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珠算
武宅。
经过二十多天的修建,武宅已经大变了模样,三进院落的建筑也在武清的高工钱下修建地极为迅速。如今晋国夫人武氏也住进了武宅,作为武宅的老夫人,整个武宅都由她管理。
如今,武宅中除了武清要求的一些密室还没有建成外,工匠们已经开始刷漆涂画了。
经历了丐帮事件之后,武清也终于在上元县彻底立足,但由丐帮弟子传播,武清威名更是声震绿林道,江湖人士开始蠢蠢欲动,而这是武清不曾想到的。
自长江帮覆灭之后,长江帮分成了三派,一派由原来副帮主组建,叫做江南水帮;一派由董三阳的两个儿子,长子董家雄和次子董家权组建的桃花帮;一派则是由董三阳的三儿子董家辉和白虎堂堂主聂新组建的白虎帮。其中白虎帮是一群亡命之徒,被另外两家深恨,正是因为他们跟随副帮主袁豹,勾结盐帮杀害董三阳,才使得长江帮分崩离析,就此覆灭。
当然,长江帮大多数帮众去了江南船行,如今的江南船行,有大小货船三千艘,停满了一小半莫愁湖,长江水运在润州刺史王美畅的示意下,大多数生意暂时都让江南船行给拿下了,这给刚加入江南船行的众人吃了定心丸。他们也坚信,跟着武清,再也不用担心没饭吃了,再也不用提头过日子了。
清晨,朝阳笼罩着莫愁湖,泛起一片红霞映照着湖面,岸上数十个埠头,人来人往,一片繁荣。有船工开始喊起了号子,在修补商船,有的拉起了风帆,准备出航。
这个时候,湖面上出现了一艘楼船,眼尖的船工们都知道,这是公子的座船。
武清站立船头,看着清晨繁忙的莫愁湖,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这里是自己未来的海洋梦的起点啊,无论如何,都要发展起来。海洋,海洋啊,千年后,哥伦布和麦哲伦发现了美洲大陆,并把欧洲文明带向了美洲,把美洲的各种农作物带向欧洲,进而传遍世界。这是航海的壮举,也是文明传播的世界之旅,更是科学发展的进步,最终更是推翻了“天圆地方之说”。
武清不是为了什么科学,也不是为了传播什么文明,而是那美洲大陆上,高产的土豆和玉米等农作物。要是有这两样东西,就是大唐有再多的人口,他都能养活。更何况,从小到大,他的最爱就是土豆!
身后站立着一个和尚,纹丝不动,正是那武一刀,如今武一刀可算是武清的贴身护卫,无论走哪里,都要随身护卫。这也是武氏强烈要求的,武清年轻气盛,容易惹是生非,不有个人保护,她实在放心不下。
“公子,宇文姑娘和董姑娘都是好姑娘!”
和尚冷不防地说出了这么一句,武清差点没掉下船头,想起师姐宇文素娥,武清眼中闪过一抹忧伤,师姐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仙女一般,无论是才智还是武功,他都比不了,可正是因为这一点,他发觉自己已经深陷其中。宇文素娥在处理完丐帮之事后,便回了扬州,说待来年再来替师父考校武清的武功。
丢下了怅然若失的武清独自在幕府山上徘徊良久,久久望着江水不能自已。
在武一刀的建议下,便顺道来江南船行看看,再者几日没见董小宛,他也怪想的,尽管武清知道,这样的自己是很不对,但身处这个时代,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很快,自有船工向董小宛禀报,董小宛听了后,冰冷的脸上,仿佛一朵盛开的冰莲花,露出了一抹妩媚到极致的笑容,令在一旁的船工心中不禁一荡。但瞬间,董小宛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他来便来,难不成还要本姑娘亲自去迎接不成?你出去吧!”
武清看到了迎接的阮香凝,朱富贵去了广州,董小宛却不在,心中不由得失望,于是便走进了新建的江南船行。
这是一处占地十亩的寨楼,前寨是江南船行管事的签押之所,后寨则是董小宛等管事的居住区。
武清走进了签押房,看到忙忙碌碌的各大管事,武清都点头微笑,算是见过面了,让他们继续忙手中的活儿。
江南船行的账务都由董小宛管理,所以,武清这一次来,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江南船行的账务,想看看这段时间的盈利状况,等朱富贵在广州招募到航海船员,那么就得开始准备海贸了。有武信的帮忙,他相信,他能够让日本的白银黄金流入自己的腰包,说不定还能买下那几座还未被发现金银的荒岛。如今海贸不用交税,如此巨额利润的海贸,此时不赚,更待何时?
对于签押房,武清很无奈,本来他可以取个“办公室”的名字,可联想到这个时代,还是算了,就叫个签押房得了,虽然账房更加贴切,但其他办事处,难道也要叫账房吗?
武清走进董小宛的签押房,看到董小宛一脸冷漠地拨打着算盘,武清看着董小宛,看着那算盘。暂时不去理会董小宛冷若冰霜的脸,他知道这是因为师姐宇文素娥。
这个时代的算盘,还不像几百年后的算盘一样,但有了算盘的雏形,有上下两档,算珠也没有穿在杆上,而是放在了凹槽里,进行一些相当简单的加减乘除。
武清大叹一声,看来改良算盘也得落在了自己头上了,武清吩咐道:“拿纸笔来!”
自有仆役去取,董小宛这才抬起头,看向武清,像是要把武清深深地记在心里一般。
武清被这妞儿看得心里发毛,说道:“小宛,看我做甚?我脸上有钱吗?”
董小宛面色冰冷,说道:“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被和尚武一刀示意,迅速退出了房间。
此时,只剩下了武清和董小宛,俩人四目相对,武清心里有些后悔,说真的,他从不曾喜欢什么冷美人,也从不曾喜欢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美艳女人,他只喜欢小清新,一如那上官婉儿。可惜他们只能相隔万里,对月独眠。
“小宛,我,我......”武清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董小宛噗嗤一笑,冰冷的面容仿佛盛开的芙蓉一般,道:“我,我什么,臭小子,你何时娶我啊!”
武清心中一荡,脸上露出一抹潮红,说道:“丑丫头,这么小便想男人了吗,要不,咱们今晚便圆房,等过个几年,本公子再娶你?”
“去你的,想占姑奶奶便宜?门都没有!”
武清会心一笑,冲散了前面的凝重,而后说道:“看我设计算盘,保证比你如今用的好很多!”
董小宛说道:“本姑娘就喜欢你脑子那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且画来,让本姑娘瞧瞧。”
武清取过纸笔,董小宛研墨,武清顺了顺毛笔,而后快速画了草图,一张后世的算盘跃然纸上。
董小宛不懂得这些,便叫人进来,吩咐道:“且叫了工匠快速做出一个来试试看,记住不得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那仆役赶紧揣着草图奔了出去。武清便取过账本,开始查账,董小宛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查账,会影响自己往后在江南船行的地位的。如今武清几乎把整个江南船行交给了她,这不仅是对她的信任,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关系,维系着他们之间的不清不楚。
查账,没有问题,就进项来看,江南船行在不到十天的时间,盈利竟然达到了三万贯,这里面虽然有一部分是刺史王美畅的功劳,但就形势来看,江南船行的前景是非常可观的。
这时,仆役拿着算盘和草图进来,武清接过一看,做工粗糙了点,但完全按照草图来做得,上档两珠,每颗当五,下档五颗,每颗当一。
武清介绍了算盘后,便回忆着小学时学珠算的情景,于是拇指拨动珠子,口中念道:“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
随着武清的记忆,武清的手指,也快速拨动,而且手法越来越熟练,在场的人,都不禁大为惊奇,董小宛是懂得算账的,看到武清眼花缭乱地拨动珠子,不禁大感迷惑,这小子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古怪玩意儿啊,竟然有如此奇妙的算法。
“臭小子,我要学,你得教会我!”
武清被打断,想了想,笑道:“嗯,是手把手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副帮主到访
此时,房内只剩下武清和董小宛,望着这张冷艳的俏脸,武清心中一荡,而后走到了董小宛的身后,低声说道:“还不伸出手吗?”
董小宛娇躯一颤,而后低着头,伸出了一只纤手,放在了那算盘珠子上,呢喃道:“臭小子,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武清顺势握住了那小手,而后念道:“一上一,二上二......”
于是二人便如此贴近地练习着珠算。
早先的长江帮,曾有两名副帮主,一名就是已经被枭首的袁豹,第二名就叫副帮主,从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字,所有的长江帮帮众自打进入帮会后,副帮主便已经便是副帮主,即使是长江帮老人也不知道。副帮主很神秘,但他从来都是副帮主,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帮主董三阳对副帮主极为尊重,不仅是副帮主的能力,更是长江帮的核心人物之一。
此时已经正值午时,莫愁湖百舸争流,一条渔船缓缓驶进了莫愁湖,渔船中坐着一个一脸沉静,双目有着无限忧伤的中年男子。身后有少年说道:“父亲,您真的要见武清吗?”
中年男子长叹一声,而后起身,走出了船舱,少年也跟在了身后。中年男子看着身边争流而过的商船,说道:“忆阳,你且看这莫愁湖上的商船,你能想到什么吗?”
那叫忆阳的少年沉思片刻,说道:“父亲的意思孩儿想通了,父亲是看到了武清的江南船行的商贸繁荣,想要联合江南船行,对抗那桃花帮和白虎帮吧。”
中年男子叹息一声,说道:“你看到了一面,却看不透本质。忆阳,你觉得我们水帮还有实力与江南船行一争高下吗?”
少年想了想,神色黯然,说真的,他很不服气那个叫武清的少年,但他的名字已经被大唐的青年一代所熟知。他曾经为神童,以弱冠之年便著书而说书,以弱冠之年被授予官职,并创立文学馆,更以弱冠之年参加科举一举及第,令同辈人不禁黯然失色。更是对儒学和封建制提出了质疑,这是何等地睿智?
“父亲,你是想两家合并吗?”少年看向父亲,这个一直都是仰视的中年男人。
中年人长笑一声,说道:“合并?我倒是愿意,只是不知道那武公子可给机会!”
不过片刻,艄公说道:“副帮主,到了!”
渔船靠岸,中年人上了埠头,身后跟着那叫忆阳的少年。
江南船行寨楼很好打听,俩人一路打听之下,朝着江南船行寨楼缓缓走去。
武清正“手把手”地教董小宛打算盘,董小宛那翘臀不时地摩擦向武清的小腹,让武清感到有一种火急火燎的感觉,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呼吸变得开始急促起来,而董小宛则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珠算口诀中,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件物件竟然能有这么多算术,她仿佛看到了未来的一片天空,甚至天空上出现了一扇窗。
“公子,副帮主来了!”门外有仆役禀报。
武清大呼一口气,大声吼道:“先请到会客室!”
而后武清松开了董小宛的手,瘫坐在了圈椅中,汗珠儿直往下掉。董小宛惊醒过来,看到武清的模样,大为惊奇,俏脸上出现了一抹关切之意,问道:“臭小子,你咋流汗呢,这夏天还没到呢?”
说着话儿,取出丝帕,给武清擦起汗来,武清嗅着那股香味,瞄向了那鼓起的胸脯,武清再难忍住了,一把拉到怀中,而后便含住了那性感红唇,一阵疯狂地舌吻。
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武清欲火缓缓熄灭。他松开了董小宛,董小宛初次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竟愣住了,不说话,却看向武清,想得到提示,可武清此时眼睛澄澈,恢复了智深似海的感觉。
“我先出去见见那副帮主吧。”
“臭小子,我还要!”董小宛搂住了武清,想要索取。
武清亲了亲说道:“想圆房呢?也得等见了副帮主了啊,你不是曾说过这个副帮主很神秘的吗,咱们一起去看看呢?”
武清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叫副帮主的人,只见他头发花白,但双眸极为有神,可又似乎有着一抹淡淡地哀愁。他的身后,是一个极为干练和精神的少年,少年见到武清后,显得很激动。
武清心中一叹,随着自己的名字被大唐百姓知晓,崇拜自己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武清拱手说道:“想必副帮主此来一定是有事了,咱们开门见山,就不要绕弯子了。”
副帮主凝视了一眼武清,而后拱手说道:“公子既然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绕弯子了。如今江南船行在这长江水道可算是风行一时,但不足以独霸整个长江水道,我观公子也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人,以在下愚见,公子是想发展海运!”
武清瞬间心中一紧,这副帮主果然不简单,于是拱手说道:“没错,武某是有这样的打算,但我大唐造船工艺虽高,但还不足以进行海贸,更何况大海之上,风浪颇大,物换星移,顷刻间便能船毁人亡,航海之技术,依旧没有长足的进步。”
副帮主听到武清的话语,眼眸中瞬间闪过一道光芒,他是被武清能够看透大唐海运的不足所惊讶。就目前来说,大唐自开国以来,海外臣服,威胁来自北方和西方,所以造船技艺停滞不前。海运也多是沿海贸易,而且多是贩卖奴隶和来大唐的各国朝拜的使臣。海贸不发达,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航海技术的不发达。
副帮主凝视着武清,武清也看向了副帮主,副帮主得到了他需要的东西,于是拱手说道:“若公子不嫌弃,我水帮帮众全部加入江南船行,我父子二人可以向公子保证,我父子二人在三年内打造一支海贸船队!”
嘶!
