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邀请
清晨,迎着和煦的阳光,林越被带到了维纶的住处。
“早上好,年轻的人类。”维纶说道。
“你好,尊敬的先知”林越礼貌的问好。
维纶带着林越来到了一个小花园两人坐在一起,维纶问了林越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林越也向维纶问了许多比杜隆坦他们复杂很多的疑问。
两人聊得很是开心,而维纶也盛情邀请林越过些日子再来做客。
“林越,要不要跟我去我们的部落看一看?”杜隆坦问道。
“你告诉我你们部落的位置吧,我想先四处走走,过几天再来找你。”林越说道。
“好的,随时欢迎你,远方的客人。”杜隆坦说道。
三个人离开了德莱尼的地盘,回到了泰罗卡森林,分道扬镳。
杜隆坦望着塔布羊,心砰砰直跳。那是只强壮的野兽,它的双角不仅给它的英姿增色,更是锐利危险。杜隆坦曾见过不止一个战士被刺穿致死,那拥有十二枚叉的角色就像长矛一般迅捷有力。
而他现在要猎杀它,不穿盔甲,只带一件武器。
当然,有人在他耳边嚼过舌头。任何一只成年塔布羊都足以完成仪式,他被蒙起双眼在帐篷里等候时,有人这么对他耳语。它们战斗起来都很凶猛,不过在这个季节,雄羊已经落了角。
还有这样的话:你只允许携带一件武器,加拉德之子杜隆坦;但你可以在野地中没人能发现的地方藏匿盔甲。
最可耻的则是:萨满是根据你脸上的鲜血判定仪式的完成与否的,而早就死掉的羊血味和新杀的没有什么不同。
他统统没有理会。也许有些兽人曾经禁不住这些诱惑吧。但他绝对不会。杜隆坦会去寻找一只雌羊。她的角在这个时节正值锋利;他会只携带一件武器。而沾染他双颊的,将是他亲手杀死的野兽那在寒风中蒸腾的鲜血。
现在,杜隆坦站在毫无预兆地降落的雪中,手中大斧每时每刻都显得愈加沉重。冷气袭来,他不禁颤抖。但他永远不会退缩。
他已经跟踪了塔布羊群两天,两天来,他仅靠野外能找到的少得可怜的食物生存,在暮色降临时生起将雪地映成浅紫色的微弱营火。夜晚则睡在简陋的遮蔽处。奥格瑞姆早已完成了成人仪式——说来杜隆坦挺羡慕他的,因为他出生在夏天。杜隆坦原本觉得自己的初秋也不是太差,不料冬天提早降临,把天气变成了一片苦寒。
就连塔布羊群都好像在嘲弄他。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它们留下的痕迹,它们的排泄物、蹄子拨开积雪露出干草的痕迹、啃掉的树皮……但它们似乎总能躲过他,他连一片羊毛都见不到!第三天傍晚,先祖之魂终于决定报答他的决心。其时黄昏即将降临,杜隆坦正沮丧地想着自己又该找个宿处来结束这一无所获的一天——他突然发现几球没有被冻住的羊粪,还很新鲜。
它们就在附近。
他跑了起来,雪在皮靴下吱嘎作响。暖意流遍全身。他轻车熟路地跟着痕迹,爬上一座小坡——
看到了一群美丽的生物。
他迅速蹲下。躲在一颗巨石之后,探出头来张望。它们的皮毛仍然是深棕色,在雪地上看起来极为明显——冬天来得太急,它们还没来得及换上白色的伪装。这一群至少有二十只。或许更多。而且大部分是雌性。找到羊群固然是一个进步,他却又面临新的难题——怎样才能猎杀其中的一只?塔布羊不同于寻常猎物,它们会保护羊群里的每一份子。一旦一只被攻击,其余的羊都会来保护它。
在狩猎队中,萨满们负责帮助猎手分散猎物的注意力。而杜隆坦只有独自一人。他突然有种无力感。
杜隆坦皱皱眉,重新打起了精神。他找了这群羊将近三天,现在它们就在他面前。夜幕降临之时,年轻兽人便会大啖生肉……或者变成雪地上一具僵硬的尸体。
他观察着它们。它们的影子随日落越拉越长,但他不能急躁……他可不想一着急犯下致命的错误。塔布羊是日间行动的生物,现下它们正忙着在雪地上刨坑,以供蜷身休息之用。这是他们的习性,他知道。它们紧紧挨在一起,一只接一只地躺下来。杜隆坦越看越沮丧。他怎么能单独逮到一只呢?
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一只年轻的雌羊,被一夏的鲜草和莓果喂得健健康康,充满活力。她似乎很兴奋,跺跺脚,扬起嵌有美丽双角的头,在羊群周围欢快地舞蹈般跃动。她似乎并不想加入那一大群,而是与一两个兄弟一样选择睡在比较宽敞的外面。
杜隆坦不禁咧嘴笑起来。这真是元素之灵赐予的绝美礼物啊!这是个好兆头。羊群中最活跃、最健康的雌性,不像其它羊一样盲目跟从,而是选择她自己的道路。虽然这种选择很可能会导致她的死亡,但它同时也给了杜隆坦一个赢得荣誉和成人权利的机会。元素之灵懂得这种平衡。至少,所有人都这么说。
杜隆坦耐心地等待着。黄昏来了又去,日头渐渐西沉,没入群山之中。当最后一缕阳光褪去,它散发的那一点点温暖也随之消隐无踪。杜隆坦把持着猎手的耐心,继续等待着。终于,羊群中最不安份的一只也折起长腿,与其它羊一道沉沉睡去。
终于,杜隆坦开始行动。他四肢已经麻木,差点跌倒。他缓缓从藏身之处溜出来,走下斜坡,双眼始终不曾离开那只熟睡中的雌羊。她低垂着头,呼吸均匀,吐气在冷空气中结雾。
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挪向他的猎物。他甚至感觉不到冷;他的期盼是如此的热切。他的心神是如此的集中。驱走了**的一切不适。他越靠越近。塔布雌羊仍沉睡在梦中。
他举起斧子,一挥而下。
她的双眼猛然张开。
她挣扎着想起身,但致命一击已然落下。这一刻,杜隆坦是多么想学他父亲那样喊出一声战呼啊,但他终究还是没有喊出口,毕竟,他可不想被满怀复仇怒火的羊群践踏至死。经他细细打磨的斧刃锋利无比,它切过她厚实的脖颈和脊柱。好似切割奶酪。鲜血喷射而出,温热黏稠的液体溅了杜隆坦一身。他微笑起来;用首次独立杀死的猎物的鲜血沾染身体是仪式的一部分,现在这一部分由她为他完成了。又是一个好兆头。
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持安静,但他还是听到了群羊惊醒的声音。他迅速旋身,喘着粗气,吼出了那声渴望已久的悚人战呼。闪亮的斧刃已被鲜血染得黯淡,他捏紧斧柄,再度吼叫。
塔布羊群犹豫了。他们告诉他说,如果这一击干净利落,羊群便会选择逃跑而非进攻。因为它们会本能地知道它们已经无法帮助倒下的姐妹了。他希望这话是真的。如果它们进攻,他也许能放倒一两只。但最终定然无法逃脱倒在羊蹄之下的命运。
它们移动了。它们迈着一致的步调后退,转身,奔跑。他看着它们奔上小坡,越过坡顶消失,只在雪上留下一串串蹄印,作为它们曾出现在这里的证明。
杜隆坦放低斧子,喘着气,又把斧子高举,发出了胜利的吼叫。今夜,他空空如也的肚腹将被血肉填满,塔布羊的灵魂将进入他的梦境。明晨,他将作为一名成人回到族人身边,做好承担职责、服务氏族的准备。
做好有朝一日领导氏族的准备。
“为什么不能骑狼?”杜隆坦不耐烦地问,瞪着她的眼神简直像个小孩。
“因为这就是先祖之道。”卡舒尔宗母简短地说,恼火地给了男孩一掌。杜隆坦年轻力壮,前往圣山的漫长路途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么。而她不一样;她年老体衰,若能骑乘她巨大的黑狼“梦行者”代步,她会感激不尽。但古老的传统神圣不可侵犯,只要她还能走路的一天,她也一定会坚持步行。杜隆坦认可地低下头,一老一少继续前行。
尽管近些年来,她每次走上这条路都感到愈发力不从心,这次卡舒尔宗母却被一种兴奋驱走了**的疼痛与疲惫。她曾经引领不计其数的少男少女走过这段路途,完成成人仪式的最后部分,但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青年被先祖之魂点名召见。她年事已高,却仍没有失去好奇心。
对于年轻人来说,到达目的地只需几个小时,而老者则要花将近一个白天。当暮色渐渐降临,圣山终于出现在视野。卡舒尔宗母抬头望着圣山熟悉的轮廓,不禁微笑。沃舒古的山脊不像其它山脉一样参差不齐,它的山尖是一个完美的三角形。它精致的表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像水晶一样闪耀,与周边地貌迥然不同。很久很久以前,它从天空中降临,先祖的灵魂随即被吸引而至;因为这样,兽人才在它神圣的阴影下建起居所。那些先祖的灵魂们无论生前有怎样的争执和分歧,在这座山中,他们都是一体。她知道,她很快就会返回这里,但不再是作为一个蹒跚而行、垂垂老矣的妇人。这会是她最后一次在这老朽不堪的躯壳中造访;下一次,卡舒尔将作为魂灵的一员前来,如鸟儿般凌空,心中无牵无挂,灵魂荡涤一新。
“怎么了,宗母?”杜隆坦问道,年轻的声音里满是关切。她眨眨眼,将神游的思绪拉回现实,朝他微微一笑。
“没什么。”她真诚地向他保证。
他们到达山脚下时,夕阳已被深沉的夜影取代。他们准备今夜在此宿营,明日破晓时分开始登山。杜隆坦裹着前不久刚猎杀的塔布雌羊的毛皮,率先坠入梦乡。卡舒尔宗母慈爱地望着他。他的梦境一定是不谙世事的少年才有的纯真。而她呢,她今晚不会做梦;若想明日接受先祖们的教导,她的头脑必须保持绝对的清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面见先祖
沿着绵长山路的攀登,比从家到山下的漫长旅程还令人疲惫;卡舒尔为拥有自己坚实的手杖和杜隆坦强壮臂膀的支持而欣慰不已。不过今天,她的步履似乎比平日更加稳健,呼吸也更加顺畅,好像先祖之魂在拉她前行,用灵魂的力量支持她苍老的**。
他们在神圣的洞穴前停住脚步。洞口是完美的椭圆形,嵌在圣山光洁的表面上。卡舒尔感到自己好似走进了大地的子宫中,一如往常。杜隆坦努力想显得勇敢一些,最终却只是显得有点紧张。她没有笑。他就应该紧张。他是应一名去世已久的先祖点名召唤来到圣地,就连她,也无法对此无动于衷。
她点燃一束干草,草束散发出辛辣香甜的气息。她挥动手中草束,让烟雾笼罩杜隆坦,以示对他的净化。随后,她取出一只带塞子的小皮袋,里面妥善保管着杜隆坦的父亲为这仪式所奉献的鲜血。她将鲜血涂在他身上,枯瘦的手搭上他平整低垂的眉,低声施念了祝福,点了点头。
‘你也清楚,被召唤到先祖面前的人,几乎无一不走上萨满之路。‘她严肃地说。杜隆坦张大褐色的双眼,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待会会发生什么。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你该懂得留意自己的举止,对我们挚爱的逝者表现出应有的尊重。‘
杜隆坦吞了口口水,又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站直身子。这一刻。卡舒尔从他尚未经锤炼的身形之中。看到了未来族长的影子。
他们一同进入洞穴,卡舒尔走在前面,点燃墙壁上排列的火把。橙黄的火光映出盘旋下降的道路,这条路已被多年来踏过的兽人脚掌磨得平滑。路上不时出现几个台阶,以使朝圣者的脚步更加安稳。这条穴道总是凉爽宜人,又比冬日的户外要温暖。卡舒尔的手抚过墙壁,忆起多年以前自己初次来到这里的情景,忆起自己是如何脸上沾着母亲的血进入隧道。双眼惊异又期待地大张着,心则狂跳不已。
终于,道路不再下降。再向前,墙壁上便不再有火把。杜隆坦迷惑地看着她。
‘我们不必带火去见先祖。‘卡舒尔解释道。他们走上前方业已平坦的道路,向黑暗中前行。杜隆坦没有害怕,但当他们走出火焰的温暖时,他的脸上确实显出了一丝疑惑。
他们已经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卡舒尔牵起杜隆坦的手,引领他前进。他粗短有力的手指轻轻握着她的手。就算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也没有紧紧攥我的手,惟恐把我捏疼呢。她想。霜狼氏族的下一任族长有一颗体贴的心。
他们在沉默中前行。接着……就像漫漫长夜过后的曙光一般,微弱的光亮悄然将两人笼罩。卡舒尔能隐约看到身边年轻人的轮廓。他比她年轻了不知多少岁,却早已有了成人的雄伟身躯。他们继续向前,每走一步,光就更强一分。卡舒尔看着杜隆坦。先祖之魂深居的洞穴中的奇异景象,她已再熟悉不过;现在,她更想看看杜隆坦的反应。
他瞪大眼睛,看向四周,猛吸了一口气。光从洞穴中的一潭池水中发出,好似将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柔和的银纱。洞穴里的每件事物都光滑而柔美,闪着淡淡微光,没有任何突兀的隆起,没有一片粗糙的表面。卡舒尔感到那种熟悉、纯粹的平和流遍她的全身,一如往常。她静静地让杜隆坦看个够。洞穴极为巨大,比科什哈格节的鼓场和舞场还要大,四壁无数隧道通往卡舒尔从来未敢涉足的地方。它就应该这样大吧,否则怎能容下每个曾活在世上的兽人的灵魂呢?她向池边走去,他跟着她,留心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放下身上携带的包裹,示意他也照做。卡舒尔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个水袋,一一打开,喃喃念了一句祷文,将袋中水注入闪着幽光的水池。
‘我们出发时,你问过为何带这些水袋。‘她轻声告诉杜隆坦。‘因为这个地方的水不属于这里。从很久以前,我们就开始为先祖之魂奉献圣水了。每一次我们来到这里,都要为圣池作出贡献。但圣池的水也从不像普通洞窟中的水那样蒸发,我也说不清楚原因。这就是灵魂之山的力量。‘
水袋倒空之后,她在池边坐下,向深邃的池水中凝视。杜隆坦学着她的动作。她看着水中的倒影,确保二人都处在正确的位置。一开始,她只能看到自己和杜隆坦的脸;他们的五官倒映在发光的池水中,看起来好似幽灵一般。
随后,另外一个身形加入了他们。塔尔克拉祖父凭空出现在她身旁,他在水中的倒影与他们两人一样清晰。她与他的倒影四目交汇,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她抬起头看向他。杜隆坦却仍盯着池水,仿佛想从里面找出答案。卡舒尔的心略略一沉,但立刻又暗暗斥责起自己。如果杜隆坦不能成为萨满,这件事情就无法改变。即使他不走萨满的道路,生来就注定成为领袖的他,也一定会前途无量。
‘我不知多少代的曾孙女啊,‘塔尔克拉道。他的语气从来没这么温柔过。‘应我的要求,你把他带来了。‘
老人虚无的灵魂倚着一根同样虚无的手杖,缓缓绕着杜隆坦走动。年轻的兽人两眼仍然盯着水池。卡舒尔专心地看着他们,一个是霜狼氏族的已故先祖,一个是将继承族长之位的青年。杜隆坦打了个冷战,四下看去,显然在疑惑空气陡然变冷的缘由。卡舒尔默默地笑了。尽管他看不到先祖的灵魂,但他能感觉到塔尔克拉的存在。
‘你看不到他,‘她略带哀伤地说。
杜隆坦猛然抬头,鼻翼翕动。他飞快地起身,在洞穴的幽光中,他的獠牙看起来有点儿蓝,皮肤则染上了一层绿。
‘是的,宗母,我……看不到他。先祖之魂……他就在这里?‘
‘没错,他就在你身边。‘卡舒尔道。她转向塔尔克拉的灵魂,‘如您所要求的,我把他带来这里。您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杜隆坦使劲咽了口口水,笔挺而立。先祖之魂满怀思索地绕着他踱步。
