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灵隐寺
抬起一双手,招来两把xiōng中剑,瞄准自己的耳膜。
噗!
本就受伤的身体,此时已压制不住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不好!索命梵音!
吐出鲜血,人也立即清醒过来。
而这时剑已入耳。
“回来!”宁采臣全力收回xiōng中剑。
不好!
清醒过来,自然知道索命梵音是什么的所在。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佛门竟然关系这么差,莫非法元和尚之死,他们已知道了吗?
是了,佛门有地藏王在,又如何能不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利并不是那么好得的。神识不够,xiōng中五剑无法远行以破大钟,但不等于完全没有反击的手段。
言出法随。
噗!
又是一口鲜血。
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字之神通。
“子不语怪力乱神。天地混沌,以为鸡子……盘古开天,天地无神……”
神字闪烁,却未飞出,显然对方不是神。
“无佛……”
对方也不是佛。
“无仙、无妖!”
妖字猛然涨大,收敛血液,挟带浩然正气,大显人道神通。奔向灵隐寺飞来峰,疾射而去。
只一击,钟声便戛然而止。
虽然没了后序钟声,但这半个钟声,也是宁采臣难以抵挡。
来自灵hún的攻击,他并没有多么行之有效的防御的手段。他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以自己念头对抗。
信念执定,心所属。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
天地生灵,无高无低,无法无术……一切生灵在于命,在乎行,在乎有……
妖魔鬼怪,诸天神佛,皆为一方生灵。
此信念一出,人道大盛。
一道人影出现,逐渐凝实。却怎么也看不清样貌,似道似俗。高冠长袍,衣袖飞舞,双目紧闭,似在沉睡,又似神游于天地间,飘逸出尘,仿若不是此间人物。
那钟声在人影面前,渺小无踪。似乎停了。又似乎从未响过。
“这道人影是谁?”不是曾见过道祖一面,宁采臣都要怀疑自己是遇上道祖了。
但道祖有言非天地大劫不出。而这人虽然看上去强大无比,但比道祖。那种望之不识,只为道的境界差的还远。
他虽然止住了索命梵音,但是宁采臣还是不敢放松。
天地初始,便有门,为三界通道。
人法天地,天地有门,人自然也有门。国门、城门、家门,都是门。
人有七窍九孔,为门之路径。此路通心,通hún。为人与自然交换之所在。
一直以来,宁采臣的心门都有《黄庭内景经》帮忙驻守,可这一次《黄庭内景经》重组,以龙气为基,竟然阻止不了心神的入侵。
心神入侵,多数为魔,从天地外而入的他们,对于各种门路自是轻车熟路。
虽说魔会引导凡人入恶,走天地之捷径,但是凡人威能有限,一般来说强大的域外天魔是不会找凡人的。
他们往往会找修仙成佛者,以yòu得神佛化魔。这便是道释二门的天劫心魔了。
盘古天开,道祖守护天地,域外天魔一般是难以进入这方天地的。只有在道释二门的修士挣脱天地束缚的时候,同时也是失了天地保护的时候,便是域外天魔入侵的时候。
可是自己,既不是道释二门弟子,又不是渡劫飞升,怎么会有存在进入自己的心境?
舟船自动停了,宁采臣也被惊醒。
不知何时,他已远离了灵隐寺的地界。而他的船上也多了一个客人,王太监,那个可以称为魔的僵尸。王太监直tǐngtǐng地站在船头,一动不动,一道紫符贴在脑门天庭。
他分明为人所控制。
“是谁派你来的?”三番两次遭人算计,宁采臣的心中早有一肚子的怒火。
王太监开口了:“我为天地所生,又有何人能控制我?”
“你没有受符咒控制吗?”
“施符者法力不够,想控制我?再修炼几百年再说吧!”
嘶-
宁采臣倒吸口凉气。
他现在身受重伤,心湖中又有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存在。虽然看上去是个好人,但是只要修炼有成,变化了一番模样,对他们来说,绝非什么多难的事。
只拼命一搏,对付外面的僵尸,还是紧守心湖,抵御外来的入侵。宁采臣的选择真的不多。
他甚至在想,也许他应该一早吞了那条龙脉。又或者没有粱山的龙气,再次借力于本地龙脉。
宁采臣正想着,王太监说道:“看来你受伤了,要不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疗伤,你放我一条生路。”
“不行,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我不能放你走!”
“杀人?”王太监的脸sè变得无比怪异,“我自生有灵智,妖魔倒杀的不少,人,一个都没杀过。”
宁采臣不信。“你说你没杀人。梁山县王家一百七十三口丁,是谁杀的?这座园中,几乎无穷无尽的行尸,又是哪来的?”
“王卜一家死人了吗?这我不知道,要知道与你们相遇后,我便立即离开了山东。”
“怎么证明。”
王太监沉默一会儿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走那个女子?”
“为了僵尸王。”
王太监愣了一下:“作为读书人,你倒知道的不少。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生出僵尸王的。龙脉之地,母体的条件,缺一不可。”
“你是说十三娘很特殊?”
“没错。七yīn魔女。哪儿那么好找。若非如此,世上早就有了僵尸王了。在那种情况下。我又怎么会去杀人?我本就是人,是绝对不会杀人的,我这一生除的妖魔鬼怪,一个人都没杀过。”
“那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行尸?他们也不是你杀的?”
“不错。他们都是我捡到的。”
“捡的?”
“不错。灵隐寺飞来峰下有一万人坑,里面每天都有尸体丢入,我就是在那捡的。”
说到灵隐寺,宁采臣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如果是今天之前,有人对他说灵隐寺这类名刹会有尸体抛弃,他是一定不信的。
佛门吃素。又怎么会吃人呢?
可是刚刚的遭遇告诉他,灵隐寺真的有问题。索命梵音都出现了。有死人,是再正常不过了。
宁采臣现在反倒要担心王太监会不会与灵隐寺联合,直接灭了自己。
考虑了一下,宁采臣说道:“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王太监想了一下,说道:“我会成为第五级的僵尸,是因为我偶然得了一份巫族的炼体诀,你现在受伤了。练它正好。”
巫族炼体诀。在不能修炼神hún的前题下,这点是最好不过了。
王太监拿出一本古旧的石板,上面雕刻着无数的巫文。
宁采臣小心接过它。并没有立即习练。不是不想,而是不会啊!
自天地开辟,天地间并不是只有一种人类文字。而自字祖创字,天降功德。先后妖族有妖文,巫族有巫文,就连魔族也有了魔文。
巫族的文字,说是字,不如说是画。至少宁采臣是不认得的,后世也没有巫文的介绍,根本没得借鉴。
人无信不立,既然答应了,对方又先展示了诚意。宁采臣也不能言而无信。
就赌一把。如果他真的只杀妖魔鬼怪,不杀人,也许今后还可以成为盟友。
宁采臣把手伸向符咒,正准备撕下,这时追赶他的人也到了。“别撕!”
一声大吼,有如狮子在耳边狂吼。随着宁采臣吐出一口血,手一抖,那符咒便应声而落。
先冲过来的是个年轻的道人,他一把抢过符咒,并打了宁采臣一掌,转身便往王太监头上贴去。
头上没了符咒,王太监瞬间恢复了飞行能力。能飞的他哪儿还在这呆,立即飞向空中。
一手挤出一滴精血,投入瓷瓶中,掷给宁采臣道:“这滴精血,有我的全部传承,用不用都在你!”
宁采臣本来便有伤,现在更是伤上加伤,就是一个修真,此时也死了。
就这一耽误,黄道名也赶到了。手上画符,直拍向僵尸。
王太监一手握着瓷瓶,只能以另一只手对敌,并借着这功夫把瓷瓶投到宁采臣怀中。他不希望宁采臣死。
刚刚阻住黄道名,一剑飞来。是蜀山之剑,更是十三娘的羞怒之剑。
王太监孤身一人进了众人的包围网,自然也就带不得十三娘。
十三娘为夏侯剑救下。她虽然双目紧闭,但是神智仍在。
一个黄花大姑娘做一个处女妈妈,这本就是羞死人的事,还是做僵尸的妈妈。
她是不知道要怎么把僵尸宝宝送进她的体内,但这事本身便足以让她怒了。
没有外人在,她是羞大于怒。当她获救后,便是怒火梵心了。急怒攻心之下,她竟然开悟了,真正成为了一名蜀山剑侠。
蜀山以剑入道,杀伤力自然十足,若没有她这强大的火力在,黄泉根本就不可能贴上灵符。
只是符贴上了,他的功力却不够了,只限制了王太监飞行的能力,并不能阻止他逃跑,也就有了先前他跳到宁采臣船上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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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离去(10000+更完)
王太监挡住黄道名的双掌,那飞剑自然就万万躲不过去了。
十三娘恨他羞辱自己,出手自然又准又狠,眼见飞剑便要刺穿心脏。
“不要!”黄泉拼命赶去,这么好的僵尸千年难遇,他甚至愿意代受这一剑,也不愿僵尸死在那剑下。
就是黄道名也下意识地去救。自茅山立派,众人只见过蹦蹦跳跳的跳尸,一具飞尸,便是镇山之宝,就更不必说这已入魔了的僵尸了。有了他,茅山派必然能发扬光大。
仅仅是这一点儿迟疑,一只手,一只女人的手,一只纤细的女人的手,直直迎向那把飞剑。
铛-
那柔若无骨,看上去似乎都能捏出水来,但就是这么一只手,与飞剑相击,竟然迸射出火花来。
没有人敢小看这么一只手,更加不敢小看手好的主人,即便手的主人美若天仙。
“在下茅山正宗黄泉,正在追捕一头为害人间的僵尸,不知姑娘何门何派,可否卖在下个面子。不要过问此事。”
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修真界同样如此。套用一句现代话说。抢怪。只是它发生地不是后世的网络上,而是发生在现实地修真界。
佛门需信仰,道门要内丹,其争斗起来,不亚于一场小型的战争。
那女子没有开口,反而仰天大叫起来。那声音,鬼哭狼嚎,惊心动魄。
到底是茅山派,一听叫声。立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不好,她也是僵尸!”
一头五级僵尸。有茅山祖符在此,还有获胜的希望,可眼前又来了一只,上哪中儿去弄第二张祖符。茅山祖符本就不多,上中下三茅各留其一,黄泉能带出一张来,已是破例了。他不过是一后辈,又怎么可能带上所有符咒。
至于现有战力。十三娘杀伐太重。落她手中,是绝没个好,因为她总是对要害出手。
余下的黄泉他自己。以及黄道名,才算战力。
“啊!”崩飞的飞剑,又快又疾。
剑先到,才有风声入耳。黄道名躲闪不及。“啊!我的眼睛。”
剑锋擦过他的双眼,立即血流如注。飞快止血,却已失了战力。
其他人,朱贵、杜迁、宋万,包括夏侯剑在内,不能说他们没有用处。只是面对飞来飞去的僵尸,他们毕竟依然是个凡人。对空,他们不行。
对付一个王太监,他们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又来了一只。
僵尸与任何生灵都是死敌,这是所有修真者都知道的常识。黄泉站出来道:“我乃茅山掌门之子,识相地快快退去。本少掌门不找你的麻烦,若是不走,本少掌门连你一起收了。”
这是披着虎皮装大拿,没有办法。而只V5以上的僵尸,实在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对抗得住的。
宁采臣?一介凡人书生有什么好在意的。古语有云:这百无一用是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是用他当yòu饵,都要担心跑不过行尸,白白丢了一百多斤的皮肉。
一些名门大派的名号确实能镇得住一些妖邪,但是这些门派中显然不包括茅山派。
女僵尸吡牙咧嘴,显然是对茅山极其反感。
也是,释道两门,都是广开方便之门,极少有像茅山派这样,死盯着一类不放的。
说不定这茅山派不知干掉了人家多少血亲后代。黄泉报名号的行为,只会jī怒对方。
女僵尸叫得实在是太难听了,就是昏过去的人都能被吵醒了。
宁采臣捂着xiōng口,从船下面爬了上来。抬头一看,正是熟人。
那女僵尸不是旁人,正是为吕洞宾偷窥,宁采臣以为为法海所镇压的旱魃。
她在这儿,那法海去哪了?
宁采臣看到了她,她同样也看到了宁采臣。
他怎么在这?上次差点去了我一身的人族气运,莫非他是天定皇者?
女魃虽然同属旱魃,但是却与后天修得的僵尸不同。僵尸的长生是在大道之晶,而女魃却是人族气运。
所以比起一般的僵尸来,她显然更在意天定人皇。
“我们走!”没有什么可选择的,女魃敢与天斗,与地斗,与神佛斗,那是她不死。但这不等于她想死。
带上王太监,直接消失于夜空之中。
静……
“哈哈!僵尸果然还是怕我们茅山派的。这次算他们走运,下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相比黄泉的自我感觉良好,黄道名却知道绝非如此。
方才他们战力全在,只对付一头僵尸,双方下手,绝不象手下留情的样子。
现在对方有两头,其中之一又没了灵符限制,而自己却受了伤。按理说对方绝不应放过这个可以报仇的机会,但对方偏偏放过他们。
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这问题是什么?
鼻子耸动着。
哪儿来的仙气?是这条船,船上有仙气。船是谁的?
这么多人踩过舟船,却一直都没有发觉这船的不正常。
“宁大哥,你怎么了?”是十三娘,她看到了一边的宁采臣。
“师父,你没事吧?”朱贵他们也飞奔而来。
宁采臣此时后背是湿的,xiōng前是吐出的鲜血。
这副模样又怎么可能没事。
“快!送我去白姑娘那儿。”这一身伤势。也只有白素贞有办法。
否则若换一个大夫,把了脉却说:“奇怪!你应该死了才对!”
那乐子就真的大了。
听了宁采臣的吩咐。朱贵三人抬起宁采臣就走。
从这儿到杭州不近,但他们却一路都没有停歇,就是宁采臣对他们说,没事的,可以歇歇再走,他们也是一刻也不停留。
赶到白氏医馆,白素贞却不在。
原来当她赶出僵尸,十三娘得救后,她掉头便直奔王府而去。
白素贞是担心小青与宁采臣。唯恐他们为僵尸所伤了。要知道受了尸气,如果救治及时。是可以救得回来的。
可惜小青的医术,白素贞实在是无法放心。
她赶回去时,王府水下道已经进水了。
小青与宁采臣她都没有寻到。
只有王家人极为幸运,被她救了下来。
到了白氏医馆,小青见宁采臣伤的这么重,连内脏都吐出一些,吓得她立即去找姐姐。
宁采臣是坚持到白素贞到了才昏的。
对宁采臣这样吐出部分内脏,仍然不死的异像。自然惹人惊异。不过没有人有时间。有那个闲心解释给他们听。
以白素贞的医术,想死都难,更不必说宁采臣这样已经不会死的存在。
虽不会死。但是吐出的肝肺也不会重新生长回来。而白素贞却可以做到这点。
三天,只是短短的三天,宁采臣便复员了。
“白姑娘。”
“放心好了!王家人都没有事了。”
白素贞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在梦中无数次说,如果知道王家没参与,就应该一早通知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白白丢掉了xìng命。
王家并没有因为水淹而死人,这是件意外之喜。
“宁秀才,你醒了?”除了关心宁采臣的人,同样有人时刻关注宁采臣的清醒。
“你是?”这人虽把宁采臣打落水中,但是宁采臣确实不认识他。
“先自我介绍下,我是茅山派少掌门黄泉。”
茅山派,道教教派之一。南朝齐、梁著名道士陶弘景所创。因于茅山筑馆修道,尊三茅真君为祖师,故名。此派主修上清、灵宝和三皇等经书,奉元始天王、太上大道君、太微天帝君、后圣金阙帝君、太上老君等为最高神,主张思神、诵经、修功德,兼修辟谷、导引和斋醮。该派代表人物除陶弘景外,隋唐时有王远知、潘师正、司马承祯、李含光等,高道辈出,隐若道教正宗。及宋稍衰。北宋时与龙虎山、閤皂山同为道教三大符箓派,号称三山符箓。元代以后归并于正一派。
此时正是茅山派风头正盛的时候,偏巧当朝官家也是一位祟信道家的皇帝。只这点他确实值得骄傲。
因为在黄泉看来,不知道修真界的凡夫俗子,自然更相信朝庭官府的宣传。
人祟拜茅山派,那是别人,对于深知何谓神佛的他来说,茅山也就是处宗教罢了。
没有祟拜的目光,更加没有跪求灵符的景像。这与黄泉预想的全然不同。
“宁秀才,你曾经得了一个瓷瓶,瓷瓶中装的是妖孽之血。”与预想不同,黄泉便开口恐吓宁采臣,想让他把僵尸血交出来。
宁采臣听了,立即去找。看到剑鞘仍挂在身上,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是过于担心了。吕洞宾有过一次被借东西不还的经历,自然早早重新祭炼过自己的宝贝。
不仅是剑鞘化船,更多的心血是花在剑鞘自动回归,以及对原剑的收回上。
即使宁采臣忘了收回剑鞘,剑鞘也不会丢。超过一定距离,它自己便回来了。
黄泉不知道宁采臣只是看看剑鞘还在不在,还以为自己把宁采臣吓住了,他这是主动要把僵尸血获给自己。
“宁公子,果然识理。这妖孽血,我会给你三道灵符。”
六级的僵尸精血太重要了,重要到他都不好意思白拿,主动供献出了他自己画的三道灵符。
虽说六级僵尸精血不一定能培养出六级的僵尸,但也足以让他的僵尸达到飞尸的标准。他又怎么会不高兴?高兴之下,自然舍得赏赐凡人三张灵符。
看着三张黄纸符,宁采臣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与你换了。”
僵尸血到底是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宁采臣并不十分的清楚,但是一点他听的清,王太监曾说过,那滴精血是他一生的传承。单只这点,宁采臣便不会随便与人。
更不必说,自己受得伤会那么重,这个叫黄泉的道士可是出力不少。
宁采臣的身体也许相比凡人并不算差,但是黄泉毕竟是修士,他的一掌,又岂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若不是宁采臣早已是不死之人,他根本就等不到白素贞相救。
杀身之仇,宁采臣更不会给他了。
“你!”黄泉勃然sè变。这时他身边一年轻的道姑横眉怒指:“你这人怎么这样?若不是我师哥相救,你恐怕早死了。”
她指的是女魃放过他们一战,显然这功绩归他了。
宁采臣摇头而笑,并不争辩。
一头贴了符纸都制不住的僵尸,变成了两头没有制住的僵尸,反倒怕了他。这么明显的前后矛盾都可归功于己,宁采臣还能说什么。
反倒是黄道名介绍道:“宁相公,这位是三师叔的孙女儿方霞,是我们最小的小师妹。”
黄道名的双眼有白素贞治疗,已经没有什么大碍。
当然,黄道名不是宁采臣,白素贞是不会用法力为他治眼的。即使不用法力,白素贞也有名医手段。
黄道名除了头上双眼处仍缠着纱布,已与常人无异。
黄道名介绍了方霞后,又介绍他身后一黄袍瘦削老道道:“这是我们三师叔,长春真人。听闻杭州出现僵尸,特意从句容赶来。”
真人可不是乱叫的,修真界的真人,至少要有金丹期上的修为。茅山派又是最擅长借助僵尸之力,所以他们的真人突然打出个天仙的战斗力,完全是正常的。
即使不以修真界的称呼,这真人也是有着朝庭的御命王封。也就是说他是个受过室命封赏的道士。
这样的道士有莫大威能,若是借用王朝气运,更是会甩出同级的道士几条街。
也正是王朝气运的威能,也才有了封神之战时截教门徒明明不是金仙,却可以与阐教的十二金仙斗个旗鼓相当,而截教金仙一出,更是压着阐教十二金仙打。
宁采臣摇头而笑,一下子便jī怒了黄泉,黄泉刚想发火。方霞却对自己爷爷撒jiāo道:“爷爷,你看这人。师兄救了他的xìng命,他竟一点儿都不知感恩。”身体扭动着,就像泥鳅一样,直往长春老道怀中钻去。
方老道呵呵一笑:“乖孙别急。这等忘恩负义之辈,爷爷最恨,看爷爷手段。”
这屋里都不是常人,这话一出,立起戒备。夏侯剑、朱贵等人更是先向宁采臣身边靠去。显然宁采臣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们很担心宁采臣的战力。!。
第168章、骗宝
白素贞与小青正从药房出来,看到这对峙的局面,没有向宁采臣靠去,而是立即凝聚法力。她们自信这点距离是挡不住她们出手的。
白素贞的法力已经偏向人道,再加上她有意敛息,就是小青也很难察觉。有些奇怪自己姐姐修为进步如此之快,她也运起了法力。
小青是妖,她的法力一动,别人立生感应。可是这白氏药馆偏偏有宁采臣书写的人道,人道之下妖气遮掩,这就显得很怪异。
妖气?仙气?