武清深吸了一口气,三年打造一支海贸船队?这是何等地大气魄。按照原先的自己,他需要三年时间来打造坚固海船,再用三年时间训练船员和航海技术。然后再用两年左右的时间,打通一条海贸航线。而这副帮主竟然只需要三年!
“我该如何相信你?我的副帮主?”武清凝视着父子二人。
副帮主笑道:“公子可曾听说过‘金宝神枕’的故事?”
武清一愣,心中骂了句,谁知道什么“金宝神枕”的故事,但他不得不点头笑道:“我相信副帮主,那就这么定了,江南船行的事情我完全交给了小宛来管理,往后有事就找她吧。”
副帮主一愣,又拱手道:“如此便谢过公子了,多谢小姐!”
董小宛一直处在恍惚中,按一吻的味道,那舌吻的滋味,让她久久不能忘记,回味无穷。她啊了声,便连忙摆手,说道:“副帮主随时可以来找我。”
送走了副帮主和叫忆阳的少年,临到寨门之外时,便听到那少年愤愤地道:“父亲,你怎么不说我们可是公输家族和宇文恺后人呢?”
武清一愣,宇文恺?怎么这么熟悉,但却被董小宛打断了。
“臭小子,我想起来了,民间传言,当年太宗皇帝有一个宝贝叫‘金宝神枕’,后来赐给了高阳公主!”
“嗯,什么?”武清大惊。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卢照邻出任县令
盐帮。
这是一个很广泛的帮派,它不同于长江帮,只限于长江中下游;它也不同于丐帮,内部组织严密。盐帮分布广泛,凡是有大型盐场的地方,都会滋生盐帮,如荣州和泸州的井盐,两淮沿岸和沿海地区的海盐。其中两淮盐帮最为著名。
但自两淮盐帮老大杜老鬼死后,盐帮分为两派,淮北和淮南盐帮。其中淮南盐帮由杜老鬼长子杜奎继承帮主之位,统领淮南盐帮,对抗淮北盐帮。
至于淮南盐帮,大多分布在寿州到扬州一带。
高邮湖上,缓缓驶来一只渔船。片刻,渔船靠岸,从船上跳下两人,一人年少英俊,但眉眼之间有一股戾气;另一个带着斗笠,腰间一把长刀,是个中年人,眉宇间有一股暴虐之气,相貌虽英俊,但总让人有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
很快,湖边一座大宅子里出来一队人,领头者是一个中年人,他相貌平凡,却有一股豁达之气,一身华服,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湖边,面对下船的二人,连忙拱手,满脸堆笑,说道:“原来是董三公子和白虎堂主大驾光临,真的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董家辉刚要拱手想说点什么,却被聂新粗暴地打断,聂新冷冷地说道:“当初杜帮主说好了等灭了董三阳,就由两家联手,垄断这长江淮水水运和盐运,如今杜帮主死了,你身为杜帮主长子继承了父业,难不成就不履行约定了吗?”
瞬间,全场沉默。
“哈哈哈!”杜奎大笑,说道:“嗯,在下倒是忘记了,聂堂主现在可是白虎帮的副帮主啊。”
聂新脸上布满怒气,右手按在了刀柄上,被董家辉连忙按住。董家辉如今如丧家之犬一般,尽管组建了白虎帮,网罗了几百个亡命之徒,但他弑父的罪名早已传遍绿林,为黑白两道所不容,跟杜三娘的婚约也被杜三娘给直接拒绝了,这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当初就是杜老鬼以杜三娘为诱饵,让他作出了弑父的举动。如今的他除了怨气,剩下的还是怨气,只是如今身为帮主的他,多了几份隐忍!
董家辉冷笑道:“杜帮主,如今你两淮盐帮一分为二,你正遭受淮北那边蚕食吧,大哥就别笑二哥了,如今我白虎帮需要你们盐帮协助,你盐帮难道不需要一个盟友吗?”
杜奎相貌平凡,可也是心思缜密之人,沉思片刻,便拱手道:“董帮主,聂副帮主,请!”
一众人簇拥着便进入了董府!
董府占地面积极大,如果按照大唐律法,董府身为商人已经严重逾制了,这是要受到官府制裁的,但所谓地方有地方的对策,有地方上的变通之处,何况董府每年给扬州上下官吏的孝敬也不小,加之山高皇帝远,也就无人去理会了。再说这高邮湖大多都是渔民和商贾之家,哪个达官贵人想往这种地方钻呢?
后宅中有一座两层阁楼,阁楼上一个一袭红裙的少女,面若桃花,手中兀自把玩着几支桃花,凭栏凝望着天空。
此时燕子吱呀一声,低掠而过,空气中有几分沉闷,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小红,要下雨了,今日采摘的桑葚可曾放入房中?”声音温柔如蜜,濡软**,若是有一个男子听到,估计那骨头都酥了一半,此女正是那杜三娘。
一个身着黄衫的婢女答应一声,说道:“小姐,前院有人说,那董家三公子来了!”
“董家三公子?那关我何事,你这妮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找打!”杜三娘扬起纤手,扔出一支桃花,正好砸在了那婢女小红的头上。
杜三娘咯咯笑道:“小红,今年你可要走桃花运了,往日我可没这准头的,今儿个我随手一扔便砸中了你,。”
小红苦笑道:“小姐,我要是走了桃花运,那也得小姐你先走了桃花运啊,我可是陪嫁丫头的。”
杜三娘俏脸羞红,嘟嚷着嘴,“你这丫头,果然是想男人了,改明儿把你送给那些私盐贩子。”
小红可不饶过,说道:“小姐,你不会看上哪个私盐贩子了吧,这太可怕了。”
“找打!”杜三娘又扔出一支桃花,身体如那慵懒的猫儿一般,却是纹丝不动。
而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少年的身影,曾经那个少年被绑缚在石柱上,他看向自己那抹眼神,至今让她记忆犹新,那种对死亡的淡然,那种如渊似海的深沉,让她至今难忘。
下关码头。
一艘商船缓缓靠岸,很快,从船上下来一个仆人,船头上依旧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但若仔细看去,他已然老矣。
“大人,我们到上元县了!”那仆人已经把一担行礼取下了船,放在了岸上,前来问询。
中年人长叹一声,摸了摸自己那枯瘦如柴的手,叹息一声,便下了船,本来他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追随师父孙思邈隐居终南山的,可忽然圣旨到来,让他出任上元县县令。若早个几年,他或许会露出笑容。他早先为邓王府典签,后来做了几年的益州新都尉,二考秩满去官后,一直在长安和洛阳生活,奈何他风疾越来越严重。
“大人,你看上元县百姓来迎接大人您了!”仆人惊呼道。
只见下关码头上,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只见领头者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郎,他笑容满面,远远地向着中年人拱手。
中年人一愣,说真的,他的官途颇为坎坷,也不曾有过为官名声,但如今见到上元县父老来迎接他,他还是激动地站起了身。颤抖着双腿走下了船。
武清走上前,笑道:“学生武清见过卢先生,县里父老都来迎接先生上任了。”
“奏乐!”有人高呼一声,只听见一阵欢快的曲子响起,两头大头狮子舞动起来,爆竿也不要钱地一根接着一根放。
中年人正是新任上元县县令卢照邻。至于卢照邻来出任上元县县令,让武清大感意外,但心中也非常欢喜,他不知道卢照邻的人品,但作为“初唐四杰”之一的人品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要是卢照邻能够少给自己找麻烦,那他的商业之路将能快速发展起来。
卢照邻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有一种神情恍惚的感觉,多年以前,他也是如此年少,也被称作神童,甚至在王府中被比作司马相如,可是几十年以来,他官品不过一县尉,如今也只不过是七品县令而已,可自己风疾严重了,他还能有作为吗?
“先生可不敢当,公子可是名声在外,照邻岂敢妄称先生。往后,这上元县还得多仰仗公子啊。”卢照邻并没有表现出那才子的傲气,此刻他很平淡,他知道武清的背景,对于武清被流放,他也曾经同情过,可细想之后,也就泰然了。
武清笑道:“先生来到上元县,这上元县的文教又要提升一大截了,上元百姓只会记住先生的好的。”
卢照邻感叹一声,说道:“我看啊,我们还是进了城再说吧,这说起来,我多年前就想饱览昔日金陵风光,如今正好遂了我之心愿。”
“大人请!”
其实,来迎接的,还有县衙一些属官,只是如今武清在上元县声望很高,他们也拿了武清不少好处,加之武清背景,所以几乎让武清主导了。
自何足道被腰斩于市后,上元县政务由县丞崔远主持,崔远是清河崔氏庶出,身份地位低,所以只能当个县丞。但他处理政务能力十分强大,何足道在任之时,只知道敛财,政务也几乎都是崔远处理,所以上元县的政令一直畅通。
卢照邻一路行来发出无尽的感叹,触景生情之下,作了几首诗,诗歌风格竟然和武清的乌衣巷有些相似,朴实而无华。
武清正在陪着卢照邻作诗闲聊,武大悄悄来到武清身边,低声说道:“董姑娘让我来找公子,江南水帮被白虎帮和盐帮给围住了,生死不知。”
瞬间,武清眼眸中露出杀意,他低声说道:“我马上就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清湖之上
清湖。
是一个连接着长江的很小的湖,这里是江南水帮的聚居地。长江帮解散之后,只剩下了几十条外出的渔船和三条三百石的货船,这些算是江南水帮约三百帮众的全部家当了。
副帮主和其子忆阳长于经营,勉强维持着帮众生计,但为了长远发展,以及为了避免桃花帮和白虎帮的不断蚕食,父子俩不得不选择加入江南船行。如今加入江南船行之事已经谈妥,董小宛带人来接受并盘点财物,没想到却被白虎帮和盐帮给包围了,堵在了清湖里。
清湖上,敌我双方摆开了阵势,水帮这边只有几十条渔船,而对方百石货船就有将近百条,大小渔船不可计数,董小宛和副帮主父子站立船头。
董小宛凝视着对面五百步之远的敌船,怒目而视,特别是看到曾经的三哥,董家辉,更是恨不得扒了皮,挖出那心肝,看是个什么样儿,他竟然能够勾结外人杀死自己的父亲。
“小妹,多日不见,你瘦了!”
董家辉出了船舱,看到董小宛,一愣之后,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董小宛冷笑一声,根本没把整个三哥放在眼中,亲情早已烟消云散,“托你的福,暂时还死不了,再说,我都还没看着你死呢,我怎么能先死?”
董家辉眉头微皱,决定不再理会董小宛,看向那副帮主,沉声道:“副帮主,好久不见了。”
副帮主面无悲喜之色,道:“嗯,好久不见。”
忆阳怒目而视,想说点什么,却被父亲一拉,便忍住了。
董家辉可不会因为曾经是熟人而手下留情,联合盐帮的目的就是吃掉实力最弱的江南水帮,而后再吃掉桃花坞,最后跟江南船行抗衡,甚至独霸长江水道。
“副帮主,今日董某来此,想必你也明白,董某不想有无谓的伤亡,大家以前是兄弟,今后依旧是兄弟!”
副帮主顿了顿,说道:“水帮已经并入江南船行,你说这些,还不如现在就开战吧,免得江南船行的人来了,你们全军覆没!”
“江南船行?自己还是晚了一步,不过如今看来,这水帮也只是和江南船行才谈妥而已,如今既然已经得罪了那江南船行,还不如就此拼上一把,成王败寇,在此一举!”董家辉彻底豁出去了。
“帮主!你可想明白了!”聂新出了船舱,提醒道。
董家辉狞笑道:“如今我们还有退路吗?”而后大声喊道:“既然你江南水帮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白虎帮不客气了!”
“白虎帮的兄弟,今日不死他死就是我亡,给我冲过去,撞沉那些小破渔船!”
“杀!”
顷刻间,白虎帮三百帮众加盐帮六百帮众驾着百石货船冲向了江南水帮的几十条渔船。
副帮主大喝一声,道:“所有船只后退,江南船行的兄弟们马上到了!”
江南水帮的帮众一听有援兵,顿时士气大振,拼了命地往后划船。
清湖湖面不大,不过盏茶功夫,江南水帮便被逼到了湖岸。帮众弃船纷纷上岸。
副帮主对董小宛说道:“小姐快些退到山中,属下和犬子带人抵挡一阵,相信武公子会很快赶到。”
董小宛秀眉一挑,说道:“副帮主可别这么说,如今大敌当前,我身为江南船行的管事,如何能丢下自己的属下,我这便与副帮主您一起抵挡吧!”
副帮主眼中露出一抹赞赏之色,不愧为董帮主的女儿,“如此那属下就多谢了,忆阳,你且带领一百兄弟在左翼阻敌上岸,待敌人三百步之后放箭,待五十步后迅速向山中撤退。小姐,你且带百人于右翼阻敌,若对方攻势猛烈,就撤往山中。”
董小宛没想到这副帮主竟然还颇有些兵法韬略,当下也不含糊,拱手说道:“谨遵副帮主之令!”
忆阳和董小宛各自领命而去,如今必须迅速布置防线,不能有丝毫耽误。
副帮主分配完毕后,大声喊道:“兄弟们,此战关系我水帮未来生计,若不死战,我水帮兄弟未来还将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眼见着兄弟们加入了江南船行,没想到白虎帮勾结盐帮,想吞并我水帮,若不想成为白虎帮那弑父的叛徒董家辉的奴隶的,就跟着我战死在这里,也好过被乡人戳脊梁骨!死后也进不了祖坟!”