‘我感觉到了……某些东西。‘塔尔克拉道。‘我原以为他会成为一名萨满,但既然他现在无法看见我,他便永远走不上这条路。不过,虽然他无法与先祖之魂沟通,也不能呼唤元素之灵的援助,他仍是生来便背负着不同寻常的使命。他会成为霜狼氏族的伟人……整个兽人族的伟人。‘
‘他会成为一个……英雄?‘卡舒尔问道,屏住了呼吸。每个兽人都会努力遵从英勇与荣耀的准则,但能把名字刻在历史中,为后世所传颂的,只有极少数。听到她这句话,杜隆坦吸了口气,脸上现出了期待的表情。
‘我说不出来,‘塔尔克拉道,微微蹙了蹙眉。‘好好教导他,卡舒尔,因为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的血脉将带来救赎。‘
塔尔克拉伸出一只虚无的手,以从未有过的温柔轻抚着杜隆坦的面颊。杜隆坦睁大眼睛,卡舒尔能看出他在努力抗拒后退的本能,控制自己不在灵魂的碰触之下瑟缩。
随即,塔尔克拉就像蒸气一样消失了。卡舒尔趔趄了一下--她总是忘记先祖之魂的力量是如何帮她支持老朽的躯体。杜隆坦一个箭步跨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胳膊。她为年轻人的强壮而感激不已。
‘宗母,您还好吧?‘他问。她抓住他的手臂,点了点头。他首先关心的仍然是她,而不是先祖对他评论了什么。她斟酌着语句,决定不要把那些话说给杜隆坦。尽管杜隆坦头脑理智,心地又善良,她仍不敢冒险。这样一句预言,足以腐化最最纯真的心。
他的血脉将带来救赎。
‘我没事,‘她宽慰道,‘只不过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先祖的力量又是那么的强大。‘
‘真希望我能看到他,‘杜隆坦的声音里有丝渴望,‘不过……不过我知道,我感觉到了他。‘
‘的确。这已经是大多数人所无法达到的高度了。‘卡舒尔道。
‘宗母……您能告诉我他说了什么吗?关于--关于我成为英雄的事情?‘
他想表现得镇定成熟,但话里还是不自觉地透出了恳求的味道。她并不责怪他,毕竟,谁不想青史留名呢?谁不想让自己的故事被传颂呢?若他没有这种想法,他就不是兽人了。
‘塔尔克拉祖父说,他也不能确定。‘她坦言。杜隆坦点点头,巧妙地隐藏起自己的失望。她原本只想说这么一句,但某些东西促使她再度开口:‘你有使命要完成,加拉德之子杜隆坦。在完成使命之前,可不要在战斗中傻里傻气地死掉。‘
他咯咯笑了,‘傻瓜才帮不了氏族什么忙,而我可是打算好好为人民服务的哪。‘
‘既然这样,未来的族长大人,‘卡舒尔也笑了,‘你最好开始考虑找对象的事情了哦。‘
于是自打两人出门,杜隆坦第一次露出了彻底慌张的表情。卡舒尔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行踪暴露
在肉眼可见、无穷无尽的永恒黑暗中,基尔加丹潜伏着。力量在他体内奔涌、脉动,比血液还要真实,比食物和饮水更加滋润,既使人迷醉,又给人平静。他还并非无所不能,至少现在如此……不然成千上万个世界便会在他一转念间灰飞烟灭,他的征服也不必再借助武力。但总体来说,他对现在的情况,已经相当满意。
除了一件事。他们还活着,那些流亡者还活着。基尔加丹能感受到他们;尽管对于那些仍受时间影响的愚蠢生物来说,已有无数个世纪过去了,他仍能感受到他们。维伦和其余那些白痴们,他们现在躲了起来,不敢面对他和阿克蒙德。阿克蒙德在那……转折中……作为朋友和同盟与他协作,一如许久许久以前,他们都还是单纯的生物时一样。然而维伦……
基尔加丹、阿克蒙德和其他同胞,早已不再称自己为“艾瑞达”。维伦会叫他们“曼阿瑞”,但他们自称为燃烧军团。玛尔甘尼斯的军队。神选之人。
他伸出一只修长优美的绯红手臂,带爪的巨手探进蕴涵一切的虚空,感受着它在他探查下的波动。自敌人再次逃脱的那一刻,斥候便源源不断地被派出,又都带着失败的消息返回。阿克蒙德想要处死他们以惩罚他们的无能,但被基尔加丹否决了。那些害怕了的,逃跑了的,他当然有理由知道;而那些嗅到奖赏的气息、感到主人的赞许而留在他身边,渴求着报偿的,他也都看在眼里。所以。尽管基尔加丹从不掩饰他对失败者的不满。他也往往给他们第二次机会。甚至第三次。如果他相信他们已经尽了全力,而并不是只在浪费他的好意的话。
阿克蒙德毫不赞赏基尔加丹的这种狂热。
“我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世界去征服、去毁灭,以侍奉我们的主人玛尔甘尼斯。”阿克蒙德的声音轰响,穿透环绕在二人周围的黑暗。“就别管那个蠢货了。如果他胆敢对咱们构成威胁,咱们会感觉到的。就让他在某个世界上孤苦零丁地烂掉好了。他永远也体会不到什么是真正的力量,这已经是足够的惩罚。”
基尔加丹魁伟的头缓缓转向另外一个恶魔领主。
“我不是要剥夺他的力量。”基尔加丹轻声说,“我是要彻底摧毁他,还有那些愚蠢地跟随他的人。我要碾碎他。我要让他为他的不信任、他的顽固,和他拒绝为我们大家着想的行为付出代价……”
巨手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熔岩般的火焰喷涌而出,在他隐藏于黑暗中的形体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基尔加丹的身上有许多这样的伤痕,并且,他以此为傲。
不错,阿克蒙德很强大,优雅、圆滑而充满智慧。但是,他身上没有基尔加丹那种对毁灭的热切渴望。关于这件事,他已经向他解释过无数次了;这次他只是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讨论下去。他们这样争论已经有无数个世纪,毫无疑问。在接下来的无数个世纪,他们仍会一直争论下去……直到基尔加丹成功地摧毁那个曾是他最亲密无间的朋友的存在为止。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吧,基尔加丹突然想到。阿克蒙德对维伦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仅仅把他当作领导艾瑞达的同僚而已。而他基尔加丹,曾经是那么地爱维伦。他爱他,就像爱一个兄弟……不,比那更甚。他爱他,就像爱另外一个自我。
然而……
巨掌再次握紧,在本应渗出鲜血的地方,又一阵不洁的火焰涌了出来。
不行。
他永远无法容忍让维伦躲在某个不开化的世界、藏在某个洞穴里,舔着自己受伤的自尊的想法。这远远不够。从前,基尔加丹会说他想要鲜血……但现在,鲜血已经无法使他满足。他要羞辱他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彻彻底底的耻辱。这比单纯地让生命从维伦和他愚蠢的追随者身上消逝还要甜美。
阿克蒙德侧了一下头。基尔加丹认出了这个姿势:是他的一个仆从在与他说话。与基尔加丹一样,阿克蒙德也有自己的计划和密谋;当然,这全都是为了服务他们黑暗的主人,以及他征服一切的终极目标。阿克蒙德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步履灵巧而敏捷,与他高大魁梧的外表极不相配。
同一时刻,基尔加丹的脑海中也传来一阵波动。他立刻认出了这个信号:是他的副官,塔加斯。从他的思想中,基尔加丹读到了谨慎的希望。
“什么事,吾友?说吧!”基尔加丹在精神链接中命令道。
大人,我无意播撒不实的期望。但……我可能找到他们了。
基尔加丹心中一阵愉悦。在他的傀儡中,塔加斯总是谨慎的那个……就像他正试图猎杀的那个人一样。塔加斯的地位仅在基尔加丹之下,这么多世纪以来,他始终如一地证明着他的忠诚。基尔加丹了解他,知道就算是这样一句谨慎的话,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也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在哪里?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一个很小的世界,尚未开化,毫不起眼。我感觉到那个地方沾染了他们特殊的魔法气息。可能他们去过那里,又离开了。这样的事情,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
基尔加丹点点头——尽管塔加斯看不到他的动作。他的一部分过去依然残留了下来,他想着。想到几乎每一个他曾遇到的智慧种族都用点头这种古老的肢体语言来表示同意,他浅浅微笑起来。
你说得没错,他同意道。之前有很多次,基尔加丹的大军跟随着艾瑞达魔法的甜美气息兵临某个世界,却只发现维伦和他该死的追随者不知怎么早已得到风声逃跑了。但我仍抱有希望。我会找到他们,随我所欲地折磨他们。我总是有永恒的时间……来做这件事的。
他有了一个想法。有太多次,基尔加丹向维伦的某个藏身之处大举进军,结果却总是被他逃跑。每当这个时候,基尔加丹就会暴怒地摧毁他扔在身后的这个世界,以安抚自己受辱的自尊。但不管怎么说,宰杀那些低等种族虽然畅快,也远远不能满足他复仇的渴望。
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不会再像往常一样,派塔加斯打前锋,率领燃烧军团席卷大地……维伦曾是他们中最坚强、最睿智,最与魔法和知识亲近的人。他永远也不会放松警惕,尤其是现在,距他上一次逃离并没有过多久的情况下。维伦一定会随时保持警醒,一旦感到明显的威胁,便会立即逃之夭夭。
不过……如果是个不那么明显的威胁,会怎样呢?
塔加斯……我要你侦察这个世界。
大人?塔加斯细腻镇静的声音里掺进了一丝迷惑。
我们武力侵袭了那么多的世界,却至今一无所获。也许这次,我该只派一个人。只派一个人……一个我能够完全信任的人。
基尔加丹感到不安和骄傲在塔加斯的思绪中交汇。
摧毁敌人的方式远远不止武力一种。有时,其它的方法反而更好。
那么您——您是希望我找一种更好的方法了?
正是。独自前往这个世界,塔加斯。观察它,了解它。告诉我,流亡者是否真的在那里,他们的状况如何。告诉我他们靠什么过活,他们是富足安定,还是贫穷困苦。告诉我那个世界的样子,那里有何种住民,何种生物,何种季节。记住,你的任务是侦察,塔加斯。没有我的直接命令,绝不可逾越指示。
当然,大人。我马上去准备。他仍有些迷惑,但一如既往地顺从。塔加斯一直都完美地侍奉着曼阿瑞的主人。这次,他也定然会完美地完成任务。
基尔加丹的脸庞,尽管与他投靠伟主玛尔甘尼斯之前的那张脸已无任何相似之处,却仍然能扭曲出一个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仪式
与所有族人一样,杜隆坦在六岁时,便开始练习使用武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是身躯挺拔,肌肉发达;当然,操练兵器也是兽人与生俱来的天赋。十二岁时,他加入狩猎队。如今,他已完成成人仪式,获得了猎杀食人魔和它们邪恶的主人——戈隆的资格。
这年,当秋季的科什哈格节到来时,他也能在孩子们被送上床之后加入成人的圈子中了。就像他和奥格瑞姆几年前发现的一样,作为成人加入篝火旁的圈子里,其实并不是那么有趣。
不过,至少他觉得有一件事是有意思的——那就是与那些他已经知晓了很多年,却一直因为他的年少而从不肯与他多说话的人交流。杜隆坦敏锐的棕眼环视着围坐的众人。他首先看到卡舒尔宗母,当然,她是他的氏族的一员。他知道她在其他氏族的萨满中也享有极高的声誉,他为此感到骄傲。他看着她蜷缩在火边,瘦削的身体裹在一张毛毯里。他知道,这是她的最后一个科什哈格节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但他就是知道。这个想法带给他的悲伤,比他预料的还要深得多。
卡舒尔宗母身边坐着她的学徒,德雷克塔尔。他比她年轻许多,不过仍比杜隆坦的父母要年长。杜隆坦与德雷克塔尔之间从未有过多少交流,但平日,他很难不留意年长的兽人直率的话语和锐利的目光。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杜隆坦继续扫视着人群。明天,萨满们就该启程去圣山的洞穴中与先祖之魂会面了。杜隆坦回想起自己的那趟旅程,想起洞穴里那奇异幽凉的风。不禁颤抖了一下。
他看到了格罗姆?地狱咆哮。战歌氏族年轻而略有狂热的族长。格罗姆比杜隆坦和奥格瑞姆大不了几岁。是新近才走马上任的。不少人窃窃私语说上一任族长死得蹊跷,但战歌氏族并没有对格罗姆的领导权提出任何异议。现在看着他,杜隆坦觉得,这实在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格罗姆尽管年轻,却有着惊人的威慑力。篝火跃动着的光芒投在他身上,更给他增添了一份压迫感。他厚实的黑发披散在背后,下颌上纹有黑色的刺青,以表明他的族长身份。他的脖颈上戴着一串白骨制成的项圈。杜隆坦知道它的含义:在战歌氏族的传统中。年轻的战士必须佩戴他首次击杀的猎物的骸骨,并在其上刻下自己的印记。
格罗姆旁边是黑岩氏族魁梧的首领黑手。黑手身边安静地咀嚼食物的,是碎手氏族的族长卡加斯?刃拳。他的左手自腕部以下都被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长柄镰刀,在火光映照下反射着耀目的光。即便是现在,看到那锋刃,杜隆坦也不免心存不安。再旁边是基尔罗格?死眼,血窟氏族的族长。他的姓氏并非承继自某一家族,而是他自己取的。他的一只眼睛轻盈地浮在人群之上,而眼窝里的另一只眼业已毁损。如果说格罗姆作为族长太年轻。那么基尔罗格就实在是太老。但杜隆坦清楚,尽管基尔罗格上了年纪。头发也已花白,他的领袖生涯还远远没有结束,他余下的时日更为长久。
杜隆坦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德雷克塔尔的左边是一个著名的人物——影月氏族的耐奥祖。从杜隆坦记事起,耐奥祖就一直领导着所有的萨满。有一次杜隆坦获准参加的狩猎中,耐奥祖也在场。那次,这名萨满展示出的惊人技巧让杜隆坦叹为观止。他不像别人一样花很大工夫与元素之灵交流,费力地导引它们的力量。耐奥祖对于元素的掌握,无论何时何地,都非常轻松自然。他一开口,大地便在脚下震颤;他一挥手,闪电便从天而降,落在他指点的方向。火焰之灵、空气之灵、水之灵、大地之灵,以及难以捉摸的野性之灵,都视他为同伴和挚友。当然,杜隆坦没有见过耐奥祖与先祖之魂沟通时的样子——只有萨满才有资格见证与先祖之魂的交流。不过在杜隆坦看来,先祖之魂定然是眷顾耐奥祖的,否则,他也不能随时将强大的力量运用得易如反掌。
然而,耐奥祖的学徒,杜隆坦却一点也不喜欢。奥格瑞姆正坐在杜隆坦身边,看到杜隆坦的眼神,倾身过来轻声说:“我看古尔丹那家伙,扔出去钓猎物都比现在有用得多。”
杜隆坦侧过头,不让别人看见他的微笑。他不知道古尔丹是一个什么水平的萨满,就耐奥祖把他收为学徒和继任者这点看来,他的天赋应该不会低。但他的相貌实在无法给人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他个头很矮,而且比大多数兽人都要孱弱,留着浓密的短胡须,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一个兽人战士的样子。不过杜隆坦觉得,人要作出贡献,不一定非得成为英雄。
“哎,看那边!她才真是个天生的战士啊!”
