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药铺
这样也好,没了白蛇传,爱上了仙女。是仙女,也就不会有什么水漫金山。
当然,这只会是最好的情况。仙女也好,妖女也好,劝退了法海,法海不再那么固执,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水漫金山。没有水漫金山,这杭州也就不会大规模死人,只要注意一下小鬼做乱,那么他便可以继续幸福下去。
想通了,宁采臣的心情舒爽不少,而三寸正气正是涨到四寸。不仅正气回复更快,就连神魂之口也化出唇来。
“好!一同去看看。”没了水漫金山的压力,宁采臣对许仙的娘子也就不再那么苛刻。反而觉得他们三年后结婚正好,一个十八,一个……女人的年龄,还是不提的好。
没了水漫金山,没了生死压力。许仙的人生,宁采臣已不打算再多加干涉。毕竟没了水漫金山,他的恋情也只是普通的恋情罢了。
影响不到他人,若强加干预,那才是误人误己。
现在,他只想认真读书,然后考个一官半职,满足他前世今生之愿,娶上房娇妻。百年之后,或为一捧黄土;或为求长生,走上修真路,毕竟他现在也算是不死了。
忙了这么久,他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白素贞的药铺开在杭州城偏僻处,所以宁采臣来了这杭州城许久,竟未注意到这么个书局换药铺。
这书局原是里头的产业,听到这,宁采臣便明白了这是监守自盗。
不过想通了许多事,对那里头的监守自盗,宁采臣也没有追究地打算。
不过些许钱财,总比那做妖害人命要好。
“恭喜,恭喜白姑娘药铺开业。”宁采臣是真心恭喜,这神仙开药铺,可是幸福了这杭州一城的百姓。
白素贞迎了出来,说:“宁相公能来,真是蓬敝生辉。家父去了,素贞只有这医术手段,总要谋一份生计。”
宁采臣笑道:“以白姑娘的医术,必定是财源滚滚。”笑话,这神仙都治不好的病,还有人能治好吗?
宁采臣看了看室内,看到里面忙碌的伙计,不禁眉头一皱。
白素贞见了,问道:“宁相公,可有什么不对吗?”
其实宁采臣是不想管的,但是他注重细节的老毛病,却往往让他忍不往去想。五个伙计,一个年龄大的,四个年龄轻的。
这本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若这五个伙计全都走路无路,甚至那后脚跟总是有意无意地踮起。
一个、两个,可能是坏毛病,可这五个全是,不得不惹人怀疑。
宁采臣说:“他们五个……不是人吧?”
白素贞吃了一惊,又笑道:“宁相公好眼力。我们全是妇道人家,碰上波皮无赖,不好出手。只得弄来一些鬼物,允允门面。”
她没有瞒宁采臣,实话实说。
对此宁采臣是理解的,作为美丽女子,虽是仙人,但也不如多几个男人显得更安全。这和他收下蜘蛛精是一个道理。
只是这蜘蛛精不喜变成蜘蛛,反到对人形念念不忘。
为了人形,甚至提出了做宁采臣书僮的提意,可惜他道行太潜,白发老人斑全在脸上。宁采臣又怎么会要一七老八十的书僮,所以他现在仍在剑鞘中呆着。
白素贞很担心宁采臣再追问下去,却没想到宁采臣只是点了一下,反倒给她们出谋画策起来。“那你们要当心了。许仙送来的贺礼,可千要不要贴用啊!”
白素贞听不明白了,这宁采臣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想仔细询问,却见小青气呼呼捧着个礼盒过来。
“青儿,出什么事了?”白素贞问道。
小青气呼呼地把盒子往白素贞手中一交。“还不是那书呆子,咱们开门做买卖,他竟送来镇宅、除妖、逐鬼三道黄符。”
这么三道符送给小青,也只有许仙这样的人才才想得出。
刚刚得知她们的仆人是鬼物的宁采臣只是微笑着看热闹。感觉这次真是来对了。
小青本就生气,见宁采臣偷笑,立即把矛头指向他。“你笑什么笑?你也是个书呆子!”
这笑也中枪,宁采臣真是有些怕了这小青的火爆脾气。
白素贞立即来打圆场:“这镇宅符倒也用得上,可这其它的,我们这儿又如何用得上。”
小青气呼呼地,仿佛许仙,以及他这个叔舅全是她的仇人似的。宁采臣哪知她为什么这么生气,不过本持着好男不与女斗的原则,宁采臣解释了这杭州城的妖怪横行。
听到有妖怪吸食活人鲜血。白素贞与小青尽皆变色。“就是有了这等为了法力不择手段的同类,才坏了妖族名声。”
“呃?同类?”宁采臣刚捧起仆人送来的茶水,便喝不下去了。
白素贞立即补救道:“这青儿是说,天上众神有不少都是妖族。青儿妹妹以前在下界时便是花精,所以极看不惯那些害人之妖。”
这点宁采臣是知道的,天上众神是有不少是妖族成神。没办法,谁让人族没圣人,只有三皇,这先天上便矮了一头。
小青也立即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小青这么慌忙解释,看上去很有画蛇添足的嫌疑。
宁采臣皱皱眉,又摇摇头。心说:我怎么任人都怀疑,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古人还是不太说谎的。没有白蛇传虽然有些可惜,但至少这杭州之民不必遭水灾了。有福不享,却纠结于一故事,真是……
宁采臣说:“对了,你们不是住在钱塘吗?怎么想起在这杭州城开店?”
小青心急口快,说:“还不是……”
话没说完,白素贞便接过话头道:“还不是这杭州城有龙气。”
“这杭州城有龙气?”宁采臣大吃一惊。
这杭州城未来是什么所在,他是知道的,所以说这杭州城有龙气龙脉,他都信。但是他与仙道不同,除了浩然正气,他是看不到龙气的。所以对浩然正气之外的上层之气,他也是非常感兴趣的。“你们能看到龙气?”
白素贞还没有回答,另一边却是大吵大闹起来。“白姑娘,怎么看不起我们,只顾着那位大才子。他再有才又有什么用,考不出来,还不是一无所有。”
大放厥词的,正是考场外说他的那个士子。白素贞开店,想不到他也来了。
那人瘦骨嶙峋,但气质不凡,显是官宦人家。
第92章、捕头登门
“公子说哪里话,素贞岂能忘了旧友。”白素贞迎了上去。
宁采臣一脸的不解,因为无论这白素贞是什么,她都不应该认识这么多人才对。
小青却开口解释说:“那人不过是左侍郎同族远亲,仗持以前帮助过老爷,总是骚扰姐姐。”
宁采臣大张着嘴,一副有口难言的架式。
小青奇怪了,心想:我演的不动吗?“你是怎么了?”
宁采臣合上嘴巴,心说:好吧!你们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
本来宁采臣是已经打定了看戏的主意,反正没有法海后,一个巴掌也就拍不响了。戏看人生,也是乐趣。
但是,拜托,你们又不是人。即使按你们自己所说,你们是天上的仙女。又哪儿来的人间父亲。就算你们想认,也得有人当得起玉帝之女之名。
没办法,又是细节。不同的是,在受生命威胁时,他总是忍不住那活的细节。而现在,平静了,也正常了。
小青真是演多了。
你说你们已经告知了宁采臣你们的身份,现在又多个身份。这身份用来忽悠许仙,他没意见,反正那就是个傻小子,可用来忽悠宁采臣,那只会引起他的好奇心。
宁采臣嘴上不说,但是他却暗中放出了蜘蛛精。他真的需要知道他们确切的身份。
好吧!他承认,白素贞这名字太不像七仙女的名字。可对方不仅救了自己一命,同时还渡去自己的死之力。
面对救命之恩,对方一心不承认,他也不能强逼不是。
可是她救自己已经用去了一株灵芝仙草,若她们就是白蛇青蛇的话,实在是无法保证许仙不会被她们吓死。
虽然有什么蝴蝶效应,但是又有谁能保证这效应只扇向好的一面,不会向坏的一面进军。
唉!如果你们是仙女,那我就简单多了,只要看戏就好了。可一玉帝的女儿却有一凡人“爸爸”。哪个凡人受得起。
这边正想着,那边却见李公甫带着差人们闯了进来。
许仙本来还气白素贞为一浪荡子所缠住,看到气势汹汹进来的李公甫,立即问道:“姐夫,发生了什么事?”
李公甫说:“汉文,你怎么在这?这专你别管。”直接来到白素贞面前。“白姑娘,你的案子犯了。”
“你是什么人?胆量不小,竟然敢拿白姑娘。”左玉郎英雄救美,挺身而出。
见是个士子,李公甫不敢大意,抱拳行礼道:“这位相公请了。我是奉县尊大人之令,来捕人的。”
英雄救美,本就会让人打肿脸称胖子,更何况这左玉郎确实有个本族在京中任侍郎之职。“县令算个什么?小小芝麻绿豆官,我叔姥爷可是左侍郎。”
许仙也追问道:“姐夫,白姑娘到底犯了什么罪?”
李公甫见他不说个一二三四来,是带不走人了。也就说了。
这事的起因还是库银。
原来,自从宁采臣把许仙的库银调了包之后,这李公甫是一直没有再找到别的线索。直到这白素贞从里头手里盘下这店面来。
那里头得了银子,当天便花用了。喝茶时,偶然得了这线索,他便急匆匆来捕人了。
这一听,白素贞说道:“李捕头,虽然我是盘下了他的店子,但他花用的却不一定是我给银子,又如何能赖在我的头上来。”
白素贞说的很有道理,又有左玉郎帮腔,一时间李公甫倒难办了,因为他这趟来是请了县堂令牌来的,这捕不回人,他的屁股又免不了要挨板子了。
还是白素贞通情达理,愿意跟他们去一趟,让小青留下来帮着看铺子,招呼客人。
只不过这事一闹,也就没什么客人了。
宁采臣没有离开,他在沉思,想了一下,这才把小青叫到僻静处。“青姑娘,这盗来之财,总是用不长久,还是还了吧!”说着取出那两锭银子来,摆放在桌案上。
“宁公子,这是做何?我们没有偷,你给我银子做什么?”
“不用装了。这银子是你们给许仙的,为我所换下来。这库银都是有官印的。盗取库银可是大罪,不是我动作快,许仙早发配了。”
小青一看,银子下面果然有官印在,不由小声嘀咕道:“这人类就是麻烦,小动作不断。”
“你说什么?”
“没,我没说什么。”小青突然眼珠子一转,身似花娇,羞羞答答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愿以身相许。”
她是发什么神精?
宁采臣不敢多呆,立即离开。
小青却还不放过,说:“亲嘴也行……”宁采臣却走得更急,小青恨恨道,“书上不都这样写的吗?怎么不灵呢?”
年纪最大的五鬼靠过来说:“青姑娘,你还没放弃那个内丹,想吸回来?”
出了丑,还被手下看见。小青横眉一竖,怒目圆瞪。“关你什么事?还不干活去!我要出门一趟,看好铺子。”
“有什么好看的,我们既不认得药,又不会抓药。”
“让你看就看,哪这么多废话!”
小青走了,其余四鬼围上来,嘻嘻笑道:“挨骂了吧?”
“去去去。我这算什么。倒霉的是那书生,他若还了,也就罢了。若不还,有他受的。”
“可白娘娘不是让青姑娘不要要了吗?”
