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7章 牧野神
裴明玉一手将葛灵飞快的别到身后,而她的左手,已取出了一枚剔透如玉一般的晶石,在日光映照之下,分成无数棱角的晶石,正闪着耀眼的光华,顾颜微讶道:“这是镇神石?”
在那晶石的核心之处,有一团似乎正猎猎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冲破晶石的束缚,而破空飞去,裴明玉单手托住晶石,便径直向着空中飞去,迎上顾颜劈面而来的一剑。
葛灵被她以禁法困住,全身都不能动转,只能依着裴明玉的行踪而动,她紧紧的闭着眼睛,忍受着周围无数天风所带来的痛苦,但又忍不住要悄悄睁开一丝,看看眼前的战况,以她幼稚的见识,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到底是谁更厉害一些。她只是在心中暗暗的企盼着,让顾颜能够将这个坏女人彻底的打败。
而在她的心中,更是在想着顾颜方才所说的话:她要收我做徒弟,这不是唬我的吧?从年少之时,葛灵就极为羡慕那些能够踏上修仙之路的人们,也知道自己若不成为一名修士,最多几十年,坟墓便已草枯,只是这个念头,被她深深的掩在心底,不敢流露出来一丝,以免父母伤心,而顾颜的一句话,就如一粒石子,掷入了本来已不平静的水中,顿时便激起了无数的涟漪,让她的心中,波涛起伏起来。
顾颜自然不是骗他的,本来她对葛灵就有一丝怜惜之意,何况这次的事情,未免不是因自己而起。若非自己需要她的阴冥之火来炼制返虚丹的话,大概她只会与父母一起,安静的过完这几十年寿命,现在却要受无尽的炼魂之苦。
天取之。必予之,就算是自己的补偿好了。
这时裴明玉手中的镇神石,已经劈面砸来。与顾颜太阿剑之锋,猝然间相碰,两者于空中一凝,那块镇神石便飞快的炸开,无数的晶石四溅,而凝于其中的那一丝火焰,则飞快的扑了出来。向着顾颜的头顶急落。
无数晶石被激得漫天飞舞,顾颜左手一扬,五面硕大无比的灵旗便从空中直落下来,顿时将周围的灵气全部镇住,她冷冷的说道:“镇神石幻化碎玉元晶。想借此布下幻阵,将我制住么,只是你的手段,未免还差了一些!”
裴明玉的心中一凛,面前的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手段,就像是了如指掌一般,这个人,似乎比以前所遇到的对手。都要不好对付!在南海之上,何时来了这样一个人?
五面灵旗,已将空中的灵气定住,那无数粒正于极小范围之内飞快震荡的细碎晶石,顿时凝住了去势,随即便纷纷从空中跌落下来。而裴明玉这时已飞身掠起。她五指连扬,那丝火焰在空中已幻化成了漫天的火网,向着顾颜当头便罩了下去。
镇神石顾名思义,有压制元神之效,在苍梧大陆之上极难得见,顾颜来到南海之后,也只在裴明玉身上见到这种法门,显然千镜岛一脉所传,与苍梧大陆上流传的玄门之学极为不同,更偏于左道一流,手法千变万化,鬼神莫测。
裴明玉于空中,无数的法诀接连不断打出,她真正的把顾颜当成了一个大敌对待,火焰飞落下去,顾颜忽然间低喝了一声,在她的额头之上,无数金光飞快迸射而出,随即五色火焰已冲天而起。
裴明玉脸上露出了惊骇无比的表情,“这是先天火灵!”
五道颜色不同的火焰飞快升起,将空中那一缕镇神之火卷住,顾颜左手由虚空之中一按,夹杂着无数紫色火焰的金光大手已飞快自空中而落,紫色雷霆激荡不休,将那丝丝火焰顿时卷去,于空中飞快一合,将化为虚无。
裴明玉只觉得像是受了重重一击,体内气血翻涌,连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去,她飞快的向后退去,已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她冷冷的说道:“顾颜,你要想清楚,你这相当于挑衅我千镜岛,必将承受我师雷霆之怒!”
顾颜笑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杀你不迟!”她浮于空中的五指连动,八口玄天剑已破空而来,剑气森森,旋于裴明玉的头顶,顿时将她的护身宝光都斩去了半截。
裴明玉的口中飞快的吟念起了咒诀,“威加四海,临我八荒,煌煌牧野,战事临觞!”在她的背后,有五面阵旗浮动而起,一股遥远而威严的气息飞快传来,天地之间顿时便换了颜色。
裴明玉立于高空之中,她脸上的神情凝重无比,手中珍而重之的持着一张极厚而带着焦黑色的长卷。
这张长卷,正于她的手中缓缓展开,一股悠远而古朴的气息便扑面而来。
在那画面之上,画得似乎是两军交战时的情景,威严的将领站在战车之手,手执长戈,指挥兵士,而数不尽的士兵们,正前赴后继,流血漂橹,向前奋发进击,只求能够将敌人击退。
顾颜的眉头微微一凝,在她身后的葛根已经惊呼起来:“这是牧野神图么!”
碧萝的声音这时也有些发颤,她低声的说道:“牧野神图,是当年八荒居士,在未修成元婴之时,仗之以纵横南海的四宝之一,听说他最宠爱这个女弟子,居然将这张神图也给了她!”
葛根颤声说道:“仙子,你能为灵儿做到如此,我全家都感念你的恩情,不敢再行讨饶,尽请离去吧!”
顾颜冷哼了一声,“那又如何?”
这张他们口中的牧野神图,在顾颜看来,也未必就比当年的惊天图厉害!只是从阵图之中,传来一股熟悉的气息,那是极为浓烈的征战杀伐之气,莫非这张阵图,也同样出自于紫墨之手?
顾颜不理身后两人的话。她口中低吟,法诀响起,五面灵旗飞快的拔地而起,粗如儿臂的旗杆又已飞快的向外扩张而去。将天空之中,无数的灵气全都定住,而在阵图的统御之下。这时天空之中,早已变得昏暗无比。
在海面之上,这时已被一层极深的云雾完全笼罩,方圆百里之见,鱼虾远避,妖兽匿行,而从此地路过的修士。见到这种情景,都知有两位大修于此斗法,全都躲得远远的。混元岛之外,千里海域之外,便只剩下这两人对垒。
而顾颜这时四目所见。天空之中已是血气迸发,似乎身处在一处无比广大的古战场之上,成千上万的兵士们,正手执兵刃,前赴后继的冲来,在他们的身后,是一个个立于战车之上的大将,他们手中的长戟不断挥动,无边的杀气飞快涌来。其凛冽之处。远在惊天图之上!
庞大的杀气在空中像是凝聚成了城池一般,狠狠的向着顾颜冲击而来,重重的撞到了五座旗门之上,顿时传来了轰然的巨响,如天地倒转一般,在葛根等人看来。他们脚下的大地已随之倾覆,就连头上的天空都一块一块的塌了下来。
而顾颜对这种幻境视而不见,她五指于空中一招,八口玄天剑便飞快落下,只是被一层层的杀气所挡,居然攻不到里面来。果然玄天剑阵变化虽繁,其锋锐之气,仍然不足啊。顾颜打定了回去之后,便要以太乙庚金,祭炼剑阵的念头,随即低声吟道:“以我太阿之名,斩!”
她身形随即猝然而动,六对金雷羽无形现于背后,随即便飞快的前冲,将周围的层层杀意全都割断。
而她手中的太阿剑,这时已凌跃而出数十丈长的金芒,千重剑意于这一刻无边的爆发了出来,丝丝剑气在空中飞快的作响,剑气纵横之下,便将那重重的杀气不断荡开。
随即对方以杀阵制之,那我便比你的杀意更重!
在顾颜这太阿剑之下,已不知饮了多少人之血,其中光结丹修士便不下十几人,其杀气之重,并不次于牧野神图之下。
两股杀气相撞撞击,彼此相持不下,顾颜喝道:“玄天剑,落!”
八口玄天剑如应声一般,飞快没入地下,五座旗门已冲天而起,在空中重又幻化成五面小旗,本来凝重如山的气势顿时为之一变。
这正是顾颜幻剑灵旗中,最为厉害的一着,死生之意,猝然而变!
五面灵旗,于空中幻出生死惊伤等八道门户,顾颜于阵图之中,居然强力以阵法反制。她以幻剑灵旗之威,居然反克住牧野神图,两者于空中,相持不下。
裴明玉两手分持阵图的一端,那张暗黄色的长卷,于她的手中已经展开了近一半有多,随着展开的愈多,她的动作也愈加慢了起来,额头上已经开始浸出了一层层的汗珠。
这牧野神图,是她师父八荒居士当年所得的至宝,若要完全展开,非有元婴的实力不可,以她现在的修为,最多也不过能运使一半罢了。但只这一半阵图的威力,就连朱紫岛那些擅长阵法的女修,也少有人能够与她争锋。
但现在,她几乎已经出了全力,可顾颜的幻剑灵旗,变化之繁,居然将她的阵图,隐隐克制。
她自然不知,顾颜曾炼化紫墨手制的惊天图,虽然那张图已于地心海眼之中毁去,但其杀意,却被顾颜重又融入了幻剑灵旗当中,死生大道的瞬间转换,将她阵图中的杀气完全消去。两者于空中相持不下,似乎谁也制不住谁。
但顾颜显然还留有后手!
她以八口玄天剑,压制这海面之上的灵气波动,以五面灵旗化解阵图上的杀气,再以太阿剑反制之,终于将本来的劣势,扳成了一个相持的局面。
在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这时抱着双膝,蹲在地面上,笑嘻嘻的说:“你的五火,怎么不用呀,是不是又打着抢东西的主意了?”
顾颜笑道:“啰嗦!”
她将灵气微泻,手中的太阿剑锋,金芒顿时向后缩了数丈,裴明玉感受到压力为之一轻,顿时又将牧野神图再展了数尺。在阵图之上,画着一个栩栩如生,顶天立地般的将军,他手执金色的长剑。于阵图之中,飞快扑下,剑芒闪动。向着五色灵旗之中,猝然而入。
宁封子的眼神一动,“咦,他手中的剑,好生眼熟,有些像上古之时,某位仙人所用的伏魔剑!”
她的眼中顿时闪出了激动的光芒。“喂,你一定要将这张图抢到手里,在这张图上,说不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顾颜对她的话嗤之以鼻,这个器灵经常一惊一诈的。最后多半都是虚言恫听,如果听她的话,自己什么都忙不过来了。
只是那从画图之上,飞快跃出的大将军,身披金色战甲,手执金剑,似乎带着无比的威势,将她的太阿剑都压制了下去,本来她只是想微卖破绽。但这时却是真正被逼得向后退去。
裴明玉显然自以为占了先手,她手执阵图,整个人挟带着这漫天的杀意,飞快的向前压迫而去,这时顾颜忽然间低喝道:“朱颜镜,破之!”
散发着万丈毫光的朱颜镜。出现在顾颜的头顶之上,她低声吟道:“谁执彩练当空舞?”
宁封子拍着手掌大笑道:“是我是我是我!”
她温润如玉,巧笑嫣然的形象出现在镜面之上,而顾颜这时的五指轻弹,五色火焰已同时于她的指尖上涌出。
紫罗天火、九幽墨焰、青冥之火、朱莲业火,再加上端明焰,五种火灵同时齐聚,这时宁封子的十指已于空中舞动起来,像是带着无形的劲气,于空中卷出了一条条漩涡一样。这五色火灵,在她的指间,飞快的凝成了一条五彩般的匹练,随后她单手抓住其尾,便重重向前挥了出去。
谁执彩练当空舞?
宁封子所化之形,于空中翩然作姿,其势曼妙,如诸天宝相,殒落人间,但那条五色彩练被甩出去,却带上了浓重无比的杀气,如一杆长枪一般,笔直的刺向了前方。
那金甲武士飞快前冲,手中的金色长剑舞动,将周围的杀气尽数逼落,五色灵旗都挡不住他,但见到了这条彩练,身形却忽然间凝滞,这时五色火焰才飞快的向着四周激射了出去,中间如一条匹练,飞快前冲,笔直的穿过了它的胸膛。
手执阵图,立于空中的裴明玉,如受了重重一击般,惨叫一声,一口鲜血便喷出去,向着后面飞快的跌了出去!
而那条五条长枪,在穿过金甲战士胸口之后,便忽然间凝在了空中,顾颜飞快而起,动作奇快,只一眨眼间,她已经欺近那金甲武士的胸前,单手握住了长枪之柄,劲力摧动,喝了一声:“爆!”
笔直如枪的五色匹炼,飞快的爆碎开来,在空中爆散为无数细碎火星,也将面前的金甲武士,炸了一个四分五裂。
随着金甲武士庞大的身躯于空中爆碎,他手中的金色长剑,飞快的冲天而起,向后落去,直没入那张牧野神图之中。而在四海的无数黑云,海天之内,那成千上万的披甲战士,全都被荡得无影无踪,一天涤清,重又露出那青天碧水的无数波澜来。
顾颜左手在空中一拢,无数的细碎火星又已全被她拢在了指间,五色火焰便又再度冲天而起,飞快向着裴明玉全身罩去。
裴明玉的牧野神图,被顾颜破去,她全身的经脉灵气,这时都系于此宝之上,随着阵法被破,牧野图飞快的卷起,这时顾颜的五色火焰已经当头而来,不错,正如宁封子所说,她在一开始,就是打着要抢她手中这张牧野神图的主意!
就算没有宁封子的那句话,她也自看得出这张阵图的奇异之处,其玄妙所在,尚在她当年所得的惊天图之上。面前的这位女子,大概也只发挥出了四五成的威力吧。
她于古战场中所得的惊天图,在地心海眼之处爆毁,虽然她凝炼幻剑灵旗,但仍缺少一张用来布阵的利器,因此在一开始,她便故意示敌以弱,便是打着要夺取这张阵图的心思。
这时裴明玉已被她一击重伤,顾颜飞身掠至,五火压顶,如莲花绽放,当头而来,眼看便要将她全身吞噬。
这时在裴明玉的心口之处,忽然间有一块暗红色的玉玦,无声的飞起。
那块玉玦,约莫只有小孩子的巴掌一样大小,上面刻着一条条暗红色的花纹和玉渍,像是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经过了无数个人的手一样。
这时的裴明玉,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像是失去了知觉一样,但那块玉玦却自行飞起,浮在了她的头顶之上。随即一片血雾,便在她的身前蒸腾而起。
一个极为高大的人影,这时已于空中飞快的浮现出来,他头戴一座五梁冲天冠,身上穿着杏黄色的蟒袍,上面绣着五爪的金龙,腰缠玉带,威风八面,一副尊贵的王者之气扑面而来。
在顾颜空间中的宁封子这时低呼道:“好厉害的气息!这个幻影,好像凝聚上古帝王之精气!”她用手指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脑壳,“看上去很是面熟啊,牧野,神王,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顾颜却没时间陪她胡言乱语,在这个影子刚一升起的时候,她所发出的五色火焰,居然也像受了感召一样,在空中的去势顿时便是一缓。
那人两脚踏出,在空中便有顶天立地的气势,他的手忽的自空中一招,已有一面玉册,飞快落到了他的手中,随即他便将玉册一展,口中低声吟念起了无人听懂的上古咒诀。
他吟念的速度极慢,但每一个字,却如响鼓重锤一般,重重的敲在了顾颜的心头,轰,轰,轰!
顾颜只觉得她指尖的灵火再也发不出去,像是有什么神秘的力量,把她完全压制住了,而这时在空中的裴明玉,忽然间睁开了双目,她拭去嘴角的血迹,露出一个极为森寒的冷笑,“你不是神念强大么,试试我这炼神玦如何?”
她口中飞快的低声吟念起了一段极为晦涩而又古老的咒诀,如同上古时那些勇士做战时的战歌一样,随着她的浅吟低唱,面前这位顶天立地如君王一般的幻影,忽然间便举起了手中的玉册,上面无数的字符飞快的向外飘舞,每一个字符似乎都带着一股念力,重重的向着顾颜的脑海神识中围攻而来。
这是顾颜平生之中,所遇到的第一件,能够对她神识造成直接伤害的法宝!
裴明玉口中飞快的念着咒诀,她的心中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开始确实是托大了些,如果对方趁势追击的话,说不定今天连使用炼神玦的机会都没有,就要真的折在她手底,还好面前此女,似乎是为了要夺自己的牧野神图,而在开始时留了一丝力,未竞全功,才让炼神玦有机会施展。
这面玉玦,是她师父八荒居士秘传四宝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件,其来历玄奥莫测,连他自己也不甚知。炼神之名,顾名思义,即是直接对修士的神识产生强大的伤害。她这次便是以这面玉玦,将葛灵的全部神魂都照了一个通透,才看出她身怀九阴绝脉,又有天生阴灵之体的秘密。她忽然间咬破中指,一丝血渍便飞快的闪出来,向着空中一弹,落入那幻影之中,本来就庞大的身躯又再次膨胀起来,黄色的身影遮天蔽日,似乎要将海天之间全都掩盖起来。口中喝道:“倒!”
她划动法诀,那黄色幻影就向着顾颜直扑而去,顾颜的脑中顿时便如万针攒刺一般,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这种痛苦,比当年在地心海眼所受元磁神光之禁,更加厉害无比。她只觉得脚下虚浮,眼前天旋地转,一个站立不稳,便飞快的自云端跌了下去。
葛根等人顿时惊呼起来。他们见顾颜以极**力,居然破去了对方的牧野图,心中都燃起了希望,但随即异变陡生,顾颜居然被那个黄色幻影,飞快的打落了云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28章 收徒
裴明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她这时唇边的血迹早已拭去,飞身而起,一只手握住炼神玦,口一张,便是一道灵光喷了出去。
那面炼神玦被灵光一罩,顿时无数的光华飞快暴涨起来,那黄色身影一步向前跨去,他的手臂长伸,便抓向顾颜飞快下落的身体。
顾颜被裴明玉以这件异宝,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若她早以幻剑灵旗护住全身,或许不至如此,但这一击,却真真正正的命中了她的要害,好在她一失去控制,宁封子便已寄身于朱颜镜上,无声的出现在她的背后,那六对金雷羽,这时也自行的运转起来,将她的身形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止住。
这时那只大手便已经迎面抓到,又是一股巨力向着顾颜的识海中猝然轰至,顾颜低喝道:“封子!”
朱颜镜的光华飞快闪现而出,五色玄光顷刻间便将顾颜的周身笼罩了一个结实,那股巨力与五色玄光猝然相撞,宁封子只觉得全身如火烧火燎一般,大叫了一声,朱颜镜在空中居然有倾颓之势。
顾颜这才想起,宁封子是天生灵体,受不了这炼神玦的一击,她飞快的说道:“封子,你进去!”
宁封子如一溜烟一般的遁入到了混沌空间之中,哼哼着说道:“神气什么?若我的九转金身诀炼至第三重,你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死鬼,焉能奈何得了我?”
顾颜强忍着识海之中传来的剧痛,她五指连划,四色火焰全都被她收回。只留下无物不焚的朱莲业火,这道火焰被她以当年朱莲业火的火焰之意凝炼,飞快的弹出来,便将对方那重重一击消饵。
只是她识海又再受了一次重重的冲击。忍不住呻吟一声,一股强烈的压抑与空虚之感传来,她胸口忽然间烦闷欲呕。一口鲜血便直喷了出来。
血光溅到身前那黄色身影之上,似乎给它添加了更多的助力,让它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起来,顾颜挥动太阿剑斩去,剑气四射,却像是斩在虚空之中,剑锋上金芒闪动。顷刻间便将那黄影分成了千百段,但剑气一退,它随即便又聚合起来。
裴明玉大笑起来:“我这是炼神之玦,炼神返虚,炼虚而合大道。灵力自虚空而来,不入五行之内,你剑气再强,又怎么能伤得了我?”
顾颜冷哼道:“未必不可!”
在她经脉中的紫金灵气,飞快的调动而出,指尖上的朱莲业火顿时大盛,暗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面前黄影的一道道攻击纷纷消去。
裴明玉笑道:“我看你的火灵,到底能支持多久!”
宁封子低声说道:“她这炼神玦。专对神念而发,属空间一系的法宝,需得用朱颜镜破之!”
只是顾颜刚才猝不及防,受了那重重一击,现在她的神念减弱,居然不够调动朱颜镜之力。去施展那惊天动地的一击。
这时裴明玉已经冷笑道:“你以为炼神之玦,便只有这一点本事么?”她口中忽然低啸了一声,发出一记极为尖锐而又凄厉的鸣声,如同夜袅之鸣,震人心魄,顾颜只觉得心头飞快的一震,识海之中翻腾无比,耳轮都在嗡嗡作响。
那道黄色身影忽然间仰头向天,大呼了一声,它的手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方四棱八角的玉印,上面金色的符文不停闪动,向着顾颜便飞快的落了下来。
宁封子惊呼道:“这是伏魔之印!这女人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来历不明的法宝?”
顾颜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这是千镜岛上,那个老怪的积藏,看来他的来历,也确实是神秘莫测,怎么在苍梧的九大派修士,居然就没有人对他起疑么?
金色符文方在空中飞快的一闪,顾颜已觉得有千钧之力从天而降,对着自己的识海之中飞快的压迫下来,她身上的六对金雷羽无形而动,一道金霞便簇拥着她向后退去。
而那一片金色符文,如影随形,紧追不舍,顾颜只觉得一波又一波的力道从自己的识海之上压来,她手中的朱莲业火不停发动,居然渐渐的有些力竭,挡不住对面的进击。
好在金雷羽的速度奇快,两者相互追逐,在海面之上,激起了滔天的巨浪,无数道巨型水柱向着天空冲起,无数在数百丈深海域之下的水怪全被这股冲击力震死,无数的浮尸顿时从海中翻了上来。
而那层金色符文,所发出来的金光,却愈加的浓重起来,似乎将顾颜身后所有的退路全都困住了一样,就连她身上的金雷羽也开始凝涩起来,在这一刻,似乎没有人能够再帮助她。
玄天剑阵与五色灵旗,被裴明玉隔在了外面,而现在的朱颜镜,顾颜已经无力驭使,虽然九嶷鼎尚在身,可顾颜却不敢召唤而出。只怕这炼神玦,对于鼎身上那只蜃魔王魂,也同样有效。
裴明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显然在这两人故意示弱斗智的过程中,裴明玉以这突如其来的炼神玦,便一下子占了上风。
无数的金色符文,这时已经幻化得漫天皆是,从四面八方向着她飞快压来,而海面上却奇怪得波纹如镜,水澜不起,无数股压力,这时全奔着顾颜的识海中来。而顾颜的朱莲业火,现在却有些力竭之势。
裴明玉的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她缓缓的扬起手,那一块炼神玦,在她的掌心处,正飞快的旋转起来,血色光华缓缓的闪现而出,那只黄色身影之上的光芒更盛,金色符文一波又一波的压迫而去。
顾颜眉头一挑,心中已下了决心,这一刻,她被这金色符文所困。今日已经算是败了,只能以金雷羽化形,逃出生天,就算露了形迹。那也没有办法,大不了以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至于面前的这一对夫妇。她也确实无力救之,只怕以后,她要面临着是这南海中曾参与云梦之竹争夺的那五大势力,无穷无尽的追杀,生死尚且不及,又怎么会有余暇来救这一个小姑娘?
她低声吟念着咒诀,准备摧发混沌空间中的灵气。五火合运,发出最后一次的本命之火,随即便以金雷羽化形遁逃。
面前的裴明玉,她看到顾颜似乎并不慌乱的模样,却不知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逃生。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将手中的炼神玦高高举手,便准备做出这最后一击。
这时,她忽然觉得手臂之上传来了一丝微痛,随即,手中炼神玦的光芒,居然不可思议的黯淡了下去!
裴明玉飞快的一回头,便见到本来被她以禁法困在身后的葛灵,这时候脸上的肌肉都在扭曲着。正用力的以口中那洁白的牙齿,拼命的咬着她的手臂!
裴明玉一股无明之火顿时升起,这大胆的小孩子,以她毫无修炼之身,居然在自己的身上噬咬!
她飞快的一甩臂,但葛灵却像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上下两排细碎的贝齿,紧紧的咬在了裴明玉的小臂上,任凭她如何用力,都无法甩脱。
本来葛灵被裴明玉的术法禁住,只能困在她的身后,除了能视、能听之外,其余什么都动不得,但裴明玉用牧野神图与顾颜斗法,被顾颜的朱颜镜所伤,她一受伤,禁法便自失了效用。
而葛灵也实在大胆,她听到顾颜所说的那句话,心中便不自禁的生出了一丝期冀,想要为顾颜做些什么。便一直隐忍到现在,直到顾颜似乎已无力抵抗的时候,她方才使出全力的力量,趁着裴明玉全力驭使炼神玦不备之时,猝然间一口,重重的咬在了她小臂之上!
若换成平时,以她一个凡人之躯,就算是身具九阴绝脉和天生阴灵之体这样万中无一的体质,却也根本无法对裴明玉这样一个结丹后期的修士造成任何的伤害,但此时,她就在裴明玉的身侧,而裴明玉全力应付顾颜,却并未察觉到自己的禁法灵效已失,而这炼神玦,使用起来,更是极耗这施法之人的精神,她全力施法,身体周围失了防护,居然便被葛灵一口咬伤。
而葛灵用出了全身的力气,任凭裴明玉怎样用力,都甩不脱她,裴明玉怒道:“你找死!”
她只是顾惜着葛灵的阴灵之体,因此不想用护体之法伤她,这时心中一怒,一道灵光闪过,瞬间便将葛灵震飞了出去,她口中鲜血狂喷,整个身子都向外跌去,一下子便落到海面之上,生死不知。
葛根与碧萝惨呼了一声,叫道:“灵儿!”飞快的向前冲了过去。
而这时,葛灵所喷出的鲜血,有一大片,都溅到了那块炼神玦上,玉玦之上,本来的血色光华,一下子向内收敛而起,空中无数的金色符文,忽然间一下子化为了虚无,那个头戴冲天冠,身披杏黄法袍的身影,似乎也正飞快的向后退去,身体的颜色一下子淡得近似于无。
裴明玉被这场异变惊得目瞪口呆,她这才想起,被自己震飞的这个小姑娘,她是身具九阴绝脉的天生阴灵之体!
她体内的血脉,可以炼化阴冥之火,而这阴冥之火,其威力虽非先天火灵可比,却正是这炼神玦的唯一克制之物!
炼神玦的功效,在于压制神念,她出其不意的一击,让顾颜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随后步步进击,最终压制到她至无还手之力的下场,但却并非是没有破法。葛灵虽然没有炼就阴冥之火,但她体身天生阴灵之体,血液中都带着极重的阴气,喷到这炼神玦上,本来所发出的神光,顿时便消减去了九成有多!
顾颜本来已要催动金雷羽逃生,忽然见到葛灵被裴明玉震飞出来,而眼前的金色符文已全都消失不见,正是天逢的良机,她反应奇快,手中太阿剑挥动,便已飞身向前冲去,屈指一弹,紫色光幢已向着跌落海面的葛灵飞去,对着葛根与碧萝喝道:“接住她!”
而她头顶上的压力尽去。顿时便有如释重负之感,手中的太阿剑金芒闪动,向着空中的裴明玉飞快而去。
裴明玉以两件亲师所赐之宝,出其不意。占了顾颜的上风,但论起修为本事,她实是比顾颜尚逊之一筹。她反应也快,知道今日之事已不可为,将牧野神图与炼神玦全都收起,转身便走,一道墨色光华破天而去。
顾颜喝道:“慢走!”她方才被裴明玉以炼神玦压制,险些要狼狈逃生,这是来到南海之后。从未有过之事,今天若不出这一口气,如何痛快?
她背后金雷羽无形而动,身形疾飞如电,向着裴明玉紧追而去。而她的速度,却更在裴明玉之上,只不过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她已经迫近裴明玉身后数十丈之远,左手高高扬起,一只金色大手便从天空中轰落下来。
五色火焰同时飞落,裴明玉只觉得全身如受重击,而炼神玦沾染上了葛灵内腑之血,灵效已失。不能动用,她取出牧野神图,刚要展动,顾颜的八口玄天剑已自头顶上倏忽而来,剑气低旋,顿时将她护身的宝光削去。随后那只金色巨掌。忽然在空中凝成一个小小的手印,向着她的背后,无声的便印了过去。
裴明玉在冥冥之中,只觉得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已飞快临近,她飞快的向前扑去,顾颜那一掌虽然印到了空处,但掌上的力量却突然间爆发出来,一股强大的冲击力,瞬间便席卷了裴明玉的经脉,她惨叫一声,一股血箭向前喷出,人已如断线风筝般的飘去。
远在海上,千镜岛中,那位曾与连文清闲谈的中年道者,本来在金莲池边,一棵菩提树下打坐,这时忽然睁开眼来,他眉头微皱,“这个女子,似乎专门与我千镜岛为难么?”
他眉目微凝,似乎对在万里之外那海域中所发生的事情,全都历历在目,“你若杀了我其余的徒弟,我也不会插手,算是他们无能,只是明玉,我留着她的法体,尚有大用,却不能被你轻易杀死。”
他站起身来,声音极为冷厉的说道:“你这蠢材,师父留给你的令符,难道都不知道动用了么?”
被顾颜一掌击成重伤的裴明玉,这时忽然间想到自己那位师尊八荒居士,在自己离岛的时候,除了将随身四宝中秘传的两件给她携带之外,还赐了一张符篆,让她在危急之时可以防身。这在千镜岛千百弟子之中,算是格外殊恩,也让裴明玉心中格外的兴奋,觉得师父对自己实在是另眼相看。激起了她那一点小小的心思。而这时,她在走投无路之际,便忽然想到八荒居士所赐的令符,伸手向着怀中一摸,便有一块极为晶莹的玉牌,飞快的出现在她的手中,回身向后一扬,一面硕大无比的牌坊便忽然间从天空中直落下来。这牌坊层叠起伏,带五间六柱,十二楼台,从天空中轰然直落,金色宝光重重的砸下,顿时将顾颜所发的五火全都震散。
而裴明玉这时已经惊呼起来:“这是落神坊!”
八荒居士随身四宝之中,威力最强,也是气势最重的一件法宝,便是这落神坊,神坊一镇,不知有多少魂魄随之丧生,而现在,八荒居士居然以落神坊之灵力,凝炼成了这么一张符宝,将其大半的威力,都凝炼于这张符篆之中,发出了这最强的一击。
裴明玉动作奇快,她知道这张符篆只能使用一次,一时三刻便会化去,趁着顾颜为落神坊所阻,她身形如电,飞快的向着远方遁去。
顾颜显然也被眼前这硕大无比的牌坊所震了一下,她所发出的五火,被这落神坊全部化去,这座牌坊矗立于身前,雕梁飞栋,画壁流檐,如泰山压顶般不可一世,居然让顾颜生出了一股无力之感。
她看着在这落神坊之后,飞快遁走的裴明玉,眨眼之间,她的身形已在天边只剩下了一个小黑点,转眼间便不见踪影,知道一时三刻,自己攻不破这座落神坊,也就追不上裴明玉,而此宝,只不过是那位素未谋面的八荒居士,用秘法所凝炼的一张符宝而已,就算一时三刻不去攻打,待灵气耗尽,它也会自然化去。
只是若让自己就这样离开,顾颜却咽不下这口气,她思量片刻,便挥手将九嶷鼎召出来,喝道:“给我吞了它!”
蜃魔王魂的目中露出凶光,带领九嶷鼎中万兽,飞身冲上,无数的兽影顿时将那面牌坊完全淹没,啃噬之声不断的响起,没过片刻,那面牌坊便被啃得七零八落,只剩下断壁残垣。
顾颜这才将九嶷鼎一收,随即转头离去。
而远在千镜岛上的那位道者,他目光沉静如水,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张符纸无声而自燃,最终在面前化为灰烬,脸上不但没有怒色,反而微笑起来,“有意思,实在没想到,在苍梧那九大派威临天下的地方,居然并非全是木头桩子,于散修之中,才能够出这样一位人物,总有一日,你要到我这千镜岛上来走一遭!”
顾颜只花了片刻时间,便飞回混元岛的海域之上,她方才虽然连受重击,但多是对方以炼神玦,直接攻击了她的识海,在压力卸去之后,慢慢调息,便可化去,而经脉中所受之伤并不算重,她吞服了几粒灵丹,身上伤势便即痊愈。重回混元岛之外,便看到葛根与碧萝,两人脸上的神色无比惶然,他们站在紫云圭上,托着葛灵的身体,正焦急的等待着顾颜的归来。
见到顾颜的身影出现在海面之上,两人便飞快的跪倒,说道:“请仙子救我女儿一命!”
