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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端午正阳     舵爷txt下载     舵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九十一章 早就该死

    陆文龙叫来林聪要纸笔,这家伙现在还是有点胖,跟王猛他们在寨子口听那边唾沫横飞的讲这些女人的轶事,一个劲的啧啧:“三哥和四哥对这些女人念念不忘,还说要我帮他们看看,这哪里是善男信女,明明就是一堆母老虎!”

    陆文龙撵人:“就特么的知道吹空龙门阵!既然来了,就好好给老子揣摩一下怎么把寨子修好点,重新拉电线让这里的生活得到改善,路不准修了,去给他们说清楚,是我和王老爷子商量好的结果!”

    林聪屁颠颠的跑了,陆文龙才有点头皮发麻的寻了一栋木楼上去。

    老百姓永远都是有智慧的,粗壮的圆木不是直接戳到潮湿的土地里,圆柱下方都是一个个瓦罐把木柱和地面隔离开,至于这些瓦罐怎么能承重,又保证一栋楼的稳定性,都让陆文龙这建筑学院培训生有点惊讶,觉得经常出来走走看看倒也是门学习,无形中分散了一点压力。

    王瑶峰已经叫来几个看着就比较泼辣的山民婆娘,对陆文龙倒是恭敬:“六爷好!”也许在山民的眼里,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政府都没区别。

    打开门,两人引着陆文龙上去之后,其他人去别的楼把散居的女子带过来。

    陆文龙走上陈旧的木楼梯,随着嘎吱声,看见两边的木门打开,一两个一起的女子悄悄的探头出来看,其实一般楼梯这个公共空间,前后是有栏杆通透的。现在给用竹篾条编成网状。还挂了铁皮罐头盒。只要摇动这篾条救护引起声音,就是防止这些女人逃掉。

    两个山民婆娘毫不客气的一人手中拿了一块厚厚的宽斑竹篾条,黄得发亮那种,跟在陆文龙两边的气势无论靠近哪个门口,都让门边的女人不由自主的躲开,但看向陆文龙眼神那叫一个多变!

    已经是下午时分斜阳夕照,在青山绿水之间拉出了血红的瑰丽色彩,穿过那些编织成网状的竹篾条。投射到这有些昏暗的堂屋中来,也投射到那些女子的脸上。

    原本应该格外显得娇俏可人的染上一层红色,可怨毒、疯狂、惊惶、疑惑、冷漠、玩味、贪婪等等各种相异的情绪几乎分别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尽相同。

    就是没有感恩或者庆幸之类的正面情绪。

    也许在她们看来,从之前的淫窟出来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是没人操了,但依旧有人打,有人关,没什么不同,或许因为无所事事。反而滋生更多不同的情绪。

    所以看向陆文龙的这些女人中,居然还有不由自主舔嘴皮的。就跟毒蛇看见猎物吐蛇信子差不多!

    陆文龙随意伸头看了看房间,空空荡荡,除了铺在地上的干草垫子连床单都没有,跟在陆文龙旁边的健妇赶紧解释:“她们之前用撕掉的床单勒住篾条绞变形,被抓住了,就撤了所有床单……”还恨恨:“都是上好的床单,娃都舍不得用!”

    那就怪不得下手狠辣了,浪费就是这些山里人最恨的事情。

    陆文龙却依旧闻见那种自己在淫窟里熟悉的身体气息,愈发觉得事情麻烦,摇摇头,退出来,这些女子就各自倚在门边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连欲言又止都没有,根本没这个意愿。

    陆文龙靠在堂屋编织网的栏杆上,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女子被带上来,还用布条缠住了她们的手连成串,其中一个更是脚上有根松松的布带,让她没法迈开大步跑,看来王瑶峰这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做个牢头还真是合格。

    女人们之间交错的眼神就更多了,但都只是飞快的看看,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不需要喝斥,都娴熟的找空挡的地方,靠墙挨着站好,几乎整齐划一的动作都是右手下垂,左手横握右手手肘,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连那几个之前靠在门边的女子受到群体影响,都怯怯的出来,也这样站好,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群听候发落的鹌鹑,乖乖的站在那里。

    陆文龙不知道为何,看了这样的情形就有一股莫名的戾气从心底窜起来,想打人!

    可不知道打谁!

    默不作声的看着,等每处六到八人的女子都集中起来堂屋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山民婆娘都挤不下,只留下两人站在中央看着各方,其他的都下楼,陆文龙就看着一大群低眉顺眼不再敢看他的女子,随便指一个发问:“你!什么名字,编号多少?!”

    斑竹篾条立刻就顺着陆文龙指的方位,捅到对方手臂上,惊慌的女子左顾右盼却回应:“我不知道!”

    陆文龙再问几个,都是这样的反应,都有一个下意识左右看的表情。

    不用多说,这些已经被救出来十多天的女子,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攻守同盟,比刚出来的那两天心态有了些变化,但其实只要安排毒打,肯定就会条件反射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跟号码来。

    对这些可怜人,陆文龙没那么狠辣,看看有些女人嘴角无意识泛起的冷笑,他突然就喊了一声:“46号!小瑶!”立刻就有个女子完全是下意识的浑身一抖,立正仰头:“到!”

    陆文龙不停:“59号!楚楚!”“24号!晓晨!”“78号阿玲!”

    接二连三的就有四五个女子立正昂头的站出来,只有两个名字没人回应,然后几乎所有人的抗拒心理瞬间崩溃,看陆文龙的眼神立刻变成惧怕!

    重新回到过去,跟过去产生了联系!

    站出来的女子甚至有开始瑟瑟发抖的不由自主生理反应,即将面临什么未知的可能性让她们由衷的恐惧!

    陆文龙得硬着心肠:“你们站到这边!其他人站好……”鹌鹑们就肩并肩好像队列调整一般,原地小碎步的调整,把这五个点名点到的女子让到一排在角落,健妇用斑竹篾条把她们挡住的时候,居然有个女子脚一软就跪下来!

    陆文龙再伸手让另一个健妇把纸笔递过去的时候,没人试图抗拒了:“把你们的名字和号码写上,如果对不上号,或者有人检举在作假,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满满一张写得弯七扭八的名单很快转了一圈就交到陆文龙手里来,陆文龙看看被自己单独叫出来的五个人,指一个房间:“关里面,其他人分开进各屋,不许说话!不许关门!”

    几个山民婆娘从下面上来,开始毫不客气的驱赶,陆文龙拿了单子下楼去打电话。

    吕四就随着他念出的名字一个个慢慢回忆:“这个是骗来的……这个是苦窑的,是诈骗罪,满嘴假话……这个是流氓罪,好色,活不错,您可以试试……”

    陆文龙的字也写得不怎么样,一边记录一边大翻白眼:“说正事!”

    吕四就警醒点:“是!刚才说这五个没得救,有些骗来的人,就是她们带着老陶阿兵去火车站汽车站下钩的,就为了能多休息一天,相互之间怂恿串头,坑人被打断腿也都是她们搞出来的,我这边也断在她们手里。”

    一个个名字背后深藏的东西,就被这样挖掘出来。

    那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有十来个其实本性善良或者胆子小习惯盲从的就被弄到一起,平日可以逐渐放出来跟妇女们一起做农活,但晚上必须统一管理睡觉。

    几个胆大瘾重的女子被单独关起来,山上有老式织布机,每天织布,用单调简单的机械劳动逐渐打磨那不堪的过去。

    只有最后那五个几乎算得上罪孽深重的,甚至其中两个还是背负重罪的女子,吕四决定干脆给她送过去:“杀了也不抵罪,不如给我用了……”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曾经稚气未脱的蜜蜜已经荡然无存。

    而气质上更荡然无存的就是刘沛东,这个吸毒好色的公子哥,重新站在陆文龙面前的时候一身黝黑,身强体壮,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汗气冲天!

    但看陆文龙的眼神却变得沉稳明亮,举手投足更是显得干净利落。

    对比一下那个从刚正不阿转变到现在变态下作的小警察,这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居然完全在山里被改造洗礼了:“六爷!大恩不言谢,你把我从一个废物,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以后有机会用得着我,一定两肋插刀!”

    陆文龙有点难以置信,转头看旁边得意洋洋就是等着看他表情的王瑶峰:“那个……那边那个唇青面黑的家伙能也留条命重新做人么?”

    王瑶峰摇摇头:“做过好人……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毁灭了,再重新打理……看他的命吧,反正你不是都把人分出来,没人折腾他了么?”

    陆文龙看看没有任何束缚的刘沛东,上下打量他好一阵,的确没法跟那个两年前不知所谓的瘾君子产生半点联系:“你有什么打算?”

    刘沛东指指身后已经黄昏的对面山头:“先把房子修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想其他,如果六爷准了我离开这里,我就跟您左右做事,不准……我也没怨言,我早就该死了!”

    谈吐之间,也带着浓浓的江湖味!(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二章 很有趣么

    陆文龙就是来扫清这些灰烬的,然后才能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用到正道上。

    但他也不是傻了吧唧的善人,刘沛东这一手造成众林商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可是被警方通缉的罪犯,当年陆文龙带了人把他劫下来,就是要从他老子那里狠狠的敲一笔,现在看来是可能要做点变化。

    放虎归山装义气,陆文龙还做不出来:“既然要想再活一条命,重新做人,我给你一个考验,带了这五个女人,送到香港去,一路上监守自盗或者偷奸耍滑散了去,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刘沛东脸上说没有喜形于色,那还是有点假,掩饰不住的激动但在使劲控制,狠狠的抱了个拳:“六爷看我做事就放心了!”

    说走就走,陆文龙第二天一早就带了人一起下山,王猛等人也跟着一起回去,到了山下两部面包车把五个女子和六个小崽子一起交给了刘沛东。

    那五个纵然换了农家衣服,依旧左顾右盼眼波流转的女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其中更有犯过重罪的毒妇,陆文龙事先警告过刘沛东,结果这小子居然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拨儿人,在他们那种公子哥的圈子里,早就有人牵头去狱中尝过刺激!

    也对,这位可曾经也是贪花好色的主儿,陆文龙笑笑就放他去了。

    接着到那个正在热火朝天建设的影视城基地视察一番,在工地上把大大小小的各种基建跟装修工程都检验一番,自己才带着王猛等人返回渝庆。只有林聪带着自己的会计人员留下来检查这边的账目。

    脑子里正在盘算那边工地上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产出效益。这边的小崽子已经跳下去给陆文龙打开门。到家了。

    陆文龙现在很多时候都坐后面了,和大陆很多老板领导官员还习惯坐在司机旁边不同,在香港见识过的他已经习惯坐在后面,点点头下车。

    一跳下越野车,看见的就是亭亭玉立跟一株笔直翠竹似的蒋琪,轻轻抿住的嘴唇上有自己咬得发白的印记,但最醒目的就是那一头已经剪去的长发,就好像几年前陆文龙第一次看见她的短发一样。干净清爽,一改之前长发飘飘的形象,让弟兄们都不由自主的看过去,叫一声二嫂,可蒋琪只是点点头不出声,目光只锁定在陆文龙身上,陆文龙看看周围跳下车的一大群马帮兄弟,指指电梯:“上楼再说?”自己就转身朝着电梯门而去。

    明显感觉到他有点生分的蒋琪紧皱一下眉头,眼圈立刻就有点发红,深深的吸一口气:“我想到外面走走!”

    陆文龙点头。转身先给王猛低语两句,再叮嘱跟自己一起往返开车的钉子。让他上楼去汇报一声自己回来了,才看看蒋琪,蒋小妹有点憋气的往外走,陆文龙使劲展一下眉头,无声的跟上。

    十八楼外面就是滔滔的江水,春季原本就是丰水期,顺着堤岸种了不少树,隔段距离还有椅子,这里毕竟是市区,比两人原来在学校外租房子的那个江边要规整不少,市政府是有把这里打理成江滨公园的规划。

    可相比漂亮很多的环境,却没有了当年两小无猜温馨的情绪,蒋琪自己走得也不快,脚步越来越小,越来越慢,等她完全停住的时候,才徐徐的转过身来,看着陆文龙的脸上俨然已经挂满了泪水!

    一双盛满波光的眸子充满哀愁的看着陆文龙,几滴泪珠已经顺着光洁白皙的脸蛋滑到下巴尖上汇集滴下去。

    陆文龙抬头看见,眼睛里的情绪同样很无奈,在自己兜里摸了几下,找到一张手帕,这是苏文瑾这么几年来给陆文龙养成的习惯,温暖柔软的手巾叠起来轻轻的放到蒋琪的手心,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让蒋小妹陡然一下嚎啕大哭起来:“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又……又这样!”

    真的就是又这样。

    回想那一年,站在豆花婆婆后院到江边的梯步上,刚刚跟陆文龙拌了几句嘴,陆文龙拿毛巾给她,也是一个下意识的只递过来,不再主动帮她擦拭的动作,就彻底触动了女孩儿敏感的心,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了这么几年,陆文龙居然还是这样的反应,姑娘心里更是觉得悲苦万分!

    陆文龙有点呆呆的看看手帕,慢慢的收回来:“琪琪,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爱人,不够专一,就没资格要求你这样那样,如果你不开心,不愿跟我在一起,我更没资格求你留下来的,我也不能跟着你去自由自在的学习或者生活,我有我的责任,打一开始就这样。”

    蒋琪的泪水更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涌,视线几乎都模糊了,声音更变得哽咽:“我没有不愿在一起,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不认同你现在的行为模式,我连纠正你的权利都没有了么?”

    陆文龙真的无奈:“我能怎么纠正,路是一点一滴走过来的,我只能这样适应这个社会,你一直生活在象牙塔或者安静幸福的环境里,现在我们对这些东西的看法不一样了,我说过,在家庭里面,我不是你一个人的男朋友或者丈夫,在我们这个小社会里面,我要对更多的人负责,而不是只对你,只能你来适应我!”说这话的陆文龙,还真是惊觉自己好像也确实变了不少,一贯被弟兄们跟随,被周围人捧着的自己已经习惯了周围人都听从自己的安排,也许正是这种习惯,让蒋琪的不认同,显得那么刺目!