他们辩识不出了。
自古以来,谁又听说过人气法力bō动的?
分辨不出这是什么,长春真人的脸sè显得极为古怪,似是在考虑,又似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
不知不觉间,茅山众人已经被包围在了中间。
“呵呵!不给就不给吧!”长春真人洒脱的一笑,“只是小哥,这妖孽之血你可要小心收藏,千万不要沾染到伤口上,否则又会多了一具僵尸了。最好还是直接把血烧了。”
他真的很真诚,完全看不出有一丝虚情假意在。
如果真是古代人,因为信息传播的封闭xìng,还真的会相信他的说词。可惜宁采臣偏偏来自后世。后世之人有几人不知道茅山众是做什么营生的?
这么难能可贵的僵尸血,他会舍得让烧掉?
只有傻子才信他们。
方霞见自己爷爷怎么现在说的和刚才说的不一样,不由大为焦急。
长春真人拍拍她,心念传音道:“不用焦急。现在才真的开始。”
关心完僵尸血后,长春真人又道:“不过小哥。我茅山其实有一宝,能化舟船,早年遗失了,不知小哥见过没有?”
宁采臣昏mí的时候,他们早翻过宁采臣的身体,什么都没有找到。不是惊动了小青,他们肯定还会再找下去。
事后想来,宁采臣身上唯一可疑的地方,便是他身上悬挂的宝剑了。
由于宁采臣是文人士子。一开始他们并没有去深想宁采臣身上的宝剑。惊动小青后,他们不得不逃离现场。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才反应过来。
宁采臣负的伤绝对不轻,就是这样他也没有解下宝剑,显然那绝对是件宝贝,甚至那船也有可能就是那剑变的。
之所以仅仅是猜测,而无法肯定,同样是因为浩然正气,浩然正气滋养下,此剑鞘早已不是仙气外lù。而是内敛无华。就像吕祖收走自己的一丝神念。除了他说的原因外,这浩然正气也是立功不小。
吕祖这样的仙人拿浩然正气都没有办法,就更不必说小小修真了。他若是能认出来。也就不会仅仅是小小的金丹修士了。
若不是宁采臣的剑挂的实在太显眼,他们也不会事后有这样的猜测。
听到他说舟船的事,知道的人下意识都去看宁采臣腰际的宝剑。这让宁采臣想说不知道都不行。
既然已经入了众人的视线,宁采臣干脆把剑摘下。
老而不死谓之贼。这类人老成贼的人物,一个眼神都有可能猜测出来。更不必说这么多人的眼神了。
看到宁采臣解下宝剑,他立即欣喜道:“对对,就是这把宝剑!”仿佛这真是他们丢失的宝剑似的。
疑huò不解的方霞心念传音问道:“爷爷,你干吗要他那把破剑?看上去也不像什么宝贝。”
一次对话引发了众人的围攻,方霞也不得不表现地小心一些。虽然这样会消耗不少法力,但是总比再让人围攻的要好。
要知道他们茅山派捉鬼捉僵尸,是把好手,可是与人争斗绝对是他们的弱项。特别是从黄泉口中得知白素贞、夏候剑、朱贵、杜迁、宋万等人都不是庸手。
茅山派捉鬼捉僵尸的手段可谓一流,但是其武功却最多算个三流。
这除了武功本身并没有衍化到仙法的高度,主要还是茅山之祖只是圣人不知多少代传人,除了捉鬼捉僵尸的手段外,并没有更多的强力法术传承。
修仙问道者,一旦法力压制不住凡人,其身手也就不值一提了。
长春真人同样心念传话道:“这人身上身下,里里外外,我们都搜过了。什么都没有。但是霞儿,偏偏是这么普普通通一把剑,他就是疗伤也不离身。都快死了,还挂着它不放,它绝对是件宝贝,甚至有可能就是你师兄说的那艘船。不,以他们的表现来看,就是那艘船。这傻小子把什么都放在船里,难怪我们找不到。”
“爷爷,那怎么办?”
“怎么办?连锅端!凡人最是好骗,这类读书读傻的书生更是好骗。你看,他这不是主动把剑解下给我了吗?”
别人丢的东西,要归还给失主。这是社会功德。除了极少数的无赖子,长春真人还没见过有赖东西不还的。
即使是无赖子,也极少有敢赖佛道之士的东西。
宁采臣主动解下,长春真人很满意,心说:这么识进退,一会儿贫道就不用法术整你了。
长春真人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是在面对宁采臣递过来的宝剑,也是目lù精光,忍不住伸出手去。
归还失物,没人觉得不对,就是白素贞也没有阻止,反倒是小青,不满地自言自语念道:“既然是宝贝,凭什么要还回去,谁知道是不是他的!”
小青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屋内所有人听到。
宁采臣手停了一下,一脸严肃认真道:“青姑娘说的不错,道长凭什么说这是你的?”
长春真人是恨透了多嘴多舌的小青,恨不能把小青的舌根都给拔了,但是现在他却不能这么做。不仅不能表现出气愤的样子,还得大度地表示,小青说的对。左手轻捋山羊须道:“此剑为贫道采集五金之精,合天地火炼就,变化随心,最擅化为舟船,载贫道游遍五湖四海。”
这样的解释足够了,任谁也不相信他是在胡说八道,以古人实诚,这剑是必须还的。否则就是身边的人也会看不起他。
宁采臣做出归还的样子,在长春真人面带笑容时,突然又说道:“道长是什么时候丢的配剑,可有准确时间?”
本以为到手了,这一下可把他闪的不轻,只看他情急之下,捻断了自己的胡须,心疼得不得了。
古人不同今人,讲究冉冉颇有须,男子以畜须为美。比如关云长,一张枣红脸,就因为一把胡须,为人称之为“美鬓公”。甚至曹操“以纱锦作囊,与关公护髯”。
这样的胡须断了数根,自然是极为心疼的。以今人相比,不类毁容。可是面对宁采臣的问题,他根本就顾不上一把胡子了。不得不思量怎么回答。
既然剑是你的,什么时候丢的,你总该知道,如果你不知道,那显然就不是你的。
长春真人一边小心地以布袋收藏自己捻断的三五根胡须,一边准备着说词。
不能说太久,太久了就失了我道家颜面。也不能说太近,若万一他先捡到……
“爷爷,胡子掉了也就掉了,你还包什么包?”就和有的男人不满女xìng干什么都画妆一样,方霞对他爷爷不干正事,慢条斯理地收好断掉的胡子也是不满。
胡子有什么好?再好能好过宝贝吗?这个傻书生眼看着都要给了,你却去摆弄什么胡子?分清主次好不好?
长春真人苦笑一下,心说:我这哪是弄胡子,我是在想怎么回答好不好?
“乖孙女,这胡子可是爷爷的命根子,爷爷一共就三十五根胡须,可不能弄丢了。不丢,这还接得上。丢了,就没了。”
不等孙女发火,他做回忆状道:“今年阳春三月,贫道泛游西湖,一日酒醉,不小心便失了宝贝。本来贫道是想立即去找的,可谁知僵尸霍乱人间。贫道只得忍痛先除妖孽,回头再去寻它。想不到却为宁公子捡了去。”
他的话大义凛然。
我不是算不到我的宝贝去了什么地方。只是我一心为公,公而忘sī,这才让你捡去了我的宝贝。
一个如此大义凛然,公而废sī的道长。你好意思不把东西给我吗?就是不是我的,你也该给我了。
宁采臣微微一笑,又把剑系回到腰际,一本正经施礼道:“道长,这剑去年冬季,我便得到了,所以它不可能是道长的。”
你个书呆!时间差一点儿有什么关系?你给我不就完了吗?真等老道施了法,有的你苦头吃。
到底是爷孙俩,方霞直接便开口道:“你这书呆,仙家之物,也是凡人可以持有的吗?还不快快交于阿爷,否则小心惹祸上身!”
“对对。仙家宝物,最是招惹祸端。怀璧其罪,书生应是读过。说不定,你惹上僵尸,便是因由此物。福薄命薄,得宝等于遭灾。”
这番话,绝对是恐吓。
他们这么卖力表演,宁采臣又如何能不陪他们演上一场,一个凡人的惧怕,自是演的入木三分。
“怀璧其罪?噫!是了,怪不得以前我从未遇到过妖魔鬼怪,可这一两年来,到哪哪便遇上妖魔鬼怪。”
“对对!快把剑给我。待我画符镇压,今后你便再也不会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了。”
“真的!”宁采臣一脸欣喜,努力地让眼中迸射出喜悦的小星星。伸出手去,送上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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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骗不到
上回说到宁采臣假装信了他的说词,以一双感恩欣喜解脱的目光送上宝剑。不知是宁采臣演的太入戏,还是长春真人脸皮没练到家。面对他的目光,腊黄脸皮红了那么一下。
“小哥能醒悟,善莫大焉。”
有些羞愧,但是茅山实在是缺宝啊!颤巍巍,不得不接下。
唉!古人!
脸皮不如宁采臣想象的厚,也就没有再逗弄下去的心情了。
“道长,这剑为吕祖所赠,在下实不能转送他人。就是再苦,在下也会保护下去。”
还剑鞘与腰间,伸手一弹,震开一点浩然正气,一股仙气bō动回dàng于屋内。
宁采臣的剑,老实说没人想到会是把仙剑。灵、符、法、宝,能是把法剑,他们便喜出望外了。要知道就是以剑立派的蜀山剑派外出弟子十三娘,也不过是把灵剑。
黄泉与方霞的眼睛都直了,恨不能立即把剑抢到手中,抚mō把玩。
只是他们的想法注定实现不了,长春真人立即放弃,一手抓住他们一个,急匆匆离开了白氏医馆。
他们的离开,宁采臣没有阻拦,白素贞也没有阻拦。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小青反应过来时,人已没了踪影。
黄道名叹了口气,也出门而去。
长春真人抓着他们,似走实跑,很快便出了杭州城。
这时,黄泉与方霞才挣脱他的双手。也不算挣脱,因为这时长春真人也同时放开了他们。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抓人家的衣领!难不成你还怕个书生不成?”方霞不满道。拉扯一路,弄得她极不舒服。一对软肉。直接就变了形。
虽说修道者形体比一般人坚固,可也经不住这样拉扯。衣服扯着皮肉,痛都痛死了。偏偏她还揉不得。
“怕?我当然怕。你们也听到他刚才说的是谁?”
长春真人直言自己怕了。这是黄泉与方霞根本想像不到的,一个金丹修真会怕一个小书生?
他以为他是谁?天定人皇吗?就是真的是人皇,他不还没登基吗?
修道者杀生会有业力,那也要看杀的是什么?一个小小的蝼蚁,杀了也就杀了,又有什么因果业力。那点因果业力施展**便解了,根本算不得困扰。
方霞自是不信:“爷爷。不要戏耍我们了。你都是金丹修士,还会怕了一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长春真人摇头叹道:“我有一腹空谷虚。言之道有又还无。
言之无兮不可舍,言之有兮不可居。
谷兮谷兮太玄妙,神兮神兮真大道。
保之守之不死名,修之炼之仙人号。
神得一以灵,谷得一以盈。
若人能守一,只此是长生。
……”
“爷爷,你在念什么?是长生心法吗?待我们取了那书呆子的宝贝,你再教我们好了。”
“唉!愚儿。我们虽是符录派。但也不能不识别派真仙。这歌为内丹祖师吕祖所做。那剑既是吕祖所赠。我们便取不得。”
“为什么取不得?即使他真是前辈高人,他也不一定知道剑是我们取。就是知道,爷爷。你还〖镇〗压不了一把剑吗?”
“别!你可别给我戴高帽。”长春真人一瞪双目“吕祖剑法极为高超,有‘身居北斗星杓下,剑挂南宫月角头。’说,他连黄龙都斩得。你爷爷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传说自从真武帝君借剑不还,我们这位老前辈是深恨他人强借不还。”长春真人对自己孙女多解释了一句。
“爷爷,难道就这么算了?僵尸精血,咱们就不要了?”解释了,方霞也是极为不满。
无论是长春真人的孙女,还是茅山派唯一的小师妹。她都可称得上天之jiāo女。
而她爷爷更是她心目中最厉害的人。
可现在偏偏有这么一个人。如果他也是修仙问道之士,那也就罢了。但是他分明是一个一丝法力都没有的凡人,更是凡人中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读书人。
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过是仗着前辈高人的垂青,竟害得爷爷都要退避三舍。她又怎么会服气,又怎么能服气得了?
“师妹,这事我们从长计意。”黄泉帮着劝说。
可这样只会jī起她高傲的样子,只是火上添油罢了。
白氏医馆,茅山众人都走了,宁采臣问起十三娘来。
朱贵告诉他十三娘开悟回门派习艺去了。
修习剑仙之术,这是正事,宁采臣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只是修真不计年。下次相见,已不知是多少年后了。
“你们回去吧!山上离不了你们。”
“师父,我们不走,我们留下来跟师父习武。”朱贵三人几日的经历绝对超过了他们一辈子的人生经历。三人互相早商量过了,要一起留下来。
宁采臣却摇了摇头说:“不行。你们的武道与夏侯兄不同,只要一心撕杀,自然可以进步。山上需要你们,你们还是回去吧!”
三人是真心想跟宁采臣做事,只是口绌,一时没想到留下的借口。宁采臣却又说道:“对了,你们回山上后,若是遇上一个叫林冲的来投,千万报信我知。”
师命不可违。
有了宁采臣的师命,他们这才动身回山。
小青和白素昧平生却突然开始躲起宁采臣来。送走他们,宁采臣本想和她们道声别,可这时再找人,哪儿还找得到人,只得与白福告诉一声,托他留言了。
出了白氏医馆,夏侯剑问道:“公子,我们现在去哪?”
“不去哪。我们回家。”
得了巫族炼体术,他自然想立即研究一番。
这可是巫族的炼体术,有传说道门的《九转玄功》与佛门的护教心法《**玄功》都是脱胎于巫族炼体术。
更重要的是巫族不修神hún,正适合他现在的情况。
杭州依然是那么平静,车水马龙,不亚于一幅《清明上河图》,只是树更绿了。走到哪儿,都有一抹绿sè。
虽然在外面并没有多久,但是宁采臣也是真心想家了。
路上遇到出售桃树苗的,宁采臣也选上几株,回去种上试试,也许还能长出桃来。
这时代水果不多,出来卖的更少。想吃上水果,买不如种来得更方便一些。
宁采臣甚至有心寻些瓜果来种,没有娱乐,若连个零食瓜果都没有。这日子也乏味得多。
当然这也是生活好了,若是一年前,为吃口肉,他还要下陷阱去捉,那时他是万万想不到吃什么瓜果的。
银杏也买了五株。虽说银杏有爷爷栽树,孙子纳凉之说,但是对不死的宁采臣来说,六十年的光yīn,实在算不上什么。
这时回家,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绿sè,看得人是赏心悦目。
建好的沟渠,只要不是特大灾害,足以保证地里旱涝保收。
新家已拉上了纯石制的院墙,就是门也变成了朱漆大门。
宁采臣迈步向里走,门却从里打开。一个丫环下人打扮的女子出来,看到宁采臣,又缩回去半丫身子。“相公是哪里人氏?到此有何贵干?”