顾颜微叹一声,摆摆手让他们站起身来,说道:“令爱在千钧一发之际,救我一命,让我免于身受苦厄之危,此情我记在心中。她所受的伤虽重,并不危及性命,只需服我丹药,慢慢调养即可,我有一事相询,不知二位可否?”
她轻轻用手一招,紫云圭便飞到她的身侧,顾颜踏足而上,心念微动,一道紫色光幢便向着混元岛上飞去。落到了岛的西麓之上,也就是顾颜取太乙庚金的那一片沙滩,这时日头已渐渐西沉,海面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夕阳映照之下,一群海鸥从空中飞翔而过,带来的是难以言说的静溢之美。
但葛根与碧萝,这时却没心思去看这些,他们听到顾颜的话,不禁愕然,“仙子所说,究竟何意?”
顾颜这时已将葛灵的身体抱过来,横放在地面之上,她的眼睛紧闭着,身上全是鲜血,面如金纸一般,显然裴明玉随手的一击,已将她全身经脉都震得受了重伤,以她一介凡人,毫无法力的血肉之躯,能够撑到现在仍然不死,不能不说是她体内的九阴绝脉,在这一刻起了作用。这个一直折磨她,终其一生的九阴绝脉,这时却吊住了她的一线生机,让她勉强能够留住性命。
不过这伤势虽重,在顾颜眼中却算不得什么,只要本身元灵及气海不受重创,就算再大的伤势也可救治,她从怀中取出了一瓶青云丹,倒在手中,随后便分成了两半,一半塞入她的口中内服,另一半用玉液化开,敷在她身体的伤口之上。
随后顾颜才缓缓说道:“我所言之意,令爱对我,实有相救之恩,我先前所说,并非虚言,若你二人同意,我愿意收她为徒,我平生之中,只有一徒在侧,另有两位记名的徒弟,失散已走,以令爱的天资,若能踏上修仙之路,必是绝世的奇才,我愿将本身所传,倾囊以授,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只是我一心追寻大道,不建宗派,不立山门,若跟着我,日后难免危险,你等却要想清楚了。若不愿意,我治好她的九阴绝脉之后,取阴冥之火助我炼丹完毕,便会赠一部功法与她,助其踏上修仙之路,随即,也自有法宝与丹药相赠,算是了却这一段缘分,你二人之意如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29章 潜伏
葛根与碧萝对视了一眼,脸上居然都露出忧色,顾颜也不说话,只等着他们两个人决定。
过了半晌,葛根才有些犹豫的说道:“仙子垂怜,小人不敢妄想,只是刚才那妖女曾说,我的灵儿,天生具阴灵之体,为修道人中极佳的炉鼎,不知……”
顾颜哑然失笑道:“我若想对你女儿不利,还要费这一番力气么?”
她见两人都吓得跪倒下来,便道:“你二人爱女之心,我不会怪罪。你家女儿,天生阴灵之体,日后难免遭人窥伺,这样吧,我治好她后,你们便借传送阵,远避苍梧去好了。苍梧地域之大,四处皆可安身,我可制一张符篆与她,遮住她天生的体质,不致为外人所觉,找个僻静之所,平平安安,度此一生吧。”
顾颜刚说到这里,在她怀中的葛灵,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的两眼之前,还有些血雾朦胧,看不真切,但于方才的话,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勉强的吐出了几个字,“爹爹,阿娘,我要拜这位姐姐做师父!”
她虽然满身都是血污,但脸上却露出极为坚定的神色,“我要修仙,我不想成为爹娘的累赘,不想你们一生都带着我东躲西藏,我不要过这种日子!”
葛根与碧萝相对一眼,忽然间流下泪来,说道:“灵儿,我们应你……”
顾颜满意的一笑,“你在岛上呆上数日,养好伤势,便随我回大荒去吧。你们二位,可要同往?”她笑道,“我来这南海之上,孤身一人,尚无人替我看守洞府,二位若有暇,尽可前往。”
葛根却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夫妇蒙仙子垂怜,让灵儿得拜门下,已是天大的恩宠,怎能再让仙子加以照顾?我夫妇自有去处。只是期望仙子能够治好我家灵儿,将来艺成之时,能让她归省探亲,便于愿已足了。”
碧萝虽未说话,却也握住了他的手臂,显然这夫妻两人,都是同样的打算。
顾颜倒也佩服他们的风骨。既是如此,也不勉强,问道:“那你们二人,有何去处,可还要回朱雀城去么?”
葛根道:“我在朱雀城,只是暂时安身,等待仙子归来,如今灵儿已有归宿。我打算回朱雀城,交付了任务,便往极南之地。投奔故交去。”
碧萝低声说道:“我有一位师执的故交,对我甚是看顾,她如今在这南海的极南之地,冰川之上,自立一宫,正招收门人弟子,我准备前去投奔,那里地势荒僻,外人难入,我与外子。皆会于彼地安身,将来灵儿若是治好伤势,蒙师命归省,便可往处寻我。”
顾颜道:“既是如此,待我送你们一程吧,我在朱雀城之外。尚有个临时的洞府,待我回去收拾一下,随即便可返回大荒。”她低头看着葛灵,微笑着说道:“我于大荒立府,名为大荒之城,那便是我在南海的洞府,在返回苍梧之前,你要在那里,呆上二十七年呢。”
葛灵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露出个如弯弯月牙一般的笑意,这些年来,她随着母亲,东躲西藏,并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当然也没心思去看什么风景,但听到顾颜的话,她的心中,却不自禁的起了一丝遐想,师父所说的地方,便是自己将来的家么。似乎,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一样……
顾颜将葛灵放在紫云圭上,以法术隔断了天风,缓缓向着朱雀城的方向飞去。
葛灵躺在上面,只觉得如居锦衣玉榻一般,无比的平稳而又安然,父母皆在身侧,觉得一生之中,再没有此刻这样完满了。
顾颜约飞了半日,便回到她临时所居的洞府之中,在这里,她与陈叠紫畅谈月余,彼此都引为知己。离两人分别,已过了一日,不知她是否已带着毕玄,回转青丘?
顾颜将葛灵安置于一间石室之内,说道:“你二人自去朱雀城中,了结事务,回来于此地再陪她数日,等养好了伤势,再行分手吧。”
葛根与碧萝又再向着顾颜拜谢,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别,飞向朱雀城中。
等两人进了城门,便发现在这朱雀城中,居然有些与往日不同的气氛。
硕大无比的城中,弥漫着一股冷厉而肃杀的气氛,连空中来往的修士都变得少了,每一个出入的修士都要受到盘查,而他们在城门,居然也受到了守门修士极为严厉的盘问,在说出身份,并取出令牌之后,对方仍然仔细的到城主府加以了询问,又用玉碟,刻下了葛根与碧萝二人的相貌,与所留下的玉册,一一加以印证对照,确认无误之后,这才将他二人放了进来,那守门的修士还多了一句话:“回到城中之后,立即交令,不要到处走动,不可生事!”
葛根不禁奇怪,这朱雀城是方圆万里之遥,最为繁盛的通都大邑,散修们聚集的盛地,为何现在弄得一派紧张气氛?
他们回城主府交了令,见到了那位名叫青元子的师叔,将任务回禀,青元子像是有事,只大概听了他们的回报,便说道:“你二人辛苦了,速速回所居之处,不可妄动,听候四城主的差遣。”
葛根还想说自己准备离开朱雀城之事,青元子已不耐烦的挥手叫他下去,碧萝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两人便无声的退了下去。
等到了殿外,碧萝才悄声的说道:“你没看到你的那位师叔,对你颇为不耐么?显然城中必有大事发生,只怕我们两个,现在根本就不在他们的视线之内了。你来城主府半天,可曾见过四城主出现?”
葛根一想,顿觉有理,“那当如何?”
碧萝道:“反正事情业已交卸了,我们算是功德完满,在这城中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不如等到天黑,便趁机出城吧,与灵儿再相聚数日。便投往南海我那长辈的小冰宫去,在那里僻居参修,等着灵儿学成归来,不是更好?”
葛根素来情重。对这位妻子的话,便依她之言,回到自己的居所。
他们入城的时候,天色尚是清晨,如今也还不到正午,离入夜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但他们回到了所住的院子。却发现这里早就人去屋空,本来的两个邻居全都搬走,只剩下他们这一个房间还算有人。
而两边的街坊,也都户门紧锁,绝不出声,偶尔有一个人探头出外,见到他们两个回来,便如同是见了鬼魅一般的。飞快缩了回去。让两个人十分摸不着头脑。
而这时,葛根口中所说的那位四城主崔翘,正坐在自己的殿中。听着青元子的回禀。
他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你记得没错么,那个叫顾颜的,第一次来朱雀城,确实是到这个姓葛的人家去找人的?”
青元子恭恭敬敬的点头,“回四城主,那个叫葛根的,是我的师侄,他妻子碧萝,本来是朱紫岛中人。却被他拐走了,引得那位段副岛主大怒,曾说过不管在何处见到他们,必要擒而杀之,后来他不知道怎么,居然请出了千镜岛那位谁也不认的主儿。从中说合,最终让段岛主给了这个面子,饶了他们的性命,只是远远的驱逐出去,终生不得踏入朱紫岛之境。随后,他们便生了个女儿,听说天生便具九阴绝脉,沉疴入骨,是怎么也治不好了。他带着妻女,四处求医,连修行都荒废了,与我们这些师叔伯们,更加疏远起来。也不知道这次,他何以打听到我的朱雀城,因而前来投靠的。”
崔翘“嗯”了一声,便站起身来,“此事你做得甚好,暗中派人看好,不得将他们放走了,我这就去见大城主,你若做得好了,升你当一个八城主,又有何难?”
青元子的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他在这朱雀城中,身为几十位副城主之一,其实颇为难做,权柄远不能与七大城主相比,如今得了崔翘一言,便如闻纶音一般,躬身应道:“属下必不负所托!”崔翘满意的一笑,站起身来,便飞快的向着后殿去了。
他转过了几道回廊,从后门出了城主府,顺着一条夹道走了片刻,眼前便豁然开朗,一座极高无比的白塔,直入云天,崔翘飞身而起,便落入那白塔的最高一层中去。
此地名为通天塔,是整个朱雀城中最高的建筑,也是那位一手创立朱雀城的大城主,近些年来参悟潜修之所。
这塔足有数十层,一层层蜿蜒向上,在最顶上,就只有一间通体以白玉雕成的石室而已,崔翘轻手轻脚的走到石室之外,便抬手敲击。
轻敲了三下,里面便传出声音,“是老四么,进来吧。”
崔翘推门而入,方圆数丈的石室之内,只有一榻,一几,一凳,一蒲团而已。
在玉榻之上,端坐着一位老者。他身上穿着一件印着无数繁星的法袍,双目微闭,一双白眉几乎垂到了眼睑之下,脸上满是皱纹,层层堆积,似乎只是脸上神情的微微一动,便会抖出那经历数千载的风霜一样。
他见是崔翘来了,便一伸手说道:“坐。”
崔翘恭恭敬敬的坐在凳上,说道:“已有数月没有来拜见大哥,大哥可还安好么?走火失僵的下盘,可好些了么?”
老者淡淡的说道:“也不过就是如此,我自上次参悟元婴大道,不慎走火入魔,阴气岔入下体之内,以致三阳经络失调,这数百年来,一直不能痊愈,城中的事,多仗于你了。”
这两人极为平淡的对话,却流露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位大城主,他当年晋级结丹后期,于此地手创朱雀城,千余年来,一直是这南海海域之中,无数散修的圣地,可就是这位当年曾叱咤风云的大城主,却早已经因为走火入魔,下肢瘫痪于此地,数百年不能动弹了!
而崔翘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半分有所轻视的表情,反而更加的恭敬起来,“大哥多言了。就算是下盘不能动弹,但以你那通天彻地的法术,又惧何人?我等正尽力为你寻找灵药,只要真气回复,下盘复生。那么就立刻能晋级于结丹圆满之境,在三位元婴之下,不作他人之想,就算是名震南海。杀人不眨眼的那位休宁岛主杜确,还有青丘那位神秘诡诈,莫测如狐的阮仙子,云台佛国的多罗佛陀,只怕都难与你相比了。”
他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称赞的话,将三大元婴之下的高手几乎数了一个遍,可老者的脸上。却仍是不动声色一般,他淡淡的说道:“杜岛主与阮仙子,都是在我出道之时,即已成名多年之人,威名之盛,远迈于我,我如今伤势未愈,焉能与他们争锋?”他话中未尽之意。似乎也在赞同着崔翘的话,只要他伤势尽去,未必就次于所说的这几个人!
崔翘道:“这些年来。我与二哥三哥,及众兄弟们,一直竭尽全力,为大哥寻找治伤之物,要想化去你体内三阳经脉中的阴气,只有紫金炎龙莲,或是传说中的噬魂之眼,才能见效,只可惜这百余年中,居然一点踪迹都没有寻到。我们在这朱雀城中。建立起无数的坊市,南来北往的修士众多,却没有一个是有风声的!”
老者淡淡的说道:“也正是因此,你便与连家的人勾连,在那混元岛之上,做出了那样一番秘事么?”
他声音低沉而微弱。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么几句话,像是连一阵风都能吹走一般,但崔翘却凛然而惊,他飞快的站起身来,当面跪倒,说道:“四弟鲁莽,请大哥责罚!”
老者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他站起身来,“你等心意,我如何不知?为我之伤势奔走,与连家联手,炼制噬魂尸,那便也罢了,可是你不该再动妄念,居然要去暗算青丘的那位陈叠紫,你知道青丘的那些女人,脾气古怪,她们一怒之下,雷霆天威,岂是我们能抵抗得住的?”
崔翘全身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原来大哥在这通天塔中,对于外界之事,却已尽知了。”
老者长叹一声,“当年我们兄弟四人,于此地建这朱雀城,是本着要于这南海之中,立一番根基,就如苍梧的姑苏城一般,能在这南海之上,七大岛之外,为散修寻找一番净土,只是于夹缝中求生,着实不易,这些年来,在菡萏峰那些人的眼下,我们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的轻忽,那位林仙子,向来是孤高散淡之人,也不会对我们多加留心。难道,你们便连一点耐心都等不得么?”
崔翘站起身来,他两只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青筋暴起,沉声说道:“大哥所说,虽是老成持重之言,但当年兄弟四人,歃血盟誓,如今大哥却因走火,瘫卧在床,怎能不叫人忧心?如今在南海之上,风起云涌,数月之前,云梦之竹又已出世,我们若再不动些手段,只恐几十年后,南海便不再闻朱雀城之名了。”
老者低声说道:“虚名如此,对你等便真的那样重要?”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你与连家联手,难道你就知道,那连文清就是一个善类么?你要知道在他的身后,站着的是八荒居士,那位纵横南海上千载,杀人不眨眼的老魔,他一怒之下,朱雀城焉能与他争锋?”
崔翘道:“我与连兄,当年在苍梧曾有数面之缘,彼此投契,他来到南海,未至千镜岛,便先来寻我,将炼尸之地,择于混元岛,也是听我建议而得。他在这南海之上,举族而迁,便如无根的浮萍,千镜岛虽是他的依靠,但实力太强,反而不能让他放心,不如我这样平等合作的关系,反而来得更加牢靠。若他的噬魂尸炼成,辅以大哥你那一件至宝,两家联手,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七大岛之外,另立势力?”
老者低垂双眉,淡淡的说道:“你们三人这次,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吧。反正这些年来,城中大事,皆是由你三人作主,也无须问过我。只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如何行事?”
崔翘恭恭敬敬的低下头,说道:“难逃大哥的慧眼,只是我与二哥三哥商议,不敢在事前惊扰大哥,平添忧绪,如今混元岛,已被陈叠紫那个小丫头,联同她那位朋友顾颜扫平,只不知道噬魂尸与万法宝轮,都落在了谁的手中。我们打算兵分两路,二哥与三哥,去路上伏击陈叠紫,而我则在朱雀城中,对付那个叫顾颜的女修。只是还要请大哥相助一臂之力。”
老者忽然间睁开双目,一对眸子中,忽然间发出了耀目的精光,随即又飞快的敛去,“我只是一个没用的老头子了,你若有什么要求,便请说吧。”
崔翘躬身说道:“听说那女子身具先天火灵,擅长控火之术,因此,想借大哥的朱雀环一用。”
老者缓缓说道:“我这朱雀环,虽也具前古至宝之名,但只是后人仿炼所至,无论威力造化,都远不能相比,未必能制先天火灵。”
崔翘眉头一皱,刚要说话,老者又道:“不过既然你要此宝有用,便拿去好了,只是不能损毁,记得终要拿回来才是。”
说罢,他便伸出那只五指细长,枯瘦如鹤爪一般的手掌,从玉榻之下,摸出了一个赤红色的玉环来。
这只玉环雕刻得极是精致,晶莹剔透,薄薄的一层,里面像是有一股液体在自然流传,奇异的是,在玉环之内,似乎有一只朱雀,正在里面不停的游动,循环往复,无止无休。崔翘接过来,便觉得触手温热,似乎里面正有一股热流,在通过那只朱雀缓缓的散发出来。
他将玉环收在怀中,又躬身道:“多谢大哥,我这便去了。”
老者忽地又伸手叫住他,“你派老二和老三去抓青丘的那个小姑娘,究竟准备怎么样?”
崔翘站住身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个小姑娘,身具青丘的妖狐血脉,为天生的妖灵之体,若能擒至城中,与我结为双修道侣,那么我所修习的乾元宝诀,便能够更上一层楼,说不定能像大哥当初一样,晋级结丹顶峰也说不定。”
老者轻叹一声,“以老二和老三这两个人的手段,出其不意的秘伏,想拿下那丫头,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此事若走漏风声,紧跟而来的,便是青丘无尽无休的报复,那时候,你们便等着承受那些女人的怒火吧。青丘一怒,雷霆天威,远非常人想象啊,你要知道,那些女人的手段,并非常人可比,尤其是那位阮仙子……”
他的眉头有些忧意,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古老的事情一样,又缓缓开口,“你一个人于城中,伏击那名姓顾的女修,可有把握?”
崔翘露出一个微笑,“若在海上相遇,或许会让她遁逃,但在这朱雀城中,有朱雀大阵镇压,又有这枚朱雀环相助,若我再让她跑了,那么我也不用再行修炼,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他不欲多说,向着老者一礼,便匆匆离去。
这位大城主看着崔翘的背影渐渐远去,低声叹道:“这些年,四弟的胆子变大了,也难怪,当初我要是有和他一样的胆气,或许也不会沦落到如此之境。只是希望,他们不要弄个烂摊子,最后再让我来收拾。别忘了,这朱雀城是谁家天下!”
他忽然间睁开双眼,一对眸子中精光四射,将本来覆在双腿上的毯子一掀,便飞快的站起了身来,枯瘦而高大的身躯,几乎要将这石室的上壁顶破。
原来这位因走火入魔,双腿残废的大城主,不知何时,已经完全复原,伤势尽去,而这件事情,整个朱雀城中,却没有一个人知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0章 五色城
这时在顾颜临时的居处,葛灵在服了顾颜给她的青云丹之后,已经渐渐回复过来。她所受的,原本便只是皮外之伤,裴明玉虽然将她震伤,但毕竟还是想要擒她回千镜岛炼宝的,因此手下留了气力,而葛灵身具九阴绝脉,经脉的韧度远比一般人要强,体外的伤势痊愈之后,顾颜便又给她服了融雪丹,这是经她由溶老所传,改良过的丹方,结丹修士都可以用来疗伤,顾颜用本身的灵火,助她缓缓将药力化去,不过两日的工夫,葛灵便已经伤势尽去,恢复了原状,可以下地活动了。
在这荒岛之上,顾颜只是简陋的布置一番,并没有什么洞府的样子,不过几间石室而已,但葛灵仍然好奇的走来走去,四处观看,像是见到了什么新奇而不得了的事物一样。对于顾颜用来做布置的几株灵草,更是稀罕的如什么一样,只是远远看着,甚至都不敢去攀折,生怕顾颜会责怪她。
这种情状,让顾颜很是怜惜,她对葛灵,原来只是想借她体内的阴冥之火,来炼制返虚丹,两相便利之事,并没有收徒的意思,但后来,她才发觉这个小女孩儿,居然还是天生的阴灵之本,而且性情刚烈,做事执着,百折不回,很对她的脾胃,在与裴明玉对敌的那千钧一发之际,更是不异性命,救自己出困,因此便把她真真正正的当一个徒弟对待。与她在子午谷所收的弟子默言,都是一样对待,并不分轩轾。
她这时见葛灵那种小心翼翼又有些好奇的模样,便不禁笑了起来,“不用这样小心,等你跟我回大荒去,那里是真正的仙山福地,上古洞府,背依的大荒山。更是一个连我都未曾穷尽的秘境,等你有了余暇,尽可前往探之。”
葛灵那双大眼睛眨了眨,她这几个月来。一直服食顾颜给她的融玉丹,气色好了许多,也不再像先前一样,身细头大,面黄肌瘦,脸上已有了几分血色,只是面色仍然焦黄。头发稀疏,只从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中,还可见到一丝少女的风姿。
她听到顾颜的话,便好奇的说道:“是么?我小时候,跟着爹娘东躲西藏,所至之处,都是荒山野岭,看不到什么奇花异木。像那样的仙山胜境,真的只在书上看过呢。”
顾颜反正无事,便与她随意闲谈。听她的口吻,便不禁笑道:“听你的意思,倒像是博览群书一样了。”
葛灵道:“不呀,我可没看过什么书的。不过我爹娘他们,知道的东西都多,我无事的时候,便缠着他们,让他们与我讲故事,因此我虽然年纪小,南海的事情。我可知道的且不少呢。”
顾颜心中不禁有些怅然,像她这样的年纪,以其天资,若非被九阴绝脉所缠,早就能踏入修炼之途,这个时候。已经能够筑基成功,作为年少有为的修士,受人尊敬,却不是在这里好奇的发问。
只是她脸上的神情却不显,笑吟吟的说道:“那你知道些什么,说来我听听。”
葛灵愣了一下,便想着要表现一下,免得未来的师父会看轻了自己,想了半天才说道:“我来这朱雀城中,就听爹爹说过,这里的几位城主,其实都是极有来历的人呢。”
顾颜随意的听着,也并不当一回事,只当是和小女孩子聊天而已,“是么?”
葛灵却是很想证明一下自己,她认真的说道:“我听爹爹说,朱雀城立于千年之前,当时一共有四位城主,他们据说曾是结义的兄弟,相盟于誓,因地立城,也就是现在排名在前的四位城主,听说大城主名叫张翼轸,在当时,是南海第一等的散修,几乎能够与休宁岛主杜确,以及老谢王侯争锋呢。他的三个兄弟,也都不是等闲的人物,不过那三位城主,多习惯隐于幕后,倒是四城主崔翘露面的机会较多呢。”
顾颜对朱雀城的事情,并没什么兴趣,倒是听到葛灵所说的一个名字,起了好奇之心,问道:“你所说的老谢王侯,是不是那位小谢侯的父亲?”
葛灵连连的点头,“正是!”她脸上露出几分激动的神色,说道,“听说老谢王侯在当年,早就达到了结丹圆满之境,只差一步就能够结婴而已,但不知为何,他这一步,迟迟没有迈出去,那位杜岛主脾气古怪,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有些过节,他们曾经约好了在休宁岛大战,据说岛上天崩地裂,因而尘封了数年,但最后谁也不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只是后来老谢王侯归来之后,便一言不发,开始闭头,着手准备结婴的事情,可惜他在结婴的时候,没有避过雷劫,最终身殒。”
她掐着手指头算起来,“那应该……是三百年前的事情啦。”
顾颜默算了一下,那位休宁岛主杜确,既然在三百年,已经能和结丹圆满的老谢王侯打一个不分胜负,他的境界,至少就不比其差多少,如今又过了三百年,按说他早就能够开始结婴,为何一直延误到如今,还是说,他在等待着什么?
想到杜确这些年来,一直不竭余力的去收集玄晶,她便觉得,似乎是真的在等一件大事一般。
她想得有些远了,这时才看到葛灵正很是紧张的望着她,不禁笑道:“是我多想了。我听说谢家并非南海土著,他们是来自于苍梧么?”
葛灵摇摇头,“也有这样的传说,不过我爹说不是呢。我的祖父,当年据说在南海,也小有名气,对于南海的秘事掌故,都了解得甚是清楚,据他说,谢家并非来自苍梧,而是在苍梧之东,一个无比遥远,远得我们从来没去过,也没听过的地方。”
顾颜全身一震,她忽然间站了起来,说道:“难道谢家,是来自神州?”
她的手不自禁的抓住了一旁的石案,微一用力,那石案上的一层层石屑便簌簌而落。将正在说话的葛灵吓了一跳,赶紧闭上嘴巴,颇有些害怕的看着顾颜,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居然引得这位师父这样的失态。
顾颜这时,不禁有些恍然,她此生之中,在神州大陆上,停留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二三十年,一大半时间耗在九天崖下。远没有在归墟海及苍梧所待的时间要长,但那里,却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虽然离开那里时,她只是刚刚筑基,毫不起眼的小修士,现在则早就晋阶后期,离圆满之境只差一步而已。但在她的心中,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青云山、红叶谷、极北冰原,以及顾明泽、十六姐、明无妄。那些不能让她忘却的人与事。儿时伙伴林虎子,大概坟墓早就拱矣,那两个身怀灵根的小姑娘,亦不知天各何方。
她为人坚忍,一心修行,万事不絮于怀,这些人与事,多年来深深埋在她的心底,从未与外人吐露,但今日葛灵的一句话。却激起了她对旧日的回忆。
顾颜自百万里之外更远的归墟海,传送至苍梧而来,也便知道,苍梧与神州之间,相隔着飞鸟禁绝,神仙难渡的天脊山脉。那里据说是当年人天分野之时,灵空仙界离地而去,无数位仙人,用极**力,硬生生的将其与大地分离,而产生的绝地。无数的空间裂缝,彼此交叉,数不尽的妖兽丛生,上古大妖纵横,无数先天秘境,就连九大派的那些元婴大修,也没有人起意去闯这个地方。
在万年前的道魔大战之时,曾经有一批魔门的修士,因为走投无路,闯入了天脊山脉之中,但随即他们就隐没于深山之内,再没有听过出来的消息。
就顾颜所知,这数千年间,在神州,就只有一个人曾经闯过天脊山脉,随后又安然归来。就是于天目山之中,手创太一门的那位祖师,据说他当年因灵根不佳,被越国的不少门派拒之于门外,后来一横心,索性直闯天脊,不知遇到了什么机缘,居然真的被他通过天脊,来到苍梧,后来不知拜在了何派门下,修为大成,又从天脊山脉东归,回到越国,创立太一门。
这些事情,还是她听当年的林家岫所说,只可惜那位祖师,他在回来之时,已达到结丹后期之境,只差一步就能圆满,迈入结婴,但在越国,他始终没有更进一步,最终在千年之后殒落,或许是因为神州的修仙环境,与苍梧大不相同的缘故吧。不过据说那位祖师在临入灭前,只留下了两个字——不悔!
这让顾颜也不禁心向往之,论起心境之豁达,她自问不如这位太一祖师。
只是这位祖师在入灭之前,并没有留下他往返神州与苍梧之间的秘密,而顾颜在来到苍梧之后,凡所见过之人,提及天脊山脉,皆是谈虎色变,就连苏曼箭也劝告她,不能起穿越天脊山脉的念头,否则多半要九死一生。
顾颜虽也有思乡之念,却不是那种愣头青,肯随意拿自己生命去冒险的人,因此这件事也便拖了下来。但在她心中,仍不时的记挂着此事,而今天,她却听葛灵说,谢家,居然也可能是来自神州!
葛灵睁着一双大眼睛,里面露着些惊恐之色,顾颜这才醒觉,似乎吓着了这个未来的徒弟,她和声说道:“我只是想起了某些旧事,或许谢家,来自一个我曾去过的地方,你可知道他们这一家的详细情形么?”
葛灵惊魂稍定,搜肠刮肚的想着,把以前所听过的,关于谢家的事情慢慢说出来,“谢家听说早在几千年前就来到南海了,他们来历神秘,谁也不知身份。听说谢家是九代单传,每代只生一个儿子,而在儿子出世之后不久,通常父亲便会死去,也不知是受了什么诅咒一般。他们自称曾在某国之中,受封王侯,因此通常都以谢侯称之。现在谢家那位家主,便被称之为小谢侯。他们在这南海之上,不立洞府,不建门派,做事极为神秘莫测,不过曾有传言,说他们与南海之中最为神秘的五色城,有一种难言的关系。”
顾颜的神思仍有些不属,听到五色城这三个字,精神便即一振。“五色城,你可知他们的详情么?”
她来南海之上,便听闻七大岛之名,三大元婴不必说了。休宁岛主杜确,青丘,云台佛国,这三大岛的人她都见了,唯独那五色城,就像是隐藏在迷雾之中的一股势力,让人扑朔迷离。摸不到真面。
葛灵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听说五色城不在南海之上,而是建在云中,随白云缥缈,难寻踪迹。而五色城中人,也轻易不现于南海之上,往往是南海有大事的时候。才会出现五色城中人的身影。因此,也没有人知道五色城中人,到底修为到了什么程度。将其列为七大岛之一,也只是表示其神秘难测而已。”
顾颜心中若有所思,若说是大事,那么云梦之竹重在南海现身,算不算得上是一件大事?自从来到南海,她一直有一种玄秘之感,似乎在冥冥之中,有不知道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是她自己多虑了,还是说。在南海之上,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在凤凰台上潜修十九年,终又传送至此,她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一条线一般,在牵着她到处走,而更深一层。究竟隐藏着什么原因,却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参透的了。
葛灵见顾颜正在思索,便乖巧的住口不言,不敢再打断她。
顾颜沉思了片刻,不得要领,看到葛灵正用一双灵气十足的大眼睛望着她,不禁笑了起来,伸手把她抓在怀里,说道:“你在这岛上待了两天,大概也倦了,你父母去了朱雀城,至今已逾两日,尚未回来,不知是否被什么事情拌住了,我们这就去找他们如何?”
葛灵虽没说话,但眼中的神色却变得欢喜起来,顾颜大笑,她一手挟住葛灵的腰,便摧动金雷羽,飞身而出,一道金霞飞过,径直飞到朱雀城去了。
而此刻,远在朱雀城之西数万里,海面之上水波似镜,碧空如洗,一只只懒散的海鸟正从天空中自由飞翔而过,一切都是静溢无比的景象。而在半空的云头之上,却正有两个人,他们环抱双臂,很是安然的向下看去,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人一样。站在左侧的那个男子,身材高大,体型肥胖,全身的赘肉一层堆着一层,只要一说话,如山般的肥肉就不停抖动起来,正是曾在朱雀城中召开野市拍卖大会的那位小谢侯。
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体态颇为玲珑的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相貌,她穿着一身水墨天青的长袍,将身体完全的裹在里面,就如同一位宫装的仕女一样,只差在手中执一柄团扇而已。
这时她正低声说道:“你记得没错么,你那位小朋友,是否就会从这个地方来?”
谢侯的脸上微露尴尬之色,笑道:“怎么说是我的小朋友,她是阿熏的师妹,自然便是我的朋友。”
女子嗤笑了一声,“小谢侯,你莫在我面前装,我们相交多年,你的脾气秉性,难道我不了解?或许远在青丘的那位曹云熏,确然是你心头之爱,但满天下的女子,余者有谁能被你放在眼中?现在却格外对这位陈家小姑娘加以青目。小谢侯做人光明磊落,怎么也变得遮遮掩掩起来?”
谢侯别过头去,说道:“她与阿熏是多年的知交,我拿她当小妹子看罢了。再者这次的事情,亦非特意为着她来的,不过因缘际会而已,若非如此,你这位尘世间难寻其踪的五色天使,怎么会跟着我来,还眼巴巴的在这里等了两天?”
女子哼了一声,脸上似乎微露寒意,只是在她面纱的遮蔽之色,看不真切,她淡淡的说道:“你这一招,着实够狠啊,是要把那位心疼的小妹妹放在火上烤,不把事情闹大,便不算完么?”
谢侯朗声笑起来,“那又如何?我知道你早看朱雀城的那帮人不顺眼,其实我何尝不是一样?当年张翼轸与我的父亲争执,破门而出,我此生早就把他当成了敌人来看,今日有落井下石的机会,难道我会放过不成?”
那女子不禁笑起来:“以你小谢侯的涵养,若说为了当年的一件小小旧事,就因而动怒,大动干戈,那这种话也只能去骗骗鬼罢了。你处心积虚的要取这朱雀城,到底为了什么?”
