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备战
“振标,你准备带多少军队过去,心里头有没有数?”
“大帅,时间紧迫,我准备把带着赤峰的巡防营,再加上两个骑兵营,总计五千人马,攻击通辽,如果奉军把人交出来,并且答应停止对您的污蔑,我们马上撤军,如果不听,就只有狠狠教训他们。”
姜桂题听着米振标的话,不断的思考着,虽然他已经年迈迟钝了,但是毕竟在疆场摸爬滚打多少年。经验阅历都还在,他有些担忧的问道:“振标,毅军装备恐怖比不上奉军,如果两军真的拼起来,恐怕我们不是对手啊!”
“大帅,我打听过了,现在通辽的奉军只是一个新组建的团,兵力有限,训练还不到半年,这样的部队有什么战斗力,我们只要教训一下就可以了。另外北京的袁皇帝也不会看着我们同奉军开战,因此只要冲突发生之后,他们一定会出面调停。”
米振标算计的很清楚,他也没准备大打,派兵既是对奉军施压,又是给北京难堪。姜桂题想了半天,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
“振标,凡事先礼后兵,你带着人马过去,如果奉军放人,一切好说,如果不放也要控制冲突规模。”
俗话说虎老了不咬人,姜桂题就是如此,不过手下人未必这么想。米振标为什么要跳出来,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要取而代之,姜桂题老而不死,准备把毅军统帅的位置坐到死。
人活七十古来稀,不过老头子却身体健康,一点问题都没有,米振标甚至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过这个老家伙。眼前终于有了机会,因为鸦片的问题。姜桂题被弄得灰头土脸,连侄子都保护不了。
这样一个无能的统帅,谁还愿意跟着他啊,因此米振标想借机展现自己的能力和强硬,收拾毅军的军心,然后把姜桂题彻底架空,争取成为毅军新一代掌门,正是有了这些小九九,米振标才显得格外的积极。
和姜桂题又谈了谈具体的出兵事宜,然后就马上调动兵将。米振标先在赤峰集结重兵,向奉军施压,迫使奉军退缩,如果不行,就带兵攻打通辽。直接解救姜喜等人。
毅军为了威慑奉军,调动并没有隐瞒。相反十分高调。消息很快传到了奉天,正准备好好过年的奉军将领顿时都不干了。这时候地域观念还很重,毅军想要进犯奉天,就是对整个奉军的挑衅。
谁心里都有一本账,俗话说经手三分肥,毅军向奉天贩卖毒品。却不和张作霖打招呼,没有分出足够的好处,谁都会不满意。鸦片这玩意就是害人的东西,损奉天而肥热河。这种事情奉天上下都不会坐视不理。
其实毅军也不是没有顾及奉天的势力,只是以往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汤玉麟的身上,毕竟这家伙胆大包天,贪得无厌,又手握实权,他们认为买通了汤玉麟就足够了。
哪知道汤玉麟倒台了,在他手上搜出了大量的红土,毒品买卖,失去了保护伞是寸步难行。因此奉天上下对于张廷兰的做法很欣赏,先抓人,再扣东西,最后用媒体把名声也搞臭,兵不血刃,就让姜老锅颜面扫地,大家看着都很解气。
偏偏这个时候,毅军还要动用武力,奉军上下都被激怒了,纷纷请战,要好好教训一下毅军。
其中最积极的就是吴俊升吴大舌头,他驻防洮南,距离通辽最近,而且手下都是骑兵,动作也迅速,另外吴俊升也接受了张廷兰的好处,毛纺厂和罐头厂都建立起来,新的走私通道也建立起来,眼看着大笔的资金就要落入口袋里。
吃水不忘打井人,这一切都是张廷兰帮忙的结果,吴俊升不能不报恩啊。张作霖也知道张廷兰仅仅带了一个团,心里头也不放心,因此也下令,让吴俊升带着人马前去支援张廷兰。
随着奉军和毅军的调动,热奉边境的气氛骤然紧张,一场新的战争似乎就要来了,现在西南还在鏖战之中,护**和北洋军打得天昏地暗,结果东北又出了问题,整个中国都要乱套了。
刚刚登基的袁大皇帝顿时如坐针毡,老袁在手下人的鼓动之下,穿上龙袍,坐上龙椅,祭告天地,成了大皇帝陛下,成了九五之尊。
不过他这个皇帝当得憋憋屈屈,十足的郁闷,还没有正式登基,蔡锷就起兵反对他,老北洋的将领也都离心离德。从总统变成皇帝,威望没有什么增加,国势也没有变好,反倒是更加不可收拾了,老袁已经追悔莫及。
偏偏这个时候东北又出了问题,老袁只能下令申饬双方,让他们保持克制,不要爆发冲突。不过袁世凯的威望下降的太厉害了,双方都阳奉阴违,老张加紧调兵遣将,毅军也不甘示弱,双方都在较劲。
“拙言,你看用不用把犯人都带到奉天,在奉天进行审讯?”于冲汉说道:“我不是担心咱们打不过毅军,只是我害怕出现什么意外,让这些人趁乱跑了,就不好了。”
“于先生,不管打不打,气势不能弱,咱们挣得就是一个脸面,您就坐镇通辽,该怎么审,就怎么审。其他的事情我负责,毅军想打就打,正好看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于冲汉还有些担忧:“拙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要注意安全。毅军人马比咱们多了一倍,而且久经大敌,不能轻视啊。”
“放心吧,都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值一提。”
张廷兰虽然嘴上满不在乎,但是在战备上一点不敢放松,他的部队全都是步兵,而通辽又处在科尔沁草原边缘,地形平坦,对于步兵十分不利,因此必须构筑起坚固的防御工事,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张廷兰首先在通辽外围选取了河西、丰田、木里图三个镇子作为支点,这三个镇子正好形成了一个扇面形状,将通辽保护在了中间。
张廷兰指挥着士兵构筑积极构筑工事,天寒地冻,挖掘十分困难,不过士兵们还都是干劲十足。虽然在之前的冲突之中消灭了巴布扎布,不过那一次完全是一场意外的遭遇战,这次可是真正考验他们作战能力的时候。
一连忙乎了三天多,战壕终于成型,没有等到毅军过来,反倒是吴俊升带着骑兵赶了过来。一见到张廷兰,老吴十分兴奋。
“拙言,二大爷来给你助阵来了,毅军这帮孙子皮痒了,咱们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他们知道奉军的利害。”
“您老来了,这通辽就有了定海神针,小侄也放心了啊!”
双方寒暄之后,吴俊升面色有些严峻的对张廷兰说道:“拙言,毅军这些年南征北战,战斗力并不弱,而且我听说米振标也是一员悍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您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差不多了,反倒是害怕毅军不来。”
“那就好,你现在就带我去看看防御工事准备怎么样了。”吴俊升嘴上说放心,但是实际上还是把心悬了起来,生怕张廷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张作霖让他带兵过来,就是给小辈儿压阵,要是出了问题,老吴可要负责的。
张廷兰先带着吴俊升到了河西镇,吴俊升远远的一看,顿时就把眉头皱了起来,摇了摇头。
“拙言,你这不是胡闹么?这地上还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你们准备了什么啊?小子,我告诉你,这打仗可不是儿戏啊,要是出了一点差错,脑袋就能混没了。”
“咱们走近看看!”
张廷兰带着吴俊升又走了一段,这时候吴俊升才看出一丝端倪,白茫茫的雪地之上,有三道田埂一样的东西,正是挖掘的战壕,三条绵延的战壕就好像三道堤坝一样,挡在了西河镇的外面。
每条战壕之间都有交通壕连接,还有一个个指挥所,这些战壕都一人来深,上面还安装了挡雪的木板,这些木板不只能阻挡大雪,还能起到掩护的作用,上面铺上一层积雪,远处一看就是白茫茫的一片。
张廷兰清楚毅军占据了热河,有不少骑兵,因此也增加了机枪的布置力度,整个战线投入了二十四挺重机枪,和欧洲列强的规模根本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在中国这块土地上,这已经是十分奢侈了。
另外张廷兰手上还有八门七十五毫米山炮,四门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弹炮,有装备,就要使用,弄到榴弹炮之后,杨宇霆亲自操练炮兵,现在已经有些成果了,正好拿毅军来练手,因此张廷兰也偷偷运了四门炮过来,当然榴弹炮作为杀手锏,没让吴俊升看到。
不过就是这些老吴已经很惊讶了,看完之后,竖起了大拇指。
“拙言,没想到你的新兵如此了得,这么坚固完备的工事,我的部下都修不出来,看到这里我就放心了,别说一个米振标,就是毅军全部过来,咱爷们也不怕他!”
“小侄有个建议,咱们不能光挨打,还要打回去,您老能不能带着骑兵,再辛苦一点,绕到赤峰的后面,等到毅军出动,您就趁机拿下赤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袭扰战
赤峰是热河北部的军事和经济重镇,联系东北和西北地区,商贾云集,是最重要的货物集散地,鸦片也都经过这里,运到奉天。而且往北是外蒙,向南就是承德和长城一线,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张廷兰鼓动吴俊升攻击这里,也是看中了赤峰的潜在价值,无论是影响外蒙的局势,还是向热河扩张势力,都绕不开赤峰。
吴俊升在地图前面转了几圈,仔细看了看,他也不得不承认赤峰的重要性,如果拿下了这里,对于奉军来说绝对是好事情。
“拙言你看,如果把赤峰拿下来,加上洮南和通辽,就连成了一大片,这里都是水草丰美的地区,咱们就拥有一个稳定的马场了,能大量饲养战马,骑兵就能扩大了。”
吴俊升身为骑兵的统帅,自然将注意力就放在了草场上面,张廷兰其实也看到了这方面的价值。其实自从机枪出现之后,骑兵的价值直线下降,而随着一战之后,坦克大量的使用,更是严重削弱了骑兵的地位。
但是奉军实力有限,短时间之内根本无法建立起强大的装甲力量,而不论是东北,还是西北都有大面积的平原,需要有强大的机动能力,保有一支强大的骑兵还是十分必要的,因此也很同意吴俊升的看法。
老吴想了想,又说道:“贤侄,最大的困难不是占领赤峰,而是能不能守住啊?”
吴俊升的担忧是有道理的,张作霖毕竟只是一个刚刚升任奉天都督的后起之秀,连内部都没有稳固,哪来的能力扩张地盘啊。不过张廷兰也有自己的考虑,老袁称帝对中国来说是大不幸,不过对于奉军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不趁着这个有利的时机扩展地盘,就只能慢慢等待了。
因此张廷兰还是决定搏一搏,因此说道:“二大爷咱们是自卫反击,毅军是主动挑衅,而且北京乱成一锅粥,也没精力顾及,天与不取反受其咎啊!”
吴俊升也是胆大包天的人物,仔细权衡一下,觉得张廷兰的建议还是有道理的。正好能展示奉军的军威,震慑周边的宵小。
奉天的位置说起来并不好,北边是吉林和黑龙江,南边是京津,东边是朝鲜。而西边是内外蒙古,正好是一个四战之地。
在这种环境之中。要么就老老实实装孙子。要么就奋力打出一个新天地来。显然不论是吴俊升,还是张作霖,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拙言,就按你说的办,只是我带着骑兵走了,让你一个人面对毅军。于心不安啊!”
“二大爷,您放心吧,我们弹药充足,军队士气旺盛。守住通辽没有一点问题。”
吴俊升一看张廷兰信心十足,他也就同意了这个计划,不过老吴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在通辽留下了三百骑兵,交由侄子吴凯杰统帅,作为机动力量,帮助张廷兰守卫通辽。
奉军在这边调兵遣将,毅军也有了动静,其实毅军的行动是在奉军之前,米振标为了争夺新一代掌门的地位,也是下了大力气,辞别姜桂题之后,就带着两个营的骑兵连夜赶到了赤峰。
随机命令赤峰的巡防营动员起来,准备攻击通辽,不过毅军脱胎于淮军,相比接受过新式训练的北洋军,毅军更加接近旧军,身上的陋习更严重,甚至到了积重难返的程度。
这帮丘八大爷一听打仗,马上就要开拔费,要安家费,不给钱就不干活,一下子就把米振标难住了,他上哪去弄钱啊。
想来想去,米振标还真找到了一个办法,找到了往来的晋商,通辽抓住的商人之中,晋商不再少数,他们都打折骨头连着筋。米振标就接着救人的名义,向他们要钱,一共勒索了三十万大洋。
不过仔细一算,还有一半多的缺口填不上,米振标只好把士兵都召集起来,告诉大家,只要打下通辽,任由他们抢劫三天,抢到的一切东西都由他们处置,不用上交。
在米振标的描述之中,通辽成了一块十足的肥肉,咬一口直流油,只要拿下通辽,大家就能够过一个肥年。毅军终于被他过鼓动起来了,两营骑兵,加上七个营的步兵,一共四千多人,在米振标的率领之下,向着通辽进发。
俗话说兵贵神速,可是米振标这么一折腾,速度就慢了,等到他把人马调动起来,奉军在通辽防线已经建立起来,张廷兰依托河西等三个镇子,建立起稳固的防线,然后又派出了大量侦察兵,密切注意毅军的动向。
除了军事上的准备之外,张廷兰又让宣传机器开足了马力,这次毅军主动进犯奉天,原因很简单,就是奉天抓了几个毒贩子,引来了毅军的不满。
可是贩毒本身就不对,人员被抓了之后,毅军非但不去反思自己的错误,还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竟然要为了几个毒贩子动兵打仗,媒体一下子就炸锅了。
各大报纸都开始报道这次的事件,毫不例外,大家都把罪责推到了姜桂题身上,称这是新的鸦片战争,由姜桂题引申开来,媒体又将火力大量集中到了北洋身上。
祸国殃民,昏聩无能,倒行逆施……
种种词汇都加到了北洋的头上,袁世凯面对着汹涌的民意,简直就是如坐针毡,简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让原本就心力交瘁的袁大皇帝,越来越感到无力了。
他向双方不断发报,要求他们克制,张作霖答应的很痛快,直接声明,奉军绝不先开第一枪。当然奉军在处理鸦片问题上也不会退缩,事关奉天百姓的福祉,从奉天省议会,到每个士兵,都有责任捍卫家乡父老的权益,不能任由鸦片贩子横行霸道。
老张的表态义正词严。获得了奉天上下的一致叫好,省议会也发表了声明,指出审判工作一定要正常进行,绝不屈服毅军的压力。
而且奉天议会为了显示自己的决心,还用最快的速度核定了一批毒品贩子的死刑,立刻执行枪决,其中就有姜喜的两个助手,也就是毅军的下级军官。
很显然,下一步审判的就是姜喜了,姜桂题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绝对不能看着侄子死了,更不能任由奉天压自己一头。姜桂题选择了沉默应对,明面上不发一言,其实就是等着米振标大发神威,将奉军打得满地找牙。
老头子也看明白了。这个时代什么都不管用,就是拳头好使。只要把对方打服了。一天云彩就散了,那些报纸就是苍蝇,不用管他们,因此姜桂题索性连报纸也不看了,就等着米振标的捷报。
而此时的米振标也终于带着部下离开了赤峰,逼近热河和奉天边境。米振标在进入奉天之前,也发表了通电,只字不提鸦片的事情,只说奉军扣押了毅军士兵。又处死了两位军官,是对毅军的严重挑衅,如果奉军还不放人道歉,毅军就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救出被捕的弟兄。
对于毅军的威胁,张廷兰根本没有理会,审讯工作照常进行。米振标其实也是意思一下而已,不只是他,就连其他毅军士兵也都迫不及待了,他们对于救人没有什么兴趣,抢夺通辽的财富,回家过个肥年,才是他们想要的。
因此米振标一声令下,毅军马步军四千多人就杀入了奉天境内,所过之处,就好像蝗虫过境一般,所有的老百姓都受到了波及,只要被他们盯上,金银细软全都抢走,粮食牛马也不放过,甚至还掳掠了不少女子,用来给兵痞发泄。
奉军土匪出身,军纪已经很败坏了,现在严加整顿,终于有了一点起色,不过毅军的表现比起奉军原本的状况还要差,真是应了一句话,就是兵不如匪。
毅军主力经过一番跋涉之后,终于逼近了通辽,米振标也是踌躇满志,他就要利用奉军,树立起他的威信,另外他也有自己的野望,热河太偏僻,又太贫穷,哪有奉天的花花世界好,如果你能拿下奉天,过一把都督的瘾,比起困守在热河这个不毛之地好太多了。
正是有这些小算盘,米振标才格外的积极,他对那些疲惫不堪的毅军士兵说道:“弟兄们,眼前不远就是通辽,只要拿下了这里,大家可以放手劫掠,拿到什么都是你们的,我不要一分一毫!”