死后进不了祖坟,在大唐可是相当严重的事情。
“杀,杀死这帮狗日的!”江南水帮的帮众嘶吼一声,纷纷把手中的弓拉成了满月。
整个清湖上,船帆遮天蔽日,不过片刻,白虎帮和盐帮的船只逼近了湖岸。
湖岸上,江南水帮帮众纷纷放箭。毕竟不是大唐军中的弓箭手,准头可以忽略不计了。何况他们使用的弓箭,也只是单体弓,射程有限。好在一顿乱射之下,箭矢密集,也给准备靠岸的白虎帮造成了相当的伤亡,船速为之一滞,白虎帮帮众纷纷还击,双方对射,喊杀声整天。
清湖之外。
只见船帆蔽日,数百艘千石大船缓缓开进了清湖,船上站满了江南船行的船工。而正中是三艘高大无比的战船,正乘风破浪,开进了清湖。
武清站立船头,凝视着湖面,眼中闪烁着一缕缕杀意,他对白虎帮没什么好感,但对于盐帮,那就是仇恨了!所以此次出动这么多船只,很大程度上,就是准备一举歼灭盐帮!
如此大规模的船只出动,自然惊动了上元县,如今卢照邻刚上任,便遇上了这样的事情,不禁头大如斗,好在曾经做过县尉,立马命令县尉韦素询问武清,武清只好说明缘由。
韦素见只是帮派争斗,只要不伤及百姓,他也懒得去管,可这武清又不是普通百姓,当下决定调了二十多个衙役跟着武清,说是为了保护武清,其实是为了监视。
武清不理会身旁的韦素,对着武一刀说道:“传令下去,盐帮的人,一个不留,给我劝杀了,捉住董家辉和聂新,就交给董小宛处置!”
韦素被武清眼中的杀意吓了一跳,这少年果真不一般,如此小便杀伐果断,若将来重新被启用,上了沙场,那还了得?心中不禁盘算起,往后该如何处置好与武清的关系。
自有旗语通知各船,武清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一手扯开皮囊,一杆大铁枪赫然在目,武清紧紧地攥住了长枪。瞬间一股杀意从武清身上弥漫开来。
待到离敌船不足三十步的时候,武清大喝一声,脚蹬船板,冲天而起,向着敌船落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遇合击之阵
江南水帮向后山缓缓退去,白虎帮和盐帮紧随其后,一路追杀,留下一具具痉挛的尸体。
武清带领着江南船行的船工们紧随其后,他高举着长枪,第一个踏上了湖岸,武一刀紧随其后。
顷刻间,武清追击上了盐帮,盐帮帮众听到身后的喊杀声,大惊之下,才明白这是江南船行的船工们到了。只见黑压压如蚂蚁一般的船工,从船上跳将下来,挥舞着长刀、鱼叉等各式武器,朝着盐帮杀来。
杜奎手中鬼头刀一刀砍翻了一个掉队的水帮弟子,而后便看到了一马当先的武清,他平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低声朝自己护卫耳语一番,而后大喝道:“盐帮弟子,速速后撤!
武清早已注意到了杜奎,冷笑一声,一枪挑起一个盐帮弟子,一轮,砸向人群,而后长枪一划一砸,瞬间,眼前出现一片空地,武清长啸一声,直奔杜奎!
杜奎眼眉一跳,小眼睛盯住了武清,这少年枪术委实不凡,自己的盐帮弟子,竟然无一合之人,自己恐怕也非敌手,手指含入嘴中,哨声一响。
瞬间,杜奎的身周,出现了十三名黑衣人,他们手中握着飞镰,腰间挂着劲弩,背后背着长刀。很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极为有素的高手。
武清剑眉倒竖,双目中出现一抹凝重,他知道这是盐帮帮主的护卫,上次长江帮之战俘虏了十七个,至今被关在那润州大牢里,如今这十三个是当时逃走的。自上次惨败于那三十个黑衣人后,武清苦思破敌之策,到如今也没有一个很理想的思路。不过如今只有十三个?他倒是想试试这十三人还有当初的威力吗?
武清双手握紧了长枪,指向了那十三个黑衣人,大声道:“今日再次独战尔等,看我今日破了你们合击之阵!”
黑衣人冷眼注视着武清,也不理会武清挑衅之言,大喝一声。
“攻!”
十三把飞镰,唰唰唰带动着铁链的撞击声,旋转着飞向武清,想要取走武清的项上人头。
武清冷笑一声,躲闪开来。黑衣人兀自不放弃,依旧使用飞镰攻击。酣战片刻,武清长枪一搅,缠住了飞镰,而后大喝一声,往回一拉,十三名黑衣人借着拉力,纷纷飞向武清,半空中齐刷刷抽出背上长刀,齐齐砍来。武清紧握长枪,枪身一弯,武清借力冲天而起,一式“九天银河”顺势施展而下,枪势迅猛,快如闪电,仿佛九天落下的匹练,直接砸向一人。
显然,黑衣人没有想到武清会如此冒险,他们是讲求合击之阵,任何一人的损失都会减弱合击之阵的威力。于是其他人纷纷举刀救护。
武清大笑,果然如此,专注于攻杀一人,就可破了这合击之阵,少一人,这合击之阵的威力就减少一分。刚才一试,比之当初三十人的威力不知道减少了多少,他才应付得如此轻松。
黑衣人举刀救护,武清枪势一变,气沉丹田,手中铁枪迅猛一搅,黑衣人顿觉一股大力拉扯,大喝一声,“放!”
武清轻松拿到飞镰,而后一甩,直接甩向黑衣人,黑衣人轻松躲过。武清双目中出现一抹凝重,因为他看到了这些黑衣人腰间的劲弩。弩的威力,在短距离之内,无异于杀人利器,即使自己武艺再高,也无法躲避十多把劲弩的攒射。
武清长枪瞬间刺出六个枪头,笼罩向其中一人,那人眼中露出利芒,丝毫不避,长刀挽了个刀花,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劈向武清腰间。
武清双目闪烁着寒光,枪头一闪,枪身一横,挡住了长刀,顺势回枪一刺,却被十三把长刀架住。武清大喊一声:“大叔,带领船工们杀过去,不要管我!”
武一刀正要赶来支援,听到公子发话,不得不停下,看到这十三人暂时也奈何不了武清,所以横刀一挥,大喝一声,带领着船工向着山中尾随追杀而去。
武清大笑一声,“好!”而后枪势再变,直接刺向侧面一名黑衣人,那黑衣人长刀还没缩回,瞬间受到攻击,大惊之下,连连后退,武清趁势追击,依靠长枪的长度,瞬间刺中那黑衣人肩膀,噗嗤一声,直透后背,武清来不及理会,顺势拔出长枪,回档十二把长刀,一阵金属碰撞之声从后背响起,武清冷汗直冒。
瞬间,武清翻身横扫,长枪如旋风一般,逼退十二名黑衣人,而后严正以待。
黑衣人损失了一人,但杀气依旧不曾减弱,凶悍之气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杀!”
黑衣人双手握刀,砍向武清,武清双目凝视,他明白这些黑衣人的合击刀法也不容小觑,但自己也没有使出全力。
枪尖朝下,滴着血珠。瞬间,武清盯住了一人,而后长枪刺出,出现了七个枪头,七个枪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七人瞬间举刀抵挡,武清回枪刺向第八人。
噗嗤一声,一枪贯穿了那黑衣人的右手臂,武清一拧,半条手臂瞬间撕扯下来,就此报废。黑衣人惨吼一声,摔出老远。
武清根本不给黑衣人喘息的机会,长枪再次刺出,他要逼着这些黑衣人没空取腰间劲弩,一旦有一人取下劲弩,自己将面对极大的威胁。
十一把长刀齐刷刷阻挡长枪,黑衣人的配合更加默契,仿佛整体一般,但战力明显减弱。
不过盏茶功夫,又一名黑衣人大腿被武清刺穿,就此报废。如此半个时辰之后,只剩下了八名黑衣人,武清的体力也达到了极限,他不得不承认这帮黑衣人无论是合击之阵,还是个人实力,都是很强的,当然要是单对单,不出十合,自己就能当场格杀。
而此时,盐帮和白虎帮已经被江南船行的船工们打败,四散逃逸而去,在水帮的帮助下,董家辉和杜奎等人一一被擒,押到了武清跟前。
武清看到围上来的船工们,脸色微沉,说道:“你等还不投降吗,难不成要助纣为虐,还要荼毒百姓不成,以你等本事,何愁找不到活计。你们可曾想过妻儿老小?”
忽然,其中一人举手示意,八名黑衣人停止了攻击,那人脱掉头套,露出一张极为坚毅的脸,这是一张中年人的脸,而后看向武清,说道:“公子武艺超群,我等佩服之至,但若我十三人一开始用了劲弩,公子还能躲过吗?”
武清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若用弩,我若不顾死活还要独对你们,那我就是比猪还蠢了,受伤的那几人,我没下杀手,难道不是看重了你等本事吗?你等还若执迷不悟,本公子也无话可说。”
那人说道:“公子仁义,若我等投降,我知公子不会杀我们,可我等祖上乃杜家家将,祖上曾立誓,世代子孙保护杜家家主。我等岂能背信弃义?”
武清一愣,原来如此,这个时代的人,注重信义,背信弃义者是遭世人唾弃的,武清一时之间也犯难了,这些人可真的是人才啊,杀了真的是可惜。
武一刀大喝一声,道:“此乃愚忠,自古信义之人忠诚于信义之辈,杜老鬼等盐帮贩卖私盐,牟取暴利,甚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难不成你们的祖上伺候的就是这样的人吗?”
黑衣人眼眸中泛出一抹怒色,强辩道:“我祖上是忠诚之人,乃侍奉楚王杜伏威杜将军,杜将军一统江南,最后把江山拱手送给李唐,最终却被李唐毒杀,祖上听从将军之言不曾报仇,但也不会为李唐效力。我等遵从祖上之意,保护杜家,也是分内之事。”
武清皱着眉头,面对黑衣人说道:“你祖上伺候的是信义之辈,你伺候的是什么样的人,如此浅显的道理,我都替你祖上害臊,有你们这样的后代,真的是给祖上蒙羞!”
沉默,黑衣人眼中出现了愤怒,他们知道他们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遵守祖上意志,还不如说是为了养活家小。他们是奴隶,是贱民,只有这样出卖武力和良知才能养活家小。
黑衣人看了眼其他黑衣人,而后凝视着武清,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公子若放过杜奎,我等兄弟愿意为公子效劳!”
武清明白,这是他们最后效忠杜家了,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好,本公子就信你们,放了杜奎!”
杜奎脸色铁青,早已失去了平日里悠闲洒脱的风度,他恶狠狠地看了眼黑衣人,盯着武清,说道:“公子好手段,好手段!”而后长笑着推开人群,朝着湖边走去。
“我等拜见公子!”十三名黑衣人齐齐拜倒在地。
武清大喜,盯着黑衣人,说道:“你等且先起来,给你们三天的时间,把家中老小安顿到上元县来,再到我府中来伺候,有什么难处,直接找我。”而后又大声说道:“韦县尉,带着你的人过来吧。船工们帮忙搬运完毕后,大摆筵席,庆祝一番!”
“好!”
“公子威武!”
船工们一听有酒宴,自然欢喜万分,叫好声此起彼伏,虽有不少兄弟伤亡,但这些曾经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船工们,便暂时忘记了刚才还在厮杀的场景。
韦素带着人开始处理尸体,武清则是坐着船出了清湖,船上武清换了套干净衣衫,依旧风度翩翩,坐于酒案之旁。对面是董小宛,董小宛一袭绿裙,长发拢于脑后,一眼不眨地看着武清。
武清取过一个青瓷瓶,打开泥封,一阵酒香扑鼻,这是酒坊酿造的第一批蒸馏酒,酒香清醇,最适合解乏。武清倒了两盅,而后把一盅推向董小宛,“丑丫头,来尝尝这酒!”
董小宛蹙眉道:“刚才还打打杀杀的,这会儿又喝起酒了,你能喝得下,我可喝不下。”
武清笑道:“此所谓,杀杀人,喝喝酒,再赏赏风景。信桑,你说是不是呢?”
“老师的话,总富含着人生之奥义,学生铭记于心。”
只见日本人信皇子,端着一盆盛开的樱花,走出了船舱,脸上一脸地崇拜之色。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公输后裔
三日后的清晨。
阳光透过云霞,洒下一片片光辉,笼罩着整个莫愁湖,莫愁湖面上泛起一幕幕绚烂水汽,蔚为壮观。
湖畔,此时聚集了数百人,人群中央,临时堆砌了一座土台,上面架起木架,吊着俩人。一人是那白虎帮副帮主或者是前长江帮白虎堂堂主,聂新;另一人则是那白虎帮帮主或者是前长江帮帮主董三阳之第三子,董家辉。
二人披头散发,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乱发上沾着血污,很明显这段时间遭受了虐打。要说此二人,对于长江帮来说,无异于叛徒,刺杀帮主,勾结盐帮,这些都是重罪,足以千刀万剐。
在土台上,董小宛注视着曾经的三哥,在她的身旁,是董三阳的长子和次子,还有三个女儿及女婿,他们是董小宛叫来商量如何处置董家辉的,毕竟董家辉曾经是他们的亲人。长子董家雄和次子董家权怒目而视,要不是老三吃里扒外,未来的长江帮就是他们的天下,可如今,桃花帮要不是有原先几位长江帮长老坐镇,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小门派给吞并了。所以他们对董家辉和聂新的恨与日俱增,特别是看到以前长江帮大多数帮众进了江南船行,更是恼羞成怒,三日里,把二人折磨地死去活来,气息奄奄。
要不是武清实在看不下去了,叫董小宛快点结束此事,估计还要被折磨很长时间,这才有了今日湖畔之事。
“聂新,你可知罪?”董家雄怒喝道。
半晌,聂新缓缓抬起头,唾了口血痰,而后斜眼一瞪,丝毫没有惧怕之意,沉声道:“知罪?自打聂某入了这江湖,就没打算活着隐退,董三阳也是一样的,只可惜,他死在了自己儿子手里,哈哈哈!”
