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战2
火麟军的阵型则是前三后二,左府军五个营,三个全是参加过与靺鞨军作战过的老兵营在前,两个新老参半的则位于后方。此外,此次还带来了几十架大杀器——弩机,这个可是卫军专有,府军不会配备的。也就是说,靺鞨军之中,尚未配置如此犀利的武器。这对于火麟军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
后面两个营之间,则是赵询的亲卫营所在。总领全军,指挥着全军的动向。至于骑兵营,赵询尚未让其出现在战场,因为他们则是此战的大杀器,一击必杀。
亲卫营哨长张山,骑着快马,来回在前三营队伍的最前面穿梭,还有左府军自己的斥候,也在前营的队伍前面穿梭,将相关的情报不断的报上来。
如有紧急的情报,斥候兵就直接骑马穿越前营的防守,来到赵询的面前汇报。那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让周围的步卒羡慕不已,不过,绝大多数的士兵们也知道,在战场上,斥候兵的危险xìng绝对是最高的,往往大战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了。先前的几十人的死亡,已经预证了这个兵种的危险。
张山来来回回,也将斥候打听来的消息汇集完毕,报了上来。
“报!靺鞨军一共出动五千人,留守一千守御大营。”
“靺鞨军统帅雷炎,出现在对方阵中!”
“靺鞨军分左右三营,左翼两千人,右翼两一千人,中军两千人!”
“靺鞨军采用了类似锥形阵列!”
之所以说靺鞨军采用了类似锥形阵列,主要是靺鞨军的阵型并不标准,或者说,没有一个标准的阵型。如果将靺鞨军步兵全被配上马匹,你就会发现,他们完全是冲锋阵型。
锥形阵,顾名思义,就是前锋如锥形的战斗队形,锥形阵必须前锋尖锐迅速,两翼坚强有力,可以通过jīng锐的前锋在狭窄的正面攻击敌人,突破、割裂敌人的阵型,两翼扩大战果,是一种强调进攻突破的阵型。
“既然你们要进攻,那我就防守,同时也为你么身后的我军,准备行动时间。”赵询淡淡的说道。
“让四营五营也参与进去,布阵!守御阵!圆阵!”
圆阵是指古代野战防御战时的环形战斗阵形,系古代“十阵”之一。圆阵是园阵为了进行环形防御的,金鼓旗帜部署在zhōng yāng,没有明显的弱点。
“大人,何须如此,直接杀过去,岂会惧怕他们?”魏晨询问道。
“先让他们认为我们不过如此,才好让他们放下心中的jǐng惕,随后为南北夹击,攻破大营做准备。”
“虽说我们能战胜他们,可据我们所知,靺鞨军大营建造的也是极其严格,都是有营州府百姓协助而成,要顺利攻破,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如果不能一举拿下靺鞨军大营,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几位不利。乐安县的队伍可就危险了!”
赵询下达军令之后,身边的传令兵挥动着手中的旗帜,用旗语将意思传递了出去,顿时整个军阵开始晃动起来。数月的训练,终于再次呈现威势。
圆阵是一种很保守的阵法,大将位于阵形zhōng yāng,外围兵力层层布防,长枪、弓箭在外,机动兵力在内,与优势敌军交战时使用,基本的战术思想就是密集防御。方圆阵的优点是队形密集,防御力强,但是缺点也是明显的。因为队形密集限制了机动,缺少变化,敌军败退亦难以追击、攻击xìng较差。总之,绝好的防守,绝差的反击。
“将军!火麟军换了阵型,是圆阵,也就是常说的乌龟阵,防守阵型!”
“哈哈,火麟军不过如此!”有些副将听闻斥候的禀报后,不屑的笑道。
雷炎摇了摇头,迟疑道:“火麟军这究竟实在搞什么?先发动攻击,却又摆下了乌龟阵?”
“咚咚咚……”
双方的鼓手都在卖力的敲着战鼓,督促自己的士兵赶紧进入战斗状态。鼓声震动了整个荒滩,那些在寒风中起伏地野草。仿佛也感觉到鼓声的震荡,即使寒风已经停了,他们纤弱的身躯,也还在随着鼓声不停地颤抖,直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将它们踩在了脚下。本来明媚的阳光,在鼓声地震动下,好像也在轻微的颤抖,投shè到地上的人影,总是在轻微的晃动,给人非常怪异的感觉。
阵法cāo练,是古代治军的重要方法,但是对赵询来说,却是非常新鲜的,毕竟,现代军队的队列,和古代军队是完全不同的。
领军之后,特别是在燕州府成军之后,他也深入的学习了古代的阵势变化。和前世的现代军队不同,前世现代的军队地队列,非常讲究美观整齐,但在实战中却没有多大地作用。而古代军队的队列,要求却非常高,要通盘考虑到战斗力、机动xìng、灵活度等方方面面,同时在实战中也将发挥巨大地作用。为此,他也让部下的校尉开始学习军阵的变化,就算不能灵活运用,但也要学会随军配合。
最基本的阵法cāo练,就是通过严格的反复的锻炼,教给士卒进退的规矩、聚散的法度,使他们熟悉各种信号和口令,在战斗时做到令行禁止,协调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整体合力。同时,阵法cāo练是将乌合之众训练成军队的有效途径。
对此,赵询就将他们训练阵型变化和训练站军姿一般,给我形成条件反shè!
阵法是非常复杂的,对于士兵的要求也很高,光是应用的最多的大阵,就有鱼鳞阵、鹤翼阵、锋矢阵、偃月阵、雁行阵、衡轭阵、长蛇阵等等,要求每一个士兵都掌握,没有半年以上的时间,根本不可能。
连赵询都不敢说这些阵型都会,跟别说士卒们了,为此,赵询将亲卫营士卒每三天集合在一起,除了讲解兵法。计谋之外,还讲解军阵变化。亲卫营士卒又将其交给新兵,同时各营的校尉、哨长都需要培训士卒军阵的变化。
虽然左府军距离如臂使指的地步,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最终还是将圆阵迅速的摆了出来,或许是圆阵是其中较为简单的一种吧。
赵询站在队伍的中间,仔细的看着四周,看着部下的军阵变化速度,不由的想起前世电影(赤壁)之中的八卦阵来,不禁想到:如果让自己的部下摆出那么一座阵,能能迅速的摆好吗?
恍然间,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肩头上的压力。随着队伍的越来越大,战斗规模不断的扩大,他需要熟悉的知识越来越多。在这种千人以上规模的战斗中,个人的武勇作用已经是很有限的了,就算他赵询是赵子龙重生,能够杀得了对方一百人、两百人甚至是三百人,但也杀不尽对方一千人、五千人。
赵子龙在百万曹军之中七进七出?可能吗?百万大军,足以连绵百余里,赵子龙面对的也不过数千人,更何况还是曹cāo要抓活口的缘故。当然,三国演义那时小说。
因此,只有将所有的军队都凝聚起来,让他们变成自己的身体上的某个部分,灵活而有力,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为了这个目标,他和他的部下都还必须付出更多地努力。
初习军阵的左府军,布阵是非常标准的,同时也是非常死板地。长枪手排列在最前面,中间夹杂着盾牌手,后面是弓箭手。因为是方圆阵,因此又可以解释为,最外圈的都是长枪手,中圈地是刀盾手,最内圈的则是弓箭手。他们相互之间间隔的距离,基本是相等的,每个人都有自己指定的位置,没有命令,谁也不能离开自己的位置,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最严厉的军法处置。在战场上,军官有权处死任何乱动的士兵。不是不让这些士卒变动,而是怕他们一动,整个军阵就会散乱。
圆阵核心之处,除了赵询及其亲卫营的士卒外,还有弩机营的二百士卒,随其一起的则是几十架擘张弩、伏远弩等远程武器。弩机营也是新建制的队伍,亲卫军下辖。由于弩机不足,也只有二百余人和近七十余架弩机。这些还是从驻马坪的龙骧军大营之中顺回来的,至于匠做营,现在正在加紧赶制。
这种长距离的shè杀武器,优点是显然的,但是缺点也是显然地。优点是杀伤力强大,shè程超远,可以给敌军心理上的极大震撼感;缺点是装填困难,而且容易损坏,绝大多数的时候,大型弩机还来不及发shè五次,敌军就已经到达阵地的前面了。它的固有缺点还有,体积庞大,运输困难,只适合防守,不适合进攻。
苏紫烟身着亲卫营士卒铠甲,紧紧跟随在赵询的身边,当然,亲卫营的士卒可不将她是为自己人,不少的亲卫营士卒则一直注意着她。因为,这个女人很厉害。
苏紫烟似乎也被眼前大军调动的情况刺激到了,满脸通红,一脸或者是兴奋,或者是激动,或者是刺激的神情。
“怎么?没见过?你舅舅不是顺州军统领吗?这样的情况应该很常见吧?看你激动的劲……”赵询摇头感叹道。
苏紫烟摆手说道:“这不一样,顺州军虽然也和其余三支军队开过战,可那都是小规模的战斗,一击便退,最多也不过千余人的交手。那里出现过这般模样,每方都是近万人的大战。真是……真是……”说着,苏紫烟也不知道用什么词唉形容了。
“刺激!看来,我还是高看你们顺州的三支燕军了!”赵询摇头说道。
苏紫烟神情一暗,无法反驳,连他都感觉到了,顺州军与火麟军之间,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
“为什么火麟军可以与靺鞨军正面交锋?而顺州军却不能?为何火麟军轻易能调动万余将士参与与靺鞨军的开战,而毫不畏惧。顺州军行吗?”苏紫烟默默的问着自己。
“答案显而易见,张累的黑蛇军不行,包沭阳的青阳军也不行,至于舅舅李钰的顺州军,更是不行。火麟军都已占据一府之地,跟在谋夺其余的地盘,而三支顺州军,却还在彼此争斗。”
“赵询,那你说,为何顺州的靺鞨军不将三支燕军消灭呢?以他们的能力,轻而易举吧。”苏紫烟有些失神的问道。现在他明白了,顺州三支燕军能打到现在,不是靺鞨军打不过他们,而是另有原因。
赵询笑了笑,说道:“谁知道呢?或者靺鞨军不想招惹契丹人和幽州都督李怀远吧,又或者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易。总之呀,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战3
赵询忽然觉得,自己能够具体指挥的事情居然不多,士卒的排兵布阵都是由各级军官组织,他只需要下达了最基本地指令就可以了,而折中排兵布阵地质量到底如何,他也无法全部的控制得了。他需要做,也是他能做地,就是督促每个军官坚守自己的位置,完成自己的使命。
说实在的,对于越来越大的战争场面,将来越多士卒参与的战斗,迫使赵询开始学习一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东西。战争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句话一个字就能决定,不只是几千、几万士卒对冲就能完成。庞大的物资、后勤支持也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这次看似简单的行动,火麟军上下已经准备了近半个月。此战的的结局程度,将影响下面一系列行动的走向。连赵询自己也不敢肯定,自己先前指定的计划就一定能完成。好在赵芒已经完成了指定目标,让自己的计划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此外,士卒的战斗力也急需提升,尤其是一些新兵。自己麾下的士卒,执行命令完全没有问题,但执行命令并不能让士卒的战力提升。他现在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麾下八个骑兵营和做右府军之间的差距。
一般的新兵营至少要六七个月才能形成真正的战斗力,那就是军官和士兵的基本素质形成,需要一定的时间,尤其是军官的素质,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无数的经验和教训进行沉淀,这些素质,都是在战场上锻炼出来的,是从血淋淋的战场上用生命换回来的。
那种将军大手一挥,战士们就排山倒海的冲上去,死也不退的镜头,多半都有虚构的成分。要不然也不会有督战队一说,不说别的,连火麟军之中,同样有着随时转化为督战队的执法队的存在。
事实上,想要达到死也不退的镜头,不知道要付出多少的心血,绝不是简单的训练就能达到的。
他赵询在燕州城开始的战斗之时,参战兵力都不过一两千人,而且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正规的战斗,屡次战斗都是疾奔而出,趁势杀入,几乎就是突袭的战法。完全没有正规的作战方式,但现在不同了。他有着一府之地的地盘,有着数万人的士卒,还能这样东来一下,西来一下吗?怕是敌人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然而,随着战斗的不断扩大,这种正规的战斗,将会成为主要的战斗方式,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的。
不过说真的,赵询有种想法,带着一群特种兵,或者说,就是亲卫营的jīng英部队,用偷袭、烧粮、截击、混乱等等手段,在营州府进行捣乱,给靺鞨军制造麻烦,但是巧妇难无米之炊,没有一支过硬的主力部队在手,多么美好的计划都无法实施。更何况,制造了麻烦又如何呢?营州府还是靺鞨军的,能靠千余人占据营州府?能靠千余人击败数万人的靺鞨军?可能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用一些不恰当的例子,空军可以摧毁敌人的防御设施,海军可以摧毁敌人的防御设施,但占据地方的土地,终究还是需要陆军。赵询可以带人在营州府的地盘上胡搞,他相信,依他的手段,绝对不会让靺鞨军给抓住。但依旧改变不了靺鞨军稳占营州府的事实。只有击败靺鞨军,剿灭他们的军队,才能从靺鞨军的手中夺回营州府,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
赵询在白县之战之时,让右府军随行作战,此次又让左府军参战,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训练士卒,让他们真正的在战火之中成长起来。左府军将军李尘风也很是赞同赵询的意见,他也曾经是军队出身,和赵询的父亲一起,为英武太子效过力的人,也知道,真正的战士是打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从赵询所站的位置看出去,越过左府军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到的乃是不远处靺鞨军密密麻麻的人头。今天的阳光还算不错,让冬rì的寒风显得不那么冰冷。因此,他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靺鞨军前排士卒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他们的表情:贪婪、狂妄以及对火麟军的不屑和嘲笑。
亲卫营的士卒除了一般留守在赵询身边外,剩余部分都已经夹杂在左府军的士卒中间,特别是新兵较多的四五两营,协助两营军官对士卒的调动。
苏紫烟位于赵询身侧不远,本来赵询不打算带她上战场,但拗不过她的纠缠,也就随她的意了,毕竟此战对于火麟军来说,是输不了的。
赵询腰悬长剑,单手拿着银蛟弓。至于斩月剑,就留在苏紫烟的手中,毕竟她的武艺也不错。至于赵询的长枪,则有亲卫营士卒将其携带,随时供赵询所用。
“呜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缓缓地传来,每个人都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脚底下有轻微的颤抖。这是靺鞨军吹响的牛角号。这种牛角号空旷的旷野之上缓缓的掠过,那些还没有被踩倒的野草,也都在惊恐不安的摇晃着脑袋,仿佛就要见证这块土地上最大规模的厮杀。明媚柔和的阳光,似乎感受到了下面传来的紧张气氛,也稍稍的收敛了光芒,阳光变得更加的暖和了,更加的适合拼死决战了。
“靺鞨军要来了!”
“呜呜呜呜……”
火麟军使用的也是牛角号,几乎在同一时刻,火麟军也吹响了牛角号。
那低沉的牛角号,深深的震动着战场上每个士兵的心房,哪怕是最高级的军官,在这种军号面前,也不过是普通一兵,在残酷的战争中,他们的xìng命同样会终结,在密密麻麻的刀枪剑戟之下,他们的生命。也像巨石下地鸡蛋一样的脆弱。牛角号不断的吹响,士卒们都知道了,是时候一战了!
弓箭是靺鞨军的强项,接近之初,靺鞨军自然不会放弃自己的长处。
两军相接,相距不远,人数众多,也无需jīng确的瞄准,只需向前shè击。弓箭手们变换着位置,换上更多的强弓怒矢在前面;前面的盾牌也在不停的变换着,将盾牌阵组合的更加的密集;刀盾手们也在悄悄地变换着队列,显然是在调整攻击地顺序……
雷炎看了一眼火麟军的圆阵,乌龟阵果然是乌龟阵,防御犀利。自己的弓箭对对方的影响甚微,自己一方同样受损。说老实话,他并不喜欢这样的阵型。因为对方摆明了是要准备当乌龟,无论是谁,想要将乌龟壳掀开,都不是容易地事情。虽然部下都不屑火麟军的战力,但要打破这个乌龟壳,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前部,攻击!”
虽然知道有些不对劲,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用力向下一挥手,毫不犹豫地下达进攻命令。
密密麻麻的靺鞨军,随即列队走出了自己地阵型,好像箭头一样向火麟军的乌龟阵移动。黑压压的人头。好像一朵巨大的乌云,遮盖了荒草遍地的地面。又如同缺堤的洪水,向着火麟军的队伍压过来。他们地脚步不是非常的整齐,可是沉重地脚步声,还是让很多靺鞨军新兵手心出汗了。
攻下营州府之后,靺鞨军也也得到了不少的武器,因而也改善了他们只佩戴弯刀和长弓的制度。其中,盾牌就是他们有骑兵沦为步卒后,最先被配备的。
最前面,是密密麻麻的盾牌手,生铁盾、熟铁盾、厚木盾,交织成一堵严严实实的盾牌墙,主要是为了防止火麟军的弓箭。但是因为这些盾牌的原料、样式并不统一,盾牌并不能形成完全吻合的铜墙铁壁,甚至中间还有很多单兵用的小圆盾,这些小圆盾无法相互紧贴,中间露出来的空隙就更多了。
紧随其后的,则是密密麻麻的弓箭手。靺鞨军的弓箭手使用的弓箭大都是自制的,但他们的武器终究还是差了燕国一筹,所以也有部分士卒使用shè程更远的的燕国弓箭。至于箭矢,有雁翎箭、竹箭、铁杆箭,看起来数量不少,事实上shè出去的箭镞,因为配备的差异,却很难聚集到同一个点上,给对方造成集中的杀伤力。
再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刀盾手。刀盾手则是沦为步卒之后,雷炎将属下士卒改编而成的,毕竟,步兵不是骑兵,光有弓箭手是不行的。他们人数众多,队伍密集,虽然配合不是很熟练,但也无伤大雅。
“大人,靺鞨军前锋过来了!”魏晨小声说道。
赵询笑道:“他们摸不清为何我们率先行动,却又摆开防守的圆阵,所以想要试探一番。”
确实如赵询所言,对于火麟军的举动,雷炎确实有些搞不懂,为何偷偷摸摸调动军队,偷偷摸摸出现在这里,却又大张旗鼓的行动,然后又摆开了乌龟阵。与其如此,还不如发动突袭。为此,他出动右翼的千人,率先行动,好探测一下火麟军的情况。
第一百九十六章 战4
“既然来了,那就吃下吧!”赵询淡淡的说道。
如果正面交战,对付这样的敌人,最好的办法当然也是用弱旅迎战,掩盖自己的真正实力,只可惜,赵询现在一则是训练士卒,二来,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给南面的怒锋营、赤狼营的行动做准备。
如果他也同样示弱的话,只有将那些没有战斗经验的新兵推上前线,除了让他们白白送死之外,并没有丝毫的好处。赵询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新兵送出去当炮灰送死,
“预备!”赵询看了一眼身边弩机营校尉李车一眼,缓缓地说道。
随着赵询的发话,所有的火麟军士卒,都脸sè凛然的等待着战斗的到来。弩机营也开始准备起来。
“三百步!shè!”