有了抢劫的许可证,这些士兵又鼓起来热情,这时候突然先头部队响起来一阵急促的枪声,由于地形平坦,没有障碍,清脆的枪声传出老远。米振标也知道这是水连珠的子弹声音,毅军之中虽然也装备了水连珠,但是数量有限,因此多半就是奉军前来袭击。
米振标也是一员悍将,脾气暴躁,老子没去打你们,你们反倒欺负到我的头上了,因此米振标勃然大怒,急忙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展开还击。
攻击毅军的正是奉军的骑兵部队,吴凯杰原本带着二十名骑兵负责侦查毅军的动向,正好和毅军先头部队撞在了一起,吴凯杰就准备先给毅军一点颜色看看,因此他指挥着骑兵猛地向毅军发起了偷袭。
吴凯杰一马当先,冲到了毅军百米之内,一抬手就是一枪,一名毅军骑兵当场被射中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射了出来,落在了白雪皑皑的地面上,显得十分刺眼。
在马上打枪可不比平地,难度是相当大的,吴凯杰能够一枪命中,足见他的枪法过人。其他奉军骑兵也都有样学样,一顿攒射,又有三名毅军被击毙,等到毅军反应过来,想要追击的时候,吴凯杰已经带着人马离开了。
米振标也来到了前面,开战不利,他也有点不舒服,不过还是故作镇定:“弟兄们,奉军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的做法完全是土匪打仗的办法,一点都没有章法,这样的部队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
米振标刚刚说完,不远处又传来一阵枪声,原来吴凯杰带着人马并没有走远,而是绕到了另一个方向,又开枪袭击,这下子把米振标气恼了,他立刻让手下骑兵去追击。等到骑兵追过去之后,奉军已经失去了踪影。
就这样越接近通辽,奉军的袭扰就越猛烈,不求杀死多少人,只求疲劳毅军,这也是土匪惯用的作战手段。他们远路而来,体力有限,根本架不住这么折腾。
奉军的骑兵就好像苍蝇一般,围着毅军周围,不断的恶心他们,毅军一旦攒足力气,要把苍蝇打死,可是这时候人家已经飞走了,弄得米振标郁闷不已,毅军本来劲头十足,现在有些动摇。(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对轰
“挫敌锐气,打得不错!”张廷兰勉励了吴凯杰几句,吴凯杰倒是一脸的不在乎。
“拙言,毅军也就是吹嘘的厉害,其实早就烂透了。凭着这样的军力,还想惹奉军,简直是以卵击石。”
“人家愿意碰,咱们也不能拦着!”张廷兰笑着说道:“正好拿着毅军练练手,让那帮新兵都见识一下血,增长一点经验,哪支强兵都是踏着尸山血海走过来的。”
张廷兰并没有把毅军看在眼里,从历史上来看,毅军也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完全就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最后直接湮灭消失,现在毅军主动挑衅,只能把他们的灭亡时间提前而已。
米振标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虽然在袭击之中吃了一点亏,但是他还坚信毅军的战斗力,奉军绝对不是对手,在他看来,毅军是和日本人打过仗的部队,而奉军就是一群土匪,也正是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才让米振标下定决心,挑起和奉军之间的战火。
为了了解奉军的防守情况,他亲自带着手下人到了前方观察奉军阵地的情况。战马之上米振标耀武扬威,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奉军阵地,嘴角之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你们看见没有,奉军的阵地零零落落,根本就不是防守的样子,这帮土匪兵哪里懂得打仗啊。”
“总指挥说得有理,天寒地冻的,他们哪里愿意吃苦啊,比不过咱们毅军的弟兄的!”
“没错,总指挥一声令下,卑职就把通辽给您拿下来。”
听着属下的恭维。米振标性质更高了,说道:“咱们毅军这些年,困守在热河那么一个不毛之地,都吃了不少苦。要说就是大帅年纪大了,也没有雄心,这东三省多好的地方,要是占了这里,咱们弟兄在关外逍遥自在,多快活。”
“全仗着总指挥的领导呢!”几个属下听弦歌知雅意,也齐声恭维米振标。米振标带着人绕过一处山梁。又观察一下,奉军阵地上只有几个不高的土埂,显然是战壕,只不过挖的不深,防御能力有限。战马能够轻松越过。
看到这里米振标十分得意,仿佛通辽已经落入了他的掌握一般。就在他准备回营部署攻击任务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声音并不远,仿佛就在耳边炸开一边,米振标的汗毛瞬间就竖了起来。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血溅到了他的脖子之上,脸上胸前都是鲜红一片,米振标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击中了。他脑袋之中几乎都空白了。
这时候身边的一个参谋的惨叫之声让他清醒了,中枪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倒霉蛋。但是这一下也足以让米振标惊恐不已,其他人也都慌了手脚。立刻将米振标掩护起来,四下寻找那个凶手。
但是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人影子,顿时他们就都吓坏了,狼狈不堪的逃窜了,那个参谋的尸体也被扔在了雪地上,脖子之上还汩汩的向外流血。
“团长,咱们的神枪手有了第一个战果了啊!”冯永双笑着和张廷兰说道:“就是这小子击毙了米振标手下的一个军官。”
在袭击日本之后,独立旅就开始组建狙击部队,冯永双是奉军老一辈之中枪法最好的,而且还懂武术,虽然没经过正规训练,但是也有不少绝活。
张廷兰就让他做了狙击部队的教官,这一次他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士兵向张廷兰来汇报战果,听到狙击部队有了战绩,张廷兰也十分高兴。
“说说,你是怎么击毙对方的?”
“报告团长,我是独立旅狙击排第一批学员田牧,奉命在阵地外围警戒,发现一支不到十人的马队经过,正在侦查我们阵地的情况,我瞄准了为首的那个军官,不过子弹打偏了,射中了旁边一个随从。”
张廷兰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这小子的运气也真不错。
“你怎么确定那些人就是米振标的?”
“我射中那个军官之后,他们有人喊总指挥,当时我就隐蔽在不到二百米之外的雪上,他们没有发现我。”说到这里田牧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当时他用羊皮袄裹着身体,又隐蔽在一处小土包的旁边。
西北风刮起雪片,就好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一般,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虽然位置寒冷难耐,但是能够击毙一个敌人,吃再多的苦也值得了。
张廷兰听到这里也基本确认他说的都是真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你现在反思过没有,为什么会打偏了?”
田牧想了想,红着脸说道:“团长,我好像是忘了计算风力的影响了!”少年显得有些羞涩。不过张廷兰笑着说道:“田牧,不管怎么样,击毙了敌人就应该嘉奖,另外我告诉你,在战场上想要活下来,除了个人素质过硬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运气!这一点甚至比什么都重要,很显然你是一个幸运儿,我相信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
田牧听到张廷兰的勉励,眼睛之中闪动一丝明亮的神采,顿时就有了信心。在四个月之前,他还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子弟,每日里靠着打猎为生,别看他年纪比别人都小,但是猎枪玩得很溜,家里人还能勉强维持下去。
不过猎户的日子也不好过,官员要向他们征收苛捐杂税,山贼土匪经常敲诈,地主大户还向他们要孝敬,偶尔打到一点名贵的皮子,根本买不上价钱,就被这些人给抢走了,胆敢不给,轻的是拳打脚踢,重的就可能丧命。
田牧越来越痛恨这些家伙,他后来听人说只要加入军队,披上了一身军装。这些人就不敢惹了,因此他就毫不犹豫的决定投军了。偏巧这时候独立旅正在招兵,田牧常年打猎,身体健壮,朴实憨厚,很轻松就进入了独立旅。
在接下来的训练之中,表现优良,而且很有射击天赋,被冯永双看重,选入了狙击排。接受训练,相应的待遇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每月都能寄回家中五块大洋,足以让家人在山村之中舒舒服服的生活。
这是他第一次出战,旗开得胜。不只击毙了一个敌人,还得到了团长的接见。他十分的兴奋。不只能够获得奖励。还有更多的升迁机会,收入会更高,家人也能活得更好。
“田牧,成为一个优秀的狙击手并不简单,有天赋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还是吃苦。要熟悉枪械。要学会隐蔽伪装,还要有扎实的数学基础,懂得计算弹道,这样就不会瞎猫撞死耗子了。另外还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能够耐得住寂寞,总之想要轻松的拿下对方的性命,就要付出大量的汗水。”
奉军的狙击战还刚刚起步,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张廷兰也希望这些年轻的士兵能够迅速成长起来,成为奉军的一支尖兵。
张廷兰说的这些田牧听得半懂不懂,只觉得团长的水平真高,他兴冲冲的离开,心里想的都是如何提升自己的能力。冯永双也在细细的咀嚼着张廷兰的话,然后说道:“团长,以往我们练习枪法,都是靠着自己摸索,全都是野路子,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太多了。”
“冯叔叔,这也是我为什么极力让大家多学点文化知识的原因,以后武器越来越复杂,在欧洲战场上已经出现了能在天上作战的飞机,地面上也出现了装甲车,武器只会越来越尖端,所有的士兵都要有紧迫感才行,不然我们就彻底被列强甩开了,只有被虐杀的份儿。”
正在说话的时候,有通讯员跑了进来,汇报说毅军已经开始调动,似乎要发起攻击。张廷兰急忙让下令所有士兵做好战斗准备,给毅军当头一棒。
米振标莫名其妙的被打了黑枪,虽然没受伤,但是也是亡魂大冒,回到军营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绪,这时他才意识到奉军或许不是个容易对付的敌手。
但是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总不能因为一枪就灰溜溜的跑了,必须要让奉军尝尝自己的厉害,搬回一局。他仗着人多势众,率先发动攻击,将毅军仅有的十几门老式火炮也都搬了出来,马步兵也都做好了准备。
在出战之前,还有一项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给这些士兵发放一些鸦片,毅军向奉天走私鸦片,他们自己也是鸦片成灾,很多士兵都是地地道道的双枪兵,离开鸦片就活不下去,等到这些人抽足了鸦片,终于来了精神。
毅军的炮兵率先打破了战场上的沉寂,一发发炽热的炮弹砸向了奉军的阵地之上,张廷兰此时也在前线指挥所里用望远镜观察。
一看之下就连连摇头,毅军的炮兵太菜了,不只火炮威力小,射程近,更重要的是炮兵根本没有足够的训练,射击十分盲目,虽然有不少炮弹落到了奉军的阵地上,但是起到的效果十分有限。
最大的作用就是给自己壮胆,最初奉军新兵一听震天响的炮声,还都有些恐惧,不过一看炮弹乱飞,根本没有什么威胁,也都放松了不少。
毅军的炮兵不行,可是奉军的大炮可不是吃素的,尤其是经过了杨宇霆的严格训练,奉军炮兵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且他们装备的火炮都是从中东路上弄来的好东西,列强的原装火炮,威力远不是毅军能够相比的。
很快一排整齐的炮弹就射了出去,划过天空,砸在了毅军之中,顿时掀起一阵巨大的气浪,十几个士兵被波及到。很快奉军炮兵又调整角度,来了一个三连射,这次正好击中毅军的炮兵阵地。
炮弹猛烈的爆炸,大片的毅军士兵被炸成了碎片,那些火炮也都打成了零件,有的飞上了天空,有的就地破碎。更加要命的是炮弹也发生了殉爆,这比起直接命中危害更大,毅军的炮兵阵地很快就笼罩在了浓浓的硝烟之中,一息尚存的士兵爹妈乱叫,有人失去了胳膊,有人失去了大腿,还有的浑身都是鲜血,就好像是血人一般。
看到这个场景,米振标的心都揪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奉军的炮兵竟会这样犀利,炮打得有准又狠,炮弹都仿佛长了眼睛一般。米振标当然不会认为这是有神佛保佑,他很清楚,这意味着奉军炮兵装备远胜过自己,而且训练也十分到位,奉军竟然有财力打造炮兵,他的心瞬间就凉了。
而此时奉军的炮兵已经将攻击的重点转向了其他毅军,隆隆的炮声,震天动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壕沟
大炮号称战争之神,在战场上有着难以匹敌的优势,惊天动地的声势不只能够震慑敌胆,还能产生惊人的杀伤力。
每一发炮弹打过去,就有几个毅军被炸死,米振标眼珠子都红了,死几个大头兵,他倒是不心疼,最关键的是大炮全都被摧毁了,这可是毅军的宝贝,整个毅军也没有多少火炮,他气得暴跳如雷。
和奉军的炮兵相比,毅军一点优势都没有,如果再这么打下去,只能等着被炸死,因此米振标果断的下令,让毅军发动冲锋。
很快茫茫雪原之上,就出现了一道跃动的黑线,快速向奉军阵地冲了过来。很多毅军都刚刚吸食过鸦片,现在脑子里满是幻象,根本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他们只知道猛烈的冲锋,好像胜利就在眼前一般。
米振标也对手下人的勇猛气势感到满意,他用望远镜观察前线的情况,随着双方渐渐接近,奉军阵地上出现了不同寻常的现象。
原本白茫茫一片的阵地突然被打破了,奉军将原本用了遮掩的木板拿开,绵密的战壕像变戏法一般出现在了毅军的面前,大量的士兵从战壕之中探出头,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充冲锋的毅军。
这时候米振标也有些傻眼了,原来自己竟然被奉军给欺骗了,他们早就修好了工事等着毅军撞上去呢。他的心脏一阵的紧缩,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不过米振标还是有着十足的信心,就算是奉军准备再充分,毅军还是有获胜的希望。
毅军终于冲到了射程之内,张廷兰亲自下令,奉军全线开火。子弹带着死亡的气息,好像冰雹一般砸向了毅军。这些士兵之中一半左右参加过和巴布扎布的战斗,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战争经验。
他们看到毅军冲锋,并没有着急,而是有条不紊的装弹射击,在新兵训练上张廷兰也下了大工夫。尤其是自己能够生产子弹,给士兵实弹射击的机会就多了很多,几个月的时间,这些士兵至少打过一百发子弹。
另外张廷兰还安排了专门的靶场,如果士兵还想继续射击。可以用半价购买子弹,自行练习。很多士兵都热衷去靶场练手,除了对枪支的偏好之外,很多士兵也清楚,这就是他们生存最重要的技能。只有百炼成钢,才能在残酷的战争条件下活下来。
而且独立旅也对射击成绩好的士兵。有丰厚的奖励。这样一来大家的动力就更足了,训练热情很高,有些人甚至每个月都要拿出一两块大洋购买子弹。
因此别看独立旅刚刚训练出来,但是射击相当准确,因此当毅军冲到了二百至一百米之间,就遭到了迎头痛击。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攻击的疯狂劲头也为之一挫。
这时候奉军的机枪也开始射击了,机枪对付大规模的冲锋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眼看着毅军就像割麦子一般。一片一片的,原本密集的队形,也变得稀疏起来。
转眼之间就有一两百士兵丧命,还有大批的伤员在痛苦的呻吟,那些被鸦片刺激的士兵也终于清醒过来,他们看到了眼前凄惨的景象,顿时惶恐不安,有些人不自觉的就向后退。
奉军是土匪起家,只能打顺风仗,而毅军身上的匪气更加严重,在战场上表现的更不堪,刚刚受挫,就要往回退。
米振标哪里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啊,他主动挑起了战火,现在一点斩获都没有,就被一帮新兵打败了,他还怎么混下去啊。
这个老家伙也眼红了,他立刻选出了一百个督战队,一手捧着鬼头刀,一手拿着手枪,哪个士兵敢后退,他们就毫不客气的给剁了。督战队选出来之后,他们也毫不客气,立刻就砍了四五个逃跑的毅军。
这下子效果终于展现出来,毅军士兵也知道后退只有死路一条,因此只有转回头和奉军拼命,冒着枪林弹雨,毅军又像潮水一般,向奉军冲了过来。
这一波的势头更加凶猛,那些毅军也更疯狂,而此时奉军之中的另一半新兵也开始适应了战场的气氛。他们虽然紧张,虽然也有恐惧,但是已经能够稳稳端着步枪,有条不紊的扣动扳机。
啪的一声,一个毅军被击碎了脑袋,花红的脑浆四处飞溅,眼看着死的不能再死了。击毙了一个敌人,一个新兵也迅速走向了成熟,杀人也不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眼前毅军的尸体越来越多。
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毅军终于逼近了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在这里奉军设置了一道壕沟。和普通的壕沟并不相同,是两条相隔一米多的壕沟组成的,挖出来的土并没有像普通壕沟那样,放在了两边,而是都放到了两道壕沟中间的空地上,堆成了一道一米多宽,半米多高的结实的土埂。
别看只有半米多高,由于两旁还有壕沟,从沟底算起,就有一米多高,普通人攀爬起来就有些困难。而且在土埂上还浇上了水,早就结成了厚厚的一层冰,攀爬起来更加艰难。
因此毅军冲到了这里,立刻被土埂挡住了,他们不得不努力爬过去,结果这个土埂设计十分缺德,滑不留手,根本就上不去,就被阻塞在了这里。
而此时就是奉军机枪手表现的时候了,在奉军阵地上看去,土埂那边只露出了一排脑袋,子弹扫过去之后,脑袋就好像西瓜一样被击碎了。其他的士兵也发现了这是一个联系射击的最好时间,因此他们从容不迫的向对方发起射击。
一枪一个脑袋,就算打不中也不要紧,目标实在是太多了,大可以选择下一个,就这样,越来越多的毅军被击毙在土埂的一边。
当然毅军之中也不乏勇敢者,他们用尽全力,爬上了土埂,结果等待他的命运更加糟糕,爬上去之后,就成了特大号的靶子,根本来不及躲避,就会被击毙。
好不容易连滚带爬的滚下来土埂,结果下面又是一道沟,他们又要承受奉军疾风骤雨一般的子弹,根本就冲不过去。这样一道设计巧妙的壕沟就大大延迟了毅军的行动速度,眼睁睁的被奉军从容消灭。
当然也有不少聪明人,他们索性就躲在壕沟的一面,把脑袋埋在了裤裆里,这样谁也打不到他们,就能够苟延残喘下去。
可是毅军有督战队,其他士兵源源不断的冲过来,这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黑压压的一大片,这时候奉军的炮兵也调动起来,选好了角度之后,迅速开炮。
恐怕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么容易对付的目标了,一炮下去就会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的伤亡。除了七五炮之外,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弹炮也发威了,这是奉军目前威力最大的武器了,一炮下去,方圆二三十米之内都成了无人区。
面对如此凶残的杀伤力,毅军终于承受不住了,他们本来战斗意志就不强,而且现在是一边倒的屠杀,他们根本就不想再打下去了。
就算有督战队又如何,谁都是爹生父母养的,脑袋掉了,再也长不回来了。因此毅军士兵不顾一切的向后溃败,那些督战队还想要砍人,结果有几个毅军竟然先下手为强,对督战队开枪射击,瞬间就有四五个督战队员被击毙了。
这下子毅军阵地彻底乱套了,米振标也傻眼了,他清楚如果再压下去,就会发生兵乱了。因此只能下令暂时撤退,整顿军队,恢复士气。
战斗不过进行了两三个小时,但是毅军已经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足足死掉了五百多人,几乎一个营都被报销了,按照这种打法,有个一两天,他们就一点都剩不下了,有些部下已经建议米振标撤退了。
相比于毅军的愁云惨淡,奉军的士气更加旺盛,简直如同过年一般,大家也没有想到,竟然能这么容易击败毅军的攻势,而且自身损失极少。
张廷兰也十分振奋,虽然没有彻底打垮毅军,但是胜利已经在招手了。
“弟兄们,大家还不要高兴太早,再加一把劲,防备毅军更大规模的攻击。”
“廷兰哥,他们还敢攻击么,就不怕送死?”张学良笑着问道。
“别把米振标看得太饭桶,他这一次还带了两个营的骑兵,是他手上最大的王牌,不把骑兵干掉,米振标不会轻易认输的。”
张廷兰又下令士兵去把壕沟和土埂上面的毅军尸体清理一下,这道工事并不是给步兵准备的,真正的目标就是骑兵。步兵攀爬起来困难,对于骑兵来说更是一个巨大的难关,遇到壕沟之后,骑兵本能的就是跳过去,偏偏在前面就是一个土埂,跳跃的难度就增大了数倍。
而且更加缺德的是土埂后面又是一个壕沟,就算有些战马跳过了土埂,也会一下子栽倒下一个壕沟之中。这样一个简单的工事,能够极大的迟滞骑兵的速度,没有了速度优势的骑兵,就是一个大号的靶子而已。
这种壕沟不只可以对付骑兵,甚至能够对付坦克的冲锋,毅军享受到了超常的待遇!
