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鱼
骑兵在火器大规模装备之前,一直都是战场上最强大的兵种,万马奔腾,山摇地动,就是声势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胆战心惊。
奉军虽然装备不差,但是毕竟都是一些毫无临敌经验的新兵,因此听到侦察兵报告有大队的骑兵杀过来,张廷兰顿时就把心悬了起来。
这时候张学良和张廷枢也都被惊动了,纷纷来到了张廷兰的帐篷之中。
“大哥,你看该怎么办啊?”
“先沉住气,哨兵继续侦查,其他人全部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是吴俊升的部队,那就是虚惊一场,如果不是咱们就拼一把,凭着咱们这么好的装备,哪里的土匪想找咱们的麻烦,都要先看看自己的牙口!”
张廷兰在关键时刻,十分镇定,有这样一个能稳住的领头人,士兵们虽然紧张,但是还没有混乱,一切都按照平时的训练,布置机枪阵地,所有士兵都严阵以待。
这一次张廷兰一共带了十二挺重机枪,还有两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其实奉军最厉害的火炮还是一百二十二毫米的榴弹炮,但是由于要走南满铁路,担心日本人发现,因此只带了两门七五炮。
无论是张作霖,还是张廷兰,都不认为在奉天的地盘上,会出现太大规模的土匪,如果遇到小股匪徒,光是机枪就能解决他们了。因此张廷兰也没有带太多的重武器,早知道会遇到大股的骑兵,就多带几门火炮了,不过后悔也没用,到了这种时候,就只有硬着头皮拼了。
好在张廷兰选择的营地位置很好。左边是一条河流,右边是山峰,只有中间的一条路线,只要守住正面,就可以挡住敌人。
他们正在紧张的准备的时候,在两三千米之处出现了一片跃动的火把,在夜色之下,就好像鬼火一般,不时传过来的马嘶之声如同鬼哭狼嚎。张廷兰他们把心都悬了起来,这时候侦察兵借助火光。也发现了这帮家伙混乱的衣着,还有更混乱的武器。
绝对不可能是吴俊升的部队了,那就只能是土匪了,能出动这么大股的骑兵,足见这伙土匪势力极为强悍。甚至有可能就是巴布扎布的蒙匪,照理说这个家伙根本不可能能出现在东三省的腹地。可是现实往往超出了常理。
张廷兰只能让所有士兵提高警惕。将重机枪全都准备好,两门火炮也调整角度,随时准备战斗,张廷兰心里未尝没有一丝跃跃欲试的感觉,巴布扎布为祸多年,要是能干掉他。也是为民除害。
其实张廷兰猜的一点并没有错,这伙人的确是巴布扎布的蒙匪,他们在这里相遇,完全是冤家路窄。巴布扎布被击败之后。就想逃到海拉尔,托庇俄国的领事馆,这些年没有俄国人的支持,巴布扎布根本撑不下去。
他满心欢喜的投靠主子,不过此时的俄国远东还在极端的混乱之中,由于张廷兰掀起的政治风暴并没有结束,沙俄高层权力斗争越来越激烈,远东的官员就好像韭菜一样,一会儿就一茬。
这种状况之下谁还有心思管巴布扎布啊,没了俄国人的支持,巴布扎布觉得天都塌了。不过这种悍匪绝对不愿意束手待毙,蒙古草原一带已经没有了他们的立锥之地,因此他决定冒险进入东三省的腹地,抢掠一番,度过这个冬天,然后在想办法。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巴布扎布带着手下偷偷绕过洮南,直奔辽源一带扑了过来,偏巧和张廷兰的部队在这里相遇了。巴布扎布派人侦查之后,发现这支部队只有一千人左右,和自己的人手差不过,不过全是步兵。
谁都知道在同等数量之下,步兵在野战之中遇到骑兵,绝对是一个悲剧。更让巴布扎布动心的是这支队伍之中带着不少的物资,一看就是个肥羊,因此巴布扎布准备冒险一试。
他带领着手下人,趁着夜色渐渐的围拢过来,他并没有急着发动总攻,而是派遣了几十个蒙匪试探一下对方的战斗力。
这帮蒙匪嗷嗷怪叫着向张廷兰的阵地扑来,张廷兰虽然参与了抢劫日本军列的行动,不过那次全是老爹张作相指挥,他完全就是打酱油的,这一次算是他亲自指挥的第一场战斗,手心之中也冒了汗。
“对方这是在试探,让弟兄们不要着急,抵近了再开枪,就像平时打靶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张廷兰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对自己手下的这些新兵真有点不放心,原本都是老实人家的孩子,现在却要开枪杀人,光是承受的心理压力就大的惊人,作为统帅,张廷兰只能尽可能的保持冷静,沉着应对。
这时候那些骑兵已经冲到了四五百米的地方,张廷兰还没有下达开枪的命令,突然阵地之上传出了清脆的枪响,一颗子弹飞了出去。
有一个倒霉的家伙紧张过度不小心走火了,有了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阵地这边枪声就像爆豆一般。
“混蛋!”张廷兰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些新兵勉强算是会开枪了,根本谈不上精准。距离太远,加上又在黑夜里,很多士兵几乎都是闭着眼睛在开枪,哪里能够起到效果,一顿乱枪过去,蒙匪几乎毫发未伤,还在向阵地急速冲来。
新兵上战场果真靠不住,张廷兰脑门都冒汗了,急忙下令所有军官约束住士兵,让这帮小子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候那几十个骑兵已经逼近了阵地,双方距离只有二百米左右,,接着月光,已经能看到蒙匪张狂的模样。
好在这时候从阵地两边喷出了两道火舌,就好像镰刀一般,扫向了那些蒙匪,瞬间就有十几个骑兵被干掉了。蒙匪的气焰为之一挫,阵地上的新兵终于恢复了清醒,纷纷按照训练规范,开始慌乱射击,总算是把这波攻击压了下去。
张廷兰面色铁青,这次他带来的机枪手并不是新兵,而是参加过劫持日本军列的老兵,和日本斗了一场,这几个机枪手的战斗力直线提升,能够从容应对各种局面,也幸亏有了他们,才能稳住阵脚。
“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按照命令行事,要是再有失误,我绝不客气。”
张廷兰尽力稳定士兵的情绪,这时候蒙匪的第二波攻击已经冲了上来,这一次足有三百多人,分成了左中右三个箭头,像一阵旋风一般,冲了过来,蒙匪展开了真正的攻势。
巴布扎布通过第一次试探,发现对方战斗力并不怎么样,临敌经验更是严重不足,因此他就下定了决心,要把这支部队吃掉,也好补充一下军火。
三百多名蒙匪靠着夜色的掩护,如同波浪一般冲了过来,经过了第一轮的考验,这些新兵终于能够稳住情绪了,面对汹涌而来的奇兵,虽然恐惧,但是还能保持着冷静。
这时候那些底层的军官就发挥了作用,他们都是张廷兰挑选出来,文化水平最高,训练最刻苦的,到了战场上,他们的心理素质也是最好,在野地里和骑兵相遇,只有拼命,如果不能获胜,就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两条腿还能跑过四条腿么。
“弟兄们,狭路相逢勇者胜!大家都拿出你们的勇气来,只要打赢了眼前的蒙匪,都有重奖!”
转眼之间蒙匪再次涌了上来,张廷兰立刻下令开火,两旁的机枪构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子弹就好像冰雹一般,砸向了那些蒙匪,很快就要大批的匪徒被扫到。
这黑夜之中,只要落马,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就算不被击毙,也会被自己人踩死,战场上蒙匪爹妈乱叫的凄厉声音传了出来,这帮作恶多端的家伙终于受到了惩罚。
那些新兵眼见得越来越多的蒙匪被击毙,他们也渐渐的放下了恐惧,能够冷静的装弹射击,实战永远都是最好的练兵场,很快就有一些士兵能够做到超常发挥,击毙的蒙匪越来越多。
遍地都是尸体,巴布扎布离着虽然有点远,但是也知道攻击并不顺利,自己的部下正不断的被消灭掉,但是敌方的阵线却稳如磐石,根本无法突破。
巴布扎布骨子里也透着一股剽悍,他知道自己遇上了难啃的骨头,但是这也意味着对方身上油水更多,如果能啃下来,把对方装备的机枪抢到手,他就有了在东三省立足的本钱。
因此巴布扎布又集中了五百骑兵,准备凭着数量的优势,从正面强行突破对方的防御,战场之上打得越来越激烈,这些蒙匪凭借着丰富的经验,避开了机枪的射击,距离阵地越来越近,张廷兰一方也开始出现了伤亡。
到了拼命的关键时刻,张廷兰也不再客气了,所有人全都拼命射击,两门火炮也开火了,炽热的炮弹划过夜空,狠狠的砸在了蒙匪的队伍之中,每一枚炮弹都能带走三五个蒙匪的性命,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惨叫的伤员。
这帮蒙匪面对着惨重的伤亡,勇气也减弱了不少,渐渐的有人裹足不前。巴布扎布看到这种情况,也是大失所望,知道失败已经难以避免,他立刻招呼着部下逃走,就在这个时候,一枚炮弹飞了过来,距离他还不到二十米,炮弹猛然爆炸,弹片划过巴布扎布的身体,顿时鲜血就涌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震撼
成百上千的骑兵带着力拔山兮的架势,向着张廷兰的部队冲了过来,结果就好像巨浪一般,光是声势就十分骇人。没有经历过战场考验的士兵都免不了心惊肉跳,张廷兰让所有军官都注意做士兵的思想工作,不断的告诉他们这个时候逃跑只有死路一条。
唯有击败对方,才能够生存下来,就算死也要挺着胸膛死。另外张廷兰又安排了二十个士兵,手持大刀充当督战队,在这种威慑之下,士兵终于稳住了阵脚。
新兵们没有溃散,这时候重机枪已经发挥出惊人的威力,越来越多的蒙匪被扫倒,就好像巨浪遇到了礁石,任凭他们拼命冲击,都无法突破密集的火力构成的封锁网,十几挺机枪射出了死亡的火焰,连人带马全部子弹射中,大炮也发挥了强大的威力,隆隆的炮声压过了骑兵带来的压迫感。
张廷兰最庆幸的就是这次带的机枪手和炮手全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如果全都是新兵蛋子,恐怕连第一轮攻击都扛不住。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凭借着犀利的火力,挡住蒙匪的冲击,新兵也快速成熟起来,不少士兵都能够稳定心神,沉着应战。
炮弹砸在蒙匪的队伍之中,剧烈的爆炸在收割生命的同时,还会起到一个指示灯的作用,在火光之下,那些骑兵的动作清晰可见,士兵们也拥有了射击的好机会。
啪!清脆的一声枪响,一枚子弹正好击中了一个蒙匪的胸膛,瞬间就好像炸开的西瓜一样,鲜血四溅。不过在夜晚还看不到这些,但是有人已经欢呼雀跃了。
“六哥,我射中了!”张廷枢旗开得胜。击毙了一名蒙匪,一旁的张学良也十分郁闷,这种露脸的事情怎么能让张廷枢抢先啊。
正在这时一名蒙匪冲破了机枪封锁,正往前冲,张学良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家伙,只见他的身体微微向上抬起,张学良也扣动了扳机,顿时将这家伙的天灵盖儿击碎了。
顿时张学良也得意洋洋的看着张廷枢,这哥俩把这场要命的战斗当成了射击比赛,互相斗气儿呢。
这时候战场的情况已经渐渐的明朗起来。蒙匪虽然狡诈悍勇,但是面对绝对的火力优势,他们也没有办法,在丢下了三四百具尸体之后,纷纷撤退。
这个时候后面的蒙匪突然炸窝了。原来他们已经看到了首领倒在了血泊之中,巴布扎布被战马压住。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眼看的就要丧命了。
没有了主心骨,这些蒙匪彻底失去了约束,四散奔逃,完全溃不成军。
张廷兰一见蒙匪溃散,当即下令追击,这帮家伙都作恶多端。如果任由他们溃散到农村,又不知道有多少村民要受害了。因此张廷兰下达了严令,对蒙匪不必客气,尽可能的击毙他们。避免危害百姓。
这些蒙匪多数都一人两马,甚至更多,现在蒙匪被打死了,大量失去主人的马匹或是傻愣愣的站在沙场之上,或是四散逃走。
士兵们正好将这些马匹收拢过来,骑上之后追击那些蒙匪,张廷兰带领着剩下的士兵打扫战场,此时东方天色已经露出一丝曙光,独立旅终于打赢了建军一来的第一仗,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振奋之情,他们不再是农家的少年,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不过等到硝烟散去,天渐渐亮起来,这帮新兵都感到胃里头一阵阵的翻腾,一阵风吹过来,刺鼻的腥臭袭来,顿时不少人都去哇哇大吐,就连张廷枢也不例外,而且吐得比谁都彻底。
天黑的时候或许看不清楚,等到天亮了,他们也都被眼前的残像惊呆了。横七竖八的尸体罗列在地上,有人的,也有战马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腿,到处都是花红脑子,凝固的鲜血把土地染成了殷红色,不少伤员已经失去了嚎叫的力气,躺在地上和死尸差不多。
浓稠的血腥气随着风四处飘散,甚至已经引来了不少雄鹰,想要下来品尝美食,偏偏又害怕地面上的人群,因此发出阵阵的鸣叫,凄厉骇人。
张廷兰毕竟参加过袭击日本人的战斗,心理素质已经很不错了,面对眼前的场景,能够保持镇定。任凭那些新兵吐得差不多了,张廷兰又拿出了铁面孔,毫不犹豫的让他们去打扫战场。
这帮新兵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命令,一个个脸色煞白,终于将一具具的尸体搬运到一边。张廷兰还要求他们仔细检查,看看这些蒙匪究竟是真死了,还只是昏迷了,另外张廷兰又命令他们将伤员都集中到一起。
忙活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把战场打扫差不多了,有几个士兵找到了被马压住的巴布扎布,在他的怀里还找到了一颗黄铜大印,上面刻着镇东将军,这也是外蒙贵族授予他的。看到了这颗印,就确定了巴布扎布的身份。
张廷兰得到报告之后,也是十分兴奋,没想到一到洮南,就击毙了这个凶顽的蒙匪,张廷兰并不在乎立多少功劳,毕竟他不指着军功升迁。但是能够击毙一个祸乱边疆,妄图分裂国家的悍匪,还是另人振奋的。
外蒙足足有四十四个台湾那么大,失去外蒙是中国人心中永远的痛,这帮甘心给沙俄充当走狗的蒙匪,就是分裂外蒙的帮凶。对于他们张廷兰恨不得千刀万剐,让这些混蛋为自己的罪行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当然张廷兰也暗暗下定决心,不只要保住东三省,奉军一旦强大起来之后,也绝对不能放弃外蒙,把祖国北方的边疆牢牢守住,不失寸土!
就在此时,负责追击的士兵也纷纷回来,这场战斗彻底结束,巴布扎布一共带了不到一千人,在作战的时候。被击毙了三百多人,还有一百来个伤员,另外抓捕了八十多个俘虏,负责追击的士兵击毙了二百余人,又抓了一百多个俘虏。
算起来还有一百多的蒙匪四散逃走了,不过这种规模的蒙匪张廷兰也不担心了,东北民风剽悍不是说笑的,到处都有民团,到处都有小股的土匪,到处乱窜的蒙匪不但威胁不到民众。相反还极有可能被消灭。
除了这些人员之外,其他战利品也统计了出来,一共缴获了八百多匹战马,各种枪支六百多杆,还有十五万大洋。外加四五箱鸦片,缴获也算是很丰厚了。
当然张廷兰这边也不是没有损失。在交火之中。有五十三名士兵牺牲,另外还有四十多人挂彩,不过相比于蒙匪,这点损失还是微乎其微。
不过张廷兰依旧让士兵们将牺牲的弟兄抬到了大家的面前,所有人一同默哀,然后鸣枪送别。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后,张廷兰又下令将所有受伤的蒙匪拖了过来,齐刷刷的摆在了士兵们面前。
“昨天的战斗,我们胜利了。但是你们的表现很不好,慌乱胆怯,连杀人的勇气都没有,你们凭什么成为真正的战士。你们在搜查战利品的时候,也一定发现了那些金银细软,我告诉你们那就是从老百姓身上抢来的俄,他们每个人手上都沾着同胞的鲜血,每个人都罪行累累,不可饶恕。我现在就命令你们,把他们当成训练的靶子,用刺刀一个个都活活刺杀,谁要是做不到,就给我滚出独立旅!”
张廷兰也承认自己的做法实在是有些凶残,也十分不人道,但是身在这个乱世,就是如此。对这帮畜生人道,就是对自己的同胞犯罪,对手下的士兵纵容,很有可能就是在害他们,在未来这些士兵要面对俄国人,要面多日本人,要面对更多凶残的对手,他们必须把自己变成狼,只有这样这样才能一直笑到最后。
那些这些新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站在了这些受伤的蒙匪前面,第一个被叫出来的战士就是昨天由于紧张打响第一枪的人。这个士兵叫周子健,只有十六岁,身体还稍显单薄,脸色煞白。
被第一个叫了出来,他手不住的哆嗦,脑门之上浸出了细腻的汗珠,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的身上。眼前的蒙匪一条被炸飞了,下半身全是血污,正一脸哀求的看着他。
“昨天你已经违反了纪律,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下不去手,就给我滚出部队!”