啪一声,浸了盐水的皮鞭抽在了聂新身上,卷起肉沫,一道清晰的鞭痕上渗出血来。聂新狂笑不止,董家权怒不可揭,一鞭鞭抽在聂新的身上。
“三哥,你要是此时认错,我便求几位哥哥姐姐饶了你!”董小宛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抹悲戚。
听着聂新狂笑声,董家辉也开始发笑,而后大笑起来,沙哑地声音,撕心裂肺地狂笑,在这个清晨显得极其诡异。
董小宛撇过头,而后下了土台,朝着江南船行的寨楼走去。
寨楼上,武清居高临下,莫愁湖畔的一切景象看得是清清楚楚,弑父不论在哪个年代,都是极大的罪过,董家辉是条汉子,可惜没走上正路。聂新若引入正道,说不定能够有一番作为。武清叹息着,摇着头,看到董小宛走上寨楼,武清不禁头有些大,这段时间,这妹子的暗示实在是让他欲罢不能,可是他一个后世长在红旗下的爱国大好青年,实在是有一种负罪感萦绕在心间。
最初的李秋水大家,后来的上官婉儿,再后来的裴氏姐妹,特别是裴氏姐妹,每每想起,都让他无地自容。他总感到自己无法融入这个时代,即使他从小做起,装傻充嫩,到如今看来,他真的是太幼稚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依旧是一个**丝,只是以**丝的特质慢慢实现着自己的人生目标和虚无缥缈的幻想。
董小宛走到武清身边,武清安慰道:“丑丫头,别这么冷若冰霜好吗,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董小宛苦笑一下,叹息道:“小时候,三哥最疼我了,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好难过!”
说罢,董小宛趴在武清的肩头啜泣起来,武清大叹一声,暗叫一声“罪孽”,便紧紧地搂住那柔软的身体。
此时,莫愁湖畔一阵骚动,只见有人上前,一刀切下了聂新的手臂,而后扯断了抛入人群中,人群很骚乱,竟然抢食那条手臂。董家辉也没能逃脱,他被砍下了一截小腿,依旧被抛入人群,瞬间被分食。
不过片刻,两个活生生的人,被切了分食个干干净净。武清看得目瞪口呆,这尼玛可是生吃人肉啊,太野蛮了!对那些船工,武清一下子提到了非常高的警戒级别。
哇!
武清一阵恶心,干呕了几下,吐了几口清水,而后便走下了寨楼,到了会客室,这是武清专门用来会见江南船行的一些管事的地方。他要在这里会见今日来到的副帮主和忆阳父子。
武清第一次杀人,也只是心中感到一阵惊惧,片刻便适应了,可这一次看生吃人肉,却让他感到恐惧和厌恶,或许这就是文明时代的野蛮行径吧。人类虽然进入了礼教的文明时代,但骨子里有着一种茹毛饮血和向往自然的原始**。
武清不愿意将来被分食,也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决定将来著书立说的时候,一定要倡导废除这样的刑罚。
一盏茶的功夫,董小宛领着副帮主父子进来。
相互礼拜后,分宾主坐下。
武清问道:“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大叔你呢?”
副帮主知道,要入武清的门,身世得清白,往日的那些不清不楚或许在绿林中吃得开,可在武清这样有背景的人物手下做事,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此时揭开多年前的往事,这叫他如何自处?
副帮主慈爱地看向了忆阳,说道:“当年我于慈恩寺跟随师父三藏法师译经,并撰写《大唐西域记》,偶然间,遇到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那时她才十六岁,而我也已禀明师父,等译经完毕,我便还俗。后来才知道她便是高阳公主,而且早已为人妇......”
副帮主的回忆很平淡,从回忆中,武清知道,副帮主本性宇文氏,是宇文恺的外孙,而他也本身正是鲁班的后人,公输家族,自墨家没落之后,公输家族也转为隐士家族,每朝每代一些匠作大师,或多或少地都与公输家族等墨家子弟有关。
武清也知道了副帮主还有一个法号叫辩机,当年正是被高阳偷梁换柱换下,而后逃出京师,入了绿林,后来高阳公主被判谋反,他只身救出了高阳孩子,本来有一男一女,可在逃离中,女孩走丢。后来便把男孩取名忆阳。
这中间竟然还有这等事情,而且忆阳也不是高阳公主和辩机的孩子,这让忆阳震惊之余,忍住哭泣的冲动,朝着辩机和尚深深地磕了三个头。
武清心中叹息一声,虽然不愿意揭开这样的隐秘之事,但自己从来都是奉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于是便说道:“公输大叔!”
“公子还是叫我宇文吧,公输家族出世之子孙不得再称本姓。”
武清笑道:“如此甚好,宇文大叔和宇文兄,你们的技艺,我也不知道,这样吧,给你们一月的时间,造出你们最拿手的东西来,我会让小宛给你们腾出一座宅院出来,并给你们一万贯的经费和十二个仆役。一个月后,我要看你们的成果,若我不满意,我会给你们上路的盘缠。”
宇文辩机站起身,深深鞠躬,说道:“公子厚爱,铭记于心,若造不出公子满意的东西,我这老脸也没处搁,就自投这莫愁湖。”
忆阳是一个骄傲之辈,尽管内心翻天覆地,但他依然拱手道:“若公子不满意,我便给公子作永世仆役!”
武清站起身,一脸严肃,说道:“大叔和宇文兄想来是聪颖之辈,若我满意,必不会亏待你们。”
吩咐了董小宛一些事情,武清便赶紧逃离了这个地方,他实在不敢跟董小宛多呆片刻,若他是一个懵懂少年,那还罢了,可他如今算算灵魂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如何还跟一个不知肉味的少年一样呢。相距很远,他都能闻到董小宛那成熟的身体散发出的处子气味。此时的他,只能逃离。
更何况,武宅中,还有一大堆事情等待自己去做。
第一百一十七章 卫士
武宅,修建了将近两月,也基本上完工了。总共耗费了武清将近五千贯,让武清肉疼不已,但既然已经花了,也只好认了,钱可以再赚,如今的他虽然不能说是富甲一方,但等到几大作坊正式开工后,他相信用不了几年,整个江南或许都可以买下来,这不是吹牛!
房屋不算豪华,很普通,但总体上体现了大唐的建筑风格,回廊道道,亭台水榭,一切都很自然,很朴素,这也是武清要求的低调原则。所谓豪宅,只会凭空拉下许多民众和朝廷的仇恨,是得不偿失的。要不是有晋国夫人的身份在,武清的府宅都严重逾制,当然,即使逾制,以武清的背景,谁会没事找事上奏朝廷呢。
此时,武清在后宅,后宅也几乎成了武清的私人之地,练武场,蹴鞠场,实验室,密室等等,一应俱全。
特别是武清亲自设计的自来水和淋浴设施更是非常独到。当然自来水引得是覆舟山中的山泉水,用竹竿代替后世的管子,用木头雕刻一个喷头。为此武清专门修了一间约三十平米的浴室,里面专门设置了暖炉壁,冬天洗澡时极为暖和。还有一个长两米多的石质浴盆,这本是一块完整的石头,是以前这处宅院里的风景石,结果被武清利用,作成了浴盆。整个浴室被打磨光滑平整的白色石头镶嵌,显得整洁而亮堂。对于浴室,武清非常满意。
在靠近覆舟山的位置是三间实验室,一间物理试验室,一间生化实验室,一间人体实验室。为何这样分,武清自有考虑。
首先物理试验室,在这个时代,用肉眼看到的现象,大都是物理现象,在实验室中,摆放着武清的酿造模型和战船模型等等。当然配备了大唐能够配备的一切,如算盘、浑天仪、指南车、秤、漏斗等等。
生化实验室则比较丰富,采买的硝石、硫磺、石灰、各种金属、以及这个时代能够配制的溶液。随着武清的记忆和对这个时代的认知,各种物质,将会被一一发现,都将集中在生化实验室。
至于人体实验室,武清很纠结,因为这个时代崇尚的是“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如果自己在实验室中摆上一具尸体,不说保存问题,估计一旦被发现,就那些言官士大夫都能把自己说死。但人体试验不得不进行,这是让大唐医生了解人体认识人体的重要一环,医学才能更进一步,所谓伤寒和疟疾也不会成为不治之症。更何况,武清也有一种对女子人体研究的期待,这纯粹是一种**丝心理作祟。而且人体实验室布置得也非常诱人。
至于密室,这是武清的秘密,施工的时候,就连老王也没看到图纸,武清指挥怎么挖就怎么挖,密室在地下,大唐的地窖技术,加上武清的石灰技术,密室可谓非常坚固。而且密室也是武清的逃生之路,至于出口在哪儿,也只有武清知道。在这个时代生存,不得不防,特别是在几年来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岂能轻易白白死掉?
此时武清坐于书房,正在画图,纸上是一张织布机,他准备改良下,提高织布的效率,如果有可能,他要办一个纺织工坊。
秋菊端着托盘,里面是用琉璃杯泡的绿茶,茶叶清晰可见,根根竖起,极为赏心悦目。至于这琉璃杯,武清也只是偶然从一个胡商手中得到。虽然没有后世玻璃那么透亮,但已经非常好了。
武清抬起头,瞄了眼秋菊高耸的胸脯,说道:“怎么呢,这段时间怎么不来我房间呢?”
秋菊俏脸一红,低声说道:“奴婢这些天身体不适,还望公子恕罪!”
“不舒服?”武清忽然想起,女孩子家每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于是便道:“哦,那没事,过来帮我按按肩膀,有点酸!”
秋菊顿了下,说道:“府外来了一十三人,说是你让他们来的,武二正在招呼,问你见还是不见?”
武清想到,一定是那些人,于是便说道:“那还不让他们进来,直接带到这里来,记住,不要让我母亲和其他仆人看到!”
秋菊一愣,便明白了武清的意思,放下了茶,而后欠身,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十分轻微,而且几乎整齐划一,武清心中赞了下,果然是训练有素!
“奴等拜见公子!”
整整一十三个布衣中年人站满了书房,武清起身凝视片刻,而后沉声道:“你等今日来到我这里,说明也是信义之辈,相信你们的选择,一定不会错的。”
那十三人齐齐答道:“我等愿今生誓死效忠公子,只求公子赡养我等家小。”
武清心中微笑,终于,他终于有了一帮肯效死力的卫士了吗?正了正脸色,说道:“这个你们放心,只要你等不幸死去,我会赡养你等家小。而且从此刻开始,你们将享受我府中仆役的最高待遇,按人头算,每月例钱每人至少一贯,上不封顶,立功者重赏。但丑话说前头,背叛者,株连全家。”
瞬间,武清的脸上杀意盎然。
“我等只会誓死追随,岂敢背叛!”十三人齐齐答道。
武清沉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你等的忠诚,只能用时间去检验,你们便住在后宅,我会让秋菊安排的,至于你们的家小,我想你们可以安置在江南船行,到那里找董小宛便可,就给你们半日的时间。”
“属下遵命!”十三人坚定地答道。
武清看向了残疾的三人,便唤秋菊进来,“秋菊,给那三个伤残的每人两贯钱,先把伤治好了!”
那两人是断了手臂,一个左臂一个右臂,另一人则是瘸了腿,伤势依旧没好。
三人立马单膝跪地,说道:“公子,可是要打发我等,我等虽已残废,但依旧可以帮助到公子的。”
武清沉声道:“你们尽管养伤便是,你们三人伤残,我会另有用处。”
“那多谢公子了!”
看着三人那一脸紧张之色,武清不禁叹息一阵,这个时代为了讨生活,什么都愿意干,抛头颅洒热血,更多的只是为了生存,他不禁鼻中有些酸涩。
生存,真的是一如既往地艰难,不分时代,不分职业。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发明创造
清溪河畔。
高高矗立的江宁仓中,此时正热火朝天,雇工们正在忙碌着。有的在往里搬运酒缸,有的则是要把装好的酒坛搬到旁边的仓库中暂时储存起来。
酒工坊中,一口巨大的铸铁锅正在冒着蒸汽,在它上面是扣着的是一口双层的铸铁锅,中间通入冷水,形成了冷却装置,冷水由竹管从高台上的大木桶中引入,而后再流入废液池,最后排放到清溪河中。
武清在徐小樱的陪同下,看着自己的设计变成实物,一种成就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他漫步于雇工之间,流连于各个酵池之间,看着最后那清澈透亮的液体缓缓流入酒缸中,酒香扑鼻,武清由衷地笑了。
“见过公子!”
“公子安好!”