“青姑娘最小气了,白娘娘让不要,她就不要了。”
“去去去!都去干活,这姑娘们的事,咱们就不要再参与了。”
五鬼回头打扫客人走后的狼籍。
宁采臣是往钱塘县衙而去,这次李公甫的麻烦有点大。虽然那左玉郎不过是其本家同族,但就是如此才麻烦,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官之间,总是有份情面在的。他们有了情面,又有了白素贞的证词,这不妙的绝对是那李公甫。
这边宁采臣正担心别人,却不知同时有人在担心他。
季考结束,主考们便忙着审卷。李翰林更是直奔宁采臣而去。
宋,以文治自称,再加上岂时在位的皇帝又是徵宗这么个书画双绝文艺皇帝。怎么衬托这文治鼎盛呢?
第93章、军队
这文治是宋人所为之自傲的,再加上个文治皇帝,他们是既不能全用古人之言,也不能用“一片两片三四片”这类的顺口溜糊弄人。
所以他们这些下来的翰林编篡,其唯一的任务便是发现好的文句,然后立即裱糊起来,送到京里,到时再以新诗词诵出。
这诗词不比其他,不是说有就有的。更不必说想得到一些名句经典了。
宋以文治著称,如果到时没有什么好句子出现,那可就遗笑诸国了。
没错,这不知是谁出的主意,为显上国风范,到时金、辽、西夏、大理等国使节,全都会来。
本来李翰林得知自己来杭州,已是被认定必有收获。只是他来了杭州,知道宁采臣考试不行,不免有些担心,可宁采臣季考第一天的表现,又让他信心十足。
可现在,当他看到宁采臣的诗词,那心是瓦凉瓦凉的。
这落差也太大了。
并不是说他写的诗就不是诗,而是这诗干巴巴,一点儿韵味都没有,就更不用说什么绝世名句。这与他传出来的诗词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这能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之人,怎么能写出这等东西来。这还怎么在太后寿辰上吟诵?这等东西,连那名额都拿不到。
县学学官见李大人看了卷子后,便阴晴不定,也靠上来去看。“哦,这是宁采臣的卷子。”
“这是宁采臣的卷子?那个写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宁采臣?会不会弄错了卷子?”李翰林争取着那一线可能。
县学学官却没有给他这希望,说道:“没错。宁采臣这生员不善考试,他这卷子才与他以往的考试成绩相同。”
李翰林心说:你一句不善考试就完了?又如何知老夫的压力?
剩下的卷子,他也不愿再看了,急匆匆找人商量办法去了。
剩下的人在交相看过宁采臣的卷子,也是纷纷摇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宁采臣是才子,众人皆知,可这么个大才子不善考试,他们也知。所以宁采臣卷子做的好,他们不会觉得太惊讶。做得不好,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至于李翰林的打算,他不说,他们也不会问。
有猜到的,却也不屑一顾。
你想借别人再进一步,但这是士大夫与天子共治的天下,对大人们来说,这“简在帝心”是妙用无穷。可对一穷书生,又有何用?不过科举这关,官家也不会直接授官。
在他们看来,现在最重要的根本不是让宁采臣再出风头,还是心态摆正。只要他能在考场上发挥平日的五成,便能参加进士科了。
这比什么都重要。
否则这杭州城里便要伤仲永了。不,比仲永还惨,一个不过是误了学时,失了才学;一个却是满腹才学却道之不出。哪个更惨?
那个被评为最惨之人,此时却正站在县衙大堂外。
一切都与宁采臣预料的不差,官宦子弟出面,使得那县官迟疑了。不同是白素贞长相貌美如花,县官竟看得痴了,惹翻了他后堂的醋坛子。
本以为就这样算了,谁知那小妾竟教唆县官道:“这些胥吏最是奸滑,不打他们是不会认事办事的,若非老爷上次打了他,那锭银子恐怕也找不回来。”
那县令竟也真听了小妾的话,回头便打了李公甫二十大板。
宁采臣到时,李公甫正为差人抬着,出了大堂。
李公甫挨打,宁采臣已知道是谁的错。但想平息这事,也还要靠她们。
她们不收手,顶着官家之女的名头,又有一个侍郎的本家打掩护。宁采臣能做的实在不多。
除非现场捉住,又或者有个神探在。
而这样都很难。先说神探,那贼眉鼠眼的县太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神探。他不是神探,可这一县案件还都需要他点头。他不点头,别人的分析推测再合理,也一点儿用都不起。
而欲现场捉住,却也难得很。
大堂内,白素贞亲眼看到李公甫挨了打,她回去便去找小青。不知道,倒也罢了,现在已知道牵连到自家人身上,她又如何安得下心。
回到药铺却没有看到小青,以为又跑出去玩了,正欲令五鬼去找,小青却有如见了鬼似的逃回来。
不,不会是鬼,她身边常年有五鬼在,又有什么鬼能吓到她。
“青儿,出了什么事?”
“姐姐,我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小青一脸慌张,仿佛有什么大难临头似的。
“青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姐姐,我见了一群老和尚。”
一群和尚不出奇,这天下本就不缺和尚,但若是一群身怀**的和尚,那就难怪小青害怕了。
小青在宁采臣身后离去,她本是出城去找宁采臣,使个法子,让她能把宁采臣肚中的丹吸出来。
自从她见过骊山老母从宁采臣肚中弄出了白素贞的内丹,她便有了这心思。
妖类之间只管自己吃饱,哪管他人挨饿。所以骊山老母没取出“她”的丹药,她并不怪。只是下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心思。
蛇吸本就是蛇类的本能,只要能抓住机会,她相信自己是能吸出来的。所以她跟姐姐,跟书上学习色诱男人。在自以为自己学会了的前题下,便主动动手了。
可她学会了吗?
这古书的描写是很简陋的。什么突然房中多出个女子,女子说:“愿与君欢好。”这便成了。
像这样的书学习,宁采臣若不觉得怪,那才是真的奇怪。
可是信了书上所说的小青,不仅一无所觉,反而再接再厉。她竟准备变化了,设个陷阱,再吸宁采臣。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她所说的一幕。
没有宁采臣,反而是大队禁军护送着一群和尚。
军队,她倒不怕。也不是说她不怕军煞之气。军煞之气就连天仙都受不了,更不必说她了。
而是这宋朝的军队还有军煞之气吗?特别是这常驻京城的禁军。
装备好看,却与普通人无异。
小青一开始并没有注意,但是那群和尚却注意到了她。一宣佛号,便惊得三魂无主,立时逃了回来。也就是白素贞看到的她逃命的慌张样子。
第94章、逃与不逃
感谢嘿虹的打赏
,
yuanzhe的更新票没看到,最近有点……见谅!
-----------------
“姐姐,我们快逃吧!这朝庭派人来捉我们来了。”小青慌乱不已。
大宋禁军轻易不会动用,所以小青说禁军出现了,她也是吓了一跳。
这禁军打仗也许不行,也许凝聚不出军煞之气来,但是这毕竟是禁军。以宋朝加强中央,虚弱地方来看,禁军出动,绝对是大事。
“青儿,他们是来抓我们的吗?”
“姐姐,那还有假,若不是我逃的快,已经被他们抓了。”小青拼命证实自己说的。
白素贞不是不信她,只是她的眼界更开阔。“据我所知,这佛门大能不少。不飞升的罗汉也有几尊,对付我们,派尊罗汉来也就是了,用不着这么多人。”
“可姐姐,我说的是真的。”
“走,我们去看看。”白素贞要亲自看过,才能下定主意。
在她看来,好容易骗过宁采臣,得以留下来,这是她的机缘,她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也就是失了机缘,没了这机缘别说报恩了,恐怕就连仙缘都失去了。
她下凡时,上面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她是有使命的,不然上面也不会给她化去一身妖气的仙丹了。
她一开始隐隐猜到是有什么在她恩公身上,但是突然蹦出个宁采臣,弄得她也糊涂了。
“什么人?”白素贞虽然有些看不清,但不等于她没有感觉。妖气靠近,她瞬间便察觉到了。
妖怪身上都有妖气,自古皆然,只要修炼过的,都能察觉到,更不用说白素贞了。
由此可见那蜘蛛精即使真有佛荫,也不多。否则也不会连个敛气法门都不知道了。
白素贞不仅道破蜘蛛精的行藏,更是施法召来雄黄宝剑,与小青并对着他。
蜘蛛精见行藏已破,也变化了身形,从墙角蜘蛛网上跳下,变化成鹤发童颜的老方丈。
小青见了,立即是又惊又怒:“你这和尚竟然跟踪于我?”说着便要开打。
见她要打,蜘蛛精可不傻,虽然不知这两个女子是多少年的道行,但是观她们法力浑厚,任一个都不是他比得了的,自然不敢动手。
“慢来!我是奉宁公子之命来的。”这蜘蛛精外表看上去很老实,却也实在滑头。
见和尚便是佛荫,见青白二妖,又打宁采臣的名头。
听到是宁采臣让来的,白素贞阻住小青,开口问道:“宁公子让你来干什么?”
“这个……”蜘蛛精可不傻,这再好的关系也顶不住自己暗地里来的目的。“哦,宁公子是让我留下来帮忙的。”
眼珠子乱转,奉佛那么多年,却连舌灿莲花都没学到。这蜘蛛精倒是不合格的很。
“哼!还敢胡言乱语!”他这话连小青都骗不过。
看到小青架到脖子上的剑锋,他快吓哭了。“姐姐们,我说的是真的。”
在佛脚下和独自生活比较后,让他发现了有个靠山的重要性。可是不过一小小凡人,认识法海,他还可以理解,怎么认识的妖怪也这么厉害。
“姐姐,怎么办?”小青拿不定主意是杀还是不杀。这毕竟是宁采臣,以骊山老母对他的重视,这蜘蛛精也水涨船高。打狗还要看主人。
“没关系?我有佛音在。摩诃无量……”
佛音最是渡人,地藏菩萨能以佛音渡极恶之鬼。白素贞没那么深的佛法,但是压制一个二百年的蜘蛛精还是可以的。
不大会儿功夫,蜘蛛精便把什么都说了。
“姐姐,快走吧!他已经怀疑我们了。”
小青的劝说,她不是没听到,也不是不想走。可是每当她想走时,便有个巨大的因果呈现在她面前。似乎走了,便有天罚临身。
“不,我们不能走。”
“姐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有办法。”白素贞对蜘蛛精面上吹了一口气说,“你已查明了,我们正是天上的仙人。”
“是,你们是天上的仙人。”迷惑了心神,她们说什么,蜘蛛精便信什么。
小青说:“那些和尚……”
“走,我们去看看。”
她们隐于一旁,却看到那些和尚们口念佛经,并排而行,似乎是在除妖,又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小青与白素贞观察许久,确信了这点。
再次回来,小青是冷静了不少,但却依然没有安全感。
“姐姐,无论他们在找什么,总会找到我们这儿的。”
白素贞说:“那青儿你先回山上避避。”
“姐姐不走,我也不走。”
“青儿,我有佛丹护体,他们奈何我不得。”
“我不!”
这是她们姐妹第一次闹口角。
和尚与军队协作,就连李公甫他们也出不去,又被赶了回来。
李公甫他们不得不先回城里,然后绕路出城。
李公甫屁股有伤,总得要养的。
到了南门,宁采臣却见到了王家急匆匆而来的管家。
他去过王家几次,所以见过。路上遇了,自然要打声招呼。
“王管家,这么急匆匆地,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原来是宁公子。”王管家看到宁采臣,“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家公子病了。”
“哦,病了许久了。这次季考也没参加?”