冷漠的声音落到周子健的耳朵里,就好像炸雷一般,他再也不敢迟疑了,如果真的被驱赶出了军队,还去哪里找待遇如此优厚的工作,还怎么照顾他的家人,一想到垂老的双亲,一想到家里的兄弟姐妹,周子健眼中露出了狠辣的光。
把手中的步枪又紧紧握了握,猛地大喊一声,刺刀猛然戳中了这个蒙匪的肋骨,从伤口之中涌出了为数不多的鲜血,那个蒙匪身体猛地一阵痉挛,两只满是血污的打手抓住了周子健的刺刀。
连续拔了几次,都收不回来,周子健眼睛也发红了,他抬起脚猛地踩到了蒙匪的胸口,手脚一同用力,将刺刀抽了回来。然后他向发疯了一般,向着蒙匪的胸口,肚子疯狂的挥动刺刀,瞬间就刺中了十几刀,蒙匪的身体被刺成了一个筛子,早就没有了气息。
很快其他士兵也有样学样,将剩余的蒙匪全部刺死,不过也有两个士兵怎么都下不去手,只能被淘汰出去。
这时候张廷兰又命令将其他蒙匪的俘虏拉过来,放开他们的绑绳,把这帮家伙往前驱赶,让他们奔跑起来,充当士兵们的移动靶子。然后让士兵们做好准备,很快枪声响起,如同爆豆一般,这些蒙匪很快也变成了一堆的尸体。
昨天的战斗发生在晚上,有夜色笼罩,大家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异样,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这些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蒙匪下手,真需要很大的勇气,好在大多数的士兵终于挺过了这一关,他们也在快速蜕变,一场实战胜过先前所有的训练。
正在此时侦察兵又传来了消息,还有一大队骑兵向这边赶来。张廷兰顿时吓了一跳,手下士兵都十分疲惫了,要是再遇到一批蒙匪,能不能扛过去,真的有点麻烦。
张廷兰立刻命令士兵们进入战备状态,就在此时侦察兵终于传来了消息,对方的旗号衣着都是官军,他们终于放心了。
来的这支部队正是吴俊升的奉天第二骑兵旅,吴大舌头也一直在追踪巴布扎布,他终于赶了过来,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晚了,遍地都是尸首,吴俊升也被彻底震撼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变废为宝
吴俊升也是张作霖结拜的弟兄,排名在老二,在皇姑屯一同被炸死,也对得起拜把子的誓言了。他现在是洮南镇守使,手握着一个骑兵旅,在奉军之中是仅次于了张作霖和冯德麟的实力派。
洮南位于奉天的西北,深入蒙古草原,是民族混杂之地,各种情况层出不穷,老吴能够坐稳宝座,也足见他的能力。
就在这段时间,巴布扎布率领着残部跑到了洮南,老吴也带领着手下不断的追击,偏偏巴布扎布比泥鳅都滑,竟然让他绕过了洮南,流窜到了腹地之中让吴俊升十分恼火。
正在他带着人马不停的到处追赶的时候,张作霖发来了电报,告诉他张廷兰带着人去洮南看望他的消息。老吴一听说三个侄子带着礼物看自己,他也不敢怠慢,张作霖当上了都督,是名副其实的顶头上司。
以前大家都差不多,现在张作霖先飞上枝头当了凤凰,身份差别就大了,自己也要巴结人家。不巧的是这个时候巴布扎布的人马又流窜过来,为了安全起见,老吴亲自带着人马过来迎接。
不过吴俊升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晚了,遍地都是蒙匪的尸首,还没来得及掩埋,堆积的就好像小山包一样,刺鼻的腥气传了过来,吴俊升经常和蒙匪打交道,一看这些就是经年的悍匪,战斗力不弱。
现在全都变成了一堆尸体,从尸首上就可以看出来,战况十分惨烈,能够消灭这么多的蒙匪,足见这次奉军派来的士兵战斗力不弱,恐怕还是精锐里的精锐。
老吴带着满腹的思量赶了过来。张廷兰和张学良他们也都迎了过来,吴俊升跳下战马,晃着庞大的身躯,跑了几步,一只手拉住了张学良,一只手拉住了张廷兰。
“我说……大侄子,快让二大爷看看你们!”吴俊升早年嘴受过冻伤,因此说话不利索,磕磕巴巴,咬字不清。人称吴大舌头,不过人非常热情,拉住了张学良和张廷兰就不放手了。
“你们这是遇到了蒙匪了,这帮王八羔子不想活了,敢惹咱们爷们。我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二大爷不用您老出手,我们哥仨就行了。”张学良得意洋洋的说道:“小侄不才。昨天晚上亲手击毙了三个蒙匪啊!”
“我击毙了四个呢。比六哥还多一个!”张廷枢也抢着表功。
老吴却把眼珠子瞪了起来,怒气冲冲地大声吼道:“谁让你们上战场的,这要是出点事情,你让我怎么向雨亭和辅忱交代,让你们带队的滚出来,我要代替雨亭教训他!”
“吴大爷。这次是小侄带队,晚上的战斗也是我指挥的。”张廷兰略带愧疚的说道:“我的确有些疏忽,不该让汉卿他们参加战斗的,现在都有些后怕。”
吴俊升一听张廷兰的话。顿时眼睛瞪得就更大了,他知道这次是张廷兰带队,不过吴俊升以为张廷兰只是充当张作霖的代表,统帅军队的另有他人,毕竟吴俊升怎么也想不到张作霖会放心一个毛孩子带兵。
不过现实就是如此,这个毛头小子不只带兵,而且还消灭了这么多蒙匪,不由得吴俊升不惊讶,现在的年轻人都成精了么!
“快给大爷说说,你们这一仗怎么打的?”
“我们昨天晚上在这里暂时露营休息,结果半夜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伙蒙匪,想要攻击我们的军营。我们自然应战,打了大半夜,这帮蒙匪也的确悍勇,我们这边有五十几个弟兄丧命了,蒙匪也留下了几百条性命。”
“才死了五十多人,就消灭了这么多的蒙匪,这绝对堪称空前大劫啊,贤侄你是这份儿的?”说着吴俊升伸出了大拇指。
二十比一的兑换比例,绝对算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不过张廷兰并不觉得值得庆幸,相反还有些心疼,招募的首批部队都是当成未来的核心训练的,张廷兰亲自教授文化课程,杨宇霆给讲解战术,往后的部队绝对没有这种待遇了,按照计划,这些人多半都会成为未来的中下层军官,是部队的核心。
这场战斗下来,有五十多人死亡,张廷兰怎能不心疼啊。其实如果医疗条件允许,不会死这么多人,有几个重伤员是被自己人杀死的,为的就是减轻他们的痛苦。
在统计伤员的基本上是伤势严重,影响到战斗力,但是又能治疗的。一般的擦伤扭伤,被弹片划个口子,基本上都不算了,至于那些重伤濒死的,则直接归到了死亡的名单之中。
一场战斗下来,张廷兰觉得奉军目前最应该强化的就是医疗队伍的建设,要知道战场之上受过伤的老兵,都是宝贵的财富,只要康复过来,就会成为军队的骨干,就是因为医疗水平低下,眼睁睁看着一些伤兵死去,谁都会感到惋惜。
“你们知道消灭的这伙蒙匪是谁么?二大爷给你们表功!”
“我们在战斗中击毙了蒙匪的首领,在他身上找到了大印,您看看。”说话之间,张廷兰将巴布扎布的大印递给了吴俊升,吴俊升接过来仔细辨认一下。
他突然惊叫了一声:“你们打死的是巴布扎布?”
吴俊升的驻地紧挨着蒙古,多年以来,巴布扎布一直在这一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这家伙足够油滑,又有俄国人给他当靠山,因此一直以来都没有人能动得了他,没想到这个作恶多端的家伙竟然被一帮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给消灭了,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般,老吴怎么都不敢相信。
不过事实俱在,也由不得他怀疑。老吴十分感慨的拍了拍张廷兰的肩膀:“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大侄子你都能带兵打仗,又消灭了巴布扎布这个悍匪,你是年少有为,我们这些人都老了!”
“您正是壮年。哪里老了,七大爷多次提起您,说您镇守洮南,功勋卓著,手下骑兵弟兄更是骁勇善战,以后要想奉天安宁,就离不开您。”
张廷兰说这话就是在拉近双方的感情,也是向吴俊升示好,老吴也是一点就透,张老疙瘩儿没有忘了他。现在派三个后辈来联络感情,自己也要看清情况。
“你们都打了一晚上仗,都累了,就先休息一下,二大爷替你们警戒。等下午咱们一起动身去洮南,二大爷好好招待你们!”
张廷兰他们也的确都有点疲惫了。就按照吴俊升的建议。纷纷休息去了。但是老吴却没有歇着,他要观察一下这支部队,寻找他们破敌制胜的奥妙。步兵比起骑兵天生就处于弱势地位,二者人数差不多,又是在野战之中,步兵想要取胜是很困难的。
吴俊升这些年能够轻松消灭蒙匪。是因为他手上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弟兄们装备齐整,枪法精准。可是眼前这支部队纯粹是步兵,但是却能以如此微弱的代价。击败蒙匪,就不由得吴俊升不好奇。
“大爷,按照您的吩咐,我去询问了这些奉军的情况!”老吴的对面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材高大健壮,足有一米八以上,因为长期骑马,两条腿之间距离有点大,走起路来,晃晃悠悠。
他正是吴俊升的亲侄子,名叫吴凯杰,从十三四岁就跟在吴俊升的身边,比起亲儿子还亲。
“说说吧,这些部队是不是张雨亭的精锐?”
“不是,他们根本不是二十七师的老部队,而是独立旅的,这些士兵似乎进入军队的时间也不长,甚至不会超过半年,而且都是二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老兵数量很少。”
吴俊升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你不是开玩笑吧,要是一帮新兵蛋子,遇到骑兵冲锋,不逃跑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打打胜仗?”
“大爷,的确都是新兵,不过我在观察他们的时候发现这些士兵很有规矩,行走坐卧,要求都十分严格,有点精兵的样子。而且我发现他们装备了不少的机枪,光是我看到的就是五六挺之多。”
“什么?”吴俊升顿时拍案而起:“你没看错吧?”
“一点都没错,只怕实际数量更多。”
吴俊升背着手,在帐篷之中就开始转圈了,老吴的部队也装备了机枪,不过一共只有六七挺而已,平均一个营都分不到一挺。能弄到这些,还是老吴靠着消灭了几伙蒙匪缴获的。据说是俄国人给的。
平时吴俊升都把这些机枪当成宝贝一般,平时都舍不得用,张廷兰带了一千人左右,也就是一个加强营的兵力,重机枪的数量居然比他一个旅都多,老吴哪能不吃惊啊。
在地上转了几圈之后,吴俊升叹了口气:“张雨亭发达了,坐拥奉天,财源不断,装备又这么精良,还拿什么和人家争啊!”
说着吴俊升从怀里掏出了一封密信,正是冯德麟送过来的,老吴随手撕得粉碎……
“贤侄,听说你在独立旅当了团长,我在你这个年纪上,连个大头兵都不是!”
“二大爷,都是你们老辈挣下的天下,我们跟着吃现成的!”
“不能这么说,戏文上不是讲创业难,守业更难么,就看你的这些兵,这些装备,尤其是重机枪,雨亭是把你们当成精锐的精锐来打造了,奉军的未来就看你们了!”
张廷兰也不傻,自然听出了吴俊升套话的意思,张廷兰也有意展示实力,因此笑着说道:“二十七师和独立旅的装备其实都是一样的,基本上每个连配属一挺重机枪,步枪也全都换成了水连珠,现在欠缺的就是炮兵而已。不过掌控了奉天之后,也在积极向洋人购买,争取把炮兵也配齐了,这样才能发挥出战斗力!”
吴俊升才和张廷兰他们见面开始,心脏就在不断的承受着考验,一听张廷兰介绍装备情况,吴俊升差点吐了一口血,同样是折腾了这么多年,自己和张作霖的差距一点没缩小,还越来越大了,怎能不让他郁闷啊。
“装备这么多新式武器怕是要花费不少钱啊!雨亭守着奉天,财源滚滚,真是有福啊,洮南就算是瓜地三尺,也弄不出这么多钱来。”
“二大爷,各地情况是有差别,但是洮南也不是没有优势,要想赚钱,就在翻手之间。”
这时候张学良也凑了过来:“廷兰哥可号称善财童子啊,就是石头都能榨出二两油,绝对有办法。”
“洮南,临近蒙古,每年风雪大一些,都会产生白灾,牲口大量冻饿而死,白白浪费东西,这要利用起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财源。”(未完待续。。)
ps: 月票好凄惨啊,大家要是有,赏两张吧,拜求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宝马
白灾顾名思义,就是由于大量降雪之后,无法放牧,草原人的牲畜就要大量饿死,不只是牛羊,就连人口也要大量减少,每个冬天对老弱妇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几千年,中国历朝历代也多次占领过草原地区,但是在国力衰退之后,就不得不放弃,正是因为草原地区出产有限,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口,中原王朝占领这些地区,需要投入海量的财力,超出了帝国的能力,最后不得不放弃,汉唐都是如此。
不过进入工业时代之后,这些就发生了变化,草原可创造的财富就多了起来,比如牛羊,比如矿产,都是重要的财路。
“小侄在奉天开了一家罐头厂,现在主要为英国和俄国生产军用罐头,正需要大量廉价的肉类,草原上那些冻死的牲口我有多少要多少。”
吴俊升提到了财路的问题,其实是想套张廷兰的话,了解一下张作霖的实力。没想到张廷兰竟然真的给他指出一条财路,老吴大脑袋急速的转动,在思考着可行性。
“大侄子,既然给英俄两国生产罐头,你怎么能用死牛羊啊,万一列强查出来,他们过来找麻烦,那可怎么办啊。”
“哈哈,廷兰哥胆子大着呢。”张学良笑着说道:“这都是小事,还有更狠的,就连死耗子都敢往里头放,那个罐头厂我去了一次,这辈子就不想吃罐头了!”
张学良听说罐头厂建立之后,就兴冲冲的前去观看,结果烂肉散发的腐臭味道难以形容,就算把鼻孔堵住,恶心的味道仿佛还能通过皮肤。侵入进来,简直就是无孔不入。
尤其是当时天气很热,肉上面都出现了蛆虫,谁看了都要作呕。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工厂,产能还在不断的扩大,解决了上千人的工作问题,产生的利润直逼百万大洋,简直就是一棵摇钱树。
“欧洲战场消耗太大,列强需要的就是价格低廉,供应稳定的食品来源。至于质量真的不怎么关心。而且天气已经寒冷了,死牛死羊都已经冻上了,也不会变质。”
吴俊升摇了摇大脑袋:“列强的事情我是弄不清楚,不过大侄子你既然说了能行,我就相信。你再说说能弄到多少钱?好让我心里高兴高兴。”
吴俊升的话虽然客气,但是暗含的意思就是要是赚不到太多钱。老子才不跟你们扯淡呢。得罪列强的事情老子不干!
“我初步算了一下,死牛死羊就按照每斤一个铜子收购,有多少要多少。”
目前一个大洋能兑换四五十吊钱,一吊钱值五个铜子,如果按照张廷兰定下来的收购价格,两头一百斤以上的肥羊就能换一个大洋。这个价钱已经不算低了,要是能弄到几万头牛羊,就能拿到上万大洋,要是几十万头就是十万大洋。
吴俊升很快就把这笔账算清楚了。原本他的骑兵旅一年的军饷也没有十万元。要不是守着草原,能够自己放牧,还能靠着敲诈勒索商人,甚至贩卖鸦片弄点钱,不然老吴根本就撑不下去。
就算每年能多得三五万元,骑兵旅的处境就能极大的改善,弟兄们也能吃得更好,训练也能增加很多,战斗力就能更强,想到这些好处,吴俊升已经动心了。
其实对于张廷兰来说,这也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按照市价,一个大洋在奉天基本上只能买到二十斤肉,而收购这些死牛羊,则能弄到收到二百斤,这就是十倍的差距。
当然弄到的牛羊还要除去皮毛下水之类的,实际出肉率接近一半,也就是有一百斤的肉,不过这也是十分划算的。
“不光是牛羊肉,其他的东西也能利用起来,比如皮毛我们可以加工成皮衣,不用多精致,能保暖就行,俄国人一定趋之若鹜。奉天还有纺织厂,也可以收购羊毛,加工成毡子毯子,就算粗糙一些,老百姓不愿意用,但是也可以买到欧洲去,士兵不会在乎这些的。另外牛羊的肠子也可以利用起来,加工成肠衣,既可以卖给欧洲,我们自己也能生产香肠。哪一样算起来都是一个赚钱的路子,我估计都开发起来,一年弄到五六十万大洋不成问题,当然以后还可能更多!”
张廷兰这可不是在随便吹牛,这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条,如果建立起来之后,成千上万的农牧民都会受益,每个环节都能带来不少的利润,分给吴俊升五十万,只是一个小头儿,真正的利润还是落在了张廷兰的口袋之中。
不过就是这五十万已经足以把吴俊升砸晕了,吴大舌头的舌头更大了,他一直以来都以为洮南是一个贫瘠的地方,除了点牛羊之外,就只能种鸦片了,现在他才猛然惊醒,原来在牛羊身上还有这么多的文章可做,还有这么多的财富可赚,张廷兰一番话彻底颠覆了吴俊升的观念,让他几乎陷入了呆滞。
一旁的侄子吴凯杰也把眼睛瞪得老大,他也从来没有想到钱竟然这么容易赚,要是每年多了五十万大洋,骑兵旅都可以扩建成骑兵师了,张廷兰年纪似乎没有自己大,但是却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事,张学良管他叫善财童子一点都不错,这才是点石成金的能耐了。
看着老吴爷俩都有些魂不守舍,张廷兰心中暗笑,他早就想好了拉拢吴俊升的办法,对这种老油条说些大话空话根本没用,他们也不会上当,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能够打动他们,让他们乖乖听话。
“大爷,咱们都是自家人,要是让你们辛辛苦苦去收购牛羊,在送到奉天,我也有点于心不安。”
“不辛苦,不辛苦!”老吴咧着大嘴笑道:“大侄子给我们指了条明路,我们干点活是应该的,哪能叫辛苦啊。”
“我的意思是在洮南开个罐头厂的分厂,纺织厂也投一些资金,在洮南建一个毛纺厂,工厂里面我给您留出三成的股份,骑兵旅只要负责保证安全就可以,您老就按照股份收钱!”