雇工那一声声问好,让武清感到了自己被认同,这个时代虽然商人地位低下,但能够百姓一口饭吃,这也是一桩善举,更何况,大规模雇佣这这种新模式雇佣关系比之奴隶和仆役可新鲜多了。武清希望,往后的工坊都是用这种雇工模式,而且都必须签字画押,至少五年,每五年重新订立一次雇佣关系。
对于这种不是卖身契的雇佣文书,县令卢照邻特意跟武清商量了一番,很快卢照龄就被武清说服了,才有了今日如此繁盛的景象。
武清看着有不少雇工正挑着水,他奇怪地问道:“小樱,这些人担水是为了做什么?”
徐小樱想了想,说道:“那高处的大桶中的水用得太快,所以只好分出十个人来担水。”
武清眉头一皱,这很明显就是没有动力设备的原因,要是有泵有电,便直接从河中抽水冷凝。而且没有温度控制,那冷却水也是尽量开到最大,不说浪费,就是酿造的酒的品质都有优劣。
武清叹息一声,在大唐搞工业还不是一般地难,就是这轻工业,都很难搞得起来。看着那担水的雇工们汗流浃背,武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在古希腊不是有一个叫阿基米德的物理学家吗?他为了能够利用尼罗河进行灌溉农田,发明了手动螺旋抽水机,后世称之为阿基米德螺线原理。
武清可是非常清楚阿基米德螺线原理的,当下也不去看那造纸工坊和制糖工坊,他便回到了武宅。
进入府中,便一个人钻进了物理试验室,实验室中有现成的工具和木头,他首先掏空了一个竹筒,而后再把一根小木杆上打下眼,再把木头锯成片,一块块刻成半圆,而后需要把这些木片小心翼翼地镶嵌在原先的木杆上,最后把木杆放入竹筒,在竹筒的两端固定住,便做成了一个简易的阿基米德螺旋抽水机,当然武清厚颜无耻地准备冠以“武清螺旋抽水机”,大唐虽于西域诸国交流频繁,但远远没有达到文化碰撞出火花。
一做便是三天,三天后武清拿着简易的螺旋抽水机来到了江南船行。
在江南船行寨楼之后,有一处占地广阔的宅院,这里是董小宛依武清的意思给公输后人宇文辩机和宇文忆阳父子安排的宅院。
此时父子俩正在研究一种吃水很深的船只,并根据前人的经验对船体等进行着一系列的改良。
“宇文大叔,宇文兄!”
一个爽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正在忙碌的宇文父子一惊,二胡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一看,竟是武清,二人连忙拜道:“不知公子来到,还望恕罪!”
武清一笑,说道:“看大叔你们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出了这样一艘船来,我真的很高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吃水很深的上万石海船吧!”
宇文父子一愣,没错,他们就是设计的上万石海船,准备在一月之后给武清惊喜的,没想到人家看出来了,宇文父子脸上瞬间露出了担忧之色,而后拱手说道:“公子真的聪慧过人,我父子不如啊!”
武清无语,腹诽一句,而后说道:“大叔和宇文兄的设计,我只是以前也曾设计过,所以对海船有所了解,故而见了这模型,我才认了出来。”
二人听到武清的解释,也将信将疑,谁让武清的头上顶着“神童”的光环呢。
宇文辩机还是看出了武清来此并非为了海船,便问道:“公子今日来此处,想必有什么吩咐吧,还请公子示下,我父子刀山火海,绝不后悔!”
武清从布包中取出了螺旋抽水机模型,说道:“这是我最近的发明创造,你们看看,可发现什么?”
宇文辩机眼中发出光芒,而后接到手中,说真的,对于武清的传说,他早有耳闻,直到今日才发觉,那些传言果然不虚。虽然他不知道这竹筒和木杆的组合能做什么,但一定有用。
武清笑道:“大叔可放入水中看看。”
宇文忆阳接过竹筒,而后放入木桶中,试着转动了下木杆,忽然一股水从顶端冒出。宇文忆阳倒没看出什么。但宇文辩机这个墨家子弟怎么会不懂呢?
他兴奋地抢过竹筒,而后旋转着木杆,只见一股股水从木桶中抽了出来。宇文辩机颤抖着双手,说道:“公子果真神人也,能够以机关之术,竟然能够把水从地处运到高处,比那马均的龙骨水车可要高明多了啊。”
武清的脸不禁一红,好在已经盗用前辈伟人的成果无数,练就了皮粗肉厚,所以一阵赧然后,便认真地说道:“我想在酒坊建立一座水塔,就用这抽水机关,我希望大叔和宇文兄好生改进一下,而后装在水塔上。”
此时此刻,高傲的宇文忆阳,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机关大师马均都比之不了的智慧,他能够比得了吗?
宇文辩机慎重地说道:“请公子放心,不过数日,我父子便一定有结果!”
武清满意地笑了,而后走出了宅院,却瞧见董小宛风驰电掣而来,武清知道躲避不了,便站住了,等到董小宛走近,董小宛瞥了眼武清,而后直接走进了宅院,把武清给凉到了一边,武清一愣,感情这妞不是来找自己的啊。心中大感奇怪,却听到身后脚步声。而后便感到一个柔软的躯体贴住了自己的后背,双手搂住自己的腰间。
只听得董小宛颇有怨气地道:“臭小子,我有那么让你害怕吗,即使不能嫁给你,就这样搂着你,我也知足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学渐起
对于董小宛,武清的内心是很复杂的。尽管他很喜欢女人,其实是越多越好。内心深处,期盼着最好来个成千上百个,让自己精尽而亡。可真正地身临其境,面对这些多情而纯真的妹子时,他感到了一种负罪感,灵魂深处,不允许他见一个爱一个,而后抛弃一个。
爱恨纠缠不清,武清想断了董小宛这跟情丝,可藕断丝连,怎么可能是说断就断得了的呢?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丑丫头,快松开,你想勒死我啊。”武清挣扎了一下。
董小宛娇嗲道:“今儿个,就是要勒死你,而后跟你合葬在一起,永世也不分开了!”
武清大怒,“你这是谋杀亲夫,你要被浸猪笼骑木马的!”
董小宛一愣,而后飞起一脚,“那踢死你这臭小子!”
武清抓住那莲足,仔细观赏一番,只见红绸绣鞋上,一颗毛茸茸的毛毬被缝在鞋尖,上面还绣了两只眼睛,煞是可爱,武清笑道:“踢死倒不怕,你这小脚还真是好看啊,脱下来瞧瞧呢?”
说着,武清伸手脱那绣鞋,董小宛岂能让武清轻易得逞,脚尖一点,顺势踢向武清俊脸,武清嘿然一笑,轻易避让而过,伸手一抓,又抓住了脚踝,一抹柔软,让武清心中一荡,这丫头咋浑身这么柔软呢?
董小宛面色羞红,冰霜之脸上一抹红霞,仿佛盛开的芙蓉之花。武清凑近一闻,说道:“今儿个居然这么香喷喷的。是想诱惑我吗?”
董小宛一脚在武清手中,只能单腿立地。样子很不雅观,不过片刻便引来了江南船行的船工们围观。他们早就听说董管事是公子的婆娘,果然没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对小夫妻,乐呵起来。
于是,俩人打闹一番,董小宛那幽怨之气尽去,武清也得到了一点点心灵慰藉。心情大好,差点嗨歌一首,可一眼瞅到那些船工,心中顿时警惕起来,生食人肉,对于武清的震撼太大了,让他至今都忘不了。
“丑丫头,朱富贵来了,就让他来府中找我。或者在江宁仓来,我这段时间就呆在这两个地方!”武清拉着董小宛的小手儿说道。
“知道了,臭小子!”董小宛白了眼武清,她算是明白了。要让武清就范,就得用非常手段!
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下次有机会一定要让武清好看!
武清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上了。当然,这是关于爱的算计。他告辞后。便直接来到了县衙,一来。给卢照邻送几瓶好酒,二来联络联络感情,如今天下才子,“武、王、杨、卢、骆”,武清这个后辈竟然排在了第一位,这让武清这段时间受宠若惊,当然他也知道,这里面的水分有多大。
最重要的是这个排位出自国子监祭酒李元芳。李元芳是高宗堂叔,此人非常喜好神鬼志怪之说,虽然崇尚儒学,但对道家特别有研究,甚至对佛经也有涉及。当武清的《封神记》在长安和洛阳风靡的时候,如今李奉孝广为收徒说书,《三侠五义》和《封神记》被天下百姓所知。特别是《封神记》提倡的儒释道本为一体的说法,更是让李元芳赞同,并大力推崇武清所言之思想。如今在长安和洛阳,渐渐形成了清学的趋势。
卢照邻是豁达之人,对于武清的庸俗小说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对于武清的诗,则是大为赞成,他本就追求实物写诗,摒弃自五代以来的浮躁而华丽的诗风,提倡诗赋改革,但终究还是被大多数文人所不认同。如今大唐五大才子中有两位在这上元县,岂能不碰撞出艺术的火花?
走进县衙,武清一路给衙役打声招呼,衙役们更是毕恭毕敬,这些人中的家人有很多在武清的工坊中干活,所以对于这位衣食父母,这些衙役是非常恭敬的。
走进后院,只见卢照邻打着一套拳法,极为有形,武清没有打搅,而是仔细观察起来。
只见卢照邻双手朝上两腿分开,身体扭成一个弧形,仿佛在模仿什么。
这个时候,卢照邻也看到了武清,顺势收了拳势,而后笑道:“公子今日来,可是给卢某送钱还是送翡翠,还是送美人呢?”
武清脸上一红,他在卢照邻上任后的第二日,便命人送了两百匹蜀锦和一千贯钱给卢照邻,却被卢照邻扔出了府门之外,第三日便送去了一尊翡翠雕琢的观音像,结果人家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第四日武清命人送去了两个美女,结果人家看都不看,就赶出来了。所以武清很尴尬,但依旧笑道:“今日特为县令您送来了美酒,要不要?要是不要,我可就拿回去了,只是可惜了这美酒,却糟践在了我这不会品酒之人的手上了。”
卢照邻也曾是嗜酒之人,近些年由于风疾而很少喝酒,但听到好酒之后,还是大笑道:“哎,还是公子摸准了我的脾气啊,好了,今日便和公子畅饮一番。”
武清大笑,“小子我奉陪到底。”而后接着问道:“县令啊,您刚才是打得哪路拳啊,怎么没见识过呢?”
卢照邻哈哈大笑,说道:“这可是医家世代相传的‘五禽戏’,如今被改成了拳法,强身健体不算,还能自保不是?”
武清大叹,这拳法也确实够古老的了。不过作为形意拳的祖宗,确实有他独到之处。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后世那内家拳的鼻祖其实是大铁枪术。
俩人坐于凉亭。卢照邻命仆役取过酒盅,武清则是从布包中取出一瓶青瓷瓶的蒸馏酒,武清拧开泥封,一股清香扑鼻。卢照邻深吸了一下,而后大叹道:“此乃神酿啊,公子真能人也!”
武清脸不红心不跳,慢慢地倒了两杯,而后把一杯推向卢照龄,说道:“神酿不敢说,但要说如今这大唐的酒,我这里可是独一份,县令今日是有口福了!”
卢照邻哈哈大笑,端起那酒盅,袍袖一掩,一饮而下,脸上出现了一抹陶醉的神情,而后大叹道:“真美酒也!”
武清继续给满上,卢照邻站起身,而后命仆人端来古琴,浅尝一口,闭目品味,伸手在古琴上拨弄一番,发出流水之声。而后吟咏道:“山水弹琴尽,风花酌酒频。年华已可乐,高兴遇公子。”
武清大赞,这才是真正的诗人,可不像自己那样的半吊子水准。武清也想赋诗一首,可憋了半晌,也想不起能够应景的诗,便只好作罢,让卢照邻继续尽兴。
酒过三巡,武清和卢照邻都微醉。卢照邻看向武清,问道:“公子今日来与我喝酒,定没安好心,说吧,就冲这酒,我也得答应你办一件事,但都必须是为国为民的!”
武清笑道:“本想着和县令您好好喝酒的,既然您说了出来,那我也不客气了。如今您这大才子来了这上元县,难不成不想有点作为吗?”
任何一个做官的,都想着搞点政绩出来,这个不分时代。
听到这话,卢照邻果然眼睛一亮,等待着武清的下文。
武清笑道:“如今上元县民风彪悍,大小帮派三十多个,如此刁顽之民,不服教化,这有损圣人教诲,如今朝廷又无多余财力,办官学,民间白丁何其多也,大人为何不办一个书院,教授平民子弟呢?”
卢照邻笑了,指着武清笑道:“我明白了,如今长安和洛阳清学渐起,你是想通过书院名正言顺地教授弟子,发展清学,嗯,这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事,本县令准了,你看上了哪块地,直接说于我便是!”
武清没想到卢照邻这么痛快,沉思片刻,便说道:“栖霞山那边风景独佳,要是县令允许的话,我看就在那里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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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醉酒
时光如梭,转眼半年。
这一日,天高气爽。下关码头,停泊着一艘大型漕船,漕船用彩带和红绸装饰,漕船上锣鼓震天,两头狮子舞得异常欢快,一片喜气洋洋之意。
此时下关码头聚集了很多人,密密麻麻地延伸到了很远,望不见尽头。县令卢照邻也来了,因为朝廷考绩官员也要乘漕船返回长安。船上装着的正是武清酿酒作坊里出产的美酒,可如今却不见武清,这让卢照邻不禁有些不快,他是一个守信的人,所以对别人也要求很严格。
哒哒哒,一串马蹄声,只见一个少年郎一身华服,头戴逍遥冠,剑眉朗目,骑马疾驰而来,码头上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武清很快来到了码头,而后向卢照邻和那考绩官员拱拱手,说道:“二位大人,请恕小民来迟了,恕罪恕罪,这是给洪大人的茶钱,千万可别推辞,此去长安,这一船的酒,都要大人照看,小民真的是过意不去!”