显然米振标没有领悟到这道壕沟的奇妙,果真下令骑兵发动攻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追逐
毅军不算一支顽强的部队,五百人的伤亡已经到了一个限度,他们已经承受不住了,公然反抗督战队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按照正常情况,这支部队已经溃散了。
不过他们还能挺住,主要就是米振标的拼命弹压,他不只派出了督战队,还派出了骑兵,在外围巡视,只要这些人敢逃跑,当场就击毙,又把两挺仅有的机枪摆了出来,威慑这些人。
这种杀器没有对付奉军,反倒用来对付自己人,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但是米振标也顾不得什么了,实在是这场战斗他输不起。
攻击奉军,主动挑起内战,米振标的肩头压力非常大,北京的袁世凯对他肯定不满意,舆论就更不用说了,早就把他的举动说成了新鸦片战争。当然如果打赢了,也无所谓,舆论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袁世凯正在用人之际,也需要拉拢地方实力派。
不过一旦惨败,可就是万劫不复了,有奉军大军威逼,有舆论的谩骂,有北京的压力。而且毅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他极力主战,就要承担惨败的责任。
米振标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被千夫所指,身败名裂的那一幕,他就好像是输光了赌徒一般,急于拿出最后的本钱,实现翻本儿。
现在米振标手上唯一完整的就是骑兵队伍,足足两个营的骑兵,在这种平原地形,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威力的。米振标将骑兵都集中到了一起,准备放手一搏,同时将仅有的机枪和火炮也都准备好。
然后他把督战队扩大到了两百人,还架上了机枪,顶在所有毅军的后面。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让骑兵冲出一个缺口,然后步兵就不计伤亡的跟上,打破了防线,通辽也就落到了他的手中,就算是惨胜,米振标也有台阶下了,不至于彻底完蛋。
隆隆的炮声再度响起,战场上短暂的平静结束了,毅军稀稀落落的炮弹砸向了奉军的阵地。奉军的炮兵一看毅军火炮还敢发言,就一点都不客气了。迅速的根据他们的弹着点,确定毅军火炮的位置。
然后发动攻击,密集的三连射,一下子就把残存的火炮全都覆盖了,毅军阵地上掀起了骇人的殉爆。大量的炮弹爆炸。周围的士兵全都被波及了,残肢断腿漫天都是。在剧烈的爆炸威力面前。人就好像玩具一般,肢体被抛上了天空,然后又落了下来。
看到这种场景,张廷兰对于大炮主义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获胜的道路是用炮弹轰出来的。当然武器再好,也要有合适的人使用才行。奉军的炮兵能够表现出如此强大的杀伤力,还是由于杨宇霆训练到位,不然绝对不能有这样的威风。
张廷兰已经想好了,结束战斗之后。就让老张重开讲武堂,培养更专业的炮兵人才。奉军的目标可不是毅军这种杂碎,奉军的真正对手是日本人,现在面对毅军,奉军是全面占优势,炮也好,人员也好,都是压倒性的。可是对上日本人,这种优势就逆转了,奉军不得不在劣势条件下作战,这就要求奉军要有更顽强的意志才行。
米振标此时可没有闲心像张廷兰一样胡思乱想,他一看炮兵彻底覆灭,顿时脸色就黑的如同锅底一般。他真是小看了自己的对手,奉军不只装备精良,而且又训练有素,根本就不想什么新兵,米振标甚至认为这是张作霖故意安排的一个陷阱,为的就是让他钻了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米振标也顾不得感慨了,他只能一声令下,毅军的骑兵组成了三个箭头,向着奉军的阵地冲了过来,不得不说万马齐奔,的确声势骇人,大地都仿佛一同跟着动摇一般。
奉军的这些新兵蛋子手心也都冒出了冷汗,显然这种古老的军种给他们巨大的压力,毅军骑兵快速向奉军阵地冲来,恍忽忽已经能看清对方的面目了。
这时候奉军的机枪全都开火了,机枪对骑兵是天生的克星,虽然骑兵也有超乎寻常的机动性能,但是再快的机动性,也没有子弹快,很快成片成片的骑兵都倒在了战场之上。
被重机枪扫中,身体就好像扭曲的破布一般,倒在了战马之下,血水将白色的世界变成了红色的,就好像雪地之中的红梅一般,看起来凄惨骇人。
大量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乱窜,战场之上乱哄哄的一团糟,骑兵看起来势头惊人,不过面对机枪,他们很快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奉军的新兵一看,骑兵不过是糊弄人的而已,看起来威风,实则不堪一击。
米振标远远的看到骑兵成片成片的到下,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搐,要是这些骑兵再不管用,自己就彻底完了,他是多么希望能出现奇迹,这些骑兵能快速冲到奉军的阵地之中,然后大杀大砍,将这些奉军全都击毙。
或许老天也怜悯了米振标,毅军骑兵在付出了惨重的损失之后,终于逼近了奉军的阵地,双方的距离不过五十米左右,眼前只有一道壕沟和土埂阻拦。
毅军的骑士并没有在乎,沟深不到一米的样子,土埂的高度也不到一米,对于骑兵来说,只要用力一跳就能轻轻松松的过去,这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终于第一匹战马跳了起来,两条前腿齐整整的落在了土埂上面,这时候马腿突然一滑,这匹战马悲鸣了一声,就滑到下来,摔在了壕沟之中,眼看着两条前腿已经折了。
这时候其他的骑兵才猛然惊觉,原来这个简单的工事并不简单,因此有人更加奋力的催动战马,跳起的更高,成功越过了土埂。不过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战马两条前腿又扎进了另一道壕沟之中。
巨大的冲力让战马几乎难以承受,而且沟底下也都是冰层,战马站立不稳。往前一冲,两条腿又撞在了壕沟边上,顿时也折了,白骨都露出来了,连人带马都成了奉军的活靶子,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又有十几名骑兵试验了不同的方式,越过这道壕沟,不过全都失败了,即便是最好的战马也无法做到一下子越过两道壕沟加上中间的土埂,这样一来就需要一个着力点。偏偏壕沟土埂上都覆盖着厚厚的坚冰,根本无法立足。
当然也有幸运儿,他们没有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是也失去了速度的优势,一下子就停顿下来。这样就成了奉军天然的靶子,奉军的机枪步枪全都瞄准他们。
头一场战斗之中的场景再度显现。不过由步兵变成了骑兵。但是却更加残酷,大量的战马都在跳跃的时候折断了双腿,骑士和战马摔在了一起,有些倒霉蛋直接被战马压在了冰冷的战场上,一动不能动,只能躺着等死。
这时候毅军的这些老兵油子也如梦方醒。原来奉军的工事竟然这么狠毒,简直就是骑兵的克星,这帮家伙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明知道是送命。谁也不想犯傻,因此在土埂一侧聚集的士兵越来越多,大家都裹足不前。
米振标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个场景,其实在步兵发动攻击的时候,就出现了这个情况,现在骑兵又是如此,米振标终于感到不妙了,眼看着骑兵集聚的越来越多,奉军的炮兵又找到了最好的攻击目标。
一顿炮弹毫不客气的砸了下来,很快就造成了惊人的死伤,大量的骑兵被炸成了碎片,漫天都是血雨,无数的人体零件散落一地。不只是人,就连战马也都难以幸免,黑压压的尸体覆盖住了地面,浓重的血腥气味直刺鼻孔,这简直不是战场,而是人间地狱。
一个多小时左右,超过四百名骑兵在冲锋之中丧命,还有二百多人受伤,战斗力一下子就没了一大半,昔日活蹦乱跳的战友,全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凄惨无比。
这时候那些骑兵大爷终于忍受不住了,他们还有老婆孩子,因此拨动战马,开始了疯狂的逃窜。
张廷兰从骑兵攻击受阻的时候,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因此他早早的就把吴凯杰叫了过来,让他带领着手下的骑兵悄悄出动,从侧面包抄毅军,只要等他们溃败,就发动攻击。
张廷兰还特别嘱咐,让吴凯杰把注意力放在领头的人上面,抓捕大鱼,其他的步兵全都交给独立旅解决。吴凯杰也是点头称是,其实今天的战斗也彻底让他开眼了,一道不起眼的工事就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将不可一世的骑兵彻底挫败。
要知道吴凯杰也是在骑兵部队之中长起来的,在吴俊升的调教之下,他对于骑兵战术十分了解,心里头也在不住的衡量,就算是自己的骑兵遇到了这样缺德的工事,也毫无办法,只能被动挨打。
因此对于张廷兰他是钦佩之中,又透着畏惧,这个和自己差不多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只翻手之间,能点石成金,就连指挥军队也这么厉害,简直是全能的人才。
听到张廷兰的命令之后,他毫不犹豫,带着手下三百骑兵一同出动,每个人都配了两匹战马,这种办法还是和蒙匪学来的经验,两匹马换着骑,能够实现长途奔袭,蒙匪最初就是靠着这个办法,袭扰边境,打了就跑,弄得人不胜其烦。
现在吴凯杰也用这个办法追赶毅军,他们绕开了正面战线,悄悄的向毅军的侧后方机动。
这时候战场形势已经明朗了,那些毅军骑兵调转马头,疯狂的往自己的队伍冲去。这些兵痞有一个特色,那就是攻击的速度永远没有逃跑的快,特别是这些骑兵,他们拼命的抽打自己的战马。
不管不顾的跑了起来,那些等待着攻击的步兵也都傻眼了,骑兵不去打奉军,反过头来向他们冲锋,谁能挡住啊,这些人也不想白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因此他们纷纷逃窜。
米振标原本还在后方准备了督战队,可是眼看着骑兵反冲回来,他们也都吓傻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现在米振标算是体验到了,他把最后的本钱都扔进去了,现在血本无归,能保住性命,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他也跨上了自己的战马,在贴身的警卫保护之下,快速逃窜,没有当头的指挥,整个毅军都溃散了,好像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吴凯杰终于等到了最好的机会,追亡逐北的时候,谁也不能放过,他指挥着手下的骑兵,就好像一支利剑一般,直接向毅军狠狠插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抓到了
在一天不到的战斗之中,毅军死伤人数超过了一千多人,四分之一的部队都折损了,他们已经彻底失去了作战的勇气,就好像受惊的鸡鸭一般,奉军追到哪里,就跑到哪里。
这帮人也知道自己一路上造了不少孽,因此很担心被奉军抓到,只能拼命跑。这时候张廷兰已经指挥着独立旅展开了追击,这些新军士兵身强体壮,特别是入伍几个月以来,天天油水十足的供养着,一个个都像小牛犊子一般。
现在又刚刚获胜,大家都士气十足,因此他们速度飞快,以排或者是连为作战单位,分散开了,四处追捕俘虏。这些毅军为非作歹,罪恶滔天,张廷兰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能抓俘虏就抓,然后送到奉天服苦役,不能抓就地击毙,省得他们跑到乡下祸害老百姓。这个时候兵就是匪,匪就是兵。土匪被招安了,穿上军装,就是正规军,被打散了,他们把军装一脱,扛着枪就成了土匪。
这也是地方匪患难以根除的一个原因,张廷兰当然不会允许这帮家伙祸害奉天,因此让独立旅的士兵都卯足了劲,一定要尽可能的解决所有的毅军。
这时候张学良也来了机灵劲儿,他把后勤部队都招呼起来,由于地面上有厚厚的积雪,因此后勤部队装备了大量的马拉爬犁,这绝对算的起雪地上最好的交通工具了,一个爬犁拉三四个人没有任何问题。
在雪地上还能快速奔跑,简直就是步兵的克星,几十辆爬犁冲了出去,每个上面有三个士兵,还携带大量的绳索。三五个爬犁组成一个小组,遇到逃散的毅军之后,就抓捕起来,如果反抗就击毙。
不反抗就用绳子拴起来,系在爬犁的后面,有的成果多的,一个爬犁后面能拉着几十个毅军士兵,旁边的爬犁拖着枪支和子弹,这些士兵毫无斗志,一个个垂头丧气。完全就像牛羊一样听天由命。
张学良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办法竟然这么有效,看着抓捕的毅军俘虏,心里都乐开了花。
当然这还只是步兵,那些骑兵凭借着速度优势越跑越远,吴凯杰只有三百骑兵。因此只能将目标锁定在最大的一股敌人上面,其他的零散骑兵能击毙就尽可能的击毙。根本没有精力抓俘虏。
从早上开战。一直到现在,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通辽外围的战场已经彻底安静下来,时不时的还有一阵落单的战马的嘶鸣之声。
这时候冯永双找到了张廷兰:“团长,眼看着天黑了,咱们是不是让士兵撤回来。毕竟晚上追赶有些困难啊。”
“冯叔叔,咱们累,毅军更累,通辽不比别的地方。到处都有蒙匪,要是这些溃散的毅军让蒙匪收编了,以后还是一个麻烦。让大家都辛苦一点,毅军人困马乏,走不了多远,我估计再追一二十里,就能抓得差不多。”
除恶务尽是张廷兰一贯的一个观念,毅军都是一帮老兵油子,祸害百姓已经轻车熟路了,哪让奉军担一点风险,也要把他们处理了。而且这夜间作战,对于奉军也是一个考验,正好能够磨练一下。
由于营养匮乏,士兵之中广泛存在夜盲症,因此对于夜间作战是一个很大的困难,从独立旅成军的时候,张廷兰就注意到了这一点,给士兵的食谱之中添加了大量的猪肝。
这玩意都是从罐头厂低价弄来的,最初士兵还都很愿意吃,毕竟这也是肉啊,可是吃多了之后,就有人受不了了,一闻到猪肝的腥气就让他们想吐。不过军规森严,他们也只能咬牙挺着,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就有了效果,他们能够轻松辨认出雪地里窜逃的毅军,然后一个个抓起来。
毅军在白天的战斗之中已经把精力消耗一空,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人的烟瘾又犯了。而且战马的体力也是有限的,在一尺多深的大雪之中奔跑,对战马是一个巨大的消耗,在追击的过程中,就发现不少战马都倒毙在地,口鼻里面都冒着白沫,显然是被累死的。
战马找到了,骑兵就跑不远,忙活到了后半夜,独立旅又击毙毅军五百多人,抓捕俘虏超过一千八百多人。算上被击毙的,已经有三千多人被消灭了,漏网的毅军也就七八百人。在茫茫雪野之中,还有不少人被冻死了,因此能跑出去的就更少了。
张廷兰索性就下令收兵,押着俘虏,带上缴获的枪支弹药,回归通辽。打仗的时候,或许不觉得,可是精神放松下来,就觉得一阵阵的寒风透骨,远处还能传来一阵阵的野狼的嚎叫之声。
这可不比后世,草原上狼群无数,落单的毅军多半都会被野狼吃了,眼看着临近了白天的战场,突然野狼的嚎叫之声越来越强烈。
为了追击毅军,张学良把炊事兵都拉了上来,军营之中几乎没什么人了,而且战场上还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大量的尸体也没有处理,难道是吸引了野狼过来了。
正在张廷兰思量的时候,又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嘶鸣之声,划破夜空,传出老远,这声嘶鸣带着金属的质感,仿佛龙吟虎啸一般。
张廷兰一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神色就变了,他相当熟悉,这正是流光的叫声,叫声之中还带着一丝惶急,难道是流光碰上了狼群?