她忽然间转过了头来,在轻纱笼罩之下,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谢侯,似乎要看透他心里的玄秘一般。
谢侯淡淡的说道:“这是我谢家先祖的遗愿,却是不能见告于你的,你我今日之事,各取两便。其它的事情,又何必多问?”
女子道:“当年你们谢家,来到南海之上,与我五色城主,订下宾主之约,如今数千年过去了,似乎双方都没有取得彼此想要的东西,现在看来,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么?”
谢侯大笑起来:“这些事情,似乎该是令城主与我商谈,你虽是天使,却不能越俎代庖吧?”他声音忽然间压低了下去,“陈叠紫将往此地而来,你我对付那两位城主,可有把握?”
女子淡然的道:“若你力有不逮,我一人应付两个又如何?”她又道,“只是你把精力,都投入到这里来,那位姓顾的女修,便算是你放在朱雀城中的饵么?若是被人吞了,你这位叠紫妹子,岂不是会伤心?”
谢侯道:“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事,她若有本事,自保似乎不难。毕竟张翼轸因行功走火,已瘫痪在床多年,行动不便,以她在混元岛灭杀连家之力,对付一个崔翘,似乎不难。”他冷声说道,“我身负先祖重命,又要看顾所看顾之人,天下间之事,哪得事事周全?她若真的不幸,就算是命不好吧!”
这时,一道青光,已经飞快的自前方而来,所至之人,正是陈叠紫,她一手执着绳索,尽头处缚着的,便是毕玄,他被陈叠紫以青丘秘传五法,制住窍穴,已如行尸走肉一般,只能任由差遣。
此地跟谢侯两人所在之处,仍有近千里之遥,陈叠紫两日疾飞,连行数万里,离青丘所在之地,已不在远,再有一半日的路途便能抵达,而这时,她却忽然间在海面上停了下来,似乎是感觉到有什么危险一样。
她方一驻足,由海面之下,无数的水柱忽地冲天而起,紧接着在海面之上,便出现了层层幢幢的无数身影,一个个的幻影,全都身披金甲,似乎她已在不知不觉之间,陷入到了一个大阵之中。陈叠紫扬声道:“此地何人,以阵法困我?”
对面之处,并无人应声,碧蓝色的海水,却飞快变得浑浊起来,陈叠紫低叱了一声,她一手将毕玄扯在身后,左手一扬,数万枚飞针便从她的指尖之上射出,迅疾无比的刺入到身前的层层海水之中。
在海面上漂浮着的那无数幻影,被她的飞针刺中,就像是挑中了一个个的大气泡一样,飞快的破灭开去,陈叠紫则飞身向前疾冲。
而在周围,无数影影绰绰的武士,手执兵刃,向她劈面刺来,她数万枚飞针在外扬起,便激得海面之上,全是一朵朵的浪花。那捆着毕玄的绳索,这时已被她系在腰间,左手一拈,已从发间拔出了那只紫蝶钗,只在手间轻轻的一晃,数千重紫色蝴蝶之影已经蔓扬而起,随后层层叠叠的向着对面压迫过去。将对面层层的幻影,全都一挤而碎。她的身形飞快掠过了无数的波涛。
忽然间她一下子停住了脚步,似乎觉得脚下愈加的粘滞起来,在无声之中,一个硕大无比,如圆月一般的黑影,已经从她的背后升腾而起。陈叠紫的全身忽然间涌起了一股凉意,低声说道:“天罗五煞?”
ps:今天写到这章的时候,忽然有些感慨,我也想念神州和归墟海的那些人了啊……(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1章 天人五衰
她双手同时并拢,向上做火焰飞腾之状,一道道法诀飞快的纷扬而起,在空中,一只九色天狐法身,已飞快的出现在她的身后,一层朦胧的青光,将她的全身都遮蔽起来。随即便扬声喝道:“朱雀城中,哪一位城主在此?”
随着她的语声,于海面之上,一左一右,忽然间出现了两个身穿华服的影子。
那两个人一胖一瘦,装束却差不多,就如同是人间的君王一样打扮,穿着杏黄色的长服,头戴高冠,腰缠玉带,手执笏板。见到陈叠紫,便纵声长笑道:“陈仙子,别来无恙乎?”
这两位,便是朱雀城排名在二、三的两位城主,他们据说是孪生兄弟,在小的时候,相貌秉性,俱都一样,就连体内都是天生土木双灵根。
只是在长大之后,他们所修习的法门,渐渐的有所不同,一人修土,一人修木,以致身躯也开始向着不同而发展,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他们有秘传之宝,名为天罗五煞,借水生势,借海生根,其势无穷,其力无衰,变化之无穷,非常人所能想象。
因此陈叠紫见到海面之上,有无穷幻影,铺天盖地而来,身后又有黑色的圆月升起,便知道是这两位城主亲至了。
朱雀城立城逾千载,近些年来,只有崔翘在外主事,大城主张翼轸据说闭关潜修,这两位城主也少见踪影,陈叠紫至朱雀城中,也只是在崔翘的引荐下。与这两人见过一面,没想到今日却被他们所伏击。
陈叠紫的心思剔透,她一见这两人,便知道他们于这海面之上。处心积虑的伏击自己,实是一件早有预谋的事情,既然敢露出真面目。想来也就不顾及自己青丘传人的身份。
果然,二城主丁骁见了她,便阴森森的笑道:“陈仙子,我等紧赶慢赶,总算在你赶回青丘之时,先到了这里,将你截住了。请你与我回朱雀城。再做一次客吧!”
陈叠紫这时反而冷静了下来,这两人若只是其中之一,她自有应对之法,但这两人本来是孪生兄弟,心性如一。所习的功法又有互补之处,二人合力,威力便倍而增之,她一个人遇到,便只有跑路的份儿了,这时被他们以天罗五煞困住,反而微笑起来,“二位城主,我方自朱雀城归来。有要事回转青丘,可让个路不成?”
三城主丁曜生得极为粗胖,也不像他兄长丁骁一样总是阴森森的不苟言笑,相反脸上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这时也笑眯眯的说道:“陈仙子,我等是预先算好了距离。你离青丘尚有两万里之遥,就算我们在这里打个天昏地暗,你那位阮师姐也听不到半点风声,此地又已脱离了菡萏峰治下,不在七大岛势力范围之所,你想要找帮手,大概也难,还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吧。你放心,以老四对你的爱重,绝不会伤你半根毫毛。”
陈叠紫哼了一声,这时候提到崔翘之名,只是让她感到恶心而已,但她的心中仍然奇怪,就算朱雀城是这南海之上,数一数二的大城,以四位城主之能,也足以在这南海之上,独树一帜,但想要与青丘争锋,恐怕还力有不逮,难道说崔翘为了艳羡自己的美色,便说服了他的几位兄长,设伏围杀自己,此事只要一走漏风声,便将朱雀城千年的基业都赔进去,他是得了失心疯不成?
这时丁骁已经有些不耐,他冷冷的说道:“老三,还愣着作什么,没看到毕长老等得有些不耐了么?”
陈叠紫听到了这一句话,脑中顿时似浇了一盆冷水,飞快的清醒过来,“原来在混元岛上炼噬魂尸,你们朱雀城也有份儿!”
她猛地回过身,怒视着毕玄,本来以为他只是个软骨头,但这件事,他却没有露出半丝的口风,将她与顾颜,全都瞒了一个结实!
这个老奸巨滑的家伙,显然是还留着这一丝后手,他把连家的事情都说出来,以求保住自己的性命,却对朱雀城也参与其中一事,坚不吐实,只是要为自己留一个后路,因为他知道,朱雀城为了不让此事走漏风声,必然要前来救他的!
连家在混元岛上炼尸一事,放在别的门派眼中,也就罢了,但在这南海之上,对青丘来说,实是一件极大的挑衅之事。而且连家的功法,对青丘天然相克,只要那位主事的阮仙子,不是脑子进水或者花痴了的话,就应该知道,必得将连家铲除,方能保证青丘在南海之上的安全。
而朱雀城既然参与其中,必然也是青丘所要对付的对象。也正是因为如此,朱雀城的这两个人,才不远万里,星夜西来,在此地设伏,就是要在她进入青丘的势力范围之前,先截在这里,让这个消息不得走漏出去。
想到这里,陈叠紫不禁栗然而惊,这么说来,顾颜想必也会无幸?
她分明记得,分手之时,顾颜要再回朱雀城,等她所等的人归来,然后再回转大荒,想必崔翘这时候,已经在朱雀城中,等着对付她了吧?她厉声喝道:“我那位顾姐姐,你们将她如何了?”
丁骁冷笑道:“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记挂别人么?那个姓顾的女人,自有大哥与四弟照顾,你若想见她,就乖乖跟我们回去吧!”
陈叠紫冷哼了一声,知道今日一战,已是不死不休的态势,朱雀城参与到这件大事中来,那么事先必然布置周全,只要顾颜一入城,想必就会落入对方的伏中,崔翘也还罢了,但想到朱雀城那位极为神秘,几百年都未出世的大城主张翼轸,她的心中仍有些余悸,好在听阮师姐说,张翼轸由于数百年前。在与老谢王侯的一战之后,因为炼功走火,双腿瘫痪,已多年不能行动了。这让她的心中。略略放下了心。想必以顾颜之能,应该能够脱困吧?
只是现在,她却无暇虑及顾颜了。必须先应对眼前这两人!
丁矅微笑着说道:“陈仙子,如今处境,你已尽知,若与我二人回去,以四弟对你的关爱,必须恩宠有加,如果不然。在此地顽抗,似你这等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我可真不忍心下这折花之手。”
陈叠紫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我阮师姐一怒,朱雀城便承受不住。而我陈叠紫,便是好欺负的么?”
丁骁冷笑道:“老三,哪来那多废话,反正老四也说了,若擒不下活口,带尸体回去也是一样,动手!”
陈叠紫听出他话中的寒意,想到崔翘在自己面前所表露出来的那种殷勤,心中便觉得有一丝恶心。她一回头,毫不犹豫,左手一扬,紫蝶钗化做千重蝶影,猝然而落,无数道影子拢在毕玄的头颅周围。向内一合,毕玄只来得及惨叫了一声,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出来,那无数道蝶影,已经于空中凝成了一道细细的紫线,从他的喉间飞快掠过。他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句话堵在喉间说不出来,便歪头死去。在死之前,他似乎还有一丝不甘,混元岛上,只留下了他一个活口,而现在,却被陈叠紫就这样毫不犹豫的斩杀。
陈叠紫冷哼了一声,她既要对敌,便当机立断的斩杀了毕玄,以免贻下后患,反正他所知之事,自己也知道大略,今日若不能脱身,万事皆休,否则的话,回了青丘,再找师姐,一起去寻朱雀城的晦气便是。
丁氏兄弟同时都是一愣,也没想到陈叠紫处事居然如此果断,只是既如此,也了却他们一桩心事,于毕玄的生死,他们本就不如何在意,顾着他的性命,动起手来反而缚手缚脚,今天只要擒了陈叠紫,便算大功告成。两人对视一眼,忽然间向着同一方向飞快聚拢,眨眼之间,两人的身躯便猝然间相撞在一处。
在海面之上,滔天般的巨浪已经飞快的扬起,无数根粗大的水柱笔直的冲向天空之中,波涛光泽,风雨如晦,这两人在空中一撞,便又陡然间分开,一分一合之间,在无数的风浪之中,便已立起五尊极为巨大的影子,这五尊影子,相貌各异,每个人的手中,都执一件硕大无比的法器,向着陈叠紫当头便砸了过来。
陈叠紫飞身而起,周围无数的阴煞之气,已经纷至杳来,而她却视如不见,笔直的向前直冲而去,在她背后,那只九色天狐法身,这时已开始飞快的膨胀起来,白色长尾飞快的左右摆动,将那一层层的波澜飞快削平。
这时她左手已扬起紫蝶钗,千重蝶影向着身前飞至,将眼前那一层层的波澜冲开,在她的身前,五道硕大无比的黑影已飞快落至。
五影各执法器,分从五个方向同时下击,五件法器齐落,在以陈叠紫为中心,似乎出现了一刹那的寂静,所有的灵气一时间全被吸走了一般,那千重蝶影似乎抵受不住这股巨大的压力,在空中只停留了一瞬,便飞快的向外四散,被消饵于无形的空气之中。
这时在陈叠紫的手中,已经取出了一方青铜的小印,丁骁的眉头顿时一皱,他低声喝道:“这是不动明王印,阮千寻居然将这件东西给了你?”
陈叠紫冷笑一声,这时头顶上五器攻击已猝然而落,她手执小印,向着空中印去,在印鉴之上,无数的金色符文已飞快的飘扬出来,她冷声喝道:“不动根本之印,降!”
那方小印被她飞快抛向空中,而她的双手,已经于身前同时结印,印符向外飞扬而起,在空中无数正激荡无比的灵气,瞬间便凝在了原地,而这时,陈叠紫的手印已飞快的向前打出。
在这一刻,她的身形似乎瞬间就变得高大无比起来,一对手掌上闪着灿然的金光,那股压力重重的向前印去,在那五煞身前飞快的拍了一记,随即那五道黑影,便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嚎,身形飞快的向后疾退而去。
丁矅这时也不复先前那副嘻笑的神色,他冷冷的说道:“无上伏魔法印。这不是云台佛国那帮和尚们最擅长的法术么,什么时候青丘也学会了这一套?”
陈叠紫并不答言,她飞身向前,一只手已将明王印抄在手中。左手再扬,金色符文重又闪现,向着前方重重的印了过去。
这两人又飞快的向着同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他们的身影乍合又分,随后在空中,已升腾起一轮无比巨大的黑色圆月来,
丁骁这时已低声吟道:“于我天众,妙若莲花,不染于水,天众殊胜。无有恋时。衰相之现,着取不舍。”
空中那轮巨月,飞快的旋转起来,射出无数黑色光华,向着海面之上飞快落去。投下无数的影子,又于水面之上,慢慢的聚合起来,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法身。
这法身左手立于胸前,右手拈指成兰花状,见到在空中正灿烂飘飞的金色符身,便将手一伸,毫不忌惮,飞快的向着那些符文抓去。
无数符文被它这一抓。便顿时纷散,陈叠紫在空中低喝了一声:“镇!”
那面小小的铜印,顿时在空中变大了无数倍,如泰山压顶一般,向着海面之下飞快的压迫过来。
丁矅那胖大的身躯,这时矫健的根本不似寻常。弹地而起,已掠到那法身之后,双手同时打出了无数法诀,身前的巨**身,忽然间吐气开声,喝了一声:“呔!”
不动明王印,被生生的滞在了空中,不能下落,那法身本来于胸前单立的左手,这时已握指成拳,向着空中飞快的击去。随即便重重的轰在了明王印了,丁矅已沉声喝道:“二哥!”
长得高高瘦瘦,就如一棵参天大树一般的丁骁,不知何时,他的身形已来到了陈叠紫身后的不远处,在他的脸上,露出了阴冷无比的笑容,那天罗五煞,已聚集在他的掌中,两手忽然飞快的向下一按,陈叠紫便感到一股极为沉重的压力自背后袭来。
她全身飞快的打了一个冷战,浮于身后的九色天狐,忽然间扬起头,低鸣了一声,在这海面之上,风云四合,雾气涌动,方圆数百里之内,似乎已变成了一片死域一般!
而在他们战斗波及之外,数百里外的海面之上,谢侯正静静的站在那里,他这时已收起了那副嘻笑的神情,脸上的表情冰冷如铁,只是遥遥的注视着前方,在那里,陈叠紫正与丁家兄弟进行着殊死之搏,而他却只是这样注视着,丝毫也没有出手之意。
他身边的女子冷冷的说道:“你还要继续等么?小心你那位陈妹妹,一个不慎,便香消玉殒,那如何是好?”
谢侯道:“放心,我自有分寸,非如此,不能逼得阮千寻震怒,她若不震怒,焉会出手对付朱雀城?”他声音中透着一丝冷硬之意,“如果阮千寻不出手,我并无把握,对付得了那位张翼轸,因为在他的手中,还有一件连我父亲,当年都极为忌惮的法宝……”
那女子默然不语,在她的身后,这时似乎隐隐的有七彩光华浮现,像是孔雀的翎毛一样炫目,却不知为何,身披七彩,她所在之地,却被称为五色城?
而陈叠紫这时,果如他们所说,已陷入了极为危险的境地。天罗五煞,在黑色圆月的笼罩之下,似乎又重新增添了力量,五道黑色暗影,各执法器,分从左右同时飞至,法器笔直的指向中心,五种法器合运,在空中便形成了一道杀气极重的阵法,却不是对陈叠紫而去,而是冲着她身后的天狐法身。
九色天狐被一重重的阴气所压制,似乎正渐渐为得委顿下来,陈叠紫的眉头微皱,冷哼道:“若是我阮师姐在此,焉能由你们猖狂?”
丁矅不禁大笑起来:“别说是你师姐,就是叫你那死了多年的师父也没用了。”他忽然间肃容喝道,“天人五衰,合!”
在他身前,那尊硕大无比的黑色法身,忽然间幻化出了五个黑色的分身,向着天空中飞快的飘去,与空中的天罗五煞,瞬间便合为了一体,在空中做出了五种不同的形状来。
陈叠紫这时忽然感到,体内的灵气,正从身上飞快的抽离。
她曾隐约听过,朱雀城的这两位城主,联手修炼一种名为“天人五衰”的秘法,这种秘法,专克人的精气神魂,以念动,以意合,动于无形之间,化于有形之势,其威力,并不在千镜岛那位老怪的炼神玦之下。
而青丘一派的秘法,偏于幻术一流,天狐法身,乃是她本身精气所凝,五衰之影一现,她体内的灵气飞快流失,背后的法身顿时便黯淡了下去。
而陈叠紫灵气一竭,空中的明王印顿时便有不稳之势,这时丁矅已低声说道:“彼起衰尽,天人厌之!”
他手中微不可察的打出一道法诀,面前的黑色法身忽然间凌空跃起,双手紧握成拳,重重的向着空中的不动明王印击了过去。
如惊天动地一般的轰然巨响,那一方明王印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压力,飞快的向后退去,在空中又缩小成小孩子拳头大小的一方小印,落回到陈叠紫的掌中,而陈叠紫身体一震,一口鲜血便已直喷了出来。
她身后的天狐法身,在这一刻也同时消饵于无形,借着这股力道,她飞快的向后退去,头上青丝摇动,那紫蝶钗已幻出了千重蝶影,同时挡在了她的身前。
丁骁在空中法诀连动,五煞之身已接踵而来,将那蝶影一重重的全都冲破,一层层的冲击之力,如千重叠浪一般,向着陈叠紫身上猝然落至。
她忍不住一口血再喷出来,便在这时,她在耳边,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说道:“何人欺我家叠紫?”
她扬起头,便见到在天空之中,有一道极为熟悉的光华,如追云掣电一般而来,心头不禁一松,叫道:“小谢侯!”
从空中如电一般而来的,正是谢侯,他一人孤身而来,这时在他的身旁,并没有见到那位五色城天使的踪影。
他于空中飞快而来,身上所堆积起来的一重重赘肉不住摇动,但在陈叠紫的眼中看来,却不亚于天神下凡一般,而谢侯就这样,径直的冲进了五煞所布下的法阵之中,那一重重的阴煞之气,似乎刚一挨到他的肌肤,就飞快的向着两边荡去,一丝一毫也伤不到他。
丁骁冷声说道:“小谢侯,我们在这里料理仇人,无需你来插手!”
丁矅这时已说道:“你不知道么,他是青丘那个曹云熏的姘头,他此行,显然是救人来了!”
谢侯并不答他的话,他孤身而来,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周围的阴煞之气被他一气排开,飞快冲到了陈叠紫身前,一只手已将她揽起,说道:“你伤势如何?”
陈叠紫见到他,全身一松,顿觉一股极为疲倦之感涌了上来,低声说道:“你何时来的,快些去朱雀城,我有朋友……”
她的话尚未说完,谢侯将手在她的额头上一拂,已说道:“你前几天已有旧创,今日又添新伤,若不快些回去救治,恐怕于你的修行有厚,我必带你回青丘不可!”
他那白皙而修长的五指,在陈叠紫的额头上轻轻一按,陈叠紫脑中一晕,顿时便昏睡了过去。
在他两人说话的这片刻工夫,丁氏兄弟,已经一左一右的飞快围上,天空中黑月光芒普照,天罗五煞各执法器,将他们团团围住,数百里的海面之上,浪涛汹涌,他们两个冷声说道:“小谢侯,你好不好的,偏要来趟这个混水,那就与她一起陪葬吧!”
谢侯大笑起来:“两位,数百年前,张大城主,与我父亲在朱雀岛上一战,奠定整个朱雀城的根基,那时候你们两个也在一旁帮手,张翼轸尚未今天,今天就先解决你们两个,聊报此仇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2章 静中逆流
丁矅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小谢侯,你在这南海之上,替人做掮客,八面玲珑,也攒得不少身家,居然也有这样的胆气,与我兄弟放对么?你的‘嫁衣神诀’,不知修炼至了第几重,可能与当年你父亲相比了么?”
谢侯淡淡的说道:“应付你们两个,似乎并不为难。”他将陈叠紫负在了身后,忽然间飞身而起,五指摇动,于指间之处,便有无数的金色光线迸发出来,将周围的阴煞之气冲得重重而开。
这时丁矅已经摧动法诀,他身前的那尊巨大黑色法身,正飞快的向着谢侯迎去,两者眼看便要在空中相碰,黑色法身已经竖起双拳,如小山一般大的拳头,向着谢侯重重的击去。
而谢侯的脸上,这时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忽然间将指间的金光全都收起,一转身,便飞快的向着空中遁逃。
两只拳头飞快的轰了过去,在空中留下一道漫长的黑色光影,似乎是重重的擂到了谢侯的后心之上,谢侯低喝了一声:“破!”从他的身后,忽然间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向下落去,就像是由他的身上,又分出了一个化身一样,挡了后面这重重一击,而他借着此力,速度又加快了三分,如电一般的向着远方飞去。
丁骁冷哼了一声:“他的嫁衣神诀,倒也炼得有了几分门道,只是此时,不可不追!”
他的双手于空中飞快扬起,五指连动,天罗五煞飞快的聚合而起。向着前方疾冲而去。丁矅则控制着黑色法身,于后面押阵,两人紧追着谢侯不舍,转眼间便追出了数百里之远。
谢侯背着陈叠紫飞快遁逃。想到她昏迷之前所说的那句话,心中对于顾颜,不禁微起了一丝歉意。只是随即便又被他在心底掩去,他抬头看了看,低呼道:“喂,怎么还不出手,真想要老子死在他们的手下么?”
这时他的脚下忽然感到一滞,似乎眼前有一个硕大无比的漩涡,要将他完全吞噬进去。而在他的身前,一个硕大无比的身影已经缓缓升起,黑色法身傲然立于他的身前,头顶上所站的正是丁矅,不知何时。他居然已抢在了谢侯的身前。
他口中低喝道:“不动根本之印,镇!”
那黑色法身的双手凝于空中,飞快的结成法印,五指飞腾呈莲花之状,向着谢侯头顶上便重重落去。谢侯大喝道:“再不出手,老子真的没命啦!”
在空中,传来了如银铃一般的轻笑之声,一团五色云光,如同锦绣一般。飞快的自空中猝然而落。
那道云光色分五彩,彼此之间完美的相融于一体,却又像泾渭分明一样的历历在目,飞快的将那天罗五煞罩了一个结实,随后云光拔地而起,便向着天空中猛地冲去。
只这一转眼的功夫。战局已陡然互逆!
丁骁低呼道:“是五色拔云玦!”
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望向天空,在一碧青天之上,有一位身穿着青色长袍的女子,正缓缓的摧动法诀,在她的掌心之处,一片薄如蝉翼,闪着五色光华的玉玦正不停旋转,像是带着一股极大的巨力一般,将海面之上的天罗五煞直拔了起来。
丁矅的额头顿时便见了汗珠,这个一向算无遗策,平生之中谋定而后动的胖子,这时候觉得,他似乎是被眼前这个比他更胖的胖子,狠狠的耍了一把。
在这南海之上,一向神秘莫测,无人知道来历的五色城,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看这个架势,似乎是要一下子置他们于死地!
他扬声说道:“阁下是五色城主么?五色城在南海之上,独立一帜,别在一方,何以来管这等闲事,不是平白惹麻烦么?”
女子笑道:“我非城主,乃五色天使中之青使,你们这两个人,不先打听清楚了,便猝然发难,难道不知,谢家一脉王侯,是我五色城外门之仪宾么?”
所谓之仪宾,是一个在门派之中,极少见的职位,与外门长老略似,又有所不同,被称作仪宾之人,通常与门派只是合作关系,能够保持着较为超然的地位,但双方又能同气连枝,彼此合作,共同进退,因此这女子在此地相助谢侯,那便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了。
女子口中说话,手下丝毫不停,那五色拔云玦上所发的云光飞快流转,丁骁所控制的五罗天煞,虽然强力挣扎,仍然敌不过在天空之中所传来的巨力,被飞快的拖了上去。
而这时谢侯才冷笑道:“丁骁,你以天人五衰之法制我,不知道五色城中,有天人之界,欲色万法,诸般妙相么?”他将陈叠紫牢牢的负在身后,随后身形便倏然间欺近。而他身上的层层赘肉,这时都闪现出了一种金色的光华,让他的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庄严而尊贵无比。
灿烂的金光普照在身前的那尊法身上,本来黑色的巨**身,这时被映出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丁矅忽然觉得有些不妙,低呼道:“不好!”
他双手飞快的接连扬起,空中那轮黑色的圆月又要闪现出来,但此时的谢侯已经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低喝道:“乐声不起!”
随着他这一喝,于四面诸天之上,无数的鲜花纷纷而落,如天女散花,鼓乐齐鸣,他身上的金光大盛,而面前那尊黑色法身,却眼见着开始黯淡下去。
随即他便又低呼道:“身光忽灭!”
本来光辉夺目的无数金光,忽然间于他的身边完全敛去,所有的花瓣与乐声纷纷不见,就如诸天法相,在这一刻全都幻灭一样,那尊黑色法身的身上,居然开始了一层层的塌陷。
这时谢侯又喝道:“浴水着身!”
他双手忽然间飞快的扬起,像是握住了两根无形的柱子,随后飞快的由海面上抽离,就像是硬生生的从地下数万丈的深底。拔出了两个海眼一样,无数的银色波涛顿时席卷而来。
谢侯飞快的连喝三声,如兔起鹘落一般。而在他面前的黑色法身,已经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的衰弱下去。他朗声笑道:“你这天人五衰之法,进我的五**天人界走一遭,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丁矅的脸色终于剧变。
他亦曾听过五色城的五**天人界,据说里面含万世诸法,天罗宝相。前生后世,诸相幻灭,无所不包,在那里能悟大道,会大精神。而他的天人五衰之法。以诸世间轮回之苦为引,正被谢侯的五**天人界所克。
这时谢侯已经冷笑了一声,他朗声吟道:“诸天幻灭!”忽然间他的身形于空中暴涨,身躯在一瞬间便增大了数倍,他身上本来一层层垂下来的赘肉,在这一刻全都被撑了起来,露出他原本的真容,是一个面部棱角分明,身材高大威严的修士。
他这时的身体之高。已超过先前的数倍,十指紧握成拳,向着身前便重重的击去。
在拳头的缝隙之间,无数的金色光线飞快的迸发出来,那具法身便在他这一击之下,应声而碎。这时天空中的青衣女子。已将手中的五色拔云玦抛了出去,五色云光,飞快的向下一压,便将那轮黑色圆月卷住,随后被拖入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谢侯一拳便将身前的法身轰碎,随即他身形疾动,右拳再起,含而不发,无数的金线已从他的指尖激发出来,随后向着身前飞快的射去。
丁矅只惨叫了一声,那些金线便从他的身体上飞快穿过,无数道血箭向外飞溅,谢侯喝了一声:“镇!”
不知何时,在他的掌中,已经出现了陈叠紫所用的那一方不动明王印。
丁矅这时才反应过来,大叫道:“原来这方铜印,是你送给这小丫头的?我早该知道,以青丘的风格,怎么会使用这种镇压之宝?”
谢侯的嘴角微微翘起,在这一刻,他只当丁矅是个死人一样,他自父亲死后,数百年来,除了与恋人曹云熏数聚之外,便是躲入五**天人界潜心修炼,遍历红尘,三千世界,心境修炼得无比精纯,而家传的“嫁衣神诀”,也已经被他修成了第八重,只要修到第九重,就能重造法身,回复本来。而从现在开始,他就要动手,拿回本来属于父亲、属于谢家的东西了。
而这一切,就先从灭杀眼前这个人开始!
他单手托住铜印,轻飘飘的向前一送,似乎是浑不着力一般,那方铜印悬在空中,忽然间无数的光华同时闪耀,在空中出现一尊极大的法身来。那法身的背后,浮起一轮轮的赤色光晕来,一手执金刚杵,一手于胸前,结不动根本印,随着谢侯的一声令下,他的巨掌便从天空中,飞快印落了下来。
丁矅惨呼了一声,在这一刻,他也顾不得与崔翘的秘议,顾不得此行的目的,甚至顾不得还在对面的兄长,转身便飞快的遁逃而走。
青衣女子轻笑了一声:“贵客降临,何故远避?”她左手执五色拔云玦,凝于空中,将那天罗五煞牢牢的锁死,右手从腰间,取出一面小小的金锤来,向着空中,轻轻的一击。
一道极为悠扬的钟磬之声,飞快的飘扬而起,在天空之上,无数金霞浮动,有一道云光从空中直射下来,飞快的落在丁矅身前的一射之地,将他的身形挡了一个正着。
丁矅只觉得在身前,如同有一道重重的闸门落下,让他无力前行,青衣女低声说道:“入此门者,得而往生,看你能不能敲开我这往生门?”
在丁矅的眼前,这时已浮现出无数的幻景,三世红尘,大千世界,诸般妙相,于他眼前毕现纷呈,他只觉得无数的影像飞快的涌入他头脑之中,瞬时间如受万针所刺一般,惨叫一声,抱着头颅,便飞快的向后倒去。
而在这时,那尊明王法身。所结之不动根本印,也从天空中猝然而落,重重的印在了他的身躯之上,便将丁矅的躯体一下子震成了碎粉!
一道影子飞快的自他身体上飘起来。与丁矅原本的相貌一般无二,那道影子在空中四顾,似乎还有些茫然。这时在他身前的那道云光,已经飞快的射出,将那道影子一卷,就径直吸入到了云光之中去。
青衣女子低声道:“入我往生之门,即得往生,返化红尘,回归本源。当得解脱!”她将手中的法宝都放下,郑重的向着丁矅的残魂没入之地,行了一礼。
谢侯哼了一声说道:“我便看不懂你们这副样子,明明是要将人杀了,却还做出一副千恩万谢的模样。又是何苦?”
青衣女子并不动怒,淡淡说道:“天地循环,众生往复,原本平等如一,堕落于这红尘之中,才有三千世界之变,如今他返归本源,即与宇宙同一,何以能不敬之?”
她向着身前躬身行礼。随后那道云光便自行的从海面上收起,飞快的没入到虚空之中。而她这时才回头,看着被自己将天罗五煞困住,不得进退的丁骁,柔声说道:“这位丁居士,可随令弟而去?”
昏迷的陈叠紫。最后记挂着的,还是孤身落在朱雀城之顾颜的安危。而在她被谢侯施法,昏迷过去的时候,顾颜正携着葛灵的手,很是悠然的走入朱雀城中。
这时的顾颜,在刚刚经历了两场大战,并于岛上得到了休整之后,心情已变得很是放松,她只等着回大荒,便要开炉炼宝,在她的心中,都已经计划好了,先替葛灵医治九阴绝脉,随后传授她修行之术,自己再提炼她体内的阴冥之火,开炉炼丹,以九嶷鼎凝炼太乙庚金,炼化剑阵,这些事情,说起来没几年做不得。
反正她要在这南海之上,再一直呆上二十七年,因此也并不着急,她柔声的问葛灵道:“灵儿,再过二十几年,我便要北归苍梧,到时候,你是随我回去,还是在这南海之上,继续修行呢?”
葛灵微微的蹙着眉,显然觉得这个问题十分的难回答,她自然是愿意跟着顾颜去的,但在心中却又舍不得父母。
顾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感觉到她稀疏的头发这几天已经开始慢慢的生长起来,笑道:“你好好想想也不迟,或许你可以把父母一起带到苍梧去,只是我却不会管他们,如何让其安身立命,就看你的本事了。”
葛灵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显然觉得顾颜的话有些不可思议。
顾颜笑道:“待我治好你的九阴绝脉,你天生阴灵之体,便是修仙的绝佳材料,七年之内筑基,应该还是我少说了。百岁之内结丹,亦绝非奢望。说起来你的天资,比起你那位师姐,并不逊色,还犹有过之了。”
葛灵好奇的说道:“我那位师姐,她多大年纪呀,可好相处吗?”