洪大人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自第一天来到润州,第二天便赶往了上元县,而且先拜会了武清,以学生自称,弄得武清很是暗爽不已。几日下来,武清让武大陪着洪大人在秦淮河两岸玩了个遍,耗费了将近千贯。武清肉疼不已,但他很明白,这是必须的,因为他要给高宗皇帝上贡美酒,还得要这人送回长安。武清提出要求,洪大人也就不好拒绝,更何况武清是豁达之人,拿了许多红包。自然还是要办事的。
“老师千万别客气,此事对于学生不过举手之劳耳。他日老师定能入得中枢。”洪大人一口一个老师,武清都觉得不好意思。但洪大人收红包却丝毫不含糊,他顺势接过,而后往袖中一揣,整个过程可是娴熟无比。
卢照邻十分看不惯这样的官商勾结,但自己已经被武清的美酒所贿赂,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之后,也拱手说道:“洪大人此去长安一路辛苦了!”
洪大人对大才子卢照邻也是很佩服的,拱手说道:“卢县令在上元县尽职尽责,是我辈为官之人的楷模。洪某定会上凑天皇的。老师,还有需要给学生交代的吗?”
武清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而后说道:“这是小民我上奏的折子,希望大人代为传递,小民将感激不尽。”
洪大人慎重地接过折子,只见折子装入纸袋之中,并用火漆封好,洪大人便揣入怀中,贴身收藏。
洪大人的这一举动。让武清心中赞叹不已,尽管这家伙爱财,但也是一个能够办事的官,这样的官可以结交!
“如此。学生便告辞了,老师保重!”洪大人深深一躬,而后转身上了漕船。
须臾。船夫一声号子响,大喝一声“起船咯!”只见那漕船缓缓离岸。荡起一圈圈水波,满载着一千坛美酒向着长安驶去。也承载着武清的期盼。他期盼着高宗能够赦免了他的流放之罪,他可以不回长安和洛阳,他想游览大唐风光!他甚至有想遨游世界的奇异想法!
“大人!”
“公子!”
武清和卢照邻相互拱手致礼,二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武清说道:“大人可上这幕府山,饱览长江景色否?”
卢照邻哈哈大笑,说道:“固所愿尔,公子请!”
武清把马缰丢给了武大,而后和卢照邻登上了幕府山。
幕府山上,此时太阳已经升到老高,江面上百舸争流,一片繁荣景象。
武清举目远眺,只见那长江水滚滚东流,胸中忽然一股英雄浩然悲凉之气充盈,而后大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唱着唱着,武清泪流满面。卢照邻沉思不语,一脸悲壮。武清取出酒坛和酒盅,满上之后,朝着卢照邻一举,而后一饮而尽。卢照邻人已中年,经历过沉浮,对于世事自有自己的看法,处世态度与武清也是不同的,但这长短句却是唱出了他的心声,多少年来,他一直郁郁不得志,到了中年,病魔缠身之际,却到得了七品县官,人生之际遇,当真是难料。
卢照邻端起酒也是一饮而下,而后大声吟唱道:“独舞依磐石,群飞动轻浪。奋迅碧沙前,长怀白云上。”
二人以诗歌佐酒,好不快活,不多时,酒坛已见底,武清大喝道:“武大,取酒来,今日便于卢公喝个痛快!”
卢照邻微醉,大声叫好,说道:“今生得遇公子,真乃卢某荣幸,便是明日便死,照邻也知足了!”
武清年纪小,酒量实在不行,到了此时,也已醉意浓浓,这段时间压抑的心情随着那一船贡酒而去,剩下的只有期待了,片刻,武大抱着两只酒坛跑到亭中,打开泥封,给二人倒满了酒,武清大笑,端起酒盅,觉得小了许多,便说道:“此盅太过女儿气,换个大碗来!”
武大赔笑道:“公子,奴已经准备好了。”说着话,便取出两只陶瓷碗,而后继续满上,武清也不理会卢照邻,端起酒碗一饮而下。
卢照邻看到,心中大赞豪爽,而后便与武清一碗碗地喝,好不痛快。
武清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府中的,醒来的时候,便看到秋菊那双关切的眸子。他头疼欲裂,他知道,这是醉酒症状,前世的时候,经常这样,以至于后来最怕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了,起身问道:“秋菊,几时呢?我睡了多久?”
秋菊起身,端过木盆,淘了下布帕,而后轻轻地擦着武清的脸,说道:“公子昨晚回来之后,便睡到了现在,都一整天了,老夫人过来看了三次,见你不醒,便回去了。徐姑娘过来也找过你,说是等你醒来,就告诉你,造纸工坊里生产出了你说过的那种软纸。董姑娘也来过,看了下你,便回去了。还有......”
武清头痛欲裂,连忙制止,没想到自己只是睡了一天,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情,难道没了自己,自己那些产业就不能运作了吗?武清坐起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秋菊会意,立刻脱了鞋,上了胡床,而后跪坐了武清身后,伸出纤指按在了武清的太阳穴上,轻揉起来。
武清闭上了眼睛,准备好好享受一番。却不想武大走了进来,看到武清醒来,说道:“公子,阚逢春来了!”
武清一愣,低语道:“这阚逢春要做什么,他婆娘都在酒楼里做工呢,难道还不满意吗?”
对于阚逢春,武清是有一定的警惕之心的,第一次见面便兜售大唐违禁物品,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但经过这么大半年的日子,他也没看出阚逢春有多坏。而且经过武清的帮扶,阚逢春在县衙的主薄当中也是最为能干的一个,深得卢照邻喜爱。
武清皱了皱眉头,说道:“先请到书房吧,就说我沐浴更衣,马上便来!”
“是,公子。”武大退出了房间。
“哎呀!”秋菊惊叫一声。
武清的胳膊肘不小心碰了下身后的柔软,他尴尬地转身,不禁愣住了,没想到秋菊那胸前的高峰,竟然如此饱满,自己不小心碰到,一时间竟然是波涛汹涌,兀自晃动不已,秋菊到底吃了什么,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武清心中暗付,这应该是d罩杯吧。
“把衣服脱下来!”武清低声命令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藏宝之
“啊......公子?”秋菊惊呼道,她侧脸低下了头,听到了武清那急促的呼吸声,还有那吞咽口水的声响。
半晌,见武清没有继续要求,秋菊抬头看向了武清,只见武清依旧盯着自己那胸脯看,秋菊俏脸一红,心中暗骂自己一声,既然公子需要,自己为何不干干脆脆答应呢。于是,伸手去解腰间束带,却被武清按住。
“不用了!”武清轻声说道,而后下了床,在木盆中洗了把脸,穿起衣衫,出门而去。
留下了秋菊愣在了胡床之上,她流下了眼泪,她并不是不愿意,而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公子要的太突然了,她一时间没有心理准备,致使公子生气。如今给她一万个理由,她也解释不清楚。她很清楚公子的脾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若自己去解释,那只会越来越糟。她不由得一阵难过,别伏在床头哭泣了起来。
武清走出了房间,只见太阳已然西斜,头脑虽然清正了许多,但依旧有些不舒服,看来今后还是得少喝点酒,伤了身体,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走进书房,便看到了阚逢春正坐于客座,品着茶,一脸陶醉之色。
感受到武清走了进来,阚逢春连忙起身一拜,拱手道:“公子,阚某打搅您了!”
武清知道阚逢春的婆娘在新开的酒楼中做事,每月是一贯的工钱,跟阚逢春的薪俸差不多,如此下来。阚逢春一家能够过上小康生活了,今日来。这家伙是为了什么?俩人分宾主坐下。
“主薄今日来是所为何事呢?”武清问道。
阚逢春轻叹一声,说道:“我那婆娘见公子酒坊所产佳酿好卖。便使我来问问公子,公子若开分号,可否让她做那分号的掌柜呢?当然,依我之见,如今公子仁厚,让她在酒楼做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为何还要贪心不足呢?只是我那口子,实在是嚷嚷着烦了。阚某便来公子这里走上一遭,也好回去有个交代,免得那婆娘整日里吵嚷。阚某知公子忙碌,今日就不打搅了,阚某告辞了!”
说罢,阚逢春起身一拜,而后转身便走。
武清没想到这阚逢春倒是一个干脆之人,可这是欲擒故纵吗?难道这是阚逢春以退为进的策略?但他没有时间考虑,因为关于酒楼分号的事情。早已提上日程了,只是有几个掌柜人选,还需要斟酌一番,一一区别考核才能放心让其大胆去做。
“主薄且慢!”武清微笑着叫住了阚逢春。
阚逢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而后站定后,从容不迫地转身,拱手问道:“公子有何事吩咐呢?”
武清笑道:“这样吧。回家后你便让她明日到我府中,让我问问看。毕竟掌柜之事,还需慎重。”
阚逢春沉思片刻。说道:“阚某晓得。”而后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块红绸包裹着的东西。阚逢春轻轻拿起而后缓缓一层层剥开,只见一块陈旧之物出现在眼前。阚逢春极为小心展开,竟然是一角被切下的地图!
武清双目一凝,而后看向阚逢春,没有说话。阚逢春把这角地图递给武清,说道:“这是当年杜伏威称雄江南时的藏宝图,主要还是搜刮的江都皇宫的宝物。当时杜伏威形势不是很好,所以便把这宝物藏在了隐秘之所,并画了羊皮地图,准备一旦事败,便可以从头再来,或者可以当个富家翁。后来杜伏威也一直没有机会动用那笔宝藏,去长安之前,便把地图一分为四,交给了三个义子和一个女人。三个义子是阚某先祖,一个是长江帮帮主,一个是后来去了牛首山,据说在那里占山为王。那个女人就是盐帮杜老鬼的奶奶。杜老鬼当初勾结长江帮袁豹,很有可能就是为了传到董三阳手中的羊皮地图。”
武清盯着阚逢春,说道:“那杜老鬼为何没有找你,难道他觉得你比董三阳更难缠?”
阚逢春一笑,说道:“公子有所怀疑是应该的,因为先祖阚棱是被李孝恭所杀,而且先祖一生从未婚娶,杜老鬼在先祖的宅子中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没找到,以为是被李孝恭取走。岂知先祖早已把锦盒交给了心爱之人。”
武清将信将疑,说道:“此图若为真,要凑齐四样,谈何容易,还不如就此烧了,也省了多少烦心事,也免遭了那杀身之祸!”
阚逢春说道:“公子谬矣,不说那藏宝中价值连城的珍宝,就是隋炀帝搜集的古往今来的兵器的价值就是无法估量的,更何况,还有那暗合天道的‘山河社稷图’,足以让整个天下都疯狂!”
“山河社稷图?”武清心中顿时一紧,这种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有呢?但他确确实实地被吸引了,对那宝藏有了浓厚的兴趣。
阚逢春见武清脸上出现了喜色,便双手奉上那羊皮地图,说道:“公子对阚某的恩情无以为报,只有献上此图,以表寸心,还望公子不要推辞,即使找不到宝藏,也好做个纪念!”
武清顿了顿,便轻轻地取过了地图,入手柔软,仔细一看,却只是地图的一角,看不出什么名堂,便又放入锦盒,对阚逢春说道:“往后主薄有何要求,尽管提便是,只要武某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做到。”
阚逢春拜谢,满心欢喜地离开了武府。
武清则是陷入了沉思,这阚逢春有这样的宝物,为何不献于朝廷?难道献给自己比献给朝廷更有价值吗?他不得而知,也不想再消耗脑细胞想这问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再次打开羊皮地图,看了半晌,看不出所以然来,而后走向书案,坐定后,轻轻按了下书案一侧的按钮。
片刻,一个中年人从书房中转出,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武清看着地图,说道:“三件事情。第一件查明阚逢春的三代来历,特别是自从他做官之后的事情。第二件进入盐帮,我想知道像这样的地图究竟在杜家何人手中。第三件打入牛首山牛王寨,摸清楚牛王寨的底细。”
说罢,武清直接把那地图扔给了中年人,中年人一愣,接过一看,而后又双手还给武清,说道:“公子放心,属下定不会辜负公子所托!”
武清取出玉符扔给中年人,说道:“凭此可取账房支取三千贯!不够直接向我禀告!”
“是!属下告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海船试航
莫愁湖。
江南船行经过半年的时间,已经吞并了长江沿岸数十家小帮派,已经发展成为了拥有职业船工三万多人的大型船行,几乎包揽了长江中下游的货运,甚至延伸到了淮水和大运河。
此时此刻,莫愁湖岸聚集数千人,在湖岸边有一个庞然大物被麻布篷所遮盖着,船工们只知道半年前,在这里便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篷子。一般的船工都不让进,要进入其中必须得有特别腰牌。
一阵嘈杂和呼喊声,只见一个少年郎登上了高台,陪在左右的是一对父子,船工们大多不认识。
武清双手一按,台下船工们顿时息声,接着说道:“今日,我要大家来到此处,是为了见证我江南船行,终于可以走出长江,迈向大海了。”
“公子!”
“公子!”