张廷兰大叫不好,毫不客气的挥动马鞭,抽在了战马屁股上,一溜烟奔着军营就跑了过去,张学良和冯永双等人也都傻眼了,这位团长大人打仗的时候眉头不皱一下,怎么现在就方寸大乱了呢!
“冯连长,咱们快追过去吧,我倒不是心疼那匹破马。廷兰哥的枪法太水了,千万别让狼把他给吃了啊!”
冯永双也急忙点头,他率领的狙击连也都配了战马,很快就向一个箭头一般。追赶张廷兰去了。
张廷兰此时耳边全是马嘶和狼嚎之声,什么都讲究缘分,张廷兰从见到流光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神气十足的汗血宝马,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吧,不过对象是一匹马。
相处一段时间,人马之间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所谓养马比君子,畜类也是人。有时候马比人更贴心,除了不会说话之外。他们什么都了解。
张廷兰已经把流光当成了真正的朋友,还是那种一见如故的知己好友,现在朋友遭难,他怎么能不着急啊,从流光的嘶鸣之中张廷兰听出了焦躁和不安。能让胆大包天的流光感到害怕,说明情况真的很糟糕了。
很快狼嚎之声越来越近了。借助星斗月光。还有地面白雪的反射,张廷兰能够看到远处一片黑压压的身影,在最前头正是一匹高大挺拔的汗血宝马,不远处又十几对闪着幽绿光芒的眼睛,正在死死盯着流光。
还有几只狼正在跃跃欲试,想要发动攻击。狼不是最强大的动物。但是狼群却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猎手,一个庞大的狼群是连狮虎都难以争锋的存在。
张廷兰一看到狼群围住了流光,顿时大惊失色,他毫不犹豫的拔出了手枪。对着空中就是几枪。听到了枪声,流光仿佛是盼到了救星一般,发出一阵欣喜的嘶鸣,终于有人能救他了。
就在此时,那些狼群似乎也受到了惊吓,有些狼就往后退,可是最前面的一只狼非但没有退,反倒猛地向流光扑了过去,敏锐的抓到了流光由于兴奋产生的一个漏洞。
巨大的獠牙直奔流光的脖子就咬了过去,流光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脖子猛地一转,躲开了这一口,然后前腿猛地抬起,一脚踹在了狼的肚子上面,这一脚劲头十足,将这只狼踹出去十多米远,顿时肚子上面就出现了一个西瓜大小的窟窿,内脏都流了出来,眼看着活不了了。
狼群的凶狠这时显露无疑,一只狼的死亡只是激起了他们的凶性,另外一只狼抓住空挡,直扑流光的屁股。流光身躯也十分矫健,腰部猛地一甩,躲开之后,又是一个凌厉的侧踢,正好踹中了狼头,这只狼也摔了出去。
这时候又有两只狼从左右一同发动攻击,这下子流光就傻眼了,他只能躲开一个,绝对没本事躲开两个。正在这个时候张廷兰也追了过来,抬手就是一枪,两只偷袭的狼全都中弹丧命。
张廷兰顿时一阵错愕,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枪法了,猛一回头,他才发现,原来张学良和田牧都在他身后不远处,这俩人一人一枪,击毙了两只狼,只有张廷兰的那一枪打空了……
此时他也顾不得脸红了,急忙过去查看流光的情况,其他狼已经不用担心了,这里一堆狙击手,这些野狼正好当个活靶子。
张廷兰跳下战马,这时候流光迈着优雅的步子,跑了过来,伸出舌头,不住的舔张廷兰,弄得张廷兰一身的口水。张廷兰也顾不得这些,仔细检查了一下流光的身体,还好没有什么伤口,张廷兰终于放心了。
这时候张廷兰才注意到,流光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大群战马,足有二三百匹,正是战场上那些无主的战马,此时全都被流光收拢起来,他俨然就是马王。
张廷兰他们都去追击逃兵,流光也跑出了军营,或许出于天生的优势,原本无主的战马都跟着他跑了起来,解决越聚集越多,让流光过足了瘾。不过也招来了麻烦,正好让狼群把他盯上了,如果不是张廷兰他们赶回来的及时,只怕流光就要有危险了。
张廷兰拍了怕流光的大脑袋,不住的安抚他,这时候张学良也凑了过来。
“流光宝贝儿,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给我乐一个!”
流光顿时就把脑袋转到了一边,顿时就摆出了一个我不认识你的架势。
“汉卿,施恩不图报,流光都鄙视你了!”
这时候后面的大部队也渐渐的赶了回来,都带着大量的俘虏,把这些俘虏关押起来,又把流光收拢的战马也都集中起来,马夫一看到这么多完好无损的战马,都喜笑颜开,直嚷嚷着要给流光加餐,这么一匹聪明的战马吃多好的都是应得的。
眼看着天光放亮了,吴凯杰带着手下三百骑兵远远的赶了回来,他们身上连同战马,都招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离着老远一看,根本不是骑兵,而是雾凇树挂。
不过吴凯杰显然不在乎这些,跑到了张廷兰的面前,兴冲冲的说道:“报告团长,我们把米振标抓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赤峰易手
米振标是姜桂题的副手,毅军之中的二号人物,被奉军抓住了,绝对是震动天下的大事情。
吴凯杰难掩兴奋,向张廷兰说道:“团长,米振标率领着三百多名骑兵还有护卫逃跑,想要回到热河。我们发现之后,就一直穷追不舍,一路上击毙米振标警卫五十多人,另外还有二百来人跑散,一直追到后半夜,这个老家伙慌不择路,跑到了一处山谷之中,结果山谷并没有出口,我们把谷口堵死,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说到这里,吴凯杰也是神采飞扬,十分的得意,以往除了零星和蒙匪交战之外,这算是他参加的最大规模战斗,而且首战告捷,就抓住了对方的统帅,让他信心暴涨。
当然吴凯杰也的确值得高兴,他用差不多的兵力把米振标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生擒活捉,成了奉军的阶下囚,堪称一件大功。
说话之间米振标被带了过来,老家伙现在也六十来岁,满脸都是风霜,一条腿似乎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士兵推推拥拥的带到了张廷兰的面前。
老家伙鼻子之中冷哼了一声,把脸一扭,根本不看张廷兰,其实不是他想装英雄,而实在是脸面无光,被一个小辈儿打得几乎全军尽没,自己也成了阶下囚,实在是没有面子。
张廷兰知道在历史上,米振标接掌了毅军之后,行事反复无常,谁强大就投靠谁,是十足的墙头草,对于这种人他一点好看法都没有。
“米统领,你也不用装英雄。我们不会杀你。不过你一路上纵容部下,为非作歹,残害百姓,证据确凿。我会把你连同证据一同送到北京,请军事法庭裁决!”
张廷兰说完这句话之后,摆摆手就让人把米振标带走,这时候米振标只觉得被五雷轰顶一般。战败被俘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就算是被小辈儿击败了,把脑袋塞到裤裆里,照样能活着。
可是送上了军事法庭就完全不同了。他进犯奉天,被报界成为新鸦片战争,米振标的名声就可想而知,一旦上了军事法庭,就算侥幸不死。也是身败名裂,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统帅部队。东山再起啊。
这个时候米振标才感到了自己对手的狠毒。张廷兰打得旗号光明正大,尊重法律,尊重北洋政府,其实却是把麻烦推给北洋,同时又让米振标,甚至整个毅军万劫不复。用心十分险恶。
“我愿意投靠奉军,我还有上万弟兄,只要给我一条活路,我愿意投降啊!”米振标再也顾不得脸面了。扯开嗓子就喊了起来。
“米统领,两省摩擦谈不上投降不投降,而且就凭着毅军的素质,投降我们也不稀罕,还是老老实实去北京吧。”
的确毅军的战斗力不行,问题一堆,要是收编了这种兵痞,只会败坏奉军的风气,任凭米振标怎么喊叫,张廷兰都不搭理,直接让人连夜送往奉天。
处理了米振标,这时候奉军的战果也统计出来了,一共击毙毅军一千六百多人,俘虏一千八百多,缴获各种枪支三千余条,老式火炮两门,大洋十三万,烟土十五担,战马七百余匹,其中有一半都是流光收拢过来的,如果人马算在一起,流光俘虏的数量才是最多的,就算是使用了爬犁的张学良也不行。
缴获的这些东西不算太少,张廷兰还是十分满意,尤其是战马更是宝贵,收下了东西,他又指挥士兵彻底打扫战场,那些子弹壳都要收回来。现在奉军已经能生产子弹了,这些弹壳就不能随便扔了,这可都是铜啊。
除了收集弹壳之外,把炮弹碎片也处理了一下,尤其是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弹炮的炮弹碎片要收回,弹坑要填埋。如此小心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日本人的爪子太长,很多蒙匪其实都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如果走漏了一点消息,还是一个大麻烦。
忙活了大半天,战场收拾完了,那些俘虏也要处理一下,张廷兰把他们都集中到了一起,黑压压的一大片,他们全都饥寒交加,从打仗开始,到现在基本没吃东西,而且有人在逃跑的时候,把鞋子帽子都弄没了,天寒地冻的,凄惨到了极点。
“老总,弟兄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奉军的虎威了,还请老总不要见怪,赏兄弟们一个活路吧!”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哀求道。
“是啊是啊。”又有人开口说道:“弟兄们愿意给奉军效命,听从调遣,鞍前马后,绝无怨言!”
如果说是以往的奉军,巴不得实力能壮大起来,对于战俘,一定收编起来。不过自从张廷兰提出正规化建设之后,奉军的观念也在转变,养一万个随时可能叛变的兵痞,不如训练一千人的新军,二者的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张廷兰和毅军交锋,牺牲的士兵仅仅一百一十人出头,轻重伤员都算起来,不到三百,和毅军相比,足足少了十倍还多,这还是战斗经验缺乏的结果,要是在摔打一段时间,收拾这样的兵油子,就是一走一过的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在他们身上浪费粮食。
“奉军庙小,容不下各位大神!”
“长官,既然如此,您就行行好,把我们放了吧,眼看就过年了,小人端起碗来,一定念您的好。”
张廷兰冷笑一声:“别做梦了,你们做了多少孽,自己清楚,必须接受惩罚,所有军官全部站出来。”
这些俘虏一看张廷兰疾言厉色,就知道事情不妙,纷纷有些犹犹豫豫,不过奉军的士兵可不管这些,他们冲到了俘虏的队伍之中,很快将那些军官全都带了出来,只剩下一帮大头兵战战兢兢的等待处理。
“所有普通士兵全部到奉天服十年苦役,如果老实卖力,你们或许还有机会,如果敢耍滑头,十年苦役就可能变成一辈子,永远别想出来。”
在通辽,张廷兰还有八万多灾民要负责呢,只要转过年,就有数不清的农活要做,以后奉天还要修铁路公路,城市也要建设,到处都需要人手,本着不浪费资源的原则,张廷兰决定将这些毅军都送到奉天,充作苦役。
至于那些军官则全部交给了于冲汉,毕竟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民国的军阀混战都尽量避免赶尽杀绝,因为一帮杂碎影响了奉军的形象也不好。当然他们也别想便宜,那些罪大恶极的一样要处理,其他人就老老实实交钱吧,不把骨髓油榨出来,绝对不会放了他们。
就在张廷兰指挥着部下消灭毅军的时候,吴俊升也带着骑兵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南下赤峰。在冬天搞长途奔袭,难度特别大,西北风吹到身上就好像刀子一般,让人从心底发冷。
老吴和手下身上都裹着羊皮袄,带着狗皮帽子,就好像一个大狗熊一般,脸上和手上都抹上了一层荤油,为的就是防止吹裂,不过就算这样,嘴角手指也都裂出了大口子。
当然吴俊升的斗志还是十分昂扬的,在向张作霖汇报的时候,老张已经许下了诺言,只要打下赤峰,控制了热河北部的马场,就将吴俊升的骑兵旅扩充成骑兵师,所有的武器和经费都由老张包下了。
这下子给了吴俊升一个定心丸,谁不想着扩大实力,谁不想着掌握更大的权力,为了达到这个目标,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累,也都值得了。
“我说……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前面不远就是赤峰了,拿下了赤峰,米振标就成了丧家之犬,他想打通辽,咱们就来一个围魏救赵,直捣他的老窝。”
这时候吴俊升还不知道张廷兰已经把米振标给收拾了,他手里捧着铁皮饭盒,吸溜吸溜的喝着罐头白菜煮的面汤,热乎乎的面汤浮着一层厚厚的油,里面还有大大的肉块,吃到肚子里别提多舒服了。
这些东西也都是张廷兰特意给老吴准备的,冬天行军打仗就要有充足的能量保证,不然还没赶到赤峰,自己就先累趴下了。看着手下士兵狼吞虎咽,吴俊升心里也十分感慨,老张背后有奉天商界的支持,手上资源远远超过其他人。
原本老张,冯德麟,吴俊升,加上他们结拜的大哥马龙潭,被视作奉军的四大巨头,可是到了现在,其他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老张的对手,小小的罐头和饭盒就说明了一切,可笑冯德麟不自量力,还想和张作霖争锋。
吴俊升心中冷笑一声,要想混得好,要么自己当老大,要么就跟着一个前途光明的老大,老吴显然已经做好了决定。
吃饱喝足之后,吴俊升带着部下又向一阵风一样,向南奔袭,很快赤峰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这时候老吴带着骑兵终于冲到了官道上,往来的商人突然见到一支风尘仆仆的骑兵,仿佛从天而降一般,这些人都吓傻了。
老吴直接将他们驱散,领头向赤峰冲过去,米振标将赤峰的部队几乎都带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残兵管理日常秩序,他们一看到这支骑兵,还以为是米振标率兵得胜而归呢!
哪知道竟然是他们的对头杀来了,吴俊升冲到了关口前面,一抬手,就击毙了几个稀里糊涂的守卫士兵,直接杀进了赤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老袁出招
“大帅,占领赤峰,真是一步妙棋。进可以攻击承德,退可以保守通辽,而且还能够威胁冯德麟,只要用好了,奉天全局都被撬动了。”
杨宇霆说着在地图上划了一下,手指落在了锦州一线,从赤峰向东,就是朝阳和锦州,这里正是冯德麟的大后方,如果在赤峰驻军,就等于是把冯德麟给包围起来,老冯还没有同张作霖较量,就已经落入了下风,这就是先声夺人。
老张站在地图前面,仔细看了看,也频频点头,的确如果奉军能在赤峰站住脚跟,就能牵制冯德麟的侧翼,老张原来把目光更多的放在了东三省上面,现在一看,热河正处在奉天的软肋上。
只有解决了这里,才能放手北上,打下黑吉两省,当然暂时最重要的还是一统奉天,把根基打牢。
“邻葛,我准备将吴俊升的骑兵旅扩充一下,你以为如何?”
“骑兵旅扼守洮南,是奉天西部的屏障,正好能够阻挡蒙匪东窜,因此加强骑兵旅十分有必要。但是我认为这次扩充必须要打破吴俊升对于骑兵旅的控制,军官要实现轮换。”
地位不一样,想的问题就不一样,现在的张作霖自然要限制部下做大,杨宇霆的建议正好戳中了他的下怀。
“暂时先让吴俊升镇守赤峰,转过年就开讲武堂,各级军官要重新培训,然后再打散分派!”
手下军队越来越多,靠着原来的那一套行不通了,因此张作霖已经下定决心,要彻底改变奉军,首先要提高的军官素质,当然这也是为了加强他对奉军的控制。
老张想了想。苦笑着说道:“吴俊升那里好安排,麻烦的是拙言啊,先是消灭了巴布扎布,现在又活捉了米振标,这两份功劳该怎么处理啊?”
一提到张廷兰,杨宇霆十分知趣的把嘴闭上了,他和张廷兰过从甚密,怎么说都容易让老张多想。而且这的确是一个大麻烦,按照张廷兰的功劳,顺理成章再升一步。等到独立旅扩编的时候,他正好当一个旅长,不用说其他的功劳,就是战功已经足够了。
巴布扎布是为祸多年的悍匪,多少人都没有消灭他。结果稀里糊涂的死在了张廷兰的手中,剪除了蒙疆最大的毒瘤。就连袁世凯都发下了嘉奖令。不过由于张廷兰刚刚担任团长,老张就暂时压下了。
结果现在又生擒了米振标,这也不是小事情,米振标是毅军二号人物,通辽一战,奉军以少胜多。大涨了军威,奉军顺道占据了赤峰,这份功劳是怎么也不能不奖励。
但是老张也十分为难,僧多粥少。要是张廷兰升到了旅长,就等于和张景惠平起平坐,老一辈人肯定不舒服。另外老张也有一点私心,现在张学良还没有正式步入行伍,如果张廷兰升职过快,就彻底把张学良压住了,老张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
左右都不是,老张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猛然之间发现了桌面上放着一份王永江交上来的以工代赈的报告。老张眼前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的办法。
“邻葛,去年奉天水灾频频,不少难民流离失所,我准备成立一个屯垦军,旅级编制,负责组织灾民屯田工作,就让拙言负责,你看怎么样?”