顾颜想了想,“比你要大上十几岁吧,她为人坚毅,脾气固执,应当和你会合得来。”她想到与默言分别,已是二十几年的事情了,想必她早就已经筑基成功了吧。她在丹霞山,身为自己的弟子,自有无数人照顾,安危并不用她担心,只是不知道那个脾气倔强的徒弟,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入这朱雀城中。而在入城的时候,看上去似乎与平常无异,但顾颜在报上姓名的时候,那位守城之人的眼中,却忽然间露出一丝寒光,随即便又隐去。而顾颜扬首前行,并未发觉。
她们两个进了城,顾颜便道:“你是要先在这城中转一圈,还是去找你的父母?”
葛灵道:“还是先去找他们吧,这里我也不是没有逛过,就不急在这个时候了。”
顾颜点了点头,她一手牵着葛灵的手,信步闲游,于这长街之上,缓缓的向着葛根夫妇居住的那间坊市行去。
而这时,在整个朱雀城中,那最为宏伟而巍峨的城主府之中,已经被无数修士,密密麻麻的围了一个结实,看上去外松内紧,在最里层,全是这整个朱雀城中,最为核心的力量。顾颜在进城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在现在的朱雀城中,外来的修士已经很是少见了。在这两天之中,崔翘悄悄的施展手段,将外来的修士全都秘密的打发走,而顾颜僻处于荒岛之上,居然没留意到半点风声。现在在朱雀城中的,除了几十位城主副城主之外,便都是他们的门人弟子,以及崔翘私自邀来的帮手。
而这些人,除了寥寥两三人之外,全都不知道崔翘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们只知道,崔翘是要对付一个修士,而这个修士,似乎是盗取了朱雀城中的一件宝贝,以致引得向来避居不出的大城主都无比的震怒,必须要擒而杀之,方能后快。
这时守门的修士已经飞快的前来传讯,崔翘便站起身,向着周围,行了个礼,说道:“多谢诸位这些日子前来帮忙,如今的事情,我朱雀城自己便能应付,今后数日内,请诸位不要再来此地,以免沾染血光。”
殿中的那些人,除了本来朱雀城中的核心修士,都纷纷的告辞离去,他们到了大殿之后,在秘法的遮掩之下,不动声色的飞走。在大殿之上,只留下了崔翘,与葛根的那位名叫青元子的师叔。
崔翘冷声说道:“你那位师侄,还是不肯帮我们的忙么?”
青元子的脸上露出惭色,“属下有负城主之命,那个孽障,也不知是得了什么失心疯,无论属下是强命、威逼,还是利诱,他都坚不允诺。属下亦不敢过于强逼,否则他临时反水,反倒会为我们增添麻烦。”
崔翘哼了一声:“不识抬举!”他挥了挥手,“待事成之后,将他们三个,一起送入炼魔池中,折磨个三五十年,再杀死好了。至于他们的女儿,听说身具九阴绝脉,那就留下来做炉鼎吧。”
青元子的脸上不动半分声色,似乎崔翘口中所说的人,与他无半点关系一样,他又说道:“属下已找到了一位代替之人,他曾与我那师侄同住,诱其入瓮,再好也没有了。”
崔翘想了想,才说道:“嗯,是那个叫穆仁的吧,你告诉他,此事若做好了,重重有赏,将来副城主之位,也不是不可商量的。”他又注视着青元子道,“此事成了之后,你就是这朱雀城的第五位城主!”
青元子的心开始砰砰狂跳起来,他按捺住脸上的激动之色,飞快的向着崔翘行了一礼,“属下告退!”便飞也似的出门去了。
崔翘转过身,在他身上的屏风之上,这时本来的山水画面忽然一变,屏风上变得澄净如水,显露出来的,正是这整个朱雀城中的景象。在屏风上,顾颜正牵着葛灵的手,很是悠然的缓缓而行,崔翘的脸上露出狞笑。
他抬头看了看:“或许这个时候,老二与老三,也该把那姓陈的小丫头带回来了吧?毕玄这个老家伙,或许可以杀了,这样的话,才有把握能够拿捏住连文清。”他冷哼了一声,“大哥,你想的虽然周详,只是难道你所虑的事情,我便没有想到么?这朱雀城,注定要在我的手中,发扬光大!”
他从袖中取出了由张翼轸手中得之的那枚朱雀环,赤红氤氲,如内藏流火的玉环,这时便静静躺在他的掌中。崔翘忽然间冲天而起,向着葛根他们所住的那一间坊市,飞了过去。
那座通天塔,这时仍静静的立在朱雀城中,以其居高临下之势,安然的看着朱雀城中的变故,似乎像是亘古不变的一般。
顾颜对这些异状,并没有什么觉察,她只是发现,今天,在这朱雀城中,变得很是静谥而已。但她这时大概不会想到,整个朱雀城的人,会集中全部力量来对付自己。她正悠然的指着那座通天塔的塔尖说道:“灵儿,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3章 暗算
葛灵抬起头,很是得意的说道:“我知道,那是通天塔,听说是朱雀城主的参悟静修之所呢。只是那位大城主,听说静修参悟已经几百年,没有出来见人了呢。”
顾颜道:“一位修士,潜修了这么久,也着实有些门道,莫非他也是一位臻至结丹圆满的人么?”
两人随意闲谈着,已走到葛根居处的门前,门尚虚掩着,葛灵便欢喜的跑上前去,“咚咚”的敲了起来,大声叫道:“爹爹,阿娘!”
叫了两声,并没人答应,顾颜伸手将门推开,发现里面寂然无声,不禁奇怪起来。葛根与碧萝,都无比的记挂着这个女儿,入城两天,没有消息传来,已是不该,为何现在竟不在住所,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忽然间回头望去,这朱雀城中,一片冷清,天空之上,几乎没有修士飞行的踪迹,似乎显得有些古怪?
“什么人?”这时一个很没好气的声音,忽地打断了她的思绪,随即一个中年人从另一侧的屋子里推开门,走了出来,他见到顾颜的身影,顿时吓得跪倒在地:“小人穆仁,拜见仙子!”
这便是顾颜第一次来朱雀城时,陪她游览全城的那个筑基修士穆仁,顾颜对他并无什么好感,随口问道:“住在此地的葛根夫妻,他们哪里去了?”
葛灵也说道:“穆大叔,我爹爹说过当天就能回来的,是不是去哪里办事了呀?”
穆仁恭恭敬敬的说道:“葛根夫妇,他们去城主府交令。因为办事得力,又有青元城主的推荐,很是得了夸奖,城主留他们作客。还要升他们的职务呢。”
“哦?”顾颜眉头微动,这时穆仁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老葛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药。像得了失心疯一般,坚辞不受,还说要离此地而去呢。城主大怒,想要责罚他们,幸得青元城主转寰,大概再过一半天,就能回来了。”
顾颜“嗯”了一声。虽然小生枝节,倒也无妨,大不了,她将这两人带走便是,想来崔翘也不会随便驳一个结丹后期修士的面子。听穆仁说他们很快便要回来。便说道:“既如此,我去屋内等他们好了。”
穆仁忙道:“待小人为仙子开门!”他飞快的跑过去,用手去推葛根所住之地的那扇门。
这时顾颜忽然觉得心头一动,一股凭空而来的危险之感,飞快的涌上了她的心头。
这种感觉无关于周围,是她因为强大的灵觉,凭空而来的一种感应。她看着穆仁的手已经摸上了门板,忽然间说道:“且慢!”
穆仁连头都没有回,他飞快的用手去推那扇门板。而顾颜这时一扬手,一丝火焰飞快的吐出,瞬间便将他烧成了灰烬,同时已一把便将葛灵飞快扯到了身后,同时脚下加劲,紫色光幢已护住全身。飞快的向着天空中冲去。
与此同时,在她的头顶上,已经传来了无比肆意的大笑之声,“顾仙子,你入我彀中,今日可还想脱身么?”
在空中这时飞快落下了一道烈焰,将穆仁将推而未推的那扇门一炸而碎,随着五道赤红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整个小院之内,顿时便升腾起了一片火海!
顾颜别手将葛灵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紫云圭所化之光幢,将她们周身全都罩住,这时在天空之中,无数道光华纵横来去,剑气森森如雪,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人在围困着她,而在头顶的天空之内,露出崔翘高大而又傲然的身影:“顾仙子,你还不乖乖束手?”
顾颜的心念急转,虽然她因陈叠紫,曾与这位四城主,小小的结了个过节,但怎么也不至于,他如此大动干戈的围攻自己。想必这整个朱雀城,都早已被他清空了,这需要多大的人力,多大的功夫?而且也绝非他这个四城主一人能做得了主的,说不定整个朱雀城都参与进来!
想到那位神秘莫测,论实力甚至不在元婴以外四大岛之下的大城主,她的心头不禁就升起一丝寒意。她看着崔翘的脸色,忽然间想到:“莫非,你认识连家?”
崔翘的脸色顿时一变,哼道:“顾颜,你来我朱雀城中,盗我长兄之宝,意图逃遁,被我拿住,罪证确凿,这便就擒吧!”
顾颜淡淡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这时想到,连家在混元岛上立足,虽然千镜岛是他们的后盾,但朱雀城僻邻只数千里,难道他们就没有半分察觉?若说这两者没有关系,那只有鬼才相信!
自己实在是先前有些疏忽了,早该带了葛灵脱身而走的,可是他们为什么等了两天才动手,她顿时想起了陈叠紫,莫非,他们在等一个同时动手的机会?
现在的陈叠紫,想必早就已到了万里之外,顾颜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看顾了,她低声道:“灵儿,你怕不怕?”
葛灵扬着头,用极为清脆的声音说道:“不怕!”
顾颜一笑:“那你就看看你师父的本事,看我怎么把这些坏人,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
这时葛根所居的那间小院,已被无数的烈焰瞬间焚成了白地,穆仁的尸体落在火中,转眼便化为飞灰,在平地之上,无数条烈焰如万千火蛇一般,向着顾颜所在之地飞快的冲来。
紫色光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周围那股极大巨力,已将紫色光幢压得极薄,一层层的宝光全被削去,似乎转瞬之间便会碎裂一般。
顾颜的心中微有奇怪,以崔翘所御之火,似乎并非是先天灵火,为何会有如此之强的威力,连紫云圭都险些抵挡不住?
她只略一思忖之间,在天空之中。数道剑光已如飞一般的掠过,朱雀城中,大小城主共有数十,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万众一心。但只要有一半能听崔翘的调遣,这股实力便非同小可。更何况,在崔翘的身后。还站着那位莫测高深的大城主?
有四个人已从天空中冲来,当先一人,便是青元子,他这时脸上恶狠狠的,目中全是凶光,手中的宝剑剑气森森,一马当先的冲过来。
葛灵大声叫道:“青元叔爷爷。你把我爹娘弄到哪里去了?”
顾颜淡淡的说道:“卖身求荣之徒,不足取信!”
她五指轻弹,五面硕大无比的灵旗,便飞快的拔地而起,连那漫天烈焰都阻不住它。飞快的向着空中刺去。
那五根旗杆,就如同五条锋锐无比的长枪一般,一下子便刺破了天空,空中的几名修士,都只不过是结丹初期的修为,他们挡不住那股扑面而来的锋锐之气,被五根旗杆的枪尖,刺得透体而过,惨叫一声。鲜血顿时飞溅,人已向着地下飞落而去。
顾颜这时手中已擎出太阿剑,剑锋上金芒闪动,在空中飞快的一划,便在那三名落地的修士喉间,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细痕。他们体内的生机,便被顾颜一剑斩却。
首度飞来的四人,便只剩下青元子一个,他借着三位同伴性命的掩护,已飞快冲至了顾颜的近前,两人面对面,相隔只不过数十丈之远。
葛灵睁着大眼睛,看着青元子那有些苍老的面容,这位在自己刚来朱雀城之时,对自己还很是和蔼的老者,这时脸上已露出了无比的狰狞之色,他忽然探手至怀中,再拿出来时,掌心处已显露出一颗如鸽蛋般大小的珠子来。
顾颜的眼睛微微一眯,“焚天雷?”
这颗珠子的外形,与她在端木紫手中得来的焚天雷一般无二,但体型却要更加大了一些,青元子一扬手,便劈面掷来。在顾颜的身前,顿时爆射而开。
无数的劲气飞快的向着四周激荡,将本来漫天的火焰都震得散了去,葛灵颇有些惊慌的看着四周,想要闭上眼睛,却又舍不得闭上。
顾颜的脸上并无惧色,她伸手拍了拍葛灵的手臂,笑道:“抱紧了!”
这时那焚天雷一炸之威,无比强大的冲击力,终于冲到了顾颜的身前,已经被周围的火焰炼化得其薄无比的紫色光幢,这时禁受不住这股爆炸之力,被一炸而开。而这时,顾颜手中的太阿剑,忽然间金芒暴涨,随后顾颜手中执剑,便重重向着身前斩去。
剑身之上所迸发出来的千重剑意,几乎将周围的空间完全撕破,在空中形成了无数的灵气乱流,葛灵这时不自禁的闭起了双眼,她紧紧抓着顾颜的身体,只觉得比起那一日在空中飞行,受天风之苦,还要更加的可怕十分。
只是她在顾颜的身边,就觉得似乎是有了依靠,心中一丝也不慌乱,她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偷眼看去,顾颜的剑锋,已重重的斩在了那枚焚天雷上。
千重剑意于这一刻猝然收敛,所有的剑气都向着同一点集中收敛而来,居然将那焚天雷一炸的威势,硬生生的压迫了回来。
站在空中的崔翘,这一刻目光也不禁摇动起来,这个女子,果然是有几分本事。也难怪,她能与陈叠紫联手,在混元岛上,将连家全部挑灭了。在这一刻,崔翘仍是以为,在混元岛一战中,是陈叠紫以传自青丘的秘法,将连家彻底的压服,并不知道,在当时战局之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却是眼前这个女子。
而他自问已竭尽了全力,对顾颜的实力,并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已经因此在看到顾颜以一剑之威,居然硬生生的压制了焚天雷那一爆之后,也并没有半点惊诧,在他的身后,这时已有四名年轻的黑衣童子,飞快的闪身出来。
这时顾颜的剑锋所指,已将焚天雷飞快的压住,青元子的脸上,露出了无比的骇然之色,他无法想到,一名修士,以自身的一剑之威,居然能够硬生生的将焚天雷压制住,只略一错愕的功夫,顾颜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手中的剑锋轻轻抬起。一丝灵气顿时从剑锋之下泄露出来。
随即,被她压制住的焚天雷便忽然间于空中爆开,无数的劲气向着四周飞快激射,随即又被顾颜的千重剑意所拢住。凝聚成了一条笔直的细线,向前直刺而出,瞬间便将青元子的身体透了过去。
青元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没有回过意来,那丝雷火凝聚的细线已凝在了他的身体之中,顾颜屈指一弹,便似是点燃了一根引线一般,无比巨大的冲击力,于青元子的身上猝然爆开,瞬间便将他的身体炸成了漫天碎粉!
这位方才还信心满满。一心想着要做五城主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的焚天雷之下。
在漫天血雾爆起的同时,顾颜屈指轻弹,紫罗天火已将血雾卷去,并没有让葛灵看到这无比血腥的一幕。只是她话中的意思,却变得有些冷然,“灵儿,你要记住,修士比斗之中,千万不能留手,否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葛灵闭着眼睛,却很是用力的点着头。虽然她还有些不甚明白,但仍然将顾颜所说的话,一句句牢牢的记在心头。
顾颜这样说,倒不是因为她要将葛灵培养成一个残忍好杀之人。只是因为葛灵是天生的阴灵之体,以她这种体质,是极易被人做为炉鼎而垂涎的。因此在她一生的修仙之路中,必定步步荆棘,倘若她成为一个心软而多情之人,对她的将来,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在她还没有窥破大道之前,顾颜宁愿她变得狠厉一些,也不愿其将来会因此而受苦。
因此即使在血战之时,她对葛灵,也并没有丝毫的避忌,任凭着血雾在眼前崩散,在五座旗门的护佑之下,她一手揽住葛灵,金雷羽无形而动,身形已冲天而起,向着城门的方向飞快的冲过去。
她虽然自负,也没有想着要凭自己一人之力,与整个朱雀城对抗,经历过无数生死的顾颜,自然知道走为上计的道理,至于葛根夫妇的生死,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了。总不能为了这两个人,将自己的生死都赔到里面。大不了日后约了陈叠紫,再来找回这个场子。今日所受之气,将来十倍百倍的报回来便是。
崔翘站在空中,冷然的看着顾颜将青元子斩于剑下,他脸上的表情居然没有一丝抖动,只是沉声说道:“动旗!”
他身后的四名黑衣僮子,飞快的站了出来,每人手中,都执着一面颜色不同的令旗,站在左首那人,便将手中的青色令旗展动起来,随即在顾颜直冲而去的东城门,便有一座硕大无比的牌坊,飞快的立了起来。
顾颜的身形奇快,如电一般远遁,眨眼间便冲至城门之处,这时那面青色的牌坊,凝重如山一般,牢牢的挡在了她的前方,一股极重的反弹之力飞快传来,让顾颜于牌坊之前,硬生生的止步。
在牌坊之上,有青色的云光隐现,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慢慢的从四周向内收紧。面前这牌坊,与裴明玉所用的落神坊,似乎有些相似,威力虽有逊之,但也不是自己一时片刻能够冲破的。
她只停了这一瞬,在身后,已有十余名修士飞快而来。
这十余人都是剑修,他们各驭一柄飞剑,剑气森森,八从四方向着顾颜飞至。
顾颜的眉头一动,不惊反喜,这些人似乎擅长联手合击之术,他们所用的,是剑阵么?
她站在空中,心念微动,紫色光幢便又已无声的涌起,而这时顾颜伸手一招,于头顶之上,八口玄天剑便如飞而至。
五色灵旗这时轰然的向着地下落去,在这城门之前,无数铺地的青砖被震得粉碎,地底灵脉之气飞快向外泄去。
而顾颜以五色灵旗,将地下牢牢的定住,头顶上八口玄天剑,幻化出的剑光如雪片一般,向着身前的诸修士们飞快压至。
如山之重,如云之轻,如风之变,她所修的幻剑灵旗,玄天剑阵,除了在刚烈之气上,尚有瑕疵之外,于天下间的剑阵之中,实已算是一等一的厉害。
玄天剑于空中所化的千重剑影,将那些人的剑气飞快削平,顾颜伸手于空中一划,那口玄天主剑便当头而落,瞬间便削去了三人的剑气,将那三人全都打落于云端。
顾颜的脸色凝冷如冰,目光中毫无表情的向下注视,看着三名修士从空中跌落,她左手便重重的向下落去,紫色雷霆夹杂着金光火焰,于空中猝然而落,将那三人的身躯飞快卷去,转眼间便已化为虚无。
她在心中对崔翘微有些不屑,从战局开始到现在,他所派出的,虽也都身为结丹,但全是结丹初期的修士,连中期的也不过一两位,而据说朱雀城光是结丹后期的城主,便足足有七个之多,他这样做,是要试探自己么?
你若是拿自己手下的性命来做这试探之用,那么就来试试看吧!
顾颜面无表情的收去了三人的性命,随后她手中的太阿剑便已飞快斩出,金芒如电,将身前的森森剑气全都隔断,她左手忽然间于空中一扬,五色火焰已同时激发而出,飞快的于空中凝聚成了一点,如一个小小的五色光球,掷到了对面那名修士的身上,随后在他的胸前,飞快炸开,顿时便将其炸得粉身碎骨!
顾颜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断臂残肢激射,神色丝毫不变,她以五火合运,杀掉一人之后,五色火焰便又飞快的于空中扩散而来,将身前驭剑而来的三名修士,全都卷住,火光向内一合,连惨叫声都未响起,就又有三人尸横于地下。
葛灵紧紧的咬着嘴唇,不知何时,她已经睁开了眼睛,虽然眼前的情景在她看来,显得极是血腥,但她就这样硬着头皮看着,强忍着胸中那股烦闷欲呕之感。
葛根与碧萝,将这个女儿,视如珍宝一般,从来不会让她接触这些事物,但现在,葛灵却知道,从她踏上修仙之路开始,一切便不能再靠别人,父母、师父,都只是自己的引路之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
因此,她就是这样眼睁睁看着顾颜,如割草芥一般,将眼前的这些修士一一的灭杀,而在她的心中,却是从来也没有怀疑过,顾颜到底能不能带着她,安然脱身。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顾颜会在中途抛下自己,一个人离去。
当她们在混元岛的海域之上,葛灵不惜己身,破去了裴明玉手中的炼神玦时,她们似乎就在冥冥之间,有了一个互不背弃的约定一样。
崔翘这时脸色铁青,他看着顾颜将身前袭来的修士,一个个的都灭杀干净,才冷然的说道:“启青木坊!”
他的话声一落,身后的黑衣僮子就扬起手中青色小旗,向下重重挥去。随后在顾颜的身后,无数的青光四溅,青木灵气飞快的向着四周迸发而起,硕大无比的牌坊,居然腾空而起,以泰山压顶之势,向着顾颜当头压了过来。
在那牌坊之上,站立着足有七八名修士,这些修士的修为,比起先前的那些人,显然便要高上了一个档次,至少也是结丹中期的修为。
顾颜心中,这时不禁微有些感叹,当时她初至云泽之时,如履薄冰,斩杀一名结丹初期的修士,都要冒着风险,而现在,这时都已不再成为她的阻碍。
只是这牌坊之上,爆发出来无比激烈的青木灵气,让顾颜微有惊讶。
这股灵气,似乎与她以前以缺月梧桐所炼化的那张青木盾,有所相似。
那面青木盾,已在她被困断云崖时毁去,而三只归元箭,化作手中的神剑太阿,顾颜冷哼一声,身形便飞快的冲天而起。先天五行,以金克木,她手中的太阿剑金芒暴涨,向着身后的牌坊,反身便是一剑劈去。
这一剑从正中而下,顿时便将青色牌坊割成了两截,而在其中,一棵青色的巨树已经飞快的冲天而起,牢牢的将顾颜的剑锋锁住了,这时,在牌坊之上的七八名修士,才各执法宝,飞快的从左右落下,空中宝光齐闪,同时向着顾颜轰击而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4章 五行神坊
顾颜低喝了一声,“起!”在她的周身,紫色光幢已经飞快立起,随后八口玄天剑便已经扑面而来,空中无数的宝光,尽数被剑锋所斩了去,而这时,于太阿剑上,所传来的青木灵气,汹涌澎湃,无比浓重,几乎要将她整个剑锋上的灵气全都压制。
顾颜心中微讶,这上面的木灵气,居然如此浓重,但是她曾遍查朱雀岛,并没有深藏木灵气的灵气。她眉头忽然间一凝,难道说,在这朱雀城之内,还有不知从何处引来的,隐藏之灵脉?
她的目光不禁又向远处望去,在那里,一座高塔似可接天,安然无比,没有一丝动静。那位深藏不露的大城主,是不是正在彼地,冷眼旁观?
崔翘的眉梢,这时才露出了一丝喜色,他低声说道:“你大概想不到,在我这朱雀城中,远不像表面看去,那样无害吧?若非此地有隐藏的五行灵脉,当初我们何以要在这里立城?”
而顾颜,显然此时已落入了他的算中,太阿剑被木灵气牢牢锁住,而崔翘等人,他们在这千年之内,于朱雀城秘炼五行神坊,虽然木神坊被顾颜一剑斩断,但其中所藏的木灵精气,却已经将顾颜困住。
顾颜冷哼一声,她忽然间手腕一松,太阿剑便离手飞去,而她这时,已经飞快的冲上了高空,右手一扬,那口不知在虚空中何处游弋的玄天主剑,已经又来到她的掌上。顾颜手握剑柄,喝道:“剑魂何在?”
在剑锋之上。有一道淡至无色的影子,飘然而起。这正是她于洗剑池中,收取的那条千年剑魂。这时顾颜左手已将灵诀划动,朗声喝道:“因之幻剑。寄我灵旗!”
她手中的玄天主剑,重重的向下一斩,八口玄天剑随着飞快坠入了地面之中。而五面灵旗便拔地而起。
地面之上,瞬间便露出了五个硕大无比的深坑,无数的灵气向着四周激泄,她以八口玄天剑镇压地脉,五色灵旗上顿时带出了层层杀气,这于死生之间的刹那转换,让所有正在围攻她的修士都猝不及防。
他们所有人的攻击。这一瞬间全都落到了空处,而五面灵旗已如泰山压顶一般的卷至,有数名修士被这股巨力砸中,在他们的身上,只觉得像是清风拂面一般。轻吹而过,但随之而来的那股幻力,已经飞快侵入到了经脉之中。
那两人惨叫一声,已从空中直跌了下去。顾颜低喝了一声:“爆!”
她的五指在方寸之间轻挑,就如同在弹奏着死亡的音符一样,由灵旗之上,侵入他们经脉之中的那道幻力,便在其身上飞快的爆开,那两个人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体内的经脉已被崩得寸寸断折,径直跌落尘埃,尸骨无存。
顾颜冷然的看着面前死去的这些修士,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初来苍梧,与一两位结丹修士争斗时即会如履薄冰一般的小修士了,一个个的结丹修士被崔翘当作炮灰派上来。她自然也毫不客气的笑纳。
只是崔翘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想用这些人来耗费自己气力?那未免也太小看自己了!
还是说,他正在等待着什么?
她心念如电转,手下却丝毫不停,在太阿剑被那青木坊牢牢锁住之后,她已将玄天主剑抓在了手里,剑身上所寄之剑魂已飘飞出来,化入灵旗之中,原来的五面灵旗,这时变得锋锐无比,充满了杀伐之气,将剩下的修士纷纷扫落了地面。
这时她低头再看,那座青木坊之上,青气正飞快的向上翻涌,已经将太阿剑的金光全都遮住,似乎还有不停增厚之势,顾颜感觉到,本来太阿剑与自己心意之间的联系,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消散。
她微笑起来:“以木克金么?”忽然间左手五指长伸,在空中飞快的划了下来,顿时一只金光大手便从天而降,五色烈焰在空中飞腾,一下子便将那无数的青木灵气,全都吞噬了进去。
顾颜脸色凝重,她的五指在空中飞快的动作着,一道又一道的灵诀奇快无比的打出,无数的火焰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如精灵一般的舞动,就连站在空中的崔翘,这时也不禁看得心惊。
此女的控火之术,居然如此厉害,好在,我还有一件法宝能够克制她!
只是……崔翘回头看了看,现在,似乎还不到动用的时候啊。
五色火灵,分自五方袭来,应了五行之数,将青木灵气压在中间,却相持不下,顾颜低喝道:“五火合运!”
她的五指忽然间在空中一收,随即五道火灵便飞快的向着中央聚拢,在中央汇聚为一点,随后便极为猛烈的爆发开来。
顾颜在蜃魔林之时,曾以五火合运,炸碎了端木紫的血色光幢,其威力可见一斑,而这时,就算是青木灵气再如何厚重,终究也敌不过这一爆之威,无数的灵气飞快向着四周激散而去,随即又没入地面之下,将这周围的灵气浓度,一瞬间搅得浓重无比。
顾颜的神色不动,青色灵气四散,在中央,一道金光正静静的躺着,顾颜只伸手一招,万道金光便同时迸发出来,太阿剑重新又被她抄到了手里。
只是在剑锋之上,这时已留下了无数斑驳的痕迹,恐怕一时片刻,已不能再用来和人对敌了。
崔翘冷眼看着顾颜将青木坊破去,他神色不动,道:“展旗!”
在他的身后,一名僮子已展动了手中的黄色令旗,顾颜取回太阿剑,这时周围已静悄悄的无一名修士,所有围攻者全被她打落尘埃。但在她的心中并无得意之情,至今为止,在她的对手之中。还没有一个结丹后期的修士出手,显然崔翘,还在隐藏着他的实力。
这时,眼前的城门已被顾颜一剑斩断。前面是康庄大道,空无一物,她却并没有前行。而是将手中那柄玄天主剑,一下子便掷了出去。
那道剑魂,从五面灵旗之上飞起,又飞快的没入了剑身之中,一道笔直的剑光向前投去,只飞了十数丈,忽然间于空中凝滞在了那里。顾颜低喝一声:“落!”剑光便飞快的冲入地面之上。
随着剑光没入地面,轰隆隆的声音不断响起,在大地方圆的数十丈之内,似乎有数十道光柱同时冲天而起,无数的泥土与石块都被震得向上飞起。一座硕大无比的黄色牌坊已经出现在高空之上。这是对方早就设好了的埋伏!
顾颜的眉头微凝,想必对方的五神坊,分布在四个城门之中,当自己决定了向东而闯的时候,崔翘才以青木坊困住自己,再将五座神坊都调动而来,面前这一座,显然便是厚土坊了。
在牌坊之上,十余名修士正冷眼的看着她。面无表情。从顾颜开始入城之后,所遇到的这些对手,全是如此,冷酷的如同一台机器,这时牌坊升起,他们便也飞身而起。却并没有向着顾颜攻来,在他们的手中,似乎是各执着一件法器,不停动作起来,那巨大无比的牌坊,便轰隆隆的向着顾颜碾压过来。
顾颜的身形向后疾退,崔翘喝道:“再展!”
在他身后的第三名黑衣僮子出列,他手中执一面白色令旗,重重的向下挥去。随即,在半空之中,就如同打了一道利闪一般,一道白光瞬间便割破了虚空,又是一座巨大牌坊,整个形状就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一般,向着顾颜那相形而见,显得无比渺小的身躯,飞快的劈了下去!
那面硕大无比的牌坊,在空中就如同一柄被扩大了无数倍,锋锐无比的利剑,这一斩,似乎已将天地间的灵气全都吸尽,聚集着无尽的杀气,向着顾颜的身后飞快劈下。
顾颜只觉得一股杀气,似乎已经从顶门将她完全的笼罩起来,崔翘所秘炼的这五行神坊,体天地间五行之气,彼此生化,互相而变,于她实有极大的压制之势。顾颜虽然以强力,将青木坊斩破,但这时剩余的四坊若是完全合运,她恐怕今天就难以逃生。
太阿剑因青木灵气而受损,已被她收入乾坤袋中。这时金土合运,前面夹击,顾颜双手同时扬起了灵诀,五面灵旗已飞快的聚拢于她的周围,硕大无比的旗门拔地而起,五根旗杆直入云天,为她挡住了这身后的重重一击!
而那口玄天主剑,又以回到了她的手里,左手五指飞快摇动,八口玄天剑已如雪一般的从空中飞下,瞬间便将面前的厚土坊穿了无数个窟窿。
你可以五行合运,我又何尝不可?
顾颜所参修的幻剑灵旗,兼具阴阳之变,这时,她以土之厚重,注入于五面灵旗之中,挡住了身后锐金坊的重重一击,而八口玄天剑,则被她将锋锐之气完全注入进去,以拙破巧,以锐破厚,将这两座牌坊硬生生的挡住。
宁封子在混沌空间中低声说道:“为什么不用朱颜镜与九嶷鼎,你是担心还有两座牌坊没有出现么?放心吧,青木坊已经被你破去,他五行之中缺了一行,怎么也不能五行合运的,所以根本就困不住你!”
顾颜沉声道:“我总觉得,崔翘的手中还有后招,不可不妨!”
宁封子大点其头,“这个姓崔的,长着一张小白脸,惯会甜言蜜语,一看就不是好人,必须要小心提防!”
本来正躲在顾颜背后,睁大眼睛观看战局的葛灵,正为顾颜的霹雳手段而感叹不已,忽然间似乎听到顾颜在说话,奇怪的说道:“师父在叫我?”
顾颜没想到葛灵的神念居然也如此敏锐,她与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说话,居然都被她听到动静,笑了笑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只是她不肯随便现身,等回了大荒,我便介绍她与你认识。相信你定会十分欢喜。”
“嗯!”葛灵紧紧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其实在这时候,她很记挂着父母的安危。只是却不能宣之于口,师父并没有抛下她,在进行着血战,她也不能出言去分师父的心。
顾颜全力驭使幻剑灵旗。将前后两座神坊一起挡住,而她眼角的余光,却看向了站在空中的崔翘。
从一开始。他便站在空中,并不动手,只调动四方,而身后的四名黑衣僮子,他们的手中,各执一面令旗,分属青、黑、白、黄四色。应是代表着青木、玄水、厚土、锐金这四灵,既然是五行神坊,那么这第五面在何处?