吴俊升也不是傻子,现在他也清醒过来,人家也不是白帮自己,而且大头还被人家占去了,不过就算如此,吴俊升也没法拒绝,毕竟摆在面前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大侄子,你放心吧,我一定全力配合,二大爷这些年都穷怕了,好不容易有了赚钱的路子,是绝对不能错过了!”
双方都是十足的聪明人,一点就透,人家拿出了这么大的好处,自然是要投桃报李,老老实实的效忠张作霖,全心全意拥护这位新都督了。
在洮南建厂不光能拉拢吴俊升,更为重要的是能够借此影响草原,将经济影响力深入草原内部,只要把外蒙的经济和中原绑在一起,就算外蒙的贵族想要独立,恐怕也难以实现了。
经济上休戚与共,远比民族感情更加可靠,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本帐,跟着谁的好处多就跟着谁。那些一心独立的混蛋毕竟还是少数,只要把沉默的大多数拉拢过来,让他们知道只有和中国融为一体,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独立的倾向自然就消失了。
其实俄国侵略外蒙,也是从经济上开始的,控制外蒙的矿山,收购牧民的牛羊,然后再去腐蚀上层贵族,鼓动他们从中国分裂出去。而张廷兰也要采取相同的方式,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要把外蒙的人心拉回来。
当然这些谋划就不必和吴俊升吐露了,吴大舌头也理解不了,只要他能够乖乖听话就足够了。
吴俊升把他们接到了洮南,安排了最好的住处,又立刻大摆筵席,热情的款待。老吴把手下干将也都叫了过来亲切的向张廷兰和张学良介绍。
“弟兄们,张雨帅让拙言还有汉卿带着礼物来看咱们,送给咱们一千套棉服,五万块大洋,还有五十把手枪,两百条崭新的水连珠步枪。雨帅待咱们弟兄不薄,大家心里头都要念着雨帅的好处,吃着谁向着谁,以后咱们就听雨帅的。”
吴大舌头又拉着张廷兰向大家说道:“你们都听着,路上我和拙言聊了不少,拙言给咱们指出了发财的门路,他要帮着咱们建一个罐头厂,还有一个毛纺厂,咱们享受甘谷分红。拙言可是帮了我的大忙,是咱们的大恩人,以后他就是我的亲侄子,比亲侄子还亲!”
几杯水酒下肚之后,吴俊升十分兴奋,嘴里全是张作霖的好话,对张廷兰也十分客气,张廷兰当然清楚,这都是钱在起作用,因此他也直接在席面上把投资的事情说清楚,让大家放心。
“各位叔叔大爷,小侄回奉天之后,就会派人过来,安排投资的事情,首批投资二十万元,另外我再拿出五万元,作为收购牛羊的垫付款,发展起来之后,还会有更多投资,大家有钱一起赚!”
真金白银摆在了面前,骑兵旅的这些军官都十分高兴,这么多钱摆在了面前,就算吴俊升拿了大头,他们也能喝点汤,因此大家的性质越来越高,可谓是宾主尽欢。
到了第二天,吴俊升又拉着张廷兰他们到了他的马场:“二大爷一生没有别的喜好,就是爱马,男人啊跃马扬刀的时候,最威风,最有男人味,我也让你们见识一下我收集的宝马!”
他们刚到了马场里面,就听到门口那边传来一阵希律律的嘶鸣之声,声音之大,震动耳膜,吴俊升和张廷兰都不由得回头观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狡兔三窟
吴俊升早年当过马贩子,后来又成了骑兵统帅,对战马有着特殊的嗜好,等到他当了黑龙江督军之后,马场之中收藏了超过三千匹战马,老吴经常在马场之中谈事情。
当然现在老吴还没有这么骇人的收藏,但是在马场之中也有上百匹好马,老吴热情的拉着张廷兰参观战马。
“大侄子,你一来就帮了二大爷这么大的忙,这些战马你随便挑,我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草原上,骑着马狂奔,耳边都是风声,那感觉别提多美了!”
好马就和好车一样,男人从骨子里都十分渴望这些彰显身份的东西,张廷兰也不例外,老吴的收藏绝对不会太差,既然他答应送一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正在张廷兰要挑选的时候,马场外面传来一阵巨大的嘶鸣,张廷兰猛地向马场大门方向看去,只见一个淡金色的巨大身影出现在了视线之中,雄伟矫健的身躯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一阵阵淡淡的金光,晃得人眼睛发花。
“大爷,您老说话可要算数啊,无论是什么战马,您老可都要答应啊!”
吴俊升这个时候比起张廷兰还不堪,他是真正懂行的人,一看到门口的战马,嘴角不自觉的就流出了口水,连张廷兰说的什么都没听清,迈起两条短腿,飞快的跑了过去,简直和他的身体不相称,张廷兰也紧紧跟随。
“吴旅长,小人来看您老了!”
吴俊升和张廷兰刚到门口,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对着吴俊升点头哈腰的打招呼,老吴根本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都放在了这家伙带来的一匹战马上面。
只见这匹马从马蹄到马背高度超过了一米五,几乎已经和吴俊升一样高了。昂起头之后,就更加威武雄壮。
张廷兰也在痴迷的看着这批战马,只见它四肢修长,肌肉饱满,线条清晰,浑身上下都透着无穷的活力,马头一直高昂着,和兔子脸有点神似,两只灵活的耳朵直竖竖的,不时灵活的转动一下。
最为出奇的就是这匹马通身都是淡金色的毛。色泽鲜亮,没有一丝杂毛,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就好像是黄金铸成的雕塑一般,甚至有些不真实,而且这匹马极具灵性。离着老远,就能感受到它的高傲。
吴俊升越看越喜欢。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两步。试图去抚摸这批战马,不过这匹马立刻就发出了嘶鸣,充满了敌意,吴俊升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老王,这匹马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我的旅长大人。我就知道您会喜欢这匹马的,我也就和您说实话,这匹马就是传说之中的汗血宝马,是从沙俄那边流传过来的。万金难求的活宝贝,我一路上,为了把它带过来,不知道花费多少心思,差点把脑袋都混没了。”
“别说没用的,仔细讲讲,你是怎么弄到的?”
“这匹马是我从一个俄国侯爵手中弄到的,他刚刚被查抄了家产,这批战马是他的命根子,不愿意落入政敌的手中,因此让我给带了出来。”
张廷兰也在旁边仔细听着,他还不时的看着这匹神骏异常的战马,丝毫不掩饰渴望之色。
老王名叫王铁山,是个马贩子,不过他胆子比一般人都大,不仅仅在蒙古买马,甚至把主意打到了沙俄身上,要知道俄国的哥萨克骑兵强悍无比,同样也有着优良的战马种群,这些大洋马在中国也倍受追捧。
一战爆发之后,俄国物资奇缺,老王也打起来走私的主意,他和俄国的军官取得联系,向他们提供商品,换回一些战马。随着生意越做越大,王铁山甚至和沙俄的上层贵族建立了联系。
这匹战马原主人就是俄国的一个侯爵,他不惜重金,从中亚一带购买了这匹战马,买到手这匹战马还不到一岁,就生得神骏无比,深得侯爵的喜爱,不过就在不久之前,俄国政坛风暴频频,这位侯爵大人很不幸成为第一批被牵连的人。
这位俄国的侯爵为了避免战马落如政敌之手,就托付给了王铁山,让他帮着照看一段时间,一旦侯爵被放出来,就把战马赎回去,这也是利用王铁山的中国人身份,不会引起抄家的人注意。
不过王铁山得到战马之后,发现俄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到处都在抓人,那位侯爵大人多半是没有希望出来了,因此王铁山就偷偷带着战马,离开了俄国,取道外蒙古,将战马带到了洮南。
一路上王铁山足足遇到了三伙强盗,他身上带的财物全都没有了,最后他和小伙计带着这匹战马好不容易摆脱了土匪,来到了洮南,他也被吓怕了,不敢在到处乱跑了,正好吴俊升和他做过生意,王铁山就把战马送到了吴俊升这里。
张廷兰也仔细听着王铁山的介绍,绝对没有什么漏洞,要知道俄国的**还是他掀起来的,而且张廷兰也知道在中国享有盛誉的汗血宝马的确来自中亚,现在的中亚地区正是沙俄的地盘,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你能确定这就是汗血宝马么?”
“当然能了,那位侯爵都和我说了,这汗血马啊,不是流红色的汗,而是在奔跑的时候,血脉膨胀,看起来就像出血一样,我带回来的时候,一路上跑了几次,果然如此。”
吴俊升仔细听着介绍,又绕着这匹马走了几圈,不住的点头赞叹:“老王,真是一匹好马,俺老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马,你开个价钱,我绝不还口。”
“大爷,您老可不能说了不算啊,小侄也看上了这匹马,你可是答应要让我随便挑的。您放心,这匹马多少钱,全都由小侄掏腰包,您老总不能和小辈儿抢东西吧。”
吴俊升脸上就像苦瓜一样。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嘴那么快干什么啊,让张廷兰占住理了。这个王铁山来的也不是时候,偏偏和张廷兰过来看马,他就把宝马给送了过来。这不是让自己为难么。
急得老吴在地上直转圈,说心里话,他是真不愿意把战马让出去,可是张廷兰代表着张作霖,又给他投了那么多钱,无论从哪个角度衡量。他都不好和一个孩子抢。
“吴旅长,要不你和这位少爷一起出钱竞价吧,谁出得价钱高,就是谁的!”王铁山在一边出了一个主意。
吴俊升哼哼的啐了他一口:“俺老吴有自知之明,就算把我一百多斤卖了。也没有拙言的财大气粗,算了!我不争了。拙言。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这批汗血宝马,以后要是下崽儿了,别忘了给二大爷一匹!”
王铁山本来还想让吴俊升和这个年轻人较劲,然后多赚一点,哪知道老吴不上当,他只好收起了这个心思。
“这位少爷。这匹战马虽然是白弄来的,但是一路上担惊受怕,我和小伙计差点把命都丢了,您就当可怜我们。您给八千大洋,我就让给您了。”
这个价钱开出来之后,就连吴俊升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绝对是天价了。一辆老爷车还不到一千块大洋,这匹战马就是老爷车的十倍了,而且吴俊升也知道,越是金贵的战马,照料起来就越苦难,毫不客气的说这就是一个吞金的黑洞。
别看吴俊升贵为中将旅长,但是想要养这匹马还是有点难度,这简直就是一个烧钱的玩具。不过张廷兰丝毫没有被这个价钱吓到,反倒笑着说道:“价钱很合适,我再仔细看看马,只要没问题,你马上就可以领钱了!”
王铁山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他无权无势的马贩子,带着这么一匹神驹,简直就是捧着黄金过闹市,偏偏周围还都是强盗,稍不留心,小命就没了,因此就算张廷兰压一压价钱,他也得勉强接受。
张廷兰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这批战马的身边,王铁山和小伙计极力帮忙控制,张廷兰轻轻抚摸着战马如同绸缎一般的皮毛,细腻光洁,简直就像抚摸着情人的手一般,怪不得后世很多有钱人都喜欢玩马呢,这种动物真的让人着迷。
张廷兰正想继续看看,这匹马猛地跳了起来,脖子猛劲的一甩,将张廷兰的手弹开了。
“这还是个脾气暴躁的家伙,拙言,接下来你可以用心养着啊!”
“大爷,您老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料,小侄还要感谢您老忍痛割爱啊。”
“咱们爷们之间不说这个,你喜欢就是你的,我要是和你争了,只怕雨亭都会笑话我。”
“二大爷,您老太客气了。”张廷兰笑着说道:“看到了战马,我又想到了一点事情,想和您老商量一下,不知道您对走私有兴趣么?”
走私?吴俊升脑子转的飞快,这恐怕又是一条财路。他可是见识了张廷兰赚钱的本事,要是能和这位大侄子合作,好处绝对少不了。现在提起来怕是要还自己一个人情啊,如果再能弄到几十万大洋的利润,让出这匹战马还算什么啊!
吴俊升虽然喜欢战马,但是他更喜欢的是权力,是枪,是钱!这一点吴俊升和张作霖是完全一样的,好马不过是玩具,手中的实力才是命根子。
“二大爷,这位王先生也说了,他在向俄国走私,实不相瞒,小侄也在做这个买卖,不过我守着中东路,规模比他大太多了,收益也更大。您要是愿意,可以通过洮南,再建立一条走私路线,从奉天将大批的商品运过来,然后通过草原,卖到俄国,您老只要提供保护就可以,光靠着走私,一年下来,分您一百万不在话下!”
吴俊升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这比办工厂赚的还多,简直不敢置信:“拙言,你跟我说实话,雨亭现在这么阔气,是不是因为走私的缘故?”
张廷兰点了点头:“俄国物资奇缺,只要运过去,再有足够的关系,就能赚到大把的利润,一点都不难!”
张廷兰让吴俊升参与走私,其实是有仔细思考的,并不是因为一匹汗血马就头脑发热。现在他向俄国走私,全部要经过弗雷德,犹太佬虽然可靠,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不一定和张廷兰完全步调一致,因此再开辟一条商路就十分有必要。
正所谓狡兔三窟,张廷兰也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而且这条商路不只是向俄国走私,还能将商品卖给外蒙,这样一来奉天的势力就深入到了外蒙古。
“拙言,既然雨亭都敢干,俺老吴也不是胆小鬼,你只要把东西运过来,我就保证送到俄国,绝不含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辽阳民变
“吴旅长,这位少爷说的的确是一条财路,老毛子那边都饿死不少人了,粮食价格比天高。小人不敢说合作,只求您二位能赏我一口饭吃,小人愿意跑腿打杂,这些年小人和俄国人打交道,懂他们的语言,也知道他们的做事习惯,能让您少点麻烦。”
王铁山躬着身体,态度十分谦卑,不过口才还是很好,不停的推销自己。张廷兰其实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家伙,王铁山能够凭着自己发现向俄国走私的财路,还经营了多年,就证明这家伙脑力不弱,也肯吃苦。从他身上张廷兰甚至看到了后世倒爷的风采,现在中国人因循守旧,缺少的就是敢想敢干的人才。
“王先生,你要知道走私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就不怕俄国人追究下来么?”
“有什么好怕的,谁都不想死,不过穷比死还可怕。您只要能给小人这个机会,我一定尽心尽力。这匹汗血马就算是小的送个您的礼物,我分文不要。”
“有点魄力。”张廷兰笑着说道:“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是奉天贸易公司洮南分公司的经理,只要把这条商路经营好了,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王铁山连忙点头称是,这些年他早就知道了走私的暴利,不过自己势单力薄,能弄得商品有限,又没有人提供保护,因此赚到的大头都要交出去。
如果有了军队在背后撑腰,就不能担心那些山贼土匪,而且听张廷兰的口气,人家还有雄厚的实力,能弄到大批的商品,绝对不是他以前的小打小闹。这里面的银子就海了去了,就算喝点汤,也比单干强多了,因此王铁山十分动心,不惜一切想要加入进来。
吴俊升倒是不在乎用不用王铁山,他只管自己的利益。
“拙言贤侄,你准备运输什么东西,都和我说说,也好做到心里有数。”
“目前针对俄国,我们是两条腿走路。既有正规贸易,也有走私,正规贸易是和协约国签订的,奉天生产的军需直接卖给英法俄等国,其中包括军用食品、军装、被服、帐篷、军靴、皮带等等东西。能生产什么,就卖什么。”
随着合作的深入。奉天的东西物美价廉。已经得到了英俄两国的认可,虽然张廷兰在罐头里面频频加料,但是不得不说调味做的还是很不错的,比起美国罐头,中国罐头还算是好吃的。
除了罐头之外,又开发了其他的军用食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挂面,这东西吃起来方便,而且爽滑可口,在阴暗潮湿的坑道之中。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条,算的起是不错的享受,而且奉天生产的挂面还给配备了调料包,其实已经算是原始的方便面了。
英国在奉天安排了专门的采购人员,这帮人看到挂面之后,纷纷赞不绝口,已经订购了第一批,先送到欧洲试吃,如果士兵能够接受,马上就会扩大订购的规模。
事实证明挂面比起罐头还要成功,运到欧洲之后,不只是前线的士兵,就连普通民众也通过政府的配给获得了一些,他们对这种来自东方的食物十分感兴趣。在这之前,他们或许只知道意大利人的通心粉,却不知道在遥远的中国也有类似的食品。
很多士兵将中国产的罐头和挂面放在一起煮,罐头的滋味就会渗透到面条之中,变得香浓爽口,很快这种吃法就流传开来,就算是不喜欢的面条的士兵,也会弄一些浓浓的汤汁,借此吞下干硬的面包。
至于那些家庭主妇经常把找到的一点蔬菜或是肉类,和挂面一同煮熟,然后全家人享受一顿热乎乎的美味。在战争之中,这些欧洲人把自己的要求一再降低,只有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而且中国产的食品,似乎比起美国人还要好吃一点,价钱也更便宜。
光是这些就足够了,英国政府已经决定进一步加大对奉天的投入,把奉天变成英**用食品的生产基地。
别小看这些罐头挂面之类不起眼的小东西,正是这些东西帮着奉天换来了第一笔宝贵的英镑,靠着这些钱奉天采购了一批机器,又培养出了一个工人群体,为下一步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张廷兰要在洮南建立分厂,就是出于扩大产能的需要,洮南距离蒙古更近,获得原料更容易,而且人力成本比奉天还低,是个很不错的投资地点。
“正常贸易的商品,不论是吃的,还是穿的和用的,我们都可以进行走私,绕开俄国海关,再通过黑市,直接卖给俄国的底层民众,他们一定会趋之若鹜的。另外我们还要走私一些俄国上层需要的奢侈品,高档服装,珠宝,家具,甚至是汽车之类的东西,只要他们需要,我们就可以弄到。酒类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部分,俄国人嗜酒如命,从上到下都是如此,我们的关东烧酒在远东地区卖得非常不错,利润足足能有五倍以上。”
说到这里,张廷兰压低了声音:“这些只是合法的贸易,其实我正准备向俄国走私毒品,这才是真正的暴利!”