杨宇霆一听老张这个主意,也是暗挑大拇指,这个办法的确不错。以工代赈,屯田救灾是张廷兰提出的,正好让他去落实,而且又把他的职位提到了旅长一级,张廷兰一定满意。同时屯田部队似乎又不是一线战斗力量,又不至于过分刺激那一帮老人,可谓是两全其美。
“大帅好办法,卑职这就安排一下。”
老张在这边想着怎么嘉奖张廷兰,而张廷兰自己也没有闲着,将毅军消灭了,地方上的乱局还要处理。尤其是又不少的蒙匪听说奉军和毅军交战,就以为有机可乘,纷纷骚扰各地,想要浑水摸鱼。
张廷兰自然不会客气,他把手下士兵散出去,对于寻衅的蒙匪坚决打。蒙匪的优势在于机动能力强大,打得赢打,打不赢就跑。
而奉军的优势在于火力强大,特别是装备了重机枪,蒙匪的骑兵再也不能逞凶。因此奉军就采取了扬长避短的措施,通过收买商人,提前掌握了蒙匪行动的情报,然后采取包围埋伏的战术,集中火力,痛打蒙匪。
对于毅军张廷兰还会尽量抓一些俘虏,对于这些蒙匪,对不起,一点客气都没有!只要碰上了,全部消灭,一个不留,短短几天之内,就打死了超过三百蒙匪,连尸体都没有遮掩,扔在了雪地上,也不担心腐烂生蛆。
就是便宜了那些野狼,它们能够轻松获得食物,残肢断骨弄得到处都是,宛如地狱一般。不过也正是这种雷霆手段,才彻底遏制住了蒙匪的猖獗的势头,让他们全都打消了占便宜的心思。
通辽一带的老百姓经历了一场战乱,终于盼来了难得的平静,由独立旅在这里驻扎,往年冬天经常出现的蒙匪也都消失了,大家终于能热热闹闹的准备过年了。
以往不少人家都不敢贴春联,放鞭炮,就是害怕引来蒙匪的注意,现在终于能够松一口气,看着热热闹闹的场景,张廷兰也被这股浓浓的年味感染了,也盼着赶快回奉天。
就在这个时候,赤峰的吴俊升发来了电报,一上来老吴就像张廷兰求援了。吴俊升一走一过就占领了赤峰,他也是志得意满,当然也不能过于得意,毕竟毅军还有一万多人,要是不顾一切的攻打过来,老吴还要费一番手脚。
吴俊升沿着赤峰构筑了防御工事,想要阻挡毅军,哪知道麻烦并没有来自毅军,而是来自普通的老百姓。
他占领赤峰后,连续下了两天大雪。不少农牧民都遭了灾,大量牲畜活活冻死,缺衣少食的农牧民饥寒交加。另外米振标在出战之前,又大肆搜刮了一笔,赤峰府库空空,商人也受了不少损失,大量的难民云集到了赤峰,如果不加以救助,只怕这些人都挨不过这个冬天。
吴俊升不是仁慈的人,但是他刚刚占领赤峰。要是大量百姓被饿死,民心全失,他还怎么守下去啊,因此才向张廷兰发报求援。
张廷兰也知道事关民心,不能轻视。因此把程天赐找了过来。
“张团长,您有什么吩咐。小人一定尽力办妥。”
“程兄。赤峰出现了大批的灾民,对我们控制赤峰很不利,因此需要向办法赈灾。”
程天赐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后有些苦涩的说道:“小人愿意捐出二十万元,用来赈灾。”
“哈哈哈,程兄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出钱,我是让你帮着办点事情,通辽现在刚刚建立了一个毛纺厂,还有一个罐头厂。都需要货源,你安排人到牧民的家中收购牲畜,死的活的都可以,皮毛送到毛纺厂,骨肉都送到罐头厂。另外在联系一下晋商,运点年货到赤峰一带,这样老百姓多半就能挺过这个冬天了。”
程天赐一听张廷兰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敢情人家不是管自己要钱,相反还是给自己一个大生意,他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事情办好。
有了程天赐这么一个地头蛇,灾害的压力肯定能小很多,另外张廷兰又给老吴出招,让他把那些无依无靠的灾民花低价雇佣过来,送到奉天,明年开春的时候这都是上好的劳力,张廷兰早就想好了,明年开始一定要大力引进移民,共同开发奉天。
奉军忙着处理各种事物,而此时的袁世凯却是焦头烂额,蔡锷的大军正在川南同北洋进行交战,北洋军由于士气低落,因此节节败退,空有精良的武器,而被打得抱头鼠窜。
另外两路护**也分别杀到了广西和湖南,老袁三路攻滇非但没有成功,相反还被人家踢了回来,心中的愤懑可想而知,偏偏这个时候,奉军和毅军又发生战斗,奉军出人意料,快速将毅军消灭,并且占领了赤峰。
老袁急忙将手下的谋士都召集到一起,共同商量应对的办法,手下这些谋士也都没有了前段时间的神采飞扬,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特别是杨度,他一心希望君宪能够救中国,结果不只没有救中国,还让中国更加四分五裂,杨度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
“诸位爱卿,姜桂题告了奉军一状,指责奉军残忍杀害毅军将士,占领重镇赤峰,众卿以为该如何处理啊?”
“陛下,奉军的指责在奉天,他们却侵占热河的地盘,明显是野性难驯,得陇望蜀,臣建议陛下严惩罪魁祸首张作霖,要给这些土匪张张规矩。”自从上次北京之行后,梁士诒和张作霖就算结下来仇口,从来不放过任何给老张添麻烦的机会。
一旁的杨士琦鼻子里头哼了一声:“梁财神,说的不错,可是我们还有军队去威胁奉天么?没有武力压迫着,张作霖能把到嘴的肉吐出去么?”
杨士琦接连质问,让梁士诒无言以对,要是老袁还有多余的兵力,早就派出去打蔡锷了,哪里还有精力对付张作霖啊。
“陛下,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毅军身上也有责任,米振标主动进犯奉天,让张作霖抓住机会,狠狠教训了一下,也无可厚非,臣以为当以安抚为上,张作霖就是一条猛虎,不能让他在东三省闹起来。”
杨士琦话里头根本没有提到姜桂题,显然这个老棺材皮怎么想,他已经不在乎了。此时老袁静静听着谋士的话,脑子不断的想着应对的办法,才一两个月的时间,袁世凯的手上脸上都出现了老年斑。
原本庞大的身体也开始萎缩下去,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身边的亲近人看起来,都有些心酸。
杨度想了想开口了:“陛下,张作霖擅自侵入邻省,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先例,如果其他省份也都有样学样,这天下就彻底乱套了。必须要进行惩罚,臣有一个建议,陛下可以给张作霖发一道圣旨,让奉军入关作战,共同剿灭蔡锷的叛军,如果张作霖不听,就可以让孟恩远,朱庆澜,冯德麟等人共同对付张作霖。”
杨度无疑是要将张作霖一军,遵照圣旨办事,就等于是把宝贵的军队交给老袁当炮灰,但是不听,又给老袁进制造了下手的口实,杨度虽然意志消沉,但是脑筋还十分灵活,想到了一个让张作霖进退两难的好办法。
袁世凯此时终于把老眼睁开,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同了这个办法。(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忠臣
“妈了个巴子的,这狗屁圣旨比差屁股纸还硬,能顶什么用!”
老张接到了袁世凯要求他派兵出关的命令,顿时暴跳如雷,眼下奉军的人马还不够用呢,哪里有多余的力量送进关内啊!
“雨帅,很显然老袁这个命令,是包藏祸心,咱们要是答应了,就要借机削弱奉军。如果不答应,就给了袁世凯把柄,然后老袁就能找咱们的麻烦,这是给咱们出了一个难题啊。”袁金凯分析说道。
孙烈臣的眉头皱了皱,然后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咱们先是打了毅军,然后再公然决绝老袁的命令,在外人看来,咱们奉军似乎有些过于嚣张跋扈,容易引起各方的不满啊。”
孙烈臣所说的各方显然不是指老袁,现在北洋的局势已经很明显了,老袁已经衰败下去,真正掌握北洋实权的是段祺瑞和冯国璋这两大派。
北洋底蕴雄厚,就算是老袁失败了,蔡锷也没本事动摇北洋的根基,北洋依旧会把持北京政权,如果他们对张作霖产生了不满,进而采取限制的手段,对奉军发展很不利,毕竟老张的羽翼还没有丰满。
“雨亭,或许独立旅太能打了,才让老袁有了调奉军入关,对抗滇军的想法。”张景惠在一边叹口气说道:“枪打出头鸟,咱们这是让老袁盯上了。”
“要是真打得困难重重,吭吭哧哧,只怕老袁就不是给咱们下令出兵了,而是下令让我去北京请罪了!”老张大声的说道:“打得越好,咱们才越有面子,俺老张不怕当这个出头鸟。总之我就一句话,奉军绝对不入关,老袁想怎么办,随他去,老子才不能让弟兄们当老袁的炮灰呢!”
张作霖看得很清楚,北洋这个圈子就是欺软怕硬的地方,像米振标这种不自量力的,就是在找死。但是有了实力就要展示出来,就像这一次独立旅一个团轻松灭掉四千多名毅军,这就是说整个独立旅就能抵得上一万的毅军。
手握独立旅和二十七师。老张就相当于拥有了两个师的兵力,在关外是头一份,而且通过酣畅淋漓的胜利,还能彻底折服那些三心二意的骑墙派,最起码在通辽之战以后。吴俊升和马龙潭这两个镇守使已经彻底倒向了张作霖。
唯老张马首是瞻,这就是战斗的成果。也是老张的底气所在。要是老袁真敢逼迫他,老张没准在奉天打起护**的大旗,让老袁腹背受敌。
“雨亭,内忧外患,咱们还不能盲目和袁世凯撕破脸,你看要不咱们接受这个命令。然后让冯德麟带兵进关,这样对老袁也是一个交代,而且一山不容二虎,就让老冯到关内发展吧。”
说话的正是张作相。别看平时张作相不声不响,但是也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老冯名义上还是老张的部下,也是奉军的一份子,让他带兵进关无可厚非,还能趁机除掉一个对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张作霖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不过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
“辅忱的点子很好,就怕老冯不听命令啊。”
“他要是不听命令,可就不占理了,到那时候咱们就逼着冯德麟进关!”这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道理,老袁能这么逼迫老张,老张就能用同样的办法坑老冯。
张作霖想了想,点点头,打定了主意,为了显示对此事的重视,老张特意让张景惠跑一趟北镇,向老冯传达命令。
老张心里也清楚,冯德麟不会这么容易同意进关的,说不定老冯还会直接翻脸。因此他给孙烈臣和张作相都下了命令,让部队提高警惕,随时准备应付老冯的反击。
正在这个时候,张廷兰将通辽的事情处理差不多了,带着部队赶回了奉天,他这次可是得胜凯旋,又恰逢年关,对于奉军来说,可以说是双喜临门,老张亲自到了城外迎接。
他对独立旅大加赞赏:“这一仗打出了我们奉军的威风,打出了我们的气势,以后谁想动弹奉天,都要摸摸自己的脑袋,哪个不开眼,米振标就是前车之鉴!”
奉天政商各界都派来了代表,奉军实力强大,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福音,靠着强大的军队,他们才能获得安全,因此一看到独立旅雄壮的队伍,所有人都沸腾起来。
而且张廷兰还特意把毅军的俘虏放在了队伍之中,这些俘虏一个个垂头丧气,队伍拉得老长老长,很多好事的人一个个数起来,想要看看究竟有多少,不过很快就眼花缭乱了。
反正大家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奉军获得了酣畅淋漓的大胜,原本对奉军还有怀疑的人彻底闭上了嘴巴,在奉天的地盘上想要混下去,就要老老实实的和张作霖合作!
这就是老张希望达到的效果,实实在在的武力展示,比多少口水都管用,热热闹闹的凯旋仪式结束,张廷兰也终于回到了家中,忙碌了大半年,难得清静一下。
现在张府管事的是二夫人花福田,比起张廷兰大了不到十岁,有这么以为小妈,张廷兰肯定会有一些尴尬,不过这个时代风俗如此,也没有办法。花夫人操持家业还是一把好手,方方面面都弄得井井有条。
张廷兰也乐得清闲,一有空就到茶馆泡一会,正在他享受清闲的时候,老张突然派人把他叫了过去,张景惠从北镇回来了。
豆腐张一脸的晦气,显然事情办得不顺利,他正在向张作霖诉说经过。
“雨亭,我有负所托啊,冯德麟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出兵,而是说要求奉军共同出兵,二十七师派多少人,他二十八师再派多少人,不能只由一方出人。”
听着张景惠的介绍,老张眉头也皱了起来。真不能小看了冯德麟,人家也是大江大浪过了无数,眼睛里面不揉沙子,自己想要把他忽悠走,真没那么容易。
“大帅,既然冯师长这么说了,咱们索性就同意了吧,咱们派兵进关。”张廷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张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我可不想把军力浪费在关内。”
张廷兰心中暗笑,在历史上就是因为老张热衷入主中原。才把奉系的元气耗尽,最后让日本人侥幸占据了东三省,现在老张显然没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经营老家还是第一位的。关内虽好,没有安稳的后方。根本别想染指。
“大帅,您怎么忘了。咱们手上还有一支部队可以使用呢。”张廷兰这一提醒。老张脑子也是一闪念,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拙言,你说的是段芝贵当时带来的那个加强团吧。”
“没错,干殿下只带走了一千来人,还剩下三千人左右,这次我们又俘虏了一千多毅军。以往还有不少裁撤的巡防营什么的 ,我们把这些人都组织起来,至少能拉出一个旅的士兵,把这帮人送到关内。可不是削弱奉军战斗力,而是把包袱都甩掉了。”
当初留下加强团的时候,张廷兰就有这个想法,谁也不会闲的没事,养一帮白吃饱儿,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拿着他们当挡箭牌。
“其实不光是这些家伙,东北各地都有土匪,咱们把这些人都收编了,送到关内,让他们吃老袁的,喝老袁的,这是在减轻咱们的负担。另外老袁既然让咱们出兵关内,就不能空口说白话,他应不应该给咱们钱,应不应该给枪,应不应该给编制。我看老袁这招并不高明,咱们完全可以反制他,讨来更多的实惠。”
张廷兰几句话说完,在场的人全都傻眼了,敢情还可以这么玩啊,不过一想也真是一个好办法。张作相只想到把冯德麟拖下水,而张廷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同袁世凯都算计进去了,简直是太厉害了。
老张也是喜笑颜开:“拙言脑子就是灵活,早知道我就直接问你了,省得费了好大劲儿,还没有想到办法,那接下来该怎么做,拙言拿出章程吧。”
“大帅,老袁想着让咱们进退维谷,我看咱们一样能反过来将袁世凯的军。您不妨先把声势造起来,宣扬奉军为了大皇帝鞠躬尽瘁,马上就要出兵关内,帮着皇帝平定叛乱。可以先把那些杂碎派进关内,作为先头部队,显示我们的诚意。然后我们再向老袁提出一点小困难,让他帮着解决,袁大皇帝圣旨都摆在那里了,他总不至于把说出来的话咽下去吧。”
孙烈臣听了张廷兰的想法,也是频频点头,不过还有一点疑问:“拙言,如果袁世凯真答应了,咱们是不是还派兵,给袁世凯卖命呢?”
张廷兰笑着摇摇头:“东北地方这么乱,随便出点什么事情,都能作为借口。而且我估计袁大皇帝也挺不了那么长的时间,咱们和他来几个回合的拉锯,要到了编制,拿够了枪支大洋,然后吃干抹净,根本不用搭理袁世凯,坐等他倒台。”
其实眼前这件事情,就是三方在博弈,老袁,老张,老冯,三个人的地位差距很大,但是地位不是决定胜负的唯一因素,还要看看谁能抢占先机,把对方的攻势化解掉,然后再反弹回去。
当即商量了行动具体方案之后,老张就领衔奉天的众多将领,发了一份通电,大意就是说张作霖出身草莽,深受陛下洪恩,才有了今天。如今蔡锷公然反叛皇帝陛下,奉军上下就要誓死捍卫陛下,与叛贼周旋到底。
老张还自谦的说道身为军人,不懂民主共和,也不懂君主立宪,他只知道皇帝陛下是国家元首,作为一个军人,就应该为国效力,为皇帝尽忠!
这篇通电核心就是四个字:知恩图报!
老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随即就下令奉军全面动员起来,把武器都准备好,每日里加紧操练,随时听候陛下的调遣。
不只军队动员起来了,老张还四处征集军饷和民夫,又向陆军部请示,要求派出一个联络团,为奉军进关开路,而且还要求给予出兵的路线。
张作霖如此卖力的举动,自然很快传到了老袁的耳朵了,袁世凯也是一阵错愕,难道自己一直错看了张作霖,这个土匪头子只是嚣张跋扈一些,但是心中还是有着忠义的,要知道袁世凯现在最痛心的就是昔日的部下都不听招呼,看自己的笑话,因此猛地出现了一个大忠臣,让老袁心中有了一丝安慰,自己还没有失败到家,天下还有忠贞之士!(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八章 扩军许可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别管多么精明的人物,都容易犯一厢情愿的错误,袁世凯此时就是这样。几个月之前,天下大势还在老袁的掌控之中,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结果称帝之后,北洋人心离散,西南滇军发难,到了这步田地,老袁是内忧外患,而且不巧的是他的身体迅速恶化,袁家人没有活过六十岁的,这几乎就是一个魔咒,萦绕在袁世凯的心头。
日薄西山,气息奄奄的袁世凯在众叛亲离的时候,突然发现还有一个人高举着忠义的大旗,要为自己尽忠,这让老袁有了一丝安慰。手下的谋士都聚集在新华宫之中,老袁手里头拿着张作霖的通电,神情有些亢奋。
“众卿,自从蔡锷逆贼作乱,天下间多少人在等着看朕的笑话,这帮人都忘了,要是没有朕,他们能有今天么,现在翅膀硬了,想自立门户了,这是休想!”