    蒋琪悲苦的是陆文龙这种态度:“我们之前的感情就这么说不见就不见了?你就可以冷淡的对我?几年前这样,这次还是这样!我对你来说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女人在这个时候的情绪真会开始按照自己的轨迹肆意发散:“是不是因为我不要脸一直要跟你在一起,你就不在意?”指着手帕更是胡言乱语:“我最终还是输给了小苏,她是你一直追着捧着的,她说什么你都听,连一张手帕都要一直这样带着!你完全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

    陆文龙看看那张无辜的手帕,他的脾气真不是那么好,耐住性子:“琪琪,你要讲道理……”

    蒋琪彻底爆发开脾气:“我凭什么讲道理!我有什么道理,蜜蜜好端端个姑娘,跟着这楼里这么厮混,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前觉得你们是小打小闹,还算不上犯罪,现在越走越远,你知道我有什么感受么?拉又拉不回,听也没人听,这个社会彻底的坏透了,我简直都觉得难以呼吸!你还要我讲道理?!袍哥是要讲道理的么?你不是最推崇拳头大才是最大么?”

    再美的姑娘发起脾气来,表情也是扭曲的,声音也是尖利的,陆文龙那原本就在忍耐的脾性也没多大控制度,丝丝的咬牙,蒋琪就更多眼泪更生气:“你还恨我了不是?!你还想打我了不是?有种你杀了我算了!”

    不得不说,再出于污泥而不染,蒋琪在家里这几年跟上上下下耳濡目染,自然也带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其实论彪悍跟自己男人其实也一脉相承!

    陆文龙真是气得笑,他这火爆脾气真说不上好:“打你!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什么时候不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我能干嘛?你当年要是只念个中专,老老实实上个班或者你说的那样学来只为了帮我,哪有现在这些屁事!是你自己要去念大学,学得半壶水响叮当,不愿接受外面的现实!我能干嘛?我已经竭尽全力在让大家都过得好点,让你也过得开心点,可你还是不愿意接受这种现实,要去国外看看,我能怎么办?!”

    “把你留在家里不许你出国?那特么的才是不把你当人,我喜欢你!我从头到尾都很爱你!所以我才让你想干嘛就干嘛,不然你要我怎么做?哭哭啼啼拉着不要你出国?那你留下来心情就会好?”

    “可有可无?是你要走!你看清楚,现在是你要离开我去国外!就因为你那些酸不拉几的书生想法,你才想要出国留学,我这是特么无可奈何的让你自己去,希望你能看清楚这个世界,才……”深深的吸一口气,居然忍不住就蹲下来,面朝着大江:“才特么的……看会不会记得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流氓……”随着他蹲下来,好像胸腔给压住,声音就不自而然的降低了:“让你走,是因为我知道那样你才可能会想通了开心,但这一走,你没准就回不来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满脸挂着眼泪的姑娘呆呆的看着自己男人有点自言自语的声音,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放在脸上,因为泪水有点痒,挠挠,可脑海里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陆文龙很恼火的扭头:“又哭又笑的跟老子闹,很有趣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三章 奇怪

    高挑的姑娘现在看着真的有点瘦,特别是短发露出了她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子,更显得格外清冷高贵,陆文龙蹲着仰头看,都觉得有些高不可攀的味道,而夕阳轻轻洒在江岸上,穿着白色雪纱衬衫的蒋琪就如同凌波仙子要踏江而去一般。

    只是现在脸上的泪痕未干,却带着点笑,刚要说什么,陆文龙的电话响起来,是余竹:“六儿!出事了!去粤东的那两部车出事了!我们马上过去!你在哪?”

    陆文龙只是说了句自己就在楼下,就听见汽车轰鸣的声音,那辆悍马和一部帕杰罗迫不及待的从院子里冲出来,陆文龙跳起身来拿手里的手帕给蒋琪擦掉泪水:“这就是我脚踏实地的生活,记住,老子是很喜欢你的,更舍不得你走,但你如果要自己飞,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包袱和累赘,我对兄弟和老婆从来都是这种态度!”伸手轻轻拍一下姑娘的肩膀,绝无情人之间细腻温柔的安抚。

    蒋琪甚至都来不及说自己到平京转出国的飞机就在今晚,刚把手盖到自己肩上的手背,陆文龙就抽出来跳上打开车门的悍马,几乎是蹦跳着,两部车就碾过路牙子冲到街对面带着响亮的急转弯摩擦声,绝尘而去!

    拿着手里微微湿润的手帕,蒋琪完全就是把一腔情思细语都憋在了心头,睁大眼睛看着离开的男人,原本的笑意又把眉毛拉下来,生气的在原地跺脚……

    的确是出事了。余竹翻开一本地图册给陆文龙解释:“刚打电话过来,两部一前一后的车到了这里,后面的车就不见了。车上一个小崽子和刘沛东,还有那五个女人……”

    按照规矩,一般都是一辆车在前面探路,万一遇见什么警察封路查事情的状况,所以大约有个一公里左右的距离,结果突然就断了联系,因为移动电话在很多地方也没什么信号。就没有带,只有步话机,现在那部先头车回过头去找。也找不到了?

    一个被警察通缉的重罪逃犯,五个绝不能面世的毒蝎女人!

    如果有一个人大白于天下,给陆文龙这帮人带来的危险就难以想象!

    但没人敢质疑是不是陆文龙太过大意的这样安排,也许压根儿就没人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想的只有赶紧把人找到。

    陆文龙也没有半点自责的情绪,当老大的,这种时候自己唧唧歪歪先泄了气,只会让其他人手忙脚乱,所以上车以后,看看窗外的爱人,紧紧闭上的眼睛都要装得轻松点:“着急也没用,阿竹安排人手。叫杨森阿林他们带人从那边汇集过去,其他人都呆在厂里不许动……多大个事情。我睡会儿,有事情再叫我……”

    气定神闲的才是老大,连余竹都警觉自己是不是慌乱了点,嘿嘿笑着收起地图册,挥手让前排的小崽子用步话机通知另一部车,自己打电话给集中在厂房那边的人。

    陆文龙的心里却翻江倒海……

    蒋琪的表情和神态让他简直心慌得要命!

    这些日子不敢跟蒋琪见面的原因就在于他觉得自己拉不住,也留不住这个自己挚爱的姑娘了!

    阴差阳错的这么多事情,相互之间的差距不光是学历文凭那么简单,看事情的着眼点已经发生了巨大变化,话不投机半句多是陆文龙的处事哲学,没有共同语言不打交道就是了,可这是自己的爱人啊!

    该怎么办?

    还真没人可以教陆文龙,别看他已经当了两个半孩子的爸,家有贤妻,却真心没人教。

    脑子还反复穿插着刘沛东等人的事情,说没点些许的后悔不可能。

    距离很远,已经在近千公里的外省,只是那两部车是昼伏夜出的小心出行,这追赶的车就不停轮换开车,加上车性能千差万别,陆文龙只觉得身下稍微颠簸一下,前排的弟兄还抱歉:“到处都在修路,这一段面包车都要慢慢挪的……”

    陆文龙终于探头看了看外面,他似乎有种潜意识,只要这样看出去,看不到那个削瘦的身影,就意味着自己永远失去了她!

    可这些事情哪能给弟兄们说,叱咤风云的大哥,被所有弟兄看做最强悍的六儿怎么能为了个娘们儿丢魂落魄?

    陆文龙这个时候就是丢魂落魄,目光完全没有焦点的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施工工地,甚至都不敢扭头,怕余竹看见,因为陆文龙真的很想哭。

    恐怕没谁有他更在意感情,更小心翼翼的维护周遭所有人的感情,更珍惜每一个喜欢和在意他的人,从小缺乏关怀的他总是贪心的想把周围自己能抓到的感情都紧紧搂在怀里。

    但岁月就是一把手术刀,塑造出了各种各样真实的情感和未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跟价值观。

    那个一头短发,在黑暗石板路上惊恐奔跑的小鹿;

    那个带着笑容却身体一趔趄就掉进江水里的心不在焉傻姑娘;

    那个坐在阁楼窗边,轻轻触碰风铃的如画剪影;

    那个穿梭在豆花铺里忙碌的俏丽身形;

    那个涨红脸的靠在自己怀里娇喘……

    陆文龙真的想哭!

    可耳边步话机里其他弟兄呼叫已经靠近大哥这辆车的声音,让陆文龙只能使劲的咧歪着嘴,硬扭着脖子控制自己的情绪……刘沛东,真的是这家伙狗改不了吃屎,一放出山来就现出了原形么?

    陆文龙不停的反复用这句话逼问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记那似乎注定已经飘散而去的身影!

    余竹多次转头看陆文龙,看见的只有一个扭着头一动不动的背影,心里也就越发笃定,沉稳的给各处打电话,用步话机联络队形。

    已经有六辆车跟在这部悍马左右了,全都是一水儿的越野车。

    只有在加油的时候才稍事停息,撒尿吃东西都是一路上临时更替,三十来个人就如同一支利箭直插目的!

    出了渝庆市的地界,就进入山区,连绵起伏的各种小山,全靠钉子这一队开车犀利的司机,穿梭其中,悍马车的体型又够宽大,陆文龙才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只是偶尔陡坡突降的时候居然有失重感,让他这飘忽在天空中的心情都更落不到边。

    整整一个昼夜,到了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小崽子们落定的县城区域,因为人数众多怕招摇,只有一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面包车带着两个小崽子一脸焦急的过来就给陆文龙跪下了:“哥!那车不见了!邢三还在车上!”

    陆文龙不着急,沉着脸一手一个拉起来:“说说,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比较伶俐,指手画脚的就描述得很清楚:“就这一条路,我们一直保持一公里多的距离,这不是第一回跑这条路和这种活计了,可能这里山多,一贯到了这里,步话机就有点时灵不灵的,就没在意,结果再跑到这里阿冲发现一直没联系上,我们赶紧掉头找,就再也没看见了!”

    看陆文龙眉头皱着,这个小崽子还指前后解释:“我们车上有四个人,当时就放下一人在前面,现在往那边还有个弟兄,就是这一天我们在路上往返找,丢在来路那边了,在那之前我们都能联系上那部车,也能看见那车远远的跟在后面,就是这中间一段……”

    余竹在旁边插嘴:“做得对,丢那边的三儿,我们已经捡了,留了部车在那边。”

    陆文龙回头:“中间有多远?”

    余竹拿地图册:“三十来公里……都是山区,没有岔路,但是有乡场,我也留了一辆车在乡场上。”

    陆文龙展目远眺,这里不是渝庆,也不是刚离开渝庆的那种连绵小山山区,他说不出来这叫什么地形地貌,总之跟他以前看到的完全不同,看似平坦的大地上到处都有突兀而起的山峰,就感觉是一片白纸上伸出来的一个个指头或者馒头包一样,到处都层峦叠嶂的阻挡视线,这条国道也穿行其间,阻挡颇多。

    两侧不是一般山区的山壁或者沟壑,而是高于平坦田地的路基,这让人既能一眼望到公路两侧,却有些近处被路基遮挡,远处被山头阻碍的闭塞感。

    看看在后面机耕道里面已经下车来东张西望的曹二狗等人,陆文龙稍微思忖一下:“还是散开吧!阿竹安排,一部分人到周围的县市里面去找,一部分去乡镇,关键是不能让这几个人见了世面!”

    余竹点头一下,紧接着安排的车辆一部部驶出来往周边开去,陆文龙看着剩下的悍马和那两个神色紧张的小崽子,拍拍他们肩膀安慰:“走吧……跟我一起走。”

    真的就是走。

    陆文龙就这么沿着公路开始往回走,两个小崽子回去开了车也不好意思,又下来一个跟着走,却被余竹挥手赶回去,他自己背着手走在公路的另一边,就跟陆文龙隔着公路,各自观察着自己这边的路基,偶尔看看周围的环境。

    悍马车和面包车,就远远的跟着。

    很奇怪的路面场景。(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一起走

    其实回过头来想想,陆文龙几乎是下意识逃掉的。

    什么时候他的字典里面居然有逃这个字眼了,面对毒贩或者刀枪,甚至高官阔少,他都从未后退过半分,纵然在他年少体弱还处在被人随意欺凌的阶段,他也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头,绝不逃跑!

    但面对可能失去的感情时候,陆文龙真的只想选择逃掉,原本眼前再大的事情也可以安排别人去做,可那一刻,陆文龙第一反应就是赶紧离开。

    太过害怕亲眼看着身边挚爱离别的感受,以免那种被抛弃的感觉重回心头,更不愿苦苦哀求一份施舍的感情,都促使陆文龙催着自己赶紧离开!

    所以当他几天后回到渝庆,苏文瑾口气平淡的告诉他蒋琪已经收拾行李离开,并拿出一封没有封口的信给陆文龙时候,陆文龙也只是淡淡的笑着点头。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这几天一直保持这种表情。

    包括他看见刘沛东等人的时候,所以这也让余竹带着弟兄们叹为观止,六儿也太淡定了点。

    他俩沿着公路一直走了十二公里,陆文龙都是保持默不作声的态度,余竹看过他好几次,自己也愈发的认真。

    因为情绪激动或者说慌张,几个小崽子在这些路段的往返寻找都是坐在车上快速通过,真这样一寸寸的仔细步行搜寻,才能看出点端倪来。

    是余竹发现的,也许这也是运气,陆文龙其实是很心不在焉的。他完全是借助这种了无生气的步行来消磨自己混乱的情绪。听到余竹喊他的时候。都是一惊。

    余竹蹲在路边招手:“看看……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对。”

    陆文龙强敛心神的过去弯腰皱眉的认真看,水泥公路上已经有点陈旧的轮胎印还是灰黑色,但是很清晰的冲出了路沿,而且这种并不是很宽的轮胎印,正是那种渝庆产的日系面包车小轮胎应该留下的,对比这公路上较多的货车跟当地农用车,还是有区别的。

    两人飞快的对看一眼,招招手让后面的车跟上来就停在这里做标记。陆文龙就当先顺着路基下去,刚刚跳下去,就发现了土块草丛中的反光镜和白色油漆碎片,再往前稍微走了不到两米,陆文龙刚拨开曾经被压倒又顽强立起来的茅草,就看见眼前一道飘满油污的水洼!