“是,病了许久了。”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代为告知王复兄与王伯父,过几日,我会去探望他的。”
“是,宁公子的话,我会带到的。”
王管家匆匆而去,宁采臣便追赶李公甫而去。
在去李府之前,他还到集市买了些骨、肉。
打伤了,总是要补的。
不过看到李公甫伤了之后,趴着的样子,他就想笑。
真的是很好笑。
买好骨、肉,到了李府,许娇容却没有哭,而是恨其无情,大声嚷嚷道:“叫你抓自己人。现在伤了吧!就白姑娘和青姑娘,女儿家家的,人家已经够苦了。你不看在汉文的面子上,也不该欺负两个姑娘。”
“哎哟,你先给我上药。上次大夫开的药不还有吗?我这疼!”
“疼死你也活该!谁让你坏人不捕,单捕自己人!”嘴上这么说,许娇容还是快步去取药。就连宁采臣来了,她也没注意到,她还是关心他的。
第95章、雨伞
取来了药,才看到宁采臣到了。“叔舅来了。”
“给公甫送些肉食,补补身子。”
“叔舅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哎哟!”李公甫想热情,可他一动,屁股就疼,疼得直咧嘴。
宁采臣可没有笑,只是把肉递给了许jiāo容,没有多呆,便回去了。
许jiāo容正准备给他屁股蛋子上药,他一外人,呆在那也不合适。
离开李家,轻易地便遇上了白素贞她们。
白素贞把他带到了自己铺子,穿过前面,到了后堂。
“你们找我来到底有何事?”
白素贞说:“公子也知那大批和尚到来之事。”
那么大批人,宁采臣与李公甫都撞上一次,又怎么不知道,不过比起和尚,他更关注地却是军队。这大宋禁军可是轻易不会动的,现在却动了起来。
“知道。”他微微点头。
白素贞说:“我等姐妹希望公子能赐一幅字。”
用浩然正气遮掩自身,这不能不说是个妙招。
“浩然正气克制妖邪,你们不怕?”
小青的脸苦了一下,不过有浩然正气,不过是不能用法术罢了,这总比和尚捉去要好。
白素贞更是说道:“公子忘了,我们可是仙人。只是不想与和尚有什么交集,这才避而不见。”
她这样讲,宁采臣也不好说什么。
一次的人族气运观望,对人道理解得更多。不然,他想帮忙,也帮不上。
这不是浩然正气,而是另一字之神通。《人间道》。
自寻道向前找自由人间道
山和水走了多少数不著
天不老保我家乡永远的好
看尽尽是青山
青山处处是雨箭风刀
故园路怎么是走不尽长路
……
人道感悟回到心头。感觉有些玄妙,自己仿佛不是自己,而是那老道。文字之内,一个个,一行行,仿佛不是文字,而是人道记载,拂过心头,于神hún之上留下了人道印迹,记载下这人道变化。
有了这变化,他的神hún变得有sè彩起来。以往的神hún只是精气神所化,sè彩单一,近乎无sè。现在却更像人了,人道。
一粒人道种子正缓缓蕴育,只等时机到来,真正双脚踏入人道,一举突破。
字帖写完,浩然正气充入其中,却无有压迫之意。反倒是平和中庸。
如果有修为有成者从外看这药铺。
妖气、鬼气,全已消失不见。
不,不是消失,是融入其中。这已是人间道,化为人道之气。
人间道,人、鬼、妖、神、仙,共用之道。宁采臣已明白,明白为什么后世鬼妖也会称神。
这是人道选择,更是道祖安排。以人道以融合能力,共衍这人间道。
圣人之下,俱为蝼蚁。人道之下,众生平等。
这道反倒佛家最先理解,故才脱了玄门,立了佛教。
看着自己字的变化,宁采臣也明白了。
一字曰“人”,从其体内升起,落于神hún面上,化为人鼻。
把字与了青白二人,宁采臣继续写字。
狂草、魏碑、瘦金……每一字体都有不同感悟。
或逍遥,或狂放,或尊贵……
他的神hún也随着这字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凝实着。
小青看不出这字来,白素贞却是真的看懂了。
字以载道。
宁采臣写的已不是字,而是他聚人气时看到的道人,是道,是人间道。
人间之道,乃顺天之道,顺天者逸,所以只有畅快。
畅快之下不由狂放。皇……
字中有道,字便不再是字,而是道了。
写到“皇”字,这笔就落不下去,仿佛有万钧重一般。
宁采臣知道这是自身气运不足之故,自己并不是什么人皇,又如何写得下皇者道。
笔墨落不下去,神hún变化也就终止。差了临门一脚,眼耳再度散去,与先前相比,这神hún不过木偶一般。
“白小姐,可不可以与我说说这龙脉皇气。”写不下去,故笔入筒,宁采臣问道。
白素贞正观看得双目有神,她观宁采臣之字是道,是她寻找之路,只短短文字便增了她二百年的道行,更重要的是宁采臣的文字训练她的心xìng。
法力好得,心xìng难化。
宁采臣突然不写了,这让她分外难受。看得明,读的懂,也就知道他写的不过是平民之道。其上还有,他却不写,白素贞自是心急如焚。
好一会儿压下心思,才道:“龙脉之事我也不甚清楚,只听家师说过‘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峯磊落是龙身……龙神二字寻山脉,神是精神龙是质。’”
宁采臣细细思量。
小青说道:“龙气我知道,是真命天子之气。”
正说着,五鬼大鬼白福进来,手中捧着一把伞,正是宁采臣消失不见了许久的那把破伞。
不过现在这伞却是不破,虽然没有珍珠翡翠,却已缝好,青边靛蓝一雨伞。
白福把伞捧到宁采臣跟前,恭敬送上。“宁公子,有人托小的送来一雨伞。”
白福对宁采臣的变化,正来自他的字。像他们这类孤hún野鬼,在人间现形并不舒服,即使有白素贞的法力,他们也不敢在太阳下多呆。
不过在宁采臣写字之后,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正是人道能容,容众生平等。
自己的雨伞又回来,看到上面有“鱼”字,宁采臣便猜到是鱼娘所为。
白素贞看了那伞,却是惊喜对宁采臣道:“宁公子,除了真命天子外,还有一物身有龙气。”
“你们说的是龙。”宁采臣问道,“这世间有龙吗?”
白素贞微笑。“如何会没有,这江海湖泊,四时之水,可全为真龙布施。就是公子这朋友恐怕也与龙有关。”
看着白素贞手指自己手上的雨伞,宁采臣笑道:“我这朋友可不是……”
正yù反驳,他却无法肯定了。“你能从这伞上看出吗?”
白素贞点点头:“公子雨伞上虽不多,却有一丝龙气在。”
小青听姐姐说雨伞上有龙气,立即张大眼睛仔细看那雨伞。
C!。
第96章、鬼域
小青听说雨伞上有龙气,立即张开法眼观看。
只见一道龙形之气盘绕于雨伞之上,缓缓而动。
小青的瞳子一下竖起,口中分泌涎液,若不是雨伞是在宁采臣手中,她立时就抢了。嘴中发出无意思的噫语:“龙气啊!我们用它了结因果吧!”
白素贞赶忙掐了她一把,在宁采臣没把注意力放在小青身上前,立即挡住小青娇笑道:“公子这龙气可要保管好,不少妖灵精怪可是分外想要这龙气的。”
“哦?怎么说?”
白素贞努力掩饰着。“还能是什么。自然是这龙气有百灵护体,万法不侵了。”
解释着,又说:“公子等一下,我有事与青儿妹妹说。”
她无法再呆下去,因为小青的涎液快流成河了。
拉着小青出了屋,看宁采臣还在后堂,她才不满道:“青儿,你是怎么了?都快失了神智了!”
小青张着一双蛇目兴奋道:“姐姐,那可是龙气,真正的龙气,有了它,我们化龙便更有把握了。”
“青儿,你瞎想什么,那是宁公子的东西,我们怎么能要?”
小青恢复了神智。“那种龙气,他又用不上。又不是地脉龙气,是助不了他当皇上的,还不如给了我们。”
“青儿,慎言!我们现在是在人间,你胡言乱语是会给宁公子带来杀身之祸的。”
“好了,好了,人家知道了。”
口上说知道,双眼却是忍不住瞟向宁采臣。
进了屋子,小青没看到雨伞,问道:“宁公子,你的雨伞呢?”
宁采臣拍了拍腰间的剑鞘,这剑鞘上已多了个把手,那把手正是雨伞的把手。
小青见了,分外担心道:“你怎么能把雨伞硬塞进那么小的剑鞘里,会塞坏的。”
“不会,这可是吕祖的剑鞘,里面空间大着呢。”宁采臣解释道。
小青还想劝说,白素贞却抢过话头。“公子与吕祖很是投缘?不然吕祖也不会把剑鞘赠与你。”
自己与吕洞宾投缘吗?“大概吧!”
白素贞又说:“公子可知道吕祖可是最为好色的神仙?”
这一点,宁采臣还是真知道。想那吕洞宾为了看美人出浴,竟然连妖都忘了除了。
是,他是说过他是除妖来的,但是以他几天前看到的旱魃来看,他显然是没除掉。
自己可是很喜欢吕洞宾的,还与他喝酒唱歌来着。
男人之间,一起偷看过女人出浴(虽然那是个怪),一起喝过酒。说不是朋友,都没人信。
就这,已经让宁采臣尴尬不已,幸好她们还不知道我们的吕大仙人喜欢男扮女妆。否则他更是尴尬。
只是这尴尬也只是对吕洞宾发的,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人。
而白素贞显然把他当成了与吕洞宾一样的人了。白素贞以天晚为借口,把宁采臣赶到了屋外。
对着关着严严实实的大门,宁采臣并不知道白素贞正在里面教训小青,只以为是遇人不淑。
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得赶快投个客栈。
天色一黑,整个杭州城立即化成了鬼狱。
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杭州城出现,并响起了鬼乐。听那乐声,既像是后世经典电影《倩女幽魂》中黑山老妖聚亲,也有几分林正英《鬼婴》的味道。
无论是哪个,都绝对不是好事。
“哼!孽障,还敢来。”
阴鬼是最不怕的,浩然正气一出,诸鬼避易。
杭州城的不同,有修为的人立即便感知到了。
“不好!五鬼随法。”白素贞立即从院中消失,把宁采臣带了进来。
“干什么?这太猖狂了。鬼物入城,这还是人间吗?”宁采臣虽然能接受人道之下,众生平等。但是他却接受不了,鬼物横贯阴阳。
平等是法,秩序也是法。
法学之下,万物有序。这才是法的意义所在。
宁采臣识海中,神魂上的“律”字再度浮现,放三丈光明。
白素贞拦住他,不是担心他对付不了外面的鬼物,而是对他说道:“这是佛宗的五鬼随法。”
“五鬼随法?什么意思?”