欢呼声此起彼伏,武清知道,后面的人是没有听到的,只是这欢呼声让他心潮澎湃,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这一感觉让他有些喜欢。
“未来的世界,是海洋的世界,我们的征途,将是迈向海洋,在海洋的彼岸,是富饶的土地,那里有大量的黄金和白银,那里物产丰富,比之大唐也是丝毫不差。你们任务就是把我大唐的物产运往海洋彼岸,而后把那边的黄金和白银运到大唐来!”武清大声吼道。
憧憬着未来的海洋彼岸,船工们彻底沸腾了,他们知道。公子说的就一定是正确,公子所谋划的就一定是能够实现的。
武清低声对宇文父子说道:“海船今日试航。就仰仗你们父子了!”
宇文父子齐齐拱手,说道:“请公子放心。我父子二人定不会辜负公子厚爱!”
“如此,便上船吧!”武清沉声说道,今天这个日子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海船若试航成功,那么自己的海贸就可以逐步实现了,若失败,那意味着,还得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里,武清命朱富贵搜集有航海经验的船工和船夫。还有传教士,可惜能够加入江南船行的,也只有区区几十人,至于那些传教士,只想着往长安和洛阳传教,根本不会教授你海洋航行的技术。
武清无奈之下,只有命那招募到的那些船工和船夫培养学徒,半年下来,也培养了将近两千人。并且他专门培训了包括朱富贵和几名选出来的识字船工,总共十名,教授他们一些后世的地理和天文知识,并发明了指南针和简易单筒望远镜。并在指南针的基础上加入了罗盘在航海中的应用,这三样东西属于保密级别,也只有这十名未来船长才能见识和使用。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武清看到宇文父子和朱富贵等人进入巨篷,而后大声喊道:“试航!”
只见那巨篷上的麻布从四面分开。缓缓滑落,最后掉落一旁。自有船工收拾。
在众人的视线中一座巨大帆船横亘在了莫愁湖边,它船体高约六丈,长约四十丈,宽约十五丈,船分四层,船上九桅十八帆,桅杆高十五丈。
如此庞然大物,一时间,船工们愣在在原地,有怕事者大吼一声“怪物”便逃离了湖岸。
武清盯着这庞然大物,自己心爱的海船,还是不禁感叹了一声,大唐虽然不乏设计人才,可惜比起后世明朝那传说中的宝船可要差了点了。不过,他相信,只要海贸发展起来,他不怕大唐的造船业不前进,或许有生之年都能看到超级海船的出现呢!
武清大喝道:“扬帆,!”
“咚咚咚!”
锣鼓声大作,十八头舞狮欢快地舞动了起来,爆竿不要钱地开始放个不停,虽然武清对于爆竿很不满意,但他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去研究黑火药和烟花炮仗,只能以后慢慢弄了。
随着一声号子,将近两百船夫一一拉起了三个千斤巨锚,而后升起八张四角长帆。片刻,只听得一阵刺耳地摩擦声,巨船缓缓离岸,武清取过长竿,双手拄地,就势一弹,冲天而起,武清便朝着巨船落下。船工们一阵欢呼叫好。
武清上了甲板,遇到正在忙碌的船夫和船工,一一点头,片刻便来到了船头,船头上一个巨大的圆盘木舵矗立着,这个木舵是控制船帆,进而控制航船方向。宇文父子和朱富贵等人正在木舵旁边,他们见武清上船,纷纷见礼。
武清说道:“船速如何?吃水如何?平稳性如何?”
宇文忆阳拱手道:“回公子,此船船速如今因为风力不大,船速比较缓慢;吃水吗,属下已命人下水过,足足一丈,按照设计来看,是达到了要求的;若再装入千斤货物,平稳性会更好!”
武清听到这样的数字后,也不禁露出了笑容,说道:“那就把船开入长江,转悠一圈后再回来,我想,过不了多久,朱富贵,你就可以出海了!”
朱富贵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拱手道:“公子,我已经等不急了!”
接下来,武清检查了下甲板之下的设施,船体总分四层,最底层装着沙袋,第二层便是各个船室,是休息之所,第三层是储备食物和淡水的地方,第四层在甲板上,是储存兵器和船工们的活动之所。
武清一一看完后,并交代了几句,而后放下小船,便直接去了江宁仓。
如今江宁仓在徐小樱的经营下,彻底变了大样,酒作坊由原来的一座粮仓扩到了十座。造纸作坊和制糖作坊都扩大了生产规模,自从造纸作坊生产出了软纸之后,武清便没有用竹纸或宣纸擦屁股了。古代人擦屁股,富贵之家用木片刮,贫穷之家便用土坷垃或是破瓦片什么的。但如今在润州,经过武清推广之后,凡是小康之家以上的民户都用上了软纸来擦屁股。当然,武清还打算为大唐的妇女们解决月事带的问题,可惜棉花规模太小,没法生产。卫生纸他也没那条件生产。
至于制糖作坊,不得不说,大唐的工匠们真的是富有聪明才智的,其中一个蜀州的工匠想出了用加热结晶法制取冰糖,让武清大为感慨。为此武清直接给那工匠奖励了一百贯。
就这三个作坊,武清每月盈利最高都达到了两万贯。
武清走进了江宁仓,雇工们都躬身行礼,武清一一回礼,他抬头看向了耗时将近四个月修成的高约十五丈的水塔,他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后世那个年代。水塔上,两名雇工正在用脚踩踏着脚踏板,不断地从清溪中抽水,提供给三个作坊使用。
武清摇了摇头,觉得若能发明蒸汽机,那么可节省多少人力,可惜如今炼铁技术不过关,根本没法造出来。上元县的风力也不强,不然可以设计一个风力装置。
视察了江宁仓作坊,他想去栖霞山看看,那里的书院已经修建了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进度如何了。但只见武大来找自己。
“何事?”
武大躬身行礼,说道:“越州的瓷器商来了,正在府中等候公子。”
武清一喜,没想到这瓷器商竟然来得这么快,看来栖霞山是去不成了,但愿能够把瓷器的事情谈妥了!于是便说道:“走,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青瓷生意
越州的青瓷,有大唐一朝,跟刑州白瓷一样,都是极为受士大夫和文人雅士所喜爱。
武清走进书房,看到了一个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人,中年人显然没有意识到武清竟然如此年轻。一愣之后,便深深一拜,道:“祝明见过公子。”
武清笑道:“大叔不必多礼,且先坐下,我们慢慢谈。”
于是,二人分宾主坐下,自有秋菊上了茶。祝明看到摆放在案桌上的盖碗茶,双目不禁为之一亮,而后说道:“莫非这就是清茶?”
武清笑道:“正是,大叔且先尝尝,若不习惯,我命人取酪浆来!”
祝明连忙拱手道:“在扬州和越州都有这样的茶馆了,祝某也曾品尝过。”
武清取过茶碗,用盖子拨弄了下漂浮的茶叶,而后细细地品了口,说道:“请大叔来,想必大叔也已经知晓,大叔在越州的瓷窑规模也算很大了,我想以后跟大叔合作,从明日起,大叔瓷窑中所出瓷器,我全包了!”
祝明心中一紧,他来之前都想着能够卖出一部分就很不错了,没想到竟然是全部,在越州烧瓷的可不止他一家啊,这公子为何要跟他合作呢?
“敢问公子为何选中了祝某?”祝明心中有疑惑,自然要问清楚。
武清笑道:“我知道,若我不说,大叔一定心中存疑,这样吧,我就说说。首先大叔家族世代烧瓷,技艺已经成熟;第二个吗,就是大叔是忠厚良善之辈,救济穷人无数,更能够孝敬瘫痪多年的母亲,实属难得。最重要的是祝窑跟陈窑不相上下。只是大叔你不会打点,便失去了朝廷的订单。而且我也知道大叔积压的瓷器不在少数,所以我选择了大叔。”
祝明心中一冷,自己的情况竟然被这公子调查的一清二楚,而自己对这公子几乎是一无所知,心中不由得忐忑起来。
武清笑道:“大叔积压的瓷器有多少件呢?”
祝明心中叹息一声,要是再卖不出瓷器,自己的祖业也会垮在自己的手中,还在乎这公子的身份吗?于是便说道:“多年下来,积压的瓷器怕有十万件!”
十万件。竟然这么多!武清心中惊喜异常,说道:“若我全要,大叔以什么样的价格卖我呢?”
祝明心中一乐,看来这公子真的是想要卖瓷器了,可是那么多瓷器。他要做什么?“一件百文吧,公子您看如何呢?”
武清沉默不语。一件百文。这可是一件青瓷啊,竟然百文就能买到,后世一件宋青瓷都能卖到将近亿元,这大唐的青瓷不知道要卖到多少?如今这样一件青瓷,竟然只值百文。武清感叹之余,也明白。这个时期的青瓷确实不贵,造型极为精美的青瓷也不过几十贯而已。
“这样吧,每一件青瓷一百二十文,以后每出一件都是这个价。大叔,你看怎么样?”武清也不愿意太占便宜了,不然自己良心上真过意不去。
祝明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潮红,起身走到武清跟前,大礼一拜,而后激动地说道:“公子真是祝家的恩人啊,请再受祝某一拜!”
武清无语,想阻拦也来不及,便安然承受了这个大叔的大礼,“大叔,以后可不能如此,且先坐下来,我们再商量下细节。”
长安。
这一年,因为太子李弘薨于洛阳,高宗和天后武氏早早地离了洛阳,回到了长安的大明宫。
今日便是中秋,宫中已经装扮起来,一坛坛的桂花酒被搬进了大明宫麟德殿,因为今夜在麟德殿中高宗要赐宴重臣。
天后挽着高宗的手臂,二人迈步沿着太液池畔的回廊向着麟德殿走去。天后说道:“皇上,还曾记得六年前麟德殿中的《霓裳羽衣舞》吗?”
高宗笑道:“媚娘,朕如何不记得?那是朕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不曾想,竟过了六年了。媚娘,时间过得真快啊,我们都老了!”
天后妩媚一笑,年届五十二岁的她,岁月依旧没有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皇上,我那侄儿武清如今在那上元县开了酒坊,酿造了出的美酒,特别进贡给皇上你一千坛。”
“哦?是什么样的美酒,竟然送给朕如此之多?”高宗皇帝对于美酒也是很喜爱的。
天后说道:“你可曾记得,弘儿过世后,武清放在弘儿灵前的那酒?”
高宗一愣,脸上出现了一抹忧伤,说道:“竟然是那酒,据说那是武清和弘儿一起研究出来的,那酒可有名字?”
天后也是很伤感,也不回答,便说道:“这是武清的奏折,皇上要看看吗?”
高宗顿了顿,说道:“看看吧,对武清,朕还是有愧的。”
于是接过了奏折,只见那遒劲有力的行书,写道:“陛下,臣于上元为陛下酿造美酒千坛,此昔日与太子共饮之佳酿,还望陛下品尝,赐名。草民武清拜上!”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读完之后,高宗闭了闭双眼,而后叹息一声,说道:“媚娘啊,朕是对还是错呢?”
天后说道:“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武清年少轻狂,做下许多错事,陛下只流放他到润州,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武清只会感激的,臣妾也只有感激。”
高宗叹息一声,而后说道:“哎,若你我之子中有武清一半的才能,我又何须如此发愁。媚娘,就赦免了武清吧,令其好好看看我大唐的江山,但不得回京!”
中秋佳节。
武清很不喜欢过节,一如前世。两世为人,可两世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
母亲武氏早早地酿造了桂花酒,并做了桂花糕。武清则是亲手做了月饼,用砖石垒砌的土烤箱烤出的月饼,卖相十分好看,让武氏不由得对武清的才智越发惊叹。
武清看着香气四溢的月饼,眼角滴落一串眼泪,他赶紧端起桂花酒,袍袖一掩,顺便擦干了眼泪。
府中一大群人坐于院中,一边品尝着桂花糕和月饼,一边喝着桂花酒,一边欣赏着夜空中那轮又圆又亮的月亮。
颜如玉刚才发现了老师那抹忧伤,并看到那流出的眼泪,她大为不解,老师为何流泪呢?如今众人安坐,她起身说道:“老师,今夜花前月下,如此大团圆之时,何不讲一个故事给大家听呢?”
“是啊,老师,大家很久没有听您讲故事了!”
武清看向母亲武氏,武氏笑道:“我儿今夜便满足这些小家伙们的愿望吧。”
“母亲之命,孩儿莫敢不从,孩儿这便讲。”武清躬身一礼,而后说道:“传说中,在遥远的蛮荒时期,有一个叫后羿的神射手,他是部落里出名的勇士......后羿娶了一个天下最美丽的女子,她叫嫦娥。后羿射日有功,得到了天神的眷顾,赐下仙药......后来嫦娥误食仙药,飞升仙界,而这一日便是八月十五日......后来被王母娘娘打入月宫......后来,后羿思念妻子嫦娥,便做了嫦娥平日最喜欢的饼来纪念,希望这一日能够与嫦娥重逢团圆。”
“老师讲得好生伤感,真个儿没趣!”颜如玉嘟嚷着嘴。
武清一愣,真的是心境不佳啊。
秋菊则是笑道:“这也就是这月饼的来历吧。”
老母武氏露出鼓励的眼神,说道:“大家来尝尝这桂花酒,每年也只能尝这一回,可别浪费了。”
武清大感失落,看着欢闹的孩子们和仆人,便拧了坛酒,转身上了房顶,斜靠在了屋脊上,望着月亮,今晚,不知道父母可曾看月。
“师弟!”
只听得一声轻呼,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女翩然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师姐到来
武清一愣,侧身一看,竟然是师姐,宇文素娥!