    再往前走两步,才明白在路上为什么看不见这一切,春夏季茂密的茅草朝着水面倾斜,完全遮住了这两米多宽的一条河沟!

    怪不得路基在这个地方有个很不起眼的拱桥,原以为是方便农民经过的旱桥。结果茂盛的茅草之间隐藏了这么一条河!

    陆文龙看看跌下去的位置,精神集中了不少。使劲甩甩头,脱了外面的t恤和长裤鞋袜,试探着伸脚下水。

    只是刚刚把脚伸下去,就明显触碰到了金属!

    体积并不算大的面包车直接翻进了河沟里,不算太深的河沟,沉没一米五宽的面包车却没有任何问题!

    蹲在水边的余竹听到这个消息,脸色也有点难看,摸出自己的步话机和电话开始联络,移动电话还是没讯号,用步话机联络上面的弟兄:“下来拿移动电话到县镇上去把所有弟兄都叫回来……”想了想,余老二还是秉承陆文龙一贯的小心:“把车都停在周围别扎堆挤在这里。”

    小崽子照办去了。

    到达这里都已经是下午,现在天色已经趋暗,陆文龙胆子还是大,深吸一口气,就把自己沉进还飘着油花的冰冷水中,顺着脚尖的感受伸下去触摸,破碎的车窗轻易的让他伸手进去触碰到了有弹性的物体!

    人都在里面。

    说是如释重负也好,说是深叹一口气也罢,陆文龙浮出水面给岸边的余竹点了点头,龅牙哥顺势就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岸边草丛里!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夜深人静以后,几十个人才下来先用撬棍把车门弄开,把里面的七具尸体一个个拉出来,除了那个不幸遇难的弟兄,其他人都用生产线装摩托车的大塑料袋装上封死,连夜拉回山里面埋葬,钉子和另一个弟兄开一辆面包车留下来报案,死去的弟兄要给家里一个正式的交代,车祸也说得过去。

    陆文龙亲手一个个从水里把尸体搬出来,俗称水大胖的溺亡遗体是很恐怖的,可陆文龙依旧表情平静得让人咂舌。

    就好像他回到家里以后的反应,也好像经历了一连串强烈冲击以后终于回归平静的这帮年轻人,陆文龙每天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工地跟公司,但却尽量不早出晚归,把更多的时间留在家里。

    楼上楼下的兄弟姐妹都看不出来六哥有什么不同。

    但最亲的姑娘可是能感觉到的。

    苏文瑾借着做清洁,到蒋琪的小木屋去看了看,陆文龙把那封信立着靠在床头柜的相架上,床上的床单被套都没有收起来,还是好像那个清秀的身影住在这里一样,甚至连好些个日用品都没有收,就好像只是回学校去了一般。

    只有陆文龙知道那串窗户上的风铃给带走了。

    下来看看抱着儿子坐在窗前发呆的陆文龙,豆豆就挺喜欢靠在父亲的怀抱里,就算不说什么,父子俩就坐在苏文瑾以前喜欢坐的竹躺椅上,慢吞吞的看着外面浩浩荡荡的大江,可以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小苏有点笑意,把耳畔的发丝拨一下到耳后,过去半蹲着看儿子:“别缠着爸爸,让爸爸自己一个人静一下?”

    陆文龙醒觉,笑着就抱儿子起身:“多粘着我也没错嘛,过些日子我要去打奥运会了。”

    苏文瑾咬咬嘴唇:“问问袁老师,她的联系方式应该还是有的,这一届奥运会不是在美国么?看看走走,说两句好听的,就一起回来吧。”

    陆文龙轻轻摇头:“求来的东西不长久,她有她的想法……走吧,今天吃什么?”

    苏文瑾可不是她看着那么逆来顺受的性子,伸手就弹陆文龙的额头:“吃什么吃!她走了你就有点魂不守舍的模样,家里看着很好看么?”

    陆文龙服服帖帖:“我会改!总有个改正的过程嘛。”

    苏文瑾是心疼:“信没有看?”

    陆文龙点头:“人走了就是走了,说那么多都是空龙门阵,要回来的始终会回来,要走的拉回来最后也会走。”振作点自己的情绪:“我没那么唧唧歪歪的,就是有点想念,过些日子就好了……要打奥运会,去训练就好了!”

    豆豆听不明白父母在说什么,但看着有点争论的样子,就主动把自己的手张开去抱小苏,阻止他们争吵,苏文瑾就笑起来:“就知道跟你爸一头!”豆豆就抱着母亲的脖子咿咿呜呜,却转头给父亲炫耀自己的功劳。

    陆文龙心中温暖:“过些日子一起去香港?阿托结婚毕竟还是大事呢。”

    苏文瑾点头:“嗯……你该不会琪琪走了,就重新纳个小老婆吧?我看小顾跟小程可最近经常上楼来看孩子!”

    陆文龙瞪大眼气结:“你!”他哪有这种心情哦!

    汤灿清风风火火的上楼来,看了陆文龙的模样倒还高兴:“哦?对嘛,就是要兴奋一点吧,别小老婆跑了就整天哭丧着脸,你好歹也是青年企业家,奥运冠军,还有三个老婆呢,总得照顾一下我们的情绪嘛!点点呢?”

    陆文龙彻底老实:“淼淼带着在楼上晒太阳,我去抱下来!”

    苏文瑾把儿子塞给他:“好!我去把饭菜端出来,老汤来帮忙……”汤灿清还埋怨又提这个老字,可卷起袖子进了厨房就小声八卦:“真的走了不会回来了?”

    苏文瑾再不是当年被密斯汤忽悠的小女孩,四平八稳:“他们两个感情上的东西,我哪知道,反正看他……嗯,倒也的确是有点伤心。”

    汤灿清娴熟的把蒸锅里的芙蓉蛋端出来:“我早就给你们说过,他其实小气得很,最怕身边的人离开不在意,特别是装在心窝里的人……蒋琪这回可是真伤了他的心,换我是舍不得离开家这么几年去留学的。”想想抓了一把筷子:“其实我们家也有点钱了,随时能一起出国玩玩吧?”唉,这没认真念大学的姑娘的确是想法还不太先进啊。

    中专生小苏都能鄙视的撇嘴没说话,可她把东西端出去,就看见陆文龙慌慌张张的抱着杨淼淼从楼梯下来:“她说觉得差不多了,我们去医院!”

    后面跌跌撞撞的豆豆牵着妹妹,很懂事的帮父亲照顾好防止瓜瓜顺着楼梯摔下来。

    杨淼淼倒是表情轻松,靠在陆文龙怀里给苏文瑾做个鬼脸,经过汤灿清端着的一盘泡椒鸡杂时候还深吸一口气 :“我吃一口?”

    可就这么个动作显然都让她的腹部更疼痛,但陆文龙都跑过了,小虎牙还勉力的伸头伸舌头,汤灿清完全是翻着白眼挟了点菜放她嘴里:“我们接着就过来!”

    苏文瑾已经摘了围裙,一手一个孩子抱拽着:“接什么接!一起走!”

    有些气质真是天生的。(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五章 不划算

    如杨淼淼所愿,点点是个儿子,陆文龙抱在怀里,好像这一次才真的有身为人父的感受。

    豆豆和瓜瓜都站在旁边踮着脚看,还着急的拉父亲的衣服,陆文龙只好蹲下来:“不准摸不准碰啊!”

    不到两岁的豆豆能结结巴巴:“弟弟!弟弟……”瓜瓜就只能伸长脖子傻乐。

    汤灿清和苏文瑾彻底没了芥蒂,站在旁边点头:“嗯,有兄弟姐妹一起长大,是要长得好一些,哥哥会照顾人,弟弟有保护。”

    可杨淼淼显然思路跟她们不太一样,着急:“二姐呢?我生点点,她都不回来看?你们生宝宝她都陪了的!”她觉得有点不公平。

    苏文瑾和汤灿清飞快的对看一眼,陆文龙蹲在床边接话:“她出国留学了,还是操心好你自己,下个月我们就要去香港参加婚礼了。”

    杨淼淼是什么人,第二天就下地了。

    苏文瑾百般劝说坐月子的重要性,小虎牙都坚决摇头:“这个我早就问了人的,还有三个月我就要参加奥运会,所以必须现在就得开始恢复!”

    陆文龙无奈的问她问的谁,杨淼淼居然说是一个东欧的跳水运动员,汤灿清帮忙翻译过那些资料:“国外……好像真没这坐月子一说,就当她是与众不同吧,但不许出病房。”

    杨淼淼这个怀孕的事情,体委还是有人关注着的,估计是给医院打了招呼。这边刚生了第二天就有官员上门慰问,只不过这一次就顺口询问这小两口的婚姻状况了:“这个……你们也算是公众人物了,孩子都有了,该办的手续,还是要办理了吧?”

    陆文龙只是笑着点点头,却没有实际跟进的办理,杨淼淼听了也笑眯眯的不问。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陆文龙就变成了真正的奶爸。

    楼里有不少女眷大妈姑娘帮忙,带孩子是没问题的,可豆豆跟瓜瓜当时出生时候。陆文龙不是在忙着做事就是参加国家队去了。这一次,他自己也发自内心的想自己操心。

    所以杨淼淼住在医院这一个月的时间,他就天天服侍,连大楼工程进度和其他产业的文件都是弟兄们每天给他带到医院来。张扬和徐劲松俩小子摇身一变成了秘书。天天就忙着进进出出。

    苏文瑾跟汤灿清大概能了解陆文龙的心思。也故意把俩孩子放在医院增加难度,总而言之就让陆文龙忙得不可开交!

    白天晚上的服侍三个小祖宗,杨淼淼甚至都得帮忙搭把手。苏文瑾跟汤灿清就纯粹的只是来看看,中午晚上可能一起在病房吃饭,要是遇见有什么领导来视察,还得把俩兄妹给带了开去。

    汤灿清就忍不住给苏文瑾发牢骚:“这下是不是就彻底成了小老婆,只有淼淼才是正房?”

    苏文瑾不动声色的笑:“无论怎么,你反正都是小老婆,我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个啥?”

    汤灿清又疑惑:“他……这样忙碌一段,能治好?”

    苏文瑾也忐忑:“到时候看吧。”

    陆文龙的到时候,就是把杨淼淼接出院搬回家的时候。

    一般孕妇或者新生儿不会在医院呆这么久的,这两口子是名人嘛,虽然看着怪怪的还有俩小孩也厮混在里面,可进进出出的年轻男女多了,也不招眼,也许人家奥运冠军就是这样培养孩子的呢?

    所以院方特别安排的高级病房价格虽然不便宜,一般人还住不了这么久,直到点点满月,看上去一切健康,杨淼淼自己也憋不住了,再三要求之下,一家五口才回家。

    豆豆跟瓜瓜新奇的在外面医院住了一个月,回到家里自然是有点新鲜,嘻嘻哈哈的到处跑,苏文瑾索性带了在楼下跟其他孩子玩,还要把点点给楼里面大多数的兄弟姐妹展示一下,而汤灿清还没下班,陆文龙提着大包小包的尿不湿、奶瓶等物件把杨淼淼送回房间整理,等小虎牙自己进了卫生间洗澡以后,他才出来试探着打开蒋琪的门。

    是的,这是他自从蒋琪走后第二次走进这个房间,上次只是把那封信放进来,就觉得难受得不行!

    杨淼淼生孩子之前的日子里,无论是在工地上还是到学校又或者家里楼下的每个角落,只要曾经是蒋琪呆过的地方,陆文龙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窒息心悸!

    没有失去过,真的无法理解这种感受,也许是陆文龙曾经最不愿回忆的童年感受在满满的幸福以后突然又似曾相识的袭来,让他简直难以呼吸一般不适应。

    这个时候也许再给他一次机会,说不定就会死皮赖脸的求蒋琪不要走了。

    所以索性让自己忙点,或许才能抵消这种走到哪里都会想起那个仿佛如影随形的身影。

    到处都还是干净,苏文瑾明显有打扫过,江边风大,不会潮湿,床铺被褥摸上去都还是崭新的感觉,陆文龙的膝盖有点发软,好像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面,他才不用硬撑着给所有人做出大哥的硬朗形象,就那么坐在了床边,伸手慢吞吞的摸过旁边的窗台,蒋琪是最喜欢坐在窗边看书的,手上似乎都还有余温,能触碰到她……

    陆文龙其实是没有勇气去看那封信,怕有什么难以承受的结果,急促的呼吸好几次,几乎真的能嗅见那若有若无熟悉的气息,才赶紧跳起来,轻轻关上门出去。

    他甚至怕自己沉溺在那种气息里再也不想出来。

    也许真的只有失去了才觉得万分珍惜。

    年轻意气,总是以为什么都是自己才正确……

    无数个念头都闪过陆文龙的脑海里。

    但生活还要继续,起码现在已经能完全面对这个事实,身边忙碌的各种事情也能充斥着陆文龙不让自己沉入到那种思念中去。

    历经两年多的时间,国立大厦已经基本接近封顶,可对于一栋六十余层的大厦来说,框架封顶不过是走完了一半的路程,后面还有诸多墙面工程,外装饰以及内部装修公共空间之类的工作,耗资更是巨大,但这个时候陆文龙却表现出来让很多外人都不太理解的执拗,不贷款!

    十年前国内刚刚开始修建这种超高大楼的时候,每平方造价还只有800元,这时候已经翻了两倍多,光是大楼本身的工程造价就是两亿多,这还是已经刨去了范哈儿一掷千金的买了地皮和做了部分基础地下建设的前提下。

    这些钱全都是要给施工单位的,陆文龙也陆陆续续一直没有拖欠过。

    这时候的他才会发自内心的感谢维克托给他做出的专业修正建议,如果继续按照范哈儿好大喜功的百层大楼修建,造价将会在后面多出来的四十层再翻两番!