“啾啾啾……”
几十具弩机先后发shè!
因为shè出的弩箭速度极快,划破空气的声音显得非常的刺耳,如同是阵阵短促的雷声,好像暴风雨随时都会到来,绝对震撼。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rì子,天空非常的蔚蓝,阳光暖洋洋的,如果不是因为拼死的决战,冬天里,在这样的天气中晒晒太阳,绝对是美妙到不能再美妙的事情。可惜,在这种时候,谁也没有心思来观赏太阳。
“噗哧!噗哧!噗哧!”
这种声音在战场上连绵不断的响起。如同是不断爆裂的棉花籽。事实上,这是强劲地弩箭不断shè入人体的声音,弩箭深深地shè入人体。撕裂肌肉,撞裂骨头,开始的时候。这种声音足让人内心发抖,但是慢慢地,这种声音就习惯了,因为它从来没有停过,听见的人都已经麻木了。
弩箭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可是机械地力量远远要强于人的臂力,因此,每一枚弩箭shè过来,都要带起一大片的腥风血雨,甚至夺走好几个人的xìng命。
冲在最前面的靺鞨军士兵,如同瞬间打开了红sè的染坊,无数的粉红sè的液体,将他们笼罩在死亡的地狱之中。只要一个人中箭,他身边的人。都将会变成暗红sè,那是飞溅出来地鲜血。
无论他们身上穿的是皮甲,还是夺自营州府府军的锁子甲,这时候都是一张白纸,脆弱无比。这些盔甲的唯一作用,就是增加主人倒地时的音响效果,沉重地身体倒下,地面会发出噗噗噗的声音来。
更有甚者,弩箭没有shè中他们的身体,而是shè中他们的脑袋。那样就更加地恐怖。头骨是非常坚硬的。弩箭会直接带起他的头骨,让头骨和脖子分离。最终狠狠地向后面飞去,直到撞到新的目标为止。通常这种新的目标,都会被疯狂而来的头骨给撞得头破血流,最终好像两个大西瓜相撞,全部被砸得稀巴烂,只留下红的白地模糊一片。
无数地血箭激烈的迸shè出来,想要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地抛物线,留下主人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道绚丽的痕迹,但是很可惜,这个小小的愿望也不能满足,因此队伍太密集了,鲜血飞溅出来以后,唯一的结果只能是打在周围的人身上,将他们全身上下都染成暗红sè,如同是自己身上在不断流血一样。
浓郁的血腥味,笼罩着整个战场,暗红sè的鲜血,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鲜艳,格外的华丽。地上的杂草,贪婪着吸收着浓郁的鲜血,想要借此补充缺乏的养分,但是它们最后却不幸的发现,凝聚在地上的鲜血越来越多,多的超出了它们能够吸收的范围,它们最终被活活的淹死在这粘稠的鲜血里面。鲜血顺着草丛缓缓地流淌,在流经那些裸露的地带,马上会变得一片的血红,就如同是癞子的头被打破了一样,格外的触目惊心。
弩箭的杀伤力太大,不少靺鞨军士兵直接被撕碎,破碎的尸体随便搭在同伴的身上,断裂的四肢,随意的乱飞,谁也不知道自己后背上突然落下的手臂是谁的,又或者是迎面飞来的内脏是谁的,有时候,突然一个眼珠子落在嘴巴中,于是下意识的张张嘴巴,就把这颗眼珠子吞下去了,结果根本不知道吞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回味无穷的舔舔嘴唇,却发现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盾!盾!盾!”
靺鞨军先锋军的军官在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喝令士兵们用盾牌组合的更加密集,以便阻挡对方的弓箭,减少自身的伤亡。
他们手中的盾牌根本不能抵挡这些弩机弩箭的shè击,尤其是那些木盾,完全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每一枚的弩箭shè过来,要么直接穿透木盾,将木盾后面的靺鞨军士兵来个透心凉,要么就将整个木盾撞击的粉碎,不但撕碎了后面的木盾主人,而且纷飞的木屑,还伤及到了周围的同伴。
就算是那些厚厚的铁盾,在那些强劲的弩箭面前,只能是勉强保住自己,弩箭shè在铁盾上,强劲的冲击力往往让主人的手臂酸麻,铁盾不由自主地往下掉,如果第二枚弩箭到来,绝对是一击致命。那些被铁盾拦住的箭镞,要么当场箭头破裂,向着周围散shè,要么就折偏了方向,shè入了旁边的靺鞨军身体,伴随而来的往往是无奈的惨叫,跟着就有人挣扎着倒地。
然而,在这种时候,盾牌成了他们唯一的依靠,即使谁都对它们的防护能力没有信心,可是,有这样一块盾牌阻挡在自己的面前,内心里始终是一种安慰。或许,躲避在盾牌的背后,看不到火麟军的弩箭发shè。这也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吧!好多人都在悄悄地庆幸,如果自己避过了一枚弩箭,剩下的弩箭再也不会朝着自己来了吧。只是。那连绵不断的啾啾啾声,还有噗嗤噗嗤噗嗤不断地人体中箭声,给了他们太沉重的压力。以致使得他们的前进步伐,不由自主地开始停下来。
幸运地是,这些擘张弩和伏远弩最大的特点就是不能连续发shè,发shè完毕之后,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重新装填,否则,靺鞨军在进攻地路途上,就已经全部死光了。事实上,火麟军拥有的全部弩机也不过六十余台,每次shè出去的弩箭。最多也只有百余枚左右。
但依旧给靺鞨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起码有三百余人倒在了前进的途中,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弩机给靺鞨军心灵上的压力。
“上!上!上!”
靺鞨军的军官硬着头皮不断的吆喝着,督促士兵们举着盾牌快速前进。
作为主攻的一方,在刚开始的时候。代价总是非常惨重的,这是最原始的风险投资,绝大多数的靺鞨军士卒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战场,牺牲在所难免,但面对如此犀利的武器,他们的心理的压力,可想而知。
在经历了弩箭的肆虐以后,在军官们的催促之下,这些士卒才调整了前进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前进地节奏。只有加速前进,直接和对方短兵相接,才能避免弩箭的杀戮。虽然带来的严重后果是盾牌之间的缝隙更大了,给了火麟军弩箭更多地杀伤机会。
“快!上箭!速度!”
弩机营李车急声催促道,亲自动手,给弩机上箭。
弩箭的杀伤力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能够在敌人到达自己之前。重新发shè一次又或者是数次弩箭的话。无疑将会极大的打击敌人地士气,降低敌人地战斗能力。然而。这个愿望看起来非常的简单,但是做起来很不容易。弩箭地cāo作,是非常繁琐的,尤其这些大型弩机,都是最原始的机械,零部件很多,而且还十分脆弱。装填弩箭每个人都会,但是要将装填弩箭的时间缩到最短,非得经历几千几万次的严格训练不可。
然而,弩机本就不是寻常之物,一般的府军都没有配备。这些弩机营士卒还是从原龙骧军残余之中筛选出来的,就算如此,这些士卒也有些没有熟练的掌控cāo作技能。
对面的靺鞨军士卒,显然也看出了这种弩机间隔时间长的缺点,他们就是要利用这个空当,因此,他们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甚至已经不再保持队列的严密整齐,而是试图尽可能缩短通过开阔地的距离。他们的军官虽然竭力的想要恢复队伍的完整,可是在弩箭的威胁下,大部分的士兵还是选择了快速向前,盾牌因此出现了更多的缝隙。
“加快前进!想要躲过火麟军的弩箭,立刻加速!”
一个混在队伍中的靺鞨军百人长军官,发现队伍已经没有办法维持整齐,于是干脆同意了士兵们的要求,挥舞着手臂,大声喝令士兵们加速前进。他这个动作暴露了他的身份,马上给他带来了致命的后果。
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枚铁骨箭迎面飞来,正好shè中他张大的嘴巴。箭镞从他的嘴巴里shè进去,然后从后脑勺穿出去,钉在他身后的靺鞨军的胸膛上,结果这个靺鞨军百人长不由自主地向后倒下,和后面中箭的靺鞨军士卒重叠在一起,缓缓地倒下,却没有看到鲜血涌出。
他旁边不远处的另外一个靺鞨军军官大吃一惊,急忙招手喝道:“盾牌!”
“嘭!”
又是一枚箭镞破空而来,刚好shè在那个靺鞨军军官的脑门上,结果那个军官的脑袋如同炸裂的大西瓜,里面红的、白的全部都迸shè出来,飞溅的周围的靺鞨军士卒身上。几乎所有的靺鞨军士卒都情不自禁的一窒,急忙举起盾牌掩盖住自己的身体。他们都以为箭镞是来自对面的弩机,只有弩机shè出来的箭镞,才有如此强悍的威力,只有极少数人看到了,在火麟军zhōng yāng队列中,一个神情冷漠,身边护卫环绕且年轻弓箭手缓缓地垂下手中银sè巨弓。
“好厉害!”
苏紫烟一双美目盯着赵询,情不自禁的说道。
这赵询的箭术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这样的力度,这样的准头,如非亲眼所见,简直耸人听闻。自己用银蛟弓根本拉不满,只能拉开小半,就是再顺州军之中,那些神箭手,也没有人能拉满银蛟弓。可这个赵询,竟然轻而易举就将其拉开,真是天下之大,奇人辈出啊。何况,他还如此年轻,真是厉害,怪不得能拉拢一批人才,汇聚在他的旗下,他有这个魅力!
“好,询儿好箭术!近一年未见,你的力量又有所增长啊,还有,这把弓箭,真是好弓啊!你从哪里得到的,这可是宝贝!”左府军将军李尘风笑道。
赵询道:“李叔谬赞了,我能shè的如此远,也多亏这把银蛟长弓。至于这把弓,可不是我的,是借的,恩……暂借的!”
苏紫烟瞪了赵询一眼,没有说话。什么暂借的,送你你还不想要!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战5
在河滩之地两军交锋之际,南面悄然北上的火麟军也得到了消息,也在加速向前,向着靺鞨军的大营赶去。
“颜校尉,北面靺鞨军大营派来的传令兵是否拿下?”
“赵校尉放心,无一逃往,全被斩杀!绝不会走漏消息。”颜胥严肃的答道。越来越接近靺鞨军大营,为了迷惑靺鞨军士卒和探子,运粮队伍之中,也混杂着赤狼营的士卒,好便于与靺鞨军士卒交流。
“那就好,现在是关键时刻,定要顺利、快捷的拿下大营,拿下大营之后,那几千靺鞨军就翻不了身了。赵芒也愈发严肃起来。
“让赤狼营和怒锋营的骑兵做好准备,随时加入战斗!”
对于一路上的行程,骑兵们有些煎熬,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毫无规则的石头和小坑。从接近雁山堡地界之后,骑兵们已经折损三十余匹战马了。这让骑兵士卒们又心疼,又无奈。
“还不知开战之时,要损失掉多少战马呢?难怪靺鞨军都将战马放养在乐安县,在这里根本不能大规模使用啊。”怒锋营哨长文定抚摸着身边的战马,爱惜的说道。
“好了,你就别唠叨了,这些战马可是靺鞨军的。说起来,我们是用他们的战马打他们,就算有损失,对我们来说,那些也是大赚了。”高文一脸淡然,他知道,现在可不是心疼战马的时候。
“听,你们听,我好像听到号角声了,是不是大人那边打起来了?”一边的杨虎站住身形,侧耳倾听了一会后,激动的说道。
“很有可能,毕竟我们离靺鞨军大营没有多远了。再者,步卒也快接近靺鞨军大营了吧。”
“报!校尉大人传令,让骑兵加速,准备战斗!”
“开始了,兄弟们,准备上马!”
河滩之地。
看着接近的靺鞨军前军,各营军官也开始行动起来。
“弓箭手!预备!”
几乎是同一时间,各营都传来弓箭手军官尖锐的呼啸。
所有的弓箭手同时身体先后跨开一步,举起长弓,斜向上三十度拉开弓弦,将弓弦拉至满月状态。
前进中地靺鞨军军,立刻意识到了危险。他们拿出了吃nǎi的力气,将所有的盾牌都举起来,挡住自己地身体。
“放!给我狠狠的shè!”
弓箭手军官发出凌厉的怒吼。
“嗖嗖嗖!”
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突然变得yīn暗起来,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眼前有种突然发黑的感觉,眼前的景物突然消失,原来是密密麻麻的箭镞,遮盖了太阳的光芒。密集的箭镞,如同是死神发出的呼啸,向着目标狠狠地飞去。
“啪啪啪!”
箭镞好像雨点一样的落在靺鞨军的前军散乱的队列中,发出杂乱无章的声音。有些箭镞被铁盾挡住了,当场折断,箭杆无奈的掉在血泊中;有些箭镞,却shè在木制的盾牌上,紧紧地咬在上面,只有箭杆在不停地摇晃;更有些箭镞,穿透了盾牌之间的缝隙,直接shè入了靺鞨军士卒的身体;还有些箭镞,箭杆虽然折断了,可是被撞偏的箭头,依然找到了自己地目标,shè中了敌人的大腿或者是脚板,带来阵阵的惨叫和呻吟。
那些倒霉的靺鞨军士卒,有人手臂中箭,有人脑袋中箭,有人大腿中箭。有人身体中箭,甚至还有人屁股中箭……天知道箭镞为什么会shè中他们的屁股。
惨叫声和呻吟声,伴随着箭镞不断落下的嗖嗖嗖声,还有箭头撞击在盾牌上的或高或矮地声音,夹杂着弩机发出地嗡嗡声,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交响乐,此起彼伏。
箭镞带来地剧烈痛苦,超越了部分士卒的人手极限,他们的盾牌,不停的摇晃,有的甚至直接掉了下来,失去了盾牌的掩护,他们只能成为下一批箭雨中的箭靶子。
事实上也是如此,伴随着圆阵之中火麟军弓箭手的再次发威,他们发出了第二波的齐shè,密集的箭镞再次落下,那些倒地的靺鞨军,大部分都成了刺猬,不少人都被长长的箭镞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不断的有人倒下,前进中的靺鞨军队伍,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混乱,使得盾牌之间的空隙越来越大,然而,他们大体上的队形,还是非常完整的。
在军官的呵斥和指挥下,靺鞨军士卒也随即变动起来,他们集中了所有的盾牌,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挡住了对方的箭雨,虽然不断有人倒下,但是还是渐渐接近圆阵的火麟军。
“TMD,还击!”靺鞨军军官怒声吼道。
处于后方的靺鞨军弓箭手也赶了上来,也都举起了弓箭,毫不留情的shè出了他们今天的第一批箭镞。曾几何时,弓箭手可是靺鞨军的强项,现在竟然被人压着打……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箭镞同样掠过长空,向着火麟军的队列飞来。太阳的光芒再次被遮盖,天地间变得yīn暗一片,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黑,仿佛眼前的景物都瞬间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处在圆阵最前面的火麟军士兵,下意识的举起盾牌,他们使用的都是制式的盾牌,上面是椭圆形的,下面却是尖的,这是单兵使用的盾牌,在防护弓箭shè击方面,效果还是很好的。再加上圆阵的优势,火麟军的伤亡并不是很大,甚至说,不是很明显。
当然,受伤的人总是有的,这种盾牌相互之间的连接,并不是非常严密,同样存在着巨大的缝隙,敌人的箭镞从缝隙之中落下,经过盾牌边沿的碰撞,改变了方向,到底是shè向哪个地方,真是只有天才知道了。运气好的,完全没事,运气差的,那就遭殃了。
在这种时候,无论你是士卒还是队率、哨长,都一样,有着共同的命运,都有可能被凌空而来的箭矢shè中。此刻,除了运气好之外,那就要看士卒们的反应能力。无事比受伤好,受伤被重伤好,重伤就比死亡好了。很多有经验的士卒,凭借自己的经验,微微一动身形,就能躲过一根致命的箭矢。
“扑通!”
突然间,李柱子发现身前的一个士卒被箭镞shè中大腿,跟着身体一歪,盾牌失去了平衡,随即有更多的箭镞落在了他的身上,钉入了他的肩膀,箭镞巨大的惯xìng,将他推得向后倒,于是他就顺势仰面倒了下去。
“救我……”
那个士卒倒下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身后的李柱子,他挣扎着发出了最后的呻吟。
李柱子认出来了,这人就是和自己在一个营房里的那个爱说爱笑的家伙,心中恻隐之心顿起,于是就想着将他护住,救他起来。
“不要动,不要管他!”不远处的队率见此,大声喝道。
但是,李柱子已经有所行动,伸出手臂,想要将他拉起。
“咻……”
一支羽箭突如其来的shè穿了李柱子伸出的右手,顿时让李柱子身形一晃。
“咻咻咻……”
就在李柱子身形晃动之时,手中的盾牌也不由的歪了一歪,刹那间,数支羽箭从这细小的缝隙之中,没入李柱子的身躯。
“额……”
“我说了,不要轻易晃动,你们都是聋子吗?看到了吗,这就是随便救人的下场。看看你们身边的老兵,他们是怎么做的。真是该死!不要以为自己刀枪不入,也不要以为自己是英雄,你们救不了所有的人,先保护好自己吧!”看着李柱子的尸体,队率恼怒的说道,但眼中的惋惜却表露无疑。
“噗哧!噗哧!噗哧!”