吴俊升一听到要向俄国走私毒品,顿时就惊呆了:“拙言,列强卖给咱们鸦片,他们自己难道不知道这是害人的东西么,自己还会买么?”
“怎么不会,列强国内也不是铁板一块,他们的老百姓也是千差万别,吸毒的大有人在,而且俄国经济几乎崩溃,老百姓看不到出路,抽点鸦片,放松一下也是挺好的事情!”
其实张廷兰在来之前,已经安排陈启铭进行吗啡提炼了,当然张廷兰并没有透露大规模走私的打算,只是告诉他要用做止痛剂。其实所有毒品在最开始开发的时候,都是为了缓解人类的痛苦,还在医学上广泛使用,不过之后人们就发现这些止痛的良药拥有严重的依赖性,成为了害人的毒品。
张廷兰深知毒品的危害。多少人都因为毒品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但是将毒品卖到俄国他没有一点道德负担,如果允许,卖到日本,甚至是欧美那就再好不过了。这帮带着文明面具的强盗,给中国带来多少困难,收点利息总是应该的吧。
吴俊升仔细听着张廷兰的介绍,基本上弄清楚了走私关键,他笑着说道:“拙言你放心吧,只要把东西运到洮南。剩下的穿过草原这部分我负责保证安全,谁要是敢不开眼,我就把他们当成蒙匪剿了!”
吴大舌头办事情有个狠辣的劲头,谁要是敢挡他的财路,老吴绝对能下去死手。
“我建议你最好组建一个马车队。专门负责运输,都采取统一的标志。表明咱们的身份。让那些土匪不敢轻举妄动。而且这也是一个赚钱的方法,我在奉天已经组建了一个,效果十分不错,平时不用走私的时候,也可以帮着那些商人运输货物,也有不少的利润。”
张廷兰组建的运输队其实有点车行的性质。其中既有属于运输队的马车,也接受外来的马车加入,只要交一点会费,就能够获得庇护。因此很受车把式的欢迎。
“我就让凯杰出面吧,把洮南的车把式都组织起来,这小子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捞着什么好处,让他也攒点老婆本。”
张廷兰想了想,又说道:“还有一点必须记住,就是我们走私的时候,不能接受俄国人的卢布,要尽可能的换成黄金。俄国已经乱成这样了,他们的钱也不可靠,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贬得一钱不值了!”
张廷兰当然不能告诉他们俄国革命的事情,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提醒一下,吴俊升和王铁山都点头称是。
吴俊升也是雷厉风行的人物,和张廷兰商量妥当之后,他立刻派人到蒙古收购牛羊,又划出了专门的土地用来建设工厂,吴凯杰也筹备组建马车队,至于王铁山也忙了起来,他熟悉俄国和蒙古的状况,需要他制定一些具体的计划。
张廷兰相比他们就轻松了多了,先向奉天发了一份电报,负责走私工作的乔岚云立刻带着一些精干的助手,赶到了洮南,亲自指挥各种事务。她虽然是个女人,但是办起事来完全是男人的做派,最讲究办事效率,有她指挥,很快就把一切都理顺了。
张廷兰也乐得清闲,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傻愣愣的看着那匹神骏高傲的汗血马,这家伙到张廷兰手上也有几天了,不过脾气还是大得惊人,最多只允许张廷兰抚摸一下皮毛,而且时间还不能太长,不然这位大爷就要发脾气。
“哥,我看你就是犯贱,这家伙好看是好看,不过一点都不听话,还不能骑,养着有什么用啊!”
张廷枢满肚子的抱怨,他最初也十分喜爱这匹马,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它,弄来了最好的草料,张二少爷趁着它低头吃草的时候,想要爬上马背,结果还没等他坐上,马猛的一扭身子,一下子就把张廷枢甩了出去。
而且这还不算完,这家伙还用后蹄子恶狠狠的踢向了摔在地上的张廷枢,就凭着这家伙的劲头,张廷枢挨上一脚只怕不死也带伤,好在张二少爷足够灵敏,成功躲开了,但是从此之后,对这匹脾气暴躁的战马也好感全无。
“老二,这小家伙还不到一岁半呢,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你要有耐心,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早晚会接纳你的。古人常说养马比君子,畜类也是人,你总想着骑它,是不对的。”
“哥,你没发烧吧!”张廷枢说着,还伸出手摸了摸张廷兰的脑门。
“什么时候你这么善良,这么有耐心了,这可不是我印象之中的大哥啊。”
“那你印象之中是什么样的啊?”
“阴险、狡诈、贪婪,而且还有点伪善!”张廷枢还想要说下去,张廷兰的大巴掌已经狠狠地落了下来。
几天相处下来,也不是没有进展,最起码这匹马肯让张廷兰接近了,而且张廷兰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流光。
一大清早,张廷兰就骑着自己的大黑马,拉着流光,出了洮南城区,来到了训练骑兵的校场之上,绕着校场开始一圈圈轻快的跑动着,流光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不住的打响鼻,跑完之后,流光大人破天荒的用大脑袋蹭了蹭张廷兰的脸,但是这家伙只给了一点阳光,然后又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了,不过也让张廷兰高兴坏了。
凡事乐极生悲,他刚回到洮南,麻烦就找上门了。
“廷兰哥,辽阳出现了民变,好几万饥民围攻地主大户,我爹让你赶快会奉天,商量应对的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开门办公
“汉卿,你知道具体情况么?”
“辽阳百姓遭了水灾,交不起租子,现在又渐渐寒冷,饥民们聚集在一起攻击当地的大户,抢夺粮食,据说人数达到了数万之多。”
张廷兰眉头紧皱,中国老百姓一直都是最有忍耐力的一群人,数万老百姓不是被逼上了绝路,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同样道理,一旦出现大规模民乱,就意味着地方的情况已经糟糕到了极点,解决起来绝对不容易。
“汉卿,咱们马上向吴大爷辞行,赶快回奉天。”出了事情吴俊升自然不会过多挽留,张廷兰为了赶时间,把大部队都抛在了洮南,只带着张学良,张廷枢,还有几个警卫赶回奉天,吴俊升亲自他们送到了车站。
在前往火车站的路上,老吴不住的偷眼看张廷兰,他认为先前已经很高估张廷兰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家伙。
按理说,民变首先都是由管理民政的官员处理,或是开仓放粮,或是舍粥救济。如果闹得凶了,就派军队镇压,各地都是这么办的,已经习以为常了,根本没有张廷兰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一出问题,老张第一时间把张廷兰叫回去,那肯定是要听取他的意见,能在这种大事上拥有发言权,足见张作霖对他的重视。
张作霖是什么人,吴俊升最清楚了,能让他如此看重的人,绝对错不了。看来张廷兰已经成为了老张心腹之人,不是寻常的后辈小子了,老八也真有福气,竟然有个这么出息的儿子,吴俊升心中不住的羡慕。
“拙言。你那匹战马我让老王亲自照顾,然后派人给你送回奉天,你放心,掉一根毛,大爷赔偿一根金条。”
刚刚和流光改善了一点关系,现在又要急匆匆的抛开,也不知道下次见面还认不认自己,这位爷的脾气还是很大的,当然张廷兰还是知道轻重的,赶快坐着火车回归奉天。
“廷兰哥老百姓真的苦到了这种程度。连饭都吃不上了?”
张廷兰点了点头:“汉卿,实际情况永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咱们是个庞大的农业国,农民是这个国家的基础,偏偏政府的权力根本无非深入乡村。只能任由那些地主土豪把持地方,老百姓承受的负担太沉重了。交完地租之后。手上的钱还不够维持生活。如果遇到了灾年,或是家里有红白喜事,就要借高利贷,驴打滚儿的利息,多少人都因此家破人亡。”
“种地交租,欠债还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世上没有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看你的屁股坐在那一边。”张廷兰说道:“农民早出晚归,辛辛苦苦的劳作,但是丰年勉强填饱肚子。到了灾年就要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一个政府的文明程度,就看是否真正关心处于弱势的大多数!”
中国要想发展,就必须解决处于人口大多数的农民问题,不论是多艰难,都必须迎难而上,而不能回避,也无法回避,不把农民的力量释放出来,中国的落后面貌就永远改变不了。
“王永江先生提出了清丈田亩,这就是处理农民问题的开始,不分地主和农民,都要按照实际土地数量,共同交税。不过我认为还不够,还要做更多的事情,比如限制地租,比如建立农村银行,再比如发展工厂,总之要千方百计减轻农民的负担,提高他们的收入水平。”
坐在火车上张廷兰的脑中就在不断的构思如何应对眼前的民变,其实想要治标很容易,或是大杀领头闹事的百姓,或是杀几个大户,拿出一点粮食,救济一下灾民,就可以了。
但是这种方式没有触及农民问题的核心,如果再有灾年,只怕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必须想出解决根本的办法,恐怕这也是张作霖为什么急着让张廷兰回奉天的原因,就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拿出一套新办法。
下了火车,张廷兰直奔大帅府,可是在距离帅府还有两条街的时候,就见到了不少打着旗号标语的游行队伍,足有数百人,将帅府门前的街道都围了起来,而对面则是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严阵以待。
这个场景何等熟悉,在不久之前奉天的百姓还去围了段芝贵的府邸,结果风水轮流转,现在老张也跑不了了,只是人数打了折扣,而且几乎都是学生,没有其他行业的。
看到这种情况,张廷兰就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让车夫把拉着自己从后面进入帅府,此时帅府之中也是戒备森严,往来都是巡逻队,生怕学生会冲进来一般。刚走进老虎厅,就有一股刺鼻的烟味。
张作霖、张作相、孙烈臣等人都拿着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一脸的愁容。
“大帅,这帮学生不知好歹,要是再这么围下去,您的颜面何存啊,我看还是采取果断的行动,把他们都驱散了,要是不听,就关进牢里面,饿几天就行了。”张景惠不无忧虑的说道。
老张苦笑一声:“咱们一直都以尊重民意自居,几次游行都站在老百姓一边,现在轮到了自己身上,就要去**,这不是典型的两面三刀么!”
“这不是没有办法么。”张景惠叹了口气。
正说话之间,张作霖一抬头看到了张廷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模样:“廷兰,你小子算是赶回来了,快帮着七大爷想想主意,我头发都愁白了。”
“您老先说说这些学生是为什么来的,只要对症下药,我看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
老张欣慰的点点头:“辽阳出了乱子,岷源认为民变就是因为老百姓负担太沉重,因此他准备好好调查一下,不知要解决民变,还要推广清丈田亩的政策。”
“永江先生一向深谋远虑,这个做法很合适。”
“嗯,我也同意了,是岷源让我把你叫回来,让你帮着想想如何安顿灾民,你的主意多,手上产业用人也多,我这不就给你发了电报么。结果就在昨天奉天突然出现了不少份报纸,说老张把粮食都出口给了日本人,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百姓饿死,是大汉奸,这不学生就把帅府给围上了。”
张廷兰在火车上坐了一天多,奉天的乱子就出现在这段时间,不少报纸都开始刊载文章,大骂张作霖,奉天的学生或许是游行习惯了,一出事马上就把张作霖的帅府给围了。
“民意就是一把双刃剑啊,我们能用民意攻击对手,反过来也能伤害自己,我看奉天应该尽快制定一套游行条例,还有新闻出版法规,把舆论阵地夺回来,不然出点事情,就有人闹起来,咱们什么也别想干了!”
“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张作相随手把几分报纸递给了张廷兰,“你看看吧。”
张廷兰仔细一看,只见一行大字:量奉天之物力,结东洋之欢心。这是把张作霖比成了慈禧那个老妖婆啊,也难怪老张会郁闷。
紧接着文章之中就写了张作霖向日本出口了十几万担粮食,任由奉天饥民冻饿而死,其他报纸也多是类似的内容,不过出口粮食的数量却不尽相同,客气的说几万,不客气的直接说上百万担。
张廷兰看完之后,也不住的摇头,这帮家伙信口开河的本事,比起后世的徒子徒孙一点不差,没有一点考证,什么都敢胡说。不明真相的人一看,一面是大量出口粮食,一面是遍地饥民,肯定会产生愤怒,学生发动游行也就情有可原了。
“七大爷,咱们向日本出口粮食,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就算我们不出口,日本人一样可以通过满铁株式会社收购。而且辽阳老百姓发生民变,和我们出口粮食没有直接关系,在民变发生之后,永江先生亲自带人去解决了,咱们的应对绝对算的起很积极了,这帮人简直是胡说八道。”
“廷兰,问题是报纸这么写了,别人已经相信了,咱们有口难辩啊!”老张说起来也是一肚子委屈,别看这位胡帅平时很粗鲁,但是对待读书人绝对算是克制了,没想到有人竟然利用这一点,来欺负老张,弄得张作霖一肚子气。
“妈了个巴子的,要是把老张惹急了,我就在门口架上机枪,都给突突了。”
张廷兰甚至有点同情民国的政治人物了,不只是张作霖,就连段祺瑞等人不也是被学生逼到了墙角上么!
“七大爷,我在北京的时候,就对袁克定说过,要想控制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立法,用法律限制他们,当然现在立法肯定晚了。另外不论是躲避,还是镇压,对您的威望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我看索性就打开大门,让学生代表进来,咱们当面锣对面鼓,把事情讲清楚,这次应对民变,我们没有什么错误,绝对不能让他们随便扣屎盆子。”
“拙言,国家大事,让一帮学生参与,有失体面啊。”孙烈臣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是以后什么事情学生都跟着掺合,咱们还怎么办公啊。”
“没错,绝对不能让学生随便参与,所以我们要抓紧立法,把他们限制住。这次情况特殊,我们不妨当成教育民众的一个素材,这就叫开门办公,让那些文贼没有造谣的机会。”
“廷兰说得对!”老张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这就是战场,俺老张绝对不能后退半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真相
帅府大门忽然洞开,老张在众人的陪同之下,直接走出了府门,外面正是一帮在呼喊的口号的学生,他们并没有想到张作霖敢于露面,因此都有些吃惊,纷纷往后退,留出了一片空地。
“俺老张就站在这了,你们不是说我是汉奸么,那就面对面谈谈,看看你们的道理能说得通不?”
这些学生在没有见面的时候,气势汹汹,但是真正和张作霖对质,绝大多数人还没有这个胆子,互相之间面面相觑,竟然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我当你们有多大的胆子呢,人们常说理直气壮,既然你们的胆气不足,那就证明你们的道理讲不通,是无理取闹。这里是帅府,是我办公的地方,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再敢无缘无故跑到这里闹事,一律依法办事,决不轻饶!”
老张气场十足,一下子就把这几百学生压了下去,有些人也注意到了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有些胆小的已经打了退堂鼓。
“你在强词夺理,报纸上面已经写了文章了,就是你们把粮食卖给日本人,才让那么多老百姓走投无路的,我们要为民请命!”一个身材干瘦的学生仗着胆子说道:“我们有游行的权力,你们不能干涉言论自由。”
他的话刚说完,一些学生就开始叫好了,他们仿佛又找到了一丝勇气。
“你们也既然知道言论自由,那也应该知道任何自由,都必须在法律的框架之内,不能任由你们造谣生事,恶意中伤。”张廷兰大声的喝道:“你们现在的行为不是自由,是诽谤!区区几篇报纸文章就能作数么?写文章的人调查过事情真相么?你们思考过么?如果都没有想清楚。你们就自诩为民请命,是不是往脸上贴金啊?”
“怎么调查真相,真相都被你们隐藏起来了!”这时候一个高大的学生又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张廷兰仔细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似乎有些眼熟。
“你是叫楚明远吧,前段时间你也参加过游行,还骂过善耆?”
这个高大的青年没想到张廷兰竟然把他给认出来了,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害怕,索性把头昂起来:“我一向是帮理不帮亲。上一次张大帅能出面保护百姓,我们自然感激,但是这一次他做错了,我们同样要出来反对。”
张廷兰笑着点点头:“先别急着下结论,你不是说我们把真相都隐藏起来了么。那报纸上面的文章又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怎么知道真相的。难道是我们写的?楚同学。你自己想想,其他人也都想想,你们是不是典型的双重标准,对政府公布的消息不愿意相信,而对一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却深信不疑,我们能欺骗你们。难道这些写文章的人没有骗你们么?”
张廷兰大声的质问,铿锵有力,在场的学生都被问住了,就连一向能言善辩的楚明远都不知道怎会回答了。事实的确如此,他们对政府的话一向持怀疑态度,而对那些报纸上的文章则是没有多少疑问,这似乎真是双重标准!
“这不一样,写文章的人都是人品学问一流的人物,就有我们的老师校长在内,他们是不会随便乱说的。”最初开口的那个干瘦学生又一次说话了:“你们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相比而言,我们自然相信自己的师长。”
“又是典型的智子疑邻啊,心放偏了,你们又怎么能得到正确的结论。”张廷兰冷笑着说道:“在你们眼中,政府就是坏蛋,做什么都是坏的,只要是骂政府的,就是对的,你们的逻辑就是非黑即白。那今天不妨就把帅府的大门打开,我们开门办公,将这次民变的事情处理过程展示出来,让你们自己看看,事实究竟如何!”
张廷兰说完之后,在场的学生都瞬间沸腾了,竟然让他们亲自去看,这可是多少年来都没有的奇事,大家瞬间就来了兴趣,纷纷嚷嚷着要进帅府。
张廷兰又挥了挥手,说道:“你们这么多人一起拥进帅府肯定不行,因此只准派出一些代表,最多不能超过十个人。另外谁都要对自己的话负责任,如果事实证明了你们是错的,就要追究你们扰乱帅府秩序的责任,这些学生代表也将受到惩罚,全部开除学籍。”
“凭什么开除学籍,就算错了,我们的出发点也是好的。”一个学生争辩道:“而且报纸上出了这种文章,如果你们是对的,为什么不去辟谣,任由文章流传,责任还是你们的!”