白素贞说:“五鬼只是个方位略称,实际却不只是这样的数量。佛宗最爱收伏一些鬼怪妖物,以做护法,当用到时,便一气放出。这一次,佛宗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我不管他们在找什么东西。我是绝对不允许他们扰乱阴阳的。”
作为浩然正气拥有者,宁采臣非常敏锐感受到众鬼出现,对人间气的压制损害。
就连那最尊贵的龙脉皇气都有所消散。
气运之道,他以前可以不信,现在却不能不信。
即使不说气运,这鬼域出现久了,也会伤害凡人阳气,使得杭州城病患不断。
更重要的是在这北宋末年,杭州地区有一场极大的瘟疫,说不得就是他们造成的。
宁采臣要出去,白素贞哪拦得住,更何况宁采臣看不出,她可是法眼入目。
这群和尚可是胆大包天,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五鬼随法,而是五鬼搬运,搬运的是这一城之地,直接搬运到了鬼府。
这已不是寻物,而是杀人。布下的是绝杀之地。
浩然正气虽强,但是这可是鬼府,宁采臣又能坚持多久?她不得不准备随时救人。
宁采臣也知这次非同小可,这么大的阵仗,他不得不小心应对。出了药铺,他手一指,剑鞘化剑,随剑起舞。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物
物本道
道无源
道有源
源何处
自问天
天道有
观其缴
地道现
……
本想借取人道之力,但是到了“地道”,便自动化有。也就是说他现在已借不到人道之力。
没有人道之力,他现在靠的只有他自己了。
浩然正气出。
大放光明,却也只能照得身前两丈。似乎有着极大的阻力阻止着浩然正气。宁采臣是看过人道的,浩然正气作为人道之基,虽然不至于无往而不利,但也不至于院内三丈,院外两丈。------------------
---------------------------------------------
第97章、人道光明
杭州城外,统军的统领对领头和尚说:“法元大师,找到人没有。娘娘这还等着回话呢。”
“阿弥陀佛,施主何必心急,贫僧以五鬼运城术已把整个城池送入鬼域,他这次是跑不了的。”
禁军都统却丝毫不卖他面子:“哼!十五年前你也这么说,可大皇子还不是没死。这次若再跑了大皇子,谁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阿弥陀佛。”和尚宣了声佛号,更见悲苦。
杭州城内,浩然正气为这鬼气所阻,仿佛已不在人间似的。
人间时,浩然正气克鬼气,鬼域中,鬼气又何尝淹不没这浩然正气。
人间道
道道道道道道
道道道道道道道道道
道可道非常道
天道地道人道剑道
**白道黄道赤道
乜道物道道道都道
自己嗰道系非常道
呸呸呸呸呸胡说八道
鬼哭神号旁门左道狗上瓦坑必然有路
你度佢度豺狼当道唏我自求我道
……
现在宁采臣只是坚持,在没有找到敌人为谁,他只能以正气对抗鬼物。
言出法随虽强,但是却要求字与道合。
就像现在,连在哪儿都不知道,即使借力,也借不来力。没有力,便不会有神威。
这是字之神通局限性,更是宁采臣没有完全踏入人道之故,神魂不显,又如何字字如法。
至于从“言出法随”进入到“字为法,我为法”,更是可望不可及。
字之神通,还有很大的可挖掘,只是现在,他有那个时间吗?
大阵内,浩然正气的阻拦早惊动了一方鬼王。
那鬼王乘车坐撵,一匹骨马,阴火鳞鳞,周边有兵卒护持。
鬼王面罩鬼甲,一身鬼盔,将军打扮,鬼气开声:“你这凡人,不过一小小的浩然正气,竟敢拦本王大军。”
宁采臣面对鬼王,大声质问道:“阴阳有道,阴司有律,你一亡魂不呆地府,却闯阳人路。难道不怕阎君无情,判官行法吗?”
“哈哈!”大笑之声,空气震动。“我为佛祖座下鬼王,阴司不入,生死不录,阎王又能奈我何?”
这鬼王一身修为已是鬼仙之境,人仙修炼不成,才化为鬼仙,也就是说他一身的修为只弱于地仙。
仙,本就是业位。世间万物,成了仙,便得了这人道业位,所以对人间道的浩然正气,鬼王并不害怕。
看到对方修为如此之高,白素贞立即冲了出来,上前见礼道:“鬼王殿下,还请看在白素贞面子上,饶过宁公子的阻路之罪。”
“白素贞?”鬼王想了一下,又上下打量着白素贞,“原来是你这蛇妖。你不出来,就连本王也以为你是人类呢?你不是去还前世债了吗?怎么在这?”
白素贞一惊:“鬼王殿下知道素贞?”
“哈哈!你的名气可大得很,众妖祸乱人间的时代,你一小小蛇妖竟然知恩图报,这很好。”鬼王低头想了一下,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本王便放过他了。”
白素贞听了,立即款款下拜。“白素贞谢过鬼王殿下。”
她只顾高兴,没有戒备。鬼王却一爪偷袭而至。
白素贞吐血倒飞入宁采臣怀里,撞得宁采臣也吐了血。
“鬼王,你不讲信用!”
“信用?人妖誓不两立,从洪荒远古便如此。你以为你的报恩之举,便能化解人妖之恨吗?无知。本王自入佛门,已是许久未食肉食。你这千年女妖正好,不仅可助我欢喜佛法,更能助我重塑血肉。真是意外之喜,想不到人间的房子还有混迹人道之用,看来本王要多穿家走户一番了。”
白素贞天顶玄穴受伤,一身法力被封,虽有千多年的道行,却已无能为力,只能眼看鬼手而至。
这时宁采臣挺身而出,一剑鞘打掉鬼手。
“看不出来,你这凡人还有这仙家宝贝,与我一并拿来吧!一气化元手。”
无边鬼手抓来。宁采臣咽下鲜血,只要知道对方是什么,他就有的是办法对付。字之神通,三千大道。
“咳咳。人死为鬼,人为正,鬼为副。鬼哭神号旁门左道,我自有人间正道。与我灭。”
鬼为左道,其法自为左道,一念曰“灭”。
鬼手迎风而消。那黑漆漆、鬼森森的巨大之手爪,就这么消失了,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
鬼王眼珠动了一下,说:“你这凡人,本王都放过你了。你又为何阻拦本王除妖?”
“鬼话连篇!”那鬼手是不是对自己而来,宁采臣又不傻,如何看不出。他又吐出一口血来。
鬼王说:“你这凡人须知人妖不两立,保护妖类,便是与我人族为敌,还不绑那妖孽,交与本王,也好赎了你一身之罪。”
“废话!”鬼的话果然不能深信,特别是这种万年老鬼。“一人死怨气所化,也敢代称为人?你不过是夺了活人地魂的虚无罢了。你什么都不是!”
鬼王震怒:“大胆!与我拿下这人,本王非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不可!”
鬼王身边鬼卒立即扑上。
白素贞都呆了,心说:这还是人吗?
宁采臣傲然一笑,退无可退,只有面对。“正好用你们试试我人道领悟!字之大道,六道轮回,人道居一。鬼,无名之物,祟气夺地魂所化。鬼之无形无物,气之不在,鬼之不存。浩然正气驱鬼气。”
鬼重二两三钱,与气无异。气之一散,魂归地府。
无论多少鬼物,只要入了他两丈正气,便立即消失不见。
这么多的鬼物,就连那浩然正气也成了变化。
浩然正气为万气之基,可融合,可中庸,可克制……
鬼物投入却带动了另一变化,人道光明。
正气中有光明出。这光明非其他光明,而是人道光明。
光明照耀,众鬼难安。
再冲过来的鬼物不再是安静消失,而是有如见了太阳,又若石蜡丢进火中。
而随着鬼物进入得更多,光明正盛,一些修为日浅的鬼物不得不退后,躲入鬼王的阴影庇护中,这才没有继续融化。但是这样一来,再没有鬼卒敢冲向宁采臣。
第98章、自救
宁采臣的光明虽然不强,却是真正的人道光明。
人道者,复演万物。
以后世来看,就是重演宇宙也并非不可能。
不强的光明,鬼王却是感受到了真正的威胁,所以他不仅没有大怒着上前拼杀,反而显得冷静下来。
“凡人,看样子,你也是修炼之人。今后我们可能同列仙班。不如就此罢手,以免伤了同道和气。最多这妖精,本王不要就是了。”
“呸的同道。你有鬼道,我为人道。人鬼殊途,以鬼道侵人道,天理难容!”
“天理?哈哈!这世上哪来的天理!一切在乎实力,我入仙道,不还是为一群秃驴所驱使。”鬼王也是极其不满。
本来,万物修道,求的便是长生逍遥,但是这长生有了,逍遥却没了。
只是这道理,任何一个修炼者都会有共鸣,比如地上的白素贞,但是宁采臣不同,法学之下只有平等,又哪来的真正逍遥。而看了一个鬼王的破坏性后,他相信道祖的做法是对的。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鬼道侵入人道就是你的不对。三界六道,若想来就来,不是乱套了吗?”
“愚腐!”
“愚不愚腐,能挡住你就是不愚。”
宁采臣此时此刻是绝对不会去想什么“逍遥”的,命都没了,又谈何逍遥。
就像上一世,那著名教授所说的,只有吃透了法律,才能反手为云覆手为雨,但在没有吃透前,我们也要在这框架内行事,因为它会保护我们。
宁采臣现在便是如此,三界秩序便是他的保护法。在他没有能力制定更高的“律”前,这“律”便是正道,三界众生皆服之道。
“你真的不让开?”鬼王急了,外面的和尚催的急,他已没有时间再等下去。
“人鬼殊途,殿下来人间只会害人伤己。”白素贞也劝道。
被封了丹顶玄气,她已经感受到了鬼气的侵袭。连她都有了感觉,普通凡人就更不用说了。
“咳咳。”白素贞咳嗽了一下,道,“殿下鬼气太重,会伤了凡人阳气。这么多凡人死去,殿下也会业力缠身。”
鬼王不管白素贞说什么,只盯着宁采臣看。要说他归顺佛门之后,鬼王最不必顾忌的恐怕便是这业力了。
他看着宁采臣,突然消失。
上下左右前后,全都没有他的身影。
“啊!”
再出现已到宁采臣左近,差一点儿他的鬼手便能抓住宁采臣,却还是抵不住人道光白,一双如钢似铁的鬼手倾刻间便脱去一层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以及死亡无数时日的腐肉。
一伤即退。“你这是什么光?”
“人道之光。”
“不可能。”人间的光,他不是没见过,绝对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他是想差了,这从浩然正气中生出的光又岂是简单的太阳光,宁采臣都说了,这是人道之光。他偏理解成太阳光。
也是,在众神佛拼命摆脱人道时,又岂会注意人道也是道。
道祖讲道,打破头皮往里冲。
道祖合道化三道后,所有神便有意摆脱道祖,尽全力不从道祖那学道。即使学,也要从天道上学,因为道祖合道,天道是道祖,道祖却不是天道。
即使他们的圣人师父再三让他们入红尘人道,他们却只以为是罚,而不是成道之路。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必留一线生机,这是大道之道,无可更改。
道祖掌天道,却不为天道,所以他既可以绝天道超脱之道,又不能不留一线生机。
天地人三道,一线生机可成道。可惜却说不得,一说,天道有感,道祖若改生机为死路,圣人也插手不得。
人道之生在人间,鬼物闯人间,是灭人道生机。只是一小小野鬼,他灭得了吗?