随后,在其余士卒的眼中,李柱子的尸体之上再次插入数支羽箭,从他的胸脯,一直到他的小腿,没有一个地方能够幸免。让队伍之中的新兵心中一寒,也有所理解。
但对于周围地的老兵来说,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有人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空洞。他们毕竟不是初来乍到的新兵,他们已经经历过死亡。有时候,死亡来得就是如此的突然,如此的简单,简单的你根本不需要准备些什么,就已经告别了这个世界。他们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时候可以做,什么时候不能做。这就是老兵与新兵的差别。
靺鞨军的第一批箭雨,给了左府军的新兵们带来了巨大的考验,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考验更多的是来自心理上的。他们中的部分人员,只是新馆训练,还未正式上过战场,此次,就让他么经历血的考验,这也是赵询此次的目标之所在。
为了达到练兵的目的,赵询让士卒们轮流调换,圆阵也开始缓慢的转动起来,让后面的士卒换至前方,经历真正的战斗。
“嗖嗖嗖!”
不得不说,靺鞨军的弓箭手就是多,雷炎随后又派出五百人,加之前进中的靺鞨军,除了前方在抵御火麟军的弓箭手,其余瞬间就转变成了长弓手,不断的向着火麟军发shè的箭雨。
箭镞破空的声音非常的尖锐,如同是有一根细细的棉线,系在了每个人的心房上,随着箭镞破空的声音越拉越长,好像人的心房也被挤压的越来越紧,最终,当箭镞落下的时候,就是心脏破裂的一刹那。这种感觉完全不同于在电视电影之中观看之时的心情,赵询如此感慨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6
四营五营开始轮换为前方,这两个营大都是新兵,完全没有任何的战场经验,是从青壮之中招募而来,在漫天飞舞的箭镞威胁下,他们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眼睛紧闭,脸sè苍白,手脚僵硬,嘴唇不由自主地颤动,是他们的最基本特征。他们脆弱的神经究竟能够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或许,随时都会破裂。
为此,赵询将部分亲卫营士卒安插在其中,以防有变。
“啊!”
突然间,一个新兵被shè中了暴露的肩膀,盾牌不由自主地向左边倾倒,跟着整个人也被带的向左边倾倒,大半个身体都暴露在敌人的箭镞下。几乎是毫无疑问的,第二枚箭镞瞬间就刺穿了他的皮甲,直接刺入了他的身体右侧,他脸上的肌肉顿时抽搐起来,身体越发不听控制的向左边倾倒,盾牌突然一松手,随即落在了地上。
更多的箭镞落下来,连续不断的shè入他的身体,在他倒地之前,他身上已经被shè中了四箭,生命已经渐渐的离他远去,但是他依然想要努力的抬起头来,寻找这些该死的箭镞的来源,然而,他身上背负着四枚箭镞,这个轻轻的抬头动作,对于他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噗哧!”
凌空落下的箭镞,从他的喉咙间,直接插入了他的身体,最终将他彻底的打翻在地上。
“啪!”
他的身体好像顿时被抽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刚好他身边的一个战士同时中箭,盾牌脱手,于是沉重的盾牌,跟着压在了他的身上。箭镞依然不断的落下,好像雨点一样打在他的盾牌上,发出丁丁当当的声音,箭头在盾牌上碎裂,或者被盾牌折shè到旁边。在盾牌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箭镞,一枚挨着一枚,相互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一个拳头。
鲜血,好像涌动的泉水,从盾牌的下面涌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土地,但是这个士兵居然还没有断气,还在那里痛苦的抽搐着,眼睛居然也还能动,向周围的每个人艰难的传达着求救的信息。然而,在这种的暴风雨箭镞下,又有谁敢离开盾牌去救他?哪怕是最具有仁爱之心的军官,也只能默默地祈求他能够活到战斗结束,只有到那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获救。
“嗡嗡嗡……”
圆阵之中,弩机营再次发威起来,再次在前进之中的靺鞨军中划开一道道用血肉铺就的通道。顿时让那些拉弓shè箭的靺鞨军立刻收起长弓,捡起地上的盾牌,防御起来。
“好……妈的,这次该我们了!给我反击!”
火麟军的弓箭手不多,但在弩机营的压制下,弓箭手们也开始拼命的反击着,给靺鞨军以最沉重的打击。
一千五百人的靺鞨军,能够到达火麟军身前,接近圆阵的不到半数。
靺鞨军忍受着火麟军的箭雨和那骇人心魄的弩箭,强行向着圆阵靠近。
近了……
靺鞨军士卒脸sè带着凶残的笑意,只要和火麟军接触,就能用自己手中的弯刀切下他们的头颅,就不再惧怕火麟军那种威力强劲的弩箭。
情况如他们所料吗?
赵询看着接近的靺鞨军,对着亲卫营士卒一示意,随后亲卫营士卒开始忙碌起来。向着前方集结,在刀盾兵的后面,形成新的队列。
看着靺鞨军已经靠近最前方的士卒,圆阵之中号角声一变,顿时,最前方的一圈士卒立刻屈身下蹬。
刹那间,展现在靺鞨军士卒面前的不死最前面的刀盾兵,而是其后一圈的亲卫营士卒。
“该死!”
看着火麟军那一列列士卒,靺鞨军军官忍不住怒骂道,随即一种无力之感涌上心头。
火麟军前阵下蹲,展现在靺鞨军士卒眼中的不仅是千余严阵以待的老兵,而更让他们心惊胆寒的是,那些火麟军士卒手中皆是单手弩箭。
“放!”
韩猛张开大嘴,大吼道。
“咻咻咻……”
弩箭的力道要猛于弓箭,且省力。在毫无防备之下,本以为能和火麟军近战的靺鞨军士卒,哪里会料到眼前这一幕。
霎那之间,溅起朵朵血花,惨叫声和怒骂声此起彼伏。七百余靺鞨军士卒还未能和火麟军士卒接手,就一一倒在了地上,残存的士卒也被火麟军的弓箭手一一shè倒。
一千五百靺鞨军全军尽墨,同样,火麟军也有近四百士卒阵亡,数百士卒受伤。但比起靺鞨军来说,要好上许多。
雷炎震住了,雷炎身边的副将震住了,靺鞨军士卒也震住了。
半晌,雷炎身边一个副将才说道:“火麟军……真狡猾,卑鄙!”
其余副将没有说话,战争,从来就没有卑鄙与否一说,只有胜利与失败。
火麟军收拾完这接近的靺鞨军之后,立刻恢复圆阵之势,缓缓向着靺鞨军压去。
“现在就看赵芒他们的了,不过,这些靺鞨军过不了今rì!”赵询淡淡的轻声说道。
或许是靺鞨军被大败一次,或许士卒们亲眼看到被人们传的很厉害的靺鞨军也不过如此,士卒们,尤其是那些新兵们,气势为之一振,连赵询也有所发现。
苏紫烟感叹道:“赵询,你的这些兵,比先前厉害了啊!”
赵询笑道:“那时因为他们经历了战火的考验,从新兵开始向老兵转换了,同样也发现,靺鞨军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不过如此!他们不再畏惧。所以,现在看起来,和先前不一样了。”
靺鞨军大营,河滩之地南五里之处。
“报……将军,君扬将军运粮回来了,现已进入大营……”
“呜呜呜……”
“怎么回事?为何大营有人吹起紧急号角……”留守副将燕羟怒声道。
“报……报……将军……君……君扬将军带来的不是粮食,而……而是燕军,现在已经杀入大营了……”一个亲卫急匆匆闯了进来。
“什么?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燕羟一把拎着闯进来的亲卫,怒声说道。
亲卫急声说道:“不知为何,君扬将军的人一如大营,就将大营南门接管,卸了南营弟兄们的武器,随后士卒们发现,君扬将军麾下有很多汉人。随后,君扬将军的人开始向我们发动攻击,并向北面推进!”
“你们可亲眼看到君扬将军?”燕羟厉声问道,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涌现:这些人是燕军,难道南面的乐安县,甚至其余诸府已经被燕军攻破了?
亲卫想了一下,急声道:“没有,只看到有部分靺鞨人士卒和汉人士卒一起向我们发动攻击!”
燕羟浑身一震,喃喃自语道:“君扬不在?难道真的是燕军从南面杀来?”
就在此刻,一震轰鸣声从南面传来。
“战马?”燕羟一阵疑惑,骑兵不是不在这里活动的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靺鞨军大营南侧,在运粮队的突袭之下,南面瞬间攻破,大营南门也彻底打开,他们也没料到,整个靺鞨军大营会只有千人留守。部分士卒留守南门之后,其余的营州军士卒,立刻向四面掩杀而去。
在大营南侧,接近大营之地,地势越发平整,这才是利于骑兵的地盘。
怒锋营、赤狼营,三千铁骑如浪cháo一般,向着靺鞨军大营翻滚而来。几千只翻飞的铁蹄无尽地叩击着冰冷的土地,发出连绵不绝的隆隆声,前排骑兵手中的长矛直刺长空,长矛随着战马的奔跑而起伏伸缩,仿佛毒蛇吞吐的毒信,幽冷而又慑人。而赤狼营的弯刀,同样犀利,只yù划破苍穹。
“举旗!”赵芒厉声喝道。
顿时红sè飘荡,一杆红sè的大旗随风飘荡,上面的火焰麒麟,浴火腾飞。
“杀!”
大门已被打开,畅通无阻的迎接着火麟军的到来,靺鞨军大营,即将易主。
杀入大营之后,三千铁骑一分为三,向着三个方向疾驰而去,所到之处,靺鞨军士卒,尽皆被斩。
“勇士们,给他们拼了!”十来个靺鞨军士卒聚在一起,向着火麟军的骑兵迎去。
骑兵队长冷笑一声,纵马前行,身后的骑兵紧随其后,嘴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步卒对抗骑兵?
“嘭嘭嘭……”
凄厉地惨叫声中,十余人靺鞨军士卒跌落远方,并迅速被后续地骑兵踩成了肉泥,根本不足以阻止不了火麟军骑兵地冲锋。
中军大帐,燕羟脸sè苍白,越来越多的情报汇聚到自己手中之后,自己才发觉,局势已经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现在,杀入靺鞨军大营的燕军足有五千左右,三千骑兵,两千步卒。其余暂且不论,就是这三千骑兵所骑战马,那也是靺鞨军所有。可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燕军的手中?为何燕军会从南面杀来?为何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为何……
“报……将军,这些燕军竟然是火麟军,我看到他们的旗帜了,是火焰麒麟旗!没错的!”
“火麟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我们的南面,还抢了我们的战马?说,燕宿队长,你事后需要给个说法?”燕羟怒声喝道。
燕宿没有反驳,此刻他心中也是后悔万分,前几rì自己的部下已经告诉自己,乐安县情况似乎有所不对,只是自己和雷炎不合,没有理会。谁知,一个小小的问题,竟然会出现如此严重的情况。
“报……他们……他们……”一个士卒冲入大帐,急声喊道。
“噗……”
一根羽箭从其口中出现,发着冷芒的箭矢向大帐之内的诸人,展示着冰冷的杀意。眼前的情况,让诸人心中一惊,霎时,整个大帐,一片沉寂。
咚咚咚……
大帐被打开,一队队士卒从四面涌现了出来,周围不断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随即声音越来越淡,最后寂静一片。
李旭大步迈了进来,看着大帐之内的五六个人,摇头咂咂嘴,冷声说道:“现在,你们被俘虏了,反抗者,格杀勿论!”
燕羟抬头看了看进来的燕军,又看了看说话的青年,道:“你们是火麟军?”
李旭笑道:“正是,否则的话,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燕羟又问道:“那君扬将军,也就是运粮的将军呢?”
“死了!”
“死了……死了……”燕羟喃喃说道,他和君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没想到,竟然会死在这里。
“那乐安县……”
“被我火麟军攻占了!来人,给我把他们带走!靺鞨军大营之中,胆敢反抗之人,杀无赦!立刻清理大营,向怒锋营校尉赵大人回报!”
“刺啦……”
“噗……”
燕羟用自己的弯刀解决了自己的生命,李旭看了一眼,半晌说道:“来呀,割了人头,这可是功劳!靺鞨军……可惜了,你是入侵者!”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夹击1
五千大军直入靺鞨军大营,在人数悬殊的情况下,靺鞨军的反击根本没有给火麟军带来什么威胁,尤其是没有有效的、统一的指挥。
在行动前,抓获的靺鞨军俘虏的“协助”下,李旭带人急速杀至中军守卫将军的帅帐,并将之抓获,致使整个大营没有有效的组织反抗。更为重要的是,在靺鞨军士卒的眼中,这些燕军是从南面而来,而南面则是己方的大本营,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营州府有了变化,严重的来说,极有可能是营州府被燕军夺回,这让靺鞨军士卒哪有意志搏杀。
“骑兵营立刻北上,立刻!营州军占据营房,熄灭大营之内的火焰,给我抓获南下逃亡的靺鞨军士卒。”赵芒一如大营,便立刻下令。
“擂鼓,让北面的兄弟知道,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正急速北上。”
“不要在乎胯下的战马,给我加速的冲!乐安县还有五六千匹等着你们乘骑呢。”
靺鞨军大营鼓声、号角声声震四野,再加之大营上空的烟火,在河滩交战的双方顿时就知道了靺鞨军大营有大变故。
寒冬时节,大营之中取暖之物,在一些将军大帐之中,炭火自然少不了。战乱之中,被引燃之物不在少数,大营上空,一股股浓烟,在数里之外的河滩战场,显而易见。
雷炎和靺鞨军士卒自然脸sè大变,心中惊疑不定,不知大营发生了何事。但赵询等将确实心里清楚,一定是赵芒的南路大军,杀入靺鞨军大营了。
“吹号!骑兵营,冲阵!”赵询厉声下令。
“呜呜呜……”
在赵询正yù号角声响起之时,南面靺鞨军大营,也遥相呼应,连成一片。
“报……大事不好了……燕军……燕军攻破大营了……”就在此时,数骑探马慌里慌张的飞奔至雷炎身边,急声禀报道。
探马说罢,顿时一阵嗡嗡声响起,周围诸将惊骇莫名。大营被攻破,燕军从南而上,自己却未得到任何消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南面诸县都已丢失?
雷炎听罢,也是两眼发黑,耳中一片嗡鸣之声。
随后又是几十骑从大营逃出的探子奔至靺鞨军大阵,不多时,整个大阵近五千士卒皆已知晓,自己的大营被南面而来的燕军攻破,甚至有可能是火麟军。
火麟军?为何北面的火麟军会从南面而来,这些靺鞨军将士均是不解,心中惊疑不定,己方的后路已经被断,现在遭遇两面夹击的境地,而且,兵力要远弱于对方。
雷炎时使劲摇了摇头,定了定神,看着周围有些慌乱的将官和士卒,心中一片冰冷。
“拂涅部的将士们,你们还是毫不畏惧的勇士吗?我们能被这些曾经败于我们之手的燕军打败吗?我们畏惧他们吗?不!卑鄙的燕国人从南面突袭了我们的大营,我们将毫不畏惧!我们击败眼前的火麟军,在南下夺回我们的大营,勇士们,给我杀!”雷炎厉声高呼道。
近五千靺鞨军士卒一拥而上,迅速向着火麟军圆阵靠拢,丝毫不在意漫天飞舞的箭矢。
“靺鞨军疯了!”看着不断在箭矢下倒下的靺鞨军士卒,苏紫烟有些吃惊的说道。
“不是疯了,是逼不得已,如果不击败眼前的我们,他们将全军覆没。”赵询淡淡的说道:“太小看我们了,还真以为我们是一般的府军?不知死活!”
“给我杀过去,让靺鞨军看看,我们火麟军的厉害!”
“杀!杀!杀!”
赵询话音方落,嘹亮地吼声响彻云霄,严阵以待的火麟军忽然又有了变化。长弓手们在倾泄完了壶中箭支之后缓缓退下,阵后的刀盾兵、长枪兵立刻前涌,向着靺鞨军迎了上去。
一直位于前营的左府军副将赵宁和张举,都直起腰来,将插满羽箭地大盾狠狠摔在的下,插在一边的长枪再度来到他的手中,最后地决战终于要开始了吗?
看着眼中冒着激动神sè的韩猛,赵询笑着说道:“韩猛,你也上前去吧,不用呆在后面了。”
韩猛一怔,心中一喜,脸sè露出笑容,随即又隐了下去,道:“不行,我是亲卫营的校尉,岂能不顾大人安全……”对于上阵杀敌,韩猛自然乐意之极,可是他身为大人的亲卫营统领,自然不能和其他的士卒一样,随意冲杀。
“好了,去吧!我在这里,别人岂能伤到我?再说了,我的武艺,你还不了解!”
“可是……”
“韩校尉放心,有本小姐在,保管你家大人,完好无损!”苏紫烟笑道。
“那……好吧!”说罢,向赵询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挥舞着自己的一双大铁戟,就想起奔去。
“真是……猛将!”看着韩猛的背影,有如大狗熊一般,苏紫烟差点调笑出来。
“嘭……”
两军的前锋终于撞在了一起,兵器的撞击声瞬间淹没了其他的所有声音,处于碰撞中间的双方士兵,都觉得自己的听觉在瞬间就消失了无影无踪,眼前只有晃动的没有声音的人影。
如同是来自两个大海之间的巨浪,火麟军和靺鞨军的碰撞,激荡起最绚丽的浪花,尽管这个浪花是用鲜血来染红的,绚丽中含着残酷,激情中蕴涵着死亡。
靺鞨军冲上来的士兵,打前锋的自然也是悍不畏死的,或者说,他们已经杀红了眼,有如赌徒一般,疯狂的拼搏着,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输的清洁溜溜。因此,他们是毫不吝啬自己的xìng命地,即使看到了自己的同伴倒下,他们依然会悍然不顾的上前。
转眼间,此刻位于前端的四营校尉南宫皓的身边倒下了三个靺鞨军士兵,都是被他用长刀杀死的,至于他原本的长枪,早已丢到不知哪里去了。但是南宫浩的后腰,也被对方的长矛插了一枪,鲜血淋漓。
南宫浩丝毫不理会后腰的伤势,越战越勇,一刀劈落,将对面的两眼通红的靺鞨军士卒砍得飞了出去,落地的时候发出非常响亮的声音,极大的刺激了身边士卒的士气,尤其是那些新兵。
南宫浩刚刚劈飞一个靺鞨军士卒,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身边,也倒下了一个同伴。杀死他的靺鞨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抽刀,就被另外一个火麟军一枪捅破了心脏,两人互相碰撞着,歪歪斜斜的倒下。那个得手的靺鞨军士兵,也同样来不及抽出长矛,就被迎面而来的大刀砍掉了脑袋,那个使用大刀的靺鞨军士兵,大刀还来不及收回来,南宫浩的长刀已经劈入了他的脖颈。
同样的,南宫浩还来不及抽出长刀,一个靺鞨军士卒手中的长矛,就已经来到他的身前,南宫浩的脑海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切都来自严格训练的本能,他霍然一挥右手的长刀,狠狠地向外一荡。
“当!”
