

    可米二嫂顿时接着她的话道,“看,弟妹都同意了,四弟你也别这么小气了。紫霞,走,上婶子那儿吃东西去,让你爹好跟你后娘圆房。”

    兰姑听得又羞又窘,真等人走了,心里未免也有了三分期待,看米脸色不好,努力堆起温柔笑意,“都是一家人,要不就算了吧。我,我肚子有些饿了……”

    谁料米富盛却反手把她往外推, “没用的女人!连自己嫁妆也保不住,还想吃什么饭?”

    兰姑给吼得怔住了,眼泪顿时漫上了眼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居然这么对她?

    可米富盛看她呆立在那儿的样子,却嫌弃的瞪了一眼,然后留后开始拔她身上的首饰,清点剩余的嫁妆,一一装箱锁起后,又翻出她的嫁妆单子核对一番,迅速列了张纸塞在兰姑手里,把无声啜泣的兰姑推出门去,“去去去,把这些东西要回来,不给你就哭!总之拿不回来,你也别想进门了!”

    兰姑愣愣的站在那里,连眼泪也止住了,她这是……被赶出来了?

    可今天是她新婚第一天啊,她的夫君,怎么忍心把她赶出门来?还就为了她的那点子嫁妆?

    忽地,一颗石头砸她身上,紫霞满怀敌意的看着她,“我爹都把你赶出来了,你还不滚吗?快回你家去,别死赖在我家!”

    回去?

    有一瞬间,兰姑真想就这么回去算了。就算给人笑话,也好过受这种窝囊气。可是,才迈了半步,她又忽地一阵悲从中来,眼泪再度落下。

    媒婆早就说过,米家人际关系复杂,嫁来又要做后娘,只怕日子不好过。钟山也早就说过,米富盛是做生意的人,长得虽好,却有些过于油滑,只怕会斤斤计较。

    就在早上,欧阳康的话更是言犹在耳。他都说了叫她不要嫁,是她自己固执的非要嫁,眼下都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了,她就算回去了,哪还有脸见人?

    日落西山,寒气渐重。

    看着周遭陌生的一切,兰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她无助的站在那里哭了良久,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安慰她,劝劝她。相形之下,倒是有那么个敌视着她的紫霞,让她觉得,自己还不是完全透明的。

    最终,她只能在冰冷的院中跪下了。无助的啜泣着,哀求着,“求求你们,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吧……”

    苍白冷漠的寒冬里,那样一抹大红跪在萧瑟冷硬的石板上,就象是泼在地上的血,哪怕起初再热烈,也终究会失了温度,变得凄楚而冰凉。

    (其实兰姑蛮可悲,也蛮可怜的。好了,下一章就不看她了。老时间3更,求票票啊!)(未完待续。。)

第341章 绝对第一【喜气羊羊和氏璧+】

    隔日便是十五,四处一片喜气洋洋的过节气氛。

    破园里早早的就张灯结彩,挂满了花灯。就算还没有点上蜡烛,但那样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花灯也是十分吸引人的。

    虽然不算精致,但这些花灯却是破园的下人们自己动手利用园中的废旧材料做的。虽是取材简陋,但在大家的灵思巧作下,却丝毫不觉得失了档次,反而有不少出彩之处。

    看得楼上的关耀祖很是赞叹,“你家这些下人也真是能干,光这些花灯就不知给你省多少钱了。”

    那当然!欧阳康才不会告诉他,他早跟下人们说过,花灯的开销是有的,但大家要是能自己动手把钱省下来,就发给大家做过节补助,回头还要评个一二三等奖,另行奖励,一下子就把大家的创作热情激发出来了,看着那样琳琅满目的花灯,欧阳大少也觉自己越来越会当家了。

    随手将窗子关上,“行啦,看一会儿得了,老这么吹,你不冷的么?”更重要的是,屋里暖气放跑了,那不得费炭来烧啊?

    幸好关耀祖这个败家子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否则更要鄙视他了,眼下只是瞟了欧阳康一眼,道,“你现在不也成天跟着苏先生练剑么?怎么还这么怕冷?都不如我了。”

    欧阳康理直气壮的道,“我这南方人跟你这北方人能比么?行啦,你回去吧,郡主如今都不住这儿了。哪还有汤圆给你吃?”

    就算关公子不说,他也知道他来了没安好心。

    可关耀祖却道,“她就是不住这儿,这大过节的未必不送些来?”