离家才几日,自家里竟钻出个不认识的人来。“你是何人?”
女子没有回答,匆匆而退“铛郎”门重重关上。
宁采臣用手推推,这门竟从里面销上了。
宁采臣不由苦笑:“这自家竟连自家都进不去了。”
夏侯剑:“宁公子别担心,我就为你开门。”
纵身一跃,上了石墙,见下面地面平稳,便轻身落下,开了朱红大门。
“幸好有夏侯兄在,否则自家可就真的进不去自家了。”
夏侯剑:“公子严重。公子才是大才,我这点本事,连头僵尸都制服不了,真是白瞎了一身武艺。”
这话宁采臣不好接口。
首先这入了魔的僵尸,神仙见了都头疼。夏侯剑不过是一个武者。从这面说,夏侯剑能抢下十三娘,已是不易。没有什么可轻看的。
不过若从衍化武道,督促夏侯剑更强一面来说。夏侯剑能发现不足,绝对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不仅不应该给他泄气,反而应该让他再接再厉,永不满足。
只是这样会不会太苛刻了?
“快!贼人进到院子里来了!”
娘子军!绝对的娘子军。
有的拿锹,有的拿刀,有的直接拿了赶面杖,便冲了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十一个……
不大的门内是源源不断的人流,全是女人。
美的,丑的。
有的是大妈;有的是人妻,还有一群小萝lì。
这是什么情况?
仿佛看到了仇人似的,全都冲杀了过来。
夏侯剑二话不说,便持剑在手。
“他们还敢亮兵器,姐妹们,打啊!”众女子没有一个怕的,反而更加增加了她们的怒气。
不得以,宁采臣也只能手持剑鞘自保。否则这番劈头盖脸打下来,即使不会死,也会被打个稀里huā拉。
女xìng的战斗力是谁小看谁倒霉。
不知是宁采臣长相不错,还是因为他只是剑鞘对敌,众女冲到他面前,直接转了个弯,便奔夏侯剑而去。
“夏侯兄,莫伤人!”
没弄清因由,夏侯剑自然不会下死手。!。
第170章、抢亲(10000+更完)
夏侯剑指南打北,全以剑背打向众女的手腕处。
显然他既不想伤了对方,也不想让对方打到自己。
看在宁采臣是个小白脸的份上,众女一开始是没有打他的打算。但是夏侯剑是位真正剑客,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虽不致要了人命,却也把她们的手腕打得红肿起来。
受了伤,她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小白脸,心也急了。心想: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我们打不过他,难道还打不了你吗?
这女人是属老虎的,发起怒来,鬼神都怕。
夏侯剑打得又快又急,完全没有一个一个放过来的意思。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个人肉沙包似的,甚至巴不得她们来得更快更疾,以帮助他练剑。
而受了夏侯剑摧残的众女子,掉头便打向宁采臣。她们在发泄,在把在夏侯剑那挨的打,从宁采臣身上讨回去。
看着她们手腕都肿了,却依然冲来,宁采臣哪儿又忍心再打她们。
不过宁采臣不打她们,也不等于她们就可以在宁采臣那儿把挨的打讨回去。
开伞。
本不是凡间之物,刀劈都坏不了,就更不必说女人的手打了。
砰砰。叭叭……拳头全落在了雨伞上。
“别打了,别打了。打错了。来的是我儿。”
是宁母的声音。
作为主人,这类打斗,她是不参加的。在屋窗那儿见打得是自己的儿子,她这才匆忙跑了出来。
众女本就是寄宿在宁采臣家,现在一听打的是主人家,立即停了手,并不断后退,只希望主人家没发现她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发现了。也寄望别认出自己来。
“臣儿,臣儿。你没事吧?哪儿伤到了?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也不问问,上来就打。打伤了怎么办!”宁母挤过人群,查找着宁采臣的伤势,唯恐被打伤了什么地方。
“母亲,我没事,她们的拳头全为雨伞挡下了。”说着还亮了亮手中的雨伞。
宁母还是认真检查了一遍,实在没有伤,她才放下心来。
安抚了母亲。宁采臣还是一头雾水:“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家哪儿来的这么多人?还全是姑娘。”
宁母这时叹了口气:“唉!臣儿。你不要怪她们,她们也是苦命人!”
宁采臣是越听越糊涂了,这苦命人与打自己有关系吗?“母亲。发生了什么事了?”
“唉!”宁母又叹了口气,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大瘟之下,必有死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白素贞的帮助的。
一场大瘟,有活下来的,却仍免不了一两成的人命丧黄泉。
“这些女子都是死了丈夫的苦命人。”
宁采臣听明白了,医疗保健的落后,有病医不得,除了叹口气,还能做什么呢?
华夏自古如此,有了名医,不是为人杀了、圈养了,便是变了。又有几人做得到“悬壶济世”?
苦中做乐:也就是比欧洲一死一半以上的比率,还是有欣慰之处的。
“母亲,那她们为什么要追打我和夏侯兄?”
宁母又是叹气:“唉!所以说她们是苦命人。她们都是南村人家,丈夫死了,她们村的村正怕她们跑了,下了抢妻令。凡是没了丈夫的,村中男子全都可以抢夺,谁抢到家便是谁的婆娘。她们气不过,也就躲到咱家来了。”
南村,宁采臣知道,位于南峰脚下,与杭州有名的飞来峰遥相呼应,是这一带数一数二的穷村,地不多,还全是山地。一旦遇上荒年,也是有名的乞儿村。
这样的村子可想而知讨一房媳fù有多难,可炎黄子孙讲究个血脉传承,再难也得讨啊!
谁要是敢打一辈子光棍,都能丢人丢到祖宗头上。
至于单身贵族,乡邻族亲,骂也骂死了。就是天生不举,也要娶上那么一门娘子,在家做门面。
“砰砰。”
销上没有多久的大门又发出巨大的拍打门声。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他们又来了。这次连村正三老都来了。”一个小姑娘匆匆来报信。
“走,我们看看去。”闯上门来,宁采臣眉头紧锁,一幅极为不高兴的样子。
任谁被人欺上门来,都高兴不起来。
如果自己不在家这些时日,宁母过的都是这样的日子,那更是让人火大。
“夏侯兄,麻烦你把门开开。”
“门开了,门开了。”拍门地赶忙往后跑去。
“人出来,人出来了。”熙熙攘攘,不下五十余口子。使棒带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来打猎的。
宁采臣眉头一挑:“在下宁采臣,不知道我宁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值得你们带着棍棒打上门来?”
领头一汉子,黑面黑xiōng膛,约有四五十岁,身上披着兽皮,脚上踩着兽皮做鞋。他便是南村的村正。“不是,宁相公,我们不是来找您的。”
他lù出忠厚的笑容,赔着小心。做为一个山民,他哪一个也得罪不起,就更不必说宁采臣这功名在身的文人士子了。
“哦?那你们带着棍棒绳索的,是来干什么?不要告诉我,你们是来打猎的?”
宁采臣没有饶过他们,就这样算了的意思。反倒愈加咄咄逼人。
一大群男人,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他们能怎么说?又能说什么?难不成实话实说,棍棒是对付那些女子的。绳子是用在打倒她们后,捆绑她们的。
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快来,有人围攻宁相公了!”
古代村人极为纯朴。古语有云: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
村人之间有如亲人一般,是绝不允许外人欺负自家人的。
上一次是抢亲,来的快,去的也快。村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便撤了。
这一次一对峙,便坏了菜了。
好家伙。你们欺上门来就该打了。现在竟欺到我们村的荣誉宁相公身上了。不活劈了你们,我跟你们姓!
宁采臣的村子本就比较富裕。猎人的弓箭,农人的铁锹铁镐,渔夫的铁叉……是一sè儿的铁器。
再加上宁采臣富贵了不忘乡邻,又是施药,又是修水渠。哪一项不是人宁相公的银子。
谁没受过宁相公的恩惠,谁家又敢不来?
做人得凭良心,人宁相公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外人欺到门上也不出头。那还要乡邻干什么?不用村人戮脊梁骨。自己就把自己羞死了。
全村总动员,就是人数也是南村的好几倍,这仗不用打。他们便输定了。
全村总动员,倒把宁采臣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人多,是因为他们的铁器。这一家伙要打起来,绝对能打南村个歼灭战。别的不说,单是那猎弓,南村这少衣缺甲的,用什么去挡?
宁采臣立即下来,安抚村人,他可不希望真打起来。
“宁相公,你别担心,敢欺您头上。俺们非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山东仔,你就别添乱了。
打杀妖魔鬼怪。宁采臣从未怕过,但是面对群情汹涌的村人,他怕了。
必须劝住他们,否则等着村子血流成河吧!
输人不输阵,听说要打得自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南村的人不乐意:“你来,你试试,看看谁教训谁?”
南村虽然穷,但是穷的剽悍,认真来说,这周边的村子还真没有能打过南村的村子。
好在他们村正还有着理智,没有直接开打。“你们还讲不讲道理,我们是来抢我们村的婆娘,关你们什么事!”
“呸!”这村与村之间起了争执,可以输了道理,却绝对不能输了气势。
“呸!人都进了宁相公的家,自然便是宁相公的人,你们凭什么再抢?”
无理也要讲三分。这便是村人争执的道理。
歪理?讲得出,便是好道理!
宁采臣不太习惯,有些丢人。什么叫入了我的门,便是我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好不好?
南村这次来只是为了女人,所以准备的不充分,这要打起来,铁定吃亏。
三老和计一下,然后出面说:“既然这样。人,我们不全要,留下几个服shì宁相公。其她人,我们得带走。”
这地越少,人越穷,越喜欢玩造人〖运〗动。更离谱的是还一造一个准。
南山村的光棍太多了,娶上一门娘子,不吃不喝得干二十年,就这样还没人愿意来南山村受苦。他们得跑到安徽山东,这才能骗得来。一问哪儿的?江南东路杭州,好地方!
孰不知这好地方也有穷沟沟。
只是古代交通不便,嫁过来之后,一辈子不回娘家也没人觉得奇怪,更不用说寻找过来了。
抢亲就不同了。抢了过来便是娘子,什么彩礼喜酒的全都免了,回家便做饭。晚áng,白天下地。比娶要合算多了。
家中有兄弟几人的,早商量好,一起动手抢,先抢到手,到了家中再分。
这是抢娘子。乡邻都没有情面可讲,只有兄弟才稍稍放心。
这些光棍们一听要留下几个,不满得嚷嚷道:“凭什么?我们都不够分了!他一人独得几个,也不怕闪了腰。”
说是闪腰,其实摆明了说是肾亏。
这一下宁采臣同村不乐意了。“几个?宁相公乃是天上星宿下凡,几十个也吃得消。”
“什么几十个,几百个也行。”
这个说几十,那个说几百,还有说几千的,总之,是不能弱了阵仗。
宁采臣再听下去,觉得自己就成了种马了。
好家伙,成千上万个。天天洞房,也得洞个三十年去。三十年一过,萝lì都变老妈子了。
再看堵住大门的众女子,一个个全都面无人sè,就像是待价而沽的商品似的。
她们全都知道,她们是没有发言权的。她们只有等待,等待男人们商量个结果出来,从而迎接她们未知的命运。
突然,远处掀起了一阵尘土。当先一人骑着一匹,嗯,应该是马吧!或许是骡子?
后边是七转八揪的人群,人群挑着竹枪,看上去就是地方上的厢军了。
这应该叫模拟蛇儿弯曲的“一字长蛇阵”还是应该叫乞丐大游行。看那有的人,头盔都吊在背上,衣甲不整的,实在不像是个军人。
军队出现了,自然没人再争吵。
看他们似乎是在急行军。但从看到灰尘,到他们赶来,又huā了半个时辰。
“谁是领头的?”
那将军坐的确实不是马,马没有这么矮的,人坐上面,一双脚几乎都粘到了地上。
在看那一群士兵,每一个都一身的灰尘,特别是脚上,几乎变成了泥脚。后面几个士兵更搞笑,腰上缠着柳条,直拖到了地上。
这是人头马?那个是尾巴?没有马匹,以人充数?
恍惚间想到三国,宁采臣才记起古代将军会以树枝拖起灰尘,来假装大军存在。
不过你用计就用计吧!你们这全跑过来干什么?
到底是你们自己瞎了,还是拿我们做瞎子?
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到了地方,这些士兵们没有一个警戒的,全都跑到yīn凉处乘起凉来。更有离队讨水喝。
看了他们,宁采臣是明白为什么王伦可以落草为寇了。这军队可打得过书生?
“宁相公。”
两村三老村正都过去了,还不行,还使人来叫宁采臣。
显然是本村的三老村正们对军队打交道信心不足。叫了宁采臣去壮胆,宁采臣总归是文人,文贵武贱。
还没过去,便见那军官训儿子似的训着一群老头。
也是,这古代最怕是聚众。哪儿有聚众事件,本地县官都要受到训斥。
也不知是哪一个。你说你去报官吧,就报吧!制止一场百姓斗殴,也算你一功。可你怎么能报聚众造反呢?
宁采臣让开人群,那军官便看到了宁采臣。“宁相公,你也在这?”
这军官认识自己。“你识得我?”
“宁相公忘了,上次在天剑楼,我也是买了你的书的。宁相公,你们这不会是真的要造反吧!”
这位军官最近极mí武侠小说,特别是宁采臣写的又是电影版的东方不败,更是经典中的经典,一看便忘不了。
东方不败,造反的经典,而现在他的原创作者就在这。丰富的联想能力下,这军官立即向自己的军队跑去。!。
第171章、造反的误会
先不说宁采臣是否真的在造反。那军官自己就新了个十层十,你想不是造反,能写得出造反的故事来吗?
本来以为不过是村民之间又起了争斗,他才会急匆匆赶来。可是看到宁采臣参与,有文人在里面,他是真心怕了。
有宋一朝,赵官家们极大的成就就是把文人推向了神坛。
不是有官家们的推bō助澜,是绝不会有夜审yīn日审阳的包拯出现的。
要知道地府的恶鬼可不是善茬,当年地藏王入地府,他们都敢上来咬上一口。
一介凡夫俗子想审他们?不被吃了就不错了。
可是推向神坛就不同了。虽然宋朝的官家不给力,形不成真正的人皇律例,但是万民信仰同样可以保护凡人入得地府,震慑恶鬼。
鬼神都可震慑,可见其深入人心。那军官又如何能不怕。
将是兵的hún。将都怕了,军士们就更加怕了。他们甚至是恨不得直接把他们头丢出去。
就是有不知道宁采臣的,在周边同僚介绍下,他们也怕了。
这是真正的星宿下凡,凡人对抗不得。
“提辖大人,我等村民绝然没有聚众造反的事情。提辖大人不信,在下可以为提辖大人细细述说。”
这位卫提辖躲在军士身后,探头说道:“莫要méng我!谁不知道你想骗我出来,取我首级号令军士。那东方不败便是用此计杀了雾隐雷藏,才风云再起。”
提辖,为宋时一州或一路所置武职中提辖兵甲者的简称。编制在30人上下,应相当于现在的排长或武警中队长。
这样的人怕了自己。宁采臣都不知是该骄傲,还是该咒骂宋朝对武将的圈养。一个个都成废物了。
回头在想想,也不能怪他。身为后世之人的自己,当年初读古侠时,不也误以为东方不败真有其人。
“大人!”宁采臣上前施了一礼,“既然大人不愿过来,那我过去好了。”
“不!你别过来!你千万别过来!”卫提辖突然发出杀猪似的惨鸣,他真的怕啊!
一个能说出“王图霸业”的文人造反了,谁能不怕,他反正是怕了。
可是他这么怕。根本就没法谈了。
宁采臣皱着眉,旁边的三老们不断让他想办法。因为这事若这样发展下去。假的也变真的了。
普通一件邻里纠纷竟变成了这么个样子。
“呔!卫大人,你不过来就行了吗?你也看到村人的装备了,小心一箭射死你!就是比人数,你有我多吗?”
好言相劝不听,只有恶语威逼了。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终于挪动了脚步向宁采臣走来。还未靠近便无故吹起一阵yīn风,隐约间有鬼哭声离去。
宁采臣皱了皱眉,还是向卫提辖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这一次。他不仅表现得很正常。还有说有笑的。完全看不出与刚才的胆小鬼会是同一个人。
南村的村正见赶来的军官与宁采伐是有说有笑,不等卫提辖训斥于他。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面对着这么多的人。一下子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他这一哭,所有声音都停止了。
众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诺大的汉子,哭什么哭?”
“为什么不哭。我们南山村讨房娘子有多难?你们也太没有人情味了!一点儿道理也不讲。我们村子穷,就这么几个女子,你们还不还给我们。没有娘子,怎么生娃,怎么过日子?”
面对他的控诉,实在是不好反驳。
如果他不开口,卫提辖也就断了。女子而已,女人如衣服,有什么好争的?卖宁采臣个面子,你们别要了,让宁相公与些钱财,不就完了吗?
可是他这一控诉,卫提辖实在不好拉偏架。
“宁相公,这事还是请大老爷断吧!”
清官难断家务案,他又是个武职,本就不是他的职权,若是再出个人命什么的,这干系谁担着。
喜欢宁采臣的书,爱屋及乌,帮个偏架什么的,都不算个事,可这若遇上个一根筋的,惹出人命来,他也是不愿的。
南山村正说的伤心,引得他们村子的汉子也频频拭泪。
按后世规矩,本就没有抢亲一说。如果南山村来硬的,宁采臣就敢一人不放。可这么多汉子哭了,哭得他心也软了。只得央人去接县令来。
他的心已是乱了。
强硬不给,可看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宁采臣不由想到后世男人的心酸。
后世男人既要有貌,更要有财。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时不时还要充当一下丈母娘家的短工。
同情啊!都是苦命人,偏袒哪一方,都于心不忍。
其实不用刻意去请钱县令,辖下出了聚众造反,他比谁都急。虽说本人没有亲到,却也早早派了人跟着。跟着的人有马,来回行动,比军队快多了。
得知根本不是造反,而是聚众斗殴,他比谁都气。
杭州这半年来,频频有事故发生,不是旱了,便是大瘟,他是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好容易把天灾都撑过去了,现在又来**。
真有人造反也便罢了,可偏偏是耍人的。耍人很好玩吗?