杜隆坦顺着奥格瑞姆的手指看去,眼睛立刻睁大了。奥格瑞姆说得没错。那名女子站得笔挺,一身强健的肌肉,火光映在她光滑的棕色皮肤上。她正伸手从火上切下一块烤塔布羊肉。她简直就是杜隆坦眼中兽人所有美德的化身。她的一举一动都有黑狼般的野性优雅,她的獠牙小而精致,磨得尖锐锋利。她长长的黑发在脑后编成一个简单的辫子,却仍然美得撩人。
“她——她是谁?”杜隆坦喃喃地说,心沉了下去。这样完美的女子,一定是别的氏族的了……如果他自己的氏族中有这么一个强壮、敏捷、优雅的尤物,他不可能不留意到的……
奥格瑞姆放声大笑,使劲拍了拍杜隆坦的后背,引得许多个脑袋转向他们的方向……那名女子也在其中。奥格瑞姆俯身耳语了一句话,让杜隆坦的心情一下亮堂了起来。
“你个不长眼的白痴!她是个霜狼!如果她是我们氏族的。我早就把她收归己有喽!”
是个霜狼?但是……杜隆坦怎么可能忽视自己氏族中这样的珍宝?他把视线从奥格瑞姆坏笑着的脸上移开。又望向那个女子。她正瞪着他。他们四目相交。
“德拉卡!”
女子一惊。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杜隆坦眨眨眼,似乎刚刚清醒过来。
“德拉卡,”他轻声说。难怪他没认出她。“不,奥格瑞姆。她不是天生的战士。她是个造就的战士。”
德拉卡出生时又病又弱,皮肤是浅褐而非健康的深棕。杜隆坦记得幼时大人们是如何小声议论她,好象她一只脚已经迈上了加入先祖之魂的道路上一样。他的父母曾经哀伤地提起她,说不知她的家人造了什么孽,元素之灵要给他们一个这样脆弱的孩子。
想到这里。杜隆坦忆起,在那之后不久,德拉卡一家就搬到营地外围去住了。从那时起,他几乎没见过她——毕竟他也忙于自己的事务。
此时,德拉卡已经切下了几大块烤羊肉,拿去与她的家人分享了。杜隆坦看到她族里的两个小孩坐在她的父母身边。他们看起来都十分幸福安康。德拉卡感到他在注视她,转过头来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她挺了挺身,那表情似乎在看他是否胆敢对她投以同情和怜悯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她不需要任何怜悯。在元素之灵的庇佑、萨满的照料和她坚强的意志下,她已经脱胎换骨,从一个体弱多病的幼儿成长一名成熟的女性……一个兽人女子的完美形象。
奥格瑞姆突然给了他一肘。他肺里的空气顿时全被挤了出去。杜隆坦瞪了奥格瑞姆一眼。
“把嘴巴闭上,你嘴张得那么老大。简直让我想往里塞点东西把它堵掉。”奥格瑞姆嘟囔道。
杜隆坦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张着嘴……而且已经被很多人看到了。许多人都朝他露出坏笑。他赶紧把注意力转回面前的筵席,那晚没再看德拉卡一眼。
但夜里,他梦见了她。醒来时,他知道,她一定会是他的。毕竟,他可是一个最受尊敬的氏族的族长继承人。
哪个女子能对他说不呢?
“不,”德拉卡说。
杜隆坦愣住了。那天过后的第二天一早,他就找到德拉卡,邀请她明天与他共同狩猎。只有他们两人。两人都知道这个提议意味着什么:一男一女结伴狩猎,是求爱的仪式。而她竟然拒绝了他。
这太出乎意料了。杜隆坦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她用几乎是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嘴角似笑非笑地翘着。
“为什么?”杜隆坦终于挤出一句。
“我还没到能找伴侣的年纪,”她说。那语气好象把这当作借口,而不是理由。
但杜隆坦才不会轻言放弃。“我邀请你狩猎,确实是为了向你求爱,”他坦率地说。“但如果你没到年龄,我会尊重这一点。不过,我仍然希望与你作伴——但不是作为求爱者,而是邀你参加一场两个骄傲的战士所分享的狩猎。仅此而已。”
这回,轮到她意外了。杜隆坦想,德拉卡大概是以为自己会要么穷追不舍,要么拂袖而去吧。
“我——”
她顿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然后她咧嘴笑了。“好啊。我愿意参加这样的狩猎,霜狼氏族族长加拉德之子杜隆坦。”
杜隆坦觉得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如此开心过。这趟狩猎与平常的大不相同。他和德拉卡一路用轻快平稳的步伐前行。从前与奥格瑞姆的那些挑战锻炼出了杜隆坦的耐力,有那么一会,他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走得太快了。然而德拉卡,出生时那么柔弱、如今却这样强壮的德拉卡,毫不费力地跟住了他。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没有什么话可说的。这是一场狩猎,他们要寻找猎物,杀死猎物,带回猎物。沉默,是再好不过的。
他们来到一片开阔地,缓下脚步,开始查看地面。地上没有积雪,追踪便不若冬日时那般容易。但杜隆坦知道他该留意些什么:被踩乱的草丛,折断的灌木枝,土壤上留下的或深或浅的零星脚印……
“裂蹄牛,”他说。他站起身,向前方扫视。德拉卡蹲在地上,手指灵活地拨开落叶。
“有一只受伤了,”她宣告。
杜隆坦转向她。“我没看到有血。”
她摇摇头。“没有血。是脚印告诉我的。”她指向他刚才察看的地方。他还是没看出任何野兽受伤的迹象,困惑地摇摇头。
“不是只看这一只脚印啦……看下一只。再下一只。”
她沿着蹄印的方向行进,小心地挪动着步伐。突然间杜隆坦明白了:一只蹄印的深度,比另外三只要浅。
那动物跛了脚。
他用钦佩的眼神看着她,她脸有点红。“很简单的,”她说,“就算我不指出,你也能找到的。”
“不是的,”他实话实说,“我可找不到。我是看到了脚印,但压根没仔细检查细节。而你做到了。你总有一天会成为最优秀的猎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两人结伴
她挺起胸膛,骄傲地看着他。霎时间,一股暖意流遍全身,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既令他兴奋,又让他有些不安的感觉。看着德拉卡站在他的面前,从不祈祷的他,头一次向元素之灵默念了一句祷言:请让我给这名女子留下个好印象吧。
两名猎手跟随着猎物的踪迹。杜隆坦自觉放弃了领导地位,因为她的追踪技巧和他一样棒。他们互相赞扬对方:他的眼神更加敏锐,但她能比他看得更加深入。他真想知道与她并肩作战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一边前行,一边仔细观察着地面。他们沿路转了一个大弯。他真想知道——
那头巨黑狼蹲伏在地,正对着那只裂蹄牛的尸体咧嘴咆哮。听到脚步声,它猛然旋身。时间凝固了,三个捕猎者面面相觑……在那只狼有所动作之前,杜隆坦早已冲了上去。
利斧在他手中轻如鸿毛。他一斧挥下,砍中巨兽的身体,但泛黄的牙齿也同时深深陷进他的胳膊。一阵剧痛,他赶快扯离手臂。伤处汩汩流血,举起斧子变得异常困难,但他还是做到了。狼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杜隆坦身上,明黄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张嘴怒声咆哮。它的呼气温热,散发出腐肉的味道。
巨颚咬向他的脸之前的一瞬间,他听到了一声战吼。他眼角瞥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接着德拉卡出现在他的视野,手握她漂亮的长矛跃向黑狼。长矛直刺而入,狼猛然扭头。就在这一瞬间。杜隆坦又一次举起斧子。狠命砍下,斧刃贯穿狼身,接着砍进地面,力量太大,他一时间竟无法把它拔出来。
他后退一步,喘着粗气。德拉卡站在他身边。他感到她的温暖、她的活力,还有与他一样强的对狩猎的渴望。二人盯着合力杀死的巨兽——今天,他们出乎意料地遇到这只得好几个经验丰富的兽人才能放倒的生物。然而他们还活着。他们的敌人死在血泊之中。被杜隆坦的斧头砍成两半,而德拉卡的长矛穿透了它的心脏。杜隆坦发现,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哪一个给了它致命一击——这想法竟让他荒谬地开心起来。
他重重地坐在地上。
德拉卡在他身边,麻利地清理他受伤的手臂,洗掉上面的血。她为他涂上药膏,绑上绷带,又弄了些苦味的草药,加到水里令他喝下。过了一会,他的晕眩感消失了。
“谢谢。”他轻声道。
她点点头,没看他。一个微笑悄然爬上她的嘴角。
“我站不起来有那么好笑?”
他本来没打算用这么苛刻的语气。她猛然抬头。有些惊讶。
“没有。你战斗得非常勇敢,杜隆坦。很少有人能挨了那样的一击还不丢掉武器的呢。”
她的话是叙述事实而不是做作的奉承。他知道。他有种奇异的满足感。“那……你笑什么?”
她一咧嘴,镇定地与他平视。“我笑,是因为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不过呢……现在呢……我想我可以告诉你啦。”
他感到自己也在微笑。“我很荣幸。”
“昨天,我告诉你我还没到找伴侣的年纪。”
“没错。”
“嗯……在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其实我已经马上要到年龄啦。”
“这样啊,”他说,尽管还不太明白。“那……你什么时候到年龄?”
她的微笑更宽了。“今天。”她简短地说。
他望着她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把她拉进怀里,吻了她。
塔加斯已经观察了两个兽人很长时间,此刻,他厌恶地走开了。他们兽性的本能简直是种侮辱。做一个曼阿瑞要好得太多。曼阿瑞发泄**的方式向来是暴力,而非交配……除了那些长翅膀和尾巴的雌性生物之外。他更喜欢曼阿瑞的方式。实际上,他更想当场干掉那两个发情的低等生物,可惜主人那道“观察”的命令下得再清楚不过。如果这两个东西没有回到族中,免不了会激起疑问;尽管他们对他来说连蝼蚁都不如,但有时候,蝼蚁也是会坏事的。基尔加丹要他观察、报告,不得擅自行动。
塔加斯一定会遵从主人的命令。
复仇,基尔加丹沉思着。复仇就像是树上的果实,只有在成熟时才最为甘美。在无穷无尽的岁月之中,曾有些日子,他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找到那些背叛的艾瑞达。但现在,随着塔加斯说出的每一个字,他的希望都在不断上涨,他的喜悦都在不断增加。
塔加斯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完美。他发现了曾经强大的维伦和他那帮可怜的手下创建的所谓“城市”;他观察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如何像那些称自己为“兽人”的低等生物一般狩猎,如何亲手种下谷物。他看到他们与那粗野、毫无文明可言的种族交易,并且还礼貌相处——简直太好笑了。在他们的建筑和仅剩的那点科技之中,塔加斯感到了一些曾经的影子……但总体上说,塔加斯觉得,基尔加丹看到他从前的朋友堕落到这种份上,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们现在称自己为“德莱尼”——被流放者。他们还给这个世界起名为德拉诺。
基尔加丹发现塔加斯很困惑——因为自己没有把话题集中在维伦本人身上,而是问了更多关于兽人的问题。他们的社会是怎样的结构?他们有什么样的传统?他们的领袖是谁,又是怎样被选出来的?他们最看重社会的什么特性,又最看重个人的哪些品质?
但塔加斯的职责是报告而不是评判,所以,他尽职尽责地回答。当基尔加丹终于消化了所有情报——连那两只杀戮后发情的动物的名字都没有放过——之后,他终于满足了……至少现在如此。
已经这么久了,他终于可以得到那应许的复仇。维伦和他的追随者会受到惩罚……但这惩罚不会是痛快的死,不会是被高阶的艾瑞达军队撕成碎片的命运。那样对他们来说,太仁慈了。没错,基尔加丹想让他们死……但他更想让他们首先崩溃。让他们遭受彻底的凌辱。让他们如靴底的昆虫那般无助,再将他们毫不留情地踩碎。
现在,他已经有了完美的方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紧急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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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奥祖抬头望向黄昏的天际,心满意足。今晚的日落美得眩目。先祖之魂一定会很愉悦,他想,感到一丝骄傲。
又一个科什哈格节来了又去。近来,他感到时间的流逝愈加迅速。而每一个节日中,都有欢喜,也有哀伤。
他的老朋友,卡舒尔,他知道霜狼氏族都尊称她为“宗母”,已经加入了先祖之魂的行列。他听说她死得非常勇敢。她坚持参加一场狩猎,尽管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做过剧烈的运动。他们追踪一群裂蹄牛,年迈的宗母成为了所有战士的前锋。她被牛群践踏而死,没人来得及救她;而耐奥祖知道,她的氏族在为她悲伤的同时,也在赞美她的生命和她选择离开这个尘世的方式。这就是兽人的风格。他不禁好奇今晚是否能见到她,又立刻暗暗责骂起自己。当她希望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自然会见到她。对于萨满来说,亲朋的死亡并不会带来巨大的悲痛,因为他们仍然可以看到他们挚爱的死者,聆听他们的智慧,感受他们的爱。
这段时间,霜狼氏族经历了不止一个悲剧。在两次科什哈格节之间的一天,他们的领袖加拉德也惨遭不幸。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霜狼氏族的狩猎队竟遭遇了整整三只食人魔和一只戈隆--食人魔头脑不足但力量有余,而那只戈隆又异常狡猾。最终。兽人胜利了。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所有的医者尽了全力。也没能挽回加拉德和其余几个人的生命。
不过,耐奥祖感到的不止是失去一个自己熟悉且尊敬的领袖的悲伤,还有对年轻血液赢得新身份的欢乐。卡舒尔对杜隆坦的评价很高,就耐奥祖的眼光看来,这名年轻人会成为极佳的领袖。当杜隆坦被授予族长之位时,耐奥祖也在场,并且注意到了观众中那位美丽火热、带着别样的兴趣注视着仪式进行的女孩。耐奥祖敢肯定,在下一个科什哈格节。德拉卡便会真正成为霜狼氏族新族长的伴侣。
他叹了口气,望着金光满溢的落日,脑中思索着一幕幕影像。一年又一年就这样过去,带来祝福,并索取牺牲。
他走进他的小屋--他曾经与一个伴侣分享这间小屋,而她在几年前去世,加入了先祖之魂的行列。这些年来,露坎时不时会造访;她从来不说什么警世真言,只是每一次她的灵魂与他的相触,他的心便仿佛融化。他的全部便更彻底地向他的族人所敞开。他想念她沙哑的笑声,想念她夜晚在他身边的温暖。但他现在,已经很满足。也许,他想,也许露坎今夜会来。
他调好一服药剂,轻声念了咒语,缓缓饮下。药剂并不会起到助人看到先祖之魂的作用--如果他们不愿出现,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点;而有时他们又会在他最未曾预料到的时刻现身。不过在漫长的岁月中,老萨满学到,某些草药可以助人敞开心灵,这样当先祖之魂当真决定造访时,第二天一早,被访者会更清楚地记得他所看到的一切。
耐奥祖闭上双眼……立即又睁开。他知道,他已经在睡梦里了。
他们二人站在山顶,他和他深爱的露坎。起初,他以为他们是在观看日落;然后他发现太阳在升起,而非落入夜晚的睡眠。霞光映照下的天空美得惊人,却是一种奔腾激荡的美,而非安详与平静。那是绯红、深紫与明橙的颜色,如此热烈,让耐奥祖心潮澎湃。
露坎转向他,微笑。自从她呼出在这尘世间的最后一口气以来,她第一次开口对他说话。
“耐奥祖,我的伴侣。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倒吸一口气,由于激动,身体开始颤抖。他的心完全被对她的爱所占据,充满了日出造就的绚烂天空所带给他的喜悦。一个新的开始?