    “送来也不关你的事啊?还吃上瘾了!成天有事没事往这儿来顺这个顺那个,我家开饭馆的么?”欧阳大少正怨念着,下人来报,“郡主送东西来了。”

    欧阳康还来不及拦着,那人就嘴快的道,“不止是上回的佛跳墙,还有过节的汤圆。里面还有几个新花样呢。”

    关耀祖眼睛亮了。“什么佛跳墙?什么新花样?快带我下去瞧瞧。”

    欧阳康一个嗳字刚出口,关公子就道,“我也不白吃你的,回头还要送个天大的消息给你。跟你家郡主有关的。”

    欧阳康这回不吭声了。楼下果然就见有不少大小坛子。还有几盒五颜六色的元宵和汤圆,因怕室温化了,都放在室外冻着。

    平王府的管事正跟钟山交待着。“我们郡主说了,上回老太太要十坛子佛跳墙,可我们郡主想了想,这样大坛子吃多了也没意思,况且剩下也不好吃了,就只做了四坛大的,是给府上今儿吃的,估计加上下人也都够了。这几坛小的,是给你们拿去送人的。里面配料有些不同,坛子上头都贴了标签,那些汤圆和元宵也是,可别弄混了。我如今也才知道,原来汤圆是包的,元宵是滚成的,口味不一样,煮时也要注意区别开来。不过王舍人、关侯、还有裴先生、崔大人几家,我们郡主都准备了,可别送重了。”

    关耀祖听得喜笑颜开,“还是郡主娘娘厚道,惦记着兄弟们。哪是给我的?还有我先生的呀,一并给我吧。”

    那管事见他施礼笑道,“我们郡主说上回赈灾时裴先生那么仗义,早该去谢谢他的。不止是这些菜,我们王爷说,回头还要把粮食还来的。给你们两家的一早已经打发人送去了,这会子也该到了。”

    关公子很满意,“那你们姐儿今儿这汤圆做了什么新口味?”

    “多的小的也说不清,不过那个白的里面有一种金沙馅,是用咸蛋黄做的,很是特别,早上我家王爷吃了很是喜欢。就是这时节的咸鸭蛋太少,做的份量不多,每家只能送几个尝尝。王爷说等到天热起来,多做些腌鸭蛋,明年就能多做些了。”

    关公子豪气的拍胸脯表示,“回去跟你们王爷说,明年的咸鸭蛋不用劳烦你们了,我们家包了,到时多分我家一些就是。”

    管事呵呵笑着应了,又给欧阳康行了礼,就告辞走了。

    关耀祖回身暧昧的拍拍欧阳康,悄声道,“你如今可不止多个贤内助,还多个好岳父啊。”

    什么好岳父啊,那也是个人精好不好?欧阳康一点也乐呵不起来,从前他送什么都算是和念福一起的,可如今却是不得不分开了。就象牛郎织女,隔着老丈人划下的迢迢银河……

    可关耀祖收了礼,心情大好的把他拉到一旁,告诉他个重大消息,“别板着个脸了。平王府为了你,把定国公府的亲事都推掉了,你岳父对你还不够好?”

    欧阳康一愣,“定国公府?公孙弘去求亲了?”

    “你不知道吗?虽然还没传开,但也有不少人知道了。啧啧,要说公孙弘那小子也真是有眼光,居然知道向平王府求亲。这要娶回家,不说别的,每天光好吃的都少不了了。”

    他望欧阳康笑笑,勾肩搭背的低低道,“不瞒你说,连我娘都动了这个心思,不过已经被我打消了。”

    什么?欧阳康更加震惊了,连镇远侯府也看上他家念福了?

    “这有什么稀奇?”关公子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告诉他,“要是京城现在出个名门闺秀待嫁排行榜,嘉善郡主绝对第一。条件多好啊!出身好,家境好,既没有兄弟姐妹来捣乱,还有个皇上表哥在背后撑腰。说白了,真的是有钱有势。而且关键上回赈灾,她自己积攒的人品和名声也都那么好。就算学问教养上可能差了一点,但只要不是那些死抱着规矩不放的世家老古董,现在谁家不想把她娶回去?”

    这……欧阳康还当真没有总结过。他家念福居然有这么多的优点?可是,这些全不是重点,重点是居然有这么多人在打他家念福的主意?

    不行,欧阳康有些坐不住了,他得去摸摸情况。

    老丈人嫌现在嫁女太早,要他等,可以。但他不能等着一堆虎豹豺狼出来跟自己争吧?到时万一有个闪失,他岂不哭死?

    有些东西还是得吃到嘴里才能安心,就算老丈人一时半会儿的舍不得嫁闺女,能不能先把婚事定下呢?

    平王府。

    吃过早餐的一家很悠闲的围在火炉边喝茶聊天磕瓜子。看着施老爹带着念福施贵姐弟两个做花灯。

    两位尚宫姑姑都放了假。给她们一人也送了份小坛子肉还有汤圆元宵等物回去过节了。所以蕙娘很没形象的拿个高凳坐在自家相公身后,一边张嘴接他剥好的瓜子,一边给他揉眼睛。

    邹太医说了,要经常对沐劭勤的眼部神经加以刺激。对恢复视力很有好处。所以念福结合后世的眼保健操加面部美容按摩。研究出了一套集拍打揉捏于一体的健眼美容操。还别说。没事的时候弄一弄,真的很舒服,全家人不管盲不盲的都喜欢。

    刚刚念福给老爹按摩了没一会儿。沐劭勤就生怕闺女累着,让她去玩,眼下就换蕙娘过来伺候相公了。没两下沐劭勤又生怕妻子累着,可蕙娘比女儿彪悍得多,她要按谁拦得住?于是沐劭勤只好给夫人剥瓜子,以换心安。

    眼看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灯在老爹手下成形,蕙娘又赞又妒,“爹,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只从前我们小时你怎么不做?只偏心孙子外孙女。”

    施老爹笑道,“你小时爹不是还在外头逃难吗?等你一岁多才回家,那时你都会叫爹了。成天追在我屁股后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你爹成天为了填你那张嘴都来不及,哪还有空做这个?”