长刀砍在长矛之上,声音十分的响亮。
对方的长矛居然是纯铁打造的,能使用这么沉重的长矛,看来也是个高手。只是靺鞨军大都用弯刀,用长枪、长矛者甚少。
长矛擦着南宫浩的眼睛掠过去,枪尖上的冰凉反而激起了南宫浩的斗志,他狠狠地再次举起南宫浩,用力的撞在长枪上,长枪向旁边荡开。旁边的一个火麟军士卒猝不及防,被长枪直接刺中了喉咙,鲜血喷涌。他痛苦地捂着喉咙倒下了,手中却还紧紧的握着锋利的横刀。
忽然间,手持长矛地靺鞨军士卒。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弯了一下,原来是被后面冲上来的同伴撞到了,那个被他刺中的火麟军士卒,突然举起横刀,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他的长矛来不及抽出,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火麟军士卒将横刀狠狠地插入了自己的身体,最后两人的嘴角都涌出大滩的鲜血,同归于尽。双方的鲜血汩汩而出,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后面的两军士卒毫不犹豫地跨过昔rì同伴地尸体,继续和敌人拼杀在一起。
靺鞨军的前锋部队的确非常的骁勇,虽然不断的有人倒下,层层叠叠的尸体将前进的道路都堵塞了,激战的地方连个落点的地方都没有,可是,他们依然在悍不畏死的向上涌,一波接一波,就像那海cháo一样,根本杀不完。但火麟军依旧是圆阵模式,如同一个大磨盘,不断地碾磨着靺鞨军的生命和血肉,直至他们划为粉末。
南宫浩此时也杀出火来,双手舞刀,轮番扫荡四周,当场砍翻了至少六个的靺鞨军士卒,同时,他地后背又挨了对方一刀,在他的后背划出一条很长地血痕,并没有伤及到五脏六腑,否则,他也像地上的那些士卒一样,乖乖的躺在尸体堆里面了。
由于越杀越猛,南宫浩带着的一小队人,突入的太深,和身后的圆阵有些脱离,以致包抄上来的靺鞨军士卒越来越多。
“刺啦……”
火星四shè,南宫浩一刀劈飞突袭自己的弯刀,但弯刀还是在自己的额头划了一刀,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想要看看周围,却发现有鲜血顺着头皮往下流淌,遮蔽了他的眼睛。无论他看哪里。看到的都是模糊的红彤彤的景象,根本无法仔细确认周围的情况,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模糊。
隐约间,南宫浩发现有一个身躯十分高大地家伙,向着自己移动过来。这个人的身躯,居然有点像大人的亲卫营校尉韩猛,也只有韩猛,才会如此的彪悍。
韩猛挥舞着手中的一双大铁戟,将南宫浩身边的十几个靺鞨军士卒搅成碎肉,这才嗡声说道:“我说兄弟,你都跑到哪里了,撤吧!”说着,让南宫浩身边的士卒护卫者南宫浩向着身后的圆阵退去,韩猛亲自押后。数个想要涌上来突袭这队火麟军的靺鞨军士卒,都被韩猛绞杀在当场,让周围的靺鞨军士卒连连后退。
一个身形还在韩猛之上的靺鞨军士卒,手中挥舞着一杆和狼牙棒类似的武器,向着韩猛涌来。韩猛毫不畏惧的举起手中的大铁戟,准备挑战这个看似凶猛的敌人。
“彭……”
棍戟相交,刺耳的声音让周围的士卒耳中一阵嗡鸣,造成刹那间的失聪。
“嘭嘭嘭……”
两个大汉一连数次交锋,让周围的靺鞨军士卒一连后退数丈之远,生怕搅在其中。
“刺啦……”
韩猛单手架住对方的大棍,右手铁戟闪电般捅入对方的腹部,使劲一搅。
“哦……”
“你,你先前……”
大汉知道了,先前看似和自己不分上下,其实是在麻痹自己,对方单手就能架住自己的浑铁大棍,力量其实早在自己之上。
“噗……”
韩猛抽出自己的铁戟,身形一退,大汉捂着腹部,无力的倒了下去,眼中渐渐失去了神采。
第二百章 夹击2
解决掉眼前的壮汉之后,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围,韩猛咧嘴大笑,转身离去,准备随着南宫浩一起,撤回圆阵之中。
他却没注意到,身后靺鞨军人群之中,一个弓箭手正拉弓直指他的背部。
“大人,小心!”南宫浩身边的一个士卒看到了对方的弓箭手,大声疾呼道。
“咻……”
一声疾呼,一支羽箭直shè韩猛身后。在士卒提醒的同时,韩猛急速微微侧转身形,手中铁戟斜挡身侧。
“梆……”
箭簇激shè在铁戟尖端,弹shè出去。
“找死!”
韩猛怒目圆睁,手中铁戟直指对方几十个靺鞨军士卒,准备折身杀回。
“嗖!”
突然间,一枚箭镞从韩猛的耳边掠过,刺耳地声音几乎将他地耳膜撕碎了。韩猛大吃一惊,还以为又是靺鞨军shè出的箭镞,下意识地一低头,结果却发现这枚箭镞狠狠地钉在了对面那个放冷箭的弓箭手的眉心上,结果那个躲在人后的家伙,一声不吭的就倒下了。
“咻咻……”
又是一枚箭镞飞来,韩猛前面的一个靺鞨军军官闷哼一声,身体旋转着倒在了韩猛身躯不远之处,手中的的弯刀落在的身边,原来,这个靺鞨军军官准备在韩猛注视对面弓箭手的时候,发动突袭,结果没想到,他还没有靠近自己,就被突如其来的冷箭shè死了。这个家伙的眼睛始终没有闭上,大概也是觉得心有不甘吧!
韩猛暗暗喘了一口气,努力提起jīng神,继续和身边的几个士卒,护卫着南宫浩撤回圆阵。因为他知道,这样凶狠而凌厉的箭镞,别人是shè不出来的。只有赵询有如此的劲道,赵询同时也在提示他,不要再和靺鞨军对拼了。
“咻咻咻……”
韩猛的耳边又传来急声刺耳的尖啸之声,随后,又是几声物体倒地的声音。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赵询的箭矢,赵询出手的机会很少,但是只要他一出手,目标基本没有逃脱的机会。
在这个战场上,赵询位居zhōng yāng,眼睛四处扫shè,一旦看到视野之中的靺鞨军军官,铁定就是一枚箭矢过去。当前进之中的靺鞨军军官意识到在火麟军内部,还有一个如此强悍的神箭手时,他们都显得格外地小心。既然格外的小心,进攻的势头就不得不放慢了……
苏紫烟就站在赵询的身边,看着赵询冷冷地shè杀每一个靺鞨军军官,无论对方藏得多么的隐秘。只要稍微一露头,铁定完蛋。对此,苏紫烟不得不佩服对方箭术的犀利。
将眼睛的余光从赵询的身上移开以后,苏紫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脑海中转过无数不同的念头。天下间的弓箭手绝非赵询一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有赵询这般年轻却有这般厉害的神箭手,那一定还有其他的神箭手。如果以后遇到这些人,自己还真的要格外的小心,千万不要让自己的小命不明不白的浪费在了突如其来的冷箭下面。如果顺州军也有这样的神箭手,那这把银蛟弓也不至于无人能用了吧。
赵询放下长弓,他的目光从战场上急促的掠过,眼光所到之处,看到的都是激烈的战斗。火麟军依旧是圆阵格局,不断的碾磨着靺鞨军的血肉。一二三营不用多说,都是老兵居多,在极好的配合下,不断的击杀着靺鞨军的士卒。
四五两营的士卒虽然大部都是新兵,但有着亲卫营士卒的协助,也在不断的成长着,也学此战之后,他们也将是真正的铁血战士。
这些新兵,显然在接受中一生中最紧张最恐怖的考验,靺鞨军士卒不断的涌上来,直接和他们面对面的厮杀,迫使他们必须在生存和死亡之间作出选择。尽管外围有着老兵和亲卫营士卒,挡住了靺鞨军士卒犀利的冲杀,但是还是有不少的靺鞨军士卒穿越了外围的方向,杀向他们。
面对突如其来的刀枪剑戟,面对纷飞地箭镞,面对喷涌地鲜血,鼻子中呼吸着充满了血腥味的空气,有的新兵已经被吓坏了,结果被敌人毫不留情的砍掉了脑袋,木头一样倒在了地上,有些新兵光是依靠这本能在战斗,也坚持不了多久就被敌人杀死,只有那些心志足够坚定,意志也足够坚韧的士兵,才能在面对面的厮杀中幸存下来。
这一场战斗结束,如果他们还活着,他们就是合格的士兵,如果他们躺下了,他们就需要接受更多的磨练。当然,有很多人,已经遗憾的躺在了地下了,再也没能爬起来。
韩猛这个大个子,在激战地人群中非常的醒目。手中的那对大铁戟,简直就是死神的镰刀,阎罗的勾魂笔。那些冲杀来的靺鞨军士卒全部放倒在了地上,尸体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他也浑身是血,谁也不知道他身上的鲜血,到底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又有多少是属于别人的。反正身上铠甲之上不断的有鲜血滴下来,形成一滴滴红sè的水珠子,在阳光的照shè下,是非好看,散发着异样的红光,摄人心魄。
河滩往北五里之外。
低沉的号角声已然清晰可闻,甚至连杀伐声亦隐隐可闻!这该死地十里的,为何还剩下一半不曾走完!三个骑兵营校尉恨不得所部将士皆能插上双翅,瞬间飞到战场。
至于重甲营中的重骑兵营,那是别想了,这里的地形,就是普通的轻骑兵,也不是很方便,如果重骑兵来此,根本无法加入战斗。
“快!快!再快点!”
罗琦策马舞枪,声嘶力竭的催促士卒加快速度,部下骑兵几乎是在全力冲刺,数个骑兵因为胯下战马受损而无法疾驰,为此,也只好让他们随后赶来。他们地头盔歪了,队形散了,一个个像狗一样喘地不行,然而,却仍在玩命狂奔。
5里……
4里……
近了,终于近了……
“驾!弟兄们,给我杀上去!”
罗琦、赵林、段岩齐齐怒吼一声,策马提枪,旋风般从左府军身侧刮过,马蹄沉重的叩击在厚实的大地上,发出沉闷地巨响,顷刻间惊动了北门内殊死搏杀地两军将士。
“骑兵?该死,这火麟军竟然有骑兵至此!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人上报给我!该死的海鹰部,都是该死的混蛋!”雷炎无力的咒骂着。
“咚咚咚……”
于此同时,靺鞨军身后也传来震天的响声。
雷炎和诸将脸sè霎时苍白,扭头看去。之间身后视线之处,一道黑sè参杂着红sè的粗线逐渐变大,逐渐接近,脚下的大地也在轻轻地颤抖。
雷炎的脸sè变了,雷炎身边的诸将的脸sè变了,所有靺鞨军士卒们脸sè变了。
那是一支骑兵,一支庞大的骑兵!和眼前一眼的骑兵,但这次是从身后而来。
近了,终于近了,靺鞨军士卒看清那一杆迎风招展的烈烈旌旗时,因为连番恶战而变得漠然的心脏也不争气都齐齐跳动了一下,因为那杆旌旗上,赫然绣着斗大的一个“赵”字,在其上,更是火焰麒麟。显然,他们是和眼前的这正和自己拼杀的火麟军是一伙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会出现我们的身后呢?所有的靺鞨军士卒无不失神、无语的呐喊的。
罗琦一枪挑飞数人后,仰天大笑三声,朗声道:“弟兄们,南面的兄弟也杀来了,大家合力,全歼这群王八蛋!”
“杀!杀!杀!”三军将士,齐声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更加犀利的与靺鞨军士卒战至一起,此时的靺鞨军士卒,已经没有的反抗的勇气。
赵林大喝一声,手中钢枪一招横扫八方,锐利的尖啸划破长空,无比惨烈地一幕顷刻间上演。长枪过处,贼兵当者颈断骨碎、肚破肠流,整整数十名靺鞨军士卒,竟死于赵林一枪之威!步卒之中的赵询见到自己的兄弟如此威势,也不由暗暗点头。
“那是谁?挺厉害啊!”苏紫烟指着正杀的畅快的赵林,询问道。
“我的兄弟!”赵询淡淡的说道。
“你兄弟?你不是独子吗?”
对于赵询的身世,苏紫烟也有所了解,但知,赵询似乎并无亲兄弟。
“从小结拜的,一起长大的,生死患难的兄弟!唉……男人的事情,说了你也不懂!”赵询随意的说道。
“占我家园,杀我百姓,当死!”赵林暴喝道。
赵林身后,无数火麟军士卒忘形呐喊、声势震天。
靺鞨军南侧,赵芒高举长枪,策马狂奔,一千骑怒锋营和两千赤狼营铁骑如影随形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庞大的骑阵仿佛来自地狱的幽涛,挟裹着踏碎一切的威势,如天崩地裂,如惊涛拍岸,向着前方的靺鞨军漫卷而来。
脚下的大地有如cháo水般往后倒退,天地间只有成千上万匹健马同时叩击大地所发出的轰鸣声,整个世界都在战栗、在颤抖。
“杀!”
赵芒大吼一声,手中长枪由举落下,转变为直刺向前。
“杀!”
三千骑兵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雪,如滚滚铁流紧随赵芒,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还有赤狼营士卒,则高举手中弯刀,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太阳都为之变亮。
“这是我们的战马,不会错的!”一个靺鞨军老卒自言自语道。
不止一个,很多靺鞨军老卒已然发现,这些火麟军士卒骑乘的战马,就是自己放养在乐安县的,可现在却被敌人乘骑着。这意味这什么?很多人心中不敢想象着。
…………
两面夹击,全是骑兵压阵,如洪水倾泻,滔天而来。
靺鞨军的士卒开始sāo动起来,站在前排的士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胆怯的已经开始退缩,一些军官来回奔走,大声喝斥,试图控制住颓势,但他的努力是徒劳的,更多的人开始往后退缩,能够坚持留在原位的士兵正在变得越来越少。
在这种情况下,两面夹击,己方无论是兵力还是战力,都远差于对方,如何能战?如若只是一面有火麟军,他们也可以在弱势奋起反抗,可现在,连身后都是火麟军骑兵,连放养在乐安县的战马也被火麟军窃取,这意味这什么?这种情况彻底击碎了靺鞨军士卒的士气,让他们全然无奋起搏杀的勇气。
第二百零一章 夹击3
第一排北面而来的骑兵和靺鞨军狠狠相撞,锋利的长矛轻易地刺穿了靺鞨军士卒的身体,然后又刺进第二排靺鞨军的身体,更多的靺鞨军士卒却被汹涌而来的战马一头撞飞,在空中往后抛跌的时候就已经气绝身亡。
靺鞨军士卒立刻阵脚大乱,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魂飞魄散、惶然不知所措,他们也没想到,骑兵对步卒会如此的犀利,昔rì都是己方骑兵,对付燕国的步卒,然今rì,却互相颠倒。
这时候后续的火麟军骑兵已经挥舞着长枪接踵而来,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组合成一个个锋利的箭矢冲阵,就像锋利的手术刀将混乱不堪的靺鞨军士卒们切割成无数零乱的小块,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而南面北上的火麟军骑兵,也突入靺鞨军背部,狠狠的刺了进去。
而靺鞨军面对北侧,南面后方则是弓箭手的阵列。赵芒策马疾奔,奔行在骑阵最前方,火麟军特有的火焰披风自他肩后猎猎飘荡,啪啪作响,平缓的坡地自他脚下cháo水般倒退,靺鞨军密集的弓箭手阵列像待宰的绵羊,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赵芒冷笑一声,森冷的杀机自他的眼中倾泄而出,在靺鞨军士卒的眼里,他看到了恐惧,无尽地恐惧……
原来,靺鞨军也是怕死的,不是不可战胜的……无数的火麟军士卒默默说道。
“死……”
赵芒大喝一声,奋力策马,手中的长枪划过一道道寒芒,刺入眼前士卒的身躯之中。
“噗噗噗……”
血光飞溅,数名靺鞨军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经被刺破了咽喉,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有如喷泉一般,向外喷涌着,几个被划破脖颈的士卒,急忙用手去捂住伤口,似乎能挡住血液的流出一般,然后,在不久之后,他们就无力的倒了下去。
“轰……”
三千南面北上的的骑兵带着强大的惯xìng,就像一波滔天的巨浪,铺天盖地罩了下来,顷刻间就将可怜地靺鞨军弓箭手以及后阵淹没,上千柄锋利长枪和数千弯刀腰刀无情地斩落下来,在空中划出上千道诡异地弧线,霎时间,连绵不绝的惨叫声冲宵而起,毫无招架之力的弓箭手和后阵士卒们血溅当场,纷纷哀嚎着滚倒尘埃。
文定奋力一刀,重重地斩在一名靺鞨军士卒盾牌上。盾牌顷刻炸裂,靺鞨军士卒错愕之际,文定的横刀已然旋转而至,轻飘飘地从他颈项间划过,激血飞溅中,一颗头颅已然凌空抛起。
“和这些燕军拼了!”一个靺鞨军军官厉声喝道。随即正yù挥刀加入战团,致命的斩击骤然自背后袭至,冰冷的质感自胸际一掠而过,一骑如同来自地狱的骑兵已经从他身侧策马疾驰而过,骑士手中那柄锋利的弯刀,正闪烁着异样的寒芒。
“弯刀?这不是靺鞨人才会有的武器吗?”靺鞨军军官十分不解。
颜胥一刀撩过,绝不停留,策马扑向下一名靺鞨军士卒。
靺鞨军军官缓缓低下头来,胸前铁甲依然,一丝殷红的血迹突然从铁甲缝里激溅出来,沁成一道斜斜的血线,下一刻,他吃惊地看到自己的上半截身体正从自己的下半截身体上缓缓滑落……
“啊!”
靺鞨军军官凄厉地嚎叫起来,旋即嘎然而止,两截失去了生机的尸体仆然倒地。
靺鞨军的士卒终于溃散了,再也集中不到一起了,四散而去……
“完了!败了!”