大家都知道老袁说的是段祺瑞,不过谁都默不作声,老袁将手中的通电放在了龙书案上面,大声说道:“众卿看过张雨亭的通电么,说得多好,这忠义二字是立身之本,谁忘了忠义,谁就没办法在世上站住脚。军人不干涉政治,军队属于国家,这不是那帮留学归来的人喊得最响亮的口号么,结果怎么样,军队都成了他们的私人武装,跟着蔡锷之流的逆贼和朕作对,他们都没有好下场!”
下面这些人听着老袁的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老袁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因为一封通电就对张作霖大加赞赏啊,这年头好听的话谁都会说,可是谁也不会当真啊。
只有最了解袁世凯脾气的杨士琦似有所悟。老袁已经被奉军当成救命稻草了,他是希望张作霖站出来,给天下间摇摇摆摆的实力派做出一个榜样,一个土匪头子还能忠于我,你们这些受袁世凯恩惠的人,难道不应该站出来么?
杨士琦并不相信这份通电是张作霖的心里话,不过他也看到了老袁亢奋的样子,他并不想给袁世凯泼冷水,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张作霖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有一个却是有些不知好歹。那就是梁士诒,他说道:“陛下,张作霖奸猾过人,这份通电多半不是他的真心,臣以为非但不应该高兴。还要严加戒备,这种草莽人物最没有信义。出尔反尔是家常便饭。”
梁士诒还想要继续说老张的坏话。袁世凯突然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说道:“张雨亭是不是忠于朕,不必随便猜测,看他的行动就可以,他在通电上不是说已经准备了奉军先遣队么。只要能派兵入关,就证明他是忠于朕的。”
梁士诒讨了一个没趣,其他人也在心里不断的思量,张作霖究竟能不能派兵入关。就在他们思量的时候,奉天动作越来越大了。
张作霖以剿匪损失过大为由,开始招募士兵,又组建了奉军先遣队,快速组成了一个旅的人马,他还任命张景惠出任训练总监,每天都在加紧训练,张作霖也每天参加训练,向士兵们讲话,反复宣扬的就是忠义,要忠于大皇帝,一时间声势浩大。
但是知道内情的人却是清楚,这支部队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其中主力是段芝贵的警卫团,混杂了不少毅军俘虏,原来裁减的旧军警,还有大量的山贼土匪,这帮人一个个野性十足,不服管束。
老张偏偏又派了豆腐张负责训练,这帮人恐怕没上战场就已经四散奔逃了,不过拿这东西糊弄人,已经足够了,奉天越闹越凶,舆论的压力也向奉天压了过来,痛骂张作霖甘当帝制走狗,倒行逆施,是国家的罪人。
“拙言,你给雨亭出的主意,结果天天挨骂,雨亭可要找你算账啊。”
“爹,七大爷应该感到高兴,越是有人骂他,骂得越狠,能捞到的好处就越多。”
“胡说,积毁销骨,众口铄金的话你难道没听说过么?”张作相把眼睛瞪了起来:“舆论的压力连袁世凯都承受不住,咱们奉军可没有人家袁世凯腰粗啊。”
张廷兰微微一笑:“爹,舆论的确很厉害,但是必须有其他的大势力配合才行,不然光是舆论,起不到任何作用。”
“你就这么确定其他势力不会借机发难?我看你是利令智昏!”
“爹,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是老袁一手打造了北洋这个系统,并且让北洋成为了执掌天下的势力,就算是段祺瑞等人也要承这份人情,他们抛不开老袁!”
哭死人,其实是给活人看,这个简单的道理恐怕谁都懂。在张廷兰的眼中,袁世凯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死人了,从登上帝位的那一刻开始,老袁就已经完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老袁虽然完了,北洋之中还有无数的“小袁世凯”,段祺瑞,冯国璋,曹锟等等,全都深受老袁的洪恩,和袁世凯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老袁带领着北洋推翻满清,压制了民党,成为统治中国的最大势力,因此段祺瑞等人手中权力都是老袁给予的,袁世凯就是北洋的精神领袖,忠于老袁,就是忠于北洋,抬高袁世凯,就是肯定北洋统治的合法性。
这是一个很深刻的政治问题,就像历朝历代都要给前朝修史一样,这是在论证自己政权的合法性,是绝对不能忽视的大事情。不过可惜的是北洋的这帮人都没有这个政治觉悟,在老袁倒台之后,他们任由舆论对老袁大肆诋毁,被扣上了窃国大盗的帽子,明明是第一任正式总统,却坐视国父的称号落到了一个欺世盗名之徒的手中。
段祺瑞等人不明白,袁世凯要是窃国大盗,他们就是窃国小盗,老袁被抹黑了,他们也脸上无光,进而使得他们的政权根基不稳,这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爹,北洋树大根深,绝对不会彻底倒台,从这个时候起,咱们就应该把这个忠臣办好,一直演到老袁下台,北洋的人一定会承这份情义,而不能随便和奉军撕破脸。”
张作相文化水平不高,对于这种弯弯绕理解起来很困难,不过仔细听着张廷兰的解释,终于有了一点明悟,忍不住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廷兰,没想到还有这种关系,看来接下来雨亭要准备好被狠骂了!”
父子俩又闲聊几句,张作相突然话锋一转:“廷兰,雨亭已经和我说了,准备让你负责屯垦部队,军衔升到旅长。”
“爹,旅长好啊,咱们爷俩就平级了!”
看着没心没肺的张廷兰,张作相恨不得扇他一巴掌:“廷兰,别的事情你都挺聪明的,怎么倒了自己这里就犯糊涂了呢,屯垦部队根本不是正规军,就算当了师长,也没有什么用。而且你要看清楚,这是雨亭在限制你的发展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担心啊!”
“爹,这种事情肯定是必然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张廷兰笑着说道:“奉军如今还在急速的上升期,七大爷绝对不会为了限制我,就把他一统东三省的野心放在一边,因此他不能不用我。”
“那等到他的羽翼丰满,一统东三省之后呢?”
“那时候我手上也有足够的本钱抗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更何况我现在还年轻,哪方面的事情都掺合一下,也能积累经验和人脉,为以后做准备。”
作为一个上位者,肯定要注意手下的平衡,张廷兰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现在和张作霖的合作远远大于对立,老张需要张廷兰的才华,而张廷兰则需要老张提供的舞台,现在双方能亲密无间。
至于以后,张廷兰也做出了足够的准备,北市场,实业团,奉天银行,一步步都是布局,只要再过几年,张廷兰在军队之中也完成了布局,就算老张想要对他下手,也失去了机会。
张作相一看儿子已经有所准备,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了,儿子也不是笨人。
张廷兰把自己的想法和张作霖沟通了之后,老张也是如梦初醒,原来这个时候向老袁表忠心,还能换来北洋的人心,老张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北洋对他联手发难,奉军身板还太弱,要是能够通过尊袁,获得北洋一部分的认可,自己就能少很多麻烦。
老张当即把孙烈臣找了过来让他前往北京,向袁世凯表忠心,同时要求袁世凯给予一个旅的编制,把奉军先遣队派入关内,参加对护**的战斗。
就在孙烈臣动身的时候,老张再度向袁世凯发电报,汇报了奉军筹划状况,并且准备先派遣一个旅进关,老袁看到之后,彻底感动了,这才是雪中送炭啊。
想想其他人扭扭捏捏举动,老张毫不犹豫的就派出了一个旅,这就是做人的差距,他立即答应了奉军扩充的要求。而且老袁又把张作霖给他的电报转给了其他各省的将军,让他们看看该怎么做一个忠臣良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义灭亲
孙烈臣代表张作霖进京,获得了超乎寻常的待遇,相比上次老张在火车站受到的冷落,可谓是热情到了极点,老袁让头号心腹杨士琦亲自到火车站迎接,直接将孙烈臣带进了新华宫。
越是热情,就越代表袁世凯处境艰难,要不然人家对张作霖都不假辞色,何必优待自己啊,孙烈臣的心里清清楚楚,这就是世事难料,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变成老袁要求助奉军了。
孙烈臣也是演技派,他表现的诚惶诚恐,跟随着杨士琦来到了老袁的寝宫,洪宪皇帝袁世凯端坐在龙椅上面,相见之下,孙烈臣也是大吃一惊,老袁头发花白,脸上还有不少老年斑,气色更差,脸上仿佛罩了一层黑色一般!
面有心生,光看这幅德行,就知道他的日子恐怕不久长了,这只是孙烈臣的一闪念,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向袁世凯叩拜行礼。
“赞尧啊,快平身吧。”老袁一看孙烈臣这么恭顺,心里头就舒服了不少,笑着问道:“雨亭可好。”
“回陛下的话,张帅刚刚执掌奉天兵权,正在努力整军经武,为陛下尽忠职守。”
“好啊好啊,雨亭是有能力的人,奉天在他的治下,我也放心了。”
老袁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雨亭说派兵入关参战,奉天究竟能出多少人呢?”
“回禀陛下,奉天民少力薄,而且又要担负边防重任,能抽调的兵力不多,暂时能派出一个旅的兵力,再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奉天能整顿出一个师的人马。以供陛下驱策。”
老袁听到这话,眼前一亮,如果奉天真能派遣这么多人马,对战局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影响,况且奉军还轻松击败了毅军,足见奉军的战斗力不弱,能有一万五千名忠勇之士,前线说不定真的能够逆转。
原本张作霖说派兵支持老袁,袁世凯更多的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自己还没有到众叛亲离的时候。可是现在一看,却是实实在在的支持,老袁心里头热乎乎的。
不过一旁的杨士琦却是大吃一惊,张作霖一下子答应派出一个师加上一个旅,一万五千人马。这可不算是一个小数目啊,要知道老张一共才有多少人啊?
“孙师长。张雨亭手下不是只有一个二十七师。还有一个独立旅么,难道他准备把所有兵力都送进关内,那用什么力量守卫奉天啊?”
杨士琦的话也提醒了老袁,别光顾着高兴,要是张作霖在说大话,就白高兴了一场。
“赞尧。这兵马你们有具体的筹划没有?可千万不能把奉天抛到一边不顾啊,日本人虎视眈眈,还有蒙匪作乱,要是奉天有了闪失。朕就是千古罪人了!”
袁世凯虽然英雄末路,但是头脑还是十分清醒,绝对不能在自己手上把疆土丢失了,这也是很多北洋军阀共同坚持的一道底线,后来的老张也是因为坚持了这道底线,才被炸死在了皇姑屯。
“陛下,张帅仔细研究过,上次段将军带到奉天的警卫团还剩下一部分人马,他们都是北洋精兵,战斗力很强,张帅从二十七师抽调一部分部队,充实进去,组成一个旅的先遣部队一点问题没有。接下来的一个师就要从奉天各地抽调,马龙潭和吴俊升两位镇守使已经同意和张帅一同出兵,三方协调一下,将主力部队拿出来,然后再补充一点新军,完全能够组成一个师。”
孙烈臣故意没有说冯德麟,显然是给老冯下绊子,老袁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赞尧,将主力部队抽出来,会不会削弱奉军的战斗力,而且这样凑出来的军队又怎么保证有足够的战斗力,军饷和武器都怎么解决,你们有方案么?”
老袁每一句话都问到了点子上,显然这位大皇帝还没有彻底糊涂,想要忽悠他也不是轻松的事情。
“陛下,抽调主力自然会影响战斗力,但是张帅和两位镇守使已经制定了一套机动防御策略,凭借着骑兵和铁路快速运输兵力,一旦哪里出现问题,就迅速支援,能极大的节省兵力。奉军的各支部队以往经常一同剿匪,联合作战经验丰富,经过整训时候,战斗力完全能保持。至于军饷尽力自行筹措,从奉天银行借一部分,再找英国人解决一部分,眼下最困难的就是军火,缺口有点大,不过也可以找日本人购买。”
老袁听完之后,频频点头,张作霖的确用心了,方方面面都协调考虑了,要不然绝对派不出这么多的人马。想到这里,老袁就是一阵气恼,要是其他的地方大员也能像张作霖一样替自己着想,再组成几万大军就像玩一样,哪里还会让蔡锷嚣张啊。
“朕听得出来,雨亭才是真正的忠臣,想的很周全了。朕拨给你们五千杆步枪,再加上十二门山炮,用来装备军队。另外让雨亭把独立旅扩编成奉天警备师吧,兵力太单薄了,也压不住那些三心二意的逆臣。”
老袁的逆臣自然说的就是冯德麟,奉天四大股力量,三股同意派军队,只有他不声不响,不是逆臣是什么。
袁世凯又交给了手下的女官,不多时拿过了一张五十万元的银行票,送到了孙烈臣的手上,如今北洋政府财政困顿,一分钱都拿不出来,这点钱自然是老袁的私人财产。
杨士琦跟随袁世凯多年,眼看着老袁落到了这步田地,心里头也是酸酸的。说实话他并不相信张作霖会一心忠于袁世凯,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对孙烈臣说道:“还望转告张帅,让他不要辜负陛下的信任。”
孙烈臣心里头早就乐开了花,老袁给的武器足够装备一个旅了,特别是大炮更是奉军缺乏的好东西。钱虽然不多,但也算是一块肉,最重要的是老袁答应了奉军扩编,老张就能名正言顺的拥有两个师,此次来北京的目的全都达到了,孙烈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着老袁接连磕头:“陛下天恩,臣等谨记在心,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孙烈臣离开了新华宫,暂时他还不能回奉天,老袁虽然答应了给奉军武器,但是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还要等着奉军把军队派出来才行,因此孙烈臣向老张发了电报。
张作霖看到之后,也是喜出望外,不只是他,张作相等人也都是欣喜若狂,这次背着天大的骂名,跳出来支持袁世凯,算起来还是赚大了,好处超乎想象。
老张立刻任命张作相担任奉天警备师的师长,张作相顺利升了一步,又恰逢大年三十,张府之中喜笑颜开,张府上上下下都聚集在了一起,欢声笑语不断。
除了张廷兰和张廷枢之外,张作相还有几个更小的孩子,甚至还有正吃奶的,如夫人花福田带着其他的姨太太照顾着这些少爷小姐么。
张作相爷仨坐在了一起,张廷兰手里头拿着烟袋,给张作相装了一锅烟。
“爹,您老尝尝,这是最好的关东台片。”
张作相眼前一亮,接过了烟袋:“这玩意当初可是贡品啊,只有皇帝老子能享受到。”点燃之后,张作相美美的吸了一口,半晌吐出一个大个的烟圈,笑着说道:“没错,的确味道不同寻常!”
“我听人家说,关东台片和别的烟不一样,能润肺压咳嗽,还能助消化呢!”
张作相抽完了一袋烟之后,把烟锅往桌面上磕了一下,烟灰凝成了一个,一点没有散开,端端正正的落到了桌子上。张廷枢一看,也来了兴趣:“大哥,你有好东西,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一个小孩子,抽什么烟啊!”
“不让抽烟,我喝酒总行吧。”说着张廷枢一转身,捧来了一个大号的玻璃酒瓶,冲着张廷兰晃了晃,然后对张作相说:“爹,这玩意据说沙皇他们家喝的,是弗雷德那个犹太佬送过来的,您老抽了中国皇帝的烟,再喝点俄国的皇帝的酒,这年过的才有味道。”
“老二,你这只能算是借花献佛啊。”
“那也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你的一堆礼物里面找出来的,也是付出了汗水。”
给张廷兰送礼的人的确不计其数,足足堆了几间屋子,张廷兰也懒得收拾,张廷枢就去搜刮了不少稀罕的东西。
爷仨都倒了一杯,张廷枢却有点犯难了,“大哥这玩意该怎么喝啊?”
“俄国人管这玩意叫伏特加,据说要一饮而尽,才够豪爽。”
张廷兰话刚说完,张廷枢就把一杯酒都灌进了肚子里,他只觉得嘴里像冒火一般,烧灼着食道和口鼻,咳嗽不断,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转身抓过了茶壶,拼命的往嘴里灌,看着张廷枢的狼狈相,张廷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弗雷德送来的伏特加比起寻常的更纯,度数更高,老酒鬼都受不了,张廷枢这个雏儿哪能承受啊。
折腾了好一会,张廷枢才恢复过来,他也知道是张廷兰故意让他上当的,因此气呼呼的要找张廷兰算账。正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学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老把叔,拙言,三姨太太闹着出家呢,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法律为重
“汉卿,究竟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啊,怎么闹到了出家的地步啊,这大过年的,家宅不安可不吉利啊!”