“你很好地领导了我们的人民,”她说,“但现在,该是拓展古道的时候了。为了我们所有人的利益。”
什么东西烦扰着他的思绪。露坎没有做过萨满。她也没有当过领袖。她一直都只是她自己,完美的自己,对于耐奥祖来说,这已经足够;但她生前并没有任何权威的地位,能让她足够说出这样的话……耐奥祖甩开这个念头,暗骂自己不够虔诚。他可从来没当过灵魂,他只不过是血肉之躯。尽管他对于灵魂之道的了解几乎无人能企及,他也知道,在他真正成为灵魂的一员之前,还有更多是他永远不可能了解的。既然露坎开口,怎么可能不是代表先祖之魂说话呢?
“我在听。”他说。
她微笑。“我知道你会。”她说。“兽人将会迎来一段黑暗危险的时期。从前,我们只在科什哈格节时才走在一起……如果我们想作为一个整体、一个种族生存下去,这种各自独立的现象,必须消除。”
露坎望向缓缓升起的太阳,脸上蒙了一层阴影,冥思着什么。耐奥祖好想碰碰她,为她分担忧愁,就像她活着的时候一样。但现在,他知道他无法碰触到她,也不能强令她开口。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一边沉醉于她的美丽,一边竖起耳朵捕捉她的声音。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污点。”她静静地说,“那是个威胁,必须清除。”
“说吧,我定会照办。”耐奥祖热诚地发誓。“先祖之魂的决定,我永远尊从。”
然后她转向了他,她的双眼看进了他的。天空更亮了。
“当这个污点被清除后,我们的人民便会挺胸抬头,站得更高……比现在还要好得多。力量和荣耀将属于我们。世界将属于我们。而你……你。耐奥祖。会成为所有族人的领袖。”
她话中的某种语气让耐奥祖的心砰砰直跳。他早已很强大。早已受人尊敬,甚至崇拜。实际他已然是所有兽人的领袖,尽管只能说是有实无名。但现在……他心中涌起了更多的**。还有恐惧,厚重而漆黑,但这,他也必须面对。
“那么,这个在兽人得到应有的东西之前所必须清除的威胁,是什么?”
她告诉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杜隆坦问道。
他正与族中他最信任的两人共进早餐:一个是他的未婚妻德拉卡——下一个满月时。他便会与她举行婚礼;另一个是族中新的首席萨满,德雷克塔尔。
杜隆坦为卡舒尔宗母的离世而哀伤,所有的族人也一样。杜隆坦打从心底知道,她早已计划好要在那天死去,并且要死得光彩。人们会想念她的。而德雷克塔尔,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称职的继任者。在宗母死去的那一刻,他克制住自己的哀伤,立即接管了狩猎队主医者的位置,并且在接下来的行动中表现丝毫不马虎。卡舒尔一定会为他骄傲的。现下,三人正坐在族长的帐篷里。这就是杜隆坦现在居住的地方。
就在刚才,杜隆坦收到了一封信。带信的信使身材瘦削。骑在一匹同样瘦削的黑狼上。他一边往嘴里送血麦粥,一边又细读了一遍信的内容。
致杜隆坦,霜狼氏族族长:萨满耐奥祖向您致意。先祖之魂为我带来了预言,与我们所有人相关;这预言是给我们整个兽人族,作为一个整体,而非独立的氏族成员。在本月的第十二天,我要与所有氏族的族长,以及所有的萨满谈话。到圣山脚下来,我会备妥饮食。若您因故无法前来,我会认为您不关心我族的前途,从而忽视我的召唤。请原谅我的粗鲁,但这件事确是十万火急。请让我派去的信使给我回话。
杜隆坦让信使等一等,给他点时间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信使看起来有点不情愿,但还是同意稍候。也许是那一大锅散发浓厚香气的粥说服了他吧。
“我不知道。不过显然,耐奥祖认为这事至关紧要。”德雷克塔尔道。“这样的聚会从来没在科什哈格节以外的时间发生过……只有节日期间,萨满们才聚在一起,而且还是在先祖之魂的陪同下。节日之外,从来没有过。我也从来没听说过任何人能把所有族长召集在一起。但我认识了耐奥祖一辈子,他是个睿智强大的萨满,如果先祖之魂当真要说什么关系到整个兽人族的生存的话,一定会对他说。”
德拉卡哼了一声。“他‘召唤’你,就好像你是他宠物呢,屁颠屁颠就去了。”她嘟哝道,“我可不喜欢这个,杜隆坦。这信里尽是傲慢。”
“这点我也不反对。”杜隆坦说。信的语气让他恼火得要命,直想当场拒绝,但他又读一遍,领会着那些文字背后的内容。一定有什么事情烦扰着这位受所有人景仰的萨满……这样的事绝对值得上几天行程。
德拉卡注视着他,眼睛眯了起来。他看看她,微微笑了笑。
“好吧,我会去。我所有的萨满也一样。”
德拉卡皱起眉,“我跟你一起去。”
“我觉得你最好——”
德拉卡又哼一声,“我是德拉卡,拉基什之子克尔卡之女,你的未婚妻,你未来一生的伴侣。你无权阻止我的陪同!”
杜隆坦仰头大笑,为德拉卡的精神而温暖不已。好吧,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从一个天生弱质的生命中,诞生了力量与激情,有她在身边,霜狼氏族会生生不息。(我的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萨满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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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把信使叫进来吧,如果他吃完了的话。”杜隆坦说,粗厚的声音里还带着笑。“跟他说我们会参加耐奥祖这个奇怪的聚会,不过到时候,他最好能让我们觉得没白去喔。”
那一天,霜狼氏族的族长和萨满几乎是头一个到达的。耐奥祖亲自迎接他们,而杜隆坦只看了他一眼,就明白自己来对了。耐奥祖本就不年轻,这几个月来,他更是显得老了好几年。他变瘦了,一副无力的样子,好象许久没有进食一般。他的眼神里满是思虑。他用颤巍巍的双手搭上杜隆坦的肩膀,郑重地感谢他的前来。
这绝对不是什么傲慢的权力游戏,耐奥祖一定感到了某种真正的威胁。杜隆坦点头致意,然后走开去安顿他的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在渐渐向地平线移去的太阳下,杜隆坦看着各个氏族的兽人一拨一拨地走来,走向圣山脚下那平坦的草原。这几乎像一个科什哈格节。他看着每个氏族的鲜亮旗帜在风中飘扬,当他看到黑石氏族――奥格瑞姆的氏族的徽记时,不禁翘起了嘴角。自打成年以来,两个孩提时代的朋友便很少有机会碰面,他们上次聚在一起,已经是奥格瑞姆出席杜隆坦升任族长的典礼时的事了。杜隆坦高兴地看到奥格瑞姆紧跟在黑手的身后,距离那威武雄壮的族长只有一步之遥。这么说,老朋友现在已经成了族长的副手了。其实一点也不令人吃惊。
德拉卡顺着未婚夫的眼神看去。哼了一声表示满意。她与奥格瑞姆相处得十分融洽。为此杜隆坦非常感激。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人能成为朋友。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
耐奥祖迎接黑手时,奥格瑞姆偷瞧了杜隆坦一眼,朝他挤挤眼睛。杜隆坦咧嘴笑着回应。耐奥祖的状态让他心神不宁,不过至少,这次聚会给了他和奥格瑞姆一个见面的机会。杜隆坦还在想着,黑手已经不耐烦地转身走了,挥手让奥格瑞姆跟上。杜隆坦的笑容消失了。如果黑手命令奥格瑞姆整个集会期间都随侍在他身边,那么。就连那点快乐都会被剥夺了。
德拉卡抓住他的手,捏了一下。她太了解他了。她什么都没说;她也不必说什么。杜隆坦看向她,笑了。
还是那个瘦削的信使带口信来,说耐奥祖要等到明天才举行会议,因为今夜还有许多氏族的代表要陆续到来。霜狼氏族的宿营地比大多数要小些,但也温馨得多。他们带来了帐篷和皮毯,而信使提供了足够的肉、鱼和水果。现下,烧得旺盛的营火上正缓缓转着一块塔布羊的腰腿肉,诱人的香气即使在他们大啖生鱼时也让人垂涎不已。他们一共有十一人——杜隆坦、德拉卡、德雷克塔尔和他的八个萨满。其中几个看来非常年轻,但萨满们的技巧总是会随着时间而成长的。而一旦先祖之魂在梦中造访他们,他们便都能得到相同的荣耀与尊敬。
火光旁边出现了一个黑影。杜隆坦站起身。以防来者是喝多了来找抽的。接着风向一变,他嗅到奥格瑞姆的味道,大笑起来。
“欢迎啊,老朋友。”他喊道,上前拥抱了对方。杜隆坦已经很高,奥格瑞姆却还比他更胜一筹,就和年轻的时候一样。杜隆坦上下打量着这位黑石氏族酋长的副手,不禁暗自揣测起自己之前是怎么在任何方面胜过他的。
奥格瑞姆哼了一声,狠狠拍了拍杜隆坦的肩膀。“你这一群真够小的,不过气味比别家都强太多啦。”他说,看着烤肉,赞许地嗅了嗅。
“那就来我们的火边,撕一块羊肉,把你的责任暂时抛开一会嘛。”德拉卡说。
“要能那样就好了,”奥格瑞姆叹气,“但我不能待太久。如果霜狼氏族的族长能陪我走走,我会感到荣幸之至。”
“那我们就去走走吧。”杜隆坦应道。
他们离开营地,默默地走了一段时间,直到一团团营火都成了远处闪烁的微光,没人能看到听到他们为止。两个兽人都嗅了嗅空气。奥格瑞姆静静地站了一会,而杜隆坦以一个真正猎手的耐心等待。
奥格瑞姆终于开口了。“黑手本不想让我们来。”他说。“他认为这是侮辱,他觉得耐奥祖就像喊他的小宠物一样把我们叫来……”
“我和德拉卡也有同样的想法。但我们现在来了,并且,我们很高兴我们来了。你也看到耐奥祖的脸了。只要看他一眼,我就知道,我们来得对。”
奥格瑞姆嘲弄地哼了声。“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当我离开营地时,黑手还在那发脾气使劲吼那个萨满的不是呐……他看不到咱们看到的东西。”
杜隆坦可不能随便说其他氏族领袖的坏话,但大多数兽人对黑手怎么想,也早已不是秘密。当然了,他是个强大的兽人,正值壮年,比杜隆坦见过的所有兽人都要高要壮。当然他也不笨。但他身上散发出的某种气息让杜隆坦汗毛直竖。杜隆坦决定不要把这些说出来。
“啊,即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我也能看到你内心的争斗呢,老朋友。”奥格瑞姆轻声说,“其实你不必开口,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黑手是我的族长。我发誓效忠于他,不会违背誓言。但我……也有疑虑。”
杜隆坦有点吃惊。“你?”
奥格瑞姆点点头。“我觉得我被撕成两半了,杜隆坦。一边是忠诚,一边是我的心灵告诉我的话……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体验。我是他的副官,我能够尽力纠正他一点点,但也只有一点点而已。他是氏族的领袖,他有最大的权力……我只能希望他明天能听听别人的话,别老顽固地守着他那点自尊。”
杜隆坦也如此希望。如果事情真的像耐奥祖的表情暗示的那样糟糕,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事就是一个最强大的氏族族长表现得像个被惯坏的小孩。
他的视线落在了奥格瑞姆背后的什么东西上。当他开口时,骄傲与悲伤一起涌过他的全身。“你现在拥有毁灭之锤了。我……还不知道你父亲的去世。”
“他死得很勇敢,很英雄。”奥格瑞姆说。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你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被食人魔追赶,又被德莱尼人救了的那天吗?”