顾颜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忽略了什么,只是她还没有想到,崔翘身后的第四名僮子已终于站了出来。那面黑色令旗于他的手中瞬间展动,随即,天空中便似忽然间破开了一个口子,无数的滔天洪水,滚滚而下。
顾颜低喝了一声,她手中的最后一口玄天主剑,飞快的向上劈去,千重剑意于瞬间迸发出来,滚滚的波涛。被她这一剑完全化去,无数的水珠向外纷落,在这朱雀城中,便似是下了一场大雨一般。
而在空中,雨过天青之后,一座晶莹剔透的玉色牌坊正矗然而立。天空中的日光投射下来,在这上面,映出了七彩的光华,就如同在半天之中,出现了一座彩虹桥一般。
这时顾颜的剑意已尽,这座如玉一般的牌坊,便重重的向下落去,似乎有无数道瀑布,遮天蔽日一般,滚滚而下,将顾颜所有的退路完全封住。而在顾颜头顶的正中心处,这时有一道笔直的细线,飞快的从天而落。
连在顾颜身后的葛灵,这时候似乎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低声的说道:“师父,小心!”
那丝其细无比的线,凝聚了天空中绝大多数的水灵气,一股细微之极的杀气,正隐约的向着顾颜飞来。顾颜的眉头微微一动,这时她已感觉,有一股极为危险的气息,正从她的身体之外蔓延开来。
这时玄天主剑的剑气已被那座玄水坊卸去,顾颜低喝道:“封子!”
随着她的一声令下,朱颜镜已飞快的出现在她头顶之上,这时那道细细的水线,似乎尖锐无比的穿过了顾颜护身的紫色光幢,正好向着她头顶的百会之处贯入进去。与朱颜镜的镜面,在这一刹那猝然相碰。
“嗡!”
顾颜闷哼了一声,朱颜镜与她心神相连,在这一刻,她只感觉到像是有一个开采灵石所用的极大钻头,飞快的钻到了她的头顶上,无数股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量于这一刻猝然的爆开,朱颜镜的镜面之上雾气蒸腾,一层层的灵气居然被带得飞起。
但顾颜却终于是挡住了这重重的一击。这也让崔翘,陡然动容!
他这玄水坊,修阴柔融炼之气,但将所有水灵气集中于一点,猝然爆发之时,其威势几可惊天动地。正如水无常形,溃而千里,润物无声,却可淹没高山,推倒丘陵一样。
但顾颜却仍有余力,她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面宝镜,居然将这玄水坊所发的全力一击挡住了!
在这一刻,崔翘终于动了。
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已悄然的出现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看上去年纪都不甚大,但修为却与崔翘相若,他们现身之后,向着崔翘飞快的一躬身,“四城主!”
崔翘冷然说道:“老五,你执我令旗,驾驭五行坊,文铮,你今日应该见着了她吧,想不想报混元岛之仇?”
那个被他称作“文铮”的,长着瘦瘦高高的个子,脸上略带着一丝阴戾之气,听了崔翘的话,便道:“曾听家兄多次提起,只是从未见过,蒙四城主不弃,愿一同对敌!”
崔翘大笑起来:“甚好,你连家之敌,亦应由你连家对付!”
他的目中飞快掠过了一丝寒意,这位连文铮,与连士蕃,并称为连文清身边的左膀右臂,也是他仗以统御全族的得力干将。连士蕃于混元岛上坐镇,而连文铮则代表连家长驻朱雀城,负责两家联络之事。只是这件事极为秘密,因此连文铮在朱雀城中,深居简出,只有一两人知道他的身份而已。
顾颜与陈叠紫联手。将混元岛掀了个底朝天,远在千镜岛上的连文清尚未发声,而连文铮已经怒气勃发,若非崔翘将他强行按住。他早就要出城去,找顾颜拼一个你死我活了。
这时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冷意,说道:“多谢四城主!”说罢。整个人便如一只仙鹤一般,飞快的自空中飘下。
被崔翘称为“老五”的那个人,在朱雀城中尽人皆知,是四大城主之下,最有权势的一个人,五城主崔炎。他与崔翘,是内堂兄弟。两人几乎是同时踏上修仙之路,在这朱雀城中,他是崔翘最为优生之人。
他得了崔翘之令,并没有急着飞扑而下,手执四面令旗。冷眼看着连文铮的身影直扑而去,低声说道:“四哥,大城主那一边……”
崔翘哼了一声说道:“大城主借我朱雀环,便是答应我,不会插手此事,再说,这几百年中,朱雀城又有哪一件事,是得到他的允准才能做的了?”
崔炎抬头望向那座高入云天的通天塔。塔尖被几朵白云笼罩起来,看不清全貌,在这几百年中,那位缥缈无踪的大城主,也如那几朵白云一样,高高在天。难寻踪迹。他朗声说道:“自今日始,这朱雀城中,便应该有一番新貌了!”
崔翘“嘿”了一声,“只不知道二哥与三哥,是否能将那个小丫头带回来……”他看向了下面,忽然间说道,“去吧!”
他这一声,便如发出了号令一般,崔炎手执令旗,飞快扑下,而在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妖兽影子。而在连文铮的身后,这时有一只硕大无比的白鹤,正飞在所有妖兽的最前方。
顾颜的眉头一凝,“你是连家中人?”
她左手从头顶摘下朱颜镜,天空中无数的妖兽已经滚滚而来,而连文铮的相貌,也与他的长兄连文清颇为相似。他听了顾颜的话,冷笑道:“妖女!你与我连家几番为难,今日必要将你困杀在此地!”
顾颜淡淡的说道:“那你便来试试!”
连文铮冷笑一声,他的手中,已经取出了一柄硕大无比的长刀来。在这长刀之上,密密麻麻的镶嵌着无数妖兽之形,每一只妖兽的眼睛都睁得极大,里面似乎正散发出无比凶恶的光芒。他厉声喝道:“噬魂尸与万法宝轮,去了哪里?”
顾颜听他此问,便知道他必然已到混元岛上去过了,想必他要报仇云云,尚不重要,找到连家秘炼的那两件至宝,才是他心头的第一等大事。
只是噬魂尸已落入万丈地心之内,万法宝轮虽被自己收了,却也灵气全失,不能使用。她也不答连文铮的话,只是道:“要战便战,何必多言?”
她双手向前一引,背后的五座旗前,与身前八口玄天剑,同时爆发出了无比强大的灵气,飞快向外冲击,而她手执玄天主剑,则以极快的速度上升而去。
连文铮双手紧握着那柄大刀,这口长刀,似乎在他的手中,如有千斤之重,他手起刀落,便飞快的向下斩去。
刀上带着墨色的光华,落下之时,寂然无声,而刻在刀身之上的万头怪兽,却同时扬声嘶吼起来。从它们的口中,发出了一条条的青气,震动四方。这时顾颜手中的玄天剑已迎上去,无数道青气汇聚于一点之上,一股巨力便自顾颜的手腕之上传来,剑锋之上,无数股力量相互牵扯,居然有压制不住之势。
顾颜飞身而起,瞬间于战场之中抽离,两座五行神坊,与幻剑灵旗重重的撞到了一起,顿时便激起了漫天的烟尘,锐金坊被五面灵旗所激,被顾颜击得寸寸断折,身前的厚土坊,则已被玄天剑斩成了无数段。
而幻剑灵旗这时也自行的飞起,又落到顾颜的手中,就如那柄太阿剑一样,恐怕暂时不能以此宝,和人动用了。
顾颜的眉头一挑,她终于明白了崔翘的用意。他所用者,是增火添油之法,不停的以人力及法宝之力,来消耗自己的实力,以求最后之一击必杀,只是,他真的有最后一击的力量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5章 斩杀
顾颜低喝道:“剑魂,起!”
一条淡青色的影子,这时已飞快的自剑锋之上冲起,正是得自于洗剑池中的千年剑魂,这道影子于剑上一晃,那嘶吼着的万兽顿时息声,而剑锋之上,这时已爆发而起一股极为凛冽的杀气。
顾颜脸上的神色凝冷如冰,手上加劲,丝丝的剑气便飞快向前摧动而去。而那道剑魂的影子,这时候已像是缩小了一半一样,又自行的缩入了剑锋之内。她以燃烧一次剑魂本原之力为代价,终于成功的将连文铮那柄万兽刃上的杀气压制住,随即她左手便扬起,一柄紫色的巨刃,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紫罗天火!
顾颜在修成五火之后,多以合运之法对敌,但紫罗天火之巨刃,威力犹然,她这时巨刃在手,便毫不留情的向着身前,重重的劈了下去。无数道火焰,将周围的青气一时扫尽,顾颜这一斩,重重的劈在了连文铮的刀身之上。
两刃相交,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随即连文铮便发现,顾颜这一斩,在触到他那万兽刃刀锋的一刹那,忽然间由刚转柔,本来是炽烈无比的火灵气,在这一刻忽然变得婉转低吟,随后,无数道紫焰便飞快的侵入到了他的刀锋中去。
他反应也奇快,将手中刀一抛,身形已如电一般的向后掠去。这时顾颜的那柄紫刃,忽然间于手中爆散,无数道紫焰飞快的向着四周激射而去,这柄万兽刃,被顾颜一击而碎!
成千上万的妖兽影子同时纷起,散落满天,顾颜手掌扬起,无数雷霆便于空中飞快的扫荡而来。将那万千的兽影,全都一扫而光。
而她并不停手,心念微动,周围的紫色光芒顿时大盛。她就这样向着连文铮的身前直冲了过去。
这时崔炎才出现在顾颜的身后,他似乎是慢了那么一瞬,当连文铮的万兽刃爆碎之时,他才将四面小旗都取出来。向着空中一抛,青、赤、白、黑,四道灵气便于天空之中席卷而来。
顾颜已连碎了三座五行神坊,这时在四旗之下,只余一座玄水坊尚全,无数道水箭便从天空之中疾落下来。以顾颜的身体为圆心,飞快的落到地面之上。顿时将整个朱雀城都笼罩在雾气之中。
葛灵这时不禁低呼了一声,连她都感觉到,那周围的层层水雾,这时正形成了无比沉重的压力,飞快的向着顾颜压迫过来,连她的身上都感受到痛苦无比,忍不住发出本能的呻吟之声。
顾颜驾紫云圭,如电而去。却被那层层的水雾硬生生的阻住,她的眉间露出了一丝激赏之色。在身后控制阵旗的这个人,似乎对五行之术。熟稔无比,他以四面灵旗,控制一座玄水神坊,居然也能驭使出这样的威势来。
她喝道:“灵儿,你抓紧了!”葛灵应了一声:“是!”
顾颜一扬手,一道法诀便飞快的向外打出,随后她身上的紫云圭,忽然间向内收缩起来,几乎只在她的身边,留下了那薄薄的一层。随即无数道紫光便向着外面激射。她居然将这件本为护身之宝的紫云圭,当成了一件攻击法宝在使用!
逆而运之,却偏有奇效。无数的紫光向外冲击,已将周围的水气逼退了数丈之远,而她身后的金雷羽已经无形而动,如电一般掠至了连文铮的身前。她清晰看到连文铮脸上青筋迸出一般的厉色,这时他身后的苍天白鹤,也已经越过了他的身体,正飞快的向着顾颜冲来。
顾颜本来已欺近他身前数丈的身形,忽然间一下子止住,那只苍天白鹤,已出现在她的眼前。
当年在伴月城之时,连文清就是仗着这只白鹤,将她困住,若没有其其现身,一吼将白鹤吓走,只怕她便要落败,但此地,其其把脑袋拼命的扎在怀里,躲在混沌空间之中,一点也不愿意出来。
顾颜不禁无语长叹,这个小家伙,似乎在离开小姜之后,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还是说,是因为宁封子总是欺负它,把它吓得不敢见人了?
连文铮这时已退到了白鹤的身后,那只白鹤统御万兽,而他这时双手已高高的举起,一方光华灿烂的宝印,已经出现在他的掌中。
顾颜讶道:“琅琊印?”
在三日之前,她于混元岛上斩杀连士蕃,琅琊印被八荒居士隔空摄走,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宁封子已经说道:“那是符宝,不是真印!”
顾颜顿时恍然。就如她与裴明玉对敌之时,她以落神坊将自己挡住,人则飞快的遁逃而去,所使用的,便是凝法宝之灵气,所化的一道符宝。
符宝之术,如符篆一般,是法宝本身灵气之所凝,这种法门,原来的丹霞宗也有流传,只是修为非到元婴之上,不能使用,因此数千年来,顾颜还没见到过一件符宝传世。而面前的连文铮所用,显然便是以琅琊印的宝光灵气,所化而成的一件符宝。
这件符宝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一时三刻之后便会化去,但借以统御这苍天白鹤,却已足够。
那只白鹤昂首站在空中,如王者一般睥睨四方,低吼了一声,在它身后的数万妖兽,便同时的向前飞至。无数的妖兽影子,遮天蔽日,将顾颜重重的包围起来,但在这时,顾颜仍不愿运用自己的九嶷鼎。
在混元岛上,与连士蕃的一番争斗,已经让她心有余悸,连家驭兽之术,天下闻名,她可不愿出了什么意外,伤到九嶷鼎上的那只蜃魔王魂。
数万妖兽,层层叠叠而来,此时,紫云圭已化作万道紫光,与空中的玄水坊鏖战。而手执令旗的崔炎,似乎也并不愿意尽出全力,只是在与顾颜不停的缠斗。
这时她周围已无护身之宝,千万妖兽如潮水般涌来,她握住玄天剑,便坚定无比的向前斩去。
剑气纵横激荡,就像是在荆棘林中,被她硬生生的斩出了一条通路来。所有的妖兽影子都被剑气震散,顾颜左手高高的扬起,无数朵火焰便出现在虚空之中。
就像是万朵灯花一样,轻轻飘落。这一朵她得自于善法的端明焰,在这一刻无声而发,像是万千朵投入水中的莲花,猝然绽放,空中的妖兽影子,发出了纷纷的惨叫之声,被端明焰飞快的焚去。
这时顾颜才喝道:“九幽墨焰。焚之!”
一朵黑色火焰于空中降下,以一点为中心,飞快的向着四周蔓延开来,一瞬间便将方圆数百丈都变成了墨色的火池。黑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在空中,九朵如灯笼大的火花,正飞快飘起,顾颜立于空中。法诀连动,灯花便飞快的炸成了无数朵,于瞬间爆裂。循环往复而之,那些妖兽影子便被一重重破去。顾颜以摧枯拉朽之势,就这样飞快的冲到了白鹤之前。
白鹤的眼中现出了一丝怒意,它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个渺小的人类,居然敢挑战它的权威。将口一张,从它的口中,一枚白色的元丹便喷发出来,无数道银光线从元丹之上迸发而出,在天空之中。似乎是降落了无数的冰雪一样,一股逼人而来的寒气,瞬间便笼罩在大地之上。
崔炎的眼上露出喜意,他手执四面灵旗,飞快展动,天空中乌云四合。狂风大作,滔天般的洪水滚滚而落。虽然这后天之水,并不能克制先天之火,但在那无数冰雪的重压之下,顾颜的两道火灵,居然隐隐的被压制下去,这时那枚元丹才迎面飞来,无数道银光线,将顾颜周围的端明焰全都击散,一股极为浓重的杀气已破体而来。
顾颜立于空中,凝重如山,岿然不动,她五指微伸,向着空中轻轻的一拢,无数道火焰便飞快的被其拢到了手里,随即在她的指尖之上,五道不同颜色的火灵已经飞快的激发出来。
五火合运!
将五种不同属性的先天火灵全都炼化为本命之火,并于一击之中合运,在这南海之中,便只有顾颜才有这样的本事!
这是她深藏着的一击,终于在此时显露出来。
五道火焰飞快的冲天而起,周围的无数冰雪已被一扫而光,这时那枚元丹才扑面飞来,顾颜叱了一声:“聚!”五火在空中飞快的聚合成了一点,一个色分五彩的小小光球凝在了空中,正好遇到那枚元丹,两者于空中相遇,产生了如天崩地裂一般的爆炸之声。无数条火蛇夹杂着道道的银光线,向着四周激射出去,整个朱雀城都被震得摇动了起来!
连文铮栗然动容,眼前的这名女修,在苍天白鹤阵法之下,居然还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那枚元丹与火灵凝聚而成之珠,在空中猝然相撞,以他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到,在相触之处,无数极为细小的灵气乱流,正在其中飞快的交错纵横,灵气的浓度,几乎已超过了承受的极限,稍一不慎,便会引起整个空间的坍塌,这个女子,她难道是不要命了?
连文铮这时捧起了手中的琅琊印,此印之功效,能持续一时三刻,这时正是威势方盛之际,他手托琅琊印,来到空中,便飞快的向下落去。
印鉴之上,宝光灿然,向下一落,便将本来将要爆炸之势,硬生生的又压了回去,随后在空中,便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血色麒麟。
顾颜不禁微讶,这只不过是修士凝炼的一件符宝,并不能与本身的琅琊印相比,灵气毕竟有限,连文铮在空中现出血色麒麟,这是要牺牲他本身的精血作为代价的。
而这时连文铮已经喝道:“崔兄,请随我进击!”他脸上此时苍白如纸,但眼中却带着浓重的血丝,那只麒麟已经飞快向下扑去。
而顾颜这时幻剑灵旗与太阿剑皆毁,紫云圭未回,已无护身之宝,但她的脸上,却并没有焦急之色,她将身后的葛灵紧了一紧,说道:“灵儿,你怕不怕?”
葛灵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跟着师父,我就不怕!”
顾颜笑道:“仔细看着,总有一日,你也有这样威风八面的机会!”
随即。她左手一招,朱颜镜便出现在她的掌中,顾颜将其高高举起,手掌紧贴着朱颜镜的背后。紫金色的灵气,在这一刻,从她体内的混沌空间之中,毫无保留的汹涌而出。
而在紫色光幢的掩映之下,站在空中的崔翘等人,却是看不见这一幕的。在他们的眼中,只见到顾颜已将一面宝镜取出。随即,无数的毫光便飞快的向着周围延伸而去,在她面前的连文铮,似乎有着一种错觉,仿佛不止这小小的朱雀城,包括这朱雀岛,方圆的千里海域,在这一刻。全都在顾颜的笼罩之下。
这就是诸天宝鉴,毫光普照大千,镜中见三千世界。当年可以镇压整个归墟海的诸天宝鉴!
在宝镜玄光之下,笼罩整个朱雀城的云雾,被一扫而清,顾颜手指已轻轻拂过了朱颜镜的镜面,她的指尖似乎在轻敲着节奏,指节一下又一下的敲着镜面,那声音无比低沉,又带着一股无尽的空虚之意,像是能够将人的心都从胸腔里震出来。口中一字一句的低声吟道:“渔、阳、鼙、鼓、动、地、来!”她忽然间扬起手,便将这朱颜镜一下子从手中抛了出去!
朱颜镜在空中。化作一面如玉碟也似的玄光,贴地而去,无数的“空空”之声,这时飞快的响彻在天际之中,像是在天空之上,有一只无形的巨锤。正轰然而落,将这天地之间,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缝隙一样。
这时宁封子端庄而又妩媚的身形,已经翩然出现在高空之上,这个源自于上古的器灵,在这时,就如凌风绝世的女仙,在这一刻降临于尘世,她微笑着说道:“惊破霓裳羽衣曲!”
就如顾颜当年在古战场之中,见到天诛以自己的残魂,演化朱颜镜的种种法诀一般,宁封子在空中翩然作舞,将整个天地之间,风云之力,同时带动,平地之上,像是卷起了无数狂风一般,朱雀城的一层层城墙,在这一刻,毫无抵抗的被推成了平地!
站在空中的崔翘,这时候也已经耸然动容,“好厉害的法宝!”
顾颜与宁封子,这一人一灵,联手合力,将朱颜镜的威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已至结丹期所能发挥的巅峰,这硕大的朱雀城,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地界,已经被宁封子这翩然一舞,飞快的夷平,十几声惨叫之声飞快的响了起来。那是崔翘预先埋伏下的人手,还没有来得及运用,就已经死在朱颜镜这一舞之威下!
他的眉头飞快的皱了起来,他这时不禁有些暗悔,事先并没有打听清楚顾颜的来路,而顾颜这一面宝镜,在与连家动手的时候,并未使用过,因此连文清都不此朱颜镜所在,连文铮自然更不清楚。诸天宝鉴一现,万众慑服,这时顾颜喝道:“封子,你镇住此地!”她的身形已经飞快贴地向前冲去,几乎是与朱颜镜呈同一轨迹飞行,在她的手上,那口玄天主剑上,剑气迸发,转眼间便已冲至了连文铮的身前。
崔翘低声说道:“这面宝镜,似乎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又或许是听什么人说过,但这一刻,他却偏偏想不起来。
只转瞬之间的工夫,顾颜已飞至连文铮的身侧,朱颜镜这时已落于她的身后,而那只血色麒麟,正凌空下扑,在这一刻出现在她的头顶。
顾颜低喝了一声:“破!”
她微一欠身,又将朱颜镜重新捞回手中,无数的光华于上面激射,顾颜也不停手,就这样将这面宝镜,当成砖头一样,飞快的甩了上去!
这样以硬对硬的一击,那只血色麒麟顿时被她震得于空中爆散。
随着麒麟之影爆散,连文铮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一口鲜血已飞快吐了出来,人如电一般的向后飘去。顾颜身形疾转,已来到那只白鹤的身前。那枚元丹与她五火凝炼之精,这时仍在相互对持,似乎随时都可能会爆发出来。她左手将空中的朱颜镜召回,镜身高举,重重的向下落去,喝道:“镇!”
在空中如宁封子一般的那道幻影,这时已停住了所有的舞姿,她低声吟道:“九重城阙烟尘生……”
如山岳般凝重的压力,在这一刻,寄于朱颜镜的身上,轰然而落,将那枚元丹罩在了中央,顾颜一扬手,无数的火焰已于瞬间激发,向着身前的白鹤猛冲而起。
正飞快退后的连文铮,这时在空中接连不断的打出法诀,但在他的周围,这时已全被顾颜的五火所摄,那只白鹤扬首向天,却发现去而无路,这时的五道火焰,已自头顶上飞快的压迫而来。
五火合运之威,远胜于一道先天火灵,而它的元丹,这时却被朱颜镜所镇。白鹤扬头发出了怒吼,元丹飞快的震动,但却被朱颜镜死死的压住,根本不能回转。
在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拼命的跺着脚,大叫道:“你跑,你跑,我让你跑!”她不停的将一双玉足重重的向下跺去,怪不得将地面踩起无数烟尘,将连上本来正埋头躲藏的其其,吓得又悄悄的躲远了一些。
这时五火已将白鹤当头罩住,顾颜的手掌于空中虚按,低喝道:“落!”无数火焰便如倾落凡间的天河一般,飞快坠落,那只白鹤惨叫了一声,身上无数的银色羽翎,已经被飞快消融。
连文铮眼中,像是有熊熊火焰正不断燃烧,目眦尽裂般的怒吼道:“贱人!”苍天白鹤阵法,连家秘传四宝之一,居然也会毁于一个结丹修士的手底!
顾颜五火飞快下压,白鹤惨叫之声连连,而她却也将白鹤抛下了身后,金雷羽摧动,只是金霞一闪,她已出现在连文铮的身前。毫不犹豫,玄天主剑便出现在她的手中,手起剑落,便重重的劈了下去!
连文铮的目光之中,这时才露出无比的惊惧之意,他忽然间想是想到了什么,高声叫道:“四城主,救我!”
崔翘站在空中,脸上凝冷如冰,焦急的神色一现即隐,却仍然没有出手的意思,似乎是还在等待着什么一样。而在顾颜背后的崔炎,这时他终于以玄水坊之力,压制住了顾颜的紫云圭,四道灵气飞快的向着顾颜身后袭来。
葛灵敏锐的看到,叫道:“师父,小心!”
顾颜却似是充耳不闻一样,对身后的袭击置若罔闻,手中玄天剑,坚定无比的斩落下去。
连文铮顿时惨叫了一声,他虽然已向后疾退,但这一剑,仍然在他的身前,由左肩至右胁,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痕,而剑上所带的森森剑气,更顺着剑身,飞快流入到了他的经脉之中。一道血箭飞快的喷了出来,人已如断线风筝一般的向后飘去。
顾颜左手虚按,金光大手便从天而降,闪耀无比的金色雷霆,如犁庭扫穴一般,轰中了连文铮的身体,顿时将他的躯体震成了一团血雾。而这时崔炎所发之灵气,也同时轰到了她的背上。
顾颜闷哼一声,一口鲜血随即喷出,人则借着这个势子飞快向前冲去,她剑锋前指,那团血雾之中,有一道淡若虚无的影子正飞快飘起,被她的剑尖挑中,顿时便在空中如青烟一般湮灭。
这已是不知在她剑下死去的第几个连家人了,而这一丝仇恨,只怕也深至无法可解的程度。
但在顾颜的心中,现在并没有想到这些,她手段齐出,终于一剑斩了连文铮,随即便转身,面对身后袭来的崔炎。
站在空中的崔翘,冷冷的看着连文铮被顾颜斩于剑下,他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喜意,这个女人,她终于受伤了!
他忽然间捻唇低啸起来,在空中,出现了数十名修士,一股强大无比的压力飞快而至,这才是他藏到现在的生力军!(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6章 青丘
顾颜一剑斩杀连文铮后,五指便于空中虚拢,五色火焰向内飞快合运,而在失去了连文铮的统御之后,那只白鹤,似乎也随之而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它惨叫一声,身上的宝光已被震散,随后五道火焰同时落下,便将它的躯体,彻底焚成了一道青烟,于空中化为虚无。
那颗元丹,这时也失去了抵抗之力,被宁封子收取到混沌空间之内。
顾颜扬头看着在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大队修士,正飞快的向着她这个方向飞来,信手拭去嘴角上的血迹,在她的心中,此时反而激起了战意,她拍了拍背后的葛灵:“小心些!”
而葛灵这时,早就惊讶的掩不住嘴了,如果不是怕打扰顾颜,她早就大声的叫起好来。
她平日里跟着父母东躲西藏,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被顾颜所斩杀的修士,全都是他们平日里,要高高仰视着的存在,而现在,却被顾颜视如土鸡瓦狗一般,一剑斩杀。自己又是何其有幸,才找到了一个这么厉害的师父?
顾颜飞身而起,她居然毫不退避,就这样的向着空中大队修士,飞快的迎了过去。
在她的周围,五色火焰正丝丝作响,在炼化了白鹤之后,五火合运之威,终于充分的显现出来,顾颜单手驭火,在前开路,在她周围数百丈方圆之内,已全被她染成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火焰,无数烈焰飞腾,炙而冲天。
在她面前所冲来的修士。葛灵略点了点数,足有三十一人,其中有七个是结丹后期修士,另外也都是中期已满。晋阶不远之人,显然,这才是崔翘手中最为精炼的一支力量。就算是那位比起结丹大圆满还高一线的休宁岛主杜确来此。面对着如此庞大的阵势,只怕也要先暂退其锋。
但顾颜这时借五火之力,气势正盛,她丝毫不避身前的这些修士,手起剑落,玄天剑便重重的向前斩去。
“轰!”
剑气森森,与前面所冲来的无数宝光。飞快的相撞,强大无比的冲击之力,让顾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但这口血喷出来,她胸中反而为之一畅,对方进袭之势被她一挡。身后无数火焰便遮天蔽日而来。有两名结丹中期的修士,已被吸入了火池之中,五火同时合运,已将其体内的灵气完全困住,随后顾颜手起剑落,便将这两人同时斩于剑下。
她手指于空中连张,五色先天火灵,在空中凝成了无数条色分五彩的锁链,向着前方飞快的冲去。她就这样径直不避,一直冲入了修士的人群之中。五指连扬,无数锁链就飞快的迸发出去,转眼间又已将三人锁住,抛入烈焰之中,躯体便被焚成飞灰。
崔炎不知何时。已经退回到崔翘的身侧,崔翘冷冷的说道:“通天塔中,并无动静么?”
崔炎低声道:“属下已在那边派了人,专门窥探那里的动静,大城主仍于静室之中安坐,似乎并没有其它动作。”
崔翘“嘿”了一声,“我这位大哥,向来是深谋远虑,谋定后动的人,只是现在木已成舟,我倒要看看你,还会有什么动作?”
他忽然间飞身而起,“就让我来最后收这一场尾吧,这个女人,是我平生之中,遇到的最厉害之人,几乎不次于休宁岛那位杜老大,只可惜,天生相克,她终要殒命于我这朱雀城中!”
顾颜转瞬之间,剑下已饮了七名修士的亡魂,这时崔炎不知为何忽然退去,紫云圭又重新回到她的手中,顾颜屈指一弹,无数紫光就向着周围迸发而去,在烈焰之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时烈焰飞空,漫天火海,五道火灵在顾颜的驭使之下,分合由心,转眼间,又有三名修士,还没有与顾颜交手,便被烈火之力吸入火池之中,将躯体化去。
而连斩了十人的顾颜,这时反而忽然冷静了下来,死掉的全是结丹中期的修士,而阵后那七名已经晋阶后期的修士,却至今仍没有出手,这时崔炎已经说道:“城主,曾为大城主做过事的人,都已经死于这一战中了!”
崔翘大笑起来,“你再厉害,终究还是要为我做嫁衣。在这南海之上,仅凭武力,终究只能是一场空!”他这时飞临至顾颜的头顶,见到周围烈焰飞空,他的发丝几乎都于一刹那间燃着起来。也不禁惊叹于顾颜火灵之威,放眼天下,除了元婴之下,四大岛主之外,还有哪一个,能有顾颜这样的气势,孤身入朱雀城,如入无人之境,斩杀数十结丹。
只可惜,以有心算无心,终究还是要落入他的算中。
崔翘冷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匣,随即郑而重之的打开,他一扬手,一道灵光便射了出去。
在锦匣之中,有一个无比晶莹耀眼的玉环,已飞快的冲天而起。
带着赤红色晶莹光华的玉环,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里面的无数液体之中,有一只朱雀正不停游动,崔翘双手结成法印,便向下落去。低喝道:“朱雀环,收之!”
那枚玉环像是自具灵性一般,在听到了崔翘所说的话之后,便飞快的向下落去,压到了那漫天火海之上,随后在空中,一只硕大无比的朱雀已经飞快现形。漫天的火海,被这枚小小的玉环,在一刹那间收拢而去。
顾颜只觉得身边空空如也,她骇然的抬头,站在空中的崔翘,正露出得意的笑容,五色火焰,都聚集在了他手中所持那枚小小的玉环上。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后一击!
崔炎这时已将手中的令旗展动,喝道:“朱雀城之属何在,还不进击?”
以那七名结丹后期修士为首。所有人都摧动法宝,天空之中顿时宝光四射,这猝然的一击,顾颜甚至都来不及招出朱颜镜护身。她方才全力一击,斩杀连文铮,已经耗费了太多的灵力。护在她身前的紫色光幢。禁受不住数十名修士的全力一击,轰然而碎,虽然将那股力道已抵消了近九成,但剩下的最后一成,却也不是她现在所能抵挡的,顾颜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同时一振,一口鲜血顿时喷出。人已飞快的跌落了尘埃!
远在数万里的海面之上,这时的谢侯,正背着已经昏迷了的陈叠紫,向着前方疾驰。在他的身侧,那位青衣女子。正不紧不慢的跟着,说道:“你现在居然也变得这样狠心了,那个丁骁,明明已经向你乞饶,却仍被你无情的斩杀。”
谢侯冷冷的道:“他们当年围攻我父亲的时候,可曾讲过丝毫情谊?既如此,我又何必跟他们讲什么狗屁的交情!我今日之意,就是要在南海之上,将他们两人全部斩杀。也唯有如此,我才能有余力,去争夺朱雀城。”
女子冷冷的说道:“你要践父亲之命,要为朱雀城相争,我并不管,只是那枚朱雀环。你应了我,却必须要到手。”
谢侯冷哼道:“只要我杀了张翼轸,那时朱雀环便是你的。若杀不了……”他顿了一顿,“只要还留着这条命,赔了你就是!”
女子于空中啐了一口,“你这条烂命,也有人要么?留着给你那位曹仙子吧。”她忽然间抬头望去,眼中露出关切之色,“青丘之地,已在不远,我便不陪你前行了,你要记得,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要妄顾了自己的性命!”
谢侯哈哈的笑了起来,“你放心,我谢侯是天下间最惜命之人,不到万全之时,不会发动,这一次,我杀张翼轸,你取朱雀环,你们寻到了五色城的传承,便要依先前之言,解除我与你们的宾主身份。可不要忘记了!”