张作相这些老人和张廷兰完全不一样,他们把过年看得很重很重,一年里头就这个时候一家人轻轻松松的聚在一起,什么事情都图个和睦顺当,一听竟然闹到了出家的地步,张作相顿时就皱眉了。
张学良也是唉声叹气,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诉说了事情的缘由,张作霖的三夫人戴氏年轻貌美,很受老张宠爱,她有一个胞弟,一直给老张当警卫。
就在几天前这位大帅的小舅子跑到了北市场一带逛街,偶然来了兴致,就用枪挨个把路灯打碎了,整个一条街全都黑了下来。负责的警卫前来制止,他仗着自己的身份,还不服管束,结果官司闹到了老张那里。
张作霖刚刚当上奉天都督,正是爱惜羽毛的时候,一听自己小舅子干了这样的事,顿时就要枪毙了他。可是卫队长没敢下手,一来是这是大帅枕边人的胞弟,骨肉至亲,哪能随便打死,二来事情也的确不大,就是十几个路灯而已,不至于赔上性命。
因此卫队长擅作主张,把人关押起来,然后偷偷告诉了三姨太太,结果戴夫人也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等了两天,正好赶上大年三十。趁着老张高兴,戴夫人就替自己兄弟求情,让老张给他一条活路。
这时候张作霖才知道原来人没有被枪毙,顿时张作霖就翻脸了,亲自掏出枪,就要枪毙了小舅子。戴夫人也没想到老张竟然这样不讲情面,也哭闹起来,嚷嚷着要削发出家。大帅府乱成了一锅粥。
张学良很清楚老爹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而那位三姨太太平时也有些恃宠而骄,脾气很犟,这俩人针尖对了麦芒,老张要是真的枪毙了戴夫人的兄弟,戴夫人就真有可能出家。
“老把叔,我爹的脾气您也清楚,说不定这时候已经把我那位便宜舅舅给枪毙了。您快拿个主意吧!”
张作相眉头皱着,沉声说道:“汉卿,这件事情不好办啊,姓戴的小子仗着身份,胡作非为。那是在打你爹的脸,枪毙了也活该。而且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也不好说话啊。”
张学良顿时也脸色发苦,平时张作霖最听张作相的话,如果张作相不管,这帅府就真要出大事了,他只好把目光转向了张廷兰,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爹。七大爷治家严格,我也佩服,不过这也要有个尺度吧,打碎几个路灯。怎么也不至于枪毙,而且三夫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出了家,影响更不好,我看咱们还是帮着劝劝吧。”
“廷兰,不管是治国,还是治军,都要从严从重,对自己身边人尤其是如此,枪毙了那小子是对的,我才不去劝雨亭呢!”
说着张作相转身就走,把张学良撇在了一边,这下子张学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一把拉住了张廷兰。
“廷兰哥,三夫人平时待我不错,你就忍心看着他削发出家么,现在就你能说服我爹了,快帮帮忙吧,要是晚了,只怕脑袋就被开了瓢!”
张学良急得满头大汗,张廷兰也不好拒绝,只能跟着,张廷枢也跟在后面凑热闹,三个人跑出了张府,直奔帅府。一路上张廷兰的脑子就在不住的旋转,其实老张能严格约束家里人是很值得钦佩的。
老张有不少妻妾,每个人都有一大帮亲戚,要是不严加约束,这帮人四处仗势欺人,不只败坏张作霖的名声,还会让手下人有样学样,整个奉天就乱套了。
可是如果因为几个路灯就丢了脑袋,也太冤了,而且那几个路灯还是在北市场的,多多少少和张廷兰都有关系,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们刚到了帅府门口,有几个家人正站在这里翘脚盼着呢。
“少帅,您可回来了,大帅已经让人把舅爷带过来了,就要枪毙了,您快去看看吧!”
张学良和张廷兰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帅府,只见正厅门前围着一大帮人,有姨太太们,也有警卫和佣人,正在此时,卫队长把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推了过来。
这个人一见到张作霖,就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姐夫,姐夫啊,您可不要杀我啊,小弟多喝了几杯马尿,没管住自己,我知错了,求您看在我姐姐的面上,饶了我吧!”
说着就咣咣的磕头,脑门撞在了砖头上面,一大片都变得青紫了,这位舅爷不怕别人,但是老张一瞪眼睛,他就腿肚子哆嗦。现在又惹了祸,老张向来说一不二,要枪毙,他的脑袋就可能保不住啊。
“姐夫,求您给小弟一次机会吧,我愿意十倍赔偿,以后一定改过自新,只要再犯,我自己就崩了自己。”
“晚了!”老张盯着他看了半天,嘴里吐出了这么两个字,然后说道:“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仗着是我张作霖的妻弟,就跑出去胡作非为,要是不把你枪毙了,我还怎么管理奉天上下。”
老张说着就掏出了手枪,这时候一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妇人蓬头散发的跑了过来,满脸都是泪痕,手里头还拿着一把剪刀,拦在了这个人的面前。
哭着说道:“大帅,你别的不看,就看在妾身侍奉多年的情分,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他再不成器,也是我的骨肉至亲,您就忍心下手么?”
老张脸上也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戴夫人是他最疼爱的姨太太,看她这个样子,老张心里头也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把眼珠子瞪圆了:“三儿,不是我狠心,是奉天上下都在看着我,要是不处理了他,我还怎么管一省的军民,谁还能听我的话,你赶快闪开吧!”
“我不闪开!”戴夫人猛地站起,手里头的剪刀照着长长的青丝就剪了过去,哭着说道:“张大帅,你好狠的心肠,一点情义都不讲,你杀了他,我就削发出家,当一辈子的尼姑。”
戴夫人哭哭闹闹,在场的人都有点心酸,都想要求情,但是大家也都看出老张的愤怒,没人敢触这个霉头。
老张一摆手,让侍卫长把戴夫人拉走,他抬起了手枪,顶在了小舅子的脑门上,这家伙顿时亡魂大冒,脸色灰白灰白的,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七大爷,小侄来拜年了,您老这真热闹啊。”
张廷兰撞见了这一幕,不出头不成了,只好嬉笑着向老张打招呼,老张只是鼻子里头哼了一声,眼光落在了张廷兰身后的张学良身上。
“小六子,你胆肥了,竟敢背着我出去找救兵,还不给我滚过来!”
老张一瞪眼,张学良也浑身哆嗦,偷偷看着张廷兰,向他求助。张廷兰来到了老张身边,笑着说道:“七大爷,您老误会汉卿了,他可没有让我过来求情,我是听说您老要秉公处理一个败类,因此我才过来看看。”
“是想看我的笑话吧?”
“七大爷,小侄鞍前马后,兢兢业业,可从来没想过这种忤逆的事情,您老太冤枉我了!”说着张廷兰还故意拿袖子擦了擦眼睛,显得十足的委屈。
老张冷笑着说道:“别和我装了,你小子还没有那个道行,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必须枪毙了这个败类,谁也拦不住,你要是再多话,我就踹你的屁股。”
“七大爷,您老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小侄心里头钦佩到了极点,不敢多说什么。”
一旁的三姨太太也知道张廷兰,本来还盼着张廷兰能劝说老张,现在他也退后了,三姨太太彻底失去了所有希望,珠泪涟涟,好像一颗颗的珍珠一般,滚落腮边。
张作霖硬着心肠,故意不看戴夫人,将手枪又举了起来。
“七大爷,您老总要让人家死得明明白白吧,明正典刑,这样才能让大家服气啊!”
张廷兰这句话问了出来,老张也是一愣,然后说道:“损坏路灯十几盏,难道不是罪么?他仗着我的权势,为非作歹,难道不是罪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廷兰,你在我面前耍花招什么用都没有。”
“七大爷,损坏路灯属于破坏公共财物,小侄当初筹建北市场的时候,就制定了一个管理条例。这种情况首先要处以两倍到五倍不等的罚款,其次要服苦役,情节严重的还要抽鞭子示众,里面没有枪毙这一条啊!”
一旁的戴夫人也是聪明人,一听这话急忙说道:“大帅,赔偿可以,苦役也行,抽鞭子更没问题,只求您能留下他的性命吧,求求您了!”
老张脸色凝重,厉声说道:“不行,他是我的小舅子,就不能按照普通人处理,必须严惩!”
“七大爷,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您不包庇他是没错的,但是您要是胡乱加重处罚也是不对的。张作霖小舅子的身份不能作为一条罪名,您老要是执意枪毙了他,只能说明是您老也在违反法律。您捍卫的不是法律,您更不是秉公执法,不徇私情。您只是在维护自己的权威,本质上说,您和他一样,都在践踏法律的尊严。”(未完待续。。)
ps: 月饼节快乐,其实小的知道月饼没啥吸引力,不少人应该在想着嫦娥……
小的不想这些,加更一章,算是给大家恭贺佳节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主动请缨
别人这么指责老张,张作霖多半会翻脸,可是张廷兰身份太特殊,既是他的左膀右臂,又是一个小辈儿,老张不能和他疾言厉色,但是又不能忽视张廷兰的建议。
因此张廷兰这几句话出口之后,老张真听进去了,先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大义灭亲,一点错误都没有,现在张廷兰居然指责他也犯了法,是在践踏法律,似乎也有道理,老张也有些为难了。
“廷兰,我现在就让你当这个法官,你说说该怎么处理合适,如果我不满意,还是要枪毙他。”
老张态度一变,在场众人都松了一气,只要让张廷兰处理,多半就能保住性命,三姨太太也满怀期盼的看着张廷兰。
张廷兰大大方方的来到了众人的中间,脸上的笑容全都收了起来,十分严肃:“罪犯戴某,把你的犯罪过程如实交代,如果有任何隐瞒,直接杀你二罪归一。”
这位舅爷刚才已经吓傻了,老张凶神恶煞一般,要把他脑袋开瓢,谁求情都不管用。突然之间峰回路转,居然出现了一线生机,他简直喜出望外。
“我在腊月二十六跑到北市场看夜景,由于喝了几杯马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看到路灯就一个接着一个打碎了,然后就和几个巡逻队扭打起来,后来就被抓了起来。大帅要枪毙我,卫队长认为我罪不至死,就关进了小黑屋,一直到现在。”
张廷兰点点头,又问道:“你用什么打碎的路灯?”
“手枪,就是帅府警卫佩带的。”戴舅爷不敢有任何隐瞒,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张廷兰听完之后说道:“七大爷,您对他诉说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怀疑吧?”
“有老子在这。他敢说一句假话,我就崩了他。”
“那好,我总结一下,戴某一共犯了三条罪状,第一是破坏公共财物,第二是滥用枪支,第三是暴力拒捕。”
张廷兰一看其他人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按照戴某的犯罪情节来看,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是考虑他是帅府警卫。知法犯法,应该罪加一等,因此我认为应该判处赔偿路灯损失一百大洋,解除警卫身份,永远不准配枪。另外还要判处十个月的苦役。既然是罪犯戴某打坏了路灯,我看就让他每天负责巡逻路灯。哪里出了问题。就要立刻处理,如果维护不好,刑期就要延长。”
“不用延长。”老张冷冷的说道:“只要再出一点问题,我还要枪毙了他。”
老张虽然这么说,但是其他人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了,总算是把命保住了。戴夫人也不用寻死觅活,闹着出家了。对于张廷兰,戴夫人是满怀感激,张学良也在一边暗暗叫好。这世上能从张作霖的枪口下救人,恐怕张廷兰还是第一个。
老张把卫队长叫了过来:“我的命令你也敢不执行,这个卫队长不用当了,你不是愿意帮着姓戴的么,就去和他一同扫大街,出了差错,我一样不容你!”
卫队长也只好低头认命,帅府的一场风波算是过去了,众人也都散去,张作霖把张廷兰叫到了老虎厅,老张闷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张廷兰也有点坐立不安。
“廷兰,你是不是觉得七大爷有些无情,为了一点小事就要人家的脑袋。”
“七大爷,小侄绝对没有这么想,我还十分钦佩七大爷能够严厉约束身边人,天底下能做到这一点的没几个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阻止,乱世用重典,奉天一团乱麻一样,我要是不下大力气,不拿出大魄力,震慑住各方的宵小,恐怕难有什么作为啊。”
对于老张的心态,张廷兰十分理解,如果设身处地的想一下,说不定自己也会这么干。
“七大爷,小侄说句出格的话吧,您这么做只能建立自己的威信,底下人只会因为害怕您,而不敢用心办事,而不是真正害怕法律。”
“这有什么区别,只要让他们用心做事,不就行了。”
张廷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法律是白纸黑字的条文,放在了那里,明明白白,谁违法了,清清楚楚,怎么处罚也清清楚楚。如果所有人都敬畏法律,自然遵照法律行事。而畏惧您则完全不同,您老总不能像齐天大圣一样,分身万千,总有看不到的地方,这样他们还会徇私舞弊。”
还有一点张廷兰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张作霖的处罚尺度变化太大,全凭着自己的喜怒,没个准谱,下面人只能拼命揣度老张的心思,就不免溜须逢迎。
其实说到底就是法治和人治的区别,人治并非一无是处,中国历史上有多少盛世都是人治之下产生的。但是人治有巨大的隐患,一旦主事之人死了,就难免人亡政息,起起落落变化太大。
而法治则能够最大限度的保证公平和政策的延续,为了奉系的长远发展,张廷兰坚决的支持法治。而且社会越来越复杂,凭着几个优秀人才,就能治理国家的时代早就过去了,必须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制度,才能保证地方的长治久安。
这种长远的打算,老张还不一定明白,只能够潜移默化的影响。张廷兰说完之后,张作霖闷着头想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廷兰,说得也有道理,看来是我草率了,大年三十的,我就不留你了,快回家吃年夜饭吧,转过天给我拜年来。”
张廷兰解决了麻烦,也赶快回家,张廷枢一直跟着,显得眉飞色舞。
“哥,你真有办法,连七大爷都能说服,这可是在阎王爷手底下抢人啊!”
“还是多吸取教训吧,把身边人都管住了,尤其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他们是最容易坏事的。”
张府的年夜饭十分丰盛,现在张廷兰手头有大把的钱,他又舍得在吃上面花钱,因此各色的东北特产摆满了桌子,熊掌,猴头,鹿肉,飞龙不一而足。
有好东西,还要有好厨师,张府做菜的厨师是乔瑞轩帮忙找的,专门给晋商大户人家做菜,手艺堪称一绝,也被张廷兰聘请到了家中。
张作相最初还看不惯张廷兰这种铺张浪费,不过钱都是儿子赚的,他也不好说什么。一家人足足坐了三张大桌子,家里的警卫和佣人也都有份,年三十就不用讲究尊卑贵贱,全都一视同仁。
张廷枢带着几个人点燃了炮竹,在噼里啪啦的声音之中,张廷兰享受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春节。
吃完了晚饭之后,张廷兰有特意准备了一份晚饭,给流光送了过去,满满的一盆豆饼,用十几个鸡蛋和好,还配上了自家酿制的果酒,透着十足的香气。
“也不知道你是马,还是人,怎么酒量比我还好啊!”
流光显然没心思搭理张廷兰,吸溜吸溜的将果酒全部喝了下去,淡金的皮毛之下,竟然涌动着一丝红色,难道这汗血宝马都是好酒的不成?张廷兰也啧啧称奇。
按照以往习惯,直到正月十五,年才算过完,实际上往往会延续到二月二龙抬头,整整一个多月,都十分热闹。奉天的街头每天都有舞龙舞狮的队伍,各大寺院都有热热闹闹的庙会,整个奉天都笼罩在了祥和之中。
不过张廷兰可没有福享受了,大年初三就传来了警报,革命党人何天炯秘密来到了奉天的庄河县,和奉天的革命党人顾人宜联手,召集兵力,成立奉天护**,准备讨伐袁世凯。
得到了情报之后,老张顿时就感到事情不妙,将手下人全都召集起来,大家得到这个情报之后,都有些神情凝重。
本来这种事情并不复杂,革命党人在奉天闹事,镇压了就完了,不过他们起事的地点还有他们的身份都有些不寻常。
“大帅,庄河紧紧挨着旅大,日本人经营多年,如果没有日本人的默许,革命党根本没法在这里生存。”
杨宇霆给大家解说,张廷兰也频频点头,然后说道:“默许实在是太客气了,其实就是日本人支持的,何天炯当年在日本留学,这一次又是从日本回来。他本来是广东人,如果想要组建护**,应该回到老家,去投奔孙文,现在却跑到了奉天,天南海北,不是日本人唆使的又是什么!”
“没错,正是因为如此才麻烦了。”张作霖也说道:“在奉天的地盘上,我不准任何人闹事,别管他们打着什么旗号,我都要坚决剿灭。只是庄河临近大连,如果发生战斗,有人员跑到了大连,就会给日本人制造借口,处理起来才有些棘手。”
“雨亭,要不把任务交给马龙潭大哥吧,让他全权负责剿灭。”张景惠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马龙潭现在是东边道镇守使,庄河也在他的之下,负起责任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张景惠明显有挖坑,让马龙潭跳的意思。老张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如果十年前,马大哥或许还行,只是现在恐怕他没有能力和日本人纠缠,如果拖延日久,只怕东边道就会彻底糜烂。”
老张身为奉天主宰,考虑问题就不一样了,他不能因为打压马龙潭,就罔顾大局。
张廷兰想了想,然后站起身说道:“大帅,卑职想主动请战,剿灭这伙乱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引蛇出洞
想要剿灭庄河的护**,就难免得罪日本人,而遍观手下将领,能够有足够能力和日本人打交道的只有张廷兰,而且张廷兰手下的士兵战斗力已经得到了实战的验证,对付那些革命党已经绰有余裕了。
张作霖点点头:“拙言,这次你就统帅着一个团过去,另外让邻葛跟着你,遇事你们多商量。”
老张把杨宇霆也派了出来,让手下两位最新锐的将领共同处理此事,可见老张的重视,张廷兰和杨宇霆急忙前去准备。
独立旅已经得到了扩编的准许,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始大规模的招募新兵,对于编制的调整已经开始了。原本挂在独立旅下面的重炮营被老张调走了,成为张作霖的直属部队,作为奉天最强大的一支炮兵,归老张亲自管理,也是理所当然。
按照计划,警备师下面要设置一个炮兵团,一共三个营,每营十二门七十五毫米火炮。目前奉军的家底还不够,炮兵团下面只有两个营,不过老张已经许诺,这次袁世凯送来的火炮全都交给警备师,这样一来炮兵团就完整了。
这次出战,张廷兰抽调了一个炮兵营,为的就是加强火力,速战速决,同时还要应付可能的日本干预。另外张作相又把狙击排交给了张廷兰,这些神枪手越来越成熟,往往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等到人马和物资都准备齐全了,老张把张廷兰和杨宇霆又叫了过去。
“眼前局势错综复杂,你们有没有一个谋划?”