“哼!你别得意,以为本王会怕你吗?”鬼王是真的怒了。“般诺诸佛,世尊地藏,般若嘛咪哄,助我佛光护体。”
一道佛光从天而降,鬼王得佛光护体,立即不再惧怕宁采臣的人道之光。挺起一支长矛,便向宁采臣扎来。
初悟的人道,只是与佛光相持,奈何不得。可是奈何不得佛光,就成了凡人对战鬼仙。
“青儿,快带公子走!”神佛伟力,凡躯岂可阻挡。
就连白素贞修行千年,也不是神佛伟力的对手。
宁采臣勉强抬起剑鞘,只挡住了一击,那还是吕祖留下的仙力。
只是时间紧急,他根本不可能像以往众神那年,千年修炼,万年登仙,他必须走捷径。
小青他们在鬼王出现,便没有从房中出来。
面对鬼仙,白素贞还有一拼之力,小青他们则只能躲在人道战战发抖。
现在白素贞法力被困,宁采臣又无能为力。只剩下她。
一条碧色大蛇,卷了白素贞宁采臣便逃。
一边佛光,一边正气,不现原形,她根本就插不进来。
“大胆蛇妖!”又一条蛇妖。
鬼王兴奋得从后追赶。成为和尚护法,他是极少能出来,能随意击杀血食的机会更是仅此一次。
鬼王双目放光,随后紧紧追赶。
一路之上,整个杭州城都没有人在,仿佛除了他们,这杭州城已化了死域似的。
“姐姐,我们往哪儿逃?”小青的速度不是不快,却怎么也出不了杭州城。
“去城隍庙。”白素贞便努力打通天顶玄气,边道。
“不,我们去县衙。”宁采臣却不同意去城隍。
“公子,县衙对付不了鬼王,去了城隍,我们可以托庇于城隍老爷。”
宁采臣摇摇头说:“不!如果城隍想管,他早管了。”
“公子识得此处城隍?”
“不!我知道何为官!”
官员渎起职来,是润物细无声。
一城之地化为鬼域,此处城隍却不知道,说出谁信?
“可公子,去县衙就行了吗?”
“相信我!”宁采臣自有主张。
与其逃到城隍,城隍不管,还不如自己救自己。
虽然他的方法只是猜测,更有可能用他看不到,也从来都没有用过的龙气,但这总是个方法。总比去求那高高在上的神要灵验。
这世界呆的越久,越能感受神与官的相同。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永远只有权力,而没有义务;一样的官字两张口……
第99章、人道之威
如果城隍听到宁采臣对他的评价,一定是大呼冤枉。
杭州市民对他来说是什么?是信仰之源。自己的信仰地遭到他人入侵,他又如何能不急。
但再急又有什么用?
人家的老大是谁?是地藏王菩萨,地府的终极BOSS,阎王都得罪不起,他一小小城隍,又如何得罪的起。只能关起门来,装作看不见。
县衙不远,以小青的速度,片刻便到。
这一路上,半个行人也无。
到了堂上,东倒西歪,倒了一地的差人。
堂上有跪着上犯人,大老爷正在审案。
只是突然人间变地府,所有人都已昏厥,就连县官也趴在堂案上。
“公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只有赌了。城里除了城隍庙,没有别的庙在。
神佛们喜欢山川建庙观,现在却成了麻烦事,宁采臣出不了城,想找神帮忙都办不到。
他现在能想起的,便只有西游中,魏征梦中斩泾河龙王,以及本朝有名的包拯日审阳间夜审地府。
这就是赌,赌人道之昌。
人族可令圣人成圣,他赌的是人族人道同样能斩佛灭鬼。
宁采臣把县官放在地上,自己坐上大堂,心中对自己说:希望吕祖没有骗我,我真的有官运在身,否则这次就死定了。
桌上朱砂笔,案上是红签令牌。
“公子,他来了?”小青焦急道。
“怎么?不跑了!凡人,我要生吞了你!”鬼王打碎县衙大门走了进来。小青顶门的躯体,一点儿作用也没起,便打飞过来。
白素贞赶忙接住,仗剑去拦鬼王。
借着这个机会,宁采臣立即行动起来。“人道在上,六道混乱,鬼王入侵人道。人间士子采臣不得以朱砂笔书写人道,以还人道乾坤。另又有邪佛助纣为虐,士子采臣有请本地龙气相助,斩邪佛业位,驱信仰之力。朱砂为记,斩。白姑娘、青姑娘,你们快躲开!”
宁采臣叫她们躲开,红签令牌向鬼王丢去。
那令牌飞出,立即化成一王道之剑。
人道、龙气演化,官气尾随。
《黄庭内景经》打开、分散,化人、地、天三道,龙气化升天之梯,从人道而上。
“不!”鬼王绝不甘心,他有**却来不及用。即使有王道之剑,他也有信心同归于尽。可什么都来不及了。
王道之剑下,什么佛光、鬼气、仙位,全都推枯朽一般。来自于人道,又归之于人道。
与此同时,地府之上,人间杭州城外,正念经送法的法元和尚,不得不停下经文,抬起头来,一脸严肃。谓弟子道:“想不到这皇子竟有真龙之命格。龙气反噬,为师要去见佛祖了。”
话刚说完,一道龙气从地下钻出,直入**窍。
“轰-”
和尚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一众和尚更是身受重伤。
带队前来的禁军都统吓得面无人色,哪儿还敢多呆,匆匆回京报信去了。
有宋一朝,一直是赵匡胤一支,赵匡义一支,两支龙脉争夺皇位。
其间自然少不了生死相搏。什么巫蛊之术,更是常用手段。可是像今天这样龙脉反噬的,还是头一遭。
以前即使不成功,也是皇上杀人,而从没有过神道杀人的。
坏事做多了,可以忘了鬼神,却没有不怕的。郑都统匆匆回去报信,就连自己手下因离的近,炸死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敛。
没有和尚施法,杭州城重回人间,龙气重回于龙脉之中。
没有龙脉,升龙之路便完成不了。《黄庭内景经》为一线生机,这生机方现便消失,它自然不愿。
只可惜这书非为造化玉蝶,没有诺大威能。更非人皇至宝,留不住龙脉龙气。只抓住了鬼王鬼气,散开的书页合拢,重化为书。
胸中多一道鬼王阴气,对人体不是太好,但比起法元和尚来,却强得多。
法元和尚至死都以为是龙脉反噬,却万万想不到这是人道之道,更是道祖之道。
道祖当年斩杀罗喉得道,众仙只以为是气运,却不知正邪皆为道,没有暗,如何知道有光。正邪之道,阴阳之法,诸法圆满,方能合道。
写《黄庭内景经》之人显然不知道这点,只是《黄庭内景经》无意中补全了这点。
杭州城回来了,眼看众人将醒。
“走。”
白素贞带上他们离开县衙。浩然正气内敛之下,诸般法术运使无误。
他们离开,那红签令牌才掉落到了地上。
回到药铺,五鬼非常精神,仿佛吃了神丹妙药一般。
回来后,宁采臣便追问龙脉龙气之事。
《黄庭内景经》在他体内渴望龙脉之事,自然也影响到了他。
“公子当时确实召来了龙气,公子看不到吗?”白素贞说。
宁采臣摇摇头,他确实看不到。
白素贞想了一下,说:“我可以教公子观气之法。”
听到这观气之法是聚神魂,开法眼,他就知道他学不了。
走人道就这点不好,没有走通,非人道之气,是观望不得,这极不方便,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小青实在是受不了这气氛。“你们不要再装了。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看着小青一副慷然就死的模样,宁采臣笑了,说:“我为什么要处置你们?”
“为什么?我们是妖,不是仙,你不是知道了吗?”小青很生气,都现了原形,还装不知道。
“哦,这个啊!你们是妖又怎么了?”
小青说:“你不是要斩妖除魔吗?”
宁采臣想了一下说:“斩妖除魔似乎是道士和尚的工作吧?我也要做吗?”
小青是真的很急,自她成妖的那一天起,便知有斩妖除魔了。白素贞没有开口,她也不好开口,以她对人性认知,宁采臣是不好处置她们的。她开口只会坏事,但是她也想知道宁采臣的想法,不然也不会用仙骗他了。
所以她才没有阻止小青,比起她与宁采臣复杂的关系,小青与他简单的多。也更方便开口,也才能问出宁采臣的本意来。
小青虎着脸,大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吗?”
第100章、吞银
小青质问宁采臣想做什么时,白素贞的心也提了起来。
宁采臣看到逗她们也逗得差不多了,想了想说:“现在,我好累,什么都不做,méng头大睡一觉,就最好了。白姑娘可有客房让我休息一下。”
“有。随我来。”白素贞顿了一下,便引他去客房。
入屋便是花香,被褥打开,更是熏香过的。宁采臣也不管这是不是客房,倒头便睡。
虽然他借来了龙气,但是这非本体的力量,其给身体带来的压力还是极大的。
道,有了人道。人体上的不足便进入了他的视线,一般来说不能修炼yīn神,最好的炼体术便是巫族的炼体术。可是巫族自九黎后,便不现人间。
找也找不到,还不如睡上一觉,补充下体力。
小青没有得到答案,是又急又气。“姐姐,我们快逃吧!”
“为什么要逃?”
“当然要逃。人心狡诈,他肯定是刚才打累了,现在睡一觉,养精蓄锐,然后打杀了我们。”小青很认真,不是在说笑。
白素贞却想笑,她说:“不会的,宁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睡在我们这儿,便是相信我们的表现。”
小青说:“那可不一定,他连鬼仙都杀得,我光是看便tuǐ软了。他有浩然正气,我们伤害不了他,他当然不怕了。就像那些和尚道士,满口仁义道德。我们什么人也没害过,他们不同样见了就捉,遇上便杀。”
白素贞说:“道士为的是内丹,和尚是镇压越多,他们法力越是雄厚。宁公子能从我们身上得到什么?”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囔囔皆为利往。
这道理再没有比妖更懂的了,因为他们本就“利”字当头。
小青偏着头想了想,她实在想不出宁采臣已从她们身上得到什么。
内丹?道士定了。
镇压?和尚的独门本事。
虽然宁采臣这个书生与众不同,但细想想,人家还真没有用到自己的地方。反而自己刚刚靠人家逃了一命。
这时宁采臣却在屋里嚷道:“青姑娘,如果你没事的话,就把你盗的库银还了。我知道蛇xìng喜偷东西,但你再偷下去,你姐姐未来姐夫的屁股蛋子可就保不住了。这个天xìng,还是不要留的好!”
蛇从未开灵智起,便学会了偷蛋。猴子偷桃,灵蛇偷蛋,这是天xìng,宁采臣没说错。
但正因为没有说错,小青才又羞又气。“姐姐,你看他!”