雷炎绝望地叹息了一声,看到这情况,雷炎就是再有能耐,也毫无翻盘的机会。先不说其他,就说在这河滩战场上,在空旷的平地上,当步兵遭遇骑兵时,还是前后两面遭遇兵力远超于己方的骑兵之时,有办法抵挡?
毫无准备的靺鞨军士卒,拿什么去抵挡?血肉之躯?
在火麟军骑兵阵的强大压力下,靺鞨军士卒因为被雷炎鼓动起得士气迅速消褪,雷炎在连续斩杀了几名后退的士卒无果之后,终于也放弃了,也在亲卫队的护卫下,加入四散而逃的队伍当中。
兵败如山倒。
左府军的士卒也在赵询的军令下,加入击杀靺鞨军士卒的行列之中。
一个人的顽抗根本不足以扭转整个战场的局势,除了跟着溃逃,别无选择。虽然他明知败逃也难免被屠杀的命运,可如果留在原地,却只能死得更快。雷炎如此安慰着自己,至于真实如何,又有谁知道呢?
六千铁骑如虎入羊群般扎进了靺鞨军溃逃的残阵,锋利的长矛像扎稻草一般洞穿了靺鞨军士卒的身体,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雷炎在亲卫队的护卫下,没命地往前狂奔,绕着一个大弧线,向着后方逃去,他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连绵不断的惨叫声从身后传来,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昔rì的部下正在遭受残忍的屠杀。
“啊……”
一声绵长的惨叫在身后突兀响起,竟是近在咫尺。很显然,火麟军已经追上来了!
“将军,我们去阻拦,你先撤退!”亲卫队队长说道。
能活着,又有谁愿意死?别人愿不愿意,雷炎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愿意死。身为部落大族的嫡子,还有这大好的rì子等着自己去享受呢,怎么能死在这里?
亲卫队队长带着一大半的亲卫队士卒转身迎向了疾驰而来的骑兵,想要将他们阻拦住。
亲卫队士卒在队长的带领下,挥刀迎了上去,然而血肉之躯,岂是疾驰的奔马的敌手,一个对面,霎时就有几十余亲卫队士卒被火麟军骑兵击飞,落于数米之外,没了声息。
“噗噗噗……”亲卫队队长连通三人齐齐斩至一个骑兵的马腿,顿时,让这名火麟军骑兵跌落马下。那跌落马下的士卒并无大碍,只是耳畔嗡声一片眼前亦是一片茫然。
亲卫队队长冷着脸抢前一步将骑兵士卒拖到跟前,从腿绑子里抽出一柄锋利地匕首照着他的颈项狠狠一拉,热血便如喷泉般从那名昏了头的士卒的颈项间标出,飞溅出五步之遥。
亲卫队队长还没来得及得意,一柄锋利地钢刀从他左前方飞斩而至,寒光闪烁之间,冰冷地挑开了他地小腹。
“噗……”
热血喷溅,亲卫队队长腹部立刻绽裂开来,滚烫地肠子和着血水淅淅漓漓地淌落下来,一直拖到了地上。
“啊……”
低头望着自己绽裂地腹部,亲卫队队长愣了几秒钟,然后凄厉地惨嚎起来,边嚎边将淌下地肠子、内脏往自己肚子里塞。
“噗……”
又一刀冰冷地斩至,将亲卫队队长的人头削落,咕噜噜滚落一边,失声的眼神还苍然的望着天空,好像在说着什么……
身下的几十个亲卫队士卒,转瞬之间,就消亡在疾驰的骑兵之中,有如大海之中滴了一滴水,丝毫不起眼,转瞬即逝。
雷炎还在几十个亲卫队士卒的护卫下,向着西面奔逃而去,然而,慌乱之中的他却忘记了,身穿将军铠甲的他,在高高在上的骑兵眼中,是多么的显眼。火麟军的士卒岂能任由其逃脱?
“唆……”
一支冰冷的投枪劈空飞来。
“噗……”地一声扎进了一个亲卫队士卒的背上,急速奔走的亲卫队士卒身体最后晃了晃,颓然倒地。身边不远处的雷炎也大吃一惊,没有料到,火麟军的士卒竟然连武器都给扔过来了。但他不敢回头,拼命狂奔着。
身后不远处的张寅做回马背,收回刚才投枪的右手。
“唆……”
“唆……”
“唆……”
锐利地尖啸划破长空,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已经从张寅身后的怒锋营的士卒手中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yīn冷地诡异弧线,拖着死亡地尖啸,冰冷的降临在雷炎和亲卫队士卒的头上。
一名亲卫队士卒听闻耳边呼啸之声,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刹那间,惊恐的看着一杆投枪从天而降,锋利地三棱枪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投枪已经扎进他地左眼,穿透了他地整个头颅,余势未竭下将他地身躯带倒,死死的钉在的上。
他身边的另一名亲卫队士卒,眼见情势不妙,本能的抓过一名受伤的士卒挡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这不是箭矢,而是投枪!一支锋利地投枪带着死亡地幽冷破空袭来,剔开骨肉地清脆声中,轻而易举的洞穿了两人地胸腔。
七十余名亲卫队士卒,就这样被漫天而来的投枪一一定在了地上,连将军雷炎也不例外,一支投枪没入他的胸膛,将他死死的定在了那里,眼中透露这吃惊、恐慌和后悔的神情……
张寅策马来到雷炎尸首的身前,随意的看了一眼,冷声道:“割了他的首级,拿回去,这可是功劳!”
说罢,转身离去,在火麟军士卒的眼里,无论靺鞨军官职的大小,都是一个个功劳,拿来换钱和提升官职的东西,其余的,不值一提。当然,活的另当别论。
万人与五千的对比,骑兵与步卒的对抗,胜负在一开始就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五千靺鞨军,就此全军覆没。
第二百零二章 获胜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带走了战场的最后一丝温暖,天地间逐渐苍茫一片,每个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氛。
胜利了,此战火麟军大败靺鞨军,并将之全歼,只有不到八百人活了下来,这还是赵询开口留俘虏的缘故,否则,结果将会是靺鞨军无一生还。
火麟军派出去的后勤人员,正在收拢着双方战死人员的遗体。战死的对方士兵,堆积在一起,等候处理,如果还活着的,则给对方一刀,也算是杀敌立功,有时候,遇到自己的士兵,如果发现对方伤势很重,同样也要给他一刀,却是帮助他从此解脱。
只有那些伤势较轻的士兵,能够被抬着走出战场,而这样的人,往往是很少很少的。这些出来收拾战场的人,都是军队中最冷漠的人,无论是对方的人,还是自己方的人,在他们眼中,都不过是一条卑贱的生命而已。
幸存的士兵们站在自己的队列中,互相包扎着伤口,默默无言。有人在翻看着战利品,也有人在翻看着战死同伴的遗物,每个人的脸sè基本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沉默。没有人喜欢说话,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说话。
冬天的夜,很静,也很冷。
占据靺鞨军大营之后,战场上的士卒就开始往靺鞨军大营赶去,他们将在那里休整,等待新的命令。
整个大营,到处都是火把,火把在静静的燃烧,光线却显得相当的昏暗,仿佛只能照亮周围的一小块区域。战士们并不在乎火光的强弱,战斗之后带来的疲惫和伤痛,就算是再明亮的火光,也无法照亮他们的心房。巡逻队经过的时候,火把在寒风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是有人的心房在不规则的跳动。
活着的人,要么在沉思,要么已经进入梦乡,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活了下来。有些新兵在悄悄地哭泣,通过泪水来排解残留的恐惧和不安,在他们的眼前,白天惨烈的景象还时时的浮现,似乎永远都不会消失,那一幕幕,一断断,都好像在割裂他们的心房。
受伤的人,要么默默地在忍受着伤痛,要么在上了药以后,静静地进入了梦乡。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沉睡以后将再也不会醒来。这个年代的医药技术,还没有达到起死回生的地步,甚至连最基本的防治传染的药品都没有。
对于伤员来说,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会不会突然恶化。很多人都说,在军队里面,最不幸的不是死者,而是伤员。
死了人,要么还静静的躺在寒冷的地上,等待火化的机会,要么已经化作了飞灰,顺着寒风冲上了云霄。大部分的死者,都是要火化掉的,只有极少数的重要人员。
才会将遗体送回去给他们的家人。棺材,在战场上,是非常奢侈地,就算是非常重要的人物,暂时也只能用厚厚的麻布包起来。
赵询带着韩猛和亲卫营士卒,静静的在军营里面巡逻。军营显得很安静,很整齐,一个个地简陋帐篷,将寒风挡在了外面。哨兵在寒风中矗立,身上的盔甲都凝结着寒霜,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了白雾。火把在寒风中不断的摇曳,似乎随时都会熄灭,为了防止火灾,夜晚休息之后,帐篷里面是严禁生火的。当然,大部分的战士都已经习惯了黑暗中的生活。
看到赵询的到来,士卒们都很兴奋,特别是那些新入伍的士卒,能一举全歼靺鞨军,让他们彻底摆脱对靺鞨军的恐慌和害怕,让他们发觉,原来,靺鞨人的大军也不过如此,同样会战败,会害怕,会逃跑……虽然,此战是以多胜少……
战斗结束了,总是要总结战绩和总结战争之中的问题和收获。北面南下姗姗来迟的重甲营所属重骑兵营则在昨rì就南下乐安县,以防乐安县出现什么变故。毕竟,乐安县西南侧的马家庄还有一千靺鞨军和一千仆从军,虽说仆从军已经派人暗中联络,但一千靺鞨军也不可小觑。
战后统计,昨rì一战,靺鞨军六千多士卒除了前后近千被俘虏外,其余尽皆被火麟军士卒斩杀。己方损失一千余人,大都是左府军士卒,毕竟其中有不少的新兵,面对血肉横飞的战争,一时难以接受,不少新兵就是这样战死沙场。
随后赵询抽回战前从亲卫营中下放得士卒,马上宣布正式调整左府军各营的军官体系,对左府军各营的军官从新安排了一下,一些作战勇敢的士卒都被正式提拔为伍长、十长和队率,当然,哨长级别的军官还是必须从亲卫营中选拔,因为只有经过正式的训练个培训,才能担此重任。
同样,一些作战勇敢的士卒,也担任了佐官,也就是副官。之所以设置佐官,一是为了在战时,军官阵亡,可以有替代的军官,不至于队伍崩溃;二来,也是为火麟军培育新的军官,一旦收复营州府或者其余的地方,军队规模必将扩大,那样就会导致基础军官的严重不足,现在先行培训,他rì军队扩展,也不至于没有基础军官。
对于一千的靺鞨军俘虏,依旧如同以前处置,剔开正统的靺鞨人,其余种族之中活命过半,又选出五百加入赤狼营,赤狼营士卒也扩大至两千五百人。或许这种以杀人的手段选人的方法有些血腥和残暴,但火麟军上下对此都保持赞同之意,连赤狼营士卒也是如此。
赵询自然不会觉得手段之残忍,想想他们杀害的燕国百姓,想想他们对燕国百姓造成的伤害……除了以杀靺鞨人的手段迫降他们,让他们无后悔之余地外,赵询还通过一系列手段,让他们慢慢同化向汉人。比如,说汉化,比如让其在燕国安家,以仅次火麟军的待遇对待他们……让他们不自觉间觉得自己是汉人军队,而不是靺鞨军。
当然,一些士卒受到奖赏,还有一些则受到处罚。面对鲜血和屠刀,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拿起武器反抗的。那些不勇敢的,畏缩不前地,贪生怕死地,无视军令的,阳奉yīn违地,yīn阳怪气的,全部都被告之,可以滚蛋了,如果是老兵,那就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那些新兵,赵询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他们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赵询对这些留下的新兵的唯一要求,就是以后听令行事,否则,等待他们的一定是严重的后果。没有人怀疑赵询这句话,于是有人收拾自己的东西,默默的离开,军营里继续保持着安静。
冬rì的太阳总是迟迟的升起,给寒冷的大地带来一丝丝温暖。和普通的士卒不同,赵询等人可是忙碌了大半宿才休息,太阳升起之rì,赵询才转醒。
用冰冷的冷水抹了一把脸,赵询自言自语道:“恩……好久没睡懒觉了……”
来到中军大帐,左府军、骑兵营、南面的怒锋营、赤狼营校尉齐聚一堂。赵询从后帐进入,就听到诸人高兴的议论声。
看到赵询进来,诸人起身起身行礼道:“见过大人!”
“都坐下说吧!看样子,你们听高兴啊!”
信字营校尉段岩笑道:“此战给靺鞨军来了一个狠狠的教训,大获全胜,岂能不高兴,大人此计真是神了,八千靺鞨军全军尽墨,乐安县的几千人也被我们给扫除了。南下营州府的道路彻底打通了,南下,不再是问题了!大人,是不是开始南下攻取营州府了?信字营做先锋!”
罡字营校尉赵林急声道:“此次,我们罡字营做先锋!我们罡字营老兵最多……”
“哎……固字营做先锋啊!要说千里奔袭,我们固字营可是老手了啊,此次非我固字营不可……”
看着争论的数人,赵询摇头不已,对于部下的好战,赵询自然很高兴。对于南下营州府,打算数路齐出,闪电战夺取其余四县,最后齐聚终于营州府府城营州城。
对于南下先锋,左府军上下都没有争论,因为他们是步卒,做中军还行,要是做先锋,去袭击,那时万万不行的。但左府军上下也知道,此次攻打营州府,骑兵营是先锋,但他们却是主力。
“重骑兵营现在如何了?”赵询询问道。
亲卫营校尉韩猛答道:“大人放心,昨天傍晚,重骑兵营已经抵达乐安县,现在乐安县已经不在有任何问题。”
赵询点点头,道:“那就好,虽然我们击败雁山堡之外的靺鞨军,但乐安县也不能丢失,这关乎我们南下的命脉。”
“徐庆阳!”
“属下在!”血影卫在营州府北方的负责人徐庆阳躬身出列回答道。
赵询笑道:“乐安县一战,你血影卫功劳不小,能顺利拿下乐安县,以至于此战的大捷,你血影卫的功劳都不可抹杀。可以这么说,此战的关键或者说胜负的关键,都是有你们决定的。所以,你们当记一大功,至于犒赏,我会下放道血影卫和你们的家中。至于那些阵亡的血影卫战士,也会有双倍抚恤发下去。”
徐庆阳连声道:“属下不敢居此大功,此战,血影卫只是举手之劳,诸营将士才是真正的有大功者。”
赵询笑道:“他们有他们的奖赏,但你们的功绩不可抹杀。”
徐庆阳激动的说道:“谢大人!”,他知道,暗影卫和血影卫向来不受火麟军上下诸官的喜欢,尤其是那些管理后勤的官员和一些文职官员。因为,倒在暗影卫和血影卫手中的官员已经有不少人了,虽然大都是是圆燕州府的官吏,但新纳入火麟军体系的官员,都不希望身边有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在盯着自己。现在,赵询肯定了他们的功绩,那就说明,他们在赵询的眼中,还是有着地位的,别人不能轻易踢倒的地位。
“徐庆阳,我们的大军即将南下,与南部诸县仆从军联络的任务就交由你们负责,给我尽量的争取他们,使我们占据营州府的速度加快。对了,乐安县西南马家庄里据说还有四千战马,尽量把他们给取出来,拿敌人的物资去打敌人,才是美妙的事情。”
徐庆阳肯定的说道:“大人放心,我们一定会同诸位大人,合力拿下马家庄,将里面的战马给取出来。”
赵询道:“昨rì我们与靺鞨军大战,一些商人已经看到,换句话说,靺鞨军的探马已经知晓,说不定南面的靺鞨军已经有了准备,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行动,在靺鞨军有了十足的准备之前,就将我们要攻取的目标拿下。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分兵出击,四路同出,最后汇合在营州城下,攻取营州府最后的地盘,营州城!”
第二百零三章 惊变
“根据暗影卫查探的信息,我们将兵分四路,齐头并进,以最快的速度拿下营州府其余四县。”
“其中以安远县最为遥远,与平州相接。其兵力也最多,有六千靺鞨军和两千仆从军,与乐安县的兵力更胜,主要是抵御南面燕军的进攻。其余三县,各有靺鞨军四千人,仆从军千余左右。”
“故,以怒锋营和赤狼营合力攻取安远县,届时,有暗影卫和血影卫协助你们,拿下安远县之后,立刻给我平定下来,随后步卒就会抵达。记住,拿下安远县之后,你们的防御措施将和靺鞨军一样,明白吗?”赵询淡淡的说道。
众人一顿,当下明白,赵询此话的意思则是说,安远县被攻下,那么安远县防御的不再是靺鞨军,而是平州的燕军。
赵芒岂能不知赵询所言之涵义?自己等人就是被平州都尉杀了全家,逃至营州府的。这种灭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岂能遗忘。
赵芒立刻起身,颜胥紧随其后,躬身行礼,大声道:“大人放心,属下明白,安远县只属于火麟军!”
赵询点点头,眼中露出某种莫名神光,道:“很好,攻下各县之后,平定地方,以燕州府等同对待,分配土地之事,则会有政务官员负责,你等到时全力协助,尽快给我平定营州府。”
“现在,我分配一下任务!现在,我们这里有左府军五个营五千人,雁山堡两千步卒可抽调一千人,营州军三个营三千人,乐安县青壮一千人,合计一万步卒。乐安县留守两千,则能随你们行动的只有八千人,换句话说,你们每支队伍会有两千步卒协同作战。”
“安远县有怒锋营、赤狼营负责,固字营、罡字营、信字营分别攻取其余三个县。你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拔下这四县之地。等拿下马家庄之后,重骑兵营会随后支援你们。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三个骑兵营校尉同声说的。
“很好,归营之后,立刻行动,暗影卫会将他们收集的信息传给你们,你们换上靺鞨军的旗帜和衣甲,带上雷炎将军的密令,穿过一些哨岗,直达目的地。”
“此外,新兵营的教官会有一半将随你们一同前往,抵达地方之后,将征募新兵,同时也会将那些归降的仆从军从新加以整编、训练。”
“霍山霍校尉!”
“属下在!”
“霍校尉,乐安县的情况你最熟悉,所以,乐安县的整兵事宜就有你协助完成,此次燕州府的兵力聚集南下,火麟军的兵力已经愈发不足,征兵一事,刻不容缓。我想,在靺鞨军扫过一次之后,家破人亡的青壮不在少数,愿意报仇的同样不在少数!”