“我永远也不会忘。”杜隆坦说。
“那位先知说到我将继承毁灭之锤的那一天。”奥格瑞姆说。“当时我非常激动,一心只想着我拿着它狩猎的场景。但与他谈话后,我第一次明白——我是说,真的明白——我拿到毁灭之锤的那一天,也会是我失去父亲的日子。”
他从背后解下锤子,举在手中。他就像是个舞者啊,杜隆坦想。那武器在他手中,既有力,又不失优雅。奥格瑞姆移动起来,蹲踞,起跳,挥舞。月光照耀在他壮实的躯体上。终于,奥格瑞姆放下了那件传奇的武器,呼吸急促,汗流浃背。
“这是一件伟大的武器。”奥格瑞姆低声说,“一件充满力量的武器。一件预言中的武器。我的血统的骄傲。而我愿意亲手把它折成一千块碎片,只要那样能唤回我的父亲。”
奥格瑞姆没再多说一句,转身大步走向远方的篝火。杜隆坦没有跟上。他坐在那里许久许久,抬眼望着天上的群星,心里深深地感觉到他明天一早看到的世界,将会与他整个一生所熟悉的,大不相同。(我的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潜在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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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继续在德拉诺大陆游荡,到处都是陌生的生物,而林越也发现杀死这些生物他的图腾之力上涨得飞快。中途他也去拜访过一次杜隆坦,但是得知杜隆坦正在参加什么仪式,并不能相见,林越便继续起程,继续自己的冒险之旅。
一路上他经常能看到兽人一族的狩猎小队,但是他都巧妙的避让开了,毕竟自己对于兽人来说是个异族,在野外碰到难免会发生一些误会。
族长们看到一张张严肃的脸,转向他们的方向默默审视。杜隆坦站在德拉卡身边,臂膀以保护的姿态环着她的腰,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觉得她需要保护。他与德雷克塔尔四目相对,这位朋友和建言者脸上的表情让他不寒而栗。
他真希望他能和奥格瑞姆站在一起。虽然来自不同的氏族,拥有迥异的传统,奥格瑞姆却是杜隆坦除了自己的未婚妻之外最信任的人。可奥格瑞姆必然要站在黑手族长身边,眼下这位族长正四下打量着集结的萨满,毫不掩饰脸上的恼火。
“他是太久没打猎了吧,这家伙。”德拉卡咕哝着,向黑手的方向点了下头。“我看他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想干一架。”
杜隆坦叹口气,“他这愿望差不多能实现了。你看他们的脸。”
“我从没见过德雷克塔尔这个样子,就连卡舒尔宗母的身体支离破碎时也没有。”德拉卡说。
杜隆坦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继续观察周围的情况。
耐奥祖大步跨进人群正中。每个人都退后为他留出空间。他开始沿顺时针方向绕圈。一边喃喃地念着什么。然后他停下步子,举起双手。火焰从他身前窜出,跃入天空,华丽得连几个无数次见过这般景象的人都发出赞叹的声音。高耸入云的火柱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渐渐消散,变成了普通的篝火――只不过那是由魔法造就的。
“当黑暗伴着夜晚降临,你们便落座火旁。”耐奥祖下令道。“每个氏族都和自己的萨满坐在一起。时间一到,我便会召你们上前。”
“你八成还想召我们给你奉上供品吧!”一个恼火的声音喊道。“我们是不是还得在夜里温顺地趴在你的脚边?”
杜隆坦认得那个声音,无论是幼时科什哈格节上扬起的坚定声调,还是狩猎场上那令人寒彻骨髓的战吼。那种声音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他转头看向格罗姆?地狱咆哮,战歌氏族年轻的领袖,心里暗暗希望他的爆发不要太耽误耐奥祖的讲话才好。
地狱咆哮站在他的氏族最前头。他比大多数兽人都要瘦削一些,但他的身高及气质同样让人印象深刻。战歌氏族的颜色是黑与红;尽管格罗姆没穿盔甲,那黑红相间的简单皮衣也给他增添了几分威慑力。他交叉双臂,盯着耐奥祖。
耐奥祖没有回应地狱咆哮的挑衅,仅仅叹了口长气。“我知道。你们之中的许多人,觉得自己遭到了侮辱。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吧。你们会庆幸你们现在在这里的。你们的子孙后代都会庆幸你们现在在这里的。”
地狱咆哮喉咙里低吼了一声。眼睛阴郁地闪了一下,但没再说什么。有那么一会,他就站在那里,然后他耸耸肩,好象在表示:好吧,我同意了。他坐了下来,他的氏族随后。
耐奥祖等到人们都安静下来,然后开口。
“先祖之魂拜访了我。”他说,“那一位先祖,我对她的信任,甚至无法用语言表达。她向我揭露一个威胁,像潜伏在茂密灌木下的毒蝎一般危险的威胁。所有的萨满都可以作证。我,为我们曾受到如此的欺骗,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愤怒。”
杜隆坦揣度着老萨满的话,心砰砰乱跳。这个神秘的威胁到底是什么?这样黑暗的敌人,为何从来未被发现?
耐奥祖叹口气,看着地面,颤抖起来。当他开口时,声音低沉平稳,似乎还略带一点哀伤。
“我所说的敌人,”他沉重地说,“是德莱尼人。”
一片混乱。
杜隆坦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珠。他四下张望,与奥格瑞姆四目相交,看到老友双眼里同样的震惊。德莱尼人?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错了。就算这敌人是戈隆,他都能相信――也许它们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武器,想用来对付它们的老仇人呢。但是德莱尼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的战斗技巧甚至还不如兽人。他们确实也打猎,但那只是因为他们和兽人一样需要肉来生存罢了……不过他们能够面对戈隆,还曾经协助过狩猎队一两次。杜隆坦回想起那一天,两个小兽人在一只把大地跺得直颤的食人魔脚下没命地逃跑,而那些蓝色皮肤的高挑生物不知从哪儿现身救了他们。
如果他们真的像耐奥祖说的那样一直暗藏恶念,为什么又要冒着危险去救两个兽人男孩?这根本说不通。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耐奥祖高声喊着让人们安静,但喧闹的人群根本不以为意。黑手已经站了起来,粗厚的颈项上青筋暴突,而奥格瑞姆正尽力想使他的族长平静下来。突然,一阵可怕的吼声撕破了空气,几乎震破了他的鼓膜,差点令他的心脏停止。是格罗姆?地狱咆哮。格罗姆也站了起来,昂头挺胸,张着血盆大口,那漆成黑色的下颌都好象要掉下来了。世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地狱咆哮的战吼。人们安静下来,接着是死寂。
格罗姆睁开双眼,对耐奥祖咧嘴一笑,刚才的反对者这么快就变成了盟友,耐奥祖一脸不可思议。
“让萨满说下去。”地狱咆哮说。尽管语调很随意,但所有人,在如此彻底的安静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关于这个新的……老敌人,我还想了解更多。”
耐奥祖感激地微笑。“我知道这件事令你们很惊讶。我自己也很震惊。但先祖之魂是不会说谎的。那些表面和善的人,一直在等待进攻我们的时机,已经有好多好多年了。他们安坐于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材料做成的奇怪建筑中,把无数有助于我们的秘密藏匿起来……”
“但是为什么呢?”杜隆坦不由得脱口而出。无数双眼睛看向他,但他没有退缩。“他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如果他们当真藏着那么多秘密,他们又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呢?而且,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又怎么可能打败他们?”
耐奥祖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这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先祖之魂很担心。”
“我们比他们人多。”黑手吼道。
“没那么多。”杜隆坦吼回去,“和他们先进的知识比起来,多这些人毫无意义。他们是乘坐一艘在世界间旅行的船来到这里的啊,黑手,你认为他们能倒在斧子和箭矢之下吗?”
黑手粗壮的眉毛拧成一团。他张嘴准备反驳……
……却被耐奥祖打断了。“他们的计划,就像火上炖着的肉,已经酝酿了几十年了。”耐奥祖道,果断地阻止了二人之间的争吵。“我们的决心,以及最终的胜利,都不是一夜之间能够成就的。我不要你们现在发起战争,我只要你们保持警醒。我要你们去准备。去与你们的萨满商议正确的行动。我要你们敞开心扉……接受一个联合,一个会给予我们胜利的联合!”
他张开双臂。“我们来自于不同的氏族,没错,有着迥异的风俗与传统。我并不是要你们抛弃各自的骄傲历史,而是要你们接受联合的可能!我们每一个氏族已然很强大,一旦联合起来,更是会成为不可阻挡的力量。我们都是兽人!不管是黑石氏族,战歌氏族,还是雷王氏族,龙喉氏族……这些差异,微不足道!重要的是,我们是同一种族的兄弟!我们所有人的最终目标,不都是温馨安全的家园、满载而归的狩猎、深爱我们的伴侣,以及先祖之魂的尊敬吗?我们之间的相同之处,比相异之处要多得太多!”
这句倒是真的。杜隆坦看向他的老友。奥格瑞姆站在他的族长身后,高大而威严。当他感觉到杜隆坦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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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热爱冒险的——好吧,也是爱惹麻烦的——年轻人之间的友谊,曾经被这里的许多人反对过。但,如果没有奥格瑞姆,杜隆坦便不可能成为现在的他——他也从心底知道,奥格瑞姆对他,也是同样的感觉。
可是,德莱尼人?……
“我可以说话吗?”
是德雷克塔尔。杜隆坦惊讶地转身。德雷克塔尔似乎不仅仅是在询问他的族长,更是在征求那位曾是他们所有人导师的萨满的意见。耐奥祖看看杜隆坦。杜隆坦点点头。
“我的族长,”德雷克塔尔道。令杜隆坦震惊的是,萨满的声音竟然在颤抖。“我的族长,耐奥祖说的是真的。卡舒尔宗母证实了他的话。”
另外一个霜狼氏族的萨满点点头。杜隆坦瞪着他们。卡舒尔宗母?如果世界上杜隆坦只剩一个人可以信任,那就是这位睿智的老兽人了。他想起那天他站在那奇妙的洞穴中,感受着那似风非风的凉爽气流,用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组织、每一个部位去聆听,去观察,而卡舒尔宗母在他身边,正对着某个他看不见,却知道它存在的人说话……
“卡舒尔宗母说,德莱尼人是我们的敌人?”他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德雷克塔尔点点头。
“现在,氏族领袖们该听听他们的萨满的话了……就像杜隆坦那样。”耐奥祖道。“我们在黄昏时继续。到时。族长们要告诉我你们的想法。这些。是你们都了解并信任的人。问问他们,他们看到了什么。”
人群渐渐散开了。霜狼氏族的成员们慢慢走回营地,一路上谨慎地交换着眼神。回到营地中,他们围圈而坐,每个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了德雷克塔尔。
“德莱尼人绝非我们的朋友。”他缓缓开口,谨慎地遣词。“我的族长……我知道您和黑石氏族的毁灭之锤曾在他们的屋檐下留宿。我知道您对他们评价颇高。我知道那天他们似乎救了您的命。但请容我问一句……您真的没有感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杜隆坦回想起那只气势震天的食人魔,一边怒吼一边挥舞手中大棒。他回想起。德莱尼人是如何凭空出现,解救他和奥格瑞姆……出现得那么、那么及时……在暮色即将降临之际,他们却没有回家……如此碰巧……这想法令他一阵不舒服。
他皱皱眉。这样想,未免太尖刻了……可是……
“您在皱眉啊,我的族长。那么,我是否可以认为,您对他们那种天真的信任,已经开始动摇了?”
杜隆坦没有回答,也没有看他的首席萨满。他只是盯着地面。他不想这样,但仍然无法阻止怀疑爬进他的心。好似清晨的雾霜那冰冷的手指……
在记忆中,他再一次与雷斯特兰对话。“二百年来。我们变了好多好多呢,”他说。
“不错,”雷斯特兰回答,“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看着兽人在力量、技巧、天资上都变得愈加进步。你们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再次感到一痛。就好像那句赞美是句精心包装的侮辱。就好像德莱尼人认为他们高人一等……尽管他们的皮肤是怪异的蓝色,腿跟塔布羊的腿没两样,还有长尾巴和闪亮的蓝蹄子,根本没有兽人那样正常的脚……
“说吧,族长大人,您想起了什么?”
杜隆坦声音粗重地讲了德莱尼人恰到好处的现身,讲了雷斯特兰那近乎傲慢的言辞。“还有……还有维伦,他们的先知。他问了好多关于我们的问题,而且绝对不只是闲聊而已。他看起来真真正正想要了解兽人。”
“他当然想了解我们,”德雷克塔尔道,“那正是绝无仅有的大好时机!自从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就已经在谋划着要进攻我们了。那么,找到两个,请原谅,杜隆坦,两个天真幼稚的小孩,来说出他们所需的一切……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巧合啊!”
先祖之魂是不会对他们说谎的,尤其是在事情如此重要的时候。杜隆坦明白。现在,回想起那一天一夜发生的一切,维伦行为的可疑之处,越来越明显。可是,可是……难道奥格瑞姆和杜隆坦感受到的那种强烈的信任,都是假的吗?维伦真的善于伪装到那种程度吗?
杜隆坦低下了头。
“我的一部分仍然心存怀疑,朋友们。”他静静地说,“但,我不会因我个人的想法,而把整个种族置于危险之中。耐奥祖并没有要求我们明日开战……他只要求我们训练,观察,做好准备,并且,更加团结。我会这样做的,为了霜狼氏族,为了兽人的未来。”
他依次看过每一张忧虑的脸。有些只是朋友,而有些,像德雷克塔尔和德拉卡,是挚交,与爱人。
“霜狼氏族将准备迎接战争。”
聚会散去,刚刚还拥挤了无数兽人的地方只剩下耐奥祖和他的学生古尔丹。
“尊敬的老师,您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古尔丹察觉到了耐奥祖的不寻常。
“不愧是他的学生,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么?”耐奥祖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他的?难道?”
“没错,我并不是你的老师,我的名字叫古加尔。”耐奥祖说道。
“你到底是谁?耐奥祖去哪里了?”古尔丹惊讶的问道。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你只需要知道,满足你野心和**的时刻到了。”古加尔假扮的耐奥祖用基尔加丹教自己的方法,唤起了古尔丹内心的阴暗。
“我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召唤我,那么,有什么可以效劳的,耐奥祖老师!”古尔丹最后一个耐奥祖喊得特别的重,其中意味深长。
“先下去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古加尔直接打发古尔丹离开,然后自己转身走进了背后的黑暗之中。
训练开始了。几乎每个氏族的传统,都是在孩子们六岁时开始训练,但从前,训练尽管很严肃,却也很轻松。从前,武器是用来狩猎的,而非对抗拥有同样武器和技巧,还有技术优势的智慧生物。从前,许许多多的猎手都可以轻易搞定猎物,而年轻兽人们都以自己的频率去学习,有大把的时间来玩耍,甚至单纯地享受年轻的时光。
那种景象,再也没有了。
耐奥祖联合整个种族的请求得到了回应。信使在氏族间来来往往传递消息,狼儿们跑得精疲力竭。有一天,某个聪明的家伙提议训练血鹰来传递信件。实行这个计划确然费了一番时间和精力,不过渐渐地,杜隆坦已经习惯看到血红的鸟儿飞向德雷克塔尔和氏族里的其他人了。他赞赏这个主意,为了战争计划的顺利实施,他们需要每一个人手。
长矛、弓箭和斧头对动物很有效,但若要对付德莱尼人,他们还需要其他的武器和装备。护甲是至关重要的,从前,铁匠和制皮师都致力于制造抵挡利爪与尖牙的护甲,现在他们则必须造出抵御刀剑的盔甲。从前,懂得锻造技术的人屈指可数,而如今,每个铁匠大师都在同时教导数十个学生。铁锤敲打声、淬火的咝咝声,日夜不停地在铁匠铺里鸣响。无数人整天挥舞着矿工锄,从大地中掘出制造武器和盔甲所必须的材料。从前只在需要的时候才进行的狩猎,现在变成了日常的工作,因为他们需要晒干食物以作储备,剥下毛皮以制造护甲。
站成一排准备受训的孩子们,在作为教师之一的杜隆坦看来,真的异常年轻。他想起他的父亲教导他使用斧子和长矛的场景。如果父亲看到这些手持从没有人用过的武器、几乎要被闪亮的板甲压垮的孩子们,他会怎么想呢?(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蛊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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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丹端着早餐的水果和鱼肉进门,微笑。“又一次造访吗,师傅?”他道,深鞠一躬,呈上食物和冒着热气的饮料。近来,在露坎的建议下,耐奥祖开始饮用一种用特殊的草药调制而成的药酒。露坎向他保证,这种饮品可以让他的意识和精神保持向先祖之魂敞开。一开始,耐奥祖觉得这东西难喝得要命,但他一句话也没说。而现在,他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享用一杯,在接下来的一天之中还要再饮三次。他接过杯子,啜一口,对古尔丹点点头。
“不错……而且我知道了一些重要的东西。听着,古尔丹。从兽人出现在世界上的那一刻开始,萨满教便存在了。萨满教与兽人共生,萨满们与先祖同行,与元素协作。”
古尔丹的表情有些困惑。“是的,当然……”
耐奥祖抑止不住自己的笑容。“当然,这些始终是对的。但,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先祖之魂能看到,而生者却无法得见的存在。露坎告诉我,她一直在与那些存在交流,他们睿智而博学,拥有连先祖之魂都不曾涉足的知识,现在,他们会来到我们身边,帮助我们。露坎说,有一个特别的存在,他已经决定给兽人以他的庇护,很快……很快他就会向我现身了!”