偷东西,白素贞也做过,比如她的那粒佛丹,只是修为日久,她已脱了本儿,宁公子说的对。我等修炼为的便是解脱本xìng,若依从本xìng行事,修炼又有何意义?更何况还有李捕头在,若不还,那县官会打死他的。”
白素贞的劝比宁采臣有效多了,宁采臣也便安心进入梦乡。
小青为人指出天xìng,姐姐是不怨的,但是挑头之人,她却怨上了。
“哼!送你银子,还落得一身埋怨。只把许仙的银子送来了,自己的却留下。伪君子!好,先从你的偷起。”
一路急行到宁采臣家。
想偷宁采臣家,人身是不行,五鬼也用不上。
她化身为蛇,钻了进去。
好在她只是生气,没有害人的意思,等到老人睡了才进去,以免吓到老人。
只是蛇是没有手的,化身为蛇,想取走两千两白银,可不简单。
好在法力虽用不得,本能还在-吞。
蛇口大张,两千两很快便吞入腹中。
看了看还有的银子。小青说:“哼!便宜你了,本姑娘吞不下了。下次再敢得罪本姑娘,本姑娘便把你的银子全偷光。这次只是个教训。”
小青蠕动着慵肿的身体,向外爬去。
吞食重金属可不是件好事。吞金自杀,吞银自杀,说的都是这类事。
小青虽然是五百年蛇精,但是修炼之道,可修体表,可修神hún,却修不得五脏六腹。
蛇精的肠胃即使强于人类,也强得有限。
一开始还仅仅是下坠之感,当她爬到树丛中,却已是疼得连法术都用不了了。
浑身上下无处不疼,肚子更是疼得脱体不出似的。
“姐姐,我要死了!”她疼哭了。
心神不安,白素贞立即掐指一算。“不好!青儿有xìng命之危。白福帮我照顾宁公子,我去救人。”
说完,化作一道白光而去。
此时宁采臣睡在chuáng上,陷入了沉睡。
有气从鼻中出,有如玉柱一般。
长跑之后,慢走有助于身体尽快恢复,这是他上世知道的常理。睡梦中,用在了自己身上。气体进进出出,以缓解大量气力带来的身体负担,以及伤害。
特别是肺脏,龙气进入,其伤害之大,使得他不得不沉睡。
白素贞找到小青,落在她身边,她已疼昏过去,现出十多丈的本体。肚子隆起。
白素贞施法弄醒了她,问道:“青儿,你这是吞了什么?怎么肚子坠得这么厉害?”
小青早已疼痛难忍,就连说话都会带动腹痛,只能长话短说:“我吞了,银子。”
一句话分两般说,都差点疼昏过去。
“你吞银子做什么?莫非想自杀么?先别说话,我先帮你把银子取出来。”
白素贞施法,一铊铊带着胃液的银子被送了出来。
一直有传说,这蛇成精后,消化系统会变强。看看这一铊铊为胃液腐蚀的银子,倒也不能说是胡说。
肚中没有了银子,她才变化出人形,趴在白素贞怀中大哭了起来。“姐姐,我恨死他了!青儿差点就死了。”
白素贞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怎么会吞银子的?”
小青把她盗银子给宁母的事说了,又说了今天是想把这银子偷来,还回去。她抽泣着:“谁知道那坏人竟在家中写满了浩然正气,人家不得不以蛇身去偷。”
白素贞听了,是又好气又好笑。“青儿,你既然进了他家,你完全可以用口叼出。”
“那多慢,什么时候能叼完?人家的口还累死了。”
白素贞很想翻翻白眼,恼她不明白道:“你可以叼áng单上,然后用chuáng单包起,再把chuáng单包起来。这银与金是不可以直接吞入腹中的。看来你不仅要学做人,这医理我也会教你。”
C!。
第101章、赴宴
小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只是不依道:“姐姐,你欺负人家。人家做人又没有你久,还不习惯吗?”
“好了,好了,别闹了,把银子送回去吧!”
钱塘的库房,她是常进常出,很轻易得便又来到了库房外。
看着库房上多挂的几把锁,只是不屑:“这凡人有什么好的?真是蠢死了,也不换个地方,多挂两把锁,便行了?”
手指一点,大将军锁是应声而落。
刚想进去,却看见库房边上不知何时竟多了副门神。小青不敢再进入,慌得退出。
“好啊!竟然敢用门神对付我!”气呼呼的小青转身便直奔后堂。
自古以来,这衙门前面办公事,后面则是办私事。
只是小青做人未久,她才不管为什么一个老头子,一个大姑娘,全都光溜溜地抱在一起,白花花的肉儿翻来倒去。
女儿装不吓人,重新变幻成男人。
一脚踢开房门,把银子往桌上一丢,大声道:“绿林好汉先前借库银一用,现已归还!”
等她出来,白素贞正等在外面。小青的做法只是让她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那边大老爷急急找来本地差人,旁敲侧击本地的绿林。
杭州有什么绿林?要说那绿林还是在山东。水泊梁山,就有绿林在。
只是山东的绿林关他杭州何事,知县大人自然不会越境抓贼,唯一不满的便是自己与小妾的内房欢事,却为他人所见。
这个亏他是吃定了。
在白素贞那睡了两天两夜,宁采臣是总算醒了。
白素贞留白福照顾他,可在他不断吞吐浩然正气下,白福一孤魂野鬼,哪儿靠得近前。
醒来后,已开业三日,铺子里依然是冷冷清清,没人上门。
生意不好,只有白素贞发愁,其他人是不愁的。白素贞找他们商议,也是毫无效果。
五鬼是用不上钱,小青更是有偷,何必辛苦赚钱。
还是宁采臣看不过,给她出了主意,一是只做妇科,二是变化成老人。中医吗,鹤发童颜才是王道。
“公子,公子,不好了!”这边正商谈着,那边书局的伙计便急匆匆跑了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出了什么事?”
“公子,书局里有人捣乱。”
书局已是自家生意,宁采臣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其实自书局生意变好,他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一个半死不活的书局,秀才还压得住,可是现在的书局光分红便超过两千两了,谁不眼红心热。
秀才?再有才,也只是个秀才,这样的生意,秀才压得住?
这不,祸事来了。
急匆匆赶到书局,看到的却只是几个泼皮。
崔老板,以及一众伙计全都伤了。
宁采臣是气急而笑:“一群泼皮也敢闹事!都与我滚,让你们主人与我谈。”
闹腾得正欢,宁采臣一声怒吼,他们全都静了下来。
一个领头的,看看站了出来,说:“宁相公请了,咱们兄弟不是为了闹事,只是求一口饭吃。”
“滚!”一群喽喽,宁采臣哪儿会与他们多说。
那泼皮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仍是不敢与宁采臣撕破脸面。
宁采臣毕竟是本地人,虽然李公甫回了钱塘做捕头,但是县太爷也是对他青眼有加,为了他人之事,赔上自己,真真不值。
众泼皮灰溜溜走了,却引起街道乡邻的欢呼。
商人社会地位低下,虽然宋朝有那地位高的,但是地位高的官商哪儿会在偏僻地方开店。
而那些无根无萍的小商小贩,不仅是胥吏要上孝敬,就连泼发无赖也要赔着小心。
这也是为什么宋朝的“镇关西”那么多的原因,与其受无数无赖祸害,不如专一一霸主。
泼皮无赖们走了,宁采臣却并不放心。他是谁?他是宁采臣,泼皮无赖欺负到了他的头上,显然是极不正常的。
因为泼皮无赖的层次太低,是不可能有那胆量对他对手的。想随后跟上,却有人拦住了他。
这人一武者打扮,头上歪戴一红球。“宁相公请了,在下文生。宁相公大名早如雷灌耳,只是无缘得见,今日撞见。还请登楼共饮一杯。”
文生。这人叫文生,十**岁。本县县尉有一子也叫文生。
同名同姓也许有,但不会这么巧。以宋朝制度,一般人可是不得离地远行的。
“哦!原来是文衙内。”县尉的面子是要给的,治安治军可都是其职权。虽然宋朝的武职不如文职,但别人主动结交,他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打定主意,一边对话,一边放出了蜘蛛精。已经知道白素贞小青的真实身份,蜘蛛精自不好再留下。
蜘蛛精顺着宁采臣的裤角爬下,没有人看到这多出来的蜘蛛,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文生拱手做礼道:“不敢称衙内,宁相公这边请。”
宁采臣让崔老板他们去治伤,去的自然是白素贞的铺子。他则与文衙内去了。
天下名楼不少,岳阳楼、黄鹤楼……都因文人还名满天下。
文生引他去的是处新楼,名望河楼。
一排杨柳抽絮,植于河堤之上。
此河便为赫赫有名的京杭大运河。
在此等地方建楼,除了多些运河上的生意,其喧闹嘈杂的声音是不符合士子们的宁静安逸的。所以这楼上也多是商贾,以及江湖豪客了。
别的士子也许不喜这份喧闹,宁采臣却适应得很好,甚至这份热闹给了他几分亲切。
文衙内见宁采臣没有不满,立即热情地把宁采臣引入楼上雅间。
通体木制结构,踩上去却稳得很,没有丝毫吱嘎声。
对此文衙内很是自豪,说这楼乃是请的宫中大匠制造。
这一点宁采臣是信的,不说这楼的楼,单是楼宇雕花,没有一点儿毛刺,便知是做惯精细活的匠人所制,即使不是宫中御匠,也是工匠传家。
在以艺传家的时代,不会就是不会。像这木上雕花,不是说有工具便行了的。没有技业相承,却也是知易行难。
这处处雕花全为手工雕制,一处雕错,整根木料全毁。
这木料全为经年大木,非一二十年,难以长成。
第102章、醉酒
入了雅间,上书为竹。屋舍内挂有竹墨水画,旁开一窗,窗外便是那大运河。
水流声、号子声、歌声,不绝于耳。
舍内是红木圆桌,桌面到桌脚皆有雕花,四方圆凳,缕花为脚。
自从他进来,这菜肴便上个不停。胪州鱼,江北的羊,江南的鸭……
天南地北,应有尽有。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宁采臣并不客气,坐下就吃,敬酒就喝。
他也不提,只是让宁采臣吃好喝好。深得吃人嘴软三味。
两日的腹饥,一顿便补了回来。
不再那么饿了,宁采臣也就有了聊天的兴致。
“这楼恐怕造价不菲。”
见宁采臣开口,文衙内也放下筷子,不再帮宁采臣夹菜,而是说道:“是啊!我这楼自建好之后,多是商贾,又或江湖豪客。虽有所盈余,但却几乎没有文人士子登楼。”
这是当然,窗对运河,虽有百舸争流之景,但更多的却是短裤脚力。
劳动人民最美……再等一千多年吧!
“你请我来,是想我怎么帮你?”
见宁采臣道破了自己的行藏,文衙内想了想,咬咬牙道:“只求宁公子多邀些好友来我这楼上,我,我酒费全免。”
“哈哈!”
宁采臣笑了,他没法不笑,他的朋友是谁?
吕洞宾算一个,鱼娘也算,白素贞、小青、蜘蛛精……哦,还有个法海和尚。
宁采臣倒是有心把他们聚在一起,可是行吗?
这些仙、人、妖们,哪一个不是踏踏脚,毁城灭县的存在。
除非宁采臣有破坏狂,想毁了这杭州城,否则这些人是万万叫不得的。
“宁相公可是不信,我可立下字据。”见宁采臣不信,他急了,额上竟冒出汗来。
“哈哈!”宁采臣又笑了。“非我不信,而是你这楼只适合山东大汉唱大江东去,以宴群豪。”
“宁相公是说只要我使人唱东坡先生的词,我这楼便有救了吗?”
宁采臣摇摇头,见他还是不明白。“取笔墨来。”
文衙内先是不解,后又大喜过望,立即吩咐下人去买最好的笔,最好的墨。
只看他如此,便知他是不懂的。宁采臣也没有多说,只是多喝了几杯酒。
字如人,没有那种豪放之情,是写不出来好文字的。
现代人少有豪放之人,但这酒是好东西。
一口接着一口吃酒,看得文衙内都傻了眼。这人太能吃酒了,不看样貌,单这酒量,三五个大汉也比不了。
掌柜的叫出了自己东家。“东家。”
“何事?”