    可以说陆文龙除了早期的大笔资金投入,后面全靠各种产业不停的涓涓细流一般输血,他自己的生活条件和所有弟兄的开支并没太大变化,大家依旧是过着嘻嘻哈哈的潇洒日子,小产业维持了大家的生活,大产业的收入全部都投入到国立大厦这个无底洞里面去。

    如果换做其他公司结构,辛苦劳作了两三年,却没有看见任何收益和生活改善,还有大把的现金都变作了飘渺的资金投入到一栋大楼里面去,估计早就会怨声载道,四处起火了。

    可偏偏就是在陆文龙这个叫做雨田集团的架构中,没人觉得什么不对,这钱……反正老大也没拿去挥霍了,用袁哲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封建组织团体最大限度的原始压榨剥削!

    陆文龙甚至都没做过什么动员许诺,这些弟兄也没谁去关心那栋楼修得怎么样了。

    可两亿多不过是把这栋楼修建起来,剩下的钱才是大头,譬如光是里面涉及到的十多部电梯就得近四千万,外墙装饰内部装修,以及包括酒店宾馆的设备等等,乱七八糟的加起来早就超过那个工程造价费用了。

    也亏得国内不完善的银行资金系统,陆文龙颇多见不得光的资金才能混进工程费用里,才能颇有些神奇又坚持的把大楼立起来,成为渝庆市中心已经让人不由自主都会抬头看的高大楼宇,可工程款可以一点一点给,剩下的钱从哪里来?

    按照国内或者国际的通常操作手段,银行贷款一般都占据了半数以上,甚至在操作高手的眼里,贷款不占个90%就不算玩得好的。

    可陆文龙在这个关头,却决定不贷款,甚至还把原本就为数不多找银行欠的钱都还了。

    已经晋升为分理处信贷主任的李阳很惊讶,这段时间陆文龙手里的资金虽然略显宽裕,在他们银行分理处的储备资金也还有千来万,但是真要开始全面大楼后半程的工作,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他也私底下问过陆文龙,最近的贷款门槛并不高,如果需要,他也能够替这种良性资产贷出资金来。

    陆文龙还是拒绝了:“就算是磨磨蹭蹭再花几年的时间把这栋楼完成,我也要靠我自己的资金,而不是贷款。”

    这种愚公移山似的老子修不完儿子接着上,完全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且不说大楼本身也有所谓的土地使用年限,就算是资产通胀之类的算术题,做下来都是很不划算的!

    但陆文龙坚持。(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六章 聚精会神

    陆文龙的办公桌上放着两份不同的文件单据。

    左边是国立大厦工程部提供上来的设备采购清单,参与工程的几家电梯公司都交出了不同价格的报价表,从渝庆本地的电梯到进口品牌,总造价从两千多万到五千万不等。

    关于这个,陆文龙是打电话咨询过维克托的,那边的回应就是建筑这东西几乎没什么可以偷工减料省下来的东西,一分价钱一分货,日子一长就见分晓,电梯更是如此。

    如果要矗立一座渝庆市最高最有地标性的建筑,配备的电梯三天两头出问题或者晃晃悠悠吱吱响,那这种大楼不修也罢。

    陆文龙自己这个国立大厦项目部公司办公室的电梯就是老式的,给他的印象很不好。

    按照他的思维惯例,回想一下自己在香港和国外接触到的高楼大厦电梯,哪个不是光鲜亮丽。

    右边是余竹签字附过来的一张银行存单复印件,原件当然保存在苏文瑾那里,只要林聪备档以后的存单银行卡最终都交到苏文瑾那,所有财务公司的会计出纳还能按照一般流程走,但最终的钱串子都交到小苏那里,这是个相当具有袍哥风范的金融结构。

    三百二十六万元带零头。

    所有在那个淫窟保险柜和各人身上搜出来的钱。

    是那些可怜女子的血汗钱……

    左边急需钱用,右边是不义之财。

    陆文龙稍微考虑一下。就打电话表达自己的意见:“刨掉那些乱七八糟的费用,剩下的钱给二十二,不,加上吕四,一共二十三个人均分,可以现在就跟寨子那边说一声,只要重新做人,给钱自己去生活,但前提是要确实改造好离开,这段时间就算我们借的。按银行利率结算利息。”

    余竹在那边犹豫一下才好嘞一声。陆文龙补充:“邢三的抚恤金算我们自己的,这是我们弟兄的事情,各算各……但刘沛东那个老子……算了,既然刘沛东已经洗心革面。我们跟他之间就了清。老刘也不关我们的事。放过吧……”

    余竹沉吟一下:“我手里还是……好,你说了就行。”

    这就是陆文龙的简单思维模式,看着是个庞大的集团公司。他一切都按照仗义与否来抉择,下面的人就不会有任何异议。

    经历过那样场景的人,一个两个好像吕四这样也许能相信幡然悔悟,二十多个人呢,难保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情况,陆文龙这个处理方案虽然很义气,但难免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但余竹还是答应下来,因为够义气。

    可刘沛东那边……

    老实说,弟兄们下来有人还是悄悄讨论过,会不会是刘沛东在公路上抢方向盘之类的行为才导致翻车,没人敢质疑陆文龙,但对于空子(外人)他们是没什么好气的,找刘沛东那个贪官老子要点补偿是私底下的想法。

    不过陆文龙说了,余竹就正式的传达,下面的弟兄除了拱拱手觉得大哥仗义,也就不吭声了。

    而不做死就不会死,显然也是用来形容那位电视台刘沧海台长的,但都是后话了。

    等陆文龙安排完手里的各项事情,就提前出发去香港,比原定的五月初提前了大约半个月,表面上说起来原因是早点到香港,等维克托的婚礼完成以后,陆文龙和杨淼淼就抓紧时间返回国家队备战奥运。

    但实际上的原因是吕四私底下给陆文龙打来电话,她觉得那边合作炒楼的几个人不太对劲!

    这是吕四第一次在陆文龙的板块中显现出自己的能力。

    也许商场经验还很欠缺,也许操作技巧更是一片空白,但尔虞我诈跟察言观色,这位苦水里浸泡的女子可算得上是炉火纯青。

    给陆文龙传递的讯息很清晰:“我一共跟他们吃过两次饭,其中那位程先生和朱老板脸色不对,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矛盾,但强叔就不闻不问这个关系,只关心我们的投资会怎么样,要看到收益……私下他要我也故意加强语气要看收成,我照做了,程老板和朱老板说时机要到了,就在这几天,我有点吃不准,还是您来?我觉得朱老板脸色很不对!”

    其实这单炒楼业务,陆文龙纯粹就是个投资者,跟着一起打秋风的,技术层面什么都不需要他插手,也插不上手。

    但感觉吕四还是真的花了心思,陆文龙就觉得很高兴:“好,我提前过去。”

    全家都去,杨淼淼得了汤灿清悄悄的好几次敲打,现在也不公开提蒋琪了,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决定把孩子留在家里,三个孩子都不带,点点是还没上户口,而豆豆和瓜瓜才一岁多,正是闹腾麻烦的时候。

    于是阿刚等以前跟维克托在工地上比较熟的十来个弟兄小崽子成为这次到香港奖励旅游的家伙,苏文瑾点了几个表现好的姑娘也一起,汤灿清就觉得自己不能输了阵仗,把自己的助理啥的带上俩,还叫了上次已经奖励过的顾砚秋,谁叫这姑娘一直都是她的优秀员工呢。

    其实是小主播比家里那些县疙瘩姐妹要时尚得多,和大城市的密斯汤共同话题更多一些,以前汤灿清都是跟蒋琪一块……

    但二三十人的旅行团到机场的时候,才发现多了个编外团员,程思思。

    人家是自己有钱,香港也去过好几次了,关键是平时跟顾砚秋一起玩的时候比较多,这次可怜巴巴的说自己自费去香港购物,能不能一起,苏文瑾似笑非笑的瞟一眼陆文龙挥挥手同意了。

    飞机降落在香港机场,陆文龙就注意查看了一下那个什么电子资讯设施,就是甘红波指使唐海搞的那个东西,以他那假大学文化水平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来迎接他们的只有吕四。

    陆娜去法国了,到了四五月份以后,就是时装模特最为繁忙的时间,全球各地为今年秋冬季服装巡演走秀的机会非常多,作为冉冉升起的新星,陆娜背后的香港经纪肯定要竭尽全力的把她往巴黎和伦敦推,也只有在那里才能好像读书去哈佛、剑桥镀金一般,换做以前,这妮子估计都心不在焉的想尽办法推脱,这次却神奇的不声不响自己孤身前往了。

    在这边有了自己的据点和人手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一辆福特面包车和一辆丰田轿车,后面还跟着两部小巴,两个大哥和家眷们上面包车,优秀员工们上小巴,陆文龙跟吕四单独坐进那部轿车。

    一身藏青色笔挺中长西装,下摆都到吕四的长裤大腿中部了,带着标准的中性美,飒爽而干练的掩盖了大多数女性特征,头上的齐肩短发却在额前留了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不过在迎着走出机场的昔日同伴时,吕四却主动的拨开了右边的头发,把整张脸朝着所有人。

    所有人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这张脸,略显浅褐色的脸庞,一点不符合白皙为美的传统审美观,反而有点接近陆文龙那种晒得黑乎乎的感觉,但就是这样,也不能掩盖脸上的伤痕,几乎朝着同一个方向拉过去的各种大小伤痕,立刻就破坏了脸颊、眉眼之间的风情,甚至连嘴角边都有粗粗的痕迹,就好像可怖的把嘴扩大到腮边一般。

    如果光看身材,也许跟刘宓格外熟悉的楼里面姐妹或许会联想到什么,但先看见这张脸,估计就没人有任何联想,而且现在的吕四也显得格外削瘦,加上估计搭配的高跟鞋,就更是高挑。

    苏文瑾和汤灿清是认真看着的,她们知道底细,当年还更是苏文瑾主持了家法,吕四对她们轻轻点头示意,只有杨淼淼给吓一跳,不由自主的抓住了汤灿清的手,又忍不住伸手去摸吕四的脸:“这位……怎么?”

    吕四稳重的轻笑:“四嫂好!六爷您来这边,我把事情给您汇报一下。”

    等陆文龙和吕四消失在有司机的丰田车上,汤灿清才跟苏文瑾对看一眼,做个小鬼脸,表示耳闻不如见面,这真的看见,还是有点震撼的。

    杨淼淼要再问那是谁,苏文瑾就打马虎眼:“我们放在外面的兄弟姐妹多了……记得叫吕四就好,别乱了辈分。”

    杨淼淼似懂非懂,可程思思就伸过头来:“是我们自己的人?我能不能请她做我的模特?我觉得她现在的感觉好有型!脸上刀切斧砍的更有沧桑气息,我在学着做人像雕塑呢!”

    汤灿清就咽下那句本来调笑那一对狗男女坐到一个车干嘛的话,转而调笑这姑娘:“你什么时候进我们家来的?”

    程思思的年纪可不跟她差不多,又是艺术家的底子,绝对脸大不害臊:“早就是了!六哥人不错,在平京可帮了我不少忙!”

    这下连苏文瑾都转过头来笑眯眯:“哦?他在平京干了些什么事情,你说来我们听听?”

    就算有顾砚秋偷偷在背后拉衣服,程思思可没经历过那些家法什么的,胆大包天把自己跟陆文龙在平京的那些事儿就娓娓道来,最后小主播都坐在后面听得聚精会神。

    陆文龙还不知道自己给卖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大姐头

    陆文龙也听得聚精会神。

    他坐在驾驶员后面,吕四坐在副驾座上,然后把座位尽可能的往后退,就变成半侧身对着陆文龙,先介绍司机:“这是钟叔,是李大少给我们介绍的车师傅,很专业的,我觉得这段时间您过来的时间不多,就不浪费买高级车了,就这两部车先临时开,等四嫂或者大小姐需要常住了,我们再调整都行?”

    吕四的普通话口音里,陆文龙听出点刻意学习调整的港粤腔,估计是为了掩盖她的来历,笑着点头:“嗯,简朴一点好,我们现在各方面都需要钱。”伸手拍拍司机的肩膀:“辛苦钟叔了!”

    钟叔果然是戴着大盖帽那种老派的私家司机风格:“这是我的荣幸,龙少。”声音平静而安详,就好像他开车的状态,明明是一部十多万的出租车型号普通轿车,开得跟劳斯莱斯一样平稳。

    既然是自己人,吕四就不遮掩了:“明天上午您还是去跟他们饮茶,程先生……我托李大少查了一下他现在的经济状况,他现在其实是个空壳子,大楼、别墅包括劳斯莱斯都放给了他的弟弟跟太太之类,留在自己名下的资产很少。”

    陆文龙点头:“这个不稀罕,防御风险嘛。”他自己就把几乎所有产业都给挂在老婆名下,包括蒋琪现在依旧是上千万资产的住宅楼地产公司和那条老街的所有人,陆文龙自己名下不过是挂着雨田集团的空头。真有什么事情,所有部分都能各自保留。

    可吕四翻翻手里的资料递给陆文龙:“但他最近两个月据说连写字楼员工的工资都在拖欠,三十来万港币而已。”现在吕四的口气也不小了。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卷款潜逃的小出纳,所以真是世事弄人。

    陆文龙接过来看着上面用红笔勾出来的各种讯息,吕四真下了不少功夫,有一页还注明:“这是我找强叔那边的人查探的消息,高利贷他倒是没有借,但是好像跟朱老板在争一笔合同的钱。”

    陆文龙不抬头,目光集中在文件上。其中居然有些英文,他当然只能一跳而过,但很多繁体字他倒是能认得出。小时候就看家里的老书,这点还是没问题,可吕四就把繁体字一个个注明换成了简体,写在旁边。字体很娟秀:“我认得繁体……以后只翻译英文就行。争论的金额有多少?”

    吕四飞快的伸头瞟了一眼陆文龙手里的文件,没有表情的伤痕脸上抽动一下不知道什么表情:“据说是两千多万美金!”

    陆文龙都忍不住咂舌吹了一声口哨:“香港老板的确气势不凡,动不动做个生意都是几千万上亿的……那我们投入的千多万港币不就有点危险了?”

    吕四点头:“所以我才请您早点过来跟强叔沟通一下,必要的话……我们用点强,也要把钱先收回来,免得牵涉到他们的纷争中。”

    陆文龙笑着合上文件:“那倒是,而且还要加上利润,我们真金白银拿给他。可不是要他拿去买糖吃,我也有人等着发工资的!”