古尔丹眼睛闪亮。“那么……我也能见证这一景象吗,师傅?”
耐奥祖微笑道。“你是一个强大的萨满。古尔丹。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选你作学徒。没错,我想会的。只要他认可了你的价值,就像认可我的价值一样。”
古尔丹谦卑地垂下头。“但愿如此。”他道。“我真荣幸能为您服务。这会是兽人最光辉的一刻。能活在这一刻,真是我们的幸运。”
黑石氏族请求率先出击,黑手亲自打前锋。群众中有一些恼火和不满的声音,但黑石氏族的狩猎技巧之高是举世闻名的,而且他们的住所离泰摩尔――德莱尼人一座相对孤立的小城市――很近,这也使他们成为了自然而然的第一选择。他们被配给了最好的护甲。长剑,铁箭头,还有更多用来对付德莱尼人的武器。
奥格瑞姆骑行在族长身侧,毁灭之锤背在背后,从头到脚裹在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板甲里,皮肤被金属磨得难受。他胯下的狼似乎也同样不喜欢他这身重甲,几次回过头来作势咬奥格瑞姆的腿,好像那是什么烦扰它的昆虫。他们穿过软软的牧草场,狼似乎疲累起来,粉红的舌头伸在外面。不停地喘息。
奥格瑞姆低声嘟囔了几句。发动战争,对抗他们险恶的新敌人。这话听起来可真容易。但当他们所有人――包括奥格瑞姆自己――一同起身,为这个决定喝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过,单单是准备战争,就会有多么困难。如果他们想要坐骑背负本来就肉厚骨头沉的兽人又外加那么一套盔甲,他们得养更大体型的狼。
他们手中的武器已开光过了。他们数次进攻食人魔,得到的结论是,尽管那帮家伙动作笨拙,头脑愚蠢,与敏捷聪颖的德莱尼人完全两码事,但比起猎塔布羊来,和食人魔战斗总算还更接近于对付新敌人。最开始时,他们甚至还失去了一些同伴――他们为死者举行了合乎礼节的火葬礼,以纪念这些光荣的牺牲。他们对手中全新的武器非常陌生,沉重的盔甲减缓了他们行动的速度,不过,每次攻击都比前一次更加顺利。最后一次进攻中,他们面对的不止是两只食人魔,还有一只戈隆,它不仅有食人魔的凶猛蛮力,还有食人魔所没有的智力,让它变得更加难缠。在两个勇敢的黑石战士倒下之后,奥格瑞姆挥舞着他的预言之锤,给了怒吼着的戈隆最后一击。
黑手站在他身边,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满脸是血,有他自己的血,也有他们刚刚杀死的怪物的血。他用戴着链甲手套的手抹抹脸,舔舔手上的血,哼了声。
“两个食人魔,还有它们的主人。”他喃喃道,伸手拍上奥格瑞姆的肩膀。“德莱尼人在我们的力量面前,必将毫无反抗之力!”
奥格瑞姆流着汗站在太阳下,明亮的阳光照在盔甲上,闪闪发光,几乎晃花了他的眼睛。他默默同意了族长的话。他体内充盈着对鲜血的渴望。他相信耐奥祖和自己氏族的萨满。还有,他和杜隆坦谈过,二人也达成了共识:尽管很久以前的那天,德莱尼人救了他们,还热情招待了他们,但,那些蓝皮肤的家伙确实表现得有点奇怪。先祖之魂从来没有指错过道路,这次也绝对不会。
可是,当他骑行在他的族长身边,向他们的目的地――斥候回报的一支小型德莱尼狩猎队所在地――前行时,奥格瑞姆心中又升起了疑虑。德莱尼人表现得很奇怪,又怎么了?他们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肯定还觉得兽人很奇怪呢。仅仅因为他们是异类,他们就该死吗?德莱尼人曾经对兽人动过一次手吗?甚至侮辱过他们一句吗?然而现在,十八名全副武装的黑石战士却要前去屠杀一群毫无威胁的德莱尼人,而那几个蓝皮所做的一切仅仅是在给族人猎食而已。不知怎的,奥格瑞姆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曾对他们羞怯地微笑的德莱尼女孩的影像。在这晴朗得眩目的日子里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之中,会不会就有她的父母?
“奥格瑞姆啊你溜什么号啊!”黑手粗哑的声音传来,吓了奥格瑞姆一跳。“你在想什么呢,我的副官?”
一张孤儿的脸,奥格瑞姆心想。他粗声说出来的却是,“我在想,德莱尼的血会是什么颜色?”
黑手仰头大笑,惊起一群乌鸦,刺耳的嘎嘎声和惊慌的拍翅声此起彼伏。
“哈,我保准弄你一脸!”黑手道,仍然笑个不停。
奥格瑞姆下巴紧绷,一语未发。先祖是不会说谎的,他严肃地想。孩童总是无罪的,但她的父母欲对我们不利,他们便是罪有应得。
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支队伍,甚至压根没有费心隐藏行踪。据斥候回报,狩猎队一共十一人,六男五女,在追踪一群裂蹄牛。这种巨大长毛的野兽力气很大,很难杀死,但它们没有塔布羊群那样好战;兽人们看到狩猎队时,他们已经成功围住了一头小牛。牛咆哮着刨地,低头将独角指向进攻者,但谁胜谁负显然已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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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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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小山脊上,黑手号令队伍停下。奥格瑞姆能嗅到族人的兴奋。他们身披崭新盔甲的身体在激动中颤抖,手指开开合合,一心只想握住刚刚熟悉的武器。黑手举起一只裹着链甲的拳,小眼睛注视着下方的情况,等待出击的最佳时机。
黑石族长转向后方的萨满们。他们也穿着盔甲,但没有佩戴武器。他们不需要武器。他们的工作,是治疗倒下的兄弟,以及导引强大的元素之力攻击敌人。
“准备好了吗?”他问。
最年长的萨满点点头。他的眼中闪着强烈的光芒,嘴唇勾成一个微笑。他也一样想在今日看到德莱尼的鲜血。
黑手满意地嗯了声,挥拳向下。黑石战士们发起了狂野的冲锋。
他们喊出了战吼。蓝皮肤们转过身。起初,他们的脸上只有惊讶。无疑他们是在想,为何有这么多骑狼的兽人战士来帮助他们狩猎……直到他们的领袖被黑手的双手阔剑麻利地切成两段,德莱尼人才明白,兽人的目标不是裂蹄牛,而是他们。
值得称许的是,他们并没有吓得不知所措,而是立即采取了行动。几个声音同时念出那种好似潺潺流水声的陌生语言,声音中只有最细微的恐惧。奥格瑞姆不记得那些词语,杜隆坦有记忆这种东西的天赋。他可没有。但他认得那种声音。他还记得很久之前德莱尼人救了他和杜隆坦的那一天。知道德莱尼人会出什么招数。所以早就让族人们做好了准备。当超自然的蓝色和银色闪电划过天空,萨满们自己的闪电便迎了上去。闪电相撞,晃得人睁不开眼,奥格瑞姆迅速把目光移开,转向面前握一把闪光手杖的德莱尼战士。他怒吼一声,举锤过头,猛力砸向对方。德莱尼的盔甲承受不住这一击,被砸得稀烂。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奥格瑞姆抬头寻找下一个目标。几个黑石战士被困在德莱尼那污秽的闪电形成的魔法网中,他们都是骄傲勇敢的战士,但魔法网一路烧进他们的皮肤,令他们痛苦地尖叫。烧灼血肉的气味、鲜血和恐惧的味道混在一起,钻入奥格瑞姆的鼻孔,让他感到无比狂热。
一阵轻风抚过他的脸,赶走了战斗的气息,给他的肺充满新鲜空气。奥格瑞姆选定了下一个目标,一个没带武器、全身环绕着脉动着的蓝色能量的女性。他冲上去,出乎意料的是。毁灭之锤打到能量场上被狠狠弹开,震得他双臂麻痹。闷哼出声。一个萨满见此情景迅速上前,闪电噼啪,与德莱尼神秘的能量纠缠在一起;最终自然的闪电战胜了蓝色的能量场,奥格瑞姆大声喝彩,再次挥起武器,这次,毁灭之锤令人满意地碾碎了蓝皮的颅骨。
很快就结束了。只有两个德莱尼还站着,一秒之后,便淹没在一片披甲戴盔的棕色身体之中。几声叫喊,几声闷哼,然后是一阵再清楚不过的刀刃陷入**的声音。接着,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被包围的裂蹄牛早已逃得不见踪影。
奥格瑞姆屏住了呼吸。他能感到血液在耳中欢快地流淌,为杀戮的快感而沸腾。他一向喜爱狩猎,但,今天……没有任何一场狩猎能和今天的经历相提并论。有时,被他盯上的动物会试图反击,但像德莱尼人这样的猎物――拥有智慧和强大的力量,像他一样去战斗,而不是用牙齿和爪子来攻击――这样的对手,带给他的是完全不同的体验。他仰头大笑。难道他已经为刚才的战斗而沉醉了吗?
林子里只剩下兽人们的欢呼声和粗哑低沉的笑声。黑手大步跨向奥格瑞姆,在盔甲所允许的范围内尽其所能地拥抱了他。
“我看见毁灭之锤啦,可那东西挥得如此之快,我就只看得到一片模糊喽!”黑石酋长笑道,声音隆隆。“干得好,奥格瑞姆。我任命你为副官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他在奥格瑞姆最后杀死的那个法师面前俯身,摘下链甲手套。法师的头颅已经粉碎,蓝色的血液洒得到处都是。黑手将手指伸进德莱尼的血泊里,然后一丝不苟地涂在奥格瑞姆脸上。这唤起了奥格瑞姆心中的某些东西。他想起他杀死第一个猎物之时,将温热猩红的鲜血涂在自己脸上的一刻;他想起他在奥穆瑞戈仪式中,前往圣山的旅途上,有人将父亲的血抹在自己脸上的情景。现在,他的领袖,再次为他施洗――用的是敌人的鲜血。
一抹暗蓝色的液体从面颊上流下,流到他的嘴角。奥格瑞姆舔了一下,尝到液体的味道。那感觉,甜美无比。
血鹰栖在主人的臂膀上,利爪深深嵌入皮革护臂之中。耐奥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驯鹰者展开信件递上。他迅速浏览了一遍手中小小的羊皮纸片。
太容易了,一切都进行得太容易了。他们一员未损,尽管无可避免地有几人受伤。兽人的第一次突袭,就取得了彻彻底底的成功。黑手写道,他们是如何如何迅速地向德莱尼进攻,如何如何利落地砸碎他们的脑袋,语气相当之鄙夷。一切都在照露坎承诺的那样发展。现在,与露坎结盟的那个存在,一定一定该出现了吧。耐奥祖领导的兽人,赢得了这次决定性的胜利,一定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价值。
他又读一遍信。看来,派黑手和他的黑石氏族去攻击德莱尼人,果真是个正确的决定。他们既强大又狂热,但和战歌氏族和其他某些氏族不一样的是,黑石氏族的每个人都完全处在族长的控制之下。
那夜,他为影月氏族准备了一席庆功宴。他们大吃大喝,欢笑歌唱,直到耐奥祖终于挪回床上休憩,陷入深深的睡眠。
然后,“他”来了。
“他”美丽无比,散发着荣耀的光辉,如此眩目,即便这是在梦境中,耐奥祖都无法直视。他跪倒在地,狂喜和敬畏流遍全身,令他颤抖不止。
“您来了,”他耳语,泪水涌入眼眶,滑下面颊。“我就知道,只要我们让您满意,您就会来的……”
“你确然取悦了我,萨满耐奥祖,兽人的灵魂抚慰者。”声音直入骨髓,耐奥祖闭上眼睛,几乎为这种感觉而兴奋得眩晕。“你完美地号动了你的族人,让不同的氏族联合在一起,共同追寻荣耀的目标……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那都是因为您的指引啊,伟主。”耐奥祖喃喃道。一霎时,他想到了露坎,为什么她没有出现?他迅速赶走了这个思绪。面前的存在,毫无疑问,比他的伴侣要强大得多,即便她属于先祖之魂的一员。耐奥祖是多么渴望这伟大的存在能多讲几句话啊。
“是您来到我们身边,带给我们真相。”耐奥祖继续道。“而我们,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你们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只要继续跟随我的指引,力量、荣耀和甜美的胜利便将永归于你们。”
“我一定会的,但……伟主大人,您谦卑的仆从有一个请求。”
耐奥祖斗胆向上看了一眼。那个存在巨大无比,赤红的身体散发着力量,强壮的身躯,还有双腿,那双腿的末端,是两只偶蹄,向后弯曲着,就像塔布羊一样……
……就像……德莱尼人一样……
耐奥祖眨了眨眼。他提出请求之后,紧随而来的是一段沉默,他忽然感到一阵寒意。然后那个声音又同时在他耳中和脑海里响起,仍然圆滑无比,甜似蜜糖。
“说吧,如果你配,我自会回答你。”
耐奥祖的嘴巴突然干涩起来,不知如何组织词句。他定了定神,勉力开口。“伟主大人……您可有能让我等称呼的名字?”