“师姐!”
武清轻呼一声,如此中秋佳节,师姐怎会来此?
宇文素娥如月宫仙子一般,飘然而来,坐在了武清身侧,看到武清手中的酒坛,噗嗤一笑,道:“师弟你如此年纪轻轻,便懂得了借酒浇愁,说吧,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师弟烦心以至于饮酒。”
宇文素娥,正如她的名字一般美丽,她很美,美得很普通,若仔细去看,便越觉得她越美丽,越惊艳,以至于让你忘记了烦忧。她很平凡,平凡地就仿佛是一个邻家姐姐一般,靠近她,便能感受到一股别样的温暖,家一样的温馨。
闻着宇文素娥身上那淡淡的花香,武清眼眸中闪过一丝忧伤,苦笑道:“师姐,好久不见了。”
宇文素娥夺过酒,一手拍开泥封,而后仰起玉颈,喝了口,大呼一声:“好辣!”而后凝眉说道:“你别打岔,回答我!”
这师姐,喜欢问别人**吗,武清可不敢说自己是来自千年后的时代,他接过酒坛,说道:“这是我的酒坊中酿造的酒,师姐觉得如何?”
宇文素娥刚才差点被呛到,依旧有些不舒服,说道:“就是太辣了,对了,我此来可不只是为了看你,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绿林中黑道高手恐怕要对你不利。你最好别呆在这上元县。”
武清眉毛一挑,说道:“黑道高手?难不成师姐认为我如今的武艺不足以对付那些小毛贼吗?”
宇文素娥噗嗤一笑,说道:“就知道你妄自尊大,实在是对师门的枪术太过自信了。师弟,你若入了江湖,便会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说绿林中的绝顶高手,就说曾经朝中大臣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是剑术超绝之辈,特别是那袁天罡,更是曾教授过李元霸。”
“袁天罡?”武清霍然直起身,说真的,武清对于袁天罡的崇拜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不论在道经中,还是在初唐时期,袁天罡宛如神人一般。而后又如彗星一般灿烂过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文素娥笑道:“怎么呢,怕呢?”
武清一愣,看着宇文素娥,说道:“师姐。我很奇怪,你姓宇文。天下姓宇文的可不多啊。宇文成都是你什么人呢?”
宇文素娥错愕之后,笑道:“什么人,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师弟你可别乱猜了!”说罢,取过酒坛,又喝了一口。
武清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便只好问道:“师姐,上次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是如何当上丐帮帮主的呢?”
宇文素娥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猜呢?”
“我猜?”武清苦笑道。难道古代的女人也是如此难以捉摸吗,“我要猜到便如何?”
“猜到吗?你想怎样便怎样!”宇文素娥诡异一笑。
武清想了想,说道:“你可别后悔!”见宇文素娥摇了摇头,武清大笑道:“师姐一定是前任丐帮帮主的私生女!”
噗嗤,宇文素娥一口酒正好喷到武清的脸上,她急忙取出丝帕,给武清擦拭,说道:“师弟,你可真逗。害我喷了你一脸!”
武清一阵无语,而后用舌头舔了下嘴角流下的酒,说道:“挺好的!”
宇文素娥脸颊一红,停下了手,骂了句,“师弟,以后你再这样无赖,我可真不理你了!”
武清大乐,根据前世经验,女人说不理你了,那意味着你必须得理她,得讨她欢心。可武清退缩了,他不敢再欠下情债,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是情圣。可貌似自来大唐来,桃花运便一直不断,以至于过早地陷入了自责中。可这是师姐啊,除去男和女的关系,应该有一种无比信任的纯洁友谊吧。
纯洁吧!
武清决定了,便说道:“师姐如此贤惠,谁娶了便是福气!”
“贤惠?咯咯咯!”宇文素娥不禁笑了起来,而后取过酒,大喝了一口,说道:“师弟,你可是第一个说我贤惠的,要是我贤惠,师父怎么可能把丐帮传给我呢?”
“嗯?师父?丐帮?”
瞬间,武清的心中仿佛打开了一扇窗一般,豁然开朗。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原来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从未离开过自己,从文水县开始,便一直在自己身边。
“师父他真的是乞丐吗?”武清喃喃自语。
宇文素娥笑道:“师弟,别癔症了,师父他不仅是乞丐,还曾在宫中做过御医,做过道士,做过商人,嗯,好像还做过渔夫,当过小兵,做过家仆。嗯,实在是太多了!”
武清震惊莫名,师父他竟然有如许多的身份,师父这是要历尽红尘吗。这一刻,让他有了重新认识清风道人的冲动。此刻在他的脑海中一一闪现过那些乞丐的面孔,想一一与师父重合,可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把乞丐和清风真人联系在一起,但曾经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乞丐,又会是谁呢。
“师姐,师父他真的是前任丐帮帮主吗?”武清很认真地问道。
宇文素娥一愣,她不知道武清跟乞丐结下的不解之缘,喝了口酒,说道:“师父曾经是丐帮帮主,后来便传给了下任帮主,可每一任帮主都活不长,师父便只好另选帮主,自己却不再做帮主了。我接任帮主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师父他老人家了,临走时,叫我每年考校你武功。想是他老人家在哪里又去体验世间百态了吧。”
武清想起清风真人,觉得如此老人,却至今游戏人间,当真是不可思议,而他如今有了条件却不能敬孝,他又感到一阵惆怅,取过酒,咕咚咚灌了起来。
宇文素娥一把夺过,说道:“师弟,你年纪尚小,如此饮酒,对身体有损伤,师弟,你可要爱惜自己啊,师父说,你资质虽差,可有一颗天下之心,若能走上正途,当是天下之福。”
武清一愣,他没想到清风真人竟然能够看透自己,那自己若不走上正途呢?难道他传给师姐丐帮帮主之位,就是为了制衡自己吗?想到这里,武清不禁毛骨悚然,若真是这样,那清风真人实在是看得太远了,他就不怕自己娶了师姐吗?
一时间,武清糊涂了。
“师弟,我走了,记得要保持一个平常心哦,等下次再见之时,我可要考校师弟你的武艺哦,到时候可别让我失望啊!”
宇文素娥飘然而去,仿佛踏着月光而去,一如来时,就这样,来也飘飘,去也不留丝毫痕迹。
不,应该是留下点什么。武清伸开手,一块带着一缕幽香的丝帕在手中,上面绣着一只洁白蝴蝶,一如她的名字,素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鸦九
武清的生意如火如荼地开展着,甚至海贸也提上了日程,经过上次海船试航成功,武清便急不可赖地让朱富贵等十个船长于十日后出航,先去新罗,开辟新罗的商路。
于是武清便发出命令,命令各产茶地运送茶叶到上元县,并开始收购丝绸。酒是没法海贸的,因为酒作坊的酒供不应求,各地酒楼纷纷开张,单上元县这一产地是不够的。武清出不了润州,徐小樱要看顾上元县生意,实在分身乏力。
这天一早,武清正苦练枪术,自从一个月前《百鸟朝凤枪》第七式修炼成功后,武清信心大涨,身体力量也突破到了千斤,这是他都没想到的,而且他能感受到,丹田中暖流相当澎湃,这就是内劲小成的征兆!
“咔嚓!”
武清一枪刺穿了木桩,武一刀大叫一声好,说道:“公子如今身体力量超过了千斤,枪术又如此奇妙,当今世上,能打败公子的人不足五十了!”
这话,也就是说,天下排名中,他还只是第五十个?武清虽然脸上有些不满,但心中实在是狂喜,前世因为经常吃喝嫖赌抽烟喝酒上网打游戏,身体素质非常地差,爬个七楼都气喘吁吁,更不要说打架了,如今这全天下胜过自己的也就四十九人而已!若自己修炼成第八式,那还有几人呢?
武清收枪,而后把大铁枪放回兵器架,说道:“大叔,你可好长时间没有夸我了,今日这是怎么呢?”
武一刀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公子,属下曾游历江南。结识一人,此人为人仗义疏财,前日在余杭犯事,便逃了出来,逃到此处,没想到被我遇见,此人剑术极高,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剑道高手,若公子能够收留他,他必定感恩戴德。致死报效公子!”
武清一愣,武一刀从来不推荐江湖中人给自己,今日倒是反常了,于是便说道:“此人叫什么,所犯何事?”
武一刀说道:“此人姓张。名鸦九,因为路过余杭。见几人强迫一女子。便一怒之下杀了那几人,被官府通缉捉拿。”
武清一愣,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说真的,他有点儿不愿意收留,可想到此人也是侠义之辈。加之剑术超绝,不由得不考虑,如今自己身边虽有三十护卫(另外十七人被武清用银子从大牢里给捞出来了),但终究是半道上用武力和手段得到的。忠诚度有待考验。
武清走进房间,武一刀沉默地跟在身后,他知道武清需要考虑,权衡利弊得失才能决定,这符合公子一贯地做法。
此时秋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煎蛋、牛奶、馒头,武清一边吃着,一边想着,若自己不收留,估计过不了多久,要么饿死要么被抓,甚至从此走上黑道。
漱了口,武清说道:“这样吧,把他带到书房!”
武一刀露出笑容,公子让带到书房,这意味着已经成功了一半,于是他告辞出了府,去找鸦九去了。
武清则不能闲着,长安的弟子李奉孝写信来问新书何时能出,如今他和弟子们写了些,但效果不理想。长安百姓依旧喜欢听武清写的,如今说书人遍布长安各处,都以武清为师,听书的人也要问是谁的书,一听不是武清的,便走了大半。武清的声望越来越高了。李奉孝强烈恳求武清再抽空写部新作,武清只好回复,新书年内便能写完。
武清合上了《大唐西域记》,而后铺开了竹纸,用镇纸一压,秋菊适时地磨了墨,武清抬头一笑,便在纸上写下了“西游记”三个大字!
秋菊如今识得大多数字,奇怪地问道:“公子,这可是新书的名儿?”
武清笑道:“几日来,看了《大唐西域记》,心中忽然有感,便想把心中所想写下来,成不成书可不一定呢?你且先到府门候着,若一刀带人来,便带他们来这里!”
秋菊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临到门口,又转身深深地望了一眼武清。如今她二十岁了,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早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可她是公子的奴婢,公子没有叫她嫁人,她便只能一直跟着公子,直到公子厌恶,驱逐,或许等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她也就该离开公子了。叹息一声,便转身离去。
武清顿了顿,感叹一声,便继续写《西游记》,只见纸上写道:“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自从盘古破鸿蒙,开辟从兹清浊辨。覆载群生仰至仁,发明万物皆成善。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转。”
“盖闻天地之数,有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
这个时候,书房之外传来脚步声,武清分辨出,这是三个人的声音,脚步轻盈者为秋菊,另外一人大踏步行走是武一刀,那么剩下一人,应该是那鸦九了!
片刻,三人进了书房,秋菊欠身说道:“公子,那二人来了。”
武一刀拱手道:“属下见过公子。”
“鸦九见过公子!”声音洪亮,极富磁性。
武清抬头一看,只见此人四十余岁的样子,长发披散,做一个行者打扮,武清站起身,而后走上前,扶起这个叫鸦九的中年人,说道:“大叔请起,不必如此多礼!”
鸦九眉毛弯曲,微微一展,说道:“多谢公子,公子叫在下鸦九便可。”
武清嗯了声,仔细打量鸦九,鸦九左眼角上有一块朱砂胎记,被头发遮盖,若隐若现,武清皱了皱眉,若让此人跟在身边,这朱砂记实在是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官府认出来。可自己如今也缺少像鸦九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手。
瞬间,武清一掌打向鸦九胸口,鸦九丝毫不躲闪,闷哼一声,身体却是纹丝不动。果然武艺高强,基本功扎实。
武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刚才自己那一下,可是使出了九成的力量,鸦九竟然动都不动。于是便说道:“鸦九,从此以后你便呆在我身边吧!”
鸦九凛然道:“愿为公子牵马坠蹬,矢志不渝!”
武清拍了拍鸦九那壮实的肩膀,笑道:“忠诚,不是靠嘴说的,日久见人心,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谨记今日之誓言!你的墓碑上会有我的名字!”
鸦九听到这样的话语,暗暗下定决心,而后拱手说道:“属下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武清沉思片刻,说道:“这样吧,秋菊,告诉管家,安排鸦九住下来。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鸦九拜谢,而后跟着秋菊走了出去。
武清看向武一刀,说道:“我想让鸦九教授那二十个记名弟子,你说怎么样?”
武一刀说道:“其实,公子是想考校下鸦九的武艺吧,又怕败于鸦九,所以才这样吧!”
武清一阵无语,这是属下该说的话吗,可对于武一刀,他也没那心思教育,多年来的出生入死,他对武一刀是十分信任的。
就在二人谈论鸦九的时候,上元县县令卢照邻坐着轿子,来到了武宅之外。
自有仆人禀告武清,武清急忙迎了出来,请进大堂。
卢照邻微笑着看向武清,而后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只黄绢,递给武清,说道:“这是天皇给你的!”
武清一愣,接过那黄绢,展开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笑容,说道:“县令,今日可要在府中好生喝喝酒啊,您可是我的贵人啊!”
卢照邻大笑,抚摸着自己骨瘦如柴的手,说道:“今日卢某舍命陪君子,在卢某有生之年,也要多喝你的美酒,免得被你糟蹋了!”
武清大笑,拉起卢照邻的手,向凉亭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