“大帅,我和拙言商量过了,每个危机都带着一个机会,利用好了。我们就能达到一石多鸟的目的。可以重创奉天的革命党势力,斩断日本人的触角。还可以借此机会向袁世凯表示忠心,我们是真心实意的对付护**,让老袁给予更多的好处。另外我们也能借此机会,把军队派到东边道,将东边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管革命党打着什么旗号,但是他们受日本人的资助,已经成了日本人手上的一张牌,只能起到扰乱奉天治安的作用,因此必须予以严惩。彻底摧毁,把这张牌废了,这也是张廷兰请战的最主要目的。
袁世凯已经英雄末路,油尽灯枯,榨不出太多东西。但是奉天出现了护**,至少给了奉军一个拖延出兵。讨要好处的机会。让老袁继续相信奉军的忠诚。也能堵住其他北洋高层的嘴。
最好让老袁一直信任张作霖,直到老袁挂了,有这份香火情分,张作霖再和北洋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多了一张牌。
其实这三点之中,老张最看重的是第三点。限制马龙潭的念头一直藏在张作霖的心中,作为结拜大哥,张作霖很了解马龙潭这个人,甚至有些敬畏他。
和张作霖这些草莽人物不同。马龙潭出身富裕家庭,能文能武,书法极好,治军严格,很得民心。虽然老张知道马龙潭不热衷名利,不会像冯德麟一样跳出来和自己争权夺利,但是这样一位老大哥也让张作霖格外忌惮,视作对自己都督宝座的一大威胁。
如果能借助眼前的机会,让部下打入东边道内部,动摇马龙潭的根基,也是梦寐以求的好事,因此张作霖十分高兴,两位部下头脑很清醒,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你们放手去干,我在奉天给你们做后盾。”
张廷兰和杨宇霆当即辞别老袁,带着大军前往秘密前往凤城,张廷兰对情报工作一直十分重视,在军队没有调动之后,就已经打探详细的消息,现在陆陆续续就有情报传了过来。
“邻葛,何天炯带了二十万日元,跑到了庄河,联络了当地的革命党顾人宜,他们已经用这笔钱开始招兵买马,据说聚拢的人数超过了一千人。”
“何天炯我倒是没怎么听说过,不过顾人宜倒是颇有名气,辛亥年的时候,就是他在关外率先起兵反抗满清,庄河一带全部被他占领。后来蓝天蔚来到了东三省,想要兵不血刃就拿下东三省的主导权力,结果被大帅给算计了,用武力逼走了蓝天蔚。顾人宜这些投靠革命党的也就失去了机会,多年以来顾人宜都愤愤不平,想要找机会东山再起。”
杨宇霆说起了辛亥革命时候的旧事,张廷兰对于这段也有所了解,蓝天蔚等革命党人想要把奉天拿到手,然后从关外出兵,直捣黄龙。
谋划是不错,不过没有实力什么都是镜花水月,老张毅然率军支持总督赵尔巽,赶走了蓝天蔚,革命党人群龙无首,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只是他们并不甘寂寞,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就要跳出来,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究竟是救国还是乱国,谁心里都有一笔账。
“邻葛,纵观革命党多年的行径,就是一个职业作乱团伙,满清的时候他们反叛,到了袁世凯,他们依旧要作乱,一刻都不消停啊!”
“拙言,听你的口气,对革命党十分排斥啊,可是年轻人都支持革命党的主张,崇拜孙文等人的不在少数啊,认为他才能拯救中国。”
“邻葛,不用说别的,就是孙文和日本人的关系,就证明了他不能救国,只能乱国。日本人对中国虎视眈眈,一心想要鲸吞蚕食,明眼人都知道这一点,日本人又不是傻子,他们能支持一个能带领中国走向强大的人么?”
杨宇霆笑着说道:“拙言看问题的角度果然奇特,不过也很有道理,孙文每次失败都流亡日本,靠着日本人的支持,东山再起,反反复复,看来他真是日本手上的一张牌啊。”
“其实利用外国势力没有什么错,咱们奉天发展也要借助洋人的力量,只是革命党一味依靠日本,却不想着独立自主。而且我最看不惯的就是革命党只懂破坏,而不懂建设。民主换不了强大,共和换不来馒头,归根到底,想要国家强大,百姓富足,就要发展工业,就要加强教育,就要兴利除弊,整顿吏治。这些实实在在的工作,革命党一点没有做,光靠着口号,忽悠热血青年,他们不是在革命,而是在图财害命。”
张廷兰的这种论调其实和他在北大说的那些东西如出一辙,核心就是两个字:实干!杨宇霆原本多多少少和有些倾向于革命党,认同他们的一些主张,不过现在一听张廷兰的说法,也颇为感慨。
说了什么没有多少价值,关键是要看干了什么,孙文张口就是二十万公里铁路,这完全就是满嘴跑火车,建铁路没错,但是总要想想建铁路的成本吧,而且还要仔细论证每条铁路的线路,权衡各种方案,优中选优。
实际上中国多山的地形决定了不能像美国一样,不受限制的建铁路,即便到了后世,铁路里程也没有达到二十万公里。
杨宇霆一面行军,一面和张廷兰探讨各种问题,越谈杨宇霆对张廷兰就越佩服,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能沉下心,脚踏实地的做事,不被那些花里胡哨的口号忽悠,的确太了不起了。
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也不断增加,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凤城,马龙潭也得到了张作霖的电报,老头子心中很不痛快,一见到张廷兰就开口说道:“雨亭不信任我这个大哥么,几个革命党闹不起什么事情的,还用得着从奉天调兵过来么?”
张廷兰一看马龙潭的态度,就知道他虽然号称文韬武略,但是脑子已经跟不上时代了,竟然对革命党的危害看不清楚,自己带兵过来,的确是很有必要。
“镇守使,雨帅得到了情报,革命党已经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一旦作乱,整个辽东就要不稳,因此才让我们过来帮忙的。”杨宇霆急忙解释。
马龙潭的眉头还皱着,他说道:“未必如此吧,革命党里面不少人都是有学问有见识的,方法不同,但是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好。而且袁世凯倒行逆施,也的确不得人心,难免会有人反对。”
“小侄有些不同看法,俗话说吃着谁的,就向着谁,革命党拿了日本人的钱,就要给日本人办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您老和日本人打了这么久的交到,他们干过什么好事情么?”
马龙潭性情爽直,还是能听进去谏言的,捋着长长的胡须,不断的思量,然后问道:“革命党人果然和日本人勾结了么?”
“千真万确,何天炯就是从日本回来,手里头拿着大把的日元票子,正在招兵买马,手下人数已经将近千人。”
“既然如此,的确应该剿灭,你们有什么想法么?”
张廷兰要过了地图,铺在了马龙潭的面前,用手指了指大连和旅顺,然后又指了指庄河等地。
“您老注意到没有,日本人支持革命党在庄河闹事,其实就是把他们的势力伸到旅大之外,庄河之后就是营口,丹东,这是有步骤的侵吞整个辽东半岛。在临近旅大一带,已经有了很强大的革命党势力,我认为最好就要采取引蛇出洞的办法,让平时隐藏在暗处的革命党都跳出来,然后一举围歼,这样才能斩断日本人的爪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腥镇压
马龙潭听着张廷兰的介绍,有些不快的说道:“拙言,这是雨亭制定的计划么?”
“不是,是我和杨参谋长商定的。”
“杀气太重了,凡事要留着一线,对于革命党也是如此,你们年轻人或许不明白,但是我见得太多了,现在南方革命党就节节胜利,如果他们真取代了老袁,自然会找咱们算账,何必竖一个死敌呢,击溃了就可以了。”
在清末的时候,马龙潭多次扑灭了革命党的行动,甚至杀了不少革命党人,只是年纪越来越大,骨子里头儒家中庸的那一套越来越占上风,而且中国未来局势如何,谁也说不清楚,因此他不愿意大开杀戒,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念头,革命党才能不断做大。
张廷兰则一直认为,有些事情可以妥协忍让,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商量,革命党试图在奉天起事,把老巢弄乱,就是超出了张廷兰的红线,绝对不可宽恕。
“小侄认为除恶务尽,斩草要除根,革命党人和日本方面不清不楚,只要还有残存势力,随时都可能作乱,地方不安,奉天又哪能够发展经济,我认为必须采取果断的行动,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马龙潭一看张廷兰坚持己见,老头子也有一些不快,本来张作霖往凤城派兵,他就很不满了,就算有些许的革命党作乱,也不用张作霖派来这么多的军队,难道他马龙潭还处理不了么?
说到底还是对他不信任,想要夺他的权力,想到这里,马龙潭心中十分不快:“拙言,既然你们认为事情严重。那就由你们处理,我让地方上配合你们就是了。”
马龙潭说完之后,端起了茶杯,摆出了一个送客的架势,张廷兰和杨宇霆只好告辞,回到了营地之后,杨宇霆眉头紧皱:“拙言,看来咱们是当了一回恶客啊,马镇守使不欢迎啊。”
“邻葛,欢迎倒是其次的。我担心的是马龙潭的这种态度啊,东边道紧挨着朝鲜,最南端又是旅大,正好处在日本势力的包围之中,也是日本渗透最严重的地区。偏偏马龙潭的警惕性又不足,地方上还会有其他的隐患。”
仿佛是为了证明张廷兰的判断一般。就在他们回到军营的时候。就有参谋送来了消息,就在临近凤城的岫岩地区出现了大规模的民乱,饥民砸抢粮店和各大仓库,规模足有几千人。
得到消息之后,杨宇霆面色严峻地说道:“拙言,在这种时候出现民乱。总让人心里头不踏实啊。”
张廷兰也心生警觉,他们把地图拿了出来,张廷兰用手一指:“邻葛,岫岩一面挨着凤城。一面又紧邻着庄河,位置十分重要,这里一旦出了问题,会影响到整个辽东啊。”
“没错,如果这是单纯的民乱还好办,只要安抚一下就行了,如果是有革命党在背后推动,就真的麻烦了。”
杨宇霆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以往的革命党虽然热血十足,但是谋略太差,往往只会蛮干,因此不难对付。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急着起事,如果再懂得策动民乱,来吸引奉军的注意力,就证明革命党行事风格变化了,更加值得小心。
“拙言,我建议咱们主动去岫岩,把民乱解决了,然后以岫岩为大本营,先把革命党的情况摸清楚,然后抓住机会,一举消灭他们。至于凤城有马龙潭重兵镇守,应该不会出问题。”
张廷兰同意了杨宇霆的提议,第二天就主动向马龙潭请辞,要去岫岩解决民乱,马龙潭也乐得把他们打发走,就派遣了参谋赵沛跟随,帮着他们协调各方关系。
张廷兰带着大军星夜兼程,直奔岫岩。岫岩位于辽东半岛的中部,山清水秀,尤其是以盛产岫岩玉而闻名于世。
进入了岫岩境内,张廷兰就感到了情况有些不对,似乎这里的老百姓对于军队十分的抵触,独立旅子成立以来,纪律都很不错,可以说是秋毫无犯,怎么这些老百姓好像都有挺大的怨念,一点都不欢迎!
“张团长,岫岩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赵沛苦笑着说道:“岫岩玉石闻名天下,清廷派遣了大量的驻军,到现在岫岩九成以上都是满人,他们对咱们汉人的军队都有抵触,所以来岫岩办事情,都要小心翼翼,不要惹麻烦。”
“麻烦?满人贵胄把天下搞成一团糟,我们没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还敢兴风作浪,就是在找死。”
说到这里,张廷兰又看了看赵沛,然后问道:“赵参谋,这几年岫岩闹事的满人多么?都是怎么处理的?”
赵沛一听张廷兰的话,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团长杀气深重,他也不敢隐瞒什么,只能实话实说:“普通满人还好,和咱们汉人也没多少区别,唯有几大八旗贵胄,都是前清的黄带子红带子,他们很不安分,听说他们都加入了什么宗社党。”
张廷兰一听到宗社党三个字,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就知道事情要糟糕,杨宇霆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骇之色。他们两个人都十分清楚,革命党和日本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宗社党就是日本人一手扶植起来的。
现在庄河革命党在四处联络,宗社党多半也会加入其中,再加上背后有日本人策动,一旦爆发起来,绝对是一个大麻烦。
“赵参谋,既然岫岩有宗社党活动,马镇守使为什么不采取果断的行动,就在前段时间奉天还抓捕了善耆和升允,这帮人一心复辟帝制,没有一个好东西,怎么能任由他们胡闹啊?”
面对张廷兰的质问,赵沛神色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什么。张廷兰一见赵沛的样子,也猜到了原因,这多半就是马龙潭故意防水了。
这些从前清过来的老人,都认为深受满清重恩。念着一份香火情分,因此对于总社党的活动也百般纵容。就拿善耆和升允来说,张廷兰把他们抓住榨干之后,送到了北京,北洋政府不少官员都出面求情,拖延了一段时间,这两个家伙又被放了。
袁世凯尚且如此,何况马龙潭。其实这也是张廷兰历史学的不好,在袁世凯登基这段时间,宗社党在日本人的支持之下。积极扩军,日本朝野都有人想要利用这个机会,策动满**立。
只是后来老袁死了,日本人改弦更张,支持张作霖。满**立才被压了下去。不过现在的局势又不相同,由于张廷兰的原因。张作霖并没有彻底倒向日本。相反还在对日本进行软抵抗,处处限制日本扩大势力。
因此日本朝野很多人都主张利用宗社党发动暴乱,将东三省分裂出去。
张廷兰虽然不知道这段历史,但是也十分清楚,眼下的局势十分糟糕,不只是革命党。宗社党也加入进来,因此下令大军加快行军速度。他们走出了一天多,又有消息传了过来,有五六千饥民。围攻岫岩县衙,大量的警察护卫被打伤,甚至打死,事情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邻葛,我和赵参谋带着先头部队立刻赶到岫岩,你带着大部队后面跟着,同时要把情况报告给大帅,让他做好准备,一旦辽南出现麻烦,让他立刻派兵支援。”
杨宇霆也知道事情严重,急忙说道:“拙言,乱世用重典,在这种时候,一定要狠下心来。”张廷兰也点头称是。
赵沛也知道事情严重,急忙在前面带路,张廷兰带着三百士兵,还有狙击排,每人两匹战马,飞速赶往岫岩县城。
一连疾奔了一天,岫岩县城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张廷兰也顾不得人困马乏,直接就向城内冲去,只见城门口还有几十个穿的花里胡哨的人在守卫,手中端着各式的步枪,一看就不是正规军队。
他们看到了张廷兰带着骑兵冲了过来,有个当头的还跳了出来,拦住了张廷兰的去路。
“你们是哪支部队的?赶快停下来,不准进入岫岩!”
“对,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就是想要抢我们的粮食,就是不准你们进去。”
这帮匪徒竟然比正规军还要豪横,张廷兰脸色阴沉,看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岫岩是否落入了这帮贼人的手里,不过张廷兰也不会客气。
冲着身后一摆手,顿时枪声就响了起来,田牧一枪把领头的家伙掀了天灵盖,在几十步的距离上,这帮人又站立不动,射他们简直太容易了,很快这些家伙都变成了尸体。
张廷兰带着士兵飞速冲进了岫岩,这个时候岫岩县城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足足有几千人,将县衙所在的几个街区都围困起来。
里面是岫岩的军警,努力守卫着,不过他们的状况并不好,外面这些难民中间,足足混入了五六百名持枪的暴徒,他们人数是军警的五倍之多,又混在民众中间,用老百姓当掩护,枪口都对准这些军警。一旦他们开枪发难,只怕军警能不能守住还在两可之间。
这时候一个身着黑布长袍的中年人跳上一处高台,对所有难民喊道:“父老们,兄弟们,大家都看看,他们汉人掌权,仓库里面堆满了粮食,根本不给咱们满人分一点,他们是想饿死我们。以前咱们统治他们,现在人家得势了,就要整咱们了,老少爷们咱们都是八旗子弟,不能任由人家欺负,大家一块把汉人都赶走,满洲都由我们说了算!”
这个家伙叫嚷了一顿之后,底下就有不少人高声喊好,有些暴徒就把枪口对准了包围圈之中的军警,就要开枪。
正在此时他们突然听到了城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这帮人全都惊骇莫名,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这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岫岩县城并不大,张廷兰带着部下冲了进来。
远远的就注意到了人山人海一般,将县衙围困起来,看到这里,张廷兰松了一口气,至少县城没有彻底落到这些人的手里。
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暴怒,如果再晚来一会儿,只怕岫岩就要变天了,因此张廷兰毫不客气的一挥手,部下骑兵就像一阵风一边,向着人群卷了过去。
同时就全都开火了,密集的子弹打向了这些作乱的人群,啥时间就有几十个人被击毙,鲜血流的满地都是,离着人群越来越近,骑兵速度不减,直接撞在了这些人的身上。
顿时就有无数人被撞飞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胳膊腿摔断的,爹妈乱叫的遍地都是。刚才那些领头叫嚣的家伙,此时也都傻眼了,这支骑兵就好像从地狱里头冒出来一般,杀人就好像砍瓜切菜,一点都不手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