一声轻笑,耐奥祖全身战栗。“呵,这真是再简单不过的恩惠。不错,我有一个名字。你可以叫我……基尔加丹。”
林越穿过一片树林,看到了被一地已经干涸的蓝色血液,和四处散落的残值断臂。
他认出这些手脚和血液是来自德莱尼人的,显然他们遭到了攻击,林越迅速查看起附近的战场。
很快,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德莱尼人都是被有智慧的生物,用武器杀死的。是食人魔么?林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食人魔基本上只会用槌子,依靠蛮力去砸扁敌人。
但是这些死去的德莱尼人,伤口非常的平滑,一看就知道是被利刃杀死的。
靠在一颗树旁,林越陷入了沉思,眼前的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越想越惊,因为无论怎么推算,做出这样血腥残暴之事的,都只有可能是一个种族,那就是兽人。
但林越完全无法想象,是什么动机让兽人对这么德莱尼人动手的。(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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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特兰犹犹豫豫地走近时,维伦正在深深地冥想。他坐在卡拉波神殿正中的庭院里,并非在那矩形水池四周舒适的椅子上,而是直接坐在冰冷的硬石地上。空气中充满了繁茂花园中开花灌木的气味,池水旋转着轻声细语,树叶也在微风中沙沙摆动。这是一片祥和的景象,然而维伦却毫不留意,深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德莱尼人和纳鲁互相信任已经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了。那些光辉的、几乎没有固体形态的存在,起初是艾瑞达被流放者们的看护者,接着是良师,再接下来又成了益友。他们一直一起旅行,见过了许许多多的世界。每一次,当曼阿瑞发现他们的所在,都是纳鲁――特别是那个自称为克乌雷的纳鲁――帮助德莱尼人逃跑。而每一次,基尔加丹和那些曾经是艾瑞达人的怪物们,都离抓到他们更近一步……每一次,维伦和他的人民不得不为了拯救自己而离开某个世界的时候,他都悲伤不已,因为他知道,他们留在身后的任何生物都会像艾瑞达人一样被永远改变。基尔加丹一向热衷于让更多人加入他为他的主人萨格拉斯所创造的军团,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人选。
克乌雷和维伦一样悲伤。但它在维伦的脑海中对他说话,说基尔加丹、阿克蒙德和萨格拉斯摧毁另外某个世界,也只需要相同的时间;所有的世界。所有的生物。所有的种族。在萨格拉斯的眼里都是平等的――他们的作用,全部只是在鲜血与烈火的可怖盛宴中被彻底消灭。维伦若是死在他曾经最好的朋友手上,更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拯救不了任何人;只有他活着,也许某天,才会出现一丝希望。
“这是为什么?”维伦曾经发怒过一次,对着纳鲁吼叫。“我的生命究竟是哪点比他们的重要,比他们的有价值?”
我们的集结很缓慢。克乌雷应道。但集结仍在继续。宇宙中还有其他像我一样的纳鲁,在与年轻的种族接触。当他们准备好了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会被召集到一起。萨格拉斯最终会倒在那些始终坚信宇宙的永久平衡,坚信真、善与和谐的人的信念之下。
维伦别无选择。若不相信这个已经成为挚友的存在,便只有背弃那些信任他的人,成为曼阿瑞一途。他选择了相信。
但,现在,他很迷惑。兽人近来开始攻击单独行动的狩猎队,并且,似乎没有任何原由。震惊的守卫们也说不出任何反常的情况。可至今已经有三个狩猎队惨遭杀戮。无一生还。雷斯特兰检查过事发地点后回报,遇难者们并不是简简单单地被杀死……而是被残忍地屠戮。
所以维伦来到了神殿。这座德莱尼人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里建造的神殿。在这里,在四块阿塔玛水晶的环绕下,他可以听到他老朋友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动。但这次,直到现在,克乌雷还没有给他答案。
这次,如果事情有不对,他们肯定逃不掉了。因为……克乌雷快要死了。它送给他们的那艘飞船,二百年前,坠落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它就被禁锢在那容器里了……
“先知大人,”雷斯特兰道,声音柔软而疲倦。“又有一次攻击发生了。”
维伦缓缓睁开那双看过几万年风云变幻的眼睛,哀伤地凝视着他的朋友。“我知道。”他说。“我感觉到了。”
雷斯特兰粗厚的手指理了理他的黑发。“我们该怎么办?每次进攻似乎都比上一次更加狂暴,检验遇害者遗体的结果,能看出他们的武器在升级……”
维伦一声长叹,摇摇头,白色的发辫随之轻轻跳动。“我听不到克乌雷的声音了,”他轻声道,“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我怕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雷斯特兰垂下头,脸上明显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纳鲁实际上是为他们而牺牲了自己,所有的德莱尼人都知道,也都懂得这一点。它的存在,尽管奇异又神秘,德莱尼人已经渐渐开始关爱它。而它被困在飞船里,慢慢死去,已经有两个世纪了。不知为何,维伦本以为那个存在不会这么早地死去……如果它会死的话。
他坚决地起身,浅黄色长袍在身后飘动。“它还有话要告诉我,但以我的能力,已经听不到了。我必须去找它。也许离它更近一些,我们之间的交流就会更容易一些。”
“您――您要到飞船那里去?”雷斯特兰惊问。
维伦点点头。“我必须去。”
“先知大人……我没有质疑您的智慧的意思,但――”
“但你还是质疑了。”维伦大笑,湛蓝的双眼诙谐地眯了起来。“继续说吧,老朋友。你的质疑对我总是有重要的价值。”
雷斯特兰叹气。“兽人已经把那飞船当作他们的圣山了。”他道。
“我知道。”维伦应道。
“那为什么还要去那里,激起他们的反感呢?”雷斯特兰问道,“无论何时,他们都必定把此举看作挑衅,尤其是现在。您这样做,等于是给他们一个继续攻击我们的理由啊。”
维伦点点头。“我想过这些,想得很苦很久。但也许,该是说出真相的时候了,告诉他们我们是谁,他们的圣山又是什么。他们相信他们先祖的灵魂居住在那里,而那,很可能是真的。如果克乌雷的时间真的不多了,难道我们不该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尽可能地运用它的智慧和力量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人或是任何事能在兽人和我们之间筑造和平,那就是这个存在了,这个比我们任何人都要强大得多的存在。这也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克乌雷说过,纳鲁要找到其他的种族,其他的存在,加入它们,为平衡与和谐的目标而奋斗,反抗萨格拉斯和他创造的庞大邪恶的势力。”
维伦将一只苍白的手搭上老友那披着盔甲的肩膀。“在我的冥想之中,我已经知晓了一件肯定的事情。那就是:事情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兽人和德莱尼人再也不可能像这两百年来一样,距离不远不近地生活。我们之间,要么是战争,要么是和平共处;我们要么成为朋友,要么就成为敌人,不会再有中间地带。而如果我不尽我全部的力量去寻求和平,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你明白了吗?”
雷斯特兰有些不快地看着维伦的脸,然后点点头。“是啊,是啊,我大概明白吧。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至少让我派一个武装护卫和您一起去啊,因为那些兽人肯定在您说话之前就会攻击您的。”
维伦摇摇头。“不行,不能带武器。不可以惹恼他们。在他们的心中,他们是高贵的存在。我能窥到那两名几年前曾在我们这里留宿的年轻兽人的内心。那里没有懦弱,也没有邪恶,只有谨慎,还有因我们不知晓的某种原因而出现的恐惧。至少目前,他们进攻的只是狩猎队,而没有市民。”
“没错,只是狩猎队,”雷斯特兰反驳回来,“只不过是在人数上处于极大劣势的狩猎队而已。”
“在那些事发现场洒下的血液,也有不是我们的。”维伦提醒他。“他们把尸体带回去火化,但土壤里已然流淌了太多兽人的血。据我所知,一小队德莱尼可以轻松面对许多兽人。不,我不能同意你的话,这次,我必须冒这个险。若我明显毫无防守之力地前去,并尊敬地向他们道明来意,他们不会当场杀死我的。”
“真希望我能有您的自信,我的先知。”雷斯特兰认输地深鞠一躬。“好吧,我只派一支小队护送。不带任何武器。”
伟主基尔加丹与耐奥祖的沟通更加频繁了。起初,他只是在梦里前来,就像先祖之魂一样。在深邃的夜里,当耐奥祖沉沉睡去,体内充盈着使灵魂向基尔加丹的声音敞开的药剂之时,他便会出现在他面前,向他耳语他的赞赏,他的祝贺,还有为兽人更进一步的胜利所制订的计划。(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首领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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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耐奥祖心头狂喜无比,因为血鹰带来的每一封信中都满溢着热切与欢乐。
我们碰到了两个孤立无援的斥候。碎手氏族族长如此写道。我们这么多人,解决他俩真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另一封信则是这样的:血窟氏族骄傲地向耐奥祖大人汇报,我们严格遵守大人的一切命令,与嘲颅氏族合兵一处,使兵力至少提高了一倍。我们认为雷王氏族在寻找盟友,明日我们将派信使去他处。
“不错,就是这样。”基尔加丹微笑道,“你看到他们是如何为正义的事业而团结起来了吗?在从前,这些氏族若是碰到一起,定然只会互相挑战。而如今,他们共享所知,共用资源,为了击败企图毁灭你们的敌人而并肩战斗。”
耐奥祖点点头,心里却有什么东西猛然动了一下。终于看到了美丽强大的伟主,确是无比荣耀的经历――尽管他的样貌太像他们所痛恨的德莱尼人。可是,耐奥祖已经很久没见到露坎了。他发觉,他非常想念她。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来找他了。
他犹豫着开口道,“露坎――”
“露坎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那就是指引你来到我身边。”基尔加丹安抚着他,“你已经见过她,知道她很好。很幸福。现在我们已经不需要她来做中间人了。因为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能力。因为我信任你,信任你能够成为我在你人民之中的代言人。”
耐奥祖的心中再次盈满欢乐,与之前的每次一样。但这次,尽管基尔加丹的话语一如既往地使他安心、给他激励,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丝牵动,依然希望着能与伴侣交谈。
古尔丹带进那封信时,耐奥祖正在沉思。学徒鞠一躬,呈上一张沾满凝固的蓝色液体的羊皮纸。
“这是什么?”耐奥祖接过纸片。问道。
“从一个南边来的德莱尼身上扒下来的。”古尔丹答。
“是一支小队?”
“是一个信使。单独一人,没有武装,连坐骑都没有。那个蠢货是走路来的。”古尔丹嘴角扬起,咯咯笑了起来。
耐奥祖低头看看手上的羊皮纸。看来那些蓝色的印迹是信使的血。真是个白痴,究竟是什么使他单独一个人,不带武装,走路到影月氏族的领土来的?
他小心地打开信,以免撕坏。他迅速地浏览着上面的文字。棕色的双眼扫视信函的同时,房间里突然被光芒笼罩。两个萨满同时匍匐于地。
“大声念出来罢,耐奥祖大人。”基尔加丹圆润的声音响起。“让我和你忠实的学徒都听一听。”
“是的。请念吧,师傅。”古尔丹急切地道。
他念了。于是。自从与深爱的露坎首次谈话以来,耐奥祖第一次感觉到了怀疑。
致耐奥祖,影月氏族首席萨满:德莱尼的先知维伦献上问候。
近来,我们的多名族人遭到兽人的进攻,我不能明白个中原因。许多世代以来,您的族人与我的族人一向在和平与相互宽容**存,各取所需。我们从没有向兽人举起过武器,并且,我们还曾经救过两名无意间陷入危险的年轻兽人的性命。
“啊,”古尔丹插嘴,“我记得那两个小子……杜隆坦,霜狼氏族现任族长……和奧格瑞姆?毁灭之锤。”
耐奥祖心不在焉地向古尔丹点点头,理了理纷乱的思绪,继续读信。
我们只能认为这几次攻击行为是一场可怕的误会。我们希望能与您交谈,来保证不会再有更多的生命――无论是兽人的,还是德莱尼的――遭受这种无谓的牺牲。
我知道,被您们称作沃舒古的那座山,是您族人的圣山,是您们睿智的先祖之魂所居住的地方。实际上,一直以来,那里对德莱尼人也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我们也始终尊重您们将那里称为您们的圣地的决定。但,我想,现在是我们走到一起,真正认识到我们相似多于相异的时候了。我的族人称我为先知,因为有些时候,我能够幸运地被赐予洞悉未来的智慧……我希望能做一个好的领导者,领导我的人民过上和平的生活。我知道,您与您们所有氏族的领袖,也都对您们的人民怀有同样的希望。
让我们和平地会面吧,在那个对我们彼此都怀有深重意义的地方。在第五月的第三日,我与一小队德莱尼人将前往圣山中心,进行朝圣之旅。我们都不会携带任何武器。我请求您,和任何愿意前来的人与我同行,一同进入那充满魔法与力量的洞穴深处,向那些远比我们睿智的存在寻求智慧,寻求填平我们之间沟壑的答案。
以圣光与祝福的名义,愿您平安。
古尔丹第一个开口讲话。更准确地说,是放声大笑。
“真大胆啊!伟主基尔加丹大人,这个机会绝对不能错过。他们的领袖跟裂蹄牛崽子一般跑来待宰,还不带武器,蠢到以为我们还半点不知道他的邪恶计划。他还意图褻渎沃舒古!他想都别想靠近圣山。他那恶心的蓝蹄子踏上山脚之前,他就死翘翘了!”
“我喜欢听这话,古尔丹。”基尔加丹声音隆隆,语调一如既往的柔似水。“耐奥祖,你学徒的话很睿智哟。”
耐奥祖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巴开开合合两次……第三次张开嘴时,终于嘶哑地说出口。
“我不否认德莱尼人的危险性,”他犹犹豫豫道。“但……我们不是戈隆。我们不杀没有武装的敌人。”
“信使我们都杀啦,”古尔丹指出,“那白痴不但没武装,连坐骑都没。”
“我就后悔这事!”耐奥祖厉声呵斥,“你们应该当场抓住他,把他带到我面前来,不应该干掉他!”
基尔加丹沉默着,周身发出的血红色光芒笼罩耐奥祖全身。萨满继续说下去,试图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我绝不会允许维伦玷污我们的圣地,”耐奥祖续道。“这点你不必担心,古尔丹。但我也不会让他没说一句话就死。谁知道,也许我们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呢。”
“不错,”基尔加丹道,声音圆润而温暖。“当人处在痛苦中时,必然会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的。”
耐奥祖吃了一惊,但明智地没有表现出来。伟主大人想让他拷打维伦吗?他心中的一部分为这想法而兴奋,另一部分却在退缩。不行。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我们会严阵以待。”他向伟主大人和学徒保证。“他绝对逃不掉的。”
“大人,”古尔丹缓缓道,“可否容我提个建议?”