    吕四的脸上又抽动一下。应该是在笑,电话就响了,听了两句捂住话筒:“强叔听说您来了,邀请您晚上去跑马场玩玩。”

    陆文龙展展眉毛:“好!”

    吕四就轻言细语的用更重的粤港腔普通话跟那边交流,挂了电话,把移动电话在左右手上交替一下,才又半转身好像没话找话一样,用渝庆方言:“我在学粤语,现在能听一点,我经常去菜市场听。”

    陆文龙用普通话回应:“那就彻底的融入进去,忘记渝庆话。”吕四咬咬嘴皮点头。

    陆文龙再多嘴问一句:“你爸妈……联系过没有?”

    吕四就猛转头摇几下:“没有,我忍得住,我明白的!”

    陆文龙笑:“不是这个意思,你安排个下面的人悄悄跟他们联系一下,邀请他们来粤东沿海什么地方打工或者干脆安度晚年,就能一家团聚了,都来香港可能比较麻烦,他们在粤东还是没问题的,你自己安排不需要通知我,注意安全第一,别忘了你可能被追查的那个身份。”

    吕四重重的看他几眼,低声:“谢谢。”

    陆文龙没回应,眯着眼盘算什么。

    没有去那个海边别墅,直接都住在一家更靠近繁华闹市的酒店,小白没有来,他得在家里督促准备酒店的内部施工,忙得不可开交,但他老婆张岚俨然已经是苏文瑾的左右手,指挥新奇的小崽子们赶紧收拾东西分发房间。

    吕四已经安排另外一名香港员工把那辆黑色跑车送过来。

    直到把行李都拿进套间里,吕四才站在门口对苏文瑾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大嫂,吕四知道以前做错了,六爷给我一条活路,我一定知足。”话说得很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

    苏文瑾比吕四矮一点,依旧是带点少女气息的娃娃头,眨巴几下眼睛,其实是在给自己鼓劲,咬了一下嘴唇才也酝酿出平淡的口吻:“做事做人天在看,对得起良心就好,阿龙信得过你,大家都信你,以后就还是一家人。”

    吕四低着的头没看小苏的脸,点点头经过陆文龙旁边时候才低声:“六哥,晚点等你一起出发。”自己就退出去了。

    汤灿清又发现:“咦?对别人她都喊你六爷,只有跟你说话才叫六哥?”

    苏文瑾轻描淡写的揭过:“他们是兄弟,那是喊给别人看的。”

    陆文龙居然有那么一丝的心虚!

    杨淼淼就笑着把刚才在路上的话抖出来:“思思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哦,说起你都笑得跟朵花似的!”她是真不介意。

    陆文龙立刻就心安理得了:“绝对没有的事情!绝对没有沾花惹草,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待会儿晚点去跑马场玩。”

    苏文瑾有风范,挥挥手随意的在窗边坐下:“我知道,程思思也就是故意说给我们听,试探有没有可能,看来还真是有人不介意当小老婆的……”

    哎哟,这句话可真是说者无心听有意,汤灿清一下就跳了:“你说谁?”

    杨淼淼真心在这方面迟钝点,嘻嘻笑。

    小苏终于也笑,补一句:“唉,该闹的不闹,不该闹的却闹得比谁都厉害!”

    小虎牙才无辜的指自己:“大姐你说我?”

    苏文瑾看着面色寡寡站在门边的陆文龙:“问他了……对不对?究竟还有没有二嫂,现在人家可都等着补位子呢。”

    汤灿清其实就是个嘴上闹,一听就伸手拉苏文瑾,使劲做眼色:“好了好了,都去洗洗换衣服,香港可热得多,换点凉快衣服。”最近这可是陆文龙的伤疤,都不敢问,楼上楼下的兄弟姐妹提都不敢提那个独自拉着一小箱子行李出国的二嫂怎么了,汤灿清嘴上不客气,这些天可心疼得很。

    可苏文瑾恰恰才是最犀利的那个,拨开汤灿清的手,目光静静的看陆文龙:“男子汉大丈夫,走个蒋琪,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你再调整不好,是不是就要我帮你纳一房小老婆冲冲喜,别人才觉得你正常?”

    陆文龙站在门边,再也没有在外面叱咤风云的派头,就像个在学校做了错事回家的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响,只有手里的房间钥匙牌在轻轻摇晃。

    杨淼淼偏心,磨蹭着要站过去,苏文瑾却严厉:“淼淼!坐回去!让他自己说!”

    陆文龙就用左脚尖踢右脚尖:“心情是不好……”

    苏文瑾有气势:“你没老婆么?走的才是最心疼的?丢魂落魄的做给谁看呢?”

    陆文龙低头:“总要调整嘛……”

    苏文瑾彻底来劲:“在家有孩子,不好说你,你说这些日子还有个当丈夫当爹的样子没?”

    杨淼淼壮胆子小声:“还是陪了孩子的。”

    汤灿清好像也找到点当年当老师的感觉,尽量板着脸:“哈!没跟老婆亲热吧?我还以为就跟我呢……”

    小虎牙又小声解围:“我刚生宝宝嘛,让给你们好不好?”

    苏文瑾有点绷不住了,赶紧板着脸:“你说!你这到底算什么?失恋还是离婚了?”

    杨淼淼又要挖空心思帮忙,骨碌碌转的眼珠子却对上汤灿清笑开的眼睛使劲做暗示,终于憋住了声,陆文龙还低着头呢:“心里是不舒坦嘛,说走就走,不可能没个念想。”

    苏文瑾估计是最近教孩子上了瘾:“那你打算怎么样?是,你是重感情,可蒋琪走了,你就不好好过下去了,让我们娘儿俩……几个咋办?”

    陆文龙脚尖再碰碰:“改嘛……”

    苏文瑾想再严厉一点,可已经到了极限,汤灿清的笑声已经憋不住了:“好了好了,以后别这样就行了,小苏也可以了,家里说说就好。”走过去挑陆文龙的下巴:“你知道你这样,我们有多担心?”

    苏文瑾简直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你当年就没当个好老师,现在又这样,刚有点火候你又嘻嘻哈哈,有点正经好不好,我来当恶人,你又去捞好处了!”

    唉,现在的小苏才真是大姐头。(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八章 心惊肉跳

    人是会随着环境改变的,特别是从少年到青年这个世界观逐渐确定的过程。

    陆文龙不停主动改变适应这个社会的是心态,蒋琪随着知识的积累增加的是心气,苏文瑾估计这些年变化的就是心胸。

    每天要操心上上下下几百个弟兄的吃喝拉撒,关心东家长西家短,哪些个弟兄谈恋爱,哪个姑娘又受了气,小幼儿园里的儿子其实都没太多时间陪,这才是苏文瑾的生活。

    她是把整个弟兄们都当做幼儿园的小朋友来打理,这心胸自然就开阔起来。

    更何况每天对着宽阔的大江江面,几乎不出门的她,估计心情也就跟江面一样变得大气起来。

    偏偏陆文龙就最听她的话。

    蒋琪有点小不忿也是理所当然的。

    刚刚修理好丈夫,苏文瑾拿出哄小朋友的招式:“去洗澡,晚点带我们去吃上回吃的那个什么,味道还不错,四个人不就刚好坐那个跑车么。”她跟杨淼淼个头小,坐后面正好。

    汤灿清笑着听见有人敲门,指指,门边刚要走开的陆文龙打开,是熟人:“龙哥!程先生让我来给您当司机。”不是陈锋手下的战士小庄还有谁,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但显然无论说话口音还是态度都比之前显得要内敛一些,估计受到了一定的培训。

    看来自己的出入境记录还是一直被有关部门给关注着的,陆文龙不奇怪的点点头:“也行……阿瑾叫阿刚过来给他带个房间。”

    小庄却摇头:“我就在外面站岗。”

    陆文龙却不自而然的想起那个以前也很执拗遵守纪律重视原则的小张警察。摇摇头:“这是规定!你这样做,会破坏我的工作……”

    小庄犹豫一下,点点头:“您有事或者要出门都请叫我!”摸出一个黑色小夹子,蚕豆那么大。

    陆文龙接过来看看上面的按钮,点点头随手挟在自己的领口下面。

    汤灿清好奇的伸头看,小声给陆文龙嘀咕:“有关部门的?”

    陆文龙关上门笑:“嗯,有那个味儿,对吧?”却随手把那小夹子取下来,放在行李包里,别是窃听器呢。

    汤灿清皱鼻子点头:“哎呀。过来的确有些热。我也去洗个澡……”伸手拉了陆文龙就一块去,难得看见陆文龙今天情绪正常一点了,试着“开导”一下可是密斯汤最喜欢做的事情。

    杨淼淼伸头看看消失在豪华套房几扇门之间的两人才小声:“二姐真的不回来了?”

    苏文瑾对她就真诚点:“阿龙不能为个女人要死要活的,对吧?与其说让他绵长吊紧的死眉秋眼。不如快刀乱麻。以后我们都不提她了。”

    小虎牙思恋:“二姐……我想她嘛。”

    苏文瑾深吸一口气:“会回来的!那个书迂子等把东西看透了自然晓得回来。现在阿龙自己可不能松口气,你跟他一起去美国比赛,都要督促好他。把所有心思放在比赛上。”

    提到比赛,杨淼淼就能凝聚精神,慢慢的点头。

    所以她在看跑马比赛的时候,陆文龙就得拉住她才不能过于激动!

    这点大家都没想到。

    一贯看杨淼淼站在赛场上都是冷静如水的模样,没想到看见跑马场上那奔驰的骏马时候,彻底给点燃,看了一场比赛从发令枪响到叮当过线,她从头跳到尾,一直都在恶狠狠的欢呼!

    也许那种马匹原始的冲刺争胜让她格外的有共鸣吧。

    她可是没有博彩押注给任何一匹马,就是单纯的喜欢拼搏。

    苏文瑾和汤灿清就很难理解,对跑马本身也很难理解,完全是出于好奇的心理坐在贵宾马主厢房的落地玻璃窗前,用望远镜看着周边那些如痴如狂的马迷在普通席位上面呐喊加油,好像他们手里都拿着下注的签单,跟小虎牙这个完全不同吧?

    陆文龙看了几眼,就把注意力放到跟强叔的交流中来,只字未提山区旅游拍摄基地建设的项目,双方都有人在那边监理,相信各自都清楚得很,强叔有兴趣一起到美国:“唐人街的礼堂还是有一旗人马在,借着你这个东风,我邀请他们一起去看比赛,顺便谈谈拉一些美国资本到大陆投资的事情,怎么样?”

    陆文龙轻笑:“您做主就行,我去美国的主要目的还是打球,顺便见见世面就好。”

    葛炳强对他这个态度很满意:“有没有兴趣也买两匹马玩玩?”他自己就是马主,所以现在才有这样一个独立包厢招待朋友。

    陆文龙顺口问了问价码:“一百万起步,每年花费再来一两百万?这点钱我宁愿拿去给弟兄们吃喝了。”

    葛炳强玩味的笑着:“在香港,玩豪车游艇都是你这样年轻仔的喜好,但能玩马,才是真的有派头,这个圈子也才会让你结交更多有身份的人!”

    陆文龙摇头:“你是香港人,我不是,大陆人在这里始终是大陆人,我没必要用这些东西来给自己扎场子绷面子,我提前过来,就是关心那个程老板和朱老板到底把我们的投资生意搞得怎样了。”

    葛炳强投得比陆文龙多,四五千万港币,却没那么在意:“在香港,难道还有人敢吞了我炳老强的钱?”

    陆文龙点头:“嗯,总不会拖过七月吧?”他7月就得去打奥运会了,前后起码又要几个月,中间的变数可就大了。

    葛炳强更担心的是还有一年回归:“有些传言有点乱……据说有大圈乘机潜入了香港生事!”

    陆文龙皱眉头:“不可能吧,大陆还是竭尽全力想维护平稳的。”就在他身后大概三五米,葛炳强的一个保镖和小庄都笔挺的站在关住的包厢门边,如果不是陆文龙下车时候把墨镜给了小庄戴,估计谁都能看出他的一脸正气凛然了。

    吕四弓着腰坐在陆文龙身侧后,听了这句轻轻抬了一下头,又低下去把手里的几张跑马下注单整理一下,和笔一起悄悄放在苏文瑾和汤灿清随手就能拿到的小几上。

    小苏本来就心不在焉的看,注意到了,回头看看吕四,想想拍自己旁边的座位,吕四咬咬嘴皮起身,就好像在电影院开始播放以后走过一般弯着腰坐过去,听见苏文瑾小声:“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吃夜宵,从楼里给你带了两罐油辣子我放在车上了,你一个人在这边,吃得惯东西不?”

    吕四使劲咬嘴皮,因为泪水要奔涌而出,低着头只看见遮挡脸的头发在点动。

    苏文瑾声音更轻一点,顺手帮吕四把头发拨开理一下:“自己在外面就多注意身体,娜娜还是个孩子……”

    吕四就一直低着头点头,使劲的眨眼睛才能保证泪水不滴出来。

    葛炳强轻轻点雪茄头:“好,明天喝早茶的时候摆出来!”

    陆文龙就不再多说了,随手买了几注跟汤灿清闹着玩,结果自然是泡都没有冒一个,葛炳强都嘲笑他不做功课:“就是卖六盒彩也有概率的,买马更是要熟悉马匹……走吧走吧,看你也不喜欢这个,跟我下去看看马,这次要是赚了钱,你还是应该买一两匹就算是摆个姿态也好。”

    真到了马房看这些赛马,跟高高在上的包厢里还是有很大区别,吕四肯定也是第一次来,仰着头难得露出双眼认真的看着那些一身油光水滑的神骏。

    强叔如数家珍,从五十万一匹到数百万的名门后代都能叫得出名号,不少马主在比赛完场以后,也下来走走看看,其间更不乏各种豪族名门,有些跟陆文龙在不同场合打过照面的,都能点头笑着示意甚至握手寒暄两句,反而跟葛炳强打招呼的比较少。

    也许葛炳强那混道上的名声太过响亮,加之他的娱乐业也不入大家法眼吧。

    直到走出马场门口,葛炳强才低声给陆文龙指指从马厩到外面停了一长排的豪华名贵房车跟垂手相待的司机们:“两千多名马会会员,几乎囊括了所有香港富翁,这才是真正统治香港的阶层,明白么?”