“东家这酒最误事,吃一些就好,吃多了,就不好了。还是多吃菜的好。要不,我再令厨子切上二斤熟牛肉。”
掌柜虽然没有明说,但也够清楚了。
文衙内点点头,说:“快去。”
掌柜去了,他又进了屋。这次却不是劝酒,而是不断夹菜。“宁相公多吃口菜,尝尝我这小羊烧烤,这可是别处吃不到的。不说这羊,单是这调味的二十多种香草,我大宋便有十种没有,是我托人从外购入的。”
羊肉是好,可喝大了舌头,这什么菜也都没味了。喝酒之人又有几个是能吃菜的,不是他们不想吃,而是食之无味。
现在你就是把他舌头放进醋里,都没有味道了。
“无味,无味得很。还是这酒有味道。”
看到宁采臣提起酒壶,文衙内哪儿还敢让他再喝。“宁相公不能再喝了。”
“你是怕我醉了?”
嘴上不说,表情却是如此。
宁采臣笑道:“不用担心,这写诗用的是这个,不是这个。酒喝够了,足了,才能写出韵味来。”
掌柜的亲自来上菜,看宁采臣先指手,再指头,心说:这真是喝醉了!写诗哪有只用手,不用脑子的。赶忙上前。“宁相公,来,尝尝本店的熟牛肉。”
这边招呼着,下人却已买来了笔墨纸砚。
掌柜的接过笔墨纸砚,又让下人去煮醒酒汤。
这掌柜倒与东家一条心,唯恐宁采臣醉过去,白白浪费了这一桌酒菜。
就像以前请的文人才子,吃了,喝了,拿了,最后这生意依然如此。
文衙内说什么有盈余,不过是客气话。
这杭州可是京杭大运河的开端,虽有商贾吃饭,却也是便饭。真要吃,这河上花船,不比他这酒楼要强。
他这楼,若是再没起色,非赔个底掉。
宁采臣却一把抢过笔墨纸砚,阻住对方的挽扶。“不用担心!这酒为豪放之气,一两酒便是一两的豪放,一斤酒便是一斤的豪放。”
李白斗酒诗百篇,实在是太有名气了,只要是读过书的,便没有不知道的。
宁采臣虽也有好酒好诗之说,但那只是说。
文衙内听了,立时双目放光,递上一壶好酒道:“那宁相公快多吃些酒!”
他这楼缺的便是文化底蕴,而什么文化底蕴又比得上才子斗酒诗百篇。
“快,磨墨。”一边敬宁采臣酒,一边令人磨墨。
宁采臣不是诗仙,但是酒入肚中,会让他忘了细节,挣脱束缚。什么诗词抄完文后怎么办?滚他去吧!谁记得?谁知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只是他真的喝多了。用手捻笔尖,捻了几次都没有碰到。
那笔在他眼中打转,他往左,它往右;他往右,它往左;他往上,他往下……
宁采臣一急,直接把笔按在桌上,笔尖落桌面,整枝毛笔开叉,已是不能用了。
“快与宁相公换上一枝笔。”
“不用!”宁采臣一摆手,把笔插入墨中。“这样更好。”
纸卷已经由小二帮着打开,文衙内更是亲自扶宁采臣过去,没办法,他已喝得东倒西歪。
也许酒鬼为人讨厌,但是那道鬼王阴气,在烈酒之下,体内却不再会有寒意。
千万年聚得的一丝至阴至寒之气,没有冻死五脏六腑,已是一线生机。
扶到纸上,以杂乱的笔尖正好做那豪气草书。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第103章、比剑
感谢yang13982588的打赏
--------------------------
宁采臣在望河楼醉酒赋诗,即使那时代的人不知道什么“眼球效应”,也知道这绝对是个极好的宣传。
所以他一动笔,整个酒楼便全都知道了。
这也还没写完,便里三层外三层聚满了人。
刚刚写完,一髦须大汉便高声叫好。
宁采臣停下手中之笔,问道:“它好?好在什么地方?”
那汉子想了一下,说:“不知道。”
众人嘘声一片。
汉子却丝毫不受其影响,反而认真说道:“我虽不知道它为什么好,但是它就和我这手中剑一样,好剑就是好剑!”
这时宁采臣也才注意到他是个剑客。
这就够了,他写这首诗,本就是为了引起江湖豪客的注意。
宋朝就是宋朝,江湖豪客也懂诗词。
宁采臣转头便欲再写。这时,左玉郎就再也坐不住了。
这楼,左玉郎早就看上了。像他这样的人。说是官二代,关系太远。说不是,又有那么一层关系。
这层不近不远的关系让他深知官场的无情。但他那高官叔佬爷不帮忙,并不等于他不会打着旗号钻营。
经商,他不懂,但这不等于他不懂这是杭州城最好的楼。那材质那雕花,无不说明它的价值。
不过一小小的县尉,大旗之下,他又有什么不敢的。他又不是强抢,是出钱买下。
“文生,你都考虑这么久了,这楼你到底卖是不卖?”
他的出现,让文衙内敢怒不敢言。这楼是他自己亲自看着建起来的,是他第一个产业。
他父亲虽然是个县尉,但比侍郎比起来,可就差得远了。
本来对这左玉郎,他是能忍就忍,只求不惹祸上身。
他本以为这只是左玉郎一时的臆想,等他离开杭州城,也就好了。可是为宁采臣的诗一激,他的热血也上了来。“不卖。”
左玉郎一惊,他是没想到这小小杭州县城竟然有人不卖侍郎的面子。
宋朝的官员们是什么?他们是群借着官位拼命为自己聚拢产业的蝗虫。
没错,就是蝗虫。否则那么富裕的宋朝又岂会不断有人落草造反。
他现在刚为自己买个酒楼,还不是抢,就有人不卖自己面子了。
“好!当浮一大白。”这人正是宁采臣。
左玉郎脸色扭曲。“夏侯剑,你不是要做天下第一大剑客吗?我们的宁公子可也是个高手!”
他已豁出去了,为了能聚起产业,反抗者自然要打下去。他就不信,有江湖豪客打砸了这酒楼,还会有生意,还会不卖?
夏侯剑一听,双目放光,直盯着宁采臣看,仿佛宁采臣是他追寻了许久的美人似的。“宁相公,你真的会使剑。”
这不是疑问,是陈述。拿笔的手和剑的手是不同的,只一眼,他便能看出宁采臣是练过剑的。
这对他这类大剑客丝毫不难。难的是,宁采臣的剑到底会不会使?又使得好不好?是看不出来的。
宁采臣一笑,提着笔,说:“你看我像是个使剑的吗?”
这是事实,士子挎剑并不等于他会使剑,这只是士子们的像征。像征意义远大于实用。
见夏侯剑不出声,左玉郎急了,加大了筹码,大声说:“只要你帮我好好教训他。我与你的救命之恩,一笔勾消。”
他还有救命之恩?
这下宁采臣无法淡定了,斩妖除魔他不怕,但是要与武林高手们过招,他是心虚的。
这不怪他,当他想炼体却没有找到巫族炼体术时,他是打听过这世界的武学。
也不知是不是水涨船高的原因,有妖魔鬼怪横行,这武者也更厉害。什么轻功、内功,全都有。而宋朝轻功第一高手就是戴宗,日行八百里,可与千里马并驾齐驱。
眼看着他就要邀战,而宁采臣也没有想到说退他的说词。
这时,一红衣女子站了出来,蜂腰猿背,鹤势螂形,腰挂宝剑,英眉秀目,好一个峨嵋女侠。“你这汉子,怎么能欺负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想比剑,峨嵋十三娘与你比过。”
“噌”的一声响,一席秋水从宝剑中出。
“公子,那是秋水剑,上品的法剑。”不知何时,蜘蛛精已爬了回来。
“法剑?”
“嗯,已是快成为灵器的法剑。”
修真界有符、法、灵、宝,以划分宝物品质。
“你是说她是修真?”突然蹦出来个修真,宁采臣松了宣气。
蜘蛛精说:“她不是修真,我在她身上没有感受到法力,只有那剑上有。”
“哦,那就是捡到宝贝的一好运者。”
“也不能这么说。蜀山剑侠在修真界是很出名的。”
说了等于白说,想证明,只能看他们打上一场了。
而夏侯剑显然也对这女子有兴趣。“好!出剑稳而快,你已经可以做我的对手了。”
“少废话!出手吧!”
夏侯剑出了剑。
一个剑若蛟龙,一个剑走游凤。
狠而劲;快而稳。
从楼上打起,即使有客人在,二人却也没有伤到任何一个。
剑穿簪而不伤发,剑走臂胯而不割衣。
虽无性命之危,惊险却有。
打起来,没有半点法力波动,他们都是凡人,这点宁采臣有些失望。
他这边为没看到更激烈的戏而失望。那边文衙内只剩下一心的惊险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放心吧!他们打起来不仅不会让你生意搞砸,反而会让你生意更火爆。”宁采臣已不再吃酒,而是吃起水果,腌梅子。
事情惹到他头上,他需要尽快清醒,而不是醉下去。大醉狂草是很畅快,但若说起动脑子,还是不醉的好。
姑娘的体力本就比不上男子。夏侯剑简单一剑,她都要游走,这是极耗体力的事。
就是宁采臣也看出这姑娘一点儿打斗经验都没有,总是在打套路。
更坏的是夏侯剑也发现了,虽然他破不了这极度高明的剑法,但是他可以让她累,消耗她的体力。夏侯剑的剑又重又沉,十三娘根本就不敢接。
这明明剑法高明,却施展不出来,就是宁采臣也看不下去了,再加上旁边的文衙内不断说着姑娘要输了。
宁采臣不得不多嘴道:“唉!你们总在这走道上打,实在太危险了。你们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打?”
左玉郎要的就是他们在酒楼大打出手,立即插话道:“夏侯剑,就在这打。出去了,便不算报恩。”
宁采臣转头去看他,他却以口型说道:“怎么样?你能奈我何?”
第104章、上房
他竟然这样做?
宁采臣错鄂了一下,然后笑了。“看我口型,傻蛋!你就是一傻蛋!”
那边左玉郎立即就火了,腾的一下站指来,手指着宁采臣,气得浑身发抖。“你竟然骂人?还有没有一点儿读书人的气质?”
宁采臣才不理他,这是他自找的。骂他傻蛋,已是口下积德。
宁采臣是什么人?一个法学生。
而法学生又是什么人?
未来的一群准律师,和他斗口才,不是傻蛋是什么。
若不是这世界讲究得更多是圣人之语,他早就出口成“脏”了。
见宁采臣不理他,他说道:“宁采臣,你大逆不道,竟敢言王图霸业,你这是造反!”
宁采臣这下是不理都不行,不过他并不害怕。“好大一顶帽子!我好怕怕。只是我怎么听说我朝并不以言罪人?”
不是清朝,没有**,只要你不真的去做,没人管你写什么。
宁采臣又不傻,若这一点都没搞清,便乱写,那上一世的法,他是白学了。
宁采臣已经是半个名人,这样的人朝庭是不会怪其乱言的,只会以为其狂放。
狂放不是罪,甚至遇上苏轼这类官员,反而会成“海内存知己”,而巧的是本朝高太尉便曾坐过苏轼的书僮。
为难不了宁采臣,左玉郎生气地对夏侯剑道:“你不是一剑破山吗?怎么打了半天,什么都没破?还不认真地打!”