“首先政府工作繁忙,不可能看到一条谣言,我们就反驳一条,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就什么正经事都不能办了。你们当中不少人已经成年,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们在帅府门前游行,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秩序,产生了不良后果,因此你们必须因此自己的错误受到惩罚。”
张廷兰面色严峻,接着说道:“这次开门办公,只是一个特例,我们每天都有大量的事务要处理,绝不可能什么都让你们参与。实际上因为你们的干扰,已经耽搁了我们处理灾民的进度,你们不是在帮他们,而是在害他们!”
张廷兰说完之后,这些学生反倒面面相觑了,一起来游行大家还没怎么害怕,毕竟法不责众,多少次游行,他们都没什么损伤。可是这一次情况不同,人家已经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去,但是他们却不太敢充当这个学生代表了,毕竟这是要承担风险的,如果他们真的错了,那就要承担被开除的后果,大家都犹豫不决。
这时候楚明远向前迈了一大步:“是我带头组织的游行,这个学生代表我当了。”
有他的带头,刚才说话的那个干瘦的学生也站了出来,紧接着又站出了两个学生,一共四个代表,至于其他人都犹犹豫豫。不愿意上前了。
老张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时候一摆手:“四个就四个,就由你们做代表吧。”老张随后带着众人又走进了帅府,这时候已经有其他人将与这次民变有关的公文都准备好了,摆在了办公桌上面。
有专门的秘书带着楚明远这几个学生,来到了这些文件前面,一面让他们亲眼看着,一面给他们介绍情况。
“这次民变来势凶猛,规模很大,波及了辽阳周边各县。人数超过了八万人。在民变发生的第一时间,我们就派出了大批军警维持秩序。另外财政厅长王永江已经带着人手赶了过去,亲自调查民变原因,我们已经准了专项款子,一共七十万元。还有三万担粮食,八千件棉衣和帐篷。用来安抚灾民。”
楚明远等人仔细看着这些往来的公文。发现人家所说的全是实情,在民变发生之初,就立刻展开了行动,并没有不闻不问,救灾物资也都准备了,似乎没有什么疏漏之处。
“这些不过是事后诸葛亮。老百姓去抢劫大户,还不是因为你们把他们的粮食都收走了,他们没粮吃了,才被逼无奈么?”
负责的秘书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而是又找了两份公文推给了他们。
“这次民变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今年八月份辽阳等地发生水灾,那时候奉天的都督还是张锡銮,他已经签署了命令,减免灾区的部分田赋。等到张大帅接管奉天之后,发现受灾地区都没有上缴粮食,这说明你们所谓的政府把粮食都收走,是一个错误的说法。”
楚明远等人仔细看了看各种文件,发现的确如同人家所说,自己的指控根本站不住脚,这些几个人脑门上都出现了冷汗,他们如果错了,可是要承担后果的,从此之后就要被开除学籍,这让几个涉世未深的小青年脸上都露出了惊恐之色。
这时候张廷兰让秘书把他们都带到老虎厅,这几个学生已经没有刚才理直气壮的模样了,不自觉的把头低了下来。
“我想你们都看了公文,出现灾民之后,我们已经积极应对。就在刚才身在辽阳的王永江厅长发来了专门的电报,汇报情况,他基本上确定了民变的原因,政府虽然免除了老百姓的税负,但是当地的地主并没有免除田租,还按照往常的比例收取,他们把老百姓手中最后一点粮食也抢走了,维持不下去的灾民才会抢夺粮食,进而发生民变。”
张廷兰这个时候,也见识了地主这个阶层的残忍,虽然不排除某些个人是靠着辛勤劳动建立起来的家业,但是整个地主阶层却是贪得无厌,敲骨吸髓的。在这种灾年之下,还一点不降低田租,把老百姓生生逼上了绝路,这帮人的确罪孽深重。
“地主收取田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了灾年,政府应该赈济灾民,你们没有发放粮食,却责怪地主,你们这是在推卸责任。”那个干瘦的学生又开口争辩。
“普通农民辛辛苦苦一整年,却要将大半的收入都交给地主,然后自己却被活生生的饿死,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当然不是!”楚明远气愤地说道:“黄胜,你不能因为自己家里是大地主,就昧着良心说话,既然受灾,就应该主动降低地租,甚至不收地租,让老百姓能挺过灾年。”
楚明远说完之后,又面带歉意地对着张廷兰说道:“我错了,这次的责任不在政府,而是那些地主土豪的错。我以前就见过有农民被地主逼得卖儿卖女,没想到这次又是他们的问题,我愿意接受惩罚,自动退学。”
“先别着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你自己想想,是谁鼓动你们出来的游行的!”
“是黄老师,就是黄胜的叔叔,他在课上给我们讲了灾民的凄惨状况,然后我们又见到了报纸上的文章,然后同学们就义愤填膺,组织起来,发起了游行。”
“那我就让你们见一见黄老师,看看他为什么会鼓动你们游行,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这时候有几个士兵推推拥拥的就把一个中年人带了进来,只见这个中年人戴着金边眼镜,穿着文雅,不过在推搡之中有点乱了。
“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就是一个教书的,重来没犯什么罪,这世道还有王法么?”
“黄老师这句说得掷地有声,你既然知道王法,那你们黄家作为辽阳最大的地主,也是最大的粮商,在灾年大肆囤积居奇,你黄老师利用手中的笔杆子,搬弄是非,你究竟讲不讲王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以工代赈
在张廷兰回奉天之后,老张就已经派人调查究竟是谁写的文章,这个工作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把目标放在了这个黄老师的身上。
而且王永江到了辽阳之后,也不断发回各种消息,从王永江的报告之中,张作霖他们得知了黄家是辽阳最大的地主,又是最大的粮商。而这位黄老师另一层身份就是黄家的二少爷黄观。
这一次在受灾之后,就是黄家极力坚持收地租,其他地主才不得不跟进的。其实这些地主之中并不全是恶人,只是当大多数地主都照常收地租时,结果你不收取,你和别人的差距就会变大。
如果再出现灾害或是匪患,你的实力弱,就很有可能挺不过去,被打回原形,再度成为别人的佃农。因此为了不被别人吃掉,其他地主也不得不跟着收取地租。
其实这就是阶层和个人的差别,有些人或许人品德行都不错,但是他们做事都是从自己的阶层利益出发的,一旦受到侵害,这些人就会向疯狗一样,不顾一起,没有下限的反扑。
就拿张廷兰在北大的发言来说,那些学者未必就不明白是非对错,但是他们为了自己阶层的利益,就不得不站出来痛骂张廷兰,明明是在胡说八道,但是偏偏要装成振振有词。
黄观也是如此,他写文章挑动学生游行,也是为了家里考虑,王永江上台之后,就打出了清丈田亩的旗号,特别是清丈田亩,简直是冲了黄家的肺管子,作为辽阳最大的地主地主,他们家藏匿的土地最多。
一旦清丈田亩。他们纳税也最多,另外王永江这次到了辽阳之后,首先安抚乱民,然后就把矛头放在了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和无良地主身上,黄家的压力骤增。
黄观念过大学,在奉天教育界也算是一个名人,经常在报纸上发表文章,也是小有影响力的人物。为了缓解家族的压力,他就想到了一个围魏救赵的主意,就是煽动学生游行。给奉天政府添乱,分散精力。
而且黄观觉得以往的游行都十分顺利,奉天政府并不敢下手,因此这个家伙就有恃无恐了,不过他打错了算盘。这次老张不只正面接招了。而且还把他给抓了过来。
面对张廷兰的质问,黄观虽然害怕。但是也清楚。这时候绝对不能服软,因此将脑袋晃得和拨浪鼓一样。
“我黄家耕读之家,而且我早年就外出求学,家里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至于说搬弄是非那更是无稽之谈,我黄某对自己写的每一个字都能负责,你们奉天政府的丑事瞒不了别人。你们要是敢抓我,就不怕这天下的舆论么?”
黄观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是吃定了政府不敢对文人下手的弱点。北洋军阀有种种问题。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十分尊重读书人,就比如章太炎痛骂了袁世凯,最多被老袁软禁在北京,而且还是好吃好喝,和养老爷子差不多。
“黄老师,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这时候楚明远突然大声说道:“我们已经看了奉天政府的公文,根本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顾老百姓死活。”
黄观由于心中惊恐,并没有注意到楚明远等人,现在一看四个学生站在不远处,其中还有他的侄子,而且一个学生还在指责他,顿时让黄观脸上变颜变色。
“你们几个怎么进来了,难道是他们抓了你们不成?”
“二叔!”黄胜虽然也伶牙俐齿,但是一见到黄观都被抓了进来,心里没了底,脸上全是惊恐之色,他不住得冲着黄观摇头。
楚明远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们不是被抓进来的,张大帅答应让我们进帅府,看看他们的文件,了解事情真相。我发现您说的并不对,辽阳的民变是因为地主不顾老百姓死活造成的,根本不是奉天政府抢了老百姓的粮食,你在撒谎!”被自己的学生公开质疑,黄观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的暴露出来。
他勉强压了压怒气:“楚明远同学,你太天真了,以为见了几份公文就能分辨出真假么?这些东西都可以伪造,唯有一样伪造不了,那就是奉天政府向日本出口粮食的事实,日本发生米骚动,他们就抓紧时间巴结日本,这样一个奴才政府,他们的话还可信么?”
老张和手下的一干文武都坐在一边,他们算是见识了这帮读书人的狡诈和诡辩,张景惠控制情绪的能力最差,一听黄观骂他们是奴才,张景惠霍然站起,一下子掏出了配枪,就要枪毙了黄观。
黄观这个家伙心中也害怕,他面对的都是一帮土匪,如果真把他给毙了,可没处说理啊。不过黄观也清楚,这个时候更不能服软,因为一旦退缩,承认了煽动学生的事情,他的名声就臭了,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他一定要咬牙撑住。
“他想当祢衡,俺老张还不想当黄祖呢。”张作霖充满霸气的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想扣屎盆子没那么容易。”
老张说完之后,张廷兰让人将奉天对日本出口的账目拿了过来,摆在了楚明远等人的面前,账目上清晰的显示今年的粮食出口虽然比去年多了二十万担左右,但是粮食平均价格却比去年高了一成,尤其是奉天政府组织出口的那部分,售价更高。
“同学们,事实很清楚,就算奉天政府不向日本出口,日本人也可以通过满铁株式会社收购粮食,而且他们的价钱更低。奉天政府将这项工作接管之后,已经提高了收购价格,为老百姓争取了实惠,不只没有出卖国家利益,而且还是在夺回利权。”
正在此时,老张派去搜查黄观住宅的人也回来了,从黄观的书房之中翻出了一堆往来的电报和信件,其中就有不少黄家近期联系的信件。主要讨论的就是清丈田亩的问题,语言之中满是对奉天政府的怨恨,他们不惜用最恶毒的语言进行诅咒。
这些证据摆在了面前,楚明远等人对黄观的盲目崇拜几乎彻底崩溃了,刚才黄观还说家里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就有这么多的电报书信,证明他在说谎,还让别人怎么相信他的话。
黄观的气焰也被压了下去,张廷兰冲着他笑了笑:“黄先生,事情还没完呢。我再找几个人让你见一见。”很快又有人带来了十来个人,其中包括几家报社的编辑,还有几个写文章支持黄观的文人。
他们来到帅府之后,全都战战兢兢,惊恐不安。以往这种谩骂政府的文章也不少。不过政府往往不敢采取行动,即便是采取行动。也会有人提前通知他们。没有什么危险。
可是他们不知道,由于有了张廷兰的帮忙,老张手中的实力远比其他人更加雄厚,因此抓几个人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几个难兄难弟碰到了一起,互相看了看。眼神之中全是震撼。
在这种局面之下,很快有人挺不住了,几个文人先后承认是黄观主动找到了他们,让他们帮忙写文章。他们全是一时糊涂,没有仔细思考。那几位编辑也纷纷把责任推到黄观身上,说是他打招呼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楚明远等人都清楚了,学生们就是被自己的老师利用了,稀里糊涂的发动了游行。现在他们想起来都有些后怕,要是老张盛怒之下,对他们动粗,只怕又有不少学生会受伤,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他们的尊敬的老师竟然一点都不在乎学生的生死,简直是让人失望透顶。
“你们不能找我,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说我煽动学生游行,我的动机是什么,难道是吃饱了撑的?”
“黄先生,你不用着急,我们不会这么草率的给你定罪的。实话告诉你,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王永江厅长已经下令对囤积居奇的无良商人进行逮捕,我想这会黄家人可能都在大牢里面呢!”
黄观听到张廷兰的话,就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一般,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没有了老家的支持,他又怎么过舒舒服服的日子,而且家里人只要把他供出了,有了十足的证据,他注定就要身败名裂。
就连那个干瘦的黄胜听到抄家的消息之后,也浑身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张廷兰转过身又对着楚明远等人说道:“三位同学,我想你们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明白了,我们都被利用了!”楚明远将头低了下来,今天的事情对他是前所未有的打击,失去了学籍并不是最痛苦的,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从前的所有观念都崩溃了。
老师不再是那个诲人不倦的愤世嫉俗的榜样,而是为了自家的小算盘,就毫不犹豫利用学生的卑劣小人。而他们自诩为正义的代表,现在却发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颠覆性的现实,彻底改变了他们对这个社会的看法。
“我已经说了,要开除你们的学籍,这一点惩罚绝对不会改变。不过我们马上准备成立一个善后小组,前往辽阳,同时也要处理黄家的案子,你们可以随同前往,多看看,多想想,或许会有收获,当然你们也可以不去,一切随便。”
张廷兰交代了两句之后,就让人把黄观等人全都带了下去,然后他对张作霖说道:“七大爷,永江先生已经对囤积居奇的地主采取了行动, 不过我估计要想让将近十万缺衣少食的灾民度过寒冷的冬天,只怕很困难!”
“是啊,辽阳本来就遭了灾,然后又出了民变,这些老百姓能不能熬到明年开春,谁也说不准啊,按照以往就是开粥厂,让老百姓能有一口稀粥活命吧。”
张廷兰摇了摇头:“七大爷,舍粥其实就是画饼充饥,是在让老百姓慢慢走向死亡。大冷天,灾民们连御寒的衣物都没有,每天喝一顿粥,除了身体特别好的之外,老弱妇孺有谁能够挨过去啊。舍粥不是在救人,而是让灾民看到一点希望,而不去闹事,不过这点希望终究是渺茫的,一个冬天下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会丧命,他们到死都不会明白,正是那些粥要了他们的命。”
张廷兰毫不留情的戳穿了舍粥的虚伪,然后说道:“这种救灾方式坚决不能再用,我建议采取以工代赈的模式,把灾民当做劳动力,然后用来抵押,向银行获得贷款,然后用贷款安置这些灾民,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就组织他们屯垦种地,五年之后还清贷款,他们又是自由之身,还能获得土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卖身契
“拙言,我何尝不知道靠着舍粥救济灾民,其实就是在等着看他们死啊。不过暂时又想不到什么别的主意,我才让雨帅把你找回来,没想到拙言果然是头脑敏捷,竟然能想到用未来的东西进行抵押,这可是一大创举啊。”
王永江对张廷兰的主意是赞不绝口,不过张廷兰却苦笑着摇摇头:“永江先生,其实说白了就是让他们变相成为农奴而已,算不得什么进步,要想从根本上改变农村,帮助农民,还要从土地上面下手,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没错,中国早就有耕者有其田的主张,清丈田亩只是第一步,如果能做到平分土地,让所有人都成为土地的主人,这个国家才能强大起来。”
对于王永江有这样的看法,张廷兰一点都不奇怪,中国历朝历代都在土地上面转圈,多少人都主张抑制兼并,不过想要做到这一点却需要弥天大勇,毕竟要和整个阶层对抗,所有靠着土地食利的地主都会拼命的。
“永江先生,依我看东三省地广人稀,可利用的荒地不计其数,土地问题还不急迫,我们回旋的余地还很大。所以我们可以使用经济手段,调整利益得失,一面组织农民广开荒地,修建大量的水利设施。一面制定法律限制地租,扶持工商,虽然利益杠杆的调节,让资金流向工商,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再一举解决土地问题。”
“拙言,你要组织这些灾民开荒屯田,就是打算实现这个想法吧。”王永江笑着说道:“你的想法一向不错,不过这件事情你想简单了,光凭着利益调节。就能让地主放松对土地的追求么?这是你一厢情愿啊,明清以来,晋商和徽商手握大笔的财富,他们靠着经商能赚几十万的银子,结果他们不还是会花费大笔的资金购买土地,守着几千两的地租么?”