    陆文龙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受教了……”

    挥挥手分头上车,因为小庄来,他就不开那个跑车了,小庄开那个福特面包车,装着自己的一家跟吕四。

    长出一口气的解开自己的领带和衬衫领扣:“啊……真是憋死了,去找个什么火锅来吃,彻底的出身汗才爽快,我还真是不喜欢跟人这么装模作样的扮高级人!”

    吕四原本已经抬起几厘米的手,看见杨淼淼笑着帮陆文龙拆开领带脱下西装,就悄悄的收回去,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声吩咐那个依旧带着墨镜的小庄到她早就看好的几家不错的川味酒楼。

    汤灿清多问一句:“要不要给维克托和林姐打电话说我们到了?”

    陆文龙没那么复杂:“他们结婚呢,排场还是大,我们就不在之前跟他们联系了,免得还要腾出手来招待我们,这几天,小庄和阿刚带人陪着你们逛街玩玩,我争取早点和吕四一起把收钱的事情处理完……”说着又解开一颗衣领扣:“这次来香港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吕四看一眼他领口露出来的腱子肉,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未完待续。。)

第八百九十九章 雪茄

    之后不到四十八小时的事实证明了吕四的价值。

    因为陆文龙这边是商务安排,小庄估计还是跟上级汇报询问了一下,第二天真的就跟着苏文瑾她们的大队伍一起行动,陆文龙跟吕四开着跑车过去,吕四开的,她已经持有香港居留证,也有驾照,以前在渝庆就学过开车,那时可是什么都要比着二嫂的行为做,现在却变成了真正的工作技能。

    还是那家茶楼,强叔的车已经到了,就停在楼下,两个保镖认得陆文龙,殷勤的过来接手泊车,陆文龙笑着就拿出一副墨镜戴上跟秘书上楼了。

    还是老位置,还是强叔肿眼皮泡的在喝茶恢复夜生活的疲惫:“叫你昨天晚上跟我去派对,你又回家陪老婆,女明星那不带劲得多?”还看着后面遮住半张脸的吕四诡笑。

    陆文龙真不敢恭维的拱拱手:“您兴致高,好好玩……我得找饭钱,待会儿是来个下马威?”

    葛炳强再瞟一眼低头顺眉的吕四:“你真的这么急着收回这笔钱?”

    陆文龙轻松的靠回椅背上:“大楼封顶了,确实缺钱,不过最主要是我家四妹说老程和老朱不安生,那我就没工夫跟他们扯皮。”吕四估计第一次听见陆文龙这么称呼自己,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回去,翻开自己的厚厚秘书簙不知道在上面写什么。

    葛炳强笑笑点头:“好!那就吓唬他们一下。”

    这一回,老朱和老程就不是一起来的了。前后有十来分钟的差别,果然后到的老程看老朱已经坐下在吃肠粉,皱皱眉头,选择了坐在陆文龙和葛炳强之间,以前他们都挨着坐的。

    葛炳强正在唾沫横飞的给老朱讲故事:“手枪就这么抵住了……”右手比作手枪的模样,抵在老朱笑着吃东西的头侧左太阳穴旁边,口中轻轻:“砰!你猜怎么着?”

    老程坐下搭话:“阿强你又拍了新戏搞枪战?”手中掏出一小盒雪茄给陆文龙示意,陆文龙摇头拒绝了,手上还在喝粥呢。

    葛炳强手还顶在老朱头侧,转过来对老程:“一下就炸开了。收尸的时候。车厢棚的顶部全都是脑浆和骨头渣子!这边……就在这里……”因为老朱在他的右边,所以他换了自己左边顺手在老程的右边头侧画了碗口大个圈:“全炸掉了!”

    两个生意人纵然再狠辣,总归还是做生意的,面面相觑一眼又飞快跳开。老程吞了一口雪茄烟才说话:“不是拍戏?”

    强叔左右看看。老朱没搭话。他才接上:“刚刚给老朱说去年浅水湾道的那场非法赛车枪杀案,你也听说过吧?阿烈?”

    程天烈再吐一口浓浓的烟:“听说过!狠辣!据说是大圈……好像,好像另一边是跟你……”

    葛炳强皮笑肉不笑的脸颊抽动一下。脸上带着江湖中人特有的那种不知所谓的看淡生命的不屑,指指陆文龙:“我在山顶坐镇,具体问他,他……”手上做了个手枪的手势,很嚣张的对着程天烈扣一下扳机,原本豪爽抽着雪茄的程老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陆文龙一直安静的喝粥,这时候才抬起头:“我手上有几十条命了,但一直坐得正行得稳,就是靠一个字,义气!”

    吕四原本听葛炳强讲故事的时候就估计那个赛车手是陆文龙,眼里闪光,可这会儿看陆文龙装得老气横秋的放话,突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喜感,好像很久没出现过的笑容强行要爬上她的脸。

    还好她的脸上障碍多,笑容没能显露出来,反而变成了冷笑,无声的冷笑,这让抬头不由自主看向陆文龙的朱老板瞥见了她发丝之间的可怖面容,特别去做的晒伤妆都没能在黑暗中掩盖她的表情,手里挟着肠粉的绿色筷子叮当一下就掉在地上。

    谁都没觉得陆文龙说了个笑话,葛炳强没笑,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两位老板,这俩更没笑,呆若木鸡的看着陆文龙好几秒,陆文龙信手捡起碟子边的湿毛巾擦擦手,在手里捏成团,脸上没表情:“我们在做生意,就按照生意上的来,我的钱……怎么样了!”

    他的脸比较奇怪的转向了朱老板,葛炳强的眼睛都眨了一下,似乎在提醒陆文龙是老程在主导这单业务,别太久没来香港忘记这茬了。

    可陆文龙的话,就是问朱老板的,手里的毛巾啪的一下,带着极为侮辱的态度砸过去,正中朱老板脸上!

    散开,掉在那碟已经掉了筷子的肠粉上。

    这才是黑*道……

    其实就跟那些**差不多,当没有触动到他们利益或者不值得撕破脸的时候,和善得很,但翻脸不认人几乎就是这些超越规则者的共同特点。

    身家过亿的朱老板居然身体弹了一下,猛睁眼却不敢站起来,也许是怕陆文龙说不定会突然拔出一支枪爆头,就那么喃喃的说了一句:“前天下午就收账了……”眼睛终于第一次看了程天烈。

    葛炳强都笑了:“哦?昨天上午我的财务经理给你们打电话说还在谈?不是龙少来问,你们还真打算瞒了我们的钱?!”他的两只手就伸出去展开正好拍在两个五十来岁老板的肩脖上,动作颇重的拍打两边的脖子,听着就是啪啪啪的响,有其他桌的客人在看。

    陆文龙装善良:“我们是文明人……支票在哪里?我们给钱的时候可是干净利落,现在你们打算干嘛?”说着就把手从桌面拿下去,老朱更靠近他这边,就算被葛炳强伸手按住了脖子,也能瞥见陆文龙把手放进休闲西装的怀里,估计是接二连三的冲击有点慌神:“是他!他把钱扣在手里,挪去补窟窿!他空了!”

    这个消息跟吕四之前打听到的差不多,但葛炳强肯定第一次听见,也许他在香港的生意太多,可能忽略了这一单,现在脸上表情就有点狰狞了:“你们在搞鬼?!”手掌用力,几乎要把俩老板的头压到桌面上。

    陆文龙就是先恐吓其实更容易放弃抵抗的朱老板,因为他能撇清,所以才转头看叼着抖动雪茄头的程天烈:“不要跟我解释这些来龙去脉,我没有兴趣知道……把收钱的合同和支票送过来,我们该收多少,一分不多拿,但这两天的利息照算,马上!”

    号称钉王的程天烈也不过是在生意场上作风狠辣,哪里能跟这些道上的比,咬咬牙:“钱……都拿去炒会籍卡了!他还差我两千万美金!”抬头恶狠狠的看着老朱,明显就是老子过不了这关,也要拉你下水!

    会籍卡?

    陆文龙根本不知道这单生意是什么意思,不管那么多,伸手给吕四,这边伶俐的递上一支香港移动电话,陆文龙放桌面上推过去:“叫你的财务经理把铜锣湾那栋楼交易的合同拿过来,我没兴趣跟你打官司,更没兴趣走什么法律途径,你想贪我们的钱,那就是不义气,不义气的家伙现在你起码已经要断掉一根手指了,不打电话就是没胆子,再断一根……我会陆陆续续往上累加的,待会儿一起算!你会为你做错的事情感到后悔!”

    葛炳强已经笑着松开手,放开两个真在瑟瑟发抖的老板自己开始喝茶:“香港是**治的,你也可以选择报警,当然报警之后一切翻倍,所有资金、报复都翻倍,还有你老婆孩子,都会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

    程天烈脸色开始变白,抖抖索索的拨打电话,陆文龙和葛炳强根本就不看他:“什么会籍卡?”

    葛炳强大概知道:“高尔夫球会的高级会员卡?多少钱一张,囤积了等到价格炒高了再放出来!比股票来得快,而且好操作……对不对?老朱你的球场?”口气平和得就好像老朋友坐一起喝茶,嗯,跟今天之前一样。

    老朱双手肘都小心的放到桌面之下,只剩手指在桌边,似乎怕陆文龙砍他的手指:“是……我的。”

    已经挂了电话程天烈终于有些愤怒,却不是对着陆文龙跟葛炳强,这两人要回自己的钱,又没什么错:“老朱!说好的我半价吃进你的高尔夫球会员卡,帮你炒市场,六万美金一个的会籍卡现在涨到十万,叫你回收回去,四百个会籍卡,四千万美金,你全都给我不声不响?!”那就只投了一千二百万,利润真的可观!

    老朱也咬牙:“我有什么办法,现在是投入期,做地产就是这样咯,炒楼花炒会籍炒地皮,都要等到市场养好了才能出手套现,现在大陆是在养鱼,钱我都投进去建设了!没钱给!我给你利息,迟点再付给你!”

    陆文龙飞快的跟葛炳强对了一下眼神,葛炳强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给了陆文龙一个摇头的眼神,表明他建议还是不要参与这一单。

    陆文龙就伸手抓住了程天烈的左手食指,一贯稳稳抓住棒球的手指就跟铁钳一样握住了这根手指,吓得程天烈不停想把手指拖回去。

    陆文龙就跟握住一根雪茄一样:“不要动……如果拿来的东西不满意,我就当面在这里掰断这根手指,算第二根手指。”

    程天烈立刻放弃跟老朱的争吵,选择再打一个电话。(未完待续。。)

第九百章 不眼红

    吕四叫来的会计师律师跟葛炳强的同类专家就等在楼下的车上,程天烈的助理带着一包文件和他们一起刚刚上楼,就被转手接过去,直接坐在旁边的茶座开始审阅。

    专家面前做不了手脚,也许香港人也习惯这种方式,程天烈没指望在这种东西上面耍花样,那栋楼的交易合同都是真实有效的。

    联合四家的资金,投资1.65亿港币买下铜锣湾的那座六楼一底物业,然后持有了接近半年的时间,终于在三天前全面谈妥,以2.87亿港币售给陈家的九龙仓地产。

    陈家付钱没什么啰嗦,干净利落的转账,可前脚到账,后脚程天烈就把所有资金转走了,原本合伙阻击协议里面说好的到账分钱就成了屁话。

    两边的会计师把总结出来的东西三言两语汇报了,又坐回茶座喝茶。

    程天烈无奈:“买会籍卡的资金是从海外公司走的,那些钱也是从别处拆解过来,到期要归还,不然利息压死人……老朱你承诺给我全款收购加10%的利息,可现在我宁愿不要利息,你马上还钱才是!”

    老朱一直沉着脸坐在对面,看着程天烈的表情,摊开自己写写画画好一阵的一张纸:“一个高尔夫洞100万美金,我在鹏圳的观朗湖球场五个18洞球道,建筑费7亿华币,有三千名员工,每个月开支2000万,现在正是建设的关键期。你觉得我要是能腾出资金还至于参加这个几千万收益的炒楼阻击么,也就我两三个月的开支!”

    陆文龙有点暗自咂舌,其实他一直还是对自己比较满意的,国立大厦说起来就是几个亿的资产,以自己的年纪,虽然不能跟李家陈家之类的比,还是很有点底本了。

    但看看这么个吃肠粉都要把碟子底儿的调料蘸干净的老头,随口就拉出巨大的资产来,更不用说这边的程天烈和葛炳强也身家不菲了,陆文龙的确就像他在这单生意里面投入的股份一样。最小个的。

    可他理直气壮啊:“别跟我啰里啰嗦这些三角债。内地就最烦这个,老朱跟你的事情那是你们之间,我只问老程,按照协议。收益以后我照比例分成。然后拿我的收益10%给老程做辛苦费。现在合同已经完成,你违约,我该收多少收多少。你的辛苦费我不欠,但你已经做错了事,拿我们的钱拆东墙补西墙,不好意思,拿钱弥补,我现在就要现钱,结账吧!”说着右手就开始慢慢加力,眼瞅着程天烈那本来喜欢用作挟雪茄的食指就开始朝着手背翻过去。

    豆大的汗珠立刻从程天烈的额头浸出来:“我现在……手里面的确没有现金!龙少,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没有钱给你!我认这个错,也愿意赔,但我现在没钱!杀了我也没钱!”

    这就是要耍无赖的风格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生意场上的这种老赖真不少见。

    陆文龙左右手都能开弓操作筷子,左手挟起一个奶黄包放在桌子空白的地方,再换成一把餐刀,轻轻在白色圆鼓鼓的奶黄包上头开一道口子,他的手很稳,只把奶黄包的外面那层薄薄的皮给割开,里面膨胀的白面翻开胀起了大口子,陆文龙感觉到自己右手握住的食指在抖动,里面的血脉挑动更是快速,面对他这个据说杀了人的家伙拿着刀,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陆文龙斯条慢理:“杀你?你想得太轻松了……知道这叫什么嘛?铁树开花,有强叔打理香港本地,我分分钟把你带回内地,玩这个,能让你起码活一个月。”

    用手里的刀刃拨开奶黄包那薄皮:“这就是你的头皮,在顶上割开这口子,把水银倒进去,你只会觉得头顶痒痒,忍不住要动,那水银就摇啊摇……一直帮你把头皮慢慢的分离开,又痛又痒……万蚁蚀心听说过么?就是形容这个的!”