    念福不厚道的嘿嘿笑了,拿张彩纸递给姥爷,“原来娘小时候也这么嘴馋啊?”

    蕙娘瞪她一眼,施老爹却毫不留情的继续揭女儿的老底,“你娘小时候那哪儿叫馋啊,简直是个无底洞!吃得多,又贪玩,比男孩子还皮实,上树捣鸟蛋,下河摸鱼虾,就没什么她不敢干的。有一回嘴馋了,还学人上林子里去掏野蜂窝,结果给蛰得哇哇大哭的跑回来,给我气得哦,真想把她塞回你姥姥肚子里去算了。”

    “爹!”蕙娘急了。

    念福笑得肚子都疼了,施贵不好意思笑姑姑,忍得很辛苦,只有沐劭勤面色如常,很温柔的摸摸妻子的手,替她辩解,“那不是小么?不懂事也是有的。”

    “说得对!”蕙娘嘴巴撅得老高,“我就不信爹你小时候没干过几件蠢事。”

    施老爹嗤笑起来,“你爹还真没你这么疯过,要说你再小也是个丫头吧?人家闺女都斯斯文文的,哪家丫头调皮成你这样了?有时候我都怀疑你这丫头到底是哪来的,一点也不象你老子。”

    看老妈气鼓鼓的模样,念福越发乐不可支,只施大娘目光微闪了闪,道,“行啦行啦,她现在也是当娘的人了,那些从前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

    “就是!”蕙娘忿忿的嗔老爹一眼,“爹你再说我可生气了。哼,嫌我不象你闺女也做了三十几年了,你想退货啊,没门儿!”

    施老爹乐了,“我这不是说着好玩么?又没外人!”他忽地看念福一眼,感叹的道,“唉,说来这时间过得真快,想当年我回家时,瞧见你才那么一丁点儿,可如今你的女儿都大得要嫁人了。”

    念福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引到自己身上,忙道,“我才不要那么早嫁人呢!我还想多陪你们两年,咱们一家好好享享天伦之乐。”

    蕙娘翻个白眼,“算了吧,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过了年你也十六进十七了,差不多也该嫁人了。是吧?”

    后一句,是对沐劭勤问的。念福竖起了耳朵,只见老爹迟疑了一下,才道,“不急,过完她的生日再说。”

    念福微微松了口气,其实这跟她自己预期的时间也差不多。

    毕竟他们一家才刚刚团圆,怎么说也要在一起好好呆一年,充分享受下做爹娘女儿的乐趣再嫁人比较好。等到嫁了人,就会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生活重心不可避免的会发生转移,念福不想留遗憾,更不想让老爹留遗憾,所以这个时间是最恰当的。

    再说,有这一年的时间,也能让老爹充分了解欧阳康的为人,到时再谈婚论嫁也比较合适。

    蕙娘也没有意见,望女儿笑笑,“也是,准备嫁妆也要时间呢,那就这么定了。”

    一家人这就算达成默契了。

    只是念福却不知道,她爹想要考察的,可不仅仅是欧阳康一个目标。唔……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当然想给她最好的。

    (嘻嘻,羊羊要的美食来了,金沙汤圆那个馅也叫流沙馅,传统做法是用猪油和咸蛋黄做的,做包子馅心什么的超级好吃。现在改良后基本是用黄油取代猪油,更具奶香。一口咬下去,那个奶香咸润哟。。。无限口水了。这个是桂子亲自品鉴过的,绝对有保证。当然,好吃的东西大半胆固醇都很高,怕胖的妹纸要小心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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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714/ 第一时间欣赏一品天下最新章节! 作者:桂仁所写的《一品天下》为转载作品,一品天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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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天下介绍:
沐念福曾经想过,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投胎的机会,她要爹是官二代,妈是商二代,然后再嫁个高富帅,从此过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幸福生活。只可惜,她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结果…… 神马?给个火神的祝福就不要再抱怨了?可这个破玩意除了生火做饭,还有啥米用处? 所以,沐念福忧伤了。 所以,沐念福堕落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伪种田,伪宅斗,实则是一个吃货遇到另一个吃货,为了吃好喝好而各种折腾的故事。 男猪:╰_╯再说一次,我不是吃货!我是君子,君子远疱厨!唔……什么菜这么香?拿过来我试试! 女猪:(╯-╰) (特别感谢粉笔琴童鞋提供的霸气侧漏的书名,以及沐水游童鞋制作的精美封面,二位大神的作品链接在直通车前两位,RP保证,放心去戳吧!)一品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