钱县令憋了一肚子的火匆匆而来。
“大人,稍等。”说话的是长春真人,他们一行并没有走,不是不想,是实在舍不得僵尸精血。好在本地县令是个信鬼神的人,他们也搅和在了一起。
从轿子中探出头来:“真人,为什么停下?”
长春真人是受皇命册封的道士。钱义虽为县令,也不得不小奉承。单是品级,真人便不比县令弱,更不说当今官家是个祟道之人。
长春真人抚须一笑:“有过路客,我们让他先过。”
有过路客?
钱县令看看前方,空无一人的道路,只有一阵打着旋的风。
下一口唾沫。
老辈传说,这打着旋的风是yīn人路过,必须立即吐出唾液。这样它就不会缠着你,也就没有什么晦气上身的事了。
钱义真的信这个,所以他照做了。
长春真人盯着那yīnhún,见它往灵隐寺的方向去了,皱眉不语。yīnhún是不应该向这些寺庙的地方去的。
“真人,真人。我们还要赶路。”
“哦。无量天尊。”他又看了眼,便继续赶路前行。
在这样的小插曲下,心中有惧怕的钱义,到了村子,怒火已消了大半。
认真地听询了当事双方的缘由。钱县令有些不满。
心说:这好好的日子不做,管这闲事做甚。
不由板了一张脸,说:“仙芝,你不去读书管这闲事做甚?须知男婚女嫁,自有朝庭法度!”
质问的语气,宁采臣不由有些不满:“大人是说,我母亲做错了?”
“当然是错了。朝庭法度,丈夫死了,自有家人做主。你与其非亲非故,怎惹上这等麻烦。”
“大人容禀。这女子出嫁为夫家人,不过从的是夫。现丈夫亡故,其已恢复自由身,自当由其自己做主。我听说这抢亲之典,兄嫂叔娶之例,只有未开化的番邦才有。我泱泱天朝以礼治人。岂有不从礼,反从番邦之前例。”
宁采臣也不与他吵。你不是说法度吗?那我就说礼书,就看你这读书人到底是从法,还是从礼。
这个选择可不妙。虽说为官者有着儒皮法骨之说,但是真能做到的无一不是大智慧之辈。
在以儒为主流,可以培养出程朱理学的土壤下,不谈儒**。这是所有儒士万万不会做的,除非你不在乎士林名声了。但是儒家最在乎的偏偏是名声二字。
此时若抛弃四书之礼,只谈朝庭法度,那他完了。对读书人来说,朝庭之法不过是一家一朝之言。这法自然是比不得圣人万世之言。
“你!”这么大的难题,钱县令立即又上了火。
难道不是难题吗?
**,问题可以解决,却会坏了自己士林的名声;讲礼不**,看南山村人的气势,他们显然是不答应的,不答应便有可能有打斗。
钱县令非常后悔自己的到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
只要没有官员在场,他们打的再凶,就是死了人了,也好遮掩。可他一到场,问题的xìng质便变了。
只要一个不留情,这事便会在他考绩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现在宁采臣于他是绝非什么文人助力,而是拖他下水的恶人。
“大人,这事由贫道与宁公子谈,比大人要方便得多。”长春真人出手了,他等的便是这类机会。他等到了,自然不愿放过。
钱县令也不想因此事而和宁采臣翻脸,也就点头同意了。
“宁相公,我们又见面了。”与宁采臣进了僻静的地方,长春真人踱着官步,不紧不慢,庸容镇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一般。
这三个道士竟然会与地方官搅和在一起,这是宁采臣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儒门的官有着极强的垄断xìng。不仅见不得别家学说,就是释道弟子,也是能远离便远离的。正所谓“敬鬼神而远之”。!。
第172章、天下名士
现在这道门弟子不仅与钱县令走在了一起,似乎还获得了他的授权,与宁采臣交涉。
宁采臣是吃惊不小,心说:他难道就不怕言官弹劾吗?再有政敌安他个结交歹人,意图不轨,恐怕就是官家也容他不得。
这与释道二门交往已是忌讳,现在竟然让一个道士代表自己行使权力。这到底是昏了头了,还是不想做官啦。
宁采臣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官员不许为这类民间势力深交,可这不包括未做官的文人。
宁采臣不是官员,所以并没有这么多的顾忌。“真人这次来所为何事?”
这次的麻烦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若不是有人通知了官府,其实也好解决。
可官府一插手,事情便衍化的更加麻烦了,因为这里面有个“法”字在里面。
就是钱县令也轻易断不得。断得好,那是本份。可要是断差了,事主闹将起来,得个“差”评,也是极为正常的。
可一个“差”字,便有可能从上县调到下县,这却是钱县令万万不想的。
他让长春真人出头,只是想有个时间来思考,并不是像宁采臣想的那样,直接授权了道士。
长春真人一捻胡须,莫测高深道:“特来救你一命!”
这个开场白绝对唬人。心虚的单这一句话,便吓趴下了。
只是宁采臣对这大言欺人却也是熟门熟路。律师这职业便要求工作者能吓唬人。
吓唬自己雇主,吓唬对方。全都要有。厉害的律师,简单几句话就能让人崩溃。
后世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宁采臣眉头一扬:“哦?我怎么不知道我有生命之危?”
“呵呵。”长春真人笑了。
黄泉开口说:“公子还不知道吗?公子写诗。有‘王图霸业’,写故事,有导人造反。这样的祸事,公子还不自知?”
与钱县令相交,他们不是什么都没做,至少对宁采臣的文事,他们是了解透了。
“呵呵!”宁采臣也笑了。
“你笑什么?”
宁采臣说:“我当是何事。本朝可不以言罪人,你们忘了?”
黄泉与方霞面面相觑,拿眼去看长春真人。等他的答复。
“哈哈!”长春真人又笑了“官字两个口。他们说,你就信。大祸临头,还不自知。莫忘了诸葛卧龙的前车之鉴。”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方霞同时说道:“相信官家?官家还说为我阿爷建观,不也没建。”
趁热打铁。长春真人说:“不过贫道在官家那儿,还是有着几分薄面的。只要贫道帮你说上两句,单保你无事。”
狐狸尾巴lù出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宁采臣很想知道。也就故意问道:“真人相助。恐怕有所求吧!”
道长变真人,这便是进步。黄泉立即开口道:“我们不要别的,只要公子把那僵尸精血给我们就行。”
太急切了。这样急切只会坏事。长春真人看了黄泉一眼,立即补救道:“其实我们也是为公子好!这妖孽血,公子留在身边总归是个祸害。不如交与贫道,结个善缘。”
如果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给他们也不是不行。毕竟人道才是宁采臣的基础。
只是宁采臣必须知道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只是为了僵尸血,还是别有所图。
作为可以接触官家的道人,他应该知道官家是极讨厌神职人员与官员交好的。他费了这么大的周张,仅仅是为了一滴血?不太可能吧?
“真人,只要血?真人不是说我这剑是宝贝吗?难道真人不想要吗?”
长春真人老脸一红。想要,怎么不想要?可是吕祖谁惹得起。
吕洞宾的难缠是出了名的。只有一人能取了吕洞宾的东西不还,那人便是真武帝君。
可这事到这就完了吗?不,虽然吕洞宾表面说不要了,实际上他回来就施法,祭炼了剑鞘,只要真武帝君一松手,那剑便会立即飞回。
这样嘴上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的前辈真仙,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只听长春真人说道:“那是前辈仙人赐于你的宝物,我们自然是不能要的。”
哦-正道给的便是赐予;邪道的是无主之物,可以随便打主意。
宁采臣又学到了一招。
这边正说着,突然有人大声道:“圣旨到。宁氏学子采臣仙芝接旨。”
三五个锦衣缇骑,护着一太监到来。
汴京的官家有圣旨给自己。宁采臣吃惊不小,钱县令愣了一下,立即张罗着桌案香烛,一切准备好了。太监才展开圣旨念诵。
宋徵宗不愧是历史上有名的文艺皇帝。一份圣旨也能写得华丽异常。
去了一大堆的修辞。总之,这圣旨就一个意思,即宁采臣文笔非凡,诗好词好故事也好,虽有放肆之言,但真文士大风流,特赐“天下名士”称号。
这份圣旨辗转起伏,宁采臣差点就吓出个好歹来。他不是怕赵官家直接杀了他,因为有宋一朝,还没这样杀过文人。他就怕他顶了柳永的窝,成了奉旨写诗“宁三变”。
现在好了,不仅没有处罚,反而多了个名士称号。
名士一词,源于我国古代魏晋时期。魏晋多名士,他们的特点:多隐居,峨冠博带,说怪话但博学多才,形貌潇洒,偶尔也有放浪形骸的。俗语有云:从来圣贤皆寂寞,是真名士自风流。
所以这名士是极为了不得的。首先一个名士,这名望就少不了;
其次,这魏时的名士可是骂过曹操的,曹操都没有因此写名士,可见这名士的含金量。除非有人自比曹操还坏,否则今后无论宁采臣说什么?都不可能以言罪人。要知道此时曹操由于没有后世毛太祖的平反,可是臭得一塌糊涂,少有人能比。
只是宁采臣不明白的是这宋徵宗爱好书画,所以知道自己的诗词可以理解,可是这通俗白话的故事本子,他也听得入耳吗?又是什么人读给他听的?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唯有的可能是故事本子的悲剧人生与他产生了共鸣。
一说艺术,文艺青年,便能想到无病shēn吟,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一种天生我才无人识的孤苦。
真正的文艺青年是天生的悲剧者。从这点上说,无论是《凤舞九天》,还是新《笑傲江湖》,都能找到这样的人。只不知这宋徵宗是与哪个产生了共鸣。
不同的人对这“天下名士”有不同的理解。
传旨太监传完旨意,才注意到这么多人。“哎哟-这么多人,使棍弄棒的,是干什么呀?”
钱县令一听,乐了,立即把事情前因后果告诉了他。看这架式,是想撒手不管了。
他是精明,有了宫中太监在,这事弄好弄差了,全都与他无关。弄好了,这官场上文人们是不会与太监记功的;弄坏了,这自然是太监的错,太监做错事,难道不正常吗?
传旨太监还年轻,没有这么多的心思,身子一扭:“哎哟-我当是什么事呢?这有什么难断的呀?圣上不是在圣旨上说了吗?是真名士呀自风流。几个小娘,又有什么?”
这就是传旨太监的理解,皇上都说风流了,还为此下了旨。怎么?难不成还想抗旨不遵不成?
钱县令是没想到这圣旨还可以这样理解,可这样理解也不能说错了。除非谁拿着圣旨去找皇上,问问这风流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再下一道旨。
先不说这样的旨意讨不讨得下来,单为这样的事,也不至于。
南山村的村民听了这样的旨意,全都傻了。那群女子却欢天喜地,山呼官家万岁。
南山村还指着这群女子生娃呢?哪儿能愿意,纷纷反对。
传旨太监从怀中抽出丝巾,小指一翘:“都吵什么吵?这可是圣旨。圣旨是什么,知道吗?那就是金口御言。吵吵吵,你们以为这是你们自家商量事儿呢?全都听仔细喽!谁敢再吵,便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是要砍头的。吵吵吵,再吵,全把你们充军喽!”
太监怪不讨人嫌,居然当着一群军卒的面,说要把别人充军。实在是寒人心的狠。
大宋不顾军伍久矣,就是太监也不觉得军伍有什么用。
轻轻沾擦一下嘴角的水迹,传旨太监对宁采臣说:“宁相公,大名士,快来接旨吧!”
圣旨已下,还是这样的圣旨。甚至以圣旨的华丽修辞,有极大的可能是宋徵宗亲手书就的圣旨。
这可是其本人亲自书写的瘦金体,不是书法爱好者是绝对体会不出其中的心情来。
如果普通人想理解,就需要举例了。后世宋徵宗《瘦金千字文元拍卖。
圣旨要比千字文高贵的多,这已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了。
在接过圣旨的瞬间,只见宁采臣浑身一震。因为从圣旨上传来了一道龙脉皇气。
赵家官人的皇气与八百里水泊梁山一对撞,宁采臣便知道他又面临选择了。
龙气在身,永远都只有一道,谁见过哪个人身上有几道龙气的?更何况赵宋龙气与粱山龙气还分属敌对。!。
第173章、名士印起(求月票)
分属敌对的龙气在宁采臣〖体〗内对峙,使得宁采臣只有两种远择。
一、帮助赵宋龙气吞噬梁山龙气;
二、帮助粱山龙气吞噬赵宋龙气。
同是以黄sè为底sè的龙气,共处一室,就有了高下之分。赵宋的龙气黄sè很深。梁山的龙气却黄中带青,就像未熟的果子。
百里蛇,千里蛟,万里的龙。
无论是从龙气,还是历史。宁采臣对梁山都没有多大的信心,再加上也许今后王伦不会死,依然是寨主,他就更加没有信心了。
下定决心舍弃粱山龙气。
念头方起,《黄庭内景经》又动了起来。这次不是重组,而是一口吞了粱山龙气。
吞完还没完,书页中竟浮起一方古朴印信。
印信来自头顶吸收宁采臣如官运,转化为外黄字红的印信。那印为人道之印,也称官印。与一般官印不同的是,它竟自动联结了信仰线,那全是宁采臣救助过的世人,他们或祷告,或在家为宁采臣立了生祠,奉献出他们的信仰。
官印吞噬了信仰,印上的字迹浮出“名士印”大放光华。
“吱-”有来不及逃离的恶灵,直接化了灰烬。
茅山道士想不到宁采臣身上竟会有这么神奇的事发生,更是不敢出声,什么都忘了。
“名士印”送出一道信息。是官印的由来。
初,名士为名望高而不仕者。
《礼记.月令》:“﹝季春之月﹞勉诸侯。聘名士,礼贤者。”郑玄注:“名士,不仕者。”孔颖达疏:“名士者,谓其德行贞绝,道术通明,王者不得臣,而隐居不在位者也。”汉桓宽《盐铁论.褒贤》:“万乘之主,莫不屈体卑辞,重币请交。此所谓天下名士也。”
次,学术诗文著名之士。
《吕氏春秋.尊师》:“由此为天下名士显人。以终其寿。”
再次,恃才放达、不拘小节。
《后汉书.方术传论》:“汉世之所谓名士者,其风流可知矣……非所能通物方,弘时务也。”
宁采臣的名士印,则是刑名之士印。《史记.律书》:“自是以后,名士迭兴,晋用咎犯,而齐用王子。吴用孙武。申明军约,赏罚必信。
总结一句话,名士等级为:一等。国之大才,无官位可封者;二等,诗文词句影响深远者;三等,明悟己心,思念通达者;四等,官。
《黄庭内景经》虽为人道之书,却同有三千大道。官做得再好,也不过是身处局中,争之不脱,是故官为末等。
“宁相公,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是欢喜的很了,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了。”宁采臣掩饰道。
圣旨上的龙气入了体,本是yù吞噬敌对龙气,却晚了《黄庭内景经》一步。进去了,便出不来了。
体中的梁山龙气化为名士印。甚至宁采臣猜想,为官、开悟、推绗人道,其最高名士印可能不再是名士印,而是“受命于天”毕竟到了那个层次已无官位可酬。
这类大逆不道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可却止不住猜想,毕竟这最低的名士印已是龙气所化。再往上,实在是不敢想。
梁山龙气化印,赵宋龙气并不舍弃,盘旋而上,大有不吞不罢休之意。只是隔着本《黄庭内景经》实在是吞不得。末了,只得化为龙龟样,虎视眈眈,耐心等候。
宁采臣的解释,传旨太监最是高兴:“噫!这就对了。多少人想要官家的墨宝而不得,可不是欢喜的狠了吗?”
“是是,我这就把圣旨供起来。”没了龙气,圣旨也就是块黄布罢了。不过他们不知道,宁采臣自然要随应时代大流。
甚至如果说,他这么做能多得几块圣旨的话,他更是会把圣旨供起来了。
“去去去,快去。我们先在这吃些茶。”圣旨重要,传旨太监知道宁家丁口少,毫不在意宁采臣的离去。
“臣儿,这就是圣旨?”进了屋,早有一大群女子围了上来,引头的便是宁母。
跪接圣旨,她们是没有资格接的,一早回了屋,倒免了男男女女跪在一起的尴尬。
在法理上还称不上**人的她们,只有这时才得以围观圣旨。
宁采臣说是供好圣旨,但这只是个说词。“母亲,家中还有多少银两?”
“还有二百余两。臣儿,你要做什么?”
“人家来送圣旨,总是要给喜钱的。”
“对对,看我老糊涂了。”宁母拍下自己脑门。“臣儿,要多少?”
宁采臣默算着:五个锦衣护卫,一人二十两。传旨太监要给一百两。“母亲,先给我二百两。”
不是宁采臣巴结太监,而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小小太监也许不起眼,但关键时候一句话,便是天壤之别。
宁采臣带着银子,并没有亲自分,而是全给了传旨太监。
“宁相公,你这是干什么?杂家可不是贪财之人。”传旨太监拒收。
宁采臣笑道:“这是喜钱,不算钱财,图个喜气。这一百两是公公的,剩下的一百两公公再分与护卫大哥。”
传旨太监不屑道:“一群丘八,要什么银子。得,收了你的喜气。咱家也报个宁号,咱家姓黄,单名一个锦字。今后咱家还要多靠宁相公帮衬一二。”
听到黄锦,宁采臣都不知道下面是怎么应付过来的。他是一门心思想找夏侯剑问问,这个黄锦。武功怎么样。
可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宁采臣受封天下名士。村人们自然要欢庆一番。
放炮杀猪,又是一番流水席。
墙内佳人笑,墙外汉子哭。
完了,全完了。皇上都下了旨,他们南山村的爷们还有什么法子呢?他们除了哭,是什么也做不了,做不到。
又是男儿落泪时。
“你们别哭了。你们村的女子,我一个都不会碰。”宁采臣没有那么狠的心“不仅不会碰。我还会让她们跟你们回家。”
“真的?”蹲在地上,泪流满面的众男子汉。不相信他们听到的。
宁采臣说:“回去是回去,但必须是他们真心实意,心甘情愿跟你们走。不能再用抢的。”
“那不是没人愿意跟俺们走。不抢,谁进俺的穷窝窝。”
宁采臣很生气。“她们是人,不是工具,也不是商品。谁敢抢,我打断他的tuǐ。”
“哈!”