以末敛财,以本守家。传统的力量是何其强大,已经深入到了骨髓之中,哪怕土地的收益再少,也会有大量的商人趋之若鹜。就算到了后世,已经无法购买土地,中国人不还是热衷房产吗,这也是对土地痴狂的一个体现。
张廷兰原本也想过这个问题,以为只要利益驱使。就能水到渠成,成功的让地主放弃土地。听王永江这么一说。真的有些想当然了,传统的力量往往是难以扭转的。
“永江先生,我们在建立开垦荒地的时候,不妨参照西方的农场模式,用新的管理方式,这样产出更多。成本更低。我们用新的农场模式同地主的租佃模式对抗。农民在我们这边赚得钱多,而且更有尊严,自然就能迫使地主进行改变,或者是也变成农场模式。或者是被淘汰掉。”
王永江想了想,笑着说道:“这个办法就是逼着地主去改变啊,而且能培养出新的农场主阶层,只要他们实力足够强大,就会自动和地主发生对抗和争夺,我们再做什么事情,阻力就会小很多。拙言,这次的灾民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农场模式搞出来,以后奉天大规模的改造农村,你这就是试金石。”
农场主和地主都是靠着土地为生,但是二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农场主是在工业条件之下产生的,他们要对土地进行管理,要组织农民进行生产,要为自己的产品找到销路,简单地说农场主就是特殊的工厂主,而农场之中的农民就是特殊的产业工人。
而地主则不然,他们只是把土地交给佃农,自己什么都不管,只是到了最后,收取地租,更像是高利贷者。谁能够促进社会进步,其实一目了然,东三省有广袤的土地,而且平原居多,拥有建设农场的条件,因此张廷兰对自己的计划充满了信心。
王永江这次到了辽阳之后,想的事情也很多,他不只是解决一个民变这么简单,而是要找出农村的问题,然后再找出解决的方案,和张廷兰谈了一会之后,王永江觉得自己终于有了一些思路。
“拙言,咱们先看看那些灾民吧,你想把他们买下来,还要他们愿意才行啊。”
张廷兰和王永江一同到了辽阳城外的临时安置点,这里聚集了将近一万名灾民。张廷兰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生活在繁荣的奉天,对于这个时代的贫穷落后还没有太深刻的感触。
不过现在眼前所见,却是彻底震惊了他,到处都是衣衫褴褛的灾民,破碎的衣衫挂在嶙峋的骨架上面,身体干瘦干瘦的,似乎除了皮就是骨头,没有一丝肉,黝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只有一阵寒风吹过,这些人才会不住的颤抖,已经到了落雪的时候,他们很多人还都光着脚,穿着单衣,小孩子畏缩的大人的怀里,不住的打寒战。
看到了这种情况,张廷兰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如果光是舍粥,这帮人多半都会被饿死。所以说古往今来的舍粥不是为了救济灾民,而是为了防止灾民发生暴乱,就好像给小孩子的嘴里放上一个奶嘴一样,就是个安慰剂。
张廷兰他们赶来的时间正是中午,又到了发放粮食的时候,不远处几十口大铁锅都冒着热气,一阵阵的米香飘了过来。这些灾民闻到了香味之后,眼神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神采,有些人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过去排队。
就在这个时候,又从辽阳过来了几辆马车,到了粥棚之后,从马车上运出了一筐筐的白面馒头,堆在了一起,就好像小山包一样,这下子灾民终于控制不住了,多少天他们都没有见过白面馒头了,大家纷纷向粥棚跑了过来,挣扎着想要抢到馒头。
那些负责维护秩序的士兵一看灾民们似乎有发疯的迹象,他们毫不客气的挥动了鞭子,抽打在这些灾民的身上。
“你们都听好了,全都排队。每个人都有份!要是再乱闯,就等着被饿死吧!”
这些士兵勉强稳住了灾民的情绪,粥棚已经开始分配粮食了,每个灾民能得到一碗浓浓的高粱米粥,一个白面馒头,甚至还有一块腌萝卜。就算在好的年景,这些贫苦的农民也不能经常吃到白面,何况这种时候。
因此领到食物的灾民眼睛都冒光了,大白馒头足有拳头大小,松松软软。香气不住的向鼻孔里钻。拿到之后灾民就大口的吃了起来,甚至有人一口咬下小半个馒头,噎得直翻白眼,只能赶快喝几口粥,送到肚子里面。其他灾民看到这样滑稽的一幕,没有任何的嘲笑。相反还羡慕不已。要是换成自己,只怕把整个馒头都能吞下去。
张廷兰也到了粥棚之中,亲自给灾民们分配粥和馒头:“大家都不要着急,慢慢来,粥管够,馒头也管够。一会城里还能送来肉包子。说不定晚点打粥,还能吃到包子呢!”
这些灾民甚至有种被幸福砸晕了的感觉,以往遭灾能够喝到一口粥,就算是天大的幸运了。现在不只有粥,还有馒头,甚至还有肉包子,这不是要过年么!
灾民们看着张廷兰的目光都带着一丝尊重,他们也清楚,正是这个年轻人带着人到了辽阳之后,给他们发放的食物才越来越好的,按照他们朴素的看法,这就是大善人,大救星。
不只是灾民,就连随同张廷兰一起前来的楚明远,都开始钦佩这个年轻人的作为了。
张廷兰和张作霖敲定了救灾的方案,随后他就带着一个善后小组来到了辽阳,协助王永江。当初楚明远他们一共是四个学生代表,黄胜因为参与煽动学生游行,和他二叔黄观都关了起来。
另外两个学生代表一见自己被开除了学籍,也灰心丧气,他们纷纷回家,想出路去了。只有楚明远跟着善后小组来到了辽阳,他想要亲自看看民变的真相。
一直以来,他的那些老师都在说政府不可靠,结果他又发现老师同样不可靠,这世上或许只有这些灾民不会说假话。来到了辽阳之后,楚明远就跟着张廷兰,救济这些灾民,他正拿着一把大勺子,给灾民们盛粥。
从锅底使劲舀起最浓稠,最热乎的粥,慢慢的倒在灾民的碗里,一连忙活了一个多小时,灾民们终于都减少了,楚明远也终于能休息一会了。
“张先生,我问了那些灾民,结果你们都在撒谎,他们受灾之后,地主向他们要租子,官府也同样管他们要各种苛捐杂税,可见你们的减免田赋也是不对的。”
张廷兰笑着点点头:“楚同学,这世上从来不是简单的黑白两分,你能看到这一点很不错,要是再愿意行动,去改变社会的不公,去帮助那些灾民,那就更好了。”
张廷兰让人把吃饱喝足的灾民聚集到了一起,用铁皮围城了一个简易的喇叭,对着所有灾民说道:“今天我们一共从城里运来三次馒头,足有两三万个,结果现在一个都没有了,按照规定你们只能每人拿一个。这么大的数量出入,道理很简单,就是很多人都领了两次,甚至是三次,你们当中不少人怀里还藏着馒头。”
张廷兰说到这里之后,不少灾民都不自觉的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的怀里,生怕馒头再被抢走。
“你们可能会疑惑,为什么你们多领了馒头,而我们没有制止,道理还简单,这些粮食不是我们出钱,而是你们自己出钱。你们抢不抢,都是你们自己的东西,和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张廷兰笑着说道:“大家都清楚,现在已经到了落雪的时候,你们缺衣少食,这么下去,一个冬天,就要有大量的人员会冻饿而死,能活着挺过冬天的能有几个呢。另外政府的财力十分有限,也不能给你们建造房屋,也不能给你们提供棉衣,但是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饿死。因此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把你们抵押给银行,从银行贷来一笔贷款,帮着你们度过冬天,等到明年开春,你们就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开垦荒地,种植粮食,努力换上这笔贷款!”
说话之间,张廷兰让人将一些合同的样本发了下去,给这些灾民们看看。
“只要签订了这个合同,你们不只顿顿能吃到白面馒头,还能得到棉衣,另外还会帮你们建地窝子,让你们度过这个冬天。不过以后的五年,你们都要辛苦劳动,要是有任何放松,惩罚也是很严酷的,你们想好了,就可以按手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称帝
其实绝大多数灾民根本不识字,对于这个合同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一点他们是明白的,只要签了这个合同,就能得到吃的穿的,还能得到住的地方,就能活过这个冬天。至于五年劳动,大家并不在乎,就算不签合同,平时不也是天天要干活么,难道还有歇着的时候么。
因此很多老百姓都嚷嚷着要签这个合同,张廷兰并没有着急,他很清楚一项成功的制度,必须要考虑各方面的内容,首先一点就要把贷款的份额落实到每个人的脑袋上面,不然大家伙一同承担,就会造成吃大锅饭的问题,干活就没有了积极性。
另外每个人能干的活也不同,必须要合理分配,既保证公平,又能激发劳动热情,另外虽然是五年期的合约,但是张廷兰也没有把年份规定死,如果有人干活多,业绩好,就可以提前结束合约,获得土地,如果相反,就要延长合约的时间,这都是具体合同必须要做的事情。
既然获得了灾民的广泛认可,张廷兰就展开了行动,首先将所有灾民以村为单位,进行划分。每个村编成一个劳动小组,然后由村民选出有威信,既能够管理,又能够带领大家劳动的组长。
当然在选拔组长的时候,张廷兰也要派人下去核查,避免把一些村匪恶霸选上来。同时还要进行严格排查,将灾民队伍之中泼皮无赖,流氓地痞清理出来。
既然是以工代赈,就是要把农民当成工人使用,要求他们整齐划一,服从指挥,这些不可靠的人必须清理出来。当然张廷兰也没有一棒子打死。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这些人也被单独编成一个组。如果表现好,就和普通灾民享受一样的待遇,如果不好,直接踢出,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就是资本时代的残酷性,不养闲人!只要劳动才能换来生存,不劳动就只有死路一条。
灾民总数超过了八万人,光是分组就花费了五天的时间,还有些村落人数过少。就把几个村落合并到了一起。灾民之中还有一些特殊职业的,比如铁匠、兽医、货郎、木匠、泥瓦匠等等,他们已经能算是专业人才了,不用和其他人一样开荒种地,但是也有自己的分工。
王永江也亲自指挥协调。他不只是为了救济这些灾民,还是为了找到一条高效的救灾途径。以后也要推广下去。新的组织终于建立起来之后。管理就变得容易了,张廷兰将选出来的所有组长集中到了一起。
“各位,老百姓把你们选出来,就是希望你梦带领着他们度过灾年,我们也会派遣专门的考评人员,如果你们工作成绩差。也会免除你们的职务。当然你们做得好,还可以额外领一份工资,这也是我们日后的一个原则,做好了奖励。做不好惩罚,谁也不例外,所以请大家收起以往的懒散自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工业时代和农业时代有着巨大的不同,在男耕女织的社会中,老百姓生活节奏很慢,在好的年景十分安逸,想什么吃饭就什么时候吃饭,想什么时候放假就什么时候放假。而到了工业时代则完全不同,甚至连生孩子这种事情都要提前规划时间。
可以说工业化就是在进行一场脱胎换骨,大涅槃式的转变,这种转变不是一步跨入天堂,而是带着刻骨铭心的痛苦,这些灾民就要体验从农业时代进入工业时代的折磨。
“各位,我已经按照各组的人口数,划分了贷款的总额,以后你们脑袋上面都背着一份债务,我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工作,尽快把债务还上,重获自由身。”
张廷兰让人把债务的清单,还有利息等等都发到了三百多位组长手里,每个组平均算下来都要承担五千大洋的贷份额,如果算上利息,他们五年之内要还的总金额超过了八千元。
这帮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如果平摊到每家,几乎都有两三百大洋的欠款,这几乎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顿时这帮组长都犯难了,只怕不好好动动脑筋,五年之内根本别想还清。
“长官,俺们是天天做活,还是有空闲时间,俺们组有不少会编筐的,能不能赚点钱,也好减轻一下负担?”
张廷兰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这帮人已经懂得想尽办法赚钱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只要善于寻找,才能发现商机,这帮农民在债务的高压之下,不得不想更多的办法了。
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中国的老百姓其实是很聪明的一个群体,只要有合适的条件,他们就能爆发出无穷的想象力。
“你们以后的工作主要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开垦农田,第二部分是兴修水利,这两部分都由集体完成。第三部分就是种庄稼,这个完全交给你们每个组,你们是组内一起干活,还是分配到各家各户的头上,我们都不管,只要每年交足还贷款的粮食,就可以了。”
“长官,我们能不能自己多开垦一点?”
“如果你们觉得合算,也完全可以,只要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你们可以自己支配。不过我要说明一下,五年之后,你们如果能还上贷款,开辟出来的荒地就会归你们所有,但是你们私自开辟的土地不在分派之中,只有我们划定的区域才会分配。也就是说你们额外开辟的土地不受保护,如果我们需要那块土地,就会无偿占有!”
所有组长都在若有所思的思考着,张廷兰继续说道:“开荒的头两年粮食产量比较低,所以只能给你们留下口粮,其他的都要上交。到了第三年之后,每年你们可以多留下一部分粮食。另外从明年起,我们每组都会发放一点钱,你们也可以利用这些钱做点经营,搞一个小作坊,织布啊,榨油啊,总之你们自己决定,收入归你们支配,但是有个前提,账目必须接受审查,你的收益也是归全体组员的,不是组长个人的!”
张廷兰说的只是一个大略的东西,还有很多具体的细节,需要专人向这些组长介绍清楚。
“长官,这东西比起地主的哪些条件宽松多了。”一个老农咧着嘴笑道:“俺琢磨了一下子,您给定的贷款数额是固定的,也就是说我们要出产的越多,上交的比例就越低。这比地租合算多了,只要肯买力气,老天爷再开开眼,别有什么灾祸,还上贷款并不难。”
旁边另一个三十来岁的组长也说道:“不能光算粮食出产,长官还给咱们不少空闲时间,还能养养鸡鸭,房前屋后的重点菜什么的,都能换钱。”
其他的一些组长也都热热闹闹的议论起来,很快大家就想出了不少赚钱的点子,虽然都不算什么大钱,但是零打碎敲,积少成多。张廷兰一圈走下来,突然变得十分有信心,他原本还担心这帮灾民还不上贷款,现在看来他们很有可能会提前还上,农民的智慧还真不容小视。
当然这些工作还要开春才能开始,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怎么把冬天安安稳稳的过去。地面已经结冻,想要盖房子显然不现实,因此只能建造简易的地窝子,用来躲避严寒。
张廷兰只负责提供工具,具体怎么设计,还是交给这些老百姓吧,他们会想到最容易最保暖的办法。
各组的组长经过简单的商量之后,确定了建造的方法,首先在地面上挖出一个半米多深,长宽四五米的坑,然后再竖起几根木头架子,将这些木头绑好,作为支撑。
下一步就是用一些细树枝,围绕着木头架子编了一层又一层,弄得像一个倒扣的筐一样。这时候各组的青壮年,挖开冻土,弄到一些黄泥。再用热水把黄泥和好,抹在树枝上面,这样一来倒扣的筐就变成了一个大泥盆,只是多了一个小门。
只要在外面铺上一层保暖层,里面再有一个火炉,就足以让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度过一个冬天。张廷兰本来建议这些农民弄一些皮毛之类的东西,这样会比较保暖,结果遭到了农民们一致的拒绝。
皮毛虽然好,但是钱肯定要算在贷款之中,大家肩头的负担只会更沉重,讲究实惠的老百姓才不会这么骚包呢。他们都清楚,这个地窝子就是今年冬天用一次而已,明年就会统一建房,怎么还不能对付。
因此他们在外面铺上了一层破麻片,然后再铺一些秫秸之类的东西,总之越便宜越好,只要能挡住风就行。如果太冷了,他们可以把火炉烧得旺旺的,毕竟柴火可以自己去砍,不用花什么钱。
另外他们知道现在吃的粮食也要从贷款里面出,他们全都果断的拒绝了白面馒头,能吃点棒子面就可以了,就当那顿白面馒头是过年了,只要挨过这个冬天,明年开始就有盼头了,五年之后就有属于自己的土地了。
重新有了希望的灾民,焕发了勃勃的生机,他们不断商量着明年如何工作,怎么能尽快还上贷款,甚至还有人规划着拿到了土地之后,要做什么。
张廷兰也终于放松了不少,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天大的消息传了过来,老袁宣布接受帝制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倒段
为了安置所有灾民,张廷兰从奉天官银号之中贷出了一百五十万元,当然这笔钱不是一下子就投入进去的,实际上只要花费一半左右,等到明年秋收的时候,就能回笼资本,算起来实际投入也就在一百万大洋左右。
当然这比起舍粥的那种救灾方式,花费多了两倍以上,但是却能够产生十倍以上的效果。死人被降到了最低点,这些老百姓能最快恢复生产,而且过了五年,张廷兰也不准备让灾民们得到土地之后,再变成一盘散沙,那样的话如果再出现灾害,他们还有可能成为难民。
他希望借此机会,组建一批集体农场,彻底把灾民变成农业工人,对于整个奉天的发展都能起到一个示范的作用。王永江也十分赞同这个主意,这两天他们一直在商讨这些问题,王永江把救灾的经验总结出来,形成了报告,以后再有灾害,其他地区也能作为参考。
随着地窝子大量搭建起来,灾民终于有了安身之地,张廷兰也稍微轻松一些。正在此时张作霖发来了一份电报,就在12月12日,袁世凯正式宣布接受帝制!
“哎,袁世凯到底走到了这一步啊,万丈悬崖,就在眼前,他怎么就看不透啊!”王永江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就长叹了一口气:“从此之后,就是多事之秋了。”
王永江看得很清楚,各地的军阀没有谁愿意重新当奴才,失去了这些实力派的拥护,老袁想要称帝,简直是在痴心妄想,不只不能救国。相反还会把中国拖入万劫不复之地。
“铁龛先生,袁世凯走到了这一步,是中国的大不幸,但是却是奉天的机会,我们绝对不能错过。”
“说这话还为时过早,你最好也别鼓动张雨亭干什么傻事。”王永江自从劫车案之后,就知道了张廷兰的胆大包天,对于这个主意一堆,胆子奇大的年轻人,王永江甚至有些惧怕。
“奉天军队还没有统一。上头还有一个段芝贵压着,这些麻烦不解决,就别想控制奉天,以张雨亭目前的实力来看,也就是一方诸侯而已。没有当出头鸟的资格。”
“铁龛先生说得一点错都没有,的确不能冒险。应该稳扎稳打。暂时先静观其变。”
不论是王永江,还是张廷兰,都是老张的重要心腹,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尽快回奉天和老张商量一下,辽阳的事情就暂时交给了其他人处理。
正在张廷兰准备回奉天的时候。楚明远突然找到了他。
“张先生,我想留在辽阳,帮着灾民做点事情,明年开春之后。我也想一起参加屯垦开荒。”
“楚同学,别看我开除了你的学籍,你还可以到其他学校继续念书,以你的能力,考上大学不成问题,在这里恐怕会埋没人才啊。”
“不会!”楚明远坚定的摇了摇头:“以往我想考大学,不过见识了黄观的嘴脸之后,我鄙视这些念大学的,害怕有一天也会和他们一样没有了良心!”