青衣女子淡淡的道:“只要我们找出新城主,你的心愿自然能够了结,青丘已在前方,去吧!”
她的身影忽然间凝在空中,然后又飞快的向上升去,转眼间便落入虚空之中不见。
而这时谢侯已经深吸了一口气,在好怕身前,是一片云蒸霞蔚,碧织如锦般的云海,他站在前方,扬声说道:“青丘可有人在,南海谢侯来访!”
随着他这一声喊,在这云海之中,像是翻起了无数的波涛一样,随即便有数不清的亭台楼阁,蟾宫玉殿,纷纷出现在谢侯的眼前。有一个身穿绿衣的少女,自云海之中,翩然而出,她见了谢侯,不禁抿齿而笑,“小谢侯,十余年不见,你怎么又比先前胖了几圈?你这嫁衣神诀,不知何日才能修得完全?”
谢侯无奈道:“小姐姐,你莫捉弄我,阮仙子可在,我此行专为求见她的。”
绿衣少女笑嘻嘻的说道:“你还敢见我阮师姐么?你忘了她曾经说过,如果你来青丘,就让我们姐妹用乱棒将你打出去。”她看了一下四周,又凑近谢侯,小声说道,“再说,曹师姐闭关已逾四十载,至今尚未出关,我们都说,她是等着你的嫁衣神诀将成,才竞全功呢,你现在急些什么?”
谢侯苦笑道:“你当我是说笑的么,你看看我背上的是谁?”
绿衣少女只顾着与他说笑,这时才发现他背上负着一人,探头一看,不禁惊呼起来:“是叠紫!怎么她受了伤,还是被你救回来?”
谢侯道:“一言难尽,还是带我见阮仙子,再说详情吧。”
绿衣少女一点头,便飞快的退入云海之中,随即便有无比悠扬的钟磬之声响了起来,在谢侯身前的云海,已经自动分开了一条通路,脚下露出鲜花满地的青色石阶,谢侯顺阶而下,在无数云气的围绕之中,飞快的穿过了无数回廊,来到一片花海之中。
在那花海之中,已聚了七八名女子,身上衣服华丽,貌若天仙,妩媚非常。
她们见了谢侯背上的陈叠紫,都惊呼起来:“叠紫怎么会受如此重的伤?”
谢侯这时已将陈叠紫放下来,他向着花海之前,端坐于一张青色石几后的女子。躬身施礼,“阮仙子,谢侯这里有礼了。”
那女子看上去,不过是如凡间二十多岁一般的年纪。只是相比于身边那些少女的天真烂漫,在她的眉目之间,隐约带着一丝肃杀之气。于她的身前。有一张古琴平放,她听了谢侯的话,垂目不答,忽然间用手一拨琴弦,便站起身来,说道:“将叠紫放过来。”
先前迎接谢侯的那位绿衣少女,已与另一位同伴。将陈叠紫放在一张玉榻之上,抬了过来。
那女子用手轻抚陈叠紫的额头,便说道:“小谢侯,是你施法,让叠紫昏睡的么?”
谢侯点头道:“叠紫在千里海东。被丁家两兄弟围攻,受了重伤,又不愿逃遁,我不得以,只能让她昏睡,才带她回转青丘。”
绿衣少女怒道:“丁家兄弟,是朱雀城的两个城主?”
在她身边的另一位紫衣少女也大怒起来,“朱雀城的人,居然也敢与我们青丘弟子为难?”
那女子略挥了挥手。所有人的鼓噪便都平静下来。她柔声道:“叠紫,醒来!”
她那晶莹如玉一般的手指,在陈叠紫的额头上轻轻一抚,便似有一丝无形的烟气,于她的头上被抓了出来,陈叠紫呻吟一声。顿时醒来。
谢侯心中微凛,不过是十几年不见,这位青丘之主阮千寻,她的修为似乎更加精进,举手投足之间,不带一丝烟火之气,一拈一笑,尽得妙法,不著风流。他知道青丘一族,承上古九色天狐血脉,修的是于无声色中动人心的秘术,而这位阮仙子,已不知把天狐宝修到了第几重?
他的心中忽然有一丝忐忑,自己所行之事,真的能瞒过这位阮仙子么?
陈叠紫睁开双眼,先是有些茫然,随即她便看到阮千寻温婉而笑的身影,飞快的跳了起来,拉起她的手,叫道:“阮师姐,快随我救人去!”
阮千寻不着痕迹的将她的手扯掉,笑道:“你这个性子,总是改不掉,毛毛躁躁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和姐妹们说之便是,要是有人欺负了你,再去找他报仇不迟。”
她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吐气如兰,就像个极为亲和的大姐姐模样。但在她说话时,周围的十余名少女,却全都没有作声,只是静无声息的听着。
陈叠紫便将自己去朱雀城,结交顾颜,又在混元岛上见到连家秘炼噬魂尸,带毕玄回转,却在海面上遭朱雀城两位城主拦截的事情说了,最后又说道:“姓丁的那两个家伙,还说要把我带回去,交给那个姓崔的,结成双修道侣呢。他们朱雀城这么干,不是明摆着找青丘的麻烦吗,师姐,你焉能坐视?”
阮千寻眉头微蹙,她寻思了片刻,才说道:“连家我也曾有听说,是上古时某仙人的传承,精擅驯兽之法,只是远在苍梧,没想到他们竟然已来了南海,潜修了这许多年。只怕在身后,必然还有一个大势力的支持。否则就算他们与朱雀城联手,也不应该不露一丝痕迹才是。”
她见陈叠紫颇有焦虑之意,便挥挥手,令她稍安勿躁,又道:“朱雀城中人,我也曾有耳闻,那位四城主崔翘,以前对你颇有倾慕之意,二三两位城主,可是姓丁的?”
陈叠紫点点头,“他们两个,在海面之上围攻我,要将我生擒回去,若非小谢侯相助,这时候早就无幸了。”
阮千寻道:“他们两个,已被小谢侯灭杀,直接与你出手的仇,已算报了,这次你受惊不浅,我想,就安心在青丘中养伤吧,朱雀城的事,你便不要再掺和了。”
陈叠紫惊呼道:“师姐!”
阮千寻的脸上,已有不容置疑之色,她缓缓的说道:“我意已决,你无须多言,这一次若非你鲁莽冒进,也不会受这样的大险,还不回去,好好的修习法诀么?”
陈叠紫道:“可是,我还有朋友,被陷在朱雀城……”
阮千寻道:“此事我自有安排,小谢侯,你随我来。”说完她便站起身,缓缓向着花海的深处走去。再没有回头看陈叠紫一眼。
陈叠紫颓然的坐下来,她知道师姐虽然看上去软软绵绵的,却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话一出口,便无更改。只是这样,又怎么叫她放心得下?她眼睛转了转,看向正跟着阮千寻向花海中走去的谢侯。飞快的跳起来,抓着边上一个师姐妹的手说道:“曹师姐现在在哪里闭关?快带我去!”
谢侯跟着阮千寻走入了花海深处,他的心中颇有些忐忑。以前也与这位阮仙子打过交道,但现在却觉得她更加的高深莫测,一颦一笑,都自有深意,让自己根本无法揣度。
他低着头向前行去,只能看到阮千寻的裙摆,忽然间阮千寻停住了脚步。谢侯随即停下,才发觉,他们两个,已来到花海深处的一片小池塘之上。这里莲叶掩映,数朵小花微开。比起前面那灿烂无比的花海,别有一番清幽之味。
身前有一个石几,四张圆凳,阮千寻择了一个坐下,也示意让谢侯落座。
谢侯道了声不敢,阮千寻便轻叹了一声,说道:“当年我与老谢王侯,也曾在此地坐而论道,他坐之地。便是你如今所站的地方。”
谢侯全身一凛,道了一声“不敢”,这才坐在阮千寻的对面。
阮千寻凝视着他的脸庞,目光中有些温柔之色,“你我相识,已过百年。虽说我与云熏是师姐妹,但在我心中,却是把你当子侄一辈看的。”
谢侯站起身来,躬身说道:“仙子教诲之德,谢侯一生不敢有望。”
阮千寻挥挥手,让他坐下,说道:“老谢王侯,当年与我有数面之缘,你们自神州大陆,举家迁到南海之中,为得是家族中的那个大秘密,是也不是?”
谢侯全身凛然而惊,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他不知道,自己家族中代代相传的最大秘密,为何却被眼前的这位阮仙子,轻飘飘的一口道出。
阮千寻淡淡的说道:“也正是因此,在一开始,我并不同意云熏与你相熟,毕竟你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谢家又是几代的单传,将来你是要在这南海之上,做出一番风雨来的。而我青丘,向来与世无争,于南海之中,别立洞府,不参与他们的相争。只是云熏固执,我也没法子,想着纵然不成人之美,也莫坏别人的好事才行。”
谢侯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他不知道阮千寻知道多少,是父亲曾与他说之,还是她自己猜测而来的。但对于阮千寻没有阻拦他与曹云熏之事,他却是真心感谢的。站起身来,向着阮千寻恭恭敬敬的行了三个礼。
这一次阮千寻坐在那里,毫不避忌的受了,她又说道:“你父亲当年身死,确实蹊跷,想来张翼轸脱不了关系,为人之子,报仇之事,亦理所当然。只是你把叠紫也牵扯进去,她与云熏如亲姐妹一般,若有个闪失,你对得起云熏么?”
谢侯知道眼前这位阮仙子慧目如矩,对自己的心思,必已洞察,他也不搪塞,说道:“连家之事,我先前也不知,只是事后,因势利导而已,因此我才去南海之滨,迎着叠紫,并不敢让她有丝毫闪失。”
阮千寻微笑道:“你想着叠紫受袭,我必会震怒,你借我青丘之力,便可大举压服朱雀城,夺回父辈的基业,是不是?”
她并不听谢侯的回答,用那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谢侯这才发现,在玉石一般晶莹剔透的桌面上,有一片小小树叶,被她以指尖拈了起来,随后轻飘飘的掷出去,便落入池中不见。随即开口说道:“你父当年准备入主朱雀城之前,曾预先来此地,与我会面,有些事情,你并不尽知。因此,此事我并不方便出手,因此,我会约束叠紫,以及她的姐妹,不得让一人出青丘相助于你。”
谢侯虽然不知前事,但这时阮千寻所说的话,他却没有生出一点抵抗之心,躬身道:“谢侯领命。”
阮千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只是我虽为青丘之主,但门下弟子的私交,却不是我能管的。云熏闭关数十载,已将本命之剑炼成,她愿陪你去走一遭,如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7章 谁比谁狠(加更公告)
谢侯全身一震,抬起头来看着阮千寻,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阮千寻用手指轻轻把玩着桌上的一个小小玉杯,她淡淡的说道:“把她交到你的手里,但是,我真的能够完全相信你么?”
她忽然间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着谢侯。
谢侯平视着她,目澈神清,“那威风豪气,心机诡诈,我尽对他人使去。这一生之中,要守护的人,有一个,便尽够了。”
阮千寻站起身来,说道:“你接了她,那就去吧,这青丘之内,不留男子!”说完这句话,她便转身而去,再不回顾。
谢侯向着她的背影,又行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在他的耳边,仍有阮千寻的余音:“朱雀城之事,牵涉甚深,你要小心张翼轸!”
谢侯不敢再停留,离开此地之后,他也不去见陈叠紫等人,而是径直向前,一直出了花海,穿越了无数云层,来到青丘之外数百里的地方。
在那里有一座山丘,叠青碧翠,云气缭绕,也正是他当年与曹云熏相逢的地方。他便站在这里,静静等候。
直过了半日,他才见到在远处,有一位身穿劲装短衣,显得英气飒爽的女子,背负长剑,缓缓而来。
谢侯欣喜的迎上去,叫道:“云熏!”
那女子生得身材高挑,比此时的谢侯,足足高了两个头有余。眉飞入鬓,颇有一股侠气,只在眉目间。依稀有三分妩媚之姿。她见了谢侯,愣了一下,便抿着嘴轻笑起来:“难怪叠紫说你胖得吓人,怎么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
谢侯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这些年来,嫁衣神诀日益精进,外形也不受我的控制。相信再有数十年,便能回复旧观了。”
他又问道:“前些日子见叠紫,还听说你闭关日久,修炼本命之剑,怎么这便出关了?”
曹云熏道:“我所习之剑道,注重心意体悟,意之所至。本命之剑即可,本就与一般的剑道不同,并不拘泥于岁月之长短。倒是叠紫,你怎么得罪她了,让她在我这个师姐面前。不住口的抱怨,若非阮师姐派人唤走了她,我还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呢。”
谢侯有些尴尬的一笑,“我在南海之上,打昏了她,将她拖回来,让她没法去救她的朋友,想来是不高兴了。”他看着曹云熏的装束,忽然间若有所悟的说道。“以后,你不再回青丘了么?”
曹云熏笑道:“你想得美!我自然是要回来的,只是我所习之剑道,本与青丘向来的法门不同,因此阮师姐让我不必再回青丘听道,多在外走动。想回来的时候,来住便是了。”
谢侯大笑起来,抓住她的手腕,“那你就随我,回朱雀城中走一遭。将来那地方,就是我二人的驻锡之所!”
曹云熏忽然间想起一件事,说道:“叠紫叮嘱我,她有一个好友,陷在朱雀城中,让我务必要救她出来,听说你也认识?”
谢侯道:“也是个女修,听说是从苍梧而来,与叠紫交好,她们两个曾在混元岛上,一同挑了连家几十年的基业。对了,听说她也是习剑道的,你们若见到了,大可切磋一番。”
曹云熏道:“那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么?”
谢侯沉吟道:“崔翘留在朱雀城,想必是要于城中设伏围杀他,不过只他一人,那女子自保总能有余,我们速速赶去便是,应坏不了我们的大计。”
他们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已踏上飞行法宝,数万里之遥,只须半天可至。
而这时,顾颜却已陷入了极大的危局当中!
她这时才明白,崔翘是在等待着什么,原来在他的手中,有着这样的一件杀器!
这枚看上去毫不起眼的玉环,居然有着这样大的威势,将她本来已经合运的五火,在一刹那间全部收去。让顾颜失去了最大的倚仗,身前无数修士的猝然一击,让她根本无力抵挡,鲜血飞溅,她的人已经飞快的向着地下坠去。
在这一刻,顾颜体内的紫金灵气,已经自行的飞快激发起来,一直被她匿而不用的九嶷鼎终于自行飞起,一团云气把她托住,让她免于跌落尘埃之危。
她抬头看向空中的崔翘,他的脸上,这时正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枚玉环在天空中自行飞舞,顾颜可以清晰的看到,在环中有一只朱雀正缓缓游动,这是一件无比厉害的控火之宝!
当年她在子午谷的地宫之中,曾见夏若秋用过七灵聚火瓶,但那个瓶子,也只不过能收后天之火,崔翘手中的这枚玉环,却能将她所发的先天五火,一同收去。在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已经惊呼道:“这是朱雀环!”
她飞快的说道:“前古至宝朱雀环,应朱雀之灵,集先天火之元力,炼制而成,能驭天下间所有火焰,是真正上了名录的先天灵宝!”
在法宝之中,有下、中、上三品之分,都不算罕见,再向上便是极品法宝,便是极为少见的东西。像当年韩千羽所用的万象轮、镇海盘,都可以列入极品之列。如顾颜自己炼制的幻剑灵旗,在没有太乙庚金的淬炼之下,只能勉强算得上一个上品。而朱颜镜,现在已经能发挥出极品法宝的威力,但顾颜却觉得它的威力尚远不止此。法宝再向上,便可以称作灵宝。灵宝又有后天先天两分,在传说之中的先天灵宝,只在上古之时才有存在,如九嶷鼎、五火七禽扇、伏魔剑等,都是上古时的仙人,仗之以纵横天地的至宝。
顾颜手中的这尊九嶷鼎,只是后人炼制的仿品,但在她驭使而来。已经妙用无穷,自觉已经跨入极品法宝之列,甚至还要稍胜一丝。而她所用的太阿剑、紫云圭,最多只能算是上品而已。
她听到宁封子大呼小叫。便低声说道:“这应是后人的仿品,你觉得一件先天灵宝,会在这南海之上出现?”
宁封子哼哼着说道:“不管怎么样。他手中的朱雀环,天生便是压制你先天火灵的利器,你还是想想怎么逃生吧!”
顾颜站在脚下的云气之上,只觉得全身的经脉像是都断了一样,每一寸经脉之中,都传来难以抑制的疼痛,喉间的第二口鲜血正在翻涌。被她勉强的压制下去。而这时,在身前的那些修士,一击不中之后,第二击已经接踵而来。
顾颜对他们视若无物,仰头向天。虽然朱雀环能收去我的五火,但你若想驾驭由心,只怕要费一番功夫!
她的五指飞快扬起,在空中如弹奏一件无件的乐器一样,本来被朱雀环收去的五火,在玉环之间,顿时飞快的跳动起来,以朱雀环之力,居然隐隐有压制不住之势。
崔翘冷哼了一声。他方才见顾颜五火合运。气势逼人,视眼前结丹修士如无物一般,才觉得从大哥的手中借到这枚朱雀环,实在是万分明智之举,否则就算他举全城之力,说不定还拿不下这个女人!
这时。手上的朱雀环中,忽然传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反震之力,五道先天火灵在这一刻合运,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绝非是简单的五火加成那样简单,相差之数,几乎不可以道里计。朱雀环在空中飞快震动,似乎再也压制不住,崔翘冷哼了一声,双手打出灵诀,一只硕大无比的朱雀法身,又再度出现于高空之中。
它昂首四顾,随即便一张口,一道灵光就喷在朱雀环上,将本来正翻腾着的五火顿时又压了下去。
顾颜心头一甜,一直被她压抑着的那一口血终于又喷了出来,这朱雀环的镇压之力,远比当年夏若秋的七灵聚火瓶要厉害得多。那个瓶子不过是能收取火灵而已,而这枚朱雀环,却能将她的五道先天火灵,镇压得如此结实!
这时身前的数十名修士已经飞快攻至,顾颜低喝道:“混沌元气,爆!”
硕大无比的九嶷鼎忽然在空中现身,鼎盖于空中飞起,九个孔窍之中,混沌元气已喷薄而出。成千上万的妖兽影子,在这一刻,如潮水一般的汹涌而出。在没有了连文铮这个大敌之后,她终于能够全力施展自己的九嶷鼎。
在天空之中,无数的云海已经蔓延而起,天地山川、日月星辰,天罗万相,纷纷现形,无数的妖兽于其中不停的嘶吼,顾颜在这一刻,终于用出了九嶷鼎的全力,就算事后,她要大病一场,身受重伤,也要丢掉性命要来得要紧!
那只蜃魔王魂,这时已经自行的飞到了高空之上,它见了昂首向天,如王者一般四顾的朱雀,似乎微有惧意,一转头,便又向下飞起,血盆大口张开,六对金色羽翼疾闪,数万妖兽的影子飞快扑上,已将阵法中的一名修士彻底吞噬。
崔翘冷哼道:“如今你法宝已伤,火灵被制,我看你能支持得了多久!”随即便喝道,“崔炎!”
手执令旗的崔炎,出现在他的身后,他冷声喝道:“你还是没找到第五座神坊吗?”
崔炎躬身应道:“五行神坊,有四座已经落入我们的手中,只有朱雀神坊,属下遍寻了所有人,大概只有大城主才知道最终的所在。”
崔翘冷哼了一声,“当年大哥于此地立城,秘炼五行神坊,分由兄弟四人所掌,他掌最为厉害的朱雀坊,虽借了我朱雀环,却不告诉我朱雀坊的所在,看来终究还是对我提着一分心事啊。”
他随即冷笑道:“先灭杀了她再说!”他抬头看着天空,朱雀环与五色火灵,彼此正相持不下,便不再回顾,飞身而下,径直的冲入了顾颜九嶷鼎的云海之中!
顾颜站在中央,在这一刻,九嶷鼎中的混沌元气,已将方圆数百丈之地,彻底笼罩,周围的一草一木,一举一动,于她的心中纤毫毕现。但也让她耗费了极大的心力。被无数妖兽所挡,那些修士,全都冲不到她的近前来,她的太阿剑、幻剑灵旗。再加上紫云圭,这时皆已受损,暂时无法动用。于手中,只剩下一柄玄天主剑而已。便在此时,她感觉到头顶上压力忽增,宁封子已经飞快的说道:“小心!”
顾颜闪身侧避,头顶之上,崔翘的身形已经当头压了下来。
他双手在空中结成法印,已将顾颜所在的方圆之地。彻底笼罩起来,在他身体的周围,这时都带着一股极为锋锐的戾气,将那层层云海,全都割开。顾颜哼道:“玄水灵气?”
在崔翘的身后,崔炎手执令旗,一尊无比高大的玄水神坊正护在崔翘的身后,无数的水灵气飞快激发,将层层的云气全都冲开。而那只蜃魔王,避忌于空中的朱雀,只是带着妖兽,远远的与修士们相搏,居然不敢近前。
崔翘手中结成法印。已经当头劈下。顾颜哼了一声,手中的玄天主剑已经逆而迎上。
“轰!”
两道无坚不摧的力量在这一刻于空中相撞,顾颜才骇然的发现,他所结成的手印,其不动如山,居然不比方硕的金刚大手印要差多少!
这位崔翘。显然在开始的时候,也隐藏了自己的实力,他现在的修为,比起结丹圆满,也不过只差一线而已!
若在平时,以顾颜层出不穷的手段,自然不会畏惧,但如今,她法宝尽毁,已无力再受他的一击。
玄天剑的剑锋在空中飞快摇动,上面发出了不断的“嗡嗡”之声,那只剑魂已飞快的浮现于空中,剑身在这一刻弯折出极大的角度,似乎随时都会被压折,这时崔翘的第二道手印已经当头劈下。
顾颜飞快的将最后一口剑收起,她可不愿意自己费尽苦心凝炼的剑阵,其中最为核心的一口主剑,毁于崔翘这一击之下。
这时宁封子已经说道:“你的青云巨木!”
这一句话,顿时将顾颜提醒。
她在大荒之中,灭杀端木紫之后,于她的身上,取走了那棵青云巨树。虽然尚未加以凝炼,但其中所蕴含着的青木灵气极为浓重,用来护身,再好不过。顾颜心念一动,那根青云木,已从混沌空间之中,自行飞了出来,在空中化作一根擎天巨树,挡住了崔翘来自头顶上的这重重一击!
崔翘手中所结之印,像是在空中有无数的金刚法身,猝然而落,集中轰击到了那棵青色巨树的中部,顿时便传来了轰然的响声,那棵巨树在空中飞快的被压成了一个弓形,但却仍顽强的挺住而没有断折。
崔翘也不禁动容,“好强的木灵气!”他右手加力,再度重压而下,左手已探向腰中,在随即一条如银龙般的玉带便已被他扯了出来。
顾颜忽然感到一股危险飞快的临近,她身上的金雷羽无形而动,人已在空中向侧飞遁了数十丈之遥,随即那条玉带在空中一闪,于虚空之中,有一道龙形飞快的隐现,顾颜方才所站之地,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印痕。
崔炎低声说道:“城主!这女子的身上,必有无形的飞行之宝!”
崔翘冷声说道:“我这蟠龙玉带,专锁修士的神魂,我看她能跑到哪里去!”
果然那道龙形,在空中微一闪现之后,便似是一只嗅到血腥气的鲨鱼一样,寻着顾颜的踪迹,飞快的直冲而来。顾颜的眉头一挑,这件法宝,似乎是专门用来破隐形之术的?
她五火被制,法宝皆不能用,而九嶷鼎,这时仍不停的从她的体内调动着灵气,以控制那一片云海大阵,压制那数十名修士,不能轻出。而这时那条玉带,已经自她的头顶上当头扫来。
就算金雷羽速度再快,终究不能带她飞遁出这朱雀城,唯此之计,只一拼而已。
顾颜低喝一声,她左手再起,空中一只金色巨掌,岿然而落,无数的紫色雷霆闪耀,将那条玉带狠狠压在了掌中。
一道锋锐无比的锐气,顿时便从她的掌心之处传来,顾颜低喝了一声:“镇!”那只巨掌,似有泰山一般无穷的压力,咯吱吱的传来了巨响,无数股力道自地面之上崩碎而起。于这一刻,崔翘也突然而动。
他身形如一只大鸟般,疾速飞抵于顾颜的头顶之上,双手连扬。在头顶上顿时出现了一层黑云,似乎将这漫天的云海火焰全都遮住了,天地之间变得无比狭小。似乎只剩下顾颜那芊弱的身躯而已。
渺沧海于一栗,缩万类入咫尺!
崔翘的手印几可遮天,在这一刻,他终于毫无忌惮的显现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而他所隐藏的实力,显然已在他那两位兄长之上!
顾颜静静的立于天地之间,在这一刻,她的心头变得宁静无比。在她的周身,天地摇动,乾坤倒转,忽然间她抬头,目光微凝。看向天空,轻启朱唇,说了一个字:“破!”
崔翘的大手印当头压来,而在这一刻,顾颜的头顶之上,却忽然间现出了一丝极为细微的光芒,像是一丝白线,在这无比暗夜的虚空之中,轻轻的一闪。随即便飞快的向外延展而开,如一道凭空而来的天河一般,转瞬间便将头顶上的天空充满,无数的光华瞬间向上激射而去。
崔翘的大手印,可以颠倒乾坤,变化虚空。但她手中的朱颜镜,却也同样是一个空间系的至宝!
宁封子站在她的头顶上,两只手拼命的抓着朱颜镜,在镜身之上,这时产生了无可比拟的摇动之势,镜面上的每一寸地方,这时都在不住的飞快震动,似乎一个把握不住,朱颜镜就要离体飞去一般。她不禁叫起来:“喂,你也太冒险了吧?以朱颜镜控制空间变化的这种法门,连我现在都记不完全,在这么危险的时候,你也敢使出来?”
顾颜淡然的说道:“这个时候不冒险,还要何时?”
宁封子哼哼着说道:“你何必这么拼命呢,又不是没有更好的法子……”
顾颜知道她是指混沌空间,道:“遁入空间逃命,从我修行至今,只不过用过两次而已,那是最后迫不得已的保命之法,不可轻用。再说,若是对此产生了依赖,那以后还怎么在修行之中,突破境界?”
她朗声笑了起来:“如果不是在大小血战之中,屡历艰险,我何以能如此之快的突破境界,一路修至结丹?”她声音放低下来,柔声说道,“封子,我知道你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置生死于不顾,若事不可为,我自会遁入混沌空间之中,现在,请你全力为我操控朱颜镜吧!”
她们所说之话,都以神念传音,在顾颜身后的葛灵,虽然隐隐能够感觉到她们在说话,却听不到在说些什么。她只是紧抓着顾颜的衣带,也感应到周围那无比凶险的环境,颇有些惊恐的看向四周。
在葛灵的眼前,如在海天之间,凭空而来的这一线,于虚空之中,飞快的迸发开来,无穷的冲力向上激射,崔翘只觉得脚下不停摇动,这虚空之中,似乎都因顾颜这一击而变得不稳。他脸上不禁骇然:“这是空间法宝!”
这就是顾颜在凤凰台上参修十九年之后,所领悟出来,朱颜镜新的法门,虽然并非结丹修士所能动用的,但顾颜却觉得,以自己的强大神念,可以勉力一试。今日之战,殊死之搏!
无数的玄光似乎在这一刻将天际完全映满,崔翘可以清晰的看到,在他的脚下,那一片片如同虚无的空间,就像是凝结成了一块块冰一样,然后就那样咔啦、咔啦的掉了下去。
这时顾颜已经飞身而上,她两手空空,一件法宝也手,但左手处却金光展动。在空中,一只金色的巨掌,正飞快的向着他的头顶压来。
崔翘闷哼了一声,他的手印在空中陡然转向,随即便飞快向上迎去,轰然的巨响传来,他的身躯,似乎禁受不住那股巨力,开始飞快的向下落去。
而他所发的大手印,却在空中轰然而起,两只黄铜色的巨手,呈莲花交错之形,现于半空之中,随即,便与顾颜那只金色巨掌,重重的交了三击——
本公告不算字数——
大家好,蛇年很快就到啦,提前给大家拜年,上次说好了,春节会给大家加更送年礼,那么就从今天开始。蛇蛇会在今天中午12点,晚8点和0点更新3章,明天也是同样的更新。然后除夕那天中午12点和晚8点各更1章,如果这两天有空的话,会在除夕那天夜里写一个番外,不保证一定有。这就是这几天的更新计划啦,这算不算是送年礼?如果是的话,大家要记得回礼哦,顺便拜求大神之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8章 剑碎
嘭,嘭,嘭!
三记惊天动地的响声掠过,每一记交击,顾颜都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但她眼中却目澈神清,手掌坚定不移的向下落去。一道道的紫色雷霆,正无情的压迫着崔翘的大手印。
崔翘在这一刻,心中无比骇然,这个女修,实在是够狠!
她明明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同时还要以强大的神念,控制着空中的那尊宝鼎所发的云海大阵,与数十名结丹修士相搏,随时都会油尽灯枯,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余力,与自己连对三击,而且这三击,每一记力量,都比原来的更加沉重!
在顾颜的第三击猝然而落之时,终于将崔翘的大手印,击开了一道缝隙,那无孔不入的紫色雷霆,终于找到了一条缝隙,寻隙而入,一道雷霆,重重的劈在了崔翘的肩头之上!
崔翘飞快的向后闪避,但那道雷霆,已在他的肩上,留下了极深的一道印痕。一篷鲜血顿时飞溅出来。
这时,朱颜镜终于将这虚空之中的根基撼动,崔翘的大手印再也承受不住那股压力,无数道金光于空中轰然爆碎,顾颜的目光中冷硬如铁,虽然她脸色已苍白如纸,但在这一刻,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脚下的空间正不停摇动,似乎随后都有崩塌的危险,但她却全然不顾,这一刻,在她的眼中,只有眼前的这一个敌人而已。
随着崔翘的身形飞快向后退去,她也同时向前欺近,在这一刻。她的金雷羽之速,除了未曾显形之外,已经全部的爆发出来。那口玄天主剑,已又被她擎在了手中。剑锋前指,向着崔翘飞快的刺去。
于半途之中,崔炎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手执四面灵旗,飞快摇动,喝道:“住手!”
顾颜冷冷的道:“滚开!”她目光之中凝着无穷的杀意,手中的剑锋丝毫不停,千重剑意在这一刻,飞快的爆发出来,经脉之中传来的剧痛。体内灵气的飞快流失,于这一刻,对顾颜来说,似乎毫不在意。
她的心头平静无比,在这一刻。她所想到的,是于洗剑池前白沙滩,藏剑祖师所留下的那千重剑意。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在这一刻纷涌而至。
崔炎掌中的四面灵旗,被这无比凛冽的剑气所压,顿时从中折断,这时顾颜喝道:“变!”
她本来锋锐无匹,一往无前的剑势。忽然于这一刻,变得婉转低吟起来,刚柔之间的飞快转化,生死之道瞬间互易,所有的灵气几乎在这一刻被同时抽离,一股强大的吸力。几乎让崔炎体内的所有经脉都瞬间向外迸发而出。
在他的身上,顿时出现了无数个细小的伤口,一道道的血箭向外激射,而这时顾颜剑锋平压,如割腐草一般,四面灵旗被她一震而碎。
正悬在空中的那座玄水神坊,随着灵旗爆碎,顿时轰然摇动,化作了漫天的水滴,落入九嶷鼎所化的云海之中。
顾颜微微呻吟了一声,她用手抚了一下额头,只觉得太阳穴两旁的肌肉,这时都在不住的突突跳动,这时要脱力的先兆,但她手中之剑,仍然坚定无比的向下落去。
崔炎全身的经脉,被顾颜这凝聚了生死之道的一剑,瞬间摧毁。随即她手起剑落,头颅便从颈上飞了去。而他的躯体,则已被身后随之而来的无数紫色雷霆所吞噬。
顾颜手中的玄天剑都在轻颤,在她的手腕上,这时已经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只有一条条的青筋迸出,宁封子焦急的说道:“快走吧,否则你灵气一竭,便无抵抗之力了!”
顾颜淡然的说道:“走是要走,却要先斩杀了他!”不将眼前的崔翘斩杀,破去他大手印遮蔽虚空之能,终究不能安然而返。此刻,顾颜已没有余力去再行破阵了,杀掉眼前的崔翘,才是一了百了的办法!