看看宁采臣,柔弱无骨。白面书生。就是以“打断tuǐ”为威慑。也镇不住场面。太弱了,看样子,就不像有能打断tuǐ的力气。
“你们不怕是吧!那就送官。”宁采臣及时醒悟。及时换了说词。
一听送官,他们立即面lù惧怕sè,这是真心怕了。
村正为难道:“宁相公,这不能抢亲,能有人愿意主动跟我们去受苦?我们村实在是太穷了。”
“能!一定有的。”宁采臣肯定道“我也会去你们村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是是。”应声应惯了,应过话,才猛然想起来“真的?”
不是不愿信,而是不敢信。
采臣点点头,他也是硬着头皮上。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这群汉子蹲在自家门外哭吧。
这时代的人就相信读书人话。
刚刚大家还是分属敌对,宁采臣的话一出口,立即便欢呼起来。
后面的人一开始没有听到,村中三老直接公布了宁采臣会帮他们的好消息。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欢呼,没有一个怀疑宁采臣可能办不到,他们比宁采臣本人有信心多了。
“咕咕-”
不知是哪一个压低声音嚷道:“都一天了,宁相公管饭不?”
“是谁?”村老生气站了起来“又是你大个,一顿不吃,能饿死你?丢人不丢人?”
上人家门前闹,人家不仅大度不计较,还愿意帮忙。你说你怎么能得寸进尺,再让人管饭呢?
“无妨,本是喜事。人自然是越多越好。大家一起搭把手,一起吃。”宁采臣微笑着。
“大家走啊!还是人宁相公是好人。给村老帮忙,从来都不管饭。”
还是那个大个。个子很高,也极有力气,两村对抗时,宁采臣见过他,三五个人才拦住他。他那体魄,不像是江南人氏,倒像极了东北大汉。
这汉子直言村老,倒羞红了村老们。“宁相公,谢谢你!”
一饭便值一谢。他们不是不想管饭,实在是管不起。
“不用,都是乡邻,谢什么谢!反倒是我应该谢你们。”见村老们不明白,也不多做解释,只请他们进来。
一顿饭,便换来了信仰,宁采臣当然要谢他们。名士印壮大,于他有着莫大的好处。
一顿饭,便献上了信仰,宁采臣不得不感慨古人的实诚。真的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南山村的人进了院,惹得女子们急避,本村人也戒备。
不过大家都很纯朴,不过是一块儿搭把手,便聊上了。
宁采臣本想劝导一番,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南山村的大个更是在和本村的小山东一起杀猪时,有了友情。
两个人身子都很壮,惜惜相吸,比起旁人来,有着更多的话题。
一顿饭便可收获村人的信仰,可对京城来客,就要细致得多了。农家菜是上不得桌的,干脆他们直接去了城内的酒楼。!。
第174章、大楼船(12000+更完)
宴请京中的贵人是上不得天剑楼的,虽说除了一太监,余下全是武夫,但是天剑楼实在是影响不好。
都说生意人最钻营,也不知从何时起这天剑楼竟演起了舞台剧,不用猜,这舞台剧截取的便是武侠故事的片断。
这武侠是不错,虽有侠以武犯禁之说,但是其jī起人心的手段,也有其血xìng的一面。
只可惜这是宋朝。武,是上不了台面上的。一场舞,宾主尽欢;一场武,也许便成了对方生气的因由。
不想平白得罪这京中人,只想选一处差不多的酒楼。但是出乎宁采臣意料的是,这黄锦竟然如此另类,非要上花船吃酒。
这天下花船,扬州为最。到了烟花三月,更是扬州一景。可杭州,要说名景反倒是西湖更妙。
湖面玻璃生素烟,薰人暖日小春天。
芙蓉将近霜前淡,台馆谁添乱后妍。
荒草yù寻苏小墓,斜阳半载米家船。
伤心时事犹难料,且拚新丰买酒钱。
西湖泛舟,也是绝妙的主意。可这来客偏偏要上花船,这倒是有些为难人。
“仙芝,这事你要办好。”不知这钱县令是有意,还是他也想念花船了,是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这花船与太监们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本心以为在书局取了银子,应酬一番,也便罢了。可现在这花船都去了扬州,让他一小小书生,上哪儿去找这花船。
“东家。这有什么好烦的。”崔老板劝慰着宁采臣。
“你有办法弄到花船?”
“东家放心,虽说这大的花船都去了扬州。但还是有一些没去的。”
宁采臣摇摇头:“小船恐怕不行,这京中来客见多识广,船只小了,也许便恶了他们,以为我们不纯心招待。如此,还不如邀去别的地方。”
崔老板听了,觉得有理,咬咬牙说:“东家放心,船的事。我来办。大不了多使些银子。”
“你有什么办法?”宁采臣不是太放心,不得不仔细问清。
“东家就不要问了。反正这大船是一定能搞到。只是需要东家的手稿。”崔老板提出了要求。
只要有船,一份手稿,舍了也便舍了。没什么舍不得的。
“东家放心,有这手稿在,事情便算成了。”崔老板十分的有自信。
武侠故事的mí人之处,宁采臣是深知的,他不能理解的是哪个花船主是痴爱武侠到如此地步的。毕竟武侠故事并不是主流,比起风花雪月来。仍然有着不小的差距。
为一诗文。千金买骨,花船之间是常事,可是为了武侠……
想不通。摇摇头,也就不想了。
大运河上,大船不少,花船难寻。这花船可不是一般的船,单单一个“稳”字,便愁杀多少船匠。
这“稳”与一般的船稳不同。一般船稳指的是重心稳,不倾覆。这里的稳,却是讲究个水bō不惊。
即,端上一碗水,放在桌上,要不起bō纹。这才是上等的花船。这样的花船才真正可以尽了仕子们的游xìng。
那等上了船,便会让客人晕船的船,只能是系于bō澜不惊的水域。本是打开船门做生意,是没有让客人熟识了水xìng,再来登船的道理。
那边崔老板去操持花船,这边宁采臣他们自然还要陪着这京中客,有意压慢着脚步。
“爷爷,咱们为什么要走?”茅山三人在圣旨一下,便转身离开。
“不走,等着丢人吗?”长春真人还从来都没有这么失落过。
强抢?那一堆武力,单是夏侯剑、朱贵他们便让人头疼了,也不知道这文弱书生哪儿结识的这等强人。
施法?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这个时间,现在他已皇气加身,凡是修道者是没人愿意惹上这类受皇命庇护之人的。
至于原本打算利用的在官家的面子。
自己不过封了个真人,人家已是皇封的名士,高下立判,哪儿还有他发言的余地。
真人封号下虽然许多人都认账,就是在不乐意,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也得把东西给了。但是现在,官家的名号是变得一点儿用处都没有了。一个可以指着官家鼻子大骂的名士,又怎么会怕了官家的字号。
正像长春真人自己说的那样,不走,等着丢人吗?
“这官家也不知是怎么的,怎么就封了这么一个可以咒骂自己的名号?”
别说他们不懂,真正懂得宋徵宗的又有几个?否则也就不会有蔡京的冒头了。
茅山三人的离去,黄锦也适时开口道:“既然去玩,也就穿不得这一身的官衣,否则也耍的不尽兴。”
他要更衣,自然无人阻拦。宁采臣还希望他们能多耽误一会儿,也好获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以为是件难事,孰不知这边刚刚转身,崔老板便把事办好了。
“这么快?”
“东家的事,当然要快。”崔老板骄傲自得道,“咱老崔在这杭州地面上,还是有着几分薄面的。”
他的自吹自话,实在难以让宁采臣相信,因为这与面子无关,没有就是没有。不可能因为你面子大,便能凭空变出船来。
“走!我们一起去看看这船。”
“东家这边走,我来前头引路。”
穿过城区,直奔西湖而去。
嘶-这西湖上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大的花船。
扬柳堤岸,随风摇摆。不远处可不就是一艘船吗。
这船足有三层,船身顶着楼阁,楼阁上披红挂绿,楼檐下是一排排大红灯笼。
“嘶-这是军中的楼船吧?”
除去船上的装饰,这绝对是一艘船高首宽。外观似楼,船大楼高。可远攻近战的楼船。
“东家好眼力!这就是楼船。”
“这样的船也有人卖?”
楼船在古代,便等于现代的航母。造价不同,意义相似。
“为何要卖?自己打制便是了。”崔老板不明白,突然醒悟道,“东家以为这是军船?”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东家,这军中楼船可是有列女墙,有战格。这不过是一把房子搬到楼上的大船罢了。”
这边正说着,黄锦他们已是到了。一个个身着锦袍,仿佛哪儿的大员外似的。黄锦还在自己下巴粘上了三缕胡须。不开口,倒是没人认得出他是个阉人。还以为是谁家的员外到了。
“咯咯!宁相公好手段,本想扑个急,出出相公的丑,却没想到相公真的弄来了船。”黄锦率先笑着解释他们来的这么快的原因。
同样便装常服的钱县令大笑道:“黄员外可不要小看我们仙芝。仙芝在花船上是顶有名气的,多少女子愿意自荐枕席。可惜仙芝却极少上船。这次我们还是托了员外的福,不是员外要上船,过了三月,我们杭州可是见不到这样的大船。只有仙芝才能让美人回首。大船掉头。”
黄锦赞叹道:“这点。咱家在京城也是深知。”
“哦?仙芝的名号都传到京城了吗?”
“还不只呢?”黄锦大有深意地看了宁采臣一眼。
“仙芝在京城的名号,到时倒要请黄员外好好说说。也让我等与有荣焉。”
黄锦笑了,轻松调笑道:“宁相公在京城的名声如何。咱家深处宫中,也听闻不到。只是官家都知了宁相公在,特意下了旨。这名声想是不差的。”
“对对,黄员外言之有理。”众人连连附和,他们也不是非要打听个一清二楚,再说这简在帝心,本身便比什么都要来的重要。有一这点,也便足够了。
人都聚齐了,大船那儿便过来一艘木舸。
大船本身是不动的,不说大船本身动起来的动力,单单是找一处可以停靠大船的深水港,便不是处处都有的。
一船也就是放舟舸过来,载了人去。
撑船的是个小娘,如花似玉的,一点儿都不像是船上人家。白藕似的jiāonèn手臂,看她撑船,都担心就这么断了,男人们是恨不能替代于她。
舟舸不大会儿功夫便到了。
小娘语音绵绵,细腻jiāo柔道:“众位官人员外,婢子人弱力小,一次只能载得动五人过去,多了,可就撑不动了,谁先来?”
jiāojiāo柔柔的美人儿就在眼前,一粗使的婢子都这么貌美,就更不用说姑娘了。
不过随身的shì卫们全都清楚,这姑娘,他们是没有那个福份了。
“姑娘,不用担心!船都划过来了,哪儿还能让你再划过去。没说的,我来帮你划。”动作快的立即便抢下这搏取好感的机会。
其他四人虽然慢了一拍,但大家一起当差,谁不知道谁啊。“王大哥,这船哪儿能让您划,我们来便行了。”
说便说好了,可他们还拉手捉膀子的。
这可是船,又不是陆地。一脚踩在船头,一脚踩在地面,还真以为这船在水中是不动的?
船一动,距离增大。“扑通-”
人,直接便落进了水里。
“救我,快拉我上去。”这南舟北马,北方人会水的不多,汴京人同样是这样。
本来呢,他们本就抓着他的胳膊,同心协力,轻易便能拉他上来。
本来就是这样。可四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竟齐齐松了手。
“扑通!”
只是半截入水的身子,这下变成了全部都掉进了水里。
“你们这群混蛋!老子是不会放过你的!”落水的一个扑打着水面,发出报复的宣言。!。
第175章、船娘
感谢“yuanzhe”的打赏
本都是同僚,没人会怕他的威胁,反而惹起一片笑声。“哈哈!水这么浅,不过齐腰,自己上来,也便是了。”
说完全都不再理他,而是纷纷向船娘献着殷勤。“姑娘,他不行了,这舟还是我们帮你划好了。”
那姑娘也是咯咯笑着:“看你们行sè,仿佛是北方人,你们划船,行吗?”
这个时候,哪个男人会说不行。这种时候绝对是不行也得行。
“禽兽!有异xìng没人现水没过腰,落水的也不怕了,愤愤然拍打下水面。
上了船的四人,有人还有心情玩笑,回头笑道:“这时候讲人xìng,那不是禽兽不如了。”
“说的好!”其他三人同贺,“这话太有内涵了,谁说的?你小子是说不出来的。”
那人一指宁采臣:“是宁公子说的。”
船娘奇怪了:“宁公子离的这么远,婢子没听见他说话啊!”
“你这小子,皮痒了是吧!竟然哄骗哥哥玩。”他们也没听到,以为是被耍了。
“不是,是真的,是宁公子这的。”他高高举起自己买的《笑傲江湖》,为自己辩解。
一看那书,宁采臣汗颜。
“仙芝,你还写过这样的文章?”学官大人问道。
这下糟了。
“仙芝,你说你今年不想科考,我也应了你。可你怎能写下这等文章?”
宁采臣很想对他说:“这不是我写的。是后世之人造的,我只是随手拿过来用的。”
这著书留名。便有着这等不幸。好的是你的,坏的同样是你的。
“好,好!仙芝这文章是刻画的入木三分,入木三分!”学官正训着宁采臣,那边钱县令却讨来书本,看得是拍案叫绝。
有了钱县令的称赞,学官也只得先研读,再发表意见了。
看着学官yīn晴不定,最终舒于舒缓的表情。宁采臣是放下心来。
他这一段不过是写了女子的心理,把占便宜的男人叫禽兽。却把不占的也不叫正人君子了,而是叫禽兽不如。
这看上去是违反一般常理,但细一琢磨,也不能说错。
钱县令大为叫好,拉着宁采臣便问:“仙芝,你是如何知道这女子心思的。怪不得女子yù拒还迎,原来是这样。不是仙芝说透,老夫是自今都茫然不解。”
宁采臣怎么回答?在写这段时。他是参照过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蓝本。在参照时。他发现一个现像,凡是卖的好的,里面多数都是女子主动邀约。或由丫环做红姐。或直接言道:“愿与君欢好。”
是古人太开放?
不!百无一用是书生。看上了,自己也不敢追求,反而寄希望于别人来追自己。
这是什么?这是闷sāo。读书之人最闷sāo啊!
有了结论,可他敢这么说,这么写吗?
迎合sāo人的胃口,这才会是奇文。真实如何?那叫历史。就是历史,不也有春秋笔法吗?
作为男人,他是真心不识女人心的。但是作为男人,他却知道有些男人的弱点是说不得的。特别是在男人主导的社会里。
这时,四位大男子汉展现他们极佳的操船水平,原地打转。
这已经是极为了不得了。这可是信息知识极为闭塞的古代,不知道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没看过,也没听说过。初次撑船,能不翻覆,便是进步。
只是好景不长。
虽说过了三月,这湖水还是很冷的。自己在水里冷得发抖,他们却在船上与美丽女子有说有笑。
这是绝对无法忍受的。
你们做初一,我做十五。
拼命的摇晃船只,把所有人都弄下了水,他这才得意的哈哈大笑。
“哈哈……”
呃!
笑不出来。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湖水湿衣藏不住,玉兔急奔抖不停。
湿衣玉兔抖,他们一下子便看傻眼了。没有xiōng罩的时代,水一湿透,其圆润丰满的外形,是怎么也藏不住。
“砰!”
“不好了!有人被船打昏了。”
善泳者溺于水,玩船者自然为船所伤。
不断旋转的船身,它可不会因你停下,便主动停下,而是继续转动,谁不躲开,便撞谁。
舟舸虽小,撞昏个成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船娘立即游去,把人夹在腋下,送上了岸。
看着她把人弄上来,四个水中好汉全都吞了口口水,这是馋的。
面对昏mí的人,宁采臣不得不送他去就医。
白氏医馆有人在,来的是宁母派来的媒婆。
媒婆来了,自然是说媒。
宁母早看中了白素贞,只是她官家小姐的身份,让宁母不得不思虑再三。
现在好了,儿子成了“天下名士”。据说和官差不多,她也便起了这心思。
媒婆对白素贞说:“白姑娘,宁相公的条件,你也是知道。并不是让你们立即成亲,而是先订亲。宁相公可以等。”
这话说得白素贞花容失sè,对宁采臣,她本就感觉很复杂。自己长得貌美,提亲的一直不在少数,按说她已习惯了才是。“不,小女子已经心有所属,发誓非君不嫁!宁,宁相公应该找一个更好的。实不应该把心思花在我这已有婚约的人身上。”
可是为什么心好痛。
“这样。那真是可惜了。既然你有婚约,我这就去回复了。”媒婆虽觉可惜,却也并未。有婚约强娶,是要吃官司的。宁采臣这么好的条件。大可不必。
媒婆刚走,许仙便来了。自从白素贞开了医馆,他是一有机会便来,腻在一起,总是不够。
看得宁采臣跑得满头大汗,白素贞取了汗巾,边擦边道:“你看你,叫你不要着急,总跑这么急。小心着凉。”
“没事,我去忙了。”
小青一直在身边。只是许仙来了,她才没有出声。现在她是再也憋不住了:“姐姐,你哪来的婚约?”