这段时间除了组织灾民自救之外,对几家民愤极大的地主也进行了处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黄家。经过一番查证,发现黄家大量为非作歹的证据,他们除了收取地租之外,还大量的放高利贷。
还不上高利贷,黄家就把能抢的都抢走,连女人也不放过,不是抢到黄家做小妾,就是卖给人贩子,三年时间,就有七八家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另外黄家还豢养了大批的打手,暗中窝藏了上百条枪,这些都是他们为非作歹的依仗。
查清楚这些之后,新帐老账一起算,黄家的家产被全部没收,黄观的老爹和大哥全部被判处死刑。黄观和家里往来的信件也都找到了,证实了他煽动学生游行的罪名,被判处了五年徒刑,也送进了监狱。
其他几个罪行累累的大户也相继受到了惩罚,除了大户之外,王永江还把辽阳上下的官员给清理了一遍,对这次民变有责任的全部拿下。
“多读书,多懂一些道理没有错,错的是少数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想垄断知识,垄断话语权,只想着自己的小圈子的利益,而忘了这个国家。奉天以后也要大力发展教育,要让所有年轻人都能念书,都能学习,就连这些灾民的后代也是一样。”
“张先生,您说的这些能做到么?”
“暂时肯定不行,但是以后总会有希望,就拿这些灾民来说,摆在眼前的就是一个机会,他们能在这段时间找到致富的方法,以后就有能力把孩子送进学校。”
“张先生,你这么一说,我更想留在这里了,看看这些灾民是怎么从一无所有,变得生活富足的,我也想尽自己的努力帮助他们,或许也是他们在帮助我!”
难得见到这样一个不怕吃苦,又能同情老百姓的青年,张廷兰还是很高兴的。
“我同意了,而且还可以任命你去当一个副组长,不过你必须做出成绩来,要让你的组率先还上贷款,找到富裕之路啊。”
“张先生,我一定能办到!”楚明远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张廷兰将手头上的事情交代清楚,就和王永江一同回到了奉天,直接前往了大帅府,他们都是这的常客,根本不用通报,直接就来到了老虎厅。
“妈拉个巴子的,活了大半辈子,还要给人家当儿子,这袁大头真不是个东西。”离着老远就听到张作霖笑骂的声音,张廷兰来到了老虎厅一看,张作霖已经脱下了中将的戎装,换上了长袍大帽。
“七大爷,你这身衣服真不错,尤其是胸口这还绣了一个大煎饼,看着就有食欲。”
张作霖一看张廷兰他们回来了,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官服:“看见没?袁大皇帝刚发下来的官服。二等子爵,咱爷们什么时候给他袁大头当儿子啊,还是二等的,真是晦气。”
张廷兰也没多说什么,子爵是什么玩意,老张心里清清楚楚,他这么装傻充愣,就是对袁世凯不满。
“七大爷,要我说您也别生气,这玩意长不了。我听北京那边传来了消息,被老袁囚禁在北京的云南都督蔡锷已经跑了,估计是回到云南召集旧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竖起义旗。”
“云南?”老张有些疑惑的说道:“云南可是在大南边呢。有点太远了,又穷的厉害。有本钱起兵反袁么?”
“不在乎有没有本钱。只要有了旗号就行了。”王永江在一边开口了:“大帅,说句心里话,您服气袁世凯么?”
老张摇了摇头:“我虽然弄不明白什么叫共和,但是总知道要是共和政体,我们这些人都有机会爬上去,过一回总统的瘾。要是袁世凯当了皇帝,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只怕天下诸侯也都是这么想的,因此只有有人挑头,人心就散了。北洋的宿将,南方倾向革命党的元老都会跳出来,从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反袁浪潮,内外交困之下,袁世凯的皇帝当不了多久!”
张作霖频频点头:“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七大爷,先把段芝贵请走吧,头上顶着这么一尊大神,咱们办事情也不能随心所欲。”
“嗯,你小子有什么鬼主意没有?”
“您老早就有想法了,何必问我啊。”
“考验一下你的能力还不行么,要是猜不到,我就罚你,把你那匹战马送给七大爷。”
就在几天之前,吴俊升安排专人将流光送到了奉天,这匹战马出现在奉天,立刻引起了一场轰动,高大矫健的流光,一身淡金色的皮毛子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就好像传说中的天马一般。
高傲的流光就好像一个帝王一般,对这些普通人根本不屑一顾,偏偏这些人对这匹仿佛从传说之中走出来的战马痴迷不已,有些好事的记者还把流光拍了下来,放到了报纸上面,说天马惊现奉天街头。
老张乃是马匪出身,骑术也十分了得,看到这个新闻之后,也是垂涎三尺,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雄壮的战马,甚至想要据为己有。不过一打听才知道,这匹战马是张廷兰的,老张也傻眼了,总不能和侄子抢东西吧。
不过老张也是没有死心,张廷兰一听老张垂涎流光,顿时就把脑袋摇晃的如同拨浪鼓一般:“您老就别想打流光的主意了,我早就猜到了,上次您不是让冯大爷主动驱逐段芝贵,以后保举他当东三省巡阅使么!我看现在你就可以落实这个计划,老袁当了皇帝,干儿子肯定要献上孝心,让段芝贵给袁世凯送钱就可以了。”
“段芝贵现在可没有什么钱啊!”老张早就把段芝贵给架空了,什么也没留给他,不过老张突然眼前一亮,他也想到了张廷兰的如意算盘:“你是逼着段芝贵动用军饷啊。”
“没错,现在段芝贵手上只剩下袁世凯发来的军饷,您主动表示二十七师和独立旅可以少要一点,都先给大总统,段芝贵多半就会把二十八师的也扣下,那时候冯德麟再打着闹饷的名义,驱逐段芝贵就可以了!”
老张欣慰的点点头:“行了,你算是暂时保住了那匹马,要是以后办事不力,我一样会没收的!”
计划虽然制定了下来,但是张作霖也知道绝对不能当出头鸟,还要静心等待时机,奉天上下陷入了怪异的安静之中。
不过张作相的府上可是鸡飞狗跳墙,自从流光到了府上之后,家里面大大小小都把眼光放在了这匹神骏的汗血宝马上面,不过流光大爷的脾气也够大,稍微不顺心,就暴跳如雷,喂料的吓人被他踢伤了两三个,张作相的几位姨太太想要看一看,差点被流光给咬伤,从此之后大家都知道这匹马不好惹,尽量都躲得远远的。
不过张廷兰这个主人可不能躲开,还要主动送来最好的草料,流光勉强有点良心,对待张廷兰还不错,虽然也偶尔耍耍小性子,但是总体上还是听话的,如果顺心了,还能让张廷兰在马背上骑一会,不过别指望它能走一步。
“我也知道府上地方小了一点,过一段时间,我在外面买一处庄园,到时候你就能在里面随便玩了,撒着欢跑,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流光似乎听懂了张廷兰的话,眼神有点不一样,主动用着大脑袋蹭了蹭张廷兰。
一连陪了几天,和流光的感情直线上升,正好这个时候蔡锷在云南发出了讨袁通电,宣布云南独立,一石激起千层浪,中华大地为之震动,张廷兰一直等待的倒段时机也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超市陷阱
东北人讲究猫冬,到了十二月的时候,地面早就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天气贼冷贼冷的,一阵阵的西北风吹着,仿佛能穿透衣服和血肉,直接吹到骨髓里面一样,而且现在的冬天比起后世还要冷很多。
张廷兰也不得不弄了一身貂皮袍子,把身体全都裹了起来,脑袋上扣着狗皮帽子,脚下是厚厚的棉鞋,就这身打扮,往镜子前面一站,哪里还是潇洒少年,活脱狗熊成精。
“狗熊就狗熊吧,总不能为了风度,拿小命开玩笑吧!”张廷兰穿戴好了之后,坐上马车,直奔北市场。
张廷兰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把北市场视作破局的关键点,事实也的确如同他估计的一样,随着北市场的成功开发,越来越多的奉天商人主动加入张廷兰的战车,一直到组建实业团,掌控官银号,奉天商界彻底归附到了张廷兰的门下。
目前兴业公司,实业团控制了奉天的大小商行,掌握着主要的几家工厂,又把持了金融,手中的实力已经相当雄厚。当金融和实业结合到一起之后,其实一个财团的雏形就已经出现了,张廷兰想要打造的就是奉系财团。
有了强大的财团支撑,奉系才能发展的更好,这一点江浙财阀和黄埔系的结合,已经做出了很好的表率。所以张廷兰格外重视奉天的商业发展,不论多忙,都尽可能的和刘书成,乔瑞轩等人保持联络,了解最新的情况。
“张少,就知道您会过来,早早的就候着了。”
“老刘太客气了吧,我就是随便转转。现在各处的生意怎么样?”
“很不错了,比以前强太多了。”刘书成笑着说道:“张师长变成了张大帅,咱们发展的阻力一下子就没有了,以前官府总来找麻烦,现在官府的人主动给咱们帮忙。王厅长又在整顿治安,就连兵痞都少了不少,没有了这些盘剥勒索,生意做起来就容易很多了。”
刘书成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在各地收购粮食,今年奉天不少地方都遭灾了,只怕明年粮价会上涨不少啊。”
“上涨多少。咱们也不能赚这个钱,如果有人囤积居奇,还要果断出手,平抑粮价。”
“张少,您放心吧。我们都不是鼠目寸光之辈,奉天工商业好不容易有了发展的希望。哪能自掘坟墓啊。听说您在辽阳搞了一个以工代赈。明年就有八万多农民开荒屯田了?”
“没错,现在正在选定屯田的地块,筹备耕牛种子之类的东西,开春就开始大干一场。”
“开荒好啊,开荒之后,就有了自己的粮食来源。要是再有什么水旱灾害,粮食减产之类的,咱们也不用害怕了。”
刘书成说出了张廷兰开荒屯田的一些打算,什么时候都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这粮食就是一个社会的定海神针!
目前东北地广人稀,粮食压力比起关内小很多,但是张廷兰很清楚,东北接下来肯定要大量从关内移民,还要发展工业,城市人口也会飞快增长,粮食需求会增长的很快,如果不前提做好准备,很有可能就出现粮食危机。
“老刘,你有兴趣组织人手开荒么?”
刘书成一听苦笑了一声:“张少,您别见笑,我虽然经商致富,现在又跟着您投资工厂,但是这心里头总觉得还是土地踏实可靠。”
张廷兰点点头,看来王永江说的一点错都没有,国人观念如此,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轻易很难改变。
“老刘,我不反对投资土地,但是我坚决反对单纯靠着地租食利的地主。这次我准备参考外国的农场模式来搞,你也可以观察一下,收益会高出地租几倍不只。”
“张少您从来就没有错过,我一定向您取经学习。”
如果不能遏制这帮人对土地的冲动,那就让他们当农场主,总比当地主要好,这就是张廷兰打的如意算盘。
有些事情,让刘书成这种民间力量来办,会比政府容易很多,如果这帮人真能有建农村的热情也不错。东北地区在后世生活了一亿人口,粮食还有富余,就算粮食产量比后世低,但是东北养活三五千万人不成问题,现在三省一千万出头,有着巨大的上升空间。
要是大量出现农场,必然会出现劳动力缺口,这些商人自然会主动从关内引进劳动力,这不正好能够增加东北的人口数量么,移民实边也是下一步奉天要做的事情,官方和民间合力,产生的效果一定很不错。
“老刘,如果办农场,不会只生产粮食,还会种植黄豆,发展榨油厂。”
刘刘书成眼睛顿时就瞪圆了,呼吸甚至有些急促,死死地盯着张廷兰,不可置信的问道:“张少,您是准备抢日本人的饭碗啊?”
“是日本人抢了咱们的饭碗,黄豆利润有多高谁心里都有数,就连西方都要从中国进口,结果加工出口全被日本人把持了,坐视一块肥肉落到了日本人的嘴里,那都是奉天老百姓的血汗,眼睁睁看着被日本人抢去了,谁能甘心啊!”
刘书成点点头,说道:“张少的打算我明白了,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商人能说了算的,必须要政府能够顶住日本人的压力才行。
“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前期的布局,首先我们手上要握有黄豆生产基地,有充足的货源,第二步是建立起新式的榨油厂,机器和技术可以向美国引进。等到时机成熟,咱们就利用葫芦岛或是营口等地,直接对外出口大豆,在北市场还要成立大豆交易中心,完全这些布局之后,最后再把黄豆出口利润全部夺回来!”
张廷兰早就想过要拿下大豆的利润,只是日本人死死把持,下手太困难,因此筹划了许久,想出了这么一个迂回前进的办法,从种植开始,将产业链慢慢掌握在自己手中,最后再和日本人进行决战。
而且到了那时候张作霖差不多已经是东三省巡阅使了,手握大权,也有了和日本人周旋的本钱。
“张少,既然您下定决心,我们当然马首是瞻。这两天民生百货正式营业了,张少想不想去看看?”
这个民生百货乃是北市场最先建成的卖场,也是北市场吸引人气的关键,张廷兰也参与了规划,他的设计一改以往中国商铺窄小的格局,参照后世的超市样式,建筑宽敞高大,货架也都整齐卫生,工作人员也都统一着装。
总之张廷兰提了一堆建议,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落实,现在刘书成突然提起来,张廷兰笑着说道:“老刘,主动邀请我去,只怕生意不错,你想要显派一下吧!”
“张少,你这是倒打一耙啊,民生的设计方案都是你提出的,我们按照你的指示办事,有功劳也是您的!”
张廷兰也笑着说道:“既然如此,就去看看。”
他们离开了兴业公司总部,直奔北市场,从大西边门出来,道路就已经拓宽了一倍多,全都是柏油路,为的就是方便前往北市场。
一路上越走人越多,有人赶着马车,也有老百姓推着独轮车,络绎不绝,大部分人的推车上都装满了米面油盐等等东西,还有的车上放着鞭炮春联。
“老刘,这时候就开始买年货,未免有点太早了吧?”
“不早了,还有一个月出头就到了年关了,一年到头,家里的老老少少就盼着这天呢!再说了这年货可要早点置办,要是到了年根底下,买不着了怎么办啊?”
刘书成笑着解释了一下,张廷兰也点点头,他也想了起来,在前世小的时候家里人也是早早购买年货,什么都准备好。只是后来东西越来越丰富,根本不用着急,什么时候买都一样,或许就是因为不急迫了,也没有期待感,年味才淡了吧。
“这位少爷一看您就是大户人家,不用操心这些琐事,升斗小民可不一样啊。”黄包车夫笑着说道:“就在三天前,民生百货正式开业了,宣布十天之内购买年货给打九折,奉天老百姓都被惊动了,这些天多少人都往民生跑。”
张廷兰一听这个车夫提到了民生百货,就笑着问道:“光是便宜可不成啊,要是东西不好怎么办?”
“这位少爷,开业当天小人就去民生转了一圈,当时我就借了钱,买了一堆年货回家。民生的东西样式齐全,楼上楼下走一圈,什么都买好了。价钱本来就比外面低了一成多,还给打九折,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能错过啊,这不大家都过来了,听说外地不少人都被惊动了,准备来民生置办年货呢!”
说话之间,张廷兰已经到了民生百货,离着老远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涌进涌出,已经是人满为患,为了保证基本的秩序,甚至要调动大批警察前来维持秩序,张廷兰也没有想到生意会这么好,简直像着火一般,不过这也带来了麻烦,想进去实在是太困难了。
“张少,咱们也别在正门和他们挤了,从后面进去吧!”
刘书成领着张廷兰从后门进入了民生百货,刘书成随手拉过来一辆专门设计的购物车,笑着说道:“张少,按照你的建议,我们弄出了这玩意,您还别说,推上了这个购物车,大多数人都会不自觉的就多买点东西。”
张廷兰也注意到了这些看起来不大,但是容积惊人的购物车,脸上露出一丝得意,这就是超市的陷阱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北洋兵
超市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绝对不是把商品简单的罗列在货架上就可以了,可以说处处都是学问,购物车就是一例,看起来并不大,但是由于底盘特别低,其实容积相当可观,因此就算购买了一堆东西,往往也填不满购物车的底部。
这就给制造了一种假象,促使人们购买更多的东西,而且购物车还给小孩子留下了坐着的空间,这就让大人可以放心购物,要不然小孩子闹起来,大人就会不得不提前离开。把小孩子放在了车上面,这些小孩子非但不会嚷嚷着走,还会把购物车当成一件新鲜的玩具,人们在超市逗留的时间就延长了。
而且本身车就要比篮子之类的东西轻松,因此装再多的东西,人们也不会感觉到沉重,潜意识里总会认为买的不多,实际上当人们推上轻松便捷的购物车的时候,就已经掉入了陷阱之中。
张廷兰也把这种购物车利器弄了出来,由于使用铁价钱太贵,车身采用了竹子,用起来一样轻便结实。
“张少,这购物车可是个好东西,大半的顾客都会不知不觉的多买不少,特别是现在都在置办年货,谁装得多,就证明谁家的年货齐全,谁脸上就有光彩。开业以来几天,就一直人满为患,每天都能卖出去上万块大洋的东西,不只是普通老百姓,就连不少富户也都跑到民生买年货,他们一家就顶上了几十个普通家庭啊,说实话就指着他们赚钱呢!”
扣除各种成本,每天的纯利润也有五六百大洋以上,看目前的情况,还会有很大的上涨空间。超过一千块大洋不是问题,一年下来就有几十万的利润,几乎可以养活一个师的部队。
原本张廷兰还向张作霖保证,开发北市场至少能拿到百万以上的利润,现在算起来,光是税收每年就能超过几百万,现在看起来当初是严重低估了北市场的潜力。
“老刘,如果可能,我建议能把民生的模式推广下去,在北市场就先建立起三家。有了竞争,就会不断完善自己,推出的商品也会越来越好,吸引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另外你们还要做好准备,要在别的城市也建立起类似的市场。可以叫做民生的分店么,把网络铺开。规模大了。进货也容易,抗风险的能力就强了!”