    手指开始剧烈抖动了,陆文龙抓紧点,声音还是很平静,老朱想站起来,葛炳强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重重的把他压回座位上:“听龙少上课……要给培训费的!”

    陆文龙继续:“这一个月好吃好喝肯定的,还要止血吊盐水,还得输血,水银也是不停灌的,这皮子下的你就不停的动,动啊动,最后就从这口子里整个一下窜出来了,哗!的一下最后是自己跳出来的,整个皮囊就剥掉了!你就变成了没脸皮也没身上皮的肉疙瘩!但还是活着的……”声音越说越低,靠近程天烈的耳边,硬生生在夏季的朗朗乾坤下,让这位号称钉王的商人浑身如坠冰窟!

    其实这样的行刑手段大约都听说过,但得分什么人说,特别低声耳语的声音简直阴森!

    扔了手里的餐刀,把手往后面一扬,吕四就递上那份文件在手心,陆文龙放到桌面上:“你的劳斯莱斯挂在你弟弟的名下,这栋玫瑰苑别墅是写你太太的名字,你的公司办公楼层每月你交租给你那十七岁的儿子,还有这里的商铺、商场股权、住宅……合计超过3.4个亿全都不在你自己的名下,对不对?”

    “打官司,自然从你身上要不到一分钱,但你信不信把我你这份罪转到你老婆儿子身上?”

    “别怪我心狠手辣,出来做,讲的就是个信字,你搞这种名堂,就是摆明了拖你老婆儿子下水……”话音刚落,程天烈只是哆嗦一下正要说什么,陆文龙手上就突然使劲,一下就掰断了那根手指,左手飞快的抓了桌上一张湿毛巾,用筷子挟着一下塞进疼得张大嘴正要叫喊的程天烈口中!

    死死塞住!

    左手的食指顿时从第三指节的下方开放性骨折,一小段白生生的指骨带着血肉模糊的迸裂,从手掌边缘露出来!

    陆文龙却没松手,所以剧痛的手指依然被他抓住,程天烈只是在座位上反弹一下,原本要跳起来的身体,因为疼痛被拉扯还是坐着,所以除了极个别食客掉头看见这边的有动静外,只有这家老牌著名茶楼的老跑堂们远远看见全过程。

    但也默不作声。

    只要没闹将起来,开门做生意的,最怕得罪混混,带着茶色墨镜的陆文龙是谁不知道,但那个葛炳强就再清楚不过了。

    然后就是几步之外的律师跟会计师们眼睁睁的看着,程天烈的助理站起来一下,葛炳强只是指了指,就悻悻的坐回去。

    陆文龙看程天烈脸上涕泪纵横,汗水更是一颗颗往下滴,依旧不动声色的端过旁边滚烫的茶壶:“要不要我再给你消消毒?又或者是干脆拉下来煮熟了连缝回去的可能都没有,你就只有换只手挟雪茄了?”

    程天烈已经疼得要昏死过去,十指连心啊,但依旧能坚持着勉强拉下毛巾,就连这个拉下都试探着,生怕陆文龙对自己的断指加力:“龙……龙少……我认了,认了,我拿产业抵债,您说!”

    陆文龙公道:“好,你住的豪宅我不要,这个住宅给我,这个啥写字楼层给我,算起来作价两千万港币,两清,马上办手续?”然后不等程天烈点头就把文件扔给葛炳强:“您投了多少,算算您的自己挑。”

    程天烈疼得要命,但还是差点把眼珠子跳出眼眶:“龙……少!那是91年的估价!”翻了几番了,而且91年在香港地产史上几乎是最近十多二十年最低价的时候,因为刚刚进入九十年代,原本觉得回归还很遥远的香港人突然惊觉回归要变成现实了,大量离港移民,造成房价暴跌,程天烈就是从那时开始炒楼,而且留下的都是自己很看好会升值的。

    陆文龙面无表情:“你觉得我冒着被香港警署请去喝茶的危险,收回我原本合法的收入,现在不应该增加点犯罪成本?是你把好端端原本一千八百万连本带利的合法阻击商业行为变成了暴力犯罪,那边几位律师不给钱?要不然,我们索性把整个案子做大点,从你的商业欺诈开始,牵扯更多人进来?”

    程天烈还在咬牙,陆文龙阴测测:“抓紧时间,断肢再生缝合是有时间的,要不要我找点冰块给你保鲜?”

    钉王就没有丝毫犹豫了,喘着粗气:“我签!”

    陆文龙招手,那边的律师立刻过来拿草签文本标注合同内容,飞快的就一式几份的让程天烈签字,陆文龙注意到程天烈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把合同从头到尾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节外生枝才灰暗着脸签字。

    律师立刻带走合同去律师楼备案,那边的葛炳强却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回应:“我要你的那些会籍卡,我也公道,我投入的五千万港币,连本带利收回九千万,折合一千二百万美金,你给我两百张会籍卡,我就放手。”

    如果说陆文龙是小敲小打,这才是狠心大鳄,狠狠的一口就要咬掉八百万美金!

    而且恶人还是陆文龙来做了,真要有点什么法律责任都是陆文龙担了,但正是恶人都陆文龙做了,葛炳强猛然发现自己不劳而获的得了大利,才会竭尽全力的保住陆文龙。

    所以陆文龙不动声色的就看着,不眼红。(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一章 神色

    好歹陆文龙也跟李家父子打过几天的高尔夫,是听说高尔夫球会的会籍卡很贵,动不动一个会员资格就要几十万,有些vip级的会员更是百万巨资。

    以他内地西南边陲土疙瘩的心态来说,玩个运动而已,光是取得上场资格就要几十上百万,很有点匪夷所思。

    其实首先就是高尔夫球场的巨额投资总得有人买单吧,然后也是故意营造一种高档运动的价值感,把没钱的家伙摒弃在外,让玩这个成为身份的象征,有钱人就会趋之若鹜了,有些本质上的东西跟马会差不多。

    但显然炒会籍卡这种做法,就更出乎陆文龙的知识范畴,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最根本稳妥的地产,出于华国老百姓最习惯的买块地或者有个房。

    所以说他的眼界比起这些香港人还是显得保守太多。

    葛炳强这一手就的确狠辣,六万美金一个的会籍卡明明已经涨起来,他却要按照原价强行收购,而且还是用自己五千万港币的本金来做,这中间就翻了接近两番!

    陆文龙看着程天烈呆滞的咬牙签署转让文件,葛炳强还乐呵呵的拿出自己的雪茄盒,敬了程天烈一支雪茄,这位钉王不是喜欢抽雪茄么,一贯只有他在商场打劫钉死别人的,终于明白,一旦涉黑,翻脸不认人的道上作风让他损失惨重!

    所以陆文龙的注意力基本在阿列身上,偶尔瞟一眼那个神情复杂的朱老板,觉得可以见好就收了。

    葛炳强却宜将剩勇追穷寇:“老朱你有什么表示?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固然是阿列不守规矩挪用了合资款。但你不应该负点责任?”

    程天烈哈哈笑的扔下手中已经签完的签字笔:“对啊!我落到这步田地。不是你坑我,断了我的财线资金链,我至于么?!”

    陆文龙看着他明显还要拖人下水的节奏,心中暗叹……

    可这时,就坐在陆文龙后方的吕四却贴在了陆文龙的左后肩,轻轻的耳语:“右边那个吃东西的白衣人……不对。”

    陆文龙眉毛一挑,斜着眼就看过去,经吕四这么一提醒。他分毫之间仔细一打量,顿时就看出来一些端倪,的确不对!

    这家老字号的茶楼价格其实不便宜,一碟点心30块港币,相当于50块华币了,而差不多的点心别说在渝庆,就算是粤东那边,也不过五六块钱,可这个白衬衫的年轻人从穿着打扮长相上来说,绝对是内地人。而且从他的面相和穿着习惯来看,还肯定不是个有钱人。

    有钱人不光是穿一身名牌就像了。那种局促或者小心是无法靠一套衣服就抹去的,气质这个东西只能靠时间来养。

    内地人不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可是非富即贵,就算陆文龙要不是谈生意,才不会来这里当冤大头呢,更何况这人无论桌上东西还是坐的架势,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来这里饮早茶?

    那都是香港本地显贵,还得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家伙才干的事情。

    这个身边却放着一个双肩包的年轻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陆文龙嗅到点不一样的味道。

    似乎察觉到陆文龙瞟了他,那个年轻人也看过来,但陆文龙的茶色墨镜就这点好,看不到他的瞳孔朝着哪边,而吕四那刻意遮住半边脸的发丝,就更不容易观察到了。

    可年轻人真的是感觉到了,有种敏锐的不安感知力,招招手让侍应结账,一共77块港币,丢了一张一百港币的就起身拿了双肩背包走人。

    已经走到楼梯口,想想掉头去了另一个方向的卫生间。

    不得不说,陆文龙这个时候基本就放弃了对这个男子的关注,毕竟眼前数千万收益的事情正在发生,他还是有点贪财的。

    老朱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所有资产都投在高尔夫球场,前后价值20亿,上周连我的写字楼和工厂货仓都抵押给了银行换现金,香港只有一个山庄住宅,两位老大不会逼得我流落街头吧?”这个跟程天烈相比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狂赌徒。

    果然葛炳强笑笑:“鸠占鹊巢传出去,我们名声都臭了,肯定不会做,老规矩,见者有份,我跟龙少既然已经露了丑,就要拿点好处,你跟老程这档子事,我们就不参与了。”

    老朱也不拖泥带水:“好!你们跟老程已经搞掂,我这里也拿不出真金白银,一人五张会籍卡,这是我自己私人拿出来送给两位。”那也是约两三百万华币呢。

    葛炳强不嫌少:“好!一言为定。”

    陆文龙却又摇头:“我成天打棒球都够运动了,不要卡,换别的。”这乡下人就是这样,就好像他下意识的从来都不喜欢股票这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一样。

    老朱看看这位心狠手辣的年轻人,也不含糊:“第五个球场要完工,第三期楼盘也要开始卖楼花,我赠送龙少价值三十万美金的楼花,如何?”

    陆文龙看葛炳强,他连这个球场和楼花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葛炳强点头表示还不错,陆文龙就招手让律师拿了草写的协议过来签字,手上却松开了程天烈:“以后还要请阿列哥多多包涵,照顾生意了……我们再吃个包,您自便?”

    脸色发白,嘴唇发青的程天烈点点头,倒也硬气的站起身,转身匆匆出门,陆文龙伸头给葛炳强咨询:“球场在哪里?楼花能值三十万美金?”没注意到他眼睛撇着老朱在协议上签字时,那个之前去了卫生间的白衣年轻人已经从卫生间出来。

    吕四的眼睛没有放在三十万美金的协议上,一直跟着程天烈,直到那个白衣年轻人跟程天烈会合。

    就那么一刹那,吕四刚伸手去捅陆文龙的腰,提醒他看过去,那个年轻人下垂的右手从身后突然就变出来一支漆黑的手枪,左手已经猛然扣住了程天烈的脖子,把这个一心只想赶紧到医院的富豪拖了个趔趄。

    撞击到桌椅板凳的动静,和腰间的触碰让陆文龙下意识的就是一惊,左手一下就摆开去揽吕四,原本却跳起来扑到他身前想挡住陆文龙的姑娘哪里有他力气大,重重的拦在身后趴在了陆文龙的后背上,宽厚结实的后背,陆文龙只来得及喊了一声:“强叔……蹲……”

    砰!枪就响了!

    枪声在这样古色古香的茶楼显得格外清脆,陆文龙和葛炳强蹲下红木圆桌躲避的一刹那,看见那个白衣年轻人的手枪就如同之前葛炳强吓唬这两个老板那样,抵在太阳穴轻巧的扣动,子弹贯穿大脑,从另一边炸开个大洞!

    眼见着号称钉王的程天烈只是这么一枪,就铁定没命了!

    陆文龙已经反手把吕四压在自己身下,没感觉到姑娘有丝毫的颤抖,却瞥见桌下对面老朱的一双膝盖有些抖动的也蹲下来,其实他背后就是那个枪手和程天烈,根本没有陆文龙他们这边遮蔽的可能性。

    陆文龙永远都忘不了老朱在桌底下来一瞬间的眼神。

    极为复杂!

    噗通一声,老朱背后倒下一具尸体,陆文龙眼瞅着那穿运动鞋的脚步轻快矫健的跨过尸体,快步下楼去……

    他站起身,放开怀里的吕四,吕四表情如常,居然还带点笑,搭配她的面部显得十分诡异。

    几名会计师和律师也吓得蹲在地上,葛炳强站起身来给陆文龙一个眼色,笑笑坐下:“好了……现在都走不掉了,等警察来吧,water!再来壶龙井,顺便上几个点心,没准儿今天中午要跟阿sir们一起吃午饭了,我可不喜欢中环警署的便当口味!”看都不看那血流满地的惨状,熟稔的指点陆文龙:“阿龙多吃点,说不定啰里啰嗦晚饭都没得吃!”

    老服务员们抖抖索索的真端了茶和点心过来:“葛老板……这……我们报警了?”都死人了,只能报警吧?

    葛炳强伸手把蟹黄包之类的端给陆文龙:“不管我们的事,你们知道怎么说吧……这个好!再来一笼!小四,你也坐过来吃,阿龙很信任你啊……”刚才这俩人相互保护的动作,葛炳强这老江湖可看在眼里。

    吕四轻轻摇头:“六爷一贯对下面的弟兄都这样。”

    陆文龙却看又颤抖着坐起来的老朱:“你早就想好了?趁着这样的局面做了他栽赃我们?”正在调侃吕四的葛炳强猛转头,凶狠的眼神一下就锁定在老朱身上!