白素贞不回答,只是看着许仙去忙的身影。
“姐姐,你不是说他吧?”
“青儿,姐姐欠他良多。”
“欠的再多,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吧?”
“青儿,你不知道。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与他是有着千世的姻缘的。”
虽然小青不只一次见识过白素贞的推算之术,但是她还是不信。“姐姐,你会不会算错了?”
“我已算过多次。许仙一生有八十一次劫难。我若不在他身边,他必死无疑。”
“姐姐,你在说笑,你把他当唐僧了不成?”
白素贞摇摇头:“我与宁相公只有同道之谊,再无其他。”
“姐姐,你到底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自欺欺人?”
“青儿,我到底怎么说,你才会明白?姻缘天注定……”
“姐姐,你看,宁公子来了,你自己与他说吧。”
宁采臣带来的病人不过是撞得气闭了,吃了些水,无须治疗,也会好起来。
“宁公子,我有事与你说!”
“哦?好!”
“仙芝,仙芝兄。”这时天剑搂的文衙内找了来,“仙芝兄,听闻你获封天下名士。走,我与你好好庆祝一下。”
不过半天,一些消息灵通之士便听到了封赐内容。
“今日不行,我已与人约定。”
“竟然有人拔了头筹,是什么人?”
“是京城来的大人。”
“什么?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这京中人物,你是绝不能让他们等。你让他们等一时,他们便能让你等一世。走,走走!”文衙内说着从父亲身上得到的感慨,拖着宁采臣便走。
“白姑娘,你看……”
“宁公子,你先去吧!我的事不重要。”白素贞送他出门。
“不重要?”小青笑了,得意加满意,“我就知道姐姐舍不得。”
白素贞却没有开心的表示,注定的姻缘……也许当年救我的是他就好了。
宁采臣不过刚刚把人运走。水中的四人便起了龌龊心思,齐齐靠近舟舸。四人以目互视,让对方转动船只,撞向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把船推来,我好撑你们上船。”
期待别人的时间太长,以致伤员都送走了,也没人动手。
船娘一开口,四人齐声道:“不用。我来撑船渡你。”
“咯咯,你们撑船,天亮了都到不了。万一再伤了谁,只能去就医,可就看不到姑娘了。快点吧!姑娘该等急了。”
四人无法,只能推船到岸边。他们可以不看姑娘,可到这儿的大人们却不能不看,更何况他们也想见见这粗使丫环都这么漂亮的姑娘,到底又是一幅怎样的好样貌。
船到了岸,四人也上了岸,去换干衣不提,回来后,这岸与船之间便多了块木板。
“姑娘,这怎么多了块船板?”
“可不敢称姑娘,这是为你们北方人准备的上船板。总不能总让你们掉下去,不停的更衣吧?”说着,自己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四人想想自己的糗态,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低下头,上了船。
这船看着简单,真走上去,还真的心虚,特别是低头看脚下的时候。
好容易都上了船。“是不是该开船了?”
“不行,还要等宁公子,到时一起摆过去,婢子可不想再多走上一趟。撑这么多人过河很累的。”!。
第176章、上船
四人深有感慨。四个大男人连船都撑不起,最后还要靠人小姑娘。丢人啊!丢大发了!
“你认识宁相公?”
看看宁采臣没来,他们便聊了起来。
“当然不认识。”船娘一本正经说,仿佛那种大人物,不认识才是正常,“宁相公可是我们杭州的大名人大好人。他不仅文才好,人更是好。富贵了不忘乡邻。施药挖渠,人家全都干了。我们姑娘说,这样的好人只有天下一等一的人儿才能配得上他。到时候所有姑娘都会用体己钱送上一份贺礼。”
“天下一等一,那不是公主才配得上!”
“公主?公主便是天下一等一的人吗?”船娘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
“这个,应该是吧?”他们也说不好。
比普通人眼界开阔了,看得多了,反倒是不敢肯定公主是不是就是良配了。
而且公主的话题本就不是他们能说的。“既然他这么有名望,你们姑娘为什么不从了他?”一脸笑意,更多的是调笑。
船娘也不明白。“我不知道,姑娘说她修行不够,强行结和,也只会害人害己。”
说的不明白,听的同样不明白。修行?什么修行?
“咦?宁公子回来了。”
远远地,便看到宁采臣行来。
“宁相公,快上船!”
咦?很奇怪,这shì卫怎么对自己热情这么多。难不成我送他们同僚就医,这便有了好感。
“怎么还有一人?”
“哦,这是在下好友文公子。”宁采臣介绍道。
加上两个。便是六人了。船娘说过她一次只能撑渡五人,这多了一个。怎么办?
船娘咬咬chún:“没关系,多一个,我也渡得。”
宁采臣刚刚上船,便又有呼声:“仙芝,仙芝。总算是赶上了。咦?花船,在仙芝在,这可不能不上。”
来的人是王复。
“王兄,许多日子不曾见你出来了?”文衙内见礼道。
“文兄,你也来了。不是我不想出来。是我父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把我关在家中。逼我生儿子。”
看他的样子,竟是全然不记得家里发生的一切。
文衙内不知道王家真正发生了什么,他对生儿子的话题倒是更感兴趣。“生出来了吗?”
“生个毛。这儿子哪是说生就生的,你半年生个儿子我看。”
“这倒也是。”文衙内也知道这半年生儿子不仅是强人所难,更有可能是戴绿帽子。这样的话题谈不得。他转口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王复小声道:“不出来,再不出来,我就成人干了。你不知道这女人一多,有多可怕。”
文衙内笑道:“那这花船你不适合上了。”
“上。为什么不上。别人的花船可以不上。这仙芝的可不能错过。那些姑娘只有在仙芝来了,才会拿出好东西来。否则就要可劲的使银子。”
这边的争执,船娘是听得一清二楚。上不上。还是得她做主。
船娘紧咬贝齿:“都上来吧!反正看你们也不重。”
看着不重,可真撑起来,绝对不轻松。
竹篙扎进污泥中,拔出来,极废力气,走了一小段,船娘便额上冒汗。
“还是我来吧!”宁采臣伸出援手。
“你会撑船?”船娘不信。
“学过一点。”那时宁采臣还是个少年,勤工俭学,周末便去公园湖中帮游人撑船,采莲取叶。
这是他的秘密,没人知道。四个shì卫更是觉得这宁相公打的和他们一样的主意,大有“男人sè,都一样”之感。
宁采臣接过竹篙,还没撑。王复便道:“仙芝,这船你真撑得?”
就连文衙内都担心他那书生一般薄弱的身体是否真的吃得消。“是啊!这事还是让船娘来吧!你可是天下名士,岂能做这等粗事?”
“天下名士?怎么回事?与我说说。”王复显然还不知道这事。
文衙内与王复叙说宁采臣成了天下名士之事。船娘对宁采臣说:“宁相公,这是还是我来吧!”
宁采臣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擦去了她额上的细汗,转身便撑了起来。
仅仅是擦汗,宁采臣不知他这一下带给了船娘多大的震动。
他mō了我?他真的mō了我!
船娘不知所措,整个人都没了力气。身体软了,额头发烫,似乎是病了。痴痴地望着宁采臣的背景。
她望着不动,也引来了其他人的目光。都想看看船娘在看什么?
这一看,他们全惊住了。只见宁采臣不紧不慢地撑着船,他这动作熟练得绝不像是初学乍练,而像是撑了好多年似的。
不大功夫,小舸便靠上了楼船,有船板搭着,一个个全上了船。
黄锦见是宁采臣撑船前来,有些不高兴。“你们怎么能让陛下封的天下名士为你等撑船?”
宁采臣笑道:“不碍的,好久未撑船了,正好熟悉一下,锻炼筋骨。”
宁采臣撑过船?
宁采臣都这样说了,黄锦也就不好深究。
楼船船管事却不得不训斥船娘。“你怎么能让客人撑船?”
“人家撑不动了吗?”船娘嘟着小嘴。
“你!”管事大怒。
宁采臣只得来劝:“不怪她,是我自己手痒。我从小便爱撑船。”
既然是客人的要求,管事也就不好在说什么。每年总会有这爱自己撑船船游客,管事自然不能拦着不让。
宁采臣护住了船娘,船娘大是感动。“姑娘说你是好人,你果然就是好人。谢谢你!对了,姑娘说你这样的人不好找娘子,你若是找不到,我不介意帮你暖被子。”
“去去,小丫片子,懂得什么。宁相公,诸位公子,你们里边请。”管事斥退船娘,请宁采臣他们进去。
船娘也许是真的不懂,但懂的男人全都是心中痒痒的狠。萝莉有三好,身jiāo体柔,易推倒。
这么美貌的女子暖被子,想想骨头都sū了。
偏偏有这不识像的,拦住了后续发展,以致于管事得到的全是愤怒的目光。
上了甲板,很快,他们便进入了楼船的屋厅中,这里很宽敞,摆上三十张桌子,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一次,显然是专为他们准备的。因为除了他们,是一个人都没有。
厅堂不是招待他们的。管事引着上了二楼,二楼也不小,能放一二十张大圆桌。此时只放了一个,管事引着他们坐下,立即便烧水煮茶。
点心是没有的,只是一壶茶,边上十几个比拇指略大的杯子。
火光一起,浅蓝sè,十分悦目。初水不饮,浇在杯上,又从杯中浇到茶壶盖上。
手法娴熟,行云流水一般,愈加的赏心悦目了。
黄锦忍不住道:“这是你们杭州的功夫茶吗?”
钱县令说:“不,这茶我也是头次见过。黄员外见多识广,竟知这是功夫茶。”
“谈不上见多识广,只是宫……呃,听人念过苏学士的诗,说这功夫茶‘活水仍须活火烹’。”
钱县令捧嘴道:“黄员外还说不是见多识广,这功夫茶,我等就是听也没有听过。”
黄锦得意了,忍不住说出一番茶经。“‘活水仍须活火烹’。活火,就是炭有焰,其势生猛之谓也。潮汕人煮茶用的叫做“绞积炭”,“绞积”是一种很坚硕的树木,烧成炭后,绝无烟臭,敲之有声,碎之莹黑,是最上乘的燃料。品功夫茶是闽南地区、潮汕地区很出名的风俗。为了这功夫茶,本员外还特地去了趟闽地,向他们讨教学习了一段时日。”
这时代,闽地是放逐之地,朝庭的人是极少去的,除非你得罪了政敌,比如苏轼那样。
听说黄锦专程跑到闽地,学这功夫茶。管事大是佩服:“这位员外既然这么爱这功夫茶,头杯便与你饮了吧!”
黄锦赶忙接过,轻轻一嘬,chún上一点儿水分都没有,一滴不剩全进了口中。
闭上双目,就这么端着杯,开始回味功夫茶的点滴。含在口中,久久不忍下咽,仿佛这是什么人间顶级美味似的。
管事又与其他人递上新斟的茶汤,桔黄sè的茶汤,sè彩很重,仿佛这茶真变了汤似的。
有黄锦的表现,其他人自然纷纷饮下。
一真的饮了,便试出了味道。文人出身的还好,硬咽了下去。
四位武人则直接吐了:“这什么茶?怎么这么苦?都能苦死人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抹舌头,也不嫌手脏,只为了手中的盐味中和下自己的味蕾。
“水,水。不要那什功夫茶!”他们怕了。
黄锦不屑道:“哼!不懂得享受,这茶初喝似嫌其苦,习惯后则嫌其他茶不够滋味了。当今……每日都要饮上这么一壶。”
哪怕他说这是皇上喝的,他们也不敢领教,太苦了。
宁采臣也觉得苦,只是没表现出来罢了。后世时最多喝喝茶饮料,哪儿试过这么苦的茶。
四个人一挑头,正好,他也可以不喝了。
不放下杯子,拿在手中。却看到钱县令他们也是手拿杯子,里面早一干二净,却不放下来。看来,他们也是不想喝,只是顾虑黄锦,没有放下来罢了。
官家每天都要喝的东西,官员们哪敢说不好。
正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第177章、再见鱼娘
“列位,你们怎么不吃啊?可是这茶不和口味?”黄锦不仅光注意了自己带来的人,同时还在看各位大人。
“和,和。这茶入口虽苦,却是回味无穷。”
“苦茶,苦茶,茶苦,才是好茶。”
这不是卖管事的面子,也不是黄锦的面子,而是那一位。
听过列位官员的说词,他又转向宁采臣他们。
宁采臣知道若不说些什么,看来是对付不过去了。“我非品茶之人,这茶对我太苦了。”
“是啊,是啊,太苦了!”王复立即附和。
黄锦笑了,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道:“果然是无yù则刚。因为无所求,所以才说实话。”
这话说得钱县令他们大为尴尬。
黄锦没有取笑他们,反而大手一挥道:“好了,既然都喝不惯,便收拾了吧!总不能所有人只陪我一个。”
事只得收了一应器物。
她从闽地出来已多久了?可惜仍然没几人欣赏她的茶艺,她也不得不从一艘花船到另一艘花船。今儿好容易来个识货的,却为其他客人所不喜,还是不得不撤了。她就怕在这船上,也干不长远。
端着器物出来,正看到船娘在把小舸系牢,她便想和她说说话。
船娘是看她来了,只是不想理她。
“呵呵,还生气呢?”
“哼!”船娘用鼻子做了答。
“唉!”她坐了下来,“不是我多管闲事,而是不忍心看你后悔。”
“后悔?我才不会后悔呢?”船娘不满道。
“你会后悔的。咱们姑娘家最重要的便是身子。没了身子,咱们还有什么?到时他若不要了你。你还会有什么?”
“不会的。姑娘都说了,宁相公是个好人。”
“可那更是个文士,文士都是不注重女人的人。”看来她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屋外谈说着人生经历,屋内也没闲着。
一名女子从内屋走出,这女子脸带面纱,看不出美丑,但是所有人都盯着她的面纱在看,恨不能动手取了下来。
女子落座,同时有人捧上古琴。
轻轻拨弄。便有如珠玉落盘,水滴轻测。清晰悦耳。
黄锦倾听着。感慨不已:“好曲,好曲啊!可惜有曲无诗,一大憾事。”
黄锦这样一说,弹奏的女子便停了下来。
以为是言语得罪了这女子。却不想这女子莲步款款向宁采臣走来。“素闻公子诗词双绝,今日有曲无词,还请公子赠上一首。”
“哈哈!难怪有曲无词,仙芝,原来是冲你来的。”说笑后。钱县令又向黄锦解释宁采臣在姑娘们中的影响力。
黄锦听了之后。也立即催促宁采臣做诗,或赋词一首,也见识下他这大才子的功底。
不说他们的催促。自从那女子走过来,宁采臣便不断打量着她。
走得近了,面上薄纱又哪儿挡得住面貌。这女子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鱼娘。
实在是想不到这是她的船。“你想干什么?”宁采臣小声问道。
“向你道歉啊!上次的事,我实不知太子会那样做。”小声解释完,又大声了道,“多谢公子,我这就取来文房四宝。”
听上去,好像是宁采臣答应了,她随后去取似的。
面对她的做法,宁采臣实在无法理解,抓住机会小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说了,向你赔罪吗?”
“向我赔罪,怎么还要我写诗文?哪有这样的道理?”
鱼娘,不做解释,而是说道:“公子,墨磨好了。”
逼人上轿。笔往前一送,宁采臣是不接都不行。
好在来之前,宁采臣便早有准备。落笔写道:涨西湖、半篙新雨,麴尘bō外风软。
写是写了,却不忘逼问鱼娘:“鱼娘,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鱼娘说:“公子,你就别问了。到时,奴什么都告诉你。”
宁采臣信了她。
兰舟同上鸳鸯浦,天气nèn寒轻暖。
帘半卷。
度一缕、歌云不碍桃花扇。
莺jiāo燕婉。
任狂客无肠,王孙有恨,莫放酒杯浅。
边上研墨的鱼娘看了,轻声说:“公子,你还是有怨的吗?”
宁采臣看了看自己写的,他也不知为什么写这首,或许真有怨。
垂杨岸,何处红亭翠馆。
如今游兴全懒。
山容水态依然好,惟有绮罗云散。
君不见。
歌舞地、青芜满目成秋苑。
斜阳又晚。
正落絮飞花,将春yù去,目送水天远。
笔锋一转,他想到初次吃花酒的姑娘,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那时的自己要比现在活得有滋味的多。
钱县令与众官员观看宁采臣的诗文,他的字,他们是没什么好说的。钱县令低吟着诗,皱眉道:“仙芝,你这诗写得可不如词好。来,仙芝,我也写上一首。”
此话一出,其他官员立即眼前一亮,群情振奋。本朝官家是什么人,那是顶爱诗词的一个人。只要自己的诗作传入他的耳中,那便是简在帝心了。
而黄锦这么个既能为他煮茶,又能下来传旨的太监,还有比他更好的传递人吗?
众官员立即冥思苦想,以求得一两佳句,这可是关乎仕途的大事,自然没人会不经心。
钱县令最是自得,因为这两日,他正好得了个好句子。现在派上了用场。
钱县令写他的,黄锦却已拿起了宁采臣的诗文,不禁叹道:“宁相公还记得往年旧人。”
“见景生情。旧人离散,倒让员外见笑了。”
“不。不!好,好,好啊!”黄锦连连叫好,“不忘旧人,也不枉她帮你谋划一番。有此诗足矣。这趟没白来,没有白来啊!宁相公,这诗文可否赠于我?”
“员外想要,拿去便是。”
“好好好!”又是一连三个好。今日,黄锦是分外高兴。比得了银子还要高兴。
收起诗文,黄锦说:“听本地学官。宁相公似乎没有参加本次科考。”
“是的,在下以为学识不足,待缓上一年,再考为好。”
“嘶-可惜了,可惜了。旁年错过了,也便罢了,今年是万万不可错过的。怎么办?怎么办?”