霍山道:“大人放心,征兵一事,属下当全力协助。”
赵询笑道:“好!霍校尉真义士!乐安县的征兵一事,就有你协助了。各营立刻准备,随后出发。左府军及营州军各营步卒各自划分之后,也紧随其后。”
“报……”一声疾呼从帐外传来。按照军令,商议军情之时,外人不得入内,传令兵需要得到许可方可。
“报!大人,燕州城紧急军情!”帐外的亲卫营士卒进内说道。
赵询皱眉道:“燕州城的信使?”
“是的,大人。看似是疾驰而来!”侍卫接着说道。
“让他进来!”
“奇怪,燕州城会有什么事情传来呢?暗影卫都没有传来消息……”赵询感觉有一丝丝的不妙。
一个满脸是汗,气喘吁吁的士卒走了进来。朝着赵询行礼道:“都尉府信使齐航见过大人!”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更密函,韩猛走上前,接过之后,递给了赵询。赵询接过一看,微微一皱眉,因为上面有暗影卫和都尉府的双重印记。都尉府,自然是火麟军的对外最高机关,所有的事情都有都尉府统计、处理之后,才下发出去。赵询最高,其下有着暗影卫、血影卫、政务司、监察司、税务司、财务司等一系列部门。
赵询打开密封的信函,看了几行之后,脸sè顿时严峻起来。让大帐之内,位于两侧的诸个校尉都屏住呼吸,等待着赵询的发话。他们从赵询的脸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赵询收起信函,轻轻压在桌子上,看了周围诸人一眼,轻声道:“先送这位兄弟下去休息。”
等信使离开之后,赵询沉声道:“刚才我收到消息,燕州府北端的白县遭遇北海军的袭击,折损一千余人,白县之外,数个村镇的白县被屠杀一空。”
看着众人一脸的不解,赵询又道:“这个北海军,大家还是很熟悉的。原本在我们还未崛起之时,围攻燕州府的是靺鞨伯咄部。后两路人马皆被我们击败,南面一万多靺鞨军被我们全歼,北方则撤出万人。这后撤的万人首领则是部落的大王子赤术。”
“赤术后撤出燕州府之后,则立刻赶回部落之中。没想到啊,这个家伙还真是个人物,效仿昔rì秦二世元年杀父头曼单于而自立的匈奴单于冒顿,杀弟、尽杀异己之大臣,最后杀父取而代之,成为靺鞨伯咄部之王,现在改号北海王了。”
赵询自嘲道:“本以为靺鞨军不会在冬季南下,上次损失不小的靺鞨伯咄部更是不会轻易南下,没想到,这个手段老辣的家伙,给了我们当头一棒。现在五万靺鞨军齐聚白县之北,将白县团团围住,铁了心要攻下白县。驻守白县的步卒已经伤亡一千余人,情势不妙,连步卒校尉赵非、秦游也受了重伤。”
“那……大人,我们现在还南下营州府吗?”固字营校尉罗琦小声问道。
“要不,我们北返吧,这白县不能丢,否则五万大军涌入燕州府,那可就……到时候就算营州府被我们拿下,我们也不值得,毕竟燕州府现在被我们经营的很好,使我们的大本营。”左府将李尘风看到赵询迟迟未下决定,在一边说道。
赵询轻轻敲击着桌子,思考着眼前的情况。南下营州府,此刻正是绝佳的时机,一旦错过,rì后再次攻打,那就难上加难了。只要迅速拿下营州府,急速稳固之后,那火麟军回转的余地就大了许多。但现在白县的情况同样很紧张,正如李尘风所言,一旦丢失了白县,燕州府则危险了,兵力紧缺的燕州府将再次被靺鞨军占据,那近一年来的努力和半年的经营将划为乌有,说不定情况会更糟。实际上,燕州府的重要xìng要远大于营州府,毕竟燕州府已经被火麟军稳妥的拿在手中,而营州府却还在靺鞨军的手里,就算占据下来,也要经过半年至一年的经营,才能为自己提供助力。
但现在拿下营州府确实是个机会,错过了,那就太可惜了。拂涅部的大军现在大都在威州和李牧之相抗,还未得到自己行动的消息。一旦他们与朝中某些人谈好价钱,李牧之就会撤回他的龙骧军骑兵,到那时,自己的燕州府就是靺鞨军的攻击目标,拿自己也将陷入南北夹击的险地。
赵询抬起头,扫视了诸人一眼,沉声道:“计划不变,你们继续南下营州府,给我以最快的速度夺下营州府。政务司、财务司、监察司、土地户籍司、税务司、商业司、等官员随后就到,你们协助他们治理好地方。至于白县,我亲自救援。血影卫和暗影卫将会全权协助你们,打仗多动脑子,不要硬拼,不要以士卒的伤亡为代价来换取胜利。那个毒杀靺鞨军的计谋就不错,虽然时间耗得久了点,但是,却不损一兵一卒,将千人全歼,这种战例,值得大家学习。”
“好了,大家下去准备吧,随后就出发,时间不等人!”赵询最后下令道。
顿时整个中军大帐空荡荡的,只留下左府军将军李尘风。李尘风看着有些担忧的赵询,沉声问道:“怎么?情况很危险?”
赵询苦笑道:“确实很紧急,白县陷入重围之中,连赵非都受了重伤,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更重要的是这个北海王的手段实在是太老练了,可以说心狠手辣,同样,也是个成大事的料,和他对上,胜负难料啊。这种人一旦手握大权,杀伐果断……还有,他的地盘离我们燕州府很近,兵力补充方便。虽然他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冬季时节,后勤困难,比我们还要困难。”
“也罢,我倒想和他较量一番,看看谁胜谁负。李叔,营州府的事情就交与你了,你可是老战士了,有你坐镇,我放心!”
李尘风摇头笑道:“我算什么老战士,不过你大可放心,营州府的战事,我会协助这些小家伙们做好的。至于政务上的事情,我可不懂,你也不要来烦我。”
赵询笑道:“李叔放心,政务上的事情,就交给那些读书人去做吧,他们才是擅长那个的。”
李尘风笑了笑,叮嘱道:“询儿,此行小心,白县之北,毕竟有着五万北海军,切勿伤着自己。实在……实在不行,那就放弃了吧。毕竟和以前相比,现在的我们已经壮大了许多。只要保存实力,照样能东山再起。”
赵询道:“李叔放心,我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
不多久,整个大营开始sāo动起来,一队队骑兵奔出军营,向着南方疾驰而去。一队队步卒,也向南方开拔,整个靺鞨军大营,也被一一拆散,被后勤人员整理之后,一一拉走。
而赵询也再次回到雁山堡之中,按计划,只要占据乐安县,四路大军杀到目的地之后,雁山堡就将毁去,不予保留,但现在北面危急,南面局势刚开始,不知结果的赵询,也没有提出毁去雁山堡的意见,只好先将之保留,等待rì后的处理。
苏紫烟也紧随赵询身后,先前的议事,她自然不能入内,对议事的情况也不甚了解,按计划,赵询是要开赴乐安县,指挥部下对营州府的一系列战斗,但看赵询现在的样子,似乎不准备南下了。
“赵大人,你们是要随军南下,在乐安县指挥全军的吗?怎么看你的样子,似乎要往北走啊。你该不会是要回燕州城吧?这难道是你的作战计划?开始之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苏紫烟询问道,不满之意显露无疑,则是在责怪赵询没有将新的计划告诉她。
赵询笑了笑,道:“局势千变万化,作战计划也将根据局势的变化而变化,这有什么奇怪的?要是死套着计划行事,那可就是蠢材了!现在的计划是,我们立刻赶回燕州城,马上!”
说罢,赵询便让韩猛集合队伍,准备急速赶回燕州城。
第二百零四章 北面战事
看着赵询闷头赶路,但苏紫烟还是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浅浅的担忧和焦急,在苏紫烟遇到赵询之后,就没看到过他露出这种神情。在她的眼里,这个家伙从未为什么事情担忧过,哪怕是与营州府的靺鞨军开战。
在乐县等候南面消息的那几rì,虽然火麟军上下都很是担心和焦急,但她从未在赵询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甚至还不时的开着玩笑和安抚部下。但现在,她却从赵询的脸上看到了担心和焦急,不由赶到一丝的奇怪。
难道燕州城发生了什么变故?不可能啊,燕州城时火麟军的老巢和大本营,经营的如同铁通一般,遍处都是暗影卫的人,据说,还有赵询私下暗里亲自培训的内卫也监控着整个燕州城的一切,绝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呢?连营州府的战争都不管不顾了?苏紫烟甚是不解。
“出了什么变故吗?”忍不住的苏紫烟还是出言问道。
思虑事情的赵询扭头看了一眼苏紫烟,有转回头去,一时没有说话。
苏紫烟送了耸肩,道:“没什么,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吧。”
赵询转过头,道:“我可以问一下吗?为什么要留在燕州府,何不会顺州呢?至于顺州军寻求支援之事,短期之内恕我无能为力,这也是事实,你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苏紫烟一怔,想了想,说道:“原本留在这里,是以为你最开始的回答只是托词,我想留下,得到你确切的答案。后来,我发现你确实有自己的行动,我留下是等你行动完之后,好派出援兵,支援我们。但现在,观看了你的火麟军之后,我才发现,我们所谓的顺州军与你们相比,那时天壤之别,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办了。”说着,眼神一阵迷茫。
摇了摇头,苏紫烟接着说道:“我对你很好奇,你现在不过十八岁,或者十八岁还未到。为何行事手段丝毫不与一些中年人差,甚至更强、更老到。你训练的部下,也与众不同,或许他们的战力并不是最强的,但他们的纪律确实其他很多军队无法比拟的,甚至……甚至龙骧军也比不上。我虽然没有看过你部下训练的情况,但我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训练的。我观你的部下,队列和行进及其严整,集结之时,给人一种大气、压抑、磅礴之感。”
“甚至让我想起了史书之中记载的关于大秦帝国的军队,大秦帝**队强横,那是因为秦朝严格的军法,依法治国。但我并未从你的治理范围之内,看到严格的军法体系。”
苏紫烟看着赵询,沉声道:“赵询,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为了打败靺鞨军,收复失地?这样的答案我可是不相信的。我知道,rì后如果你支援顺州军,那也就意味着,顺州军也要被你纳入麾下,顺州府也会落入你手。虽然说,乱世出豪杰,乱世出枭雄。但现在,燕国虽然内忧外患,但绝没有到落寞的时代,你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赵询笑了笑,道:“我做什么了?燕国的土地被靺鞨人占据,燕国的百姓在靺鞨军的铁蹄之下饱受欺辱,我只是做了一个真男人应该做的,保家卫国,让自己的家人不在受到欺辱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苏紫烟冷哼一声,道:“你就骗鬼去吧,你这话也只能说给那些大字不识一个的百姓还可以,只要读过书的人,谁人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赵询道:“哦?我的想法?说说看,他们都知道些什么?要造反?为何还有那么多得读书人愿意为我效力?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苏紫烟冷笑道:“一些是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一些是被原本燕州府官吏打压的小官,一些是心有大志,但无法得到实现的官员,还有一些是为了让家人不在饿肚子,获得一份职业。他们或许知道你所谋甚大,但已经卷了进去,无法脱身,或者说,在你这里,比以前更舒心,所以才装作不知道,为你效力。至于你的想法,绝对不是个甘于人下的人。对了,你之所以同意我随你参加此次的战斗,不也是为了让我了解你火麟军的强大,好通过我,传递道顺州军之中,让他们服从或者归降与你。我说的对吗?”
“哦?看来,苏小姐还挺了解我的吗!你所言不差,我凭什么去支援顺州军?不要告诉我什么大义什么的?顺州不是我的,是朝廷的,是慕容家的。用你的话说,连朝廷的官员都将它抛弃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挽回呢?我要承担的不仅是大义,更多的是我麾下数万士卒的生命,我不会为了所谓的大义,去拿数万将士的生命去拼。不值得!”赵询淡淡的说道。
苏紫烟盯着赵询,道:“那赵大人的意思呢?”
赵询缓缓的说道:“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拿人命去拼搏的。顺州军的存在与否,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想要得到我得支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的府库之中,还存着不少缴获靺鞨军的皮甲和弯刀,除去一些损坏的已经被我回炉外,还有不少,如果需要,那就来购买吧,我会打折扣的。”
“你……你太冷酷,太无情了,顺州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有人去救援呢,你现在竟然……”
“那你应该去求朝廷,去求龙骧军将领,你应该把这话说给他们听,因为,这是他们的责任,使他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而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靺鞨人南面五大部落,数百万人口,几十万军队,你以为我能抵挡?”赵询冷声说道。
“对了,我燕州府马上就要和靺鞨军开战了,这燕州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劳烦苏小姐回顺州府去吧,将这里的情况说一下,就说我赵询能力有限,抱歉了!”
被赵询一顿话呛得半晌没反应过来,最后气的咬牙道:“开战?燕州府怎么会和靺鞨军开战?”
“我从靺鞨军手中夺下了燕州府,无异于虎口夺食。被抢了事物的老虎自然不甘心失败,这不,五万大军已经开进了燕州府,整合我火麟军交战之中。我呢,现在不要说支援你顺州府了,如果可能,你顺州军也支援一下我吧。”赵询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这种情况,苏紫烟也哑然无语。难怪他脸sè不好看,原来靺鞨军打到燕州府了,可是,为何他依旧展开对营州府的行动,而不是回援呢?难道他有把握可以击败这五万靺鞨军?奇怪?
毫不停息的赶回燕州城,直接来到了都尉府,召集了一些相关的人员,就开始议事。
参加的除了赵询外,还有暗影卫和血影卫的两个负责人。其余的,有统筹一切的司徒亮,土地户籍司薛朗、监察司高图、税务司徐贺、财务司胡易、政务司裴易、商业司沈梦,六大司的司长。还有右府府将薛雷,副将张蒙和赵雄。
赵询本意将政务司列为最高,统辖其他几司,但最终想了想,还是单独列为一司,与其他同列,处理都尉府下辖的一些政务事宜,有些职权和其他几司并列,有着监视和督促之意。
“想来,大家对白县的情况都已了解了吧。”看着这些心腹,赵询直言主题。
几人都略带担忧的点点头,意思则很明确的表示,事情已经知晓。
“司徒亮,情况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还有,为何没有说出你们的意见,而是简单的说出事情的过程?”赵询淡淡的说道。
司徒亮行礼之后,道:“回大人的话,五万靺鞨军突然出现在白县之北,好在守卫白县的忠字营时常派出探马,才预先得知了靺鞨军南下的情况。同时立刻安置白县北面的乡镇白县撤回白县,但依旧有万余百姓落入靺鞨军之手。”
“改名为北海军的靺鞨军可能看到城北的京观,因此,将万余百姓当着白县将士的面,一一斩杀。守卫白县的忠字营一时激愤,率军出城,与北海军大战了一场,折损了一千余人,校尉赵非、秦游皆身受重伤。原本只有一万的北海军,现在依旧扩展到五万,在白县北面扎营,天天攻城。好在,自上次我军收复白县之后,加固了城墙。但虽说如此,靺鞨军还是轮流攻打,现在已经出现了攻城器械。白县除了两千步卒之外,万余青壮自发(和谐?)轮流守城。估计,情况很不妙。”
“由于燕州府现在的兵力不足,我们无法有效的派出援兵。故而只是派人往白县输送物资,好在北海军只能围攻北城和东城,才让我们的物资顺利的进入城内。”
“至于没有给出建议,这是我们协商之后的主意。是希望大人按照当时的情况,考虑南北问题之后,做出自己认为最为合理的决定,我们将按照大人的意思去完成目标。”
赵询微微的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的意思。南征继续,营州府必须纳入我们的体系之下,至于白县,我亲自去参战。我就不相信,这北海军是铁打的,冬rì对于他们来说,后勤是个大问题,看看我们谁能抗,耗也要把他们耗死,只要守住白县,要不了多久,北海军铁定撤军。”
第二百零五章 僵持
听到赵询的决定,司徒亮对着其余几人笑道:“我就说吧,大人的决定一定是南北同时进行,怎么样?我赢了吧!”
财务司司长胡易、政务司司长裴易、商业司司长沈梦等人摇头叹息道:“早知道就不和你赌,好了,我请你们去英雄楼喝酒!还是薛雷将军聪明,跟着司徒兄一个答案。”
薛雷笑道:“我可是很了解大人的决心和勇气,我就知道大人一定是两路同时出击,而不会收缩南路,支援北路的。”
胡易苦笑道:“看来,我们对军事还是不了解。”
“你们这是?”赵询有些奇怪的问道。
司徒亮笑道:“大人勿怪!是这样,对于大人的决定,我们做了两个判断,我和三位将军则认为大人一定两路并进。而几位司长则认为,大人会南路撤回,支援北路。于是,我们就说定,谁输了,谁请大家去英雄楼喝酒。”
赵询笑道:“那还有两位指挥使呢?”
司徒亮道:“两位指挥使都为参与。”
两位指挥使自然是血影卫和暗影卫的负责人,得知二人并未参与,赵询心中略感满意。两人的责任不同,做事都不能随意凭主观猜测。
“这事切勿多谈,切忌,凡是军事上的事情,只能入自己的耳朵,不可泄露出去。”赵询严肃的说道。
几人都正sè应道:“我等明白!”
“这个北海军,简直不是人,胆敢杀我万人百姓!哼,他rì北上,必定灭其族群!”赵询冷声说道。对于北海军的所作所为,赵询深恨之。如果杀的是军队,赵询还不至于如此,毕竟双方交战,杀俘虏不算什么,但是杀害手无寸铁的百姓,那就不可原谅了。
“那行,你们都准备好自己的事务,做好和北海军长期抗争的准备,让后勤部门做好一切准备。”
司徒亮则说道:“大人,是不是成立专门的后勤司i,为军队准备后勤事务,与其他各司协作?”