这是逼夏侯剑毁东西,酒楼掌柜当时就慌了神。“拜托你,宁公子,不要再出声了。”
宁采臣能不出声吗?
“我听说蜀道崎岖,人难行走。蜀中剑客更是有如猿攀蛇行。”
十三娘终于听明白了。她不再与夏侯剑在走道上争斗,而是跳上楼阁,手攀楼上雕花,于楼宇之间交手。
没了平整的地面,吊在半空中,十三娘是极其适应的。更妙的是夏侯剑借用不了腰力,手上劲道发不出来。倾刻间竟然成了棋鼓相当之局。
酒楼掌柜这才松了口气,因为不会再打烂东西了。
吊在空中打,夏侯剑是极不适应的。在打了一会儿之后,他从楼下跳下,不打了。
不是不打了,而是重新找向宁采臣,他的目的本就是宁采臣。现在不过是重新寻上门来罢了。
“你要干什么?”看戏正爽的宁采臣觉得不妙了。
“拔剑。”
“为什么?”
“你不拔剑,我也会出手。”
宁采臣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忽的问道:“剑客可知何为剑?”
夏侯剑看着自己的剑说:“剑就是剑。”
宁采臣说:“不,那只是个武学境界。不过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罢了。它不是剑,剑不是这样的。”
夏侯剑点点头问道:“那你说什么是剑?”
左玉郎没想到这夏侯剑好容易聪明一回,又与宁采臣聊上了。“不要管什么剑了!赶快刺他!刺了他,我们一笔勾消。”
宁采臣看向左玉郎。
左玉郎后退半步,又立即站住。“你看什么看?”
宁采臣笑了:“这教唆他人伤害士子,如果报到学官大人那里,不知是个什么罪过?”
他怕了,色厉内茬道:“我叔佬爷是侍郎!”
宁采臣摇摇头,不再理睬这已脑残的家伙。叔佬爷是官,你又不是。你再大声嚷嚷,只会增加本地官员的反感。
官官相护是不假,但你不能大声嚷嚷。这时代又不是后世,还没形成……大家懂的。
这时代的官都是寒窗苦读得来,谁也不比谁高一等。高的只是官职,又不是人。
宁采臣不理他,比起这利欲熏心的家伙来,反倒那剑客更能招来宁采臣的注意。
没错,既然现在没办法炼体,招一个高明的剑客护卫也不错。想那包拯先后有展昭、白眉大侠,又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四个护卫。他只招一个,不算多吧?
嗯,应该也养得起。
“夏侯兄想知道?与我去楼顶谈如何?”
夏侯剑果然是痴剑的,无论左玉郎如何叫嚣,他只是不理。低头想了一下,点点头,一个纵身,便上了楼顶。
这是三层小楼。
宁采臣抬头仰望,是有苦自己知。心说:我都叫你夏侯兄了,你上去都不知带我一起上去吗?你独自上去,干什么?喝风吗?这古代剑客就是春天里的两条虫,蠢蛋!看不出,我没有内功吗?好在我有蜘蛛精。
不对!他好聪明,我若让就这么上去,那更是无法推脱比剑了。
宁采臣慢慢在桌前取了酒壶,并几个杯子。看到十三娘,他走了过去。
“姑娘有礼,小生有请了。不知姑娘可否带小生上去?”
没想到,绝对是没想到。
来到这娇滴滴的美人跟前,他竟提出了这等要求。
说了这么多,又摆出一副大高手的样子教训,到头来还是需要别人送上去?
郁闷,极度郁闷!
十三娘也是愣了一下,山中女子可不会在乎什么“男女授手不亲”。一抓宁采臣腰带,便上了楼顶。
这楼顶开阔,视野极好,更重要的是,这里不会有人围观。
只是看着如此美丽的女子带上一男子,不少色中恶鬼都是恨不能被十三娘抓在手中的是他们。
特别是初上楼瓦,站立不稳,十三娘还抱了他一下。
现代社会高楼不少,但宁采臣还没试过站在瓦上往下看。
瓦房顶本就倾斜,从上往下看,又没有任何护栏,看上去,倒还真的很危险。
宁采臣没有行险,他坐在了瓦上,二话不说,先饮了一杯水酒。定定神,又给夏侯剑倒了一杯。
“我不喝酒。”他的表情一直没变过,不满、愤怒、高兴……全都没有。只有在谈到剑时,才会精芒直冒。
宁采臣说:“一个江湖豪客连酒都不喝,又算得什么江湖豪客?”
他还是面无表情道:“我不喝酒。酒会让我的剑不稳。”
好吧!这是一个剑痴。与其劝他喝酒,不如我自己喝好了。
一杯连着一杯。
夏侯剑静静等着,一动不动,仿佛他有无穷的耐心,一点儿也没有激宁采臣开口的意思。
第105章、瘟疫
这样的人是极为不好对付的,因为他对自己有着极强的信心。如果你说的没有道理,是不可能打动他的。
宁采臣想了一下,说:“于我看来,世间之剑分五。一为剑戏,借剑之名,行玩乐之事。像我们书生便是如此。实为下乘。”
夏侯剑想了书生之剑,点头称是。他自然是看不起那些拿剑显摆的人。
与此同时,他对宁采臣的剑意也在减消。
宁采臣都说书生剑是下乘了,他这爱剑痴剑之人又怎么会自降身份,与之动手。
修炼之人,无论修的是什么。对恶意都是分外敏感的。
一道剑意总是顶着自己,总是让人不愉快的。剑意一消,他的讲解便流畅起来:“二为剑技,工巧于兵,行本之法,是为中等;三为剑艺,技升为艺,动静之间,浑然天成,是为上乘;四为剑心,百转千折,随手成剑,不凝于物,莫碍于心;五为剑无,悟剑悟天下,道法自然,则处处有剑,处赶无剑。剑客以为然否?”
根本不用问,不看他的脸色,这可是后世众人归纳总结而成。即使后世之人都会在初次听闻时,被忽悠瘸了,何况一古人。
夏侯剑果然执弟子礼道:“相公之言,字字珠玑,在下今日方知剑道。相公洞察分明,夏侯谢过相公授业解惑。”
后世言论就是强大,高手又如何,还不是瘸了。
宁采臣点点头,一副大宗师,天下事全在心中的模样。做戏做全套。
人生啊!人生有时不是你想装13,而是生活逼得你装13。
只是好景不长。
“相公既如此知剑,想必剑道也是不凡。夏侯不才,若领教相公剑法。”
这是个痴人,绕了半天,又转了回来。
宁采臣看着手中的酒,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这人怎么这样?说了半天,还是要打。就是不看在我是读书人的面子上,也该看在我喝醉了的份上。
宁采臣看看左右,一个痴人,一个是被他忽悠瘸的。
这想瘸的不瘸,不想瘸的瘸了。
这楼顶之上竟无一通情达理,观看细节之人。
道一句:“你醉了!”能死啊!
夏侯剑是一个说做就做之人,前后已三次,他不会再做通知。这一次,他直接拔剑相向。
宁采臣立即以剑鞘相挡。
夏侯剑皱了一下眉说:“宁相公还请出剑!”声音大是不满。
如果我这剑鞘里装的是剑,不用你说,我也会用出剑。你武功再高,还能高过仙剑不成?问题是我这里装的不是剑,而是把伞,雨伞。
夏侯剑嘴上说着,手上再不留情,他要逼宁采臣出剑。
只是这一剑他却刺歪了。
不要怀疑,十三娘没有出手,她已被宁采臣忽悠瘸了,也想看看宁采臣的剑法。更何况宁采臣刚才阻挡夏侯剑的分明也是剑法。
是夏侯剑挥不出剑,他额上出汗,面色死灰。人更是倒在瓦上,直溜溜往下滚去。
“快救人!”
宁采臣的话,蜘蛛精是不想救,十三娘是听到已来不及了。
“砰。”
身子直挺挺从楼上掉下。
“快带我下去!”
下去后,宁采臣更是立即找人用桌子架了夏侯剑去白素贞的医馆。
三层楼上掉下来,宁采臣不知这时代的医术如何,但他知道白素贞是一定有办法救他的。
至于左玉郎在夏侯剑掉下来的瞬间,便本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逃了。
到了白素贞的医馆,却发现不知何时这里面已多了不少的客人,不,病人。
夏侯剑由白素贞带去治疗。宁采臣却在想:是我想错了吗?这中医也不再注重年龄,而注重美女了吗?
宁采臣说:“生意不错啊!”
白素贞安置好夏侯剑,一脸严肃道:“我倒希望没有生意。宁公子,这很可能是瘟疫。”
什么?
古代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战争,也不是灾荒。最可怕是瘟疫。
战争、灾荒之下总有人活,但是瘟疫,却几乎必死。
“怎么会起瘟疫,又没有战争……”宁采臣表情很严肃,却突然说不下去了。
白素贞说:“看来宁公子也想到了。各种邪气又哪里比得上地府。你那送来的朋友,身体已没有大碍,但他同样染上了瘟疫。”
宁采臣说:“用柴胡、艾草、石膏,不能治吗?”
白素贞说:“想不到宁相公也是懂医的。”
“不,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艾草、石膏都是后世之方,这时代有没有,宁采臣不知道,只得假借于书。
好在白素贞没有追问,反而摇摇头道:“不行。这五疫之气来自地府,单单是人间之药,恐怕是平息不了这里瘟疫。”
那怎么办?
宁采臣在问。京城也有人在问。
不同的是郑贵妃问的是大皇子为什么没有死?
同去的都统说:“回娘娘,据法元老和尚临死前说是龙气反噬。”
听到龙气,这华容尊贵的女人身体一抖,愤怒道:“那他更要死!去,去金山寺去请他的师弟法海去。”
“娘娘,那里我也去了。法海和尚闭关,不问世事。”
“那你不会派兵逼他出来。”
“娘娘,我派了。可那和尚说,争储之事本就是师兄做错了,真命之人,又岂能灭得。”
“他是怎么知道的?”郑贵妃花容失色。
再得宠,杀的是皇子也是通天大事。十五年前那一夜,她几乎没让任何人知道。
莫非世上真有真命?
她不敢轻举妄动了。
法海没有去吗?不,他去了,他不仅去了,还落脚于杭州西湖灵隐寺内。
站于石台观此地龙脉。
太弱了,龙气反噬,只是灭杀师兄,却连本宗气运都未波及。
“佛祖,炎黄气运将尽了吗?还会不会有人皇出?若果炎黄气运灭绝,那这天下又将是何人之天下?法海所做所为,又有何意义?”
法海的质问,就是佛祖也回答不出。
“法海。天地大劫,天机混乱,是结束,也是开端。混乱红尘,己身不渡,何以渡人。”如来叹息。
法海:“佛祖,那法海所为是对是错?莫非要像师兄那样,镇压妖魔,增加法力?”
佛祖:“痴儿,痴儿。上一世你便为妖所误,盗去本命舍利,从而错失果位。因果不解,业障不息。”
如来没有说他对,也没有说他错,只是让他自己选。
可是他真的很难选。特别是看到由于他师兄,使得五疫之气充斥杭州,而妖怪们却忙着救人。
他的心,静不下来。
不悟前生,法力再高,也不过是一二十多岁的年青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