“黄员外,今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好说。不能说。”黄锦的嘴还是很严的。“对了。这是我的牌子,今年秋考前,你一定要来京城。其他办法。自有我们来想。”说着递过一牌子,一边雕着黄字,另一边在背面,此时不好细看。
牌子入手极沉,仿佛不是木头制的似的。
“员外,来,看看我写的诗。”这时钱县令也写好了。
黄锦一笑道:“我是个粗人,哪懂得什么诗词?”
一盆凉水浇熄了一腔热情。其他人是看出来了,这黄锦黄公公就是奔着宁采臣来的,其他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中。
气氛有些冷场。鱼娘拍了拍手,小声对宁采臣说:“公子,现在我帮了你。一会儿你非补我一首不可。”
鱼娘明明可以传音,却偏偏在宁采臣耳边吐气如兰。看得那些一心关注美女之人,嫉妒得双眼都红了。
“唉!仙芝在姑娘们中的名望,实在不是我等可以奢望的。”
“文兄何必如此心酸,想讨好姑娘,你那楼上多照顾一下,也就是了。”王复同样心酸,只是这有外人在,作为朋友,他自要表现出不同的一面。
文衙内摇头说:“不一样,这不一样。一边是真心实意,一边不过是看在钱财的份上。又怎会一样?”
“啊!这样。想真气实意,那也不是没有法子。”
“咦?王兄有何高见?”
“高见是没有,浅见倒有一个。”
王复自信满满地样子,不仅文衙内认真听他说,就是四个护卫也支起耳朵。真有这法子,争取不到杭州女子,就是回了京,争取一下京中的姐儿们,也是好的。
王复嘴角一挑:“就是文兄多多读书,也写上一些佳言名句。姑娘们自然也会为你投怀送抱了。哈哈!”jiān计得逞,他先忍不住笑了。
文衙内知他是调笑,也忍不住笑了。
四个护卫却没这个好心情,偷听谈话,却得了这么个结果,说不出的失望。郁闷失望的表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叮-咚-
乐音响起,一排女子,身着霓裳,背着一对扇贝,就这么于厅中舞了起来。
舞姿优美,动静有章,竟有着一番水国mí情。
众人又为这新舞所吸引,是看得津津有味。
京中来客更是赞道:“杭州果然是个好地方啊!”
宁采臣死盯着起舞的女子,右手按住剑鞘。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鱼娘竟然会以真正的扇贝精为舞娘,这可是龙宫的歌舞团。就这么带了出来,龙王不会生气吗?
在众人谈论她们的舞姿时,恐怕是没人想到,这就是他们口中说的不是凡人舞。就是背后的一对扇贝,也不是装饰,而是真正的扇贝啊!
多次称赞此舞非凡间。现在他们倒是梦想成真了,真的是在观赏非人间舞。
只是若捅开了说,他们到底是会依然如痴如醉,还是变成好龙的叶公。
舞至半晌,便有人传宴。
这在现代有些失礼。可于古人而言,食有乐乃是古礼。
不仅不会怪罪,反而对获得如此招待,感到由衷的高兴。
上的菜肴以水产为主,羊猪极少。这却又符了《礼记》:“诸侯无故不杀牛,大夫无故不杀羊,士无故不杀豕。”
换句话说,就是在这小小的楼房上,他们享受到了帝王似的待遇。
“此间古风极盛,想不到我杭州还有这等好去处。”
能不好吗?帝王待遇。读书人本就祟尚先贤。此间虽然不敢以明黄锻子龙图为饰,但只要心中知道,也便够了。
咦?
宁采臣怎么觉得有人动自己的剑鞘。
回头一看,一张宜嗔宜怒的jiāo颜正对着自己。
“是你!”宁采臣认出了她,正是茅山三人中的方霞。她一手托盘,另一只手正握着宁采臣的剑鞘。
看来,她是骗不到手,直接偷了。
“坏人,受死!”抛出木盘,随后扑来。
“怎么?偷不到便要强抢吗?”宁采臣躲过她丢来的木盘。
不仅是抢,她还带了把匕首来,图穷匕现,手上银光闪闪,直奔宁采臣而来。
这是演的哪一出?怎么刺客都出来了?
四个护卫反射xìng地mō上腰间,什么都没mō到,这才想起换衣服时,为了方便并没有带兵器来。也是没有想到花船上竟然会有刺客出现。
这一耽搁,他们便来不及去救宁采臣。
“大胆!”黄锦一推桌子,挡住她的前进,伸出一双肉掌,迎了上去。
这黄锦果然是会武功的。
黄锦不会让人伤到宁采臣的,鱼娘也不会。这边刚交上手,鱼娘也立即吐出一口雾气。
雾未到,方霞转身便走,倒是有刺客那种“一击远遁”之像,根本不与黄锦纠缠。
方霞逃了,其他人还在,惊hún未定,没人注意到船上起雾了。不觉吸了口雾气,竟一个个梦了周公。
“鱼娘,这是怎么回事?”眼见众人倒在了船上,自己没事,宁采臣只能去问鱼娘。
“你还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是怎么惹得人来杀你?看看,我的初登场都被你搞砸了。”这时这样的询问,只换来一副嗔怪的模样。
“他们怎么样?没事吧?”
“你还关心别人,先想想自己吧,怎么惹上的麻烦?他们没事,只是会睡上一觉,忘了今天的事。不这样,明天我还怎么做生意?”
没事就好。鱼娘的不高兴,他没放在心上。他是一点儿都没想到鱼娘的嗔怪,仅仅是由于他只是问,而没有一句关心的话。他是在想“麻烦”二字。
麻烦?麻烦早惹上身了,当成了许仙的叔舅便已惹上了麻烦。
其实在看到年青的法海,宁采臣便猜测由于自己的存在,让许仙与白素贞早认识了三年。
正因为早了,所以法海才那么好劝。
可也正因为早了,提前了三年,剧情还没真正开始,他才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想杀自己。为了僵尸血?应该不会。
“别想了。”鱼娘看着沉思的宁采臣,突然一点儿都不气了,反而想关心他,安慰他,“那姑娘并不是来杀你的。她身上没有杀气,否则她根本就上不了船。看她一身黑气,应该是有苦衷的。”
“黑气?”
“是啊!她身上魔气很重,公子感觉不出来吗?”
宁采臣摇摇头,龙气在身,百灵护体。魔气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他又如何能感觉到魔气。
鱼娘不知道宁采臣的变化,她只知道现在的宁采臣比以前好接近多了。“感觉不到就算了。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正好好聊聊。”鱼娘笑着,与宁采臣贴的很近。!。
第178章、回避
初时,鱼娘还以为宁采臣失去了浩然正气,变成了普通书生。只是她是有法眼的。
法眼一看,便看到了宁采臣身上的龙气。有龙气隔着,浩然正气出不来,自然也就伤不了她。
没了浩然正气,她是想多贴近,便有多贴近。
这样的意外之喜,使得她觉得送给宁采臣龙气,真是送对了,可以好好地谈谈心了。
可是现在宁采臣哪有心情谈心。
“鱼娘,你能算出那魔气从何而来吗?”
“当然可以。不过不是算的,是看的。那边魔气这么强,黑云滚滚,很轻易便看到了。”鱼娘用手一指。
“谢谢!”知道了方向,宁采臣把剑鞘向水中一抛,化为小船。
“公子,你去哪?”
“我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算计于我?”
“公子,别去,太危险了。”
“总不会比藏在暗处的人更危险。”
“公子,我陪你去。”宁采臣说的很有道理。可鱼娘同样不放心他单独而去。
危险让人担心,可算不出同样让人担心。姻缘、人生、前程……全是未知,没有一样算得清。这既让她欣喜,却也同样不得不替他操心。
鱼娘不等他答复,便一起上了船。
船入水中,直奔灵隐寺而去。
见是和尚庙,鱼娘先就不喜。自上古时水族与佛门便恩怨不断。“公子,你是怎么得罪的这臭和尚?”
“你是说这魔气是和尚的?”
“当然,一念为佛一念为魔的和尚手段。我们早见多了。”
说起和尚,宁采臣还真与他们有恩怨。一个死在了他的手上。另一个……
似乎这法海便有入魔的迹像。只不过法海应该在金山寺才对,难不成现在到了灵隐寺。
想到法海,他是估不准了,谁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入的魔?甚至就连他现在在哪儿,都没人知道。
铛-
还没有近前,便先响起了一声钟声。
“护山大阵!”鱼娘的脸sè变了,手向天一挥,立即在船上罩上一片水汽。
钟声jīdàng在水气上,竟然起了一片bō纹。仿佛是实物相击似的。
宁采臣一路寻来,只是想弄明白到底是谁在对付自己。现在听鱼娘说。这是什么护山大阵,他自然要打听清楚。“鱼娘可是到过灵隐寺,认得这护山大阵?”
“公子莫说笑,鱼娘哪儿敢进这名山古刹,莫说是这护山大阵,就是血气一冲,也承受不得。”
她这一说,宁采臣才想起大凡妖物变化人形。只不过是神hún变化之术。神hún属yīn。血气属阳,阳气过旺,一冲便现了原形。
只要是神hún未由yīn转阳。大都有着这样的弱点。
过于阳刚之地是不敢去的,最多也就是在凡人的街道上逛逛。因为这类地方虽然人口众多,但却是**之人,没有共同的目标,血气多而不凝。这量只要不是多到质变的地步,他们是无须担心的。
名山古刹则不同,先不说是否有释道二门的修行者在,就是众生凝聚于神像上的念力,便要承受不住了。
聚念成神,绝非说说而已,自有其莫大的威能。这也是有山门传承的修士要比散修更易得正果的原因。特别是封神前,**力大道行的修士是源源不断,可是却有几人得正果称神的。
就是孙悟空修了**,上天也不过做个弼马温。是玉帝以貌人吗?当然不是,只是孙悟空没得正果,身上的念力也就只做得没品的神位,再高,就是玉帝也变不出神位来。
这和人间土地、山神、城隍一样,为什么不找本领高强的担任?难道地府的阎君们不知道手下人本事高了,他们便省事了。至少再有人闹地府时,下面人便挡住了。
不是不想,念力不够,他们也是无能为力。强封了,没有神力神位,也不过是个空头衔。
这样看来,鱼娘跟来倒是个败笔了。
“鱼娘,这护山大阵,我可以进去吗?”他想留下鱼娘,自己一人进去。
先不说是不是法海,若是法海,也要说清。被人盯着暗杀,总不会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再说若真是法海入了魔,宁采臣觉得也许他还帮得上。无论是魔由念生,还是域外天魔,作为同归三才的天地奖赏,浩然正气自有着与玄黄功德气一样的功效。
虽说比起玄黄功德气略有不足,但是大体还是一样的,应付下魔xìng,也有着不同凡响的功效。
“公子,你不会要自己进去吧!千万别,这大阵一起,是仙神人,照杀不误!”鱼娘吓得小脸发白。
她这不是胡说,阵法的威力,他们这些有传承的妖魔鬼怪是都知道的。
“公子,这佛道本是一家,就是真打起来,也还有三分香火情在。咱们就别去凑这热闹了吧!”长时间抵御钟声,就是她也受不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便罢了。谁都知道老实人发疯可比恶人还要可怕,不巧的是这和尚偏偏便称得上老实人。
“回去吧!”在钟声还没有变成索命梵音前,宁采臣选择了回避。
回避不等于放弃,他知道他还会来的,也一定会登上灵隐寺的山门,只是不是现在,至少鱼娘现在就不方便。
船随心动,掉转船头,船儿载着他们很快便离开了钟声的影响范围。
“鱼娘,你是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回了龙宫吗?”
回去的路上。春水湖bō,滟滟随bō千万里,皎皎空中孤月轮。
只二人在,孤舟、孤月、两人。
宁采臣听了劝。鱼娘很高兴,说:“人家法力升得太快。自然要来这红尘之中游历,磨练一下心xìng。”
“红尘游历我知,只是你怎么会在这花船上?”
“噫?哪有这么问人家的。你答应人家的诗词呢?你把诗词给我,我就告诉你。”
“我还真想好了首诗,现在就念给你听吗?”
“不,不只要念,还要写出来。”鱼娘提要求道。
“写出来?在这?”看了看湖水。“也好。”
文房四宝,书生是随身携带,这船上就有。
宁采臣取了砚台。伸手取了些湖水。
船舱内放着宁采臣出游的一切器物。壶、炉、衣物,分格摆放。有了仙家宝贝。带上也不累。只是渐渐得像个家了。
那把伞也在里面,挂在船舱上。
鱼娘取下伞,抚mō着:“公子,这伞,你一直带着?”
宁采臣正在研墨。“还要谢谢你这伞,帮了我好多忙。”
“是吗?”鱼娘又惊又喜,张嘴想问问都帮了什么,却在伞下面发现了女人的衣物。
兴奋消去。“原来不只是有伞啊!”
“你说什么?”宁采臣抬头正看到女xìng的衣物。好像是个肚兜。
宁采臣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船舱这里。会有女人的东西。
“这不是我放的。”
“不是公子,还有其他人吗?”
“自然是有。这宝贝是吕祖送我的,也许是他的东西。”
辽国内。某位正化身女子的神仙连打几个喷嚏。“谁在说我的坏话?”
“嗤-”鱼娘笑了,“公子何需瞒我,我又不是公子的娘子,是不会打破了醋坛的。以公子的名望,受女子欢迎也是应该。只是需节制,莫伤了身才好。”
听她语气认真了自己。“我说的是真的,这绝对是吕祖的东西,我发誓!”宁采臣急急解释。
“真的?就没有一个女子来过?”
“绝对没有。”宁采臣心中突然闪现白素贞与蜘蛛精。
不会的,虽然只是妖精,但毕竟也是女人,又怎么可能把内衣肚兜遗留在别人那里。反倒是我们的风流神仙,可能更大。
“阿嚏,阿嚏!”吕仙人不断打着喷嚏。
鱼娘看着他,不言不语,似乎是想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似的。忽儿,她又一笑:“算了,公子,你还是写诗吧!哎哟!”
左脚绊住了右脚,猛然前扑,把肚兜丢进了水里。
“公子,你的肚兜……”伸手指着,却没有捞的意思。
宁采臣哭笑不得:“都说了不是我的。”一个大男人带这么个大红肚兜,怎么听,怎么不好听。
“那,就不拾了。”鱼娘坐在船上,真的不拾了。
不拾就不拾吧!到时最多还他十条。
这事越描越黑,宁采臣干脆静下心来,写诗。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
“公子见过大海吗?”看着诗文,鱼娘有些痴了。
“你没见过?”宁采臣笑着,他觉着鱼娘应该是见过的,否则也不会写这首了。
鱼娘摇摇头:“奴是淡水鱼,终其一生也没见过大海。”
宁采臣笑了:“哈哈!几乎拥有无尽生命的你们,说什么一生。什么时候得闲,去看了也就是了。”
“公子是邀小女子一起去看海吗?”她满含期望看着宁采臣。
宁采臣只是那么一说,他并没有想看海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可是……“好!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海!”
“谢谢公子!”她甜mì地笑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看个海罢了。”
“公子,你不懂的。”她甜甜地笑着,仿佛吃了蜂mì似的。
不懂吗?
海,他是看过的。两个人一起,存了打工钱去的。只是记忆更多多是,好多人,想下水游个泳,却被罚了款。
不懂就不懂吧!古代反正是没人罚款的,这比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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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不懂女儿心
“公子。”鱼娘觉得自己身体发烫,她也没有做什么。她只是发现了一个红肚兜,她也丢进子里了,可是为什么她竟有一种把自己肚兜拿出来的*。
是想比比,谁的肚兜好看吗?让宁公子做裁判?偷眼望了一眼,真是羞死人了!
好在这儿没有别人在,只有公子在。
我也不是没见过男人,为什么会身体发热发烫呢?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huā船上呢?”宁采臣小心地吹着纸面,加速墨字的干燥。
“一艘huā船,有丫环,有管事,有厨子,有歌女……分明就是个小型人间。我本是一宫之主,红尘历练,huā船正合适。”她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公子,你真好闻。”
女子可以好闻,男人是绝对不能说好闻的。可以说想闻、爱闻。一旦好闻了,便娘了。
这时,宁采臣也发现她的异状。“呀!你好烫!”
宁采臣是想过投怀送抱,但是一句好闻,一个妖魔鬼怪的世界,他不能不想到更多。他是宁愿自己是因好吃而好闻,也不愿娘了。
“糟了!红楼动情。”
红尘历练不是只有做好事,动情也是其一。
动情本就好事,女追男,更是男人乐事。但是若知道这动情,不过是人道使得妖精更贴近人的手段,便下不去手。
“公子,wěn我!”
chún已送上,香滑可口,是wěn,是不wěn?
看出宁采臣的挣扎,鱼娘挑逗他道:“公子,书上可是说,做了是禽兽。不做可是禽兽不如哦!”
宝剑出鞘,船入港湾,一夜无话……
这是不可能的。
蓬!
控制不住的浩然正气直接让结wěn的对像现了鱼形。
这本是克制妖魔鬼怪的手段,用在此时,可是什么感觉都没了。除非有那重口味,鱼也行,否则……
蓬!
松开后,鱼娘再次化了人形。“公子。”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是龙气给了她假像,却没想到修行不够,就是修行不够。
宁采臣也很尴尬,这种时候不行,还真是丢人丢到家了。“那个,我不是有意的。”
“噗嗤-”鱼娘笑了,小心地靠近他,靠在他怀中。“不,鱼娘好高兴!”
很费解,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她还高兴,那她到底是想,还是不想。“我没有控制住浩然正气,害你现了原形,你还高兴?”
鱼娘笑着说:“就是现了原形,鱼娘才高兴。”下面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只敢在心中说,控制不住,才知你是动了真情啊!