赵询想了想,道:“好,成立后勤司,专门囤积军备,这是个很关键的部门,所以将会受到监察司和暗影卫的严查。同时,每项进出,都需要严格的手令。司长则有那个被人称为冷面人的张浚担任。人员则有亲卫营、暗影卫和监察司以及一些因重伤而退伍的军人担任。赵海、司徒亮、高图、魏东,你们立刻安排人,成立新的部门。”
“是!”几人领命道。
说完之后,赵询便赶回赵府,毕竟,又要远征了,而且,有可能是长期的。
苏紫烟也赶到自己的联络点,将自己收集的一些关于火麟军的情报说给了情报人员,让其传回顺州府,报与顺州军。
与苏紫烟联系的地点则是一个很普通院落里,里面有着一会很普通的人家,只有一对年轻的姐弟,而这二人就是顺州军新派来的联系人。
“大小姐,现在看来,火麟军的援助,确实不大可能了。大小姐要回顺州府吗?如果要回顺州府,就不用我们传递消息了,直接有大小姐带回去就可以了。”年轻的女子小声说道。
“我?我还不清楚……算了,还是再在这里呆一阵子吧,看看燕州府和火麟军的情况。你们发现没有,燕州府的百姓都有了自己的田地,而且火麟军在这里受到很强烈的支持,至于原本的那些朝廷官员,似乎已经被燕州府的百姓淡忘了。”苏紫烟有些奇怪的说道。
年轻女子叹息道:“这也是火麟军的强大之处,将燕州府境内,所有私占的土地都强行收了回去,不服从的,都被火麟军用刀子给征服了,此外,一些天地较多的大地主,其田地也被火麟军按市价收回,不卖的,都暗中消失了。虽然此举得罪了地主一层的人,但却收到了所有百姓的支持,换句话说,他们将获得几十万百姓的支持,将会会的源源不断的兵力储备。”
“新商业法令的颁布,又获得了商人们的支持,这样一来,虽然失去了地主一层的支持,但相比得到的,失去的真不算什么。毕竟,兵马钱粮才是战争的关键,而地主恰恰不是其中的一环,反而是破坏者。”
苏紫烟怔了怔,半晌说道:“这个赵询真是胆大啊,他这么做,那可……”
女子笑道:“可不?这也是我佩服的地方,赵询,真豪杰,rì后也一定是枭雄。”
苏紫烟笑道:“怎么?薇姐姐动心了?”
年轻女子道:“我可高攀不上,大小姐到时可以。我那弟弟,都有参加火麟军的想法了,你说这……”说着摇头不已。
听到年轻女子的话,苏紫烟心惊不已,自己方面派来的情报人员都想加入火麟军,这意味着什么?
回到家中,赵询自然受到热情的欢迎,家中除了徐沁怜、李若兰和一直住在府上的李欣颜外,苏冉也在。
看到苏冉,赵询不由的想起她的父亲苏允来,如果不是遇到苏允,也不会有现在的赵询,虽说是自己救了苏允,但苏允给自己带来的则是崛起的机会。但自此自己成为燕州府之主后,与苏允的接触就少了,顿时心生一阵愧疚来。
“苏小姐,苏大人平rì都做些什么呢?我好久没见到他了。”
听到赵询对自己的称呼,苏冉一丝失望,但还是轻声答道:“我爹?平rì都在家晒晒太阳,偶尔和朋友一起喝喝酒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不像以前那么忙了,对此,我娘很是高兴。”
想到这里,赵询就决定,在都尉府给苏允一个职位,毕竟他是自己崛起的“贵人”,不能用完就不顾昔rì的恩情。
苏冉看着赵询不再说话,便开口问道:“此次战事顺利吗?此战算是打完了,准备留在家中?”
赵询摇摇头说道:“战事到时挺顺利的,但留在家中,不太可能了。”
一边的李若兰急声问道:“怎么?又有什么事情?”
赵询苦笑道:“被我们赶出燕州府的靺鞨军,再次南侵,已经杀到白县县城之下了。这里,还要将他们再赶回去。”
看着几人担心的表情,赵询安慰道:“怕什么?我能击败他一次,就能击败他两次、手下败将而已,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和家人吃了一顿饭之后,赵询再次急匆匆向着白县赶去。同时,固山堡的重甲营的重甲步卒也将赶往白县,而固山堡则进驻两个新兵营。
赵询带着亲卫营快马加鞭,先行赶往白县,而重甲营则和后勤队一起,赶往白县。赶至白县之时,天sè已暗,白县上空还隐隐约约看得见飘荡的黑烟,盘旋着,飞舞在白县的上空,久久不愿离去。
看来,白rì又是一场血战!赵询不禁皱了皱眉头。
在通报了名号查看了关防之后,赵询带着亲卫营急速入了城,而闻讯赶来的忠字营校尉林洛和白县县令钟文,都披头散发,急匆匆赶来迎接。
“到校尉府说话!”看着有些拥挤的大街,赵询急声说道。
一入校尉府,林洛就扑通跪在大厅zhōng yāng,苦涩的说道:“大人,都是属下愚笨,出城了北海军交战,折损哦一千余人,还让支援的赵非、秦游两校尉身受重伤。”
赵询沉声道:“你先起来,把事情给我一一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洛没有起身,开口说道:“六rì之前,北海军万人杀至白县,我和钟县令急忙让城北诸乡镇的白县撤退,并开始坚壁清野。谁知部分白县不愿撤离,最后落入北海军之手。可能是看到城北的京观,故而,杀百姓以泄愤。万余百姓,万余人啊,最后当着白县所有将士的面,将他们一一斩杀。”
“守城将士义愤填膺,皆言要出城杀敌。属下便带着忠字营杀出城去,结果寡不敌众,被困于城外,最后还是两校尉带人杀出,救出了属下,但秦校尉和赵校尉都身受重伤,忠字营折损过半,步兵营也阵亡五百人。都是属下连累,才至于此。”
一边的钟文也说道:“其实当时守城将士义愤填膺,军官也压制不住,这才派军出城,和北海军一战的。并不是林校尉刻意要派军出战,大人明察!”
至于此次的情况,暗影卫已经将详细的情况告知了赵询,实际情况和二人所言相同,确实不是林洛的错。
赵询道:“林洛,起来!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如此。白县的百姓能顺利回城,还多亏你小心谨慎,派出了远距离的探马,否则,被杀的可就不止万人了。”
叹了一口气,赵询说道:“要说错,还是我的错,本以为靺鞨军不会杀来,结果还是来了。本以为京观可以震慑敌军,没想到连累万人惨死。”
“北海军!他rì有你好看!”
“对了,赵非、秦游的伤势如何?现在人在何处?”
林洛急声回答道:“二人并无xìng命之忧,只是腹部受伤,一时无法起身。现在正在都尉府后衙修养。”
“最近北海军的攻势如何?”得知二人并无xìng命之忧,赵询这才放下心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又少一人。
林洛答道:“攻势异常凶猛,但似乎攻城队伍并不是北海军主力,有些类似奴隶或者犯人,装备差,但攻起城来,完全不要命。可以说,北海军在用人命损耗我们的武器和兵力。”
赵询点点头,道:“这些人应该是北海王的敌对势力,现在被迫使这攻打白县。这个北海王,真是个狠辣人物。北海军都有什么攻城器械?”
钟文道:“最开始只有云梯,但现在撞车、攻城塔都开始出现。好在我们的物资还能从南门运进,否则的话,白县现在怕是已经……”
“看来情况真的很不妙啊!现在白县有多少守军?”
林洛苦笑道:“原本白县守军是忠字营和右府军的两个步兵营,合计三千士卒。但现在,这三千士卒除了五百骑兵外,步卒只有不到八百人了。守城的都是自愿加入的青壮百姓,经过几天的血战,现在可以算得上士卒的也有数千人了,但是,毕竟无法和正规士卒相比。”
随后询问了一些白县的情况后,赵询则来到了赵非、秦游二人养伤的地方。
“大人!”看到赵询,二人准备起身相迎,但显然,他们忘记了此刻他们身受重伤。
“别动!好好养伤,我还指望着你们二人好起来协助我守城呢。”看到二人的情况确实还不错,赵询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二人一个左胸被弯刀刺入,一个被刺入腹中。不过好在二人现在都已治疗,并无大碍。
“大人,雁山堡的的靺鞨军打败了吗?”秦游询问道。
赵询笑道:“雁山堡的靺鞨军已经被我们全歼了,现在呢,我们的大军已经全面开进营州府境内,展开对营州府的收复。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营州府也会是我们的了。”
“那真是太好了!真可惜,我没能赶上攻打靺鞨军的机会。”二人都懊恼的说道。
赵询道:“谁说的,这白县之战,可要打一段时间呢,只要你们快些养好伤,就能和北海军大打一场了,总不能让北海军给打伤了,我们不回报一下吧。”
赵林恨声道:“一定要很很的收拾他们,为万余百姓报仇!”
“他们不会好过的!一定!”赵询沉声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 相持战1
晨曦,慢慢的划破大地的苍茫,带来了新的一天。天sè渐渐的发亮了,原本笼罩在黑暗中的物体,纷纷暴露出本来的面目。不久之后,太阳也悄悄的探出了脑袋,有点害羞的打量着这片熟悉的土地。昨天战斗的痕迹,还随处可见,断裂的兵器,倒地的旗帜,凝固的血迹,在明媚的阳光下,一览无遗。
赵询的亲临,给守城的守军给予了极大的鼓舞,让士卒们的士气顿时大涨。
遥望北侧,数里之外,营帐连成一片,绵延数里,不是有来来回回的骑士策马狂奔,那些应该是北海军的游骑探马。
北城外,整个大地一片坑坑洼洼,随处都是可见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和干枯的血迹,还有一些断裂的兵器。
呼啸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让上空的旗帜啦啦作响,守城的士卒都摇晃着身子,似乎因为寒风的吹袭,显得格外的冰冷。不过,城墙之上还是留有一堆堆的篝火,那是为倾倒火油、shè火箭和士卒们取暖所用。
伤兵员,后勤队以及一部分匠做营匠人都赶到了白县之中。现在的伤兵员人满为患,不仅有原本的守城士卒在此次作战中受伤的士兵,更多的却是参与了守城的百姓,白县城内的医师和从其他地方调来的医师个个都忙得脚不点地。
匠做营在这里的任务,主要在修理损坏的武器,比如此次随赵询一起来的三十余具弩机,这可是匠做营新赶制出来的,是自己依照龙骧军获得的那些弩机制作的,这次是处女战。但经过测试,一切都和原来的那些不相上下。
“只是可惜,这次北海军一定会将他的后勤物资看守的极牢,否则的话,再次烧了他的补给,我看他还怎么打?”赵询暗暗叹息,从暗影卫获得情报得知,北海军北面五十里外就是他们的后勤大营,但守军足有两万人,两万骑兵,哪里是自己可以出手的。如果兵力足够,但可以一试,但现在……
白县北面就是一片旷野,有如草原一般,而白县则是分割草原和燕国的切割点。悠长的号角声再次响起在白县北侧之外,肃杀的气息让天地为之失sè,战争再次光临。
这是两个民族之间你死我活的争斗,是两种文明之间殊死的较量,除非一方倒下,才会停止。更别说,与北海军有着深仇大怨的燕国百姓,数rì之前,万余百姓就是惨死在城外数里之外。
赵询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十里开外北海军的营寨,脸sè严峻,五万靺鞨军。其中三万人骑兵,两万步卒,远远望去,依稀可见营塞内大型攻城器械林立,看来这个在自己手中败了一次的北海王是下了大本钱,铁了心要拿下白县甚至是燕州府了。赵询狠狠捏了捏拳头,既然能让你败一次,就能让你败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我杀到你的部落族群为止。
今天,战争将会正式展开,眼前那片空荡荡的那片空地将会被尸体填满,血将再次染红这片土地。
赵询冷冷的扫了手下诸位校尉和几个从守城青壮之中选取的校尉一眼,冷声说道:“各位,接下来的一段rì子,很可能是我们有生以来最难过的一段时间,但再难过也也得坚守,因为,我们身后则是无数百姓,他们使我们的姐妹、妻儿和父母,我们不能让他们面临敌人的屠刀。更别忘了,数rì之前实在城外的万余百姓!、这是关乎我们生死存亡的一场大战,只要坚持到最后,胜利终将属于我们。火麟军必胜!”
“火麟军必胜!”众将同时高呼。
不多久,对面大营内号角声响了起来,随着低沉的号角声之中,一队队的兵马自营内络绎而出,在营盘外列队,片刻之后,一个个整齐的方阵列好,在中军隆隆的号角声中,缓缓向前推进。
在城外,是三条深宽各有数米的壕沟,这是白县收复之后就设下的,前几rì被北海军填出了数条通道,但夜里,白县的守军又悄然将其挖开。
北海军推进到离最近的壕沟五百米外,停下了前进的脚步,高高的指挥台上,北海王赤术据中而立,在他的身边,以哈布尔和铁勒扎合为首的部将分立左右。此刻的赤术,一副意气风发之像,昔rì是大王子,现在是一部之王,号令十数万将士。如果不是后勤不济,他真想全军压上,让火麟军看看北海军的实力。
想到上次的战败,赤术就一阵恶心,有如吃了苍蝇一般,对于一个王者来说,失败就是他的污点。他需要用胜利和敌人的头颅来洗刷,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带兵杀到了白县,虽然他明白,此刻并不是开战的好时机。
“死奴营,长水部,乌梁部,喀喀部三部部众为先锋,准备攻击。给我在三条通道上,打开通途。”此次夺位,赤术杀了不少人,将不少部众贬为死奴。
“遵命,北海王!”三部头人排众而出,他们不出不行,因为他们的家眷都在部落之中,被大王的队伍看管,如果不遵号令,全部皆斩。
三人面无表情的走下指挥台,驱马奔向自己的部众,接着下达了前进的军令。
很快,三部士兵列阵而出,手里提得不是弯刀,而是一柄柄铁锹和一个个麻袋,在头人们的一声令下后,铁锹翻飞,将身上的麻袋装满了泥土。
在他们身后,一架架云梯被士卒抬出,一辆辆的蒙冲车和攻城塔都蓄势待发。蒙冲车是以牛皮蒙住车身,车下可藏数十士兵,可有效抵御弓箭,但对于巨大的石弹和大弩这种强力弩箭防护却是不足。而攻城塔却高超过城墙,攻城时将其推进到城墙边,打开一侧踏板,使其在攻城塔和城墙之上形成一条通道,让人加快杀入城内。
看着死奴营很快便准备妥当,赤术满意地点点头,道“开始吧!让火麟军看看,我北海军的声威!”
攻城步卒齐齐发出一声呐喊,扛着麻袋,举着手盾,玩命地向前奔去,在他们的身后,蒙冲车与攻城塔缓缓跟上。
进攻开始了……
“蒙冲车?他们怎么会有这个?难道是新制的?林洛,昨rì可有这些玩意?”赵询问道。
“回大人,昨rì有攻城塔和云梯,并无猛冲车。
“要是有投石车就好了!可惜,除了龙骧军外,府军、城池都没有。据查这个北海王昔rì在幽州生活数年之久,看来,对燕国的军事了解倒是不少啊。不好对付啊,不过他们填壕士卒已冲近,现在该他们付出伤亡了。”
果然,接近壕沟之时,北海军的士卒已到弩机的shè程之内,如果再往前一些,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也可以给他们带来伤亡。
“啾啾啾……”,城墙上的几十数架弩机率先shè击,那特有的鸣叫声让赵询和所有的士卒都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心中舒坦。都睁大眼睛,追随着弩箭的轨迹,看着巨大的弩失一头扎入人群,带起一溜血花,赵询不由挥拳猛击城墙,大声喝道:“shè得好!”
随后,北海军越来越接近壕沟,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也开始发威,弓箭手的箭雨虽然没有弩机那么恐怖的威力,但胜在数量多,shè的速度快,能加大敌军的伤亡人数。
弓箭手连shè数轮之后,飞奔的北海军步卒已到了第一道壕沟前,将肩上的麻袋向沟里一扔,撒腿便向回奔,此时距离城墙不远,加之居高临下,也能加大shè程,在这个距离上如果挨上一箭,很容易受伤。
当第一批填壕士兵刚刚奔到壕沟前时,城墙上早有准备,一排士兵,弯弓搭箭,嗖嗖连声,反应快的北海军步卒赶紧往地上一趴,等箭雨一过爬起来再飞奔,反应稍慢便挨了数箭,有的伤不在要害,身上挂着箭还得不要命的飞奔,运气不好的便一头栽倒在壕里,自己也去填了坑。
赵询大概的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伤亡人数,这第一波填壕,对方大概便付出了两三百条人命,第一道壕也被填平了一半,如果以这样的速度,三道壕被填平,对方至少要付出近千条xìng命,因为越接近城墙,他们死亡的概率便会越大。
紧随北海军死奴营身后的蒙冲车步步向前,冲到约离壕沟约百步之时,才停下来,蒙冲车上的顶板被掀了起来,藏在下面的士兵扛着麻袋狂奔而出,而负责掩护的士兵由弯弓搭箭,与城墙之上的火麟军对shè,以图压制火麟军的箭雨。
虽然火麟军居高临下,但北海军士卒众多,赵询很快变作出了应对,弩机不再对着人,而是集中攻击这些蒙冲车。
蒙冲车上蒙牛皮,对普通的弓箭防护xìng能极好,但对于大型弩机这种变态弩箭却无可奈何,婴孩手臂粗细的弩箭只要shè中,便能穿透牛皮和厚厚的木板,连带着将下面的士兵也扎个对穿,只要挨上两只,上面的木板和牛皮便破烂的不堪再用。
几十支弩失齐发,将蒙冲车里的北海军士卒,shè的鬼哭狼嚎。不多久,一辆辆蒙冲车就被shè程破烂,里面的士兵自然是不能活了。
在付出了数十辆蒙冲车和十多辆攻城车后,第一道壕沟被填平。紧接着,北海军还不停留的向着第二、第三道壕沟进发。
“要是再北面两侧各有一个卫堡的话,守城就更加有利了。”林洛在一边小声说道。
赵询也暗自点头,林洛说的没错,如果以前在北侧两段各修建一座卫堡,那么,就会给敌人造成加倍的伤亡,同时也会给他们的攻城队伍造成极大的压力,让其不敢轻易攻打县城,就算要攻城,也要先拿下两座卫堡。但现在说这些,也只能是事后诸葛了。
第二百零七章 相持战2
北海军在付出了近两千人的伤亡和十余辆蒙冲车的代价,终于将三道壕沟填平,使得后续部队得以顺利的前进。
城上的守军也伤亡二百余人,都是北海军的弓箭手所致,虽然处于高地,但抵不住对方人多啊。
赵询也在城墙之上拉弓shè箭,shè杀几十北海军士卒,其中还有十几个低级军官。但他用银蛟弓顺手之后,现在手中的大弓皆不趁手。可惜的是,银蛟弓还给了苏紫烟,现在也不知道被她带走没有。终究是别人的东西,虽然很渴望得到,但他还是将之抛到一边。现在,真正的激战即将开始。
城外的北海王,看着白县城上飘荡的火焰麒麟旗,也不由心中恼恨,但也有着一丝丝的感谢。
如果不是这面旗帜,燕州府怕早就是自己部落的地盘了吧。当然,自己也依旧只是个大王子,而不会是现在的北海王,虽然其他诸部并不喜欢自己更改的称号,但,那又如何呢?