她扬起头,看了看飘浮于空中的九嶷鼎,那只蜃魔王魂,这次是全力的在助自己了,漫天云海之中,无数的妖兽纷纷而起,将数十名修士全都困在其中。虽然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能真的杀死自己,但以一鼎之力,困住数十结丹,仅这一战,便足以让顾颜从此傲然于这南海之上。
她将头转过,再不回顾,体内的紫金灵气再度飞快涌出,让混沌空间中的灵气都变得无比稀薄起来,而顾颜的速度则陡然加快,金雷羽于极快无比之中,再行提速,她的森森剑气,已经割破虚空,周围崔翘所留下来的大手印残威,被她这一剑完全扫光。
崔翘飞快的退后,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费尽了心思,将顾颜的所有手段全都克制住,但最后,她还是以一件空间之宝,便飞快的扭转了局势。
崔翘冷冷的看着空中的那面朱颜镜,这时无数的光华正向着四周乱射,他的眉间露出喜意,这个女人,她气力已尽,也不能完全控制此宝了,要拖,拖过一时三刻,不用自己动手,她控制不住这件法宝的威力,便会自行引得空间坍塌,将她彻底的埋葬在里面!
只是崔翘却没有想,自己真的能拖过这一时三刻么?
他打定主意,便飞快的向后疾退,而顾颜剑锋前指,一道杀气已指向他的前心。
崔翘这时蓦然回首,才发现崔炎已死于顾颜的剑下,一股怒火顿时直攻心底。余者死了,包括连文铮,他皆不在乎,但崔炎却是最得他重用的族弟,也是他仗之以控制朱雀城的心腹。就算今天能够灭杀顾颜,自己这一战,也算是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如果只剩下自己一个人,那么还谈什么重掌朱雀,另立新府?
但经历过无数次生死之战的他。在这一刻却仍然冷静,不管局势怎样的危险,他也要于不可能之中,寻找那一点胜机。最终的胜利者,只有一个,而他所要做的。便只是等。等待着顾颜出现破绽那一刻的到来。
但顾颜在这一刻,冷静的如同一台机器一样,无比的精确,她的每一道灵诀,每一个动作,都毫不多余,毫不赘冗。当崔翘飞快退到城门之上的时候,他赫然发觉,顾颜业已追到了他身前,只不足十丈之处。
而崔翘的大手印,已被顾颜的朱颜镜破去。朱雀环在空中,与五火相持,蟠龙玉带被紫色雷霆所破,在这一刻,崔炎与连文铮已死,他剩余的生力军,全被顾颜以九嶷鼎困住,放眼四周,一片茫茫。居然无人能够给他助力。
崔翘在不停远遁的过程中,还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的气势已颓,而顾颜剑锋前指,一往无前。已将他的气势完全压住,这时她如王者一般,君临于崔翘的头顶之上,毫不留情,手中剑便重重的斩了下来。
崔翘的脸上露出狞意,他忽然发觉先前自己做错了,对方本来早就是强弩之末,只凭一口血气撑着,自己何必非要游走,以硬对硬,破了她这一击,就稳操胜券!
他身后的城门,已被刚才顾颜以朱颜镜震塌,只留下光秃秃的半面城墙,而在周围,他所发的大手印之力,仍然牢牢的占住虚空,这也是顾颜无法立即遁走的原因,因为朱颜镜与大手印之力的相持,如果不灭杀了眼前的崔翘,那么空间一旦坍塌,或许她连遁入混沌空间中的机会都来不及。
顾颜嘴角的一丝血迹缓缓的流下来,浸在她的衣服之上,将那件青色的薄衫之上,染上了赫然入目的鲜艳之红,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葛灵看得胆战心惊,可是又不敢伸手去给她擦拭。
这时崔翘背倚城墙,已经站定,他于怀中,取出了一块颜色黝黑,约有拳头大小的石块,随后便劈手向着顾颜掷了出来。
这块石头一掷出来,似乎将周围所有的气息都一时带动,风云四合,灵气飞快卷动,顾颜凝眉道:“混元石!”
她曾听陈叠紫说过,在混元岛之上,会出产一种叫做混元石的晶石,这种晶石是灵脉中戾气之所聚,凝万年之久而成石,其坚硬之处,胜过精金,无坚不摧。
显然这一块混元石,是被崔翘特意加以凝炼过的,上面散发着黑黝黝的光华,无数的黑色光线正呈螺旋状的围滚而来,顾颜左手一扬,紫色雷霆便飞快的向前劈出,将那无数道黑色光线顿时震碎。
而这时,混元石已飞快的迎上了她的剑锋,顾颜只觉得一股巨力自手中剑传来,“铮”的一声响,那柄玄天主剑,居然被崩碎了一个缺口。
好坚固的混元石!
她这玄天剑,也是道魔大战之前的古修士所炼,九口玄天剑合一,是为剑阵。而她手中的这一口,正是九剑之中最为厉害的那柄主剑,但论坚硬之处,却还比不上崔翘的这块混元石!
崔翘的脸上露出冷笑,他猜得不错,这个女人,果然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只要以强力的手段,便可以反制于她。
他飞身而起,在他的袖中,又是两块混元石被甩了出来。低声喝道:“天地十二混元!”
顿时在头顶之上,天地之间,无数的黑色光影蔓延而起,应着黄道十二星宿之势,飞快的围滚而来。
崔翘的十二混元石,都是他于混元岛上凝炼而成,其中凝结着岛中灵脉所积,地心之处的混沌元力,大巧不工,大智若拙,在这一刻,似乎正爆发出了无穷的威力。
顾颜的眉头一皱,她的左手忽然间自空中一招,本来正以混沌元气,散发无数云海,围攻那些结丹修士的九嶷鼎,这时忽地自空中飞落,落在顾颜的掌心之处,鼎身开始飞快的激旋,无数的混沌元气已向前激发而去。
青白二气一丝丝的飞射而出,将本来迎在面前的混元石,全都裹了进去,周天诸象,顿时为之一清。而这时。顾颜才看清,她的手中剑,已经被十二块混元石,击得千疮百孔。剑身上落下了无数细碎之痕。
而这时,黑云散去之后,她才见到眼前崔翘的面容。在他的脸上,正露着无比震惊之色,他大概想不到,顾颜会这样的狠厉,她将九嶷鼎收去,来对付自己的混元石,难道连背后的围攻都不顾了?
顾颜的九嶷鼎一去。空中的云海顿时为之一散,而那些修士失了阵法的围困,这才寻到顾颜的踪迹,各施法宝,同时向着顾颜所在的方向飞快冲来。
顾颜低声道:“封子。你为我挡之!”
宁封子苦着脸说道:“我这可是在走钢丝啊,心脏要受不了的!”
本来正在与崔翘那大手印之力相抗的朱颜镜,忽然间从镜面之上,分出了一道细细的光华,于空中,宁封子的身影已倏然而现,她单手于头上一捻,万朵青丝便离体而去。在那些修士的眼前,顿时出现了一片极为茂密的丛林。宁封子低声道:“我只能困住他们几息之时,你速战速决!”
顾颜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够了!”
她左手将九嶷鼎拖起,十二颗混元石已被收入鼎中,崔翘惊骇无比的脸色,在她的眼中,已经变得越来越大。而她手中剑,正坚定不移的向下落去。
崔翘低喝了一声,他身上的衣服同时暴起,在空中碎成了千千万万片,于贴肉之中,有一件金色的小衣,正闪着灿烂的光华。
顾颜眉头一凝,“护身宝衣?”玄天剑落在半空之处,便被灿烂的金霞所挡,无数道灵气在剑身之上交错纵横,顾颜这时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了一抹厉色,喝道:“碎!”
那口已经千疮百孔的玄天剑,于半空中飞快爆碎,无数道灵气下冲而去,将崔翘的护身宝光一荡而清,而顾颜此时已将九嶷鼎抛入空中,紫金雷霆轰然而落。
她舍了自己的玄天剑,调动体内最后的紫金灵气,发动了这全力一击,终于击碎了崔翘的所有护身之宝,紫金雷霆飞落,顿时便将他的躯体,整个的轰做了肉泥!
还没等崔翘的惨叫之声响起,九嶷鼎的鼎盖已经开启,混沌元气喷出,青白二气飞快流转,已将崔翘残尸之上,所冒出的那一丝残魂卷入了鼎中,元气流转,三转之后,便将其化去。崔翘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抹痕迹,便被顾颜于九嶷鼎中彻底的抹去。
顾颜长出了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都已经尽了,宁封子已经大叫道:“不行,我撑不住啦!”朱颜镜的光华正飞快隐没,而在她的身后,数十名修士各执法宝,剑气冲天,正飞快的向着顾颜的身后袭至。
顾颜以九嶷鼎将他们困住,又令蜃魔王魂伺机猎杀,这三十四人中,已有十一人死于其内,但剩下这二十余人,仍是这朱雀城中一等一的高手,也是崔翘最后的精锐力量,在这一刻他们的合力之击,就算是全盛之时的顾颜,也难抵挡,何况是现在精力已竭的她?
顾颜这时只觉得经脉之中空空如也,已经被她多次调用的紫金灵气这时挥霍一空,她轻轻的一咬舌尖,一滴精血浸出来,本来昏昏沉沉的头脑便飞快清醒,天空中的九嶷鼎瞬间坠落,而她这时身上金雷羽已飞快展动起来,一手挟着葛灵,向城门之外急速冲去。
这些人,将他们留着就留着吧,现在脱身才是第一等的要事!
崔翘一死,大手印之力随即消去,宁封子脸色苍白无比,她驾着朱颜镜,飞快的遁入混沌空间之中,口中不停的说道:“我的天,这次累死我了,下回千万不要再让我干这种事!”
九嶷鼎在空中飞快的旋转,落到顾颜的身后之时,已经变成方圆十丈,硕大无比的巨鼎,鼎盖上的蜃魔王魂,正昂首向天怒吼,而那些修士们的所有宝光,全都轰在了鼎身之上。
九嶷鼎的三足牢牢立在大地之上,地面之上轰然摇动,这一击之威,何等的惊天动地,剩下的半个朱雀城,也终于再抵受不住这样的威力,轰然坍塌。
无数的残砖断瓦于空中激射,顾颜只觉得心头又似受了重重一击一样,在九嶷鼎的鼎身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条条细碎的纹路。
她的心头一甜,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这尊宝鼎,是与她性命相连之宝,这时受了重击。她感同身受。也正由于她体内灵气耗尽,反过来影响了九嶷鼎之威,本来只是普通修士的一击。居然也对九嶷鼎造成了损伤。
地面几乎被一层层的翻起,无数的泥土漫天飞扬,顾颜伸手一招,九嶷鼎便又化作了一尊盈手可握的小鼎,飞快落入她的掌中。
而这时,在她的衣衫之上,如一朵朵的桃花飞溅。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葛灵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师父……”
顾颜道:“无事!”
九嶷鼎替她挡了这一击之威,整个朱雀城都因之倾覆,而只在这转瞬之间,身上的金雷羽已带着她与葛灵,飞快的远遁出千丈之外。将那些修士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这个时候,她才不禁感谢起宁封子来,在云梦泽之中,她将蜃魔王身上的六对羽翼,为自己炼成这金雷羽,灵气自然天成,不受本体的影响,虽然她现在灵气飞快散失,几乎连法宝都不能动用。但金雷羽的速度却丝毫未减,仍然带着她飞快远遁,向着大荒疾飞而去。
在顾颜身后的那些修士,望之兴叹,有一半已经放弃了追逐的打算,而是转去寻找崔翘的尸体。
整个朱雀城已经变成了一片瓦砾。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但在此时,忽然有一个修士指着头顶上,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们……看!”
所有人都抬头向天,在这青台碧瓦堆之中,一座高塔笔直如箭,直插入天空之中,岿然不动。
当他们的视线投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塔尖之上,有一圈朱色光晕,正飞快的向着四周散发出来。将整个朱雀岛的大地,几乎都染成了一片红色。
顾颜这时已经快飞到朱雀岛的边缘之处,这时她忽然间抬头,一股极为浓重的威压,已经飞快的笼罩了她的全身。
顾颜的全身飞快一振,在这一刻,她才发现,本来在崔翘死后,悬在空中的那枚朱雀环,不知何时,居然已经失去了踪影,而在自己的眼前,便正是自己刚上岛之时,所见的那一尊,如朱雀之形,矗立参天的大石。而在这一刻,那座大石之上,正散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
一阵极为肆意而狂放的笑声,在这时飞快的响彻了天空,于塔尖之上,一个高大而又枯瘦的老者,正现出法身。
朱雀城中所有的修士都惊呼道:“大城主!”
那位现身的老者,正是避居于通天塔内,传说早就因走火入魔,经脉受损,数百年下肢瘫痪,不能动弹的大城主张翼轸!
这时他站在天空之上,巍峨高耸,杀气逼人,哪有一丝走火入魔的迹象?
他那干枯如鹰爪一般的五指之中,这时有一枚玉环正悬于其中,便是收取了顾颜五火的那枚朱雀环,这时五色火焰正在环中飞腾,上下翻腾,却怎么也冲不出这枚朱雀环的包围。而张翼轸对其运使之轻巧,亦可以看出,他对这朱雀环的控制,远在崔翘之上。
他低头下顾,看向被拦在朱雀岛之边缘的顾颜,朗声说道:“原来你就是四弟想要对付的那位女修,居然这等厉害,好,很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忽然间右手向下一压,在他的指尖之处,已经出现了一面赤红色的小旗。
这面旗子,与崔翘开始所用的那四面小旗如出一辙,只不同的是,在上面印着朱雀之形,有朱红色光华,飞快流转。顾颜的心头一跳,她忽然间想了起来,五行神坊,独缺一座,真正的朱雀坊,原来是在这位大城主的手中!
这时张翼轸的令旗一展,他将手中的朱雀环,飞快向下抛去,在所有人瞠目结舌之中,那尊永镇朱雀岛,似乎已历千万载的大石,忽然间凌空飞起,随即便向着顾颜的头顶,重重的压了下来。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这五行神坊中最核心的一座,原来就这样每天矗立于海边,经历着波涛的冲洗。
顾颜只觉得眼前一黑,不自禁的向下跌去,在临失去知觉的一刹那,她只记得伸手将葛灵紧紧抓住,而自己,就像跌入了万丈深渊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39章 谋算
正在海面之上,向着朱雀城方向疾驰的谢侯,这时他的心头忽然间重重的跳了一下,一种像是凭空而来的直觉,让他的身上不禁起了一丝寒意。
他飞快的驻足,停留在海面之上,在他身边的曹云熏道:“怎么了?”
谢侯紧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变故,脱离了我的掌控,但我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什么地方。”
曹云熏道:“你因势利导,借着连家的这场变故,将整个朱雀城都拖进了麻烦之中,又成功在海上灭杀了丁氏兄弟,如今再回朱雀城,一切不是尽在你的掌握之中?除了阮师姐未答应助你之外,这些都在你的算中,难道说,你还有什么遗漏之处?”
谢侯苦苦的思索,“我救下叠紫之后,之所以未带她立即回转,除了想要将她送回青丘之外,亦有想挑动崔翘与那女修相争之意。这两人在南海之中,都算得上少见的高手,彼此相争,必会俱伤,到时我自可收渔翁之利。只是,为什么现在觉得有些不对……”
小谢侯性好谋算,谋而后动,算而后诀,他将此局中人,全都当成了自己的棋子,而他,则要当那个下棋的人。
只是这一场局,千变万化,想要做棋主的,却远不止他一个。
而在这场局中,被所有人当作了棋子的顾颜,却偏偏爆发出了自己的全部能量,她以一己之力,轰塌了整个朱雀城,将崔翘及其心腹全都斩于剑下,她才成为了变数最大的那个人!
曹云熏忽然微笑着说道:“说起来我有一事,尚未问你。你在南海之上,真的是以一己之力,斩杀了丁氏两兄弟么?”
她妙目流转。眼波似动非动的看着谢侯,“我问过叠紫,她那时候已经被你打昏。并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你真的有必要将她打昏么。还是你要向她掩饰什么?”
谢侯颓然道:“我确实有帮手助我,只是不敢让阮仙子知道罢了。”
曹云熏淡然道:“是不是五色城?”
谢侯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曹云熏道:“你这些年来,一直在五**天人界修炼,阮师姐如何不知?你谢家一脉,身为五色城的仪宾,在青丘之中,亦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若非你堪破五**天人界上的**之关。阮师姐又怎么会放心,把我交于你?”
谢侯愣在那里。这些年,他于五**天人界之中,堪破三千世界,红尘繁华,无数**,最终走了出来,才能够让嫁衣神诀近于大成,而现在,他似乎想到了。自己先前疏漏了什么。
他一把抓起曹云熏的手腕,“快走,迟恐有变!”两个人飞快没入到大海的尽头之中。
这时,张翼轸已经站在了高空之上。在他的脚下,有着一个深深的大坑,黑幽幽的看不到尽头,只见到里面隐隐有火焰飞腾,似乎连通着万千丈深的地底,那枚朱雀环,与岛上所矗立着的朱雀神坊,同时落入了这个深坑之中,而在这大坑的最深处,则是早就坠落下去的顾颜。
在张翼轸祭出了朱雀神坊之后,地面就无声的裂开了一条大缝,而顾颜在没有法宝护身的情况下,她的金雷羽被朱雀坊镇住,不能摧动,便从天空中跌落下来,径直落到这条裂缝之中。
而张翼轸显然是打得斩尽杀绝的意思,随着朱雀坊落入地缝之后,他又将那枚朱雀环,也一同抛入了进去,将顾颜牢牢的镇在地底,随后那条裂缝,便开始缓缓的向内合适。他是要将顾颜,彻底的封死在这朱雀岛的灵脉之中!
在地上的无数修士,这时候都无比惊惧的望着这位大城主。这位传说中瘫痪已久,但在朱雀城后晋的修士之中,却仍是极为神秘的大城主,这时意气风发,没有一丝的颓然之气,他看着脚下,似乎并没一个认识的人,冷冷的说道:“你等都是这几百年中,朱雀城中的后晋修士么?”
他避居数百余年,在这些年中,崔翘与丁氏兄弟,已经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到了朱雀城的各个位置之中,而仅留下的一些张翼轸原来的手下,也在刚开始的围杀之后,被崔翘借顾颜之手所除去。现在的这些修士,居然连一个见过张翼轸的人都没有。
虽然他的名声一直流传,但没有亲见过,毕竟敬畏之心便不算浓烈,有一个修士大声说道:“不错!我等都是四城主招入城中,你是……”
他话音未落,头顶上,一道火焰已经飞快轰下,那名修士还想运用法宝抵御,但却骇然无比的发现,他全身的灵气,这时已经全都被禁住,这硕大无比的朱雀城,似乎有一道无形的锁链,将他的全身牢牢缚住,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随后头顶上的火焰便当头轰下,将他的躯体飞快的砸成了肉泥,火焰于空中一卷,即行化去。这个已修至结丹后期的高手,便被张翼轸在举手之间灭杀!
随即他便冷冷的说道:“本城之规,不敬城主,乃第一大罪,其罪当斩!”
他的话语之中,带着浓重的杀气,只这一击,便将所有的人同时慑服,剩余的修士对视了一眼,便飞快的跪倒在地,“小人拜见大城主!”反正他们也是崔翘或利诱、或厚邀而来,就算现在换了个主子,还不是一样?何况眼前的这位大城主,似乎远比那位四城主要厉害得多……
张翼轸连声冷笑,他冷冷的看着脚下跪着的这些人,手指轻轻扬起,在空中虚点,“元极子,崔睨訇,还有碧枝仙子,你们几个,都是崔翘身边最为亲厚的人吧。是不是以为我早就被困在那个塔尖之上,只能够听这几个人摆布,根本不能够有丝毫动作了?”
他的手指忽然间在空中轻挑,似乎在虚空之中,有一条无形的线在牵扯着一样。被他叫中名字的三个人,不由自主的从人群中飞跌了出来,落在那一堆瓦砾之中。这三个也都是晋级结丹后期的人,但在张翼轸的手下,居然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
这个残破的朱雀城。像是被他下了魔咒一样,在这里。他就是整个城池的主宰,是所有人的君王,没有人敢违逆他的声音!
那三人被他如拎小鸡一般的拎了出来,面如死灰一般,跪在那里颓然不动。
张翼轸嘿嘿的冷笑了起来:“你们几个,现在似乎也都登上了城主之位?想当年,这朱雀城中。可是只有四位城主,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位子?老四以为这样的法子,都能够凝聚人心么?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这三人,都是当年朱雀城中的老人,曾亲眼见过张翼轸是怎样的威风煞气,在这里与无数名动南海的修士大战的。他们肯死心塌地的为崔翘效命,也是因为知道了张翼轸走火入魔,以致全身瘫痪之故。但此时却看到他不但好好的,而且法力似乎更胜从前,全都吓得心胆俱丧。一言不敢发。
张翼轸冷笑连连,左手高高的扬起,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已经从他的掌心之处,当空砸下。烈焰飞空,顿时便将下面那三人的躯体焚成了灰烬。随即淡淡的说道:“老四不是一直想从我的身上,找出这朱雀城的最终秘密么?如果他此行成功的话,收了连家的势力,又得了青丘那个小姑娘与他双修,修为陡进千里,怕就是想要坐这朱雀城主人的位子了吧?”
他冷冷的道:“只是这朱雀城,是我当年历尽了无数鲜血得来,焉能轻易让人?”
他浑厚而又尖锐的啸声,远远的向着海天之外飘散了出去,“焉能让人……焉能让人?”
这时,两道剑光,自遥远的海平面上,疾飞而至,剑气森森,一直到了朱雀岛的边缘,方才止歇。
张翼轸“嘿”了一声,“等你们已久,可惜来晚了。”
他手掌一翻,忽然喝道:“你们这些人,全都是无用之辈,今天,就都在这里陪葬吧!”
他那只枯瘦的手掌,这时似乎带着雷霆万钧般的力量,重重的向下压去,随即地面便飞快的塌陷了一个大坑,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在地底下,似乎是无边的火海,烈焰飞空,张扬不可一世。他们全身的灵气,这时似乎都被无形的锁链所禁锢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反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掉下去,落入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张翼轸只是在空中,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等到地面又飞快的合拢,连那无数的土堆瓦砾,也都同时落入地底,在朱雀城的原址之上,所有的建筑都被夷为了平地,只留下那一座高耸入云的通天塔而已。
在朱雀岛之外,站在空中的,正是谢侯与曹云熏这一对夫妻。
在谢侯的眼中,这时显然露出了无比震惊的光芒,他终于明白先前的那一丝寒意是来自何处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当年与自己父亲缠斗,被其嫁衣神诀所伤的张翼轸,现在居然回复如初,而且修为似乎更胜过从前!
现在的张翼轸,似乎比起先前自己的父亲来,还要更加的高出一线,已经隐隐能够与元婴之下,那四大岛主比肩。
自己坐收渔利的算盘已被完全打破,现在的情形是,他究竟有没有希望,在张翼轸的手下逃身?
张翼轸站在空中,得意的大笑起来,“你就是谢家的那个刑子么?谢衡庐也算是有本事,生了这么个儿子,没过几百年,居然也晋级到了结丹后期,看来他死的,实在算不上冤枉。”
谢侯紧紧的握住了拳头,他身上的肌肤因为愤怒而层层的抖动了起来,而张翼轸此时的目光,已经落到了曹云熏的身上,“你是青丘的人么?”
曹云熏这时并不慌乱,她微微躬身,向着张翼轸一点头,“晚辈青丘曹云熏,向张前辈问礼。”
张翼轸哼了一声:“阮千寻那个女人,不是向来与世无争的么,他怎么会派你来趟这次混水,难道她不知道。这朱雀岛,不是她能够染指的么?”
曹云熏扬起头来,以极为平和的目光看向他。“晚辈所行之事,与青丘无涉。只因这是晚辈的丈夫,因此。而不得不来。”
张翼轸一愣,忽然间仰天大笑起来:“哈!小谢侯。你的打算,是不是想借着青丘之力,于连家这一场变故之中,坐收渔利?你实在是打错了算盘!我告诉你,这朱雀城中,除了她阮千寻,就算是休宁岛的杜老大。云台那位佛陀,还是云深不知何处的五色城,他们没有一个人敢于染指!”
一丝冷意顿时从谢侯的背后直升上来,他只知道这朱雀城,是当年父亲念兹在兹,要索取之地,也知道在这朱雀岛的地下,究竟埋藏着什么秘密。但是老谢王侯,当年离世过早,有些秘事。似乎并没有与他完全说知。像现在,他便不知道,为何这南海的四大岛,似乎是有着潜意识下的约定一样。都不对这朱雀城沾手,难怪阮千寻看破他的心思,虽派出曹云熏,却不敢让青丘为他助力,难怪那位来自五色城的范小青,只远远的在一旁相助,肯出全力帮他灭杀丁氏兄弟,却不肯于此地现身,这其中,必然有着一个极为重大的秘密!
张翼轸大笑起来:“这件事,当年只有我与你父亲两个人知道。后来七大岛主知道此事,三大元婴于此地立约,七大岛不得染指朱雀城!不然你以为菡萏峰,会甘心让这里,成为南海最大的散修聚集地,而丝毫也不出手干涉?你以为这样的宝地,千镜岛的那位居士,会不动心染指?”
他重重的向下啐了一口,“老四那个家伙,他自以为得了连家的助力,背依千镜岛,就能够在这南海之上争锋?我呸,他知道个屁!”
张翼轸在空中纵声长笑着,似乎要把这几百年来的郁闷全都一扫而空一般,“他将我供奉在这通天塔上,与老二老三这两个人,暗中培育势力,等着有朝一日,把朱雀城建成七大岛之外的第一岛,然后再取我的位子而代之,自立岛主,也不看看,他自己,究竟是不是那块料?如果他真的敢如此做,三大元婴,早就联起手来,把他像捏小鸡一样的捏死了,自寻死路,愚不可及!”
谢侯看着张翼轸纵声狂笑,不知为何,在他的心中,忽然间生起了一股悲凉之意,在他年少之时,也曾经管面前的这个人,叫过伯父。也曾见过他与那三位结义兄弟,是何等的义气相投,但如今,岁月已将他们的情谊消磨,利益之争,让他们彼此之间,只剩下了勾心斗角,而如今,多方的诡谋,利用与反利用,最终还是面前的这位张大城主,他得到了最终的胜利,他的三个兄弟,全被他无声的铲除,他终于又能君临于这朱雀岛上,重建朱雀城,为这一方之主。
只是自己身在局中,妄图借势而动,却没想到,同样也成为了一枚棋子,成为了张翼轸手中那无形的刀,为他铲除了两个结义兄弟的刀!
他不禁冷笑着说道:“你早就知道了这些事么,这是不是你刻意安排所致的?”
张翼轸大笑起来,“你这小子,以为我是神仙么,掐指一算,就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如此妥当?”他语声忽止,语气锋利如刀,冷冷的说道,“无非是,因势利导而已!”
他说道:“连家之事,我早就知晓,崔翘这小子,肯干这样大的事情,几乎是以一己之力,得罪了青丘与千镜岛这两大势力,只要一被揭破,终究不会有好下场,我只需慢慢等着,让他自取灭亡即可。但是连家于混元岛上的根基,忽然覆灭,老四这才起意,要做一票大的,他来和我借朱雀环,我便应了,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他妄想以一己之力,与青丘作对,暗中算计千镜岛那位居士,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他纵声大笑起来,“只可惜,这位心大如海,妄图在南海另立山头的人,最终却死于一个无名女修的剑下,这算不算是绝妙的讽刺?”
这一句话顿时让谢侯震惊!
他本来以为,朱雀城被夷为平地,崔翘惨死,尸骨无存。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复出的张翼轸张大城主的手笔,但却真的没想到,当日在野市拍卖大会上。那个矜持淡笑,毫不起眼的女修顾颜,却有这样的手笔。她居然一手轰塌了朱雀城,斩杀了崔翘!
他这时才微有些悔意。自己实在不该,只把她当做一个棋子,而这颗棋子,却在这一场局中,发挥出了远比其预想更加强大的能量。
他的目光不自禁的向着地下望去,张翼轸冷笑道:“她已被我以五行神坊,及朱雀环。压入地底灵脉之中,这一辈子,也别想再出来了。”
谢侯只觉得额头一疼,他已经可以想象,在回到青丘之后,他将面临着陈叠紫怎样的怒气,只是现在,他真的还有回到青丘的机会么?
当谢侯的心中,升出无尽悔意的时候,顾颜这时。才刚刚的睁开眼来。
她只觉得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肌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完好的,连动弹一个小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轻轻的一动,全身上下无数股痛苦都会一起袭来,她呻吟了一声,勉力将眼睛睁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在边上传来葛灵十分清脆的声音:“师父,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顾颜不禁啼笑皆非,就算自己再落魄,似乎也用不着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儿来安慰自己。她只觉得自己现在,像是飘浮在空中,脚下浑不着力一般,试着想与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联系,才发现自己现在连神念都摧动不了。而体内的混沌空间,虽然她仍能感应得到,却不能与里面的事物产生任何联系。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随之而来的疼痛压抑住,说道:“灵儿,我先前给你的融雪丹,可还尚有留存?”
葛灵连忙点头,“有的!”她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一个小布包来,飞快的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一个小瓷瓶儿,她拔开上面的塞子,就倒出三粒呈雪白之色,如龙眼一般大的丹丸来。懊恼的说:“可惜,只有这三粒了。”
顾颜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尽够了。你放到我嘴里来。”她不禁苦笑起来,自己似乎在结丹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了,居然连丹药都要让人喂服,算起来,也就只有在地心海眼的那一次了吧?
三粒丹药被葛灵慌手慌脚的塞入顾颜的口中,顾颜深吸了一口气,这融雪丹是溶老曾传给她的丹方,对于结丹修士的疗伤别有奇效,她呻吟了一声,将体内所有的经脉全都放开,就觉得有一股极细微的力量,正通过自己的体内,缓缓的向四肢百骸流动。
那道凉意流经自己的经脉之中,顾颜就感到一股无法忍受的痛苦正飞快的袭来,她紧咬着嘴唇,强行的让那股凉意,飞快通过了体内百脉,整个经脉就像是被犁过了一遍一样,虽然仍是那样的痛苦,但在这里面,却隐隐的有一丝力量,正慢慢的被激发出来。
顾颜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次的伤势虽然凶险,却并不算重,只是皮肉之伤,调养一番,便可尽复旧观。
她睁开眼睛,这才想起,在朱雀岛上,她已经到了岛之边缘,却被那位突如其来的大城主张翼轸,飞快的打入了地脉之下。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她在朱雀城中威风八面,将数不清的修士一一灭杀,直至最后,连崔翘都被她斩于了剑下,直到整个朱雀城,已经被她夷为平地的时候,这位张大城主才突然现身,以一己之力,飞快的掌控了全局,难道他就不顾及这些兄弟及手下的性命?
顾颜只觉得朱雀城中的这些人,都是无比古怪之人。她这时觉得身体上终于有了些力量,本来的痛苦也开始慢慢止歇,便让葛灵搀着自己,坐起身来,抬头看去:“这是什么地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40章 千丈火池
葛灵听到顾颜的问话,有些困惑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刚才那块大石头,从天上飞快的落下来,我好怕,以为会被砸成肉饼呢,然后师父你就从空中掉下来了。我以为会摔到地上,可地面就突然裂开了一条大缝,然后我们就掉进来啦。”
她用手在周围比划着,“这里好像是有个网子,把我们给兜住了,但是我却看不见。”
顾颜在葛灵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向着四周看去,便已经能大概看清周围的景象。在她的周围,全是一片黑漆漆的无尽虚空,而在这虚空之中,有一条条纵横来去的赤红色丝线,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网一样,几乎将这周围都布满了,而她与葛灵,现在就躲在了这片蛛网之中。
她抬起头向上看去,在头顶之上,只在最为遥远之处,才能看到一个微不可查的小小亮点,似乎那便是裂缝在最顶上所露出来的缝隙。
顾颜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头顶上的距离,她与葛灵,似乎已经身坠入千丈之下的地底深处。从千丈之上飞坠而下,她已昏迷,葛灵只是凡体,居然没有受到丝毫损伤,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而且更为让她惊叹的是,这并不是苍梧大地,这只是一个岛屿的地底!
通常一个岛屿之下的岩层,就算再为深邃,也绝不可能有千丈之深,顾颜的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看来在这朱雀岛之下,似乎还有着什么让人参不透的玄秘啊。
这时葛灵忽然惊呼道:“师父,你看,这个地方,似乎正在慢慢的往下落!”她在方才的几个时辰之中,一直忧心顾颜,并没有留意观察周围的情况,这时才发现。头顶上的那一丝露出来的光线,似乎正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在慢慢缩小。
顾颜探头看向了脚下,忽然间她说道:“灵儿。小心!”一把将其飞快扯到了身后。
葛灵从背后探出头来,向下看了一眼,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比的惊骇之色。
不知何时,在她们的脚下,已经出现了一片硕大无比的火海,烈焰飞空,绵绵延延。无穷无尽。顾颜有一种错觉,她似乎又回到了洗剑池的万尊千洞之中,看到了那飞扬百里的火池!