“说吧。”
“离圣山最近的氏族是霜狼氏族。”古尔丹指出,“何不派他们去把维伦一行擒来?他们的领袖曾经受过德莱尼的招待。现在嘛,虽然他没妨碍我们,但我印象中,他也不曾领导过任何一次对德莱尼的进攻。派他去擒维伦,则是一石二鸟:我们不仅能俘虏维伦,还可以让霜狼氏族的杜隆坦证明他对我们的忠诚。”
耐奥祖感到两双眼睛看向了他,学徒那双小小的黑眼,还有他主人基尔加丹那双闪耀着光芒的眼珠。古尔丹的建议听起来再好不过。可为何,为何他耐奥祖,会如此犹豫?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感到眉上渗出的汗水。最终,他开口了,令他松了一口气的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坚定而有力。
“我同意。这个计划非常妙。拿纸笔来。我要让杜隆坦知道,什么才是他的职责。”(小说《图腾燃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次见面
林越查看了一片狼藉的战场之后,赶快朝着德莱尼的聚集地跑去。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林越相信先知维纶早就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林越也知道兽人和德莱尼惨痛的历史,他想尝试着改变这一切。
全速前进的林越,最终还是没能赶上维纶的步伐。当他到达的时候,被德莱尼人告知,他们的先知已经出发前往兽人的圣地沃舒古。
信的语气不容反对。杜隆坦盯着信看了一阵,深深叹气,把信递给伴侣。德拉卡迅速看过信上的文字,喉咙里不满地低吼。
“把这东西就这么扔在你脚下……耐奥祖真是个懦夫。”她声音很轻,以免被等候在外的信使听到。“德莱尼是请他,又不是请你。”
“我发过誓要遵从他的指令的,”杜隆坦同样轻声道。“耐奥祖是先祖之魂的代言人。”
德拉卡偏偏头,思索着。一束阳光从帐篷某个开线的地方漏进来,照在她的脸上,她强壮的下颌和高高的颧骨被映得愈加鲜明。杜隆坦望着爱人,不知不觉忘记了呼吸。在这毫无防备地降临在他,和他的人民身上的混乱――甚至是疯狂――之中,他为能有她在身边而深深地感激。他尖利的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她浅浅一笑。
“我的伴侣……我不知道我是否相信耐奥祖。”她道,几乎是耳语。
他点点头。“但我们都相信德雷克塔尔,而他说耐奥祖的话都是事实……德莱尼人在计划消灭我们。耐奥祖在信上说,维伦甚至坚持要进入沃舒古……”
霜狼族长的目光又回到信上。“欣慰的是。至少耐奥祖没有让我当场格杀维伦。或许一旦我们控制住他。就能说服他放弃他邪恶的计划。让他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如此执着于伤害我们……或许,我们可以谈和。”
他突然发觉这个想法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与德拉卡共度的时光是那么美妙,他是那么为自己的氏族骄傲,但如果他能简简单单地像父亲一样生活,在林中野外狩猎,在科什哈格节的月光下跳舞,沐浴在先祖之魂慈爱的温暖之中,听着古老的故事……那该多好啊。他没有对德拉卡说他一直在为她还没有怀孕而暗自庆幸。现在这个时代。孩子们的生活可不轻松。他们的童年被剥夺了,他们还不够宽阔的肩膀上背上了成人的重担……如果德拉卡有了孩子,杜隆坦会毫不犹豫地让他的儿子或是女儿接受和所有孩子一样的训练。他永远都不会要求其他的父母做他自己作为父亲不愿做的事情。幸好他目前还没有面对这样的情况,这总算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
德拉卡双眼眯起,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像是看穿了他的思想。
“你曾经见过维伦一次,”她说,“当他们意图毁灭我们的消息传来,你试着在心里重新审视那次见面,我都看到了。我知道。那对你来说,很不容易。”
“现在也不容易。”他应道。“也许这正是他们派我完成这个任务的原因罢。我敢肯定维伦还记得那晚。他也许能愿意与我交谈,却未必情愿与耐奥祖对话。要是我能看见他那封信该多好……”
德拉卡叹口气,站起身。“如果那样的话,我们都不会像现在这么迷惘了。”
杜隆坦也叹气起身。“我去告诉信使,让他主子放心。我不会逃避责任的。”
他走出去的时候,感觉到她担忧的目光一路跟随着他的背影。
维伦将紫色的水晶紧贴于胸口,红色和黄色的水晶则置于身体两侧。他席地而坐,静静冥思,水晶的光芒柔柔地投在他雪白的皮肤上。另外四颗水晶如今分别放置在德莱尼领土的四处,以它们各自的强大力量服务于他的人民。只有紫色的这颗,他从不离身。
这颗水晶的力量能助他敞开身心,某些时候,甚至让他觉得他是直接在与纳鲁对话。每当维伦带着紫色水晶冥想,总会感到自己愈加坚强,愈加纯净,灵魂经受洗礼。七块水晶都十分珍贵,拥有的力量也都无比强大。但紫色的这块,是他最最珍爱的。
他竭尽全力想听到克乌雷那轻轻耳语的声音,但他失败了。维伦的心疼痛不已,低下了头。
嘈杂声传来,维伦睁开眼,看到雷斯特兰正与一名学徒交谈。维伦招手示意他过来。
“有什么消息,老友?”维伦询问,一手指了指一壶热茶。
雷斯特兰挥手示意不必。“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先知。”他道。“我很遗憾,您派往萨满首领耐奥祖处的信使被一队兽人杀死了。”
维伦闭上双眼。贴在身上的紫水晶一时间变暖了,仿佛想给他安慰。
“我感到了他的死亡。”维伦沉重地说。“但我多么希望那是一场意外……你确定他是被故意杀害的?”
“耐奥祖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不作任何道歉。”雷斯特兰的声音满是怒火与愤慨。他跪在维伦身边,红水晶旁。维伦深蓝色的眼睛看过去,水晶脉动了一下,应和着雷斯特兰的情绪。
“看来你那‘他们不会攻击没有武装的人’的理论不攻自破了。”雷斯特兰苦涩地续道。
“我是那样希望的。”维伦静静地说。“不过你刚才说,也有好消息?”
雷斯特兰一脸厌恶的表情。“其实很难称得上有多好。耐奥祖说他会派一个兽人代表来与我们在山脚会面。”
“他……不亲自来?”
雷斯特兰垂下视线,摇摇头。“他不会来,先知。”他轻声说。
“他派了谁?”
“信上没有说。”
“给我。”维伦伸出一只雪白的手。雷斯特兰把羊皮纸放在他手心,他展开纸卷,迅速浏览。
你的信使已经没命了。你应该感谢干掉他的人们没忘记搜尸体。信,我看了。我同意派一个代表和你谈话。但我不作出任何保证。我不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我也不保证能与你达成任何协议。重申,我不作任何保证。但我们会听听你能说出些什么话。
维伦一声长叹。这与他内心渴求的回复相去实在太远。兽人究竟怎么了?究竟为什么他们突然如此执着于加害德莱尼人,加害从未动过兽人一根手指的他们?
我不作任何保证。耐奥祖强壮有力的手写下的字句在维伦眼前不断回放。
“好吧。”维伦轻轻地说,“那么,我们便得不到任何保证咯。”他向雷斯特兰笑笑。“真像是人生。”
今天天气……明亮晴朗得真不是时候,杜隆坦这样想着。耀眼的夏日晨光从空跃下,晃得他眯起了眼睛。他心里又沮丧又难过,这天气却专门和他作对。这个时候天就该下点阴冷的细雨,至少来点云啊!但老天丝毫不照顾一个兽人沉重的心灵,甚至丝毫不在意他们整个种族的命运。太阳仍然欢快地闪耀,好像它照到的地方全部安定如常。而沃舒古,它那水晶般的多棱表面反射的光芒是如此强烈,在这样的阳光里,它看起来就像着了火。
杜隆坦选择了一个强势的位置。从他布置士兵的方向,他可以在德莱尼发现兽人之前就清清楚楚地看到维伦的小队。他决定采取等待的方式,让德莱尼来找他。他巧妙地布局,确保德莱尼人一旦进入他们的包围圈,便无路可逃。在这荣耀之日,每个执行任务的兽人都全副武装,萨满在战士身边作好了一切准备。
拥有敏锐的目光和卓越的战斗技巧的德拉卡是他再好不过的斥候。他把她安排在第一线的士兵中,作为哨兵的一员。只要维伦一现身,她便会通过德雷克塔尔的一个法术把信息通知给她的伴侣。
德雷克塔尔本人站在杜隆坦身旁。作为氏族的首席萨满,他的职责是保护氏族领袖。两个兽人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就在闪耀着的圣山入口的正上方。他们前方,数十名持着弓箭、手斧、投枪的战士默默等待。其他士兵则已花了几天的时间布置巨石,只要杜隆坦一声令下,一个动作便会引数吨巨石倾泄而下,碾死所有德莱尼人。
……好吧,事实上,在这晴朗的日子里,在这美丽的山峰上……死亡的威胁,到处都是。
轻风吹动杜隆坦的黑发,一只鸟欢快地鸣唱起来。德雷克塔尔看向族长,眼神中,有一丝担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剑拔弩张
“族长,您是在执行命令。”德雷克塔尔严肃地说,“德莱尼族是我们的敌人。”
杜隆坦点点头,暗自希望自己能像其他兽人一般轻易地去相信。
又一阵轻风抚过他的脸颊,时间比上次更长了些。这一次,他听到了风中的细语。是德拉卡通过德雷克塔尔的元素之力传来的消息。他们来了。五个。没人穿盔甲,没有可见的武器。他们步行。显得很平静。
风把她的话语带走了,他知道,那些话正被传往所有聚集的兽人耳中。当时机到来,德雷克塔尔便会御起风,向杜隆坦的军队传令。杜隆坦挺了挺身,心跳得越来越快,手指紧握战斧柄。
“来了。”德雷克塔尔正色道。杜隆坦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德拉卡的报告丝毫没有疵漏。五个德莱尼人没有穿着他印象中那种蓝银相间的怪异盔甲。他们穿的是晚餐上的盛装,色彩斑斓的长袍,衣角在风中猎猎飞舞。走在这支小小队伍最前方的,就是先知维伦本人。他是绝对不会被认错的。他着一袭简单的棕色长袍,与随行的德莱尼形成鲜明对比。他奇异的白色皮肤则是绝无仅有。尽管目前的形势很严峻,杜隆坦还是微微笑了笑。德莱尼人那花哨的装束,只有瞎子不能在大老远处一眼看见。
但,想到那所代表的意义,他的微笑消失了。德莱尼人想让兽人看见他们,想让兽人知道他们没有武装,想要表达他们这趟行程是一次……卡舒尔宗母会称之为“朝圣”。
这会不会是精心策划的陷阱?萨满毁灭敌人可不需要长矛。德莱尼人也一样。杜隆坦忆起德莱尼的魔法网。由能量构成的网。凭空而生,烧焦血肉……
不,即便没有武装,德莱尼人也远不安全。
他已经向他的战士下达了明确的指令,也知道他们会严格遵令。他们得到指示,没有杜隆坦的直接命令,不得开火威胁,甚至不得出言侮辱。但他们也知道了德莱尼的战斗方式。如此便不会被偷袭。杜隆坦能嗅到离他最近的战士的紧张。不知德莱尼人是否也可以。
杜隆坦看着他安置在最远处的小队解除了隐蔽,集结,封锁了德莱尼的后方。他们在德莱尼现在的位置很远的后方了,杜隆坦希望德莱尼不会注意到。但就算他们注意到了,也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他们只是继续前进着,步调一如既往地稳健,自信……以及沉静。
杜隆坦和德雷克塔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漫长的几分钟过去,维伦扬起头,直视杜隆坦的双眼。杜隆坦没有移开目光,仍然巍然挺立。等待敌人继续前进。他们到达了山脚下,还没再向前迈出一步。几十名兽人便跳出隐蔽将他们团团包围。
维伦没有丝毫惊讶。他环视四周,轻轻笑笑,又把目光锁定在杜隆坦的脸上。杜隆坦缓缓走下,直到与德莱尼先知的视线平齐。
“自从你和我上次面对面,已经过了很久啊,维伦。”杜隆坦用平静的语调说,有意去掉了先知的头衔。
“确实很久了,霜狼氏族族长,加拉德之子杜隆坦。”维伦的声音如杜隆坦记忆中的一般丰润悦耳。“你和奥格瑞姆还是朋友吗?”
“的确。”杜隆坦答道。“他现在是毁灭之锤的持有者,是他的氏族族长的副官。”
一丝悲伤闪过维伦苍白的面庞,深切而不可质疑地诚挚。杜隆坦又一次想起了太久之前的那晚,维伦和他们坐在一起,谈论兽人的传统,谈到毁灭之锤,以及奧格瑞姆要得到它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我希望他父亲的逝去充满荣耀。你的父亲也一样。”维伦静静道。
“我们今天不是来讨论过去的。”杜隆坦不知不觉地加强了语气。他不想回忆那一晚。“我们今天来,是因为你公然发出信息,宣称你要擅闯我们的圣地!”
就是这样了,他想。直奔主题,让那些假惺惺的啰啰嗦嗦见鬼去吧。
维伦迎上杜隆坦的目光,点点头。“我送信给耐奥祖,而不是给你,杜隆坦。而他拒绝与我会面。我想知道……他把信给你看了吗?”
“我没有看的必要。”杜隆坦回答。“他命令我代替他来。我遵从命令。”
维伦宽阔的肩膀垂了下去,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道,“他也许没有告诉你我今天前来的原因。”
“我不需要知道你的目的,德莱尼。”杜隆坦道。
“你需要。否则我和你今天的对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维伦的声音清晰明亮,尽管他年纪古老,却没有一丝苍老虚弱。杜隆坦扬起一边眉毛。维伦是个睿智的长者,无庸质疑。可是这一刻,杜隆坦第一次瞥到了一丝,那种在无尽的日子里支持维伦的纯粹的精神力量。
“这艘――这座山峰,是你的人民的圣地。我们知道这点,我们也尊重这点。但,它对我们,也有神圣的意义。”维伦向前一步,目光始终锁定着杜隆坦的双眼。他身边那些兽人战士不安地动动,低声喃喃,但总归没有采取行动。
“在山的深处,有一个存在,一个呵护了德莱尼人很久很久的存在。”维伦继续道,“它的古老,是你我都无法想像得到的。它的力量也一样。可即使是再古老再强大的存在,也会死亡……它正在死去。但,从它那里,我们可以得到它的智慧、它的教诲,我们可以得到和解,你的人民,还有我的人民。我们――”
“亵渎!!!”
杜隆坦一个激灵。刺耳的吼声并不是从人群中某个暴躁脾气的战士那里发出……而是来自他的身边。德雷克塔尔双眼大睁,身体在狂怒中不断颤抖,脖子上青筋暴凸,紧紧攥拳向维伦威胁地挥舞。杜隆坦大吃一惊,没来得及阻止,德雷克塔尔已经继续下去――
“沃舒古是我们的!这是我们摯爱的死者的家,是先祖灵魂温馨的居所!你那卑劣的蹄子根本不配碰到圣山的山脚!”
维伦似乎也对德雷克塔尔的爆发吃了一惊。他转向萨满,恳切地伸出一只手。
“你们的死者的灵魂确实居住在此,我永远也不会否认的!”维伦急切地呼喊,”可,他们是因为这个存在,而被吸引至此的。它在寻求――”
维伦这下可完全说错了话。德雷克塔尔怒吼起来。接着,怒吼声一浪接一浪地掀起,杜隆坦还模模糊糊地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战士们已经一涌而上。德拉卡迅速移向他们,喊着要他们不要进攻,但她大概也在奋力抑制自己心中攻击的渴望。杜隆坦旋身,狠狠扇了德雷克塔尔一巴掌。德雷克塔尔转向他,愤怒地咆哮。
“保护他们!”杜隆坦厉声吼道,“执行我的命令!必须活捉他们!保护他们,你这个该死的!”
德雷克塔尔眼中闪过狂暴的怒火,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举起双手,闭上眼睛,一圈火焰瞬间从地面升起,围住了五个德莱尼人。风鼓了起来,吹打着火圈外的兽人,把火焰扬得更高。战士们后退数步。接着,杜隆坦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发生了――几个弓箭手开始弯弓搭箭……
“不准开火!!”杜隆坦大吼,风把他的命令带到每一个战士的耳中。“谁敢开火,我就毙了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