正是这面旗帜,导致自己失败,大意之下,败回部落。被逼无奈,兵出险招,自立为王。说起来,自己还得感谢这面火焰麒麟旗呢。火麟军……
“大王!通道打通了!各部已经做好准备!”
身边有军官打断了赤术的胡思乱想,他急忙回过神来。原来是部队已经准备了,正等他的命令发起进攻。赤术抬头看看天sè,还有阳光,看看沙漏,邻近下午时分了,还可以发起一轮试探xìng的攻击。当然,如果试探xìng的攻击顺利的话,马上就会发展成为决定xìng地攻击。
“命令,步卒左路军,立刻发起攻击。”
北海王赤术沉声下令。
左路军指挥是做乞木扎,本是骑兵将领,但由于一些步军将军都被赤术斩杀,所以现在改变任步卒左路指挥。他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对右路军指挥高岩说道:“今rì,半个时辰以后,我要在城内喝酒,我会请你的。哈哈!”
高岩看不起卢瑭地轻率,没有说话,倒是他身边地副将巴锋谄媚的说道:“那我们就等着将军的好消息了。”
乞木扎拔出长剑,喝令左路军全部发起攻击。
一声令下,北海军左路军五千人,扛着云梯,推着攻城塔发起了进攻。
“预备!放!”
安装在城头上的大型弩机马上发shè,弩箭一枚枚的呼啸而去,在北海军的队伍中shè出一条条的血箭来。血箭所过之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人挡杀人,不少北海军士卒就这样倒下了,白县北侧的原野,顿时再次被鲜血染红。那些三丈多长的云梯,被弩箭shè中的话,也当场碎裂开来。
但是,因为白县北城外的地形非常开阔,靺鞨军可以从各个方向冲过来,三十多台弩机散布在这么大的面积里,就显得有点杯水车薪了,弩箭根本无法遏制敌人的行动。装填弩箭还是需要不短的时间,每一次装填弩箭的时间,都足够北海军的士卒跑上三十丈的距离了。
“啾啾啾!”
弩箭带给北海军,更多是心理上的震撼,让他们觉得,无论自己处身何地,都不会觉得安全的。
“噗噗噗……”
不断有北海军中箭,发出非常沉闷的声音,跟着整个身体都被撕碎,对旁边的一些新兵绝对是个致命的打击。然而,大部分的北海军士卒,还是不受阻拦的冲到了白县城面前不足二十丈的区域了。
“预备!”
看到赵询的手势,韩猛的声音开始高声叫起来。
火麟军的弓箭手们,都已经在城头上集合完毕,严阵以待,听到命令,马上拉开了弓弦,箭镞斜向下指着北海军的大队伍。天上刚好还有一点点的阳光。漆黑的箭头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死神地光芒
“放!”赵询一挥手,韩猛厉声喝道。依他那粗狂的喉咙,老远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嗖嗖嗖……”
一千余弓箭手齐齐放箭。
箭镞不断的落下,顿时将城墙下的部分区域全部覆盖。
弓箭手shè出的箭镞,威力自然没有弩机shè出来的弩箭大,气势上也弱了不少,但是。弓箭手地箭镞非常密集。而且箭头是从上到下,凭空增添了几分威力,因此,在箭镞覆盖范围内,北海军士卒成片地倒下,原本密集的队伍。顿时稀疏了很多。只有那些有幸穿着盔甲的士兵。还有幸拖着负伤的身体,继续前进,但是他们很快也倒下了,因为箭头已经shè穿了他们的盔甲,还能继续前进,不过是盔甲给他们的错觉而已。
大量倒下地士兵,阻挠了后面同伴地前进,他们不得不从同伴的身体上跳过去。于是。队伍出现了混乱,降低了他们的冲击速度。乞木扎在后面看到,立刻挥舞着弯刀,喝令士兵加快前进速度,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白县,在北海王面前显露自己的能力了。
“左侧,预备!放!”
韩猛再次怒吼。
又是一连串的箭镞shè出去,落在正面的左侧,那里是略显密集的北海军人群,顿时倒下的北海军士卒更多了。
“右侧,预备,放!”
又是一连串地箭镞shè出去,落在北海军地右侧,那里密集的队伍,马上变得稀疏起来。
然而,第三轮地箭镞过后,北海军士卒已经冲到了城下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无数的云梯,就搭上了白县的城墙,随后,北海军的士卒好像蚂蚁一样的顺着云梯爬上来。从城墙上往下看,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口,连人的面孔都看不清。
“zì yóushè击!zì yóushè击!”
城墙上火麟军的军官厉声喝道。
弓箭手们立刻散开,大部分人都紧靠着城墙,握着长弓向下shè击。因为上面的城墙都是用条石堆砌起来的,大多数的地方都没有城垛,他们的身体必须有一小半露出城墙外面,才能shè到云梯上的人,这自然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风险。
“嗖嗖嗖……”
箭镞不断的落下,夹杂着中箭人的惨叫和呻吟,还有军官的喝骂,还有士兵们急不可耐的催促,交织成非常混乱的声音,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攀登云梯的北海军士卒,不断的中箭倒下,有的云梯被他们压断了,于是云梯上面的人全部倒了下去,在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硬生生的砸出一条血槽来。
但是,北海军在城墙下面,同样组织了弓箭手反击,一枚枚的箭镞凶狠的shè上来。时不时的,也有火麟军的弓箭手中箭摔下城墙,他们的身体,要么压倒了北海军,要么就压断了云梯,因为北海军在下面的队伍非常的密集,他们根本没有直接落地的机会。
看了看城下越来越密集的北海军,赵询厉声喝道:“弓箭手!退后!对天shè击!抛shè!”
所有的弓箭手,都退到了城墙的里面,仰面举起长弓,斜斜对天shè击。
嗖嗖嗖!密集的箭镞向着天空shè上去,然后在最高点折弯,最后向着城墙边沿落下来,凶狠的落在下面的北海军的队伍中。拥挤在城墙下面的北海军,马上倒下了上百人,其余的北海军士卒急忙举起盾牌,防止来自天空的箭镞。但是,他们的盾牌毕竟数量不多,无法封锁所有的天空,于是北海军的弓箭手不断的齐shè,他们也不断的倒下,城墙下显得更加的混乱。
在城墙边沿,还有亲卫营的弓箭手,或者说是神箭手,都在寻找着敌人的弓箭手,然后提前予以消灭,他们的箭术要比普通的弓箭手更快更准更狠,一旦被他们瞄上,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们的箭镞从盾牌的缝隙中shè进去,狠狠的将敌人钉在地上。最明显的目标,当然是云梯上的人,因为他们要攀登云梯,即使有盾牌掩护,也经常有致命的部位露在外面,要么是脖子,要么是大腿,一箭过去,他们肯定会坠下云梯的。
亲卫营之中,不是弓箭手的士卒,就在城墙边准备着,等待着北海军冲上来的时刻。随后,很快,就有北海军士卒爬到了云梯的顶端,双方间的呼吸都已经清晰可闻。刚刚爬上城墙的北海军士卒,就看到一个个充满杀意的眼睛,和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大刀。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退也是死,进也是死,他们只有继续前进。于是。那些彪悍的北海军士卒,就站在云梯的上面,举刀和火麟军的士卒等人相搏,不断有人倒下。
嗖的一声,一个北海军士兵翻上了城墙,被魏东一刀砍下去,身体分作了两段。跟着第二个北海军士卒又爬上来,又被魏东砍下去,但是接着又有更多的北海军士卒翻上了城墙,残酷的肉搏战开始了。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残肢飞溅。虽然守城士卒有着一大部分都是青壮出身,但数天的厮杀,也让他们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赵询相信,此战之后,他们都是一个个铁血战士。
第二百零八章 守城血战1
一般情况下,担任攻城战前锋的,往往是jīng英士卒,能急速的突破敌方的守城部队,给后续士卒,杀出一条通道,他们的战斗力最强破坏yù也最为强烈,这次也不例外。
只看到上百条云梯架起来,数百名身着杂乱的北海军士卒挥舞着弯刀,迅速从云梯上爬上来,他们大约有三分之二的人在云梯上就被打下去了,但是另外的三分之一,却成功的爬上了城墙顶端。
守城的士卒,都是以亲卫营为军官,辅之右府军和忠字营士卒,混合青壮改编后的士卒。面对这些彪悍的先锋,赵询针锋相对,果断的将身边留着的亲卫营士卒派出去,来拦截这些身材高大、灵活的北海军先锋,赵询也亲自手持大弓,一箭箭夺取着他们的生命。
在北门城楼边上,北海军进攻得最激烈,他们想杀入城楼,夺取城门,好为后面的数万北海军骑兵打开通道。最先上来的,都是些剽悍至极的人,这些人有些是死奴营中选拔出来的,有些是自愿加入的,这些人都非常的凶狠,甚至于无视生死。他们蹭蹭蹭的顺着云梯爬上来,努力地想要占领城墙地边沿,好让更多的同伴爬上来,守城士卒寸步不让,双方就在城墙边沿展开激烈地肉搏战。
亲卫营士卒不惧他们,但普通的士卒,尤其是那些才从青壮转换身份的士卒,则不是他们的对手。
魏晨一会横刀,就将一个身材并不高大,但极其灵活的北海军士卒打下了城墙。将下面的云梯都砸断了,结果云梯上的人,稀里哗啦的砸下去,将下面的同伴砸倒了一大片,惨叫和呻吟不断。但是魏晨根本没有时间看下面的情况,转身又和一个杀了两个守军的北海军士卒混战在一起,手中横刀和对方的弯刀碰撞,溅起一连串的火花。
城墙顶端的宽度只有一丈多一点,回旋的余地并不大,这个北海军士卒居然和魏晨对峙了相当一段时间,最才被后魏晨看准机会,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跟着一刀刺中他的心窝,他才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了。
在魏晨的身边,许乐同样挥舞着横刀,和几个北海军士卒混战在一起。这些北海军士卒已经斩杀了数个守军,现在,显然是准备群殴这个能打的火麟军士兵。幸好,城墙顶部的地方太狭窄,这些北海军士卒之间无法完美的配合。在混战中,有一个北海军士卒的腿被砸断,在地上痛苦的打滚,旁边一个年轻的守军冲上来,想要占他的便宜,但是最后反而被这个北海军先锋士卒一刀刺中小腹,然后狠狠的一抽刀,将他拉翻在地上。最后,还是一个亲卫营的弓箭手痛打落水狗,连续两箭shè在那个北海军士卒的身上,他才渐渐的不会动了。
其余的两个北海军士卒,依然牢牢的缠斗着许乐。这两个北海军士卒的功夫很强,也很拼命,一时之间,他暂时无法拿下。三个人你来我往,斧头和横刀交错,破空之声刺痛耳膜。他们混战地地方,刚好堵住了北海军的两条云梯,搞得云梯上的北海军进退不得。如果他们不上来,下面的人都在催促怒骂,但是如果他们上来,多半是三人误杀的结局。
“咻咻……”
刺耳的箭鸣声从许乐耳边响起,擦着他的脸颊,shè入对方二人的咽喉,将之击毙。不用看,许乐就知道,这一定是赵询所为,此刻,城墙之上,也就赵询能shè出如此犀利的箭矢,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看到城墙一空,一边的云梯上,有一个北海军士卒受不了后面同伴的催促。不得已只好跳了上来,他刚一冒头,就被许乐一刀掀飞脑袋,将他重新打回到了城下。
紧接着,许乐看准机会,连续两下,将刚好倒下的两个北海军士卒的尸体踢飞,狠狠的撞击在云梯之上。他这两下的力度虽然很大,但是对于装满了人的云梯来说,却还没有致命地效果。但也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后果,只见那云梯被撞击的离开了城墙,摇摇yù坠的矗立在半空中,想要继续落在城墙上,但是又想要落在外面的空地上。这就是云梯没有挂钩的坏处。
“向内!”
云梯上的北海军士卒急忙大叫,然后齐齐向内用力,于是云梯摇晃着,想要重新靠到城墙上。
“下去吧!”
刚好此时魏晨又解决了一名对手,见到此战情景,狠狠一撞,将还未倒下的敌军尸首撞的飞出,刚好撞在云梯最上面的北海军士卒身上。这一撞,影响甚大,在尸首的作用力下,云梯慢慢的向外面倾斜,云梯上面的北海军大惊失sè,急忙变换着动作,却已经来不及了。
“扑通……”
云梯和云梯上的全部北海军士卒,全部砸落在自己的同伴里面,刀剑互相碰撞,顿时有好几个人死于非命。其余地人,要么被摔得晕头转向,要么被砸的眼冒金星。这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那边又有一条云梯被推了出来,顿时在人群中又砸出一条长长的血路来,那些摔下来的士兵,又或者是被砸中的士兵,每个人都是鲜血淋漓,惨叫不已。
同样,在数十米外的城墙上,亲卫营哨长孙亮也和两个北海军先锋士卒战至一起,在一个亲卫营神箭手的协助下,顺利的干掉了一个。
少了一个对手,孙亮顿时自信心大涨,挥舞着横刀发动反击。那个剩余的北海军士卒居然丝毫不惧,依然是镇定自如地和孙亮纠缠起来。
“喀嚓……噗嗤……”
终于,孙亮的横刀,狠狠的破开对方的胸甲,砍入了那个北海军士卒的胸膛,同时飞起一脚,将他的身体踢到了城墙下面。
孙亮身边不远处的金焰一个大转身,顺手一刀,将一个冲上来的北海军士卒来了个开门红,跟着将另外两个士卒拦截下来。他们的主要任务,乃是拦截对方的士卒之中特别悍勇之人,以免他们给普通的火麟军造成太大的伤害,因此只要是能战的北海军士卒,都是他们的重点攻击目标。
“要上来?想都别想!”
决不让对方杀上去!一边的孙亮解决对手之后,向着城墙边沿杀过去,一个刚爬上来的北海军士卒,顿时被他当头砍了下去,跟着他将云梯一把推出去,云梯上面的好几个敌军,带着云梯,狠狠的砸落在下面的人海中,砸出一条飞溅的血路来。
但是云梯上有个北海军士卒却十分的凶悍,居然在云梯被推出去的时候,从云梯上跳到了城墙外面,双手勾住了城墙的裂缝。努力想往上爬。
因为城墙都是用厚厚的条石加高的,这些条石之间,都用普通的砂浆连接,因此久战之后,在靠近外面的城墙上,条石中间有很大的裂缝,可以插入手指。这个北海军士卒用牙齿咬着弯刀,手掌插在条石中间,配合脚步用力,居然被他爬上了三条条石。眼看着还有最后两个条石就可以爬上去。蓦然间,他看到孙亮在上面举起一具尸体,狠狠的向他砸下来。
这个北海军士卒见机不妙,只好主动的放开手脚,从城墙上凌空砸下来,只觉得后面喀嚓一声,不知道撞碎了那个倒霉鬼的脑袋,随即将他压在身下。腰间虽然剧痛不已,但是毕竟没有丧命,不禁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谁料蓦然觉得脑门上风声呼啸而来。急忙抬头,只看到一点黑影在自己面前蓦然扩大,跟着一根长长的长矛刺透了他的身体,将他牢牢的钉在地上。原来,不远处的金焰见他如此骁勇,因此,顺手从一边捡起一根长矛狠狠的掷出,终于顺利的解决了他。
孙亮迪看到了金焰的动作,耸耸肩,然后又朝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继续找那些与众不同的北海军士卒战斗去了。
韩猛处于赵询不远处,身为亲卫营统领,自然不敢远离。他在城墙边沿探头往下看,发现北海军的人数实在太多了,城墙下面密密麻麻都是他们的身影,如同是蚂蚁窝里面的黑sè蚂蚁,不断地有云梯被推倒,在下面砸出一条长长的血路来。但是也有更多的云梯被重新竖起来。重新靠在了城墙上,重新有更多的北海军士卒爬上来。
因为北海军士卒在下面如同集会般密集,好多守军完全不用靠近城墙边沿,只需要站在城墙的里面,不断的将石头砸下去,就可以给敌军造成杀伤。
城墙根部,早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死人和伤员重叠在一起。还能行动的人就在他们中间跳舞,继续发动疯狂的进攻。北海军的人很多,尸体也很多,互相践踏着,早就将那里变成了人间地狱。云梯不断地被推倒,又不断的被架起来,又被推倒,又被架起来,如此反复循环不断。直到云梯彻底不能使用为止。
“咻……”
突然间,一枚箭镞从韩猛的耳边擦过,一阵剧烈的刺痛,差点将韩猛带的向后倒下。韩猛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就这么一眨眼地功夫,又有两个北海军士卒爬上了城头,两个士卒似乎和韩猛心有灵犀,马上举起弯刀朝韩猛冲过来。激烈的肉搏战再次展开,血水不停的顺着城墙往下流淌,如同是水库边渗出来的红sè泉水。
时不时有上上下下的暗箭出现,不少士卒就是这样被对方的神箭手shè杀。当然,赵询也是其中一个,死在他手上的北海军士卒不在少数。因为他要顾忌全局变化,所以参与shè杀的人并没有一些神箭手shè杀的多。虽说如此,但他的箭矢,在敌我双方,都声威赫赫,因为赵询的箭矢太犀利了。别人一箭一人,他的箭矢就能一箭数人,对敌人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在别的地段,厮杀同样残酷而激烈,亲卫营士卒以少对多的和北海军那些彪悍的士卒捉对厮杀,普通的北海军士卒和火麟军守军,也在捉对厮杀。北海军虽然胜在人多,但是因为云梯的原因,他们没有办法全部爬上来。如果说北海军是滔天洪水,那白县就是拦水的大坝,洪水在大坝里面不断的翻滚激荡,却始终没有办法撕开大坝地裂缝。城墙之上守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可以全部投入战斗,以逸待劳,占据了地形上地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