与洗剑池中不同的是,这里火池中的火焰,像是自有生命一样,无数的火苗上下翻飞,跳跃不停,在火池之中。似乎有一具具的躯体,正被这些火苗,飞快的抛上抛下。顾颜看得很是清楚。那些躯体,似乎都是自己曾见过的,正是还在几个时辰之前,曾在朱雀城中,与自己生死相拼的修士们。
那位大城主,可真是心狠手辣!
任顾颜这时想破了头,也不会想到,为什么张翼轸会下如此辣手,把这些手下全都抛了入火池之中,但她这时却明白一点。自己恐怕要被困在此地,无法脱身了。
这时葛灵忽然指着前方说道:“师父,你看!”
顾颜抬头向前看去,在这火池之中,有一尊巨大无比的石像,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的升了起来。正是她于朱雀岛的边缘之处,曾见过的那一尊大石。当时的顾颜,着实是没有想到,原来这就是五行神坊中的最后一尊朱雀坊。
而其威力,似乎比另外的五行神坊加起来,还要更加厉害,她被这一镇之威,便飞快的掉入了地底之中。看那些修士的样子,似乎自己也应该落入火池之中,尸骨无存,可是为何却被这张奇怪的网子拦住了?
顾颜这时觉得伤势已经略恢复了些,识海也慢慢的充盈起来,她终于可以与混沌空间中的宁封子对话,而这时宁封子清脆而带着焦急的声音已快要震破了她的耳膜,“喂,你终于醒啦,我真怕你就这样死了呢!”
顾颜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心情大好,与这个器灵斗嘴,似乎让顾颜觉得,原来生命是如此的丰富多彩。
她微笑着说道:“我若死了,你不是也要没命了?为了你,我也不能这样就死啊。”
“呸呸呸!”宁封子飞快的啐了几口,又苦着脸说道,“你虽然没死,但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你没发觉,现在已经被困在了地心,出不去了吗?”
顾颜皱眉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宁封子道:“我只知道,这里应该是千丈之下的深处,极靠近地心火之元力的地方。你看下面的火池,如果没有那尊雕像在那里镇着,它们早就扑上来,把你吞噬掉了。”
她挠着头说道:“说也奇怪,这朱雀岛,处在大海的深处,可是在周围,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水灵气存在,反而有这样大的一个火池,实在是难以解释啊。”
顾颜皱着眉头,苦苦思索,她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说道:“难道这里,和洗剑池中的那道火池,是彼此相通的?”
宁封子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这里可相隔着几十万里远啊?”
顾颜道:“我当年在沧海客的手中,看过那本水经,按其上的记载,在苍梧大陆之上,有那么几十个地心海眼,其根源所在,一直通向茫茫无尽的大海深处。这里与洗剑池中,都是火池,也同样可以连通地心的火元力,为什么不能是相通的?”
她皱起眉来,“封子,你身为上古器灵,应该会知道这些事吧,怎么比我显得还无知?”
宁封子尴尬的“嘿嘿”笑了两声,“你也知道我记性不好,这些事情多半都忘了。而且当年我跟着旧主人,只在洞府之中潜修,连门都没怎么出过,偶尔几次,也是在天地之间游荡,当然更没有来过大海啦。这些事情,不知道也不奇怪嘛。”
葛灵看着顾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忽而变化,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一样,也不敢打搅,静静的在一旁站着,她闲得无聊。便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周围的情景。
她不敢去看下面的烈焰,总觉得一失足的话,就会从这里滑落下去。她向四边仔细看着,忽然发现在这黑暗的虚空之中,似乎在周围的四壁上,趴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青色光点。
这些光点似乎都彼此相连,两个光点之间,便连成了一条细微无比的红色丝线,就是这么多的红色丝线。在她们的脚下,织成了这一张大网,把她们牢牢的兜在了上面。没有掉入火池之中,化为飞灰。
葛灵犹豫了一下,走上前,轻轻扯了扯顾颜的衣袖,“师父,你看那里!”
顾颜抬头望去。她忽然间惊讶起来,这些青色光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方才看的时候。明明还没有!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的醒来,这些青色光点才开始出现的么,难道说不是自己的云气好,而是脚下的这张火网,是特地来兜着自己的?
她这时的伤势已大概恢复了两成,虽然说还不能和人动手,但放出神念却没问题,顾颜感应着周围的情况,这时她才忽然间发现。被自己炼化的那五道先天火灵,这时居然都不知去了何处!
她张开五指,感受着这空中极为精纯的火元力,那五道火灵,她分明清晰的感到,就在周围这无尽的虚空之中。可是却偏偏摸不到它们的踪迹。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被一块无形的黑布蒙上了眼睛,明明知道要找的人就在周围,但无论怎么伸手,也摸不到它们的半点踪迹。
她沉思了片刻,便说道:“封子,你是否还能动弹?”
宁封子托着腮说道:“还好吧,只要不是和人打架!”
顾颜笑了起来,“灵儿,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她手指轻弹,混沌空间自行开启,朱颜镜便悬于她的头顶,而宁封子,就这样蹦蹦跳跳的出现在朱颜镜上。
葛灵看着顾颜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姑娘,惊得嘴巴都要合不拢,她指着宁封子,忽然间惊呼道:“咦,这不是……”
她嘴巴张开又合上,似乎找不到一个形容词。
顾颜笑道:“看着是不是有些眼熟?她就是经常在朱颜镜上摆威风的那个小姑娘,你别看她平时威风八面的,其实胆子可小啦。你就拿她当朋友看就好啦。”
宁封子哼哼着说道:“喂,不要这样哎,那个又刻板又古怪的家伙,只不过是我一个失败的影像而已,现在的我才是真身,你不觉得这样更可爱更漂亮吗?”
葛灵惊讶之心渐去,她方才跟在顾颜的身后,看着朱颜镜一展神威,宁封子的法身挥动灵诀,将半个朱雀城都夷为了平地,还以为那是顾颜法宝的神威所致。没想到其本尊,却是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
顾颜又说道:“灵儿,封子为我朱颜镜上的器灵,寄身于此上,你身我的弟子,见到也便罢了,此事却不可和外人说之,包括你的父母在内。”
葛灵连忙答应。她站了站,又忍不住向着宁封子边上凑过去。她从生下来之后,一直跟着父母东躲西藏,从来也没有什么同伴,这时候见到一个与自己外形相仿的小姑娘,就忍不住的生出亲近之意。
顾颜这时已说道:“封子,来吧!”
宁封子笑道:“好!”她飞快的跳上朱颜镜,用足尖不停的点着镜面,朱颜镜的镜身,随即便飞快的颤动起来。
在朱颜镜的镜面之上,映着周围的一片昏沉,这时忽然间玄光大作,无数耀眼的白光在这一瞬间,于朱颜镜上飞射出来,诸天宝鉴,普照大千!
朱颜镜所发的光华,甚至连下面火池的光辉都映得黯淡了,而周围的一切,这时也清晰的显现在顾颜的眼中。她放眼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原来如此!”
在朱颜镜的光华映射之下,这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顾颜这才清晰的看清楚一切。
在四壁之上,密密麻麻吸附着的无数光点,都是一个个的火星,从这些火星之上,发出来一条条的细线,在她的脚下,组成一张极为细密的大网。而这些火星,颜色各异,就如同顾颜的火灵一样。
难道说自己被那枚神秘玉环收去的五道先天火灵。其实并没有消失,只是附在了这石壁之上。可是为什么,它们却不听自己的统御?
顾颜低头向下望去,漫漫火池之中。烈焰飞腾,无边无际,那枚朱雀环却不见踪影。似乎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只有那尊朱雀神坊,依然屹立在火池之内,昂首四顾,不可一世。
她沉思了片刻,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封子,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宁封子道:“你想做什么?”
顾颜道:“我要炼化脚下的这座火池!”
宁封子惊道:“喂,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座火池,可是比当年在洗剑池中的那一个还要大得多,就算穷你一生之力,恐怕也不能把这些火焰全都化尽吧。再说这里肯定通着地心火元,无穷无尽,你想把它们彻底炼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顾颜笑了一声:“可也未必。”她抬手指向天空,在开始时还能看到的一个小小光点,这时已经完全被黑暗遮蔽。显然上面已经完全封死。顾颜道:“我们如今被因在千重地下,肯定是上不去了,倒不如从下面找找功夫,或许在这火池之下,别有通路也说不定呢?”
她微笑了起来:“或许,我们能借此机会,回到苍梧也说不定?”
宁封子呻吟着用手按了按额头,“好吧,你说说,要我做什么?”
顾颜这时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真气。她从那张火网上站起身来,说道:“你用朱颜镜,帮我压住火势,我要用九嶷鼎来炼这座火池!”
她冷眼看向矗立于火池之中的那尊朱雀神坊,“这座神坊,应该就是整个火池的关窍所在。那位大城主借此将我打落地底。难道说,他打算用这件法宝,与我一起陪葬么?”
而这时,站在朱雀岛上的张翼轸,他的心中也正惊疑不定,他与谢侯,实则都是这次躲在暗处的人,借着连家之变,崔翘的野心,顺水推舟,做出了这么一番事来。而张翼轸一直坚信,他将是最后那个胜利的人。
为了将自己的三个兄弟彻底铲除,他不惜借出了朱雀环,这件当年他因而和谢衡庐反目的异宝,果然这件法宝让崔翘更加有了底气,他举全城之力,对付顾颜,却被她斩于了剑下。整个局中,也只有这一件事,是脱出了他的掌控之外。
在张翼轸的算中,本来是要当崔翘斩杀了顾颜之后,谢侯与帮手来袭,他们双方两败俱伤,自己再出来收拾残局,但已被自己打落尘埃的这个女人,却似乎成了唯一的变数。以至于自己不得不提前现身,将自己伤势已愈之事,暴露在谢侯的面前。
他看着眼前的谢侯,那极为宽大肥胖的身躯,不禁微微有些恍惚,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谢衡庐,他们两人,同出一门,又都立志,要在南海之中做一番大事。只是谢衡庐受了家族的束缚,他身上的秘命,让他不得不与张翼轸走上了两条道路。最终在这朱雀岛上,因而反目。
他冷冷看着脚下的朱雀岛,岛前那尊巨石,这时已经消失不见。当年他与丁氏兄弟,以及崔翘等四人,于那里立而盟誓,誓言似犹在耳,但在他的心中,只怕从来也没有把他们真的当成兄弟看待过。
这朱雀岛是他手立的根基,如今已变成一片土堆瓦砾,千年的根基,一朝尽丧,但在张翼轸的心中,这时却没有一丝后悔之意,相反他的脸上,却露出了极度的兴奋之情。他看着谢侯,低声道:“谢师兄,当年你我的猜度,似乎很快便要于岛上重现了,最终还是我赢了。只可惜你在地下,却已经看不到了。不如让你的儿子,去告诉你如何?”
他回头又向下望了一眼,朱雀神坊被他打落地底,按预计,便会永镇于地底的灵脉之中,只是那枚朱雀环去了何处,为何自己现在仍感受不到它的踪迹?
但这个小小的变故,却无法动摇他今日,要毕其功于一役的决心。为了今日,他已经等待了数百年之久,他杀死了兄弟、手下、朋友,成为了一个孤家寡人,如今,已走不得回头路了!
他冷笑着看向眼前的谢侯,“小谢侯,今日你就等着,去见你的父亲吧!”
说完,他的身形忽然间便如一只大鸟般俯冲而下,十根枯瘦的手指,如利剑一般的向着谢曹两人抓来。
谢侯飞快的向后退去,他一只手,已将曹云熏挡在了身后,厉声喝道:“张翼轸,你告诉我,这朱雀岛,究竟有什么秘密?”
张翼轸冷笑道:“你父亲死之前,是不是曾告诉过你,要你必须夺回这朱雀岛?只是我们两个的道路不同,我要这朱雀岛,是要追求大道长生,而他要取这朱雀岛,却是为了你们谢家,传承了上万年的秘密!”
谢侯的全身一震,他忽然间说道:“难道这朱雀岛下,埋藏着朱雀真形?”
张翼轸哈哈大笑起来,他不再多言,双手凌空下击,十指上的劲风如剑一般的射去,眨眼间便已将岛上那坚硬的地面戳了无数个窟窿。
谢侯这时全身的骨节,都开始咯咯作响起来,他的身体,像个吹了气的气球一样开始飞快膨胀,而整个人的身躯已经向上拔起。
张翼轸冷笑道:“我就看你的嫁衣神诀,究竟练到了第几重?”
曹云熏这时轻轻拨退了谢侯的手,她淡然说道:“看前辈此法,似乎也曾修剑道已久,便让晚辈来领教一番如何?”
她肩头轻轻一抖,背后那条披风便无声而去,随即背上所负的两口长剑,已又来到她的手中,朗声说道:“此剑一名霜潭,一名赤影,云熏在剑塘之中,穷三十九年之功,炼成本命之剑,便来讨教前辈的高招如何?”
那两口剑一长一短,长者亮如秋水,光可鉴人,短者呈赤红之色,炙热之气扑面可闻,曹云熏双手划动剑诀,那两口剑便自行飞起,赤影剑向着张翼轸疾刺而去。
谢侯向她露出了一个歉然的表情,“抱歉,这次又让你陪我闯龙潭虎穴。”
曹云熏一笑:“只是这次,你不要把我扔下一个人跑啦。”她双眉之间,忽然凝起了一道杀气,赤影剑攻到张翼轸身前三丈之处,便再也不能前入,她低喝了一声:“破!”在五指之间,已有一条细细的金线射了出去,剑锋之上顿时红光大盛。
张翼轸不禁动容道:“你这剑上,铸了太乙庚金?”
在赤影剑上,已有一道数丈之长的赤红色剑芒,飞快前指,向张翼轸的护身宝光如破腐石一般的割开。
张翼轸“嘿”的笑了一声,他的一只大手,忽然间便凌空抓去,五指之间,有黑色的雾气飞腾,丝丝作响,随即便将那剑锋,一把抓在了手里!
谢侯这时朗声说道:“谢侯不才,愿效先父当年之故事,朱雀城的归属,终须有个了结,便让我替先父,续完当年的那一战吧!”
在他的心中,着实有几分不甘之意,要知道当年谢侯的父亲,是在与休宁岛主杜确那一场大战,没有多久之后,便在张翼轸的手下遇袭,受了重伤,后来郁郁而终。而这次,他虽是处心积虑,但张翼轸亦早已料敌机先。
只是双方都错进错出,被这一场局中,最大的一个变数所影响,走到了这面对面的生死相搏之局,现在这三人,便只有不死不休。
谢侯低啸一声,他硕大无比的身躯,已经从空中凌空飞下,双手紧握成拳,以力挟泰山之势,向着张翼轸飞快轰击过来。
这朱雀岛上,无数的海浪,一波一波的扑打在礁石之上,似乎是在见证着空中这三人的战斗一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641章 火灵婴
当岛上的三人打得难分难解,誓要分出生死的时候,那个以一己之力,将这两个人的算计全都破坏,以致引起了这场面对面生死相撞的始作俑者,似乎还很是悠闲的模样,端坐在火网上,好整以暇的向下看去。
在头顶上的空间被完全封死之后,顾颜就一直在思索,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到底是一个什么所在。
她先前与宁封子所说,此地连通洗剑池之事,虽是笑谈,但在心中,未曾不抱着这样的想法。但现在,她却将这个念头渐渐的摒去了。
在洗剑池之时,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座火池,直接通向地心,可以感应到里面极为充沛的火元力,但在这里,她却感觉到,这火池之中,另有核心,似乎在暗中,另有一个主宰,在控制着这整个火池的气脉。而这一丝气息,似乎并不安分,正在暗暗的涌动,那座朱雀神坊被张翼轸掷下,除了要将自己打落云端之外,似乎更深一层的目的,便是要来镇压这火池一般。
顾颜虽然只是无端卷入了这一场风波,对于前因后果,并不了解,但在她的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一些端倪。
说起来,无非争名夺利这四字而已。
大概这岛上的灵脉,别有特异之处,他们兄弟四人,各怀鬼胎,都要取这灵脉为己用,又或者是灵脉之中,另藏法宝,引来他们众人的觊觎,崔翘因为连家之事被揭破,猝然发动,要将自己与陈叠紫灭杀于此地,而张翼轸顺手推舟,借自己的手。斩杀了崔翘,想必在南海之滨,他也另有安排对付那二弟三弟的手段。
而当一切都不可收拾之时。他才以王者之威,来收拾这一场残局,自己已将朱雀城的有生力量。斩杀了大半,而他。又彻底的将崔翘之亲信,一一斩杀于这朱雀岛深处。隐忍数百年,将自己的对头一一铲除,好一份心机,好一份深沉!
只是顾颜有一丝不解,张翼轸铲除了自己的所有对头,但这朱雀岛。也因而不存,难道说,他就准备做一个光杆城主么?还是说,他认为在这岛上藏有的异宝,值得他费如此之大的代价?
朱颜镜这时正在空中转来转去,宁封子无聊的用脚不停踢着镜面,葛灵站在一边,有些怯生生的望着她,想说话又不敢的模样。宁封子转了转眼睛,便凑过去说道:“喂。你拜她做师父,究竟有多久啦?”
其实她只是闲极无聊而已,顾颜的举动,她在混沌空间之中。只要愿意,便能一一看得分明。除了顾颜故意用灵诀屏蔽掉她的神识之外。而顾颜肯把宁封子放在自己的混沌空间之中,自己的一切,也就没有可以背着她的地方。因此顾颜的举动,宁封子十中有九都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葛灵为什么会被顾颜收在门下。
葛灵小声的说道:“还没有多久呢,而且,也不算是正式的……”在她的心中,自然要正式的举行仪式,行了拜师之礼,才算是真正拜入顾颜的门下。而现在,最多也只不过算一个记名弟子罢了。
宁封子眼睛一转,又说道:“其实你是上当了,我告诉你,她并不安好心的,她是想把你的阴灵之体,用来凝炼自己的阴冥之火,等炼成了,你全身的精气都被她吸去,自己只能做一个干尸了,想多少几年都难啦!”
这时葛灵却脆生生的说道:“我不怕,师父不是这样的人。而且,我知道姐姐你是开玩笑的,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啦,不会上这种当的!”
宁封子顿时语塞,她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顾颜哈哈大笑起来,“你总是和小孩子玩笑,我看你自己也要变成小孩子了。”
宁封子哼道:“不行么,本姑娘青春年少。”
顾颜“唔”了一声,“我以为你已经比我老了几千几万岁了……”
宁封子重重的一跺脚,朱颜镜险些被她一脚踢到火池中去,这时在她们的头顶之上,忽然间地动山摇起来。周围的石壁开始不停震动,在她们脚下的火网,这时不断的颤抖着,那根根的丝线在空中不停摇曳,似乎随时都会断折一样。
宁封子吓了一跳,“不会吧,我只是踩一脚,会有这样大的动静?”
顾颜冷声说道:“不是,恐怕是上面出了变故!”
她被张翼轸打落地底,并没有看到谢侯夫妻的出现,但看现在地底如此变动的样子,就知道上面一定有所变故,不然张翼轸怎么会没有动作?
这时山壁已经开始飞快的摇动,有大块大块的岩石掉落下来。顾颜身上的法宝这时大半已经毁去,暂时不能动用,需要重新祭炼,她低声说道:“封子,你护着她!”
虽然她对葛灵关爱有加,但毕竟不如宁封子一样,自己的混沌空间,不到万不得以之时,是绝对不能让她进去的。
宁封子会意,朱颜镜上玄光顿起,将葛灵团团的罩住,随即顾颜便催动金雷羽,飞身而起,她看着石壁,心中若有所悟一般,一扬手,九嶷鼎便出现在她的掌中。
那只蜃魔王魂,傲然的站在鼎盖之上,但顾颜却奇怪的发现,在它看到了脚下火池之后,似乎眼中便生出了一种复杂的神色。好像是有些畏惧,又有些期待一样。
顾颜这时却无暇细想,她手中的灵诀飞快打出,九嶷鼎中无数的妖兽便飞了出来,在顾颜的统御之下,它们向着周围的石壁,飞快的噬咬过去。
转眼之间,便有大块大块的石头从空中落下,而本来附在石壁上的那无数光点,也不停的晃动起来,顾颜低声喝道:“开!”
她左手一扬,一道金色雷霆便劈了过去,顿时在石壁之上震出了无数裂缝,大块如磨盘一般大的石头。轰然掉落。
随即那无数的光点,便如萤火虫一般,纷然而起。空中纵横交织的细线,飞快的向着火池中落了下去,被飞腾的火焰一卷。随即便化为虚无。
宁封子摧动朱颜镜,带着葛灵飞身而起。这时顾颜的眼中已经一亮,“果然不错!”
随着乱石崩碎,无数的光点飞起,果然在石壁之后,有着丝丝的火焰不停的向外迸发出来。分赤、墨、青、紫等各色,正是顾颜被朱雀环收去的五色火灵。
顾颜身形疾动,手掌长伸。她的五指在空中飞快的张扬,丝丝的灵气飞快发出来,卷住那些火灵便向后直拖。
这先天五火,被她在洗剑池中凝炼成形,而紫罗天火更是自她的混沌空间而生,但此时,五火却都像与她失去了联系一样,除了那道紫罗天火似乎还有感应,向着顾颜的方向飞来,另外的四道火灵。都齐齐向着火池之中飞去。
顾颜冷哼一声,她左掌再度扬起,一道金色雷霆再度劈出,向着石壁之后飞快的贯了进去。一道金霞贯入。随后隆隆的巨响便惊天动地,一股极大的爆炸之力飞快向外反震而出,像是将这山壁从里到外的犁了一遍,巨大的岩层飞快的向外翻卷,就像是被人用刀在上面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一般。
而在山壁的腹心之处,那枚光华灿烂的朱雀环,这时正静静的漂浮在那里。
顾颜左掌扬起,连发三道雷霆,便将那厚厚的山壁,劈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道路来,随后她身上六对羽翼齐动,已向着山壁之中直冲而入。
而这时,在朱雀岛之上,张翼轸的心头,忽然重重跳了一下,他的心头,不自禁的升起了一丝心悸,难道在地底之下,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他与谢侯和曹云熏,三人正在恶斗,略一分神,曹云熏手中那口霜潭剑便已经飞快斩落,如一泓秋水般的剑光斜斜于他的身前掠过,将他头上的发丝都削去了数根。
而这时,谢侯脚踏祥云,自张翼轸的身后飞扑下来,他手中,仍持着那面不动明王印,这件法宝,他已自陈叠紫的手中取回,而在谢侯的手中,发挥出了远比陈叠紫要更大的威力。
那方铜印向着张翼轸的头顶重重落去,印鉴之上,五色灿烂的光华飞快闪动,空中已有一尊孔雀法身出现,随即五道光华,便已飞快的投入到了地面之上。
五道硕大无比的光柱这时已冲天而起,把张翼轸牢牢的锁在了当中,曹云熏双剑合击,两道剑光紧紧的封住他的去路,而谢侯一只手掌,已重重的向着张翼轸的背后印去。
张翼轸冷笑道:“你这是在五**天人界修炼出来的秘法么?谢衡庐的儿子,终日与一群女人厮混,便也只剩下这点胆气了!”
他忽然间转身,对于曹云熏所劈来的双剑,居然丝毫不避,那十指长长手指的大手,已经重重的向着谢侯迎过去。
两人四掌相交,在空中忽然间一凝,随后同时发力,谢侯的身形便仰天向后飞跌了出去,而这时曹云熏的双剑,已经重重斩在了张翼轸的肩上。
双肩之上,两朵血花同时爆起,曹云熏手中的剑一紧,便再也落不下去。她反应奇快,手握剑柄,灵气摧动,喝道:“破!”
于剑身之上,同时激发出了两道金色弧光,寻丝觅缝一般的向着张翼轸的经脉之中渗去。她穷数十年之功,将太乙庚金,凝炼在这剑锋之上,猝然而发,顿时便将张翼轸的护身宝光同时破开。
张翼轸怒喝了一声,他硕大无比的身形,飞快向前冲去,在身后,已流下两道长长的血痕,在他的肩头,两道金色弧光不停闪动,曹云熏站在空中,双手飞快的划动法诀,两口宝剑于空中纵横飞舞,将那金色弧光牢牢压制在张翼轸的体内。
谢侯被张翼轸一掌震飞,鲜血狂喷,将自己一身长袍尽数染红。却也成功为曹云熏赢得了时间,这一对夫妻数十年后,再次联手,仍是这样的默契无比,他在空中一个转身,便又再度向张翼轸的头顶上飞来。双手不停的于空中搅动。那方不动明王印牢牢的向下压去。
孔雀真形在空中突现,将那五道光柱压得飞速缩短,朱雀岛的地面之上。如受了千斤的重压一般,无数块连通一片的岩石开始裂开丝丝的缝隙,半个岛面似乎都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开始呈现下落之势。
这夫妻两人殊死般的一搏。终于将张翼轸伤于剑下,而他在法宝朱雀环没有随身的情况下。似乎也没有还手之力。
只愣得一瞬的功夫,谢侯已经飞临张翼轸头顶之上,他双手结印,再度凌空下击,喝道:“如彼画瓶!”
他双手在空中飞快的结成水瓶之印,千钧般的重压向下飞快落去,地面之上。无数的岩石已被震得飞腾而起,曹云熏这时双剑齐至,从张翼轸的顶门之处,飞快的贯落而下。
谢侯数百年来,除了暗中于南海之上,培育自己的人脉势力之外,便长年在五**天人界之中潜修,看破三千红尘,大千世界,其家传的秘法。已修炼得不下于当年的谢衡庐,而曹云熏潜修青丘数十载,凝炼她的本命之剑,这两人联手之威。在这南海之中,已少有人能敌。
这时手段之威,森森剑气,已同时而落,在谢侯的脸上,似乎已能见到笑容。
张翼轸停留于原地,忽然间爆喝了一声,他的身躯,就如吹了气一般飞快的突鼓出来,身上的衣衫,全都被震得爆碎,随即在他那两个肩头的剑痕之下,鲜血飞快的向外喷出。而曹云熏,这时则惊得张大了嘴巴。
开始是红色的鲜血飞溅,随后就慢慢的变成了赤色,有如火红,像是两道烈火般的热流,从张翼轸的体内,喷涌而出,将她剑身之上,以太乙庚金凝炼的金色弧光,全都从经脉之中挤了出来!
谢侯这一刻也显得无比震惊,这时在张翼轸的已身,已经现出无数朵赤红色如莲花一般的图案,在他的背上,像是被朱砂印上的朱雀印记,正慢慢的浮现出来。他大声说道:“你居然真的修炼了那本朱雀残篇?”
张翼轸扬声大笑起来:“谢侯,你那个死鬼老爹,大概没有和你说过,为何他始终要占这朱雀岛吧。因为只有在这朱雀岛上,我才有机会,修成那部朱雀残篇,炼就最终的火灵婴,成就无上元婴不死法身!”
他的眼中露出深深的恨意,“本来你爹若是明智,就和我一起占据此岛,将地底的灵脉完全开发出来,大家共同修炼,成就大道,不是彼此两全的美事?可他非要念着你们家族之中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独占此岛,只答应把朱雀残篇给我,却不让我在岛上修炼,这样的话,我焉能容他?”
谢侯的脑中飞快闪过谢衡庐曾与他说过的话,那部朱雀残篇,是他在临死之前,一直念兹在兹,必要得之到手的。只有这样,他们才有能力,去守护着朱雀岛,等待着谢家一直守护着的那个大秘密,最终揭晓的那一天。
但是他没想到,凭着那部半残不通的残篇,张翼轸就真的敢去修炼,而且,居然还真的让他炼成了朱雀灵体!
张翼轸肩头之上的赤色血液,汩汩流出,那两道金色弧光已被他逼出了肩头之外,忽然间在空中一震,便向着曹云熏飞快的射去。
曹云熏低哼了一声,她手中的双剑扬起,将那两道金色弧光收去,随即嘴角便有一丝鲜血浸出来,显然已经受了暗伤。
张翼轸得意的大笑道:“你知道当初为何七岛定约,他们皆不染指么,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把握,能够贯通地底的朱雀灵脉,更没有把握,肯毁去全身的修为,来修炼这部残缺不全的朱雀残篇。他们都害怕失去自己的修为,都没有这个胆魄!”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我记得你们谢家的嫁衣神诀中有一句话,叫破而后立,败而后成。这朱雀残篇,焉知不是一样?我当年走火入魔,两腿残废,一身的修为,十成中去了九成,不得以在老四他们的威逼之下,避居于这通天塔中,数百年来,反让我将这残篇一一的参透,而这些年中,老四他们将我的门人一一废黜,接掌这朱雀城中的大权,我不过冷眼旁观,看他们做小丑之跳而已。只要我将地底的朱雀灵脉贯通,整个朱雀岛,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区区的一个朱雀城,就是毁了重建,又有何难?”
他这一字一句,如沉钟重鼓,不停的敲在谢侯的心头。原来这数百年中,面前的这位张翼轸,他在以自己的绝大恒心与毅力,借着自己走火入魔,功力全废之机,开始修炼那部朱雀残篇,终于能够修至大成,更贯通了地底的朱雀灵脉,将整个朱雀岛都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他这时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父亲至死,也没有告诉自己,朱雀灵脉的存在,而只是让自己终生守卫这朱雀城。大概他也怕自己知道之后,也动了修炼朱雀残篇的念头,将谢家自古以来的传承,全部弃诸脑后。
谢侯又想到父亲临终之前所说的话:“我谢家远自天脊之东而来,身负要命,但苍梧大陆之上,却有我谢家向来的对头,不能栖身,只得远遁南海,但在南海之中,亦有我谢家要一直守护着的东西。你将来无论传于子孙,一定要记住,谢家传承,不可毁弃!”
当时他在父亲的身前,立下重誓,永不背弃,谢衡庐才安然而逝。他心中不禁苦笑,“父亲,父亲,你临终之时,难道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你的儿子么?还是说,你被自己的亲师弟所叛,连亲儿子都不敢寄以重托了?”
他看着张翼轸,冷冷的说道:“你在这数百年中,便是以朱雀环,悄悄的贯通地底么?”
张翼轸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当我真的见到朱雀灵脉之时,我才发现,以前的眼界,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那是真正的火池烈焰,能于其中孕育出元婴的话,我就能成为这南海之中的真正霸主,然后再进军苍梧,在九大派之外,再立一番势力!”
他的双手不停在空中挥动,声音震耳欲聋,神态已近乎癫狂。而在这时,他身后的朱雀之形,显现得愈加清楚起来,一记极为清脆的长鸣,忽然间飞快的传遍了大地,无数的火焰升腾而起,将头顶上的那尊孔雀法身,顿时冲得四散。
本来在空中悬浮,硕大无比的不动明王印,在这股冲击之力下,顿时变小起来,飞快落到了谢侯的手中,而他也感觉到全身的经脉如受剧震一般,仰头向后飞跌了出去,在脚下的山岩上,留下了绵延数十丈的深深血痕!
曹云熏驭剑而来,她避开了空中的朱雀法身,一手已将谢侯搅到怀中,低喝道:“走!”
这时空中那只硕大无比的朱雀,已经张开了大口,一道火焰便喷射下来。曹云熏一抬手,赤影剑便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金光,无数的太乙庚金之砂,在这一刻向着四周同时劲射而去。
那丝火焰被她瞬间便隔在了外围,霜潭剑化作一道白影,已向着大海之上飞遁而去。
张翼轸冷哼道:“想走么?今日朱雀城重立,就让你等来祭旗吧!”他手臂长伸,在空中像是突然延伸了数十丈一般,五指之上,无数火焰飞腾的一只大手,忽然出现在了曹云熏的头顶上,烈焰飞空,几乎将她所去的方向完全遮蔽,随后便重重向着她的头顶压下来。
谢侯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低呼道:“快些退后,这是朱雀神火,我们都禁受不住的!”
张翼轸冷笑道:“朱雀神火,集诸火之威,虽非是先天之火,却能够号令五行,你们受死吧!”
他的大手在空中猝然下落,几乎要临到谢侯两人的头顶上,这时他脚下的大地,却忽然间飞快的震动起来,似乎整个朱雀岛都在摇动,他微一愣,就见到地底之下,已经裂开了一条大缝,烈焰飞腾,如漫天火海一般,喷薄而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