“咯咯!”自己忍不住甜mì,笑出声来。“公子,鱼娘为你舞上一曲。”
不等宁采臣答应,她便欣喜地为宁采臣舞了起来。是独一无二的水上舞。
十趾纤纤,踏水而舞。舞动中,极尽挑逗之能。
宁采臣也不是柳下惠,这会儿功夫,他也明白白过来,是鱼娘动情了。什么人道,什么神通,那只是自己接触太多。动情就是动情了。
大好机会浪费了,他是追悔莫及。
也许该和渔娘商量商量,直接来,别搞什么前戏了。这样可能就控制住浩然正气了。
不,还是不要商量了。平静,平静……
在鱼娘的挑逗下,想平静真的很难。
宁采臣不得不写字,分散注意力。可注意力分散了,下面也不起了。
完了,看来,我这辈子是与妖精无缘了。
放弃了,静下心来看舞,反而看出了别样的美来。似乎看到了一朵水莲,自水中绽放。
一心的jī情就这么消散了。
到了huā船,也是谈诗论画,只能风流,却下流下起来了。
但在外人看来,他们这就是一对才子佳人,huā前月下。
这个外人是方霞,透过她的眼,还有人在看,是光头的城隍与他的义弟。
“干弟弟,一定要杀了他,就是这个可恶的书生打坏我的神位。”光头城隍愤怒着,只是这时,他却没有了一身城隍官服。
“哥哥放心,这个仇,小弟一定帮你报。有这两个道士在手,她是一定会拼命刺杀他的。咱们是不好杀他,可他死在别人手中,也怨不得咱们。再说我手中还有王牌在。嘿嘿!”
一阵鬼哭狼嚎一般的笑声响起。
什么坏了神位?什么报仇?
宁采臣都不知道。
“鱼娘,他们什么时候会醒?”虽然huā前月下是很美,但是这楼下tǐng尸了一片,也就美不起来了。
“没事了,只要明日天明,日头一照,他们便会醒的。”鱼娘才不管这些,明明只是一个法术的事,但是更偏爱二人世界的她,才不想让他们这么早醒来。
现在的她简直就像是个快乐的小天使似的。
当然,对躺在二楼甲板上的众人来说,她就是个恶魔。
虽说已过了三月,可这天也还是偏冷的,特别是这深夜湖上,又潮又冷。如果吃饱了酒,有酒暖着,也还好。可他们偏偏是没怎么吃喝,便昏了。
身体变冷之下,自动两两抱在一起,以体温取暖。
“鱼娘。”
“嗯?”
“还记得我上次送你的小珠子吗?”
“嗯。”
“现在还有吗?”
“公子问这事做什么?”
“唉!”宁采臣先叹了口气“那珠子我原以为是别人送我的……”宁采臣把小青的事说了出来。“你看,鱼娘,你要是没用光,还有剩,能不能先还我。以后我再给你个更好的。”
“没有!”鱼娘突然就生气了,没有理由的。“你走!”把宁采臣往船下赶。
伸手一指,二楼的人全飞了起来,径直往岸上飞去。
“砰。”
落在地上,人也醒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怎么到了岸上?”
“仙芝,仙芝,这是怎么了?”
宁采臣苦笑:“是我们喝得太醉,惹恼了船家,船家把我们赶上岸来。”
他们不记得了,宁采臣只得帮着圆谎。
其实在说出前,他便担心鱼娘会生气。可这事,他总不能不提。如果遇不上,也便罢了,可明明现在遇上了。
huā船下,泛起一朵水huā,一个姑娘上了船。“宫主,你为什么不告诉宁公子实情,你是气不过龙太子,自己跑出来的。”
鱼娘说:“这种事告诉他,又有什么用呢?”
“可宫主就不怕宁公子误会,以为宫主是贪图内丹,故意不给。”
“咯咯!”鱼娘突然笑了“宁公子不是这等小心眼的人。”
小鱼说:“那就是宫主小心眼了,故意捉弄人。”
“你这个头。”鱼娘啐了一口“说吧!你来有什么事?宫中又出事了吗?”
“回宫主,鱼人宫没事,只是龙王爷又立了个扇贝公主。这新宫主正传令一应扇贝精前去应卯。”
哪儿都有争斗,龙宫也不例外。
岸上人哪儿知道后续一切,还以为真是如此。纷纷叹气自己怎么醉得这样厉害。船是上不得了,只能分别而去。
黄锦一行返回汴京。众位官员各回告衙。
宁采臣他们三人,聚在一道。也想告别,可王复死活不让走。
再说许仙,又是一天,他再次准备到白素贞的铺子去帮忙。这次起的早,天sè仍晚着,他便动身赶往杭州。
从杭州到钱塘,要经过一处小密林。山sè幽暗,辨识不清方向。“咦?怎么这儿有了一条路。”
他走上这条从来都没人走过的路,正好错开了与宁采臣他们的相遇。前后不过一刻钟,宁采臣他们便从旁边的路出现。鱼娘太狠,竟然在钱塘便丢下了他们。
天剑楼。
自家的酒楼,老板来了,再晚也会有人准备吃食。
几杯水酒下肚,他们的身体才暖和起来。这时,王复才说出他为什么不让他们离去的原因。
原来,他不举了。
娘子太多,又因法术变得如狼似虎。夜夜*是美,可这美是有代价的。
夜夜*,别说是他,就是铁人也受不了。铁棍也会给你榨成软皮蛇。
自己不行了,心情苦闷,这才是他出来的真正原因。
“嘶-”文衙内是替其惋惜“这等事,我们又不是大夫,找我们也没用啊!”
王复看向宁采臣:“仙芝,听说白氏医馆很灵。你看,是不是……”
嘶!
这可是个大难题,白素贞的医术是没得说,就是那东西断了,她也能再结上,可问题是这儿是古代,为这事去看女大夫……
宁采臣面带难sè。
“王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文衙内也觉得这事很难。
王复听了,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是我要看。人家姑娘家家的,也不好意思不是。”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希望仙芝贤弟帮我问问,吃什么能好起来。就是问问。你知道这事是不好宣之于口的。”
宁采臣瞪圆了眼,心说:这事你不好问,我就好问了。
王复:“仙芝贤弟,算我求你了。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人,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宁采臣竟不知不觉到了白氏医馆。
“宁相公,您来了。”是白福接待了他。
宁采臣看看身后的损友。
“快去啊!”只是挥手叫他去。
“白姑娘在吗?”只这句话便让宁采臣脸红。!。
第180章、道兵
“娘娘就在里边,宁相公自己去是了。”
宁采臣多么希望白素贞不在,他就不用这么尴尬了。
平日里走惯了的路,今日是这么的难走。
“咦?宁公子来了。”在内屋门口遇到了小青,小青福了福。
宁采臣嗯了一声,正看到白素贞专心致志地装药。
这还是宁采臣出的主意。也不是他的主意,他只是把后世成药的理念与白素贞说了。当时正闹瘟疫,人来了再制药,就来不及了。
只是想不到,这立等可取的成药,反倒成了白氏医馆的招脾,极受患者欢迎。
白素贞也知道宁采臣来了,只是不知说什么,也就没有抬头。
宁采臣呆了一会儿,突然转身走了。
他不问了吗?是不问了。
那他怎么办?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这什么瑜珈术真的有效?”出了门,王复仍不相信这么简单。
“当然,这可是天竺传来的。”有没有效,先让他试了再讲。这总比真问白素贞要好得多了。
“嗨,王兄这是你家的人吧?”正好看到王家人,宁采臣赶紧转移话题。
王复看了下:“是的,那是正管家,你不是认识吗?”
“这大车小车的,是在干什么?”宁采臣看着王家车队用布méng着什么高大东西,正向外运去。
王复说:“唉!这不是前几日家中发了水,冲出两个怪兽像,家人看着害怕。这才推出来埋了。”
怪兽像?莫非是……
“王兄,这像我可不可以看看?”宁采臣忙说道。
“你想看?当然可以。”王复追上管家。“管家,停一下,先停一下。采臣想先看看咱们家的雕像。”
走近雕像。突然一股莫名的吸力,剑鞘中的瓷瓶向外喷出一股肉眼不见的血气。
这血气见肉便穿,见血便融。是传承,是僵尸的传承。
倾刻间,宁采臣便知道这两尊雕像是什么,它们不是妖魔鬼怪,更不是一方生灵。他们是石道兵。
道兵。乃是依上古秘法打造而成的战斗傀儡。
这两尊道兵自然不是王太监打造的,而是他在发现巫血的地方发现的。
这尊道兵名为犬兽。以鲜血为动力。
僵尸血气入体,立起变化。吞噬,融合,大有改造宁采臣血统的架式。
浩然正气护体。吾养吾浩然正气,诸邪不近,万法不侵。吾为人,当是人,非妖。非魔。非怪……
浩然正气之下受人道庇护,就是僵尸血也不得进。
那血气又乖乖回到瓷瓶内,更是从两尊雕像中引出一道血光。同样进了瓷瓶。
“王兄,这两尊雕像可否送于我了。”知道他们是什么,宁采臣自然想要。
“你要它们做甚,一蹲一卧,就是摆在门口,也不合适。不过既然你都说了。管家把这两尊东西送采臣家去。”
管家忙应了。这比丢好,近得多,也不用进城,进城钱也省了下来。
就着这些庄丁,两尊石雕便运到了宁采臣家中。
对着这两尊石雕,宁采臣是研究了许久。
在宁采臣研究的时候,李公甫家却是忙翻了天。
“还没找到汉文吗?”许仙已两日不lù面了,去白素贞那问,告知早走了,许jiāo容很是担心自己这个弟弟。
“这么大的人了,丢不了。”李公甫大大咧咧的,安慰人,却怎么看都不像。本xìng如此,天生不会安慰人。
“汉文不是你的弟弟?”
“怎么不是我的弟弟,你弟弟不就是我弟弟。呵呵!”傻笑着。
“你说你个捕头,连个人都找不到。我……”许jiāo容抹泪哭泣。
李公甫一看,抓起腰刀便往外走。
“你去哪?”许jiāo容问道。
“继续去找啊!”
李公甫回头解释,走了两步,却又调头回来。
“你这又去哪?”
“做事也要让人喘口气吧!我喝口水。”抓起一把茶壶,直接带出了家门。
带上两个捕人,李公甫小口嘬着壶嘴:“你们说,这么个大活人能上哪儿去?”
一个说:“头,这事我们俩要是知道,不也成头了吗?”
另一个说:“头,最近我可是听说咱们这地界可是丢了不少人。有人说是妖邪做祟。”
“去!这世上哪这么多的妖邪?”李公甫放下茶壶。
“头,这世上还真有妖邪啊!”
“去,别尽说些不着调的话,赶快帮我找人是正经!如果你们能找到我这妻弟。天剑楼,我请!”
“头儿,你别骗人了。就您那点儿家什,全贡献嫂夫人了吧!”
李公甫脸上一红,急道:“那可是我叔舅取的名,就是那戏码,也是叔舅写的故事。怎么着,也得对付一桌吧!”
敢情是吃白食啊!要说这捕快吃一两次白食,也没什么,可这要分什么地界。出了自己的地面,这捕快的身份可就不好使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猜对了。他们头儿,还真是个妻管严。
八卦,男人们也爱,特别是这类自己上司的八卦。
只是笑也笑了,这主意还是得帮着出的。
“头儿,您那叔舅可是个大人物,五湖四海的人认的不少。”
另一个证明道:“打前儿,我还看到有外地人,还有道士与宁相公入了咱杭州。”
“对啊!叔舅识得这么多人,也许便有见过头儿那妻弟的。”
李公甫觉得他们说的有理,拔tuǐ就走。
“头儿,你去哪?”两个差人叫道。
“去杭州。”
“那老爷要找头儿……得。这人就没影了。”
“那是,娘子大人有令。敢不快马加鞭!”
“哈哈!你是腔腔,好!不做差人,也饿不到你。”
唱了一嗓子的笑道:“头儿为娘子效命去了,咱兄弟去哪?”
“去哪?”看了看,“走,去豆腐西施那歇歇脚。”
“你?哈哈……”
宁采臣这两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心研究两尊道兵。为了研究道兵,他是不断得让血气上身,然后再用浩然正气驱除。
结果便是他现在手中巴掌大小的一对道兵了。
以血祭炼道兵。然后使道兵拥有莫大的威能,这是巫兵训练之法。
这样的方法正是宁采臣需要的。不过现在有一个麻烦,即,所使用血的威能越大,道兵的威能越大。
用他自己的血不是不行,其结果便是他手中这巴掌大小的道兵。不仅道兵变小,就是浩然正气也用不得,一使出血脉中的浩然正气,它自动便趴窝。
试了无数遍。也没找到其他的好方法。
“什么人?”正研究时。屋中却多了个男人。
这男人身着盔甲,皮肤微黑,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笑起来。一对酒窝。“在下蜀山丹辰子,小徒的事,还要感谢相公。”
丹辰子?宁采臣的身子震了一下。
“令徒是……”
“十三娘。”
原来是她。
“她还好吗?”
“托福。本来我以为她是不会开悟了,而我又要镇守……没时间再教导她,这才让她下山,没想到她竟然开悟了。所以贫道特意千里传真前来道谢。”
好吧,看着一盔甲男自称贫道,实在诡异。不过丹辰子吗?可以理解。再看看自己特意选择的这间道兵训练场,也就不难明白,他传真成功了。
“不用了。她也是我的朋友。”
丹辰子摇摇头道:“我这一支,弟子本就少,她又是唯一开悟的一个,于情于理,我都要谢谢你的。”说着,他本尊伸手入怀,取出一面令牌,送到宁采臣面前,说,“这是我的令牌,有了它,你就可以进入我们蜀山的修真坊市。里面应该会有你需要的东西。”
有,当然会有了。宁采臣笑了,想不到,得来全都不费功夫。即使修真坊市里没有长生不老丹,但是延年益寿的,总是会有的。
这礼真是还的大了。
真的大吗?
蜀山太远,是少年时读过,以致于他都忘了丹辰子的遭遇。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宁采臣的话,丹辰子这一支会在他镇压血魔失败后,直接断了传承。
也许还会有什么仙兵传承,但那毕竟已算不得他的徒弟。
宁采臣的出现改变了他后继无人的命术,他自然要不远千里前来感谢。
“叔舅在家吗?”是李公甫在门外。
“你有客人,贫道去了。”
说走就走,只留下一块玄铁令牌,一面是蜀山的图案,一面雕着丹字。
“进来吧!”宁采臣收好,李公甫正好推门……嗯,门没开。
聊了会天,竟忘了这门是从里面销上的,根本就没开过。而李公甫显然不是那些个高来高去的高人,门不开,他就进不来。
宁采臣起身,打开了门销,李公甫才进得来。
进门后,李公甫职业xìng地随便看看。这习惯可不好,至少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自己被检查。
“公甫,有什么事吗?”宁采臣问道。
“叔舅,汉文丢了。”
“什么?谁丢了?”
“叔舅,是汉文,他都两天两夜没回家了。也没有到他朋友家去。”
宁采臣踱着步,老实说,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头一个反应便是法海。
虽然现在的法海还没干,但是法海对付白素贞的手段之一,便是渡许仙出家。
虽说按道理,这应该发生在白素贞与许仙成亲之后,但是谁知道入了魔的法海,会不会大脑发热,先把许仙抓了起来。
“从白姑娘到家的路上,都找过了吗?”宁采臣问道。
“都找过了,全都没有。只说汉文回家了,可是家里人谁都没有见过他回来。”
宁采臣拿捏不定,到底应不应该直捣黄龙?可是细想想,还是不对,既然许仙还未与白素贞成亲,那么便没有理由会抓许仙。
“走,先去你家。”
宁采臣宁李公甫直奔他钱塘的家中。
李公甫上前拍开了房门,许jiāo容先是见了礼,才问李公甫道:“你怎么把叔舅找来了?”
李公甫嘿嘿傻笑,傻笑中还带着丝邀功的意思,仿佛宁采臣前来帮着找,是他多大的功劳似的。
“甥媳,取一件汉文的衣物来。”宁采臣吩咐道。
“快去。”李公甫催她。
宁采臣把手放在袖中,小心的涂抹。
这是犬兽的神通,本身便善于寻人取物。
当然,他用的不是僵尸血。血炼之法有局限xìng的地方是,用谁的血,道兵才会听谁的。
用血细细涂抹犬兽道兵周身,每处都不能有遗漏,否则便使唤不了。也是幸好,它能变小。否则那么大的块头,涂抹周身,宁采臣都要怀疑自己的血够不够用。
涂抹好全身,许jiāo容也取了许仙的一件衣物。
这时宁采臣把犬兽道兵往地上一丢,那兽打地翻了个滚,摆摆身子,便化为一黑sè的狮子犬样,比巴掌大,却也大的有限。在没有重新祭炼前,宁采臣的血不过是凡人血罢了,其中的能量能动已是不易,战斗是绝对不能的。
“咦?哪儿来的狗?”许jiāo容没看到这狗是从哪儿出现的。
宁采臣说:“这狗的鼻子极灵,寻找汉文,就靠它了。”好在这犬兽本就像狗,变小了不后,不仅不嫌恐怖,反而看上去极为可爱。
宁采臣一拍手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犬找人最灵了。”
许jiāo容埋怨他道:“你要是想得到,也不用找叔舅来了。”
李公甫又笑了。
找人,自然要从丢失的地方找起。
宁采臣他们就从白素贞那儿找起。
上次李公甫来找人,小青便说了,现在看宁采臣来了,更要说了。“姐姐,你看我说什么。他绝对是喝花酒忘了回家。”
“青儿!”白素贞不满。
小青就是要说给她听,才不管她会不会不满。“姐姐不也算过吗?他人明明就在杭州,而且还很快乐。不愿意回家,又很快乐的地方。姐姐,对男人来说,除了花酒,还有什么地方?”
白素贞摇头:“汉文不是这样的人。”
小青逼问道:“那他为什么不回家?”
“或许是邀了同窗好友。”
“哪儿来的同窗好友,我可是听过,这许仙早退了学业。”
白素贞摇头不语。
小青气不过:“姐姐,走!”
“去哪儿?”
“我们也去找他,看他到底是在哪儿,是在干什么?”
“青儿,我这还有病人,走不开。”
“姐姐!”
白素贞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