张廷兰的打算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参照后世的连锁超市模式,建立起奉天的物流网络。不过刘书成却摇了摇头:“张少,能推广开倒是很好,不过现在有两大难点。第一就是当地的阻挠,第二就是商品的供应。”
说话之间刘书成带着张廷兰已经走到了民生百货的内部,里面到处都是拥挤不堪的人群,他们不断从琳琅满目的货架上选购自己需要的东西。
在货架旁边还有专门的导购员帮忙指点。很多民众并不识字,即便是有了价签,他们也不能完全弄明白,必须有人帮忙。另外不时还有警察巡逻,避免有偷窃发生,正所谓穷生奸计,富涨良心,在老百姓普遍贫穷的情况下,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当然由于雇佣大量看管的人手,增加了不少运营成本,最开始刘书成他们很反对这种购物模式,他们希望的是在每个货架都安排专门的售货员,负责收银,这样才能真正避免偷窃。
不过张廷兰认为顾客消费习惯是可以培养的,而且统一付款的模式,能营造出更轻松自由的购物环境,就算有些人会偷窃一些,这点损失也完全可以承受。
从运营以来的情况发现,张廷兰的判断还没错,中国是几千年的礼仪之邦,大多数老百姓还是守规矩的,民生百货的价钱已经十分公道了,真正会下手偷窃的并不多,相反还极大的激发了购物的热情,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会多买不少东西。
“张少,民生百货开业之后,哪点都好,不过就有一点问题,我们把客源都吸引过来了,不少杂货铺,小市场的商贩声音顿时就不好做了,咱们价钱这么低,他们根本竞争不过,只能纷纷关门大吉。”
这一点张廷兰也早有估计,不过他也不想因为照顾那些人,就放弃了发展的机会,北市场的目标是上海的十里洋场,天津的三不管,要把这里建成中国最顶尖的购物中心,甚至是远东的一颗明珠。进而带动奉天其他产业的发展,因此推动新型的购物模式,势在必行。
“咱们的导购员很多都是招募的这些杂货铺的小伙计,那些商贩也转行帮我们运输货物,不过还是会有人失去工作,因此我估计要把民生推向其他的城市,各地的商贩就会率先站出来反对。”
刘书成的顾虑一点错都没有,毕竟任何的变革都会砸了一些人的饭碗,遭到反对也在所难免,这种情况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拿出一些股份吧,和当地的商人联合起来,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吃肉,也要让别人喝汤,要是还不满足,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这还好办,更麻烦的还在后头。”刘书成和张廷兰有转到了布匹服装的专区,刘书成指着这些布匹苦笑道:“咱们卖的布六成以上都是老宋的纺织厂织出来的,他的工厂既要给列强生产布匹,用来做军装帐篷之类的,又要满足各大绸缎庄,剩余的产能能满足一个民生就有点吃力了,要是再多,他就无能为力了。其他商品也是如此,要是开多了,我担心供货跟不上啊。”
宋仲义自从把工厂搬到奉天之后,各种麻烦事都少了很多,还得到了张廷兰充足的资本支持,很快纺织厂就进入了快车道,有了列强的订单之后,他也不用担心销路问题,剩下的就是全心全意扩大生产。
张廷兰在前一段时间改革了机器局的管理模式,将原来的把头全都赶了出去。开始使用基本工资和奖金结合的模式,极大的提高了工人的劳动热情。
宋仲义把张廷兰这一套全都学了过来,不过他学的更加彻底,直接全部采用计件工资,干得越多,挣得越多,要是工作量达不到标准,直接开除。
他这一套完全是资本模式在运作,一点情面也不讲,一切都已效率为先。要是放在后世。张廷兰一定痛骂他是黑心资本家,不过在这种世道张廷兰不只不能责备,还要去鼓励他这种资本家的发展。
采用新的管理模式之后,宋仲义的纺织厂产量提高了一半还多,而且不只是产量提升。连质量也上去了,以往工人在压力之下只是糊弄而已。现在有了金钱的刺激。他们更加重视质量。还提出了不少革新工艺的方法,让生产的布匹几乎不比洋布差。
有了过硬的质量,在加上原料和劳动力成本比较低,生产出来的布匹比起日本人的东洋布还有竞争力,工厂前景越来越好。让老宋对于这种新的管理模式越来越推崇了,在他的带动下。奉天其他的工厂也陆陆续续进行了改革。
不过就算是产能大幅度提高,面对旺盛的需求,宋仲义还有有些招架不住。
“卖东西的从来都怕积压,还没有人怕订单多。大不了再多购买一些机器,也可以考虑建一些分厂,其他商品也是一样,总之实业团一定要给予大力的支持。”
“有张少这话,老宋和我都能放心不少啊。”刘书成笑着说道:“不过要采购哪一国的机器我认为需要权衡一下子,这些天就不断有日本人找来,咱们民生百货里面的东西主要都是国货,特别是实业团旗号工厂生产的,这帮小鬼子要求咱们卖东洋货!”
张廷兰一听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这帮日本人真是阴魂不散,看到利益就想插手。
“张少,我也恨透了日本人,不过咱们还没有足够实力和他们撕破脸啊。尤其是咱们向俄国出口商品,还要通过南满铁路,我的意思是向日本采购一批机器,扔块肉给日本人,让他们老实一点。”
张廷兰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别管他多生气,也比谁都清楚,别看自己折腾了几次,日本人在奉天的根基依旧深厚,在大连旅顺还驻扎了大量的军队,这就不是他能硬抗的。
“可以采购一批日本机器,另外在民生百货之中留出百分之二十的份额给日本商品,暂时安抚一下子日本人。不过在采购的机器的时候,一定要把美国拉过来,有美国商人在一边竞争,能把价格压下来,还能保证进口机器的质量。”
其实购买一些机器无所谓的事情,毕竟奉天发展工业也要从外国引进机器和技术,日本人不是好东西,西方列强也是如此,要是能让他们互相制约,对奉天其实是好事情。不过张廷兰最担心的还是日本对奉天的持续关注,正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是被日本人盯死了,什么事情都办不了了。
看来还要给日本找点麻烦,牵扯一下他们的精力,为奉天的发展赢得时间,可是现在手上可用的牌的确不多,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打击牵扯日本人的精力呢?张廷兰不住的思量。
这时候他已经和刘书成已经逛了大半,最后来到了肉类和蔬菜的区域。其实对大多数老百姓来说,所谓的年货最主要的就是吃,无论多么穷,都要包一顿饺子,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这才有年味。
因此过来卖肉的人络绎不绝,从热河蒙古运来的鲜嫩牛羊肉,还有本地的大肥猪,鸡鸭鹅之类的一样俱全,而且全都拾掇过,看起来十分干净诱人。
另外一面还摆着不少的蔬菜,不过种类就相对单调了,只有白菜、土豆、萝卜之类的,最多还有一些干蘑菇,这也是超市吸引人的一个窍门,将商品都摆在消费者的面前,任由他们挑选。
这些消费者能够用手触摸要买的东西,就能极大的激发他们购买的热情,眼看着一个中年妇女买了肉之后,辗转了一会,又把一只鸡装进了购物车,显然这种销售策略又起了作用。
正在此时,突然外面在收银台的那面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不少保安和巡逻的警察都跑了过去,张廷兰他们也被惊动了。
在刘书成还有几个警卫的陪同之下,他们快速赶了过去,想要看看究竟,离着老远就看到几个士兵正在跳脚大骂:“老子是皇帝陛下的老乡,为他老人家打了一辈子仗,拿你们点东西,是瞧得起你们,别不识抬举,惹恼了老子,把什么狗屁民生百货全都给一把火烧了。”
“这位兄弟,说这话未免火气太大了吧!”张廷兰快步赶到了事发现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巴掌甜枣
老张靠着枪杆子起家,因此对于部队控制也最严密,奉天之中的所有军警都掌握在张作霖的手中,不过只有一支部队除外,那就是段芝贵来奉天的时候,带来的一个加强团。
这支部队是北洋的精锐士兵,装备也十分精良,老袁把这支部队交给段芝贵,就是给干儿子壮胆,用来威慑张作霖。不过事实证明老袁打错了主意,段芝贵这个草包虽然拥有了不弱的军力,但是并不会使用,很快这个加强团就成了摆设。
军队毕竟不能像花瓶一样,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军队要吃要喝啊,整整四千人需要发军饷,需要进行训练,特别是到了大冬天,要给士兵张罗过冬的衣物啊。
这些士兵当中多数都是河南河北一带的人,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东北的冬天,西北风一吹,雪花一落,这些人就受不了了。纷纷要求段芝贵给他们发放过冬的衣物,还有一些士兵嚷嚷着要回关内,不在关外受罪了。
段芝贵此时真沉浸在干爹登基的兴奋之中,他正憧憬着升官进爵呢,而且他被老张架空之后,手上也没有多少钱,偏偏他又花钱地方又多,还要往北京送钱,因此只给了五千大洋,像对待叫花子一般,打发了这些士兵。
缺衣少食的北洋兵都把段芝贵的祖坟骂裂了,弟兄们是给你保驾护航,结果到了奉天,段芝贵不管他们了。人家奉军现在吃得饱穿得好,一个个兜里揣着钱,还能给家里买年货,结果他们忍饥挨饿,算起来北洋才是正儿八经的中央军,而奉军只是地方部队。结果双方差距这么大,谁心里都不会平衡啊。
他们找不到段芝贵,又不敢找张作霖,就只能拿这些商人撒气,从他们身上敲诈一点钱,改善一下生活,正好听说民生百货十分兴旺,一共五个北洋兵就闯到了这里。
民生百货的布局和后世差不多,但是由于没有电脑,也不能扫码收款。因此采用了相对原始的方式,每个商品上面都带有一个木制的标签,上面写着价钱,然后收银员使用算盘结算,现在商品数量远没有后世那么多。因此也能够应付过来。
这种标签也不算是首创,很多戏园子都是按照时间收费。听戏的人每个手中一个木片。入场记录一个时间,出来记录一个时间,根据时间长短收费,如果演员实力不行,很多观众就跑出了歇一会,然后再进去听自己喜欢的演员。
民生也将这种东西借鉴过来。其实一开始张廷兰也在怀疑没有电脑系统帮忙,能不能建立起一个超市,不过各种难题相继被解决,证明还是完全可行的。
实际上世界上第一个超市出现在五二年的美国。那时候电脑同样远远没有普及,超市购物很大程度上就是一个理念的创新而已。
几个北洋士兵跑到收银区一闹,弄得价签和算盘珠子一地,场面混乱不堪,保安和警察全都跑了过来,将几个闹事的北洋士兵围了起来,张廷兰这个时候也赶了过来。
这几个家伙公然跑到自己这里砸场子,张廷兰自然怒气冲冲。
“几位弟兄,你们都是吃粮当兵的,知道军规军纪,你们跑到这里闹事,就不怕惩处么?”
“别和老子说这个,我们是北洋军,知道不?皇帝陛下亲自训练出来的,就是羽林亲军,谁敢管我们!”
张廷兰微微冷笑:“一帮骗吃骗喝,砸抢商铺的御林军,真是给陛下丢人。”
“哼,我们不管丢不丢人,老子现在缺吃少喝,难道还让我们饿死不成,当官的不给,我们就抢,谁要敢管老子,老子就弄死他。”
张廷兰一看这几个家伙十足的流氓样,眼神之中就闪过一丝寒光,根本懒得和这帮家伙废话,一挥手就让身后的警卫动手,这些保护张廷兰安全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功夫都不弱。
对付几个兵痞根本不在话下,很快就把他们全都打到在地,这几个家伙还并不服气,大声的叫骂,以为仗着袁世凯的势力,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过显然打错了算盘,张廷兰才不会被他们吓唬住呢。
直接就让人把他们五花大绑,捆成了粽子一般,押了下去。
“张少,这五个家伙可是北洋军,您把他们抓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啊?”刘书成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你放心吧,赶快恢复这里的秩序,我现在就去找张大帅处理一下。”
张廷兰押着这五个北洋士兵,快速离开了民生百货。不过消息也不胫而走,奉军抓了北洋的人,这会不会引起奉天两股最大的势力之间的较量,大家心里都没底。
要知道张作霖虽然实力强大,又是奉天的地头蛇,但是那些北洋军背后站着袁大皇帝,要是老袁发怒了,张作霖能不能抗住,大家心里都没底儿!
很快奉天的气氛就紧张起来,消息也很快传到了北洋军的军营,段芝贵不关心他们,这些军人的纪律本来就很差,陋习一堆,现在没有了约束,更是无法无天了。
有赌钱的,有抽大烟的,还有打架斗殴的,将军营弄得乱七八糟,鸡飞狗跳,本来团长吕林负责日常带兵。不过吕林也嫌弃奉天条件太苦,这位团长大人包了一个戏子,整日花天酒地的混日子。
好好的一支北洋精兵,就是由于管理不善,战斗力直线下降,一帮兵痞甚至成了一颗毒瘤,这就是一将无能累死千军。
不过这些北洋士兵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堕落,相反还一个个眼高于顶,老袁当了皇帝,他们也仿佛水涨船高一般,更加目无法纪,嚣张跋扈。
一听说有北洋士兵被奉军捉了,这帮人顿时就不干了。嚷嚷着要找奉军算账,给北洋挣回面子,越来越多的士兵都聚集起来,这时候其他几位负责的营长一见要出大事,不得不找到了吕林。
这位团长大人正在温柔乡里面舒服着呢,一看有人打扰了他的清梦,吕林顿时就翻了脸,他怒气冲冲的来到了军营之中,正好士兵们要出动去找奉军要人。
“团长,咱们北洋被人家欺负了。您老可一定要给我们出头做主啊,咱们堂堂天子的亲军,现在混得人不人鬼不鬼,哪还有脸见其他的袍泽啊!”
吕林也是咬牙切齿:“大家不用担心,这天底下还没人能欺负咱们北洋军呢。谁敢抓咱们的人,都要让他付出代价。”
正在他们发狠的时候。突然有卫兵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
“团长大人。不好了,奉军大队人马正往这边赶过来呢,看样子是要包围咱们的军营。”
吕林听到这话之后,顿时一阵哆嗦,西北风吹了过来,顺着脖颈。直接透了后心。别看喊得多凶,吕林对奉军还真有点害怕,尤其是张作霖,单刀赴会。光是气场就彻底把吕林制服了。
这家伙本以为几个士兵的事情,不会有太大的动静,老张也不一定不卖给他面子,结果事实出乎他的意料,奉军竟然出动了大队人马,将军营给围了起来。吕林当时就有些手脚发麻,当然他也不能坐以待毙,当即下令让士兵们赶快拿武器,进行防备。
结果这些士兵疏懒惯了,平时光顾着赌钱了,这会儿就乱作一团,有人连军装都找不到,有些人勉强找了枪支,但是却找不到弹药,等到都准备差不多了,结果又找不到自己所在的队伍了。
就在他们乱哄哄成了一团的时候,军营四外马蹄声已经到了,五百骑兵最先将军营包围起来,紧接着就有一个团的步兵赶来上来,后面还有炮兵营和机枪部队,将北洋军的军营团团围住。
张作霖在张廷兰等人的簇拥之下,出现在了大营的前面。
“吕团长,张大帅前来视察军营,你们还不欢迎大帅么?”
吕林一见张作霖这么气势汹汹的赶过来,就感到事情不妙,不过他又不敢得罪张作霖,只好硬着头皮,把老张接了进来。
张作霖扫视了一下那些还是乱糟糟的北洋兵,嘴角上不自觉的就翘了起来。这帮北洋兵还赶不上奉军啊,自从手上资金和军火充足之后,张作霖在部队的训练上面很下功夫,因此奉天在得到调动命令之后,才能这么快就行动起来,将北洋军包围了起来。
“诸位弟兄们,俺老张受陛下的错爱,被任命为奉天都督,负责管理一省军务。就要兢兢业业,上对得起陛下的洪恩,下对得起老百姓的拥护。就在今天,有五名士兵跑到了百货商店闹事,严重扰乱社会秩序,我认为必须严惩,警戒军心。”
老张早就摸清楚了北洋这帮人的脾气秉性,典型的欺软怕硬,因此老张采用了先声夺人的方式,直接泰山压顶。
吕林面对强势的张作霖,底气有些不足,但是这个时候也不能不说话。
“张大帅,弟兄们离家日久,又快要过年了,心里都有点不满,稍微发泄一下,我看不必过分追究吧!”
“不行,军纪最为严格,不能有任何的讨价还价,犯错了就要惩罚。”张作霖一挥手,就让人将那几个士兵带了过来,推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五个人砸抢店铺,扰乱社会秩序,性质十分恶劣,不过所幸没有造成严重的损失,因此每个人打三十鞭子,立刻行刑!”
老张一声令下,就有士兵将这五个人推到了前面,拿起了鞭子,就要行刑。这时候在场的北洋兵全都怒气冲冲,张作霖直接上门打脸,他们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吕林,希望他能够拿出一点态度来。
吕林这个时候几次欲言又止,他真想去阻止,不过一看奉军士兵的机枪和大炮,他又不免胆寒,要是硬碰硬,他们肯定吃亏更大,因此只能把头扭过去,假装没看见。
行刑手这个时候挥动起了鞭子,每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很快这五个士兵都被打得爹妈乱叫。其他的北洋士兵看在眼里,不免都有些兔死狗烹的感觉,心里很不好受,鞭子好像抽在了他们的心头,抽在了他们的脸上,有些人羞愧的低下了脑袋,还有人攥着拳头,愤愤不平。
三十鞭子很快就抽打完了,这五个人全都瘫软在了地上,老张又挥了挥手,又有十几辆大车赶到了军营里面,从车上搬下一箱箱的东西。
“弟兄们,我听说一直以来,拖欠大家不少军饷,都快要过年了,给大家带点年货,算是给大家拜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