    老朱一脸无辜,惊讶和恐慌都写得更清楚,哦哦两声都甚至还不能说出话来。

    陆文龙还是低声诈人:“是个大陆仔,偷渡过来下手的?您心里很清楚吧?”

    葛炳强就冷笑了两声,摸出自己的移动电话:“马上给我查一下这几天偷渡过来的年轻人,三十不到,一米七左右,短发……”

    吕四补充:“右边脸上有颗痣,很明显!”她一直就在观察呢。

    葛炳强树个大拇指,把话传过去,但放下电话的时候就摇头:“这几天没有带人进来,只有送货去大陆的,只能是走的正路。”

    陆文龙笑着拿吕四的电话:“老陈……托你帮个忙,刚发生一起枪案,是个大陆通关过来的,您帮忙联系通关口岸查查……”

    老朱的脸上不停变幻神色!(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二章 遮羞布

    就这么打两个电话的间隙,街面上已经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吕四有个下意识的紧张,陆文龙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低下头的姑娘又坐回陆文龙的侧后方。

    几名便装探员和警官很快上楼来,一眼就看见躺在血泊中的程天烈,然后看见的就是坐在圆桌边的三个男人,以及站在墙边一脸紧张的其他顾客。

    因为事发突然,而且那个枪手是从楼梯口附近的卫生间出来抵近了开枪,其他几桌客人虽然吓得鸡飞狗跳,却没有人会靠近枪手朝着楼梯过去,所以几乎没人跑掉,特别是看见枪手离开以后,血泊基本堵住了楼梯口,就更不愿把自己的脚印留在血泊中了,所以全都挤在靠近窗边的桌子和侍应们在一起,也许见势不对再从后面厨房翻窗逃跑?

    其实侍应也在求这些老主顾留下来当个见证人,不然警方啰里啰嗦查案封馆,多少天都不能营业了。

    鉴证法医之类的很快驾到,拍照取证,担架运走尸体的同时,警探们已经过来开始录口供。

    葛炳强和吕四以及老朱都把身份证拿出来,陆文龙出示了自己的护照,他也见识到了香港警察专业和严谨的一面,任何人在有证据证明有罪之前就是无罪的,葛炳强的刑事律师已经到达楼下随时候命。

    所有现场的文件和协议都证明了这是一场在茶楼里面轻描淡写之间敲定的大宗买卖生意,陆文龙和葛炳强都对那个白衣年轻人矢口否认有任何联系,老朱也表达了同样的态度。他的律师也已经到场。

    所有目击证人都提到那个年轻人是单独一个人。突然从卫生间出来就开枪射杀。活脱脱的专业杀手形象,跟电视电影里面看见那些杀手差不多的风格。

    警官半信半疑,但还是仔细记录下所有细节,不过没人提起那个断掉的指骨,只有桌边的人看得最清楚,而侍应们表示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早点清理现场恢复做生意。

    在收走了在场所有人的护照身份证以后,警方才煞有其事的要求把所有在场人带回警署。正应了葛炳强说的要去警署吃盒饭的预言。

    不过走下楼来,下面已经挤满了各种记者,闪光灯接二连三的亮起,捕捉陆文龙跟葛炳强等人的影像,飞快的发回报馆杂志社……

    陆文龙走下楼梯的时候借着转弯跟葛炳强耳语了几句,等四个人登上警车时,他就给了老朱一句话:“二十四小时内,你信不信我们把这个枪手找出来!”

    老朱眼睛闪了一下,使劲闭上不做声。

    警察也接着登上这辆运送疑犯嫌疑人的大型厢式警车,不允许交头接耳。陆文龙脸上就只有冷笑,吕四靠在他身边面无表情。陆文龙却能感觉到一点点颤抖,也许还是能回忆起曾经身陷囹圄的悲惨经历,陆文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没戴手铐嘛。

    等到了警署,陆文龙跟葛炳强对了对眼神,就分头举手要求跟重案组警员单独交谈。

    老朱脸上终于开始变色。

    陆文龙说得很简单:“这个枪手是内地客,我能辨认出他的长相,而且他很有可能是通过正常通关手续进入香港的,我已经通知了华国有关部门,能够协助追查这个人。”

    葛炳强约谈的是o记的人,表达了自己也认为这个是大陆来的,但最近“听说”真没什么人偷渡进来,建议加强正常通关程序排查就能找到这个人。

    陈锋派遣的一名大陆驻港国家安全部官员也赶到了警局,说自己已经联络了大陆各个通关口岸的安全人员,随时可以协助调查这起已经开始传得沸沸扬扬的枪杀案。

    于是陆文龙就跟葛炳强还有吕四老朱一起,坐在警署巨大的电视监控墙面前开始飞快的翻看通关人员画面。

    难度真的不大,1996年每天通关的人几个口岸加起来也不过平均一两千而已,筛除掉女性和年龄不符的,找起来很快,仅仅三个多小时以后,陆文龙跟葛炳强就面带嘲讽的笑意从屏幕上指出那个白衣年轻人,三天之前持正规手续进入了香港!

    老朱也跟着点头指认,但他的脸上难以抑制的开始冒汗,和陆文龙这边三人气定神闲的模样有天壤之别。

    当警方兴奋的把图像再给其他侍应和食客确认,并且获知这个年轻人前一天就来踩过点,也吃了不到一百港币的早茶以后,立刻就把这个姓吴的内地湘南人作为最大嫌疑人通缉给了国际刑警!

    因为大陆和香港现在还分属两个不同的国家,手续非常麻烦,更有回归之前的勾心斗角。

    不过这次大陆警方非常配合,这边刚指认出人,那名呆在警署的国安官员就联络了国内口岸,立刻确认这名嫌犯已经和另一名同伴在两小时前返回了鹏圳,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而大陆那边的警方更是很快递出了这名嫌犯的全部详细资料,并承诺会跟香港警方合作,尽快抓捕归案。

    这一切的雷厉风行,自然让陆文龙等人洗清了嫌疑,当然,就算是他们干的,最后也跑不掉,所以在各自找来一名太平绅士作保以后,三名说得上都很显赫的男人就能离开警署了。

    陆文龙自然只能找老李给自己作保,维克托来接的,满脸的嘲讽:“干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居然被拘押了?钉王都敢杀?!”最后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质问的,也许他也认为是陆文龙下的手。

    陆文龙使劲揉揉脸上的面皮:“真真是真人不露相,那个老朱看着扮猪吃老虎的一脸憨包相,居然能套中套的把所有人给拉进去,要不是我跟老葛黑白通吃……”挥挥手给另一边的葛炳强示意:“我回去陪老婆了,你有空跟朱老板一起吃个晚饭嘛,出这么大的事情,要平复心情还是要很大代价的。”

    那边葛炳强哈哈大笑,伸手揽住了已经有人迎着要接走的老朱,毋庸置疑的拉着他一起上了老朱的车,他可没什么地方不敢去,现在就要看葛炳强能抓住这个把柄拉出什么样的收益了!

    维克托脸上惊骇:“是他干的?”

    两人已经躬身上了劳斯莱斯,吕四低着头坐在后厢宽大的对面座位上,陆文龙笑笑:“想不到吧?他跟程天烈之间的协议大多是口头的,估计也是逼得山穷水尽了,下狠手!”想想也点头:“不过这后面起码两三亿港币的资金利益,他……也值得了。”

    维克托啪的一巴掌就打在陆文龙后脑勺上,把吕四吓一跳,还没谁敢这么打陆文龙吧,可维克托就是着急:“你在干什么?!再多的钱也不能这样铤而走险!你走偏道了知不知道?!”

    陆文龙不生气,低着头不做声,维克托是真着急:“你现在很缺钱么?”

    陆文龙轻轻摇两下抬起头:“我故意的……我故意想生点事端出来……我不想去打奥运会了。”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面对亲如兄长的维克托,陆文龙脸上才有点那么一点点疲惫和厌倦:“我不想去美国了,我只想早点回去做我的事情,我不想当体育明星,我不想当名人,我只想做个不声不响的低调商人,我现在的模样不是我应该呆着的样子。”

    维克托看看对面坐着的吕四,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揽住了陆文龙的肩膀拍几下:“别孩子气……我把阿瑾和阿清淼淼都接到秉建那里去了,这些天你就跟我呆在一起,不许再跟葛炳强那些人混!”估计从蒋琪没有一起来香港,他也能猜到几分,只是碍于吕四在,就没有多问。

    对于陆文龙今天下狠手的行为,吕四和葛炳强当然都有点意外。

    晚上葛炳强打电话来的时候,也这么看:“我本以为只是吓唬一下,谅他们也不敢跑,多吓唬几次就能掏血本了,没想到你却突然就断了他的手,不过……幸好,如果不是我们快刀斩乱麻的先把肥肉抢到嘴里,等后面那一枪来了,我们可什么都拿不到,剩下就是一摊子烂官司!”

    对葛炳强,陆文龙自然不会敞开心扉:“哼哼!他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的钱也敢吞……老朱怎么说?”

    葛炳强卖关子:“不承认……但肯定是他!这点察言观色我还是有,特别是等我的人查到这根杀手线是澳门那边接的单子,买两个大陆仔下手的话一说出来,他脸上就挂不住了,但还是不承认,哈哈……等我再吓唬他几天,这个不着急,要讲究火候!我俩要好好捞一把!”

    陆文龙不贪:“你做主就行了……不过你那两百个会籍,靠谱么?还是真金白银或者地产真实点吧?”

    葛炳强是香港人:“我对明年回归还是有顾虑,所以不想要地产,会籍卡我会在回归前就尽快脱手,稳赚不赔,不过老朱的楼花也不错,他高尔夫球场周围的楼盘卖得很好,我查过了,这次他的第三期楼花可以回收现金四亿华币,够肥了,一定要宰!”

    唉……其实黑*道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多一层讲义气的遮羞布罢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三章 顺便

    不过很多人不都想做这种超越规则之外的异数么?

    围绕在权贵身边的人是因为他们借助的是制定规则的权力,那些**跟食客们莫不如此。

    而铤而走险的道上则是通过破坏规则来获取利益,但代价就是最终很容易被规则打得粉碎。

    陆文龙不是一直都谨记这一点,让自己的铤而走险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尽可能洗白上岸么?最近却频频主动挑事儿,包括他跟武刚之间的直接碰撞。

    老李就毫不客气的大骂:“后生仔!你在搞什么名堂,我本来还觉得你很有分寸,起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说你都完全不在乎法律了?”

    刚回到李家一处寓所,听说消息的苏文瑾她们在门口没来及说上话,身上还穿着礼服的老李就对陆文龙劈头盖脸开始喝斥。

    维克托跟陆文龙站一起,帮自己的父亲分担气氛:“老细是为你好……”陆文龙的脾气他还是明白,有点桀骜,说不定吵多了会发作。

    谁知道陆文龙静静的点头:“嗯,我就是有人养没人教,该听听长辈这样批评。”

    老李听了长出一口气,恨铁不成钢:“我听警方的验证报告,说你有涉嫌动用暴力胁迫死者的行为,枪杀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太平绅士是英联邦国家地区的一种特有头衔,总而言之就是给有名望的人一定政法权利,顺带监督政府的独立身份,对自身名誉有很高的要求。香港也不过寥寥数人。就算有钱。葛炳强那种富豪是永远都不会得到这种地位的,可老李在不清楚陆文龙是不是真的派人枪杀了程天烈,就出面把人保出来,真说得上是一力承担了,当然对于这种所谓的一切都**的社会,只要有钱,也的确一切都可以用法来逃避。

    陆文龙摇摇头:“是个大陆过来的退伍军人干的,背后指使的可能是那个朱老板……”维克托还赶紧补充一下:“朱明廷……”

    过亿身家的富豪在香港相互也都能知晓。老李皱皱眉还是把主题拉回来对人:“你看看,物以类聚,你崇尚使用暴力,你接触的人也是这样的类型,你觉得这是偶然的么?”陆文龙轻轻摇头。

    老李继续:“对,我承认,四十年前,我跟你一样都是白手起家,我理解这种渴望成功的心态,但那时我就从来没有沾染这些道上的东西。这些东西沾了就甩不掉的,葛炳强再成功。提到他也是个黑社会!”

    维克托喜欢陆文龙受教的态度,就帮腔:“之前我们在平京也讨论过,老细那个年代香港已经逐渐走上法治的正轨,所以一切都要遵循法律依据,你也表示你理解了,现在怎么越走越偏?”

    陆文龙看看不远处带着担心表情的姑娘,只点头:“我知道错了,我自己再想想,我的初衷只是想稍微出点纰漏,不再打棒球不去美国了,我只想专心的经营好我的生意,做个单纯的生意人,而不是明星。”

    老李品味了一下这几句,反而点头:“嗯,你有这样的认识,那我还是认可的,看清楚自己的所处地位,不要矫情也不要妄自菲薄,既要对自己负责、家人负责,还要对社会负责!”

    陆文龙态度的确好:“谢谢您的指教,我听明白了。”

    维克托就连忙和稀泥:“好了好了,老细也累了,您去休息,我跟阿龙自己聊几句。”

    老李警告儿子:“你马上就要结婚了,成家立业是一个阶段,要从成熟的角度来交流疏导!”

    维克托等父亲走了就跟陆文龙勾肩搭背:“有点啰嗦,但还是能听不是?”

    陆文龙居然挤出点笑来:“我就是没有父亲这样教育我,挺羡慕你的。”

    维克托得意:“听多了也习惯……是因为蒋琪?”

    陆文龙迟疑了一下:“一半一半,是不想去打奥运会了,我这个时候退出对老赵和国家队,的确是不义气,但更重要的是,我真不想当名人了,无论之前的名人是不是帮我得到了什么好处,我现在都不想当,华国……出名真不见得是个好事,我更想沉下去踏踏实实的做个隐形商人。”

    维克托敏锐:“你是对国内的政治经济环境感到不放心?”

    陆文龙点头:“我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跟政法学院的袁老师好好谈过,他说这都是一个拨乱反正的阶段,就跟你老爸说的一样,他也经历过那个逐渐向好的过程,但我现在显然不可能把以前做过的事情都洗得干干净净,要想未来不出事,还是得销声匿迹,我下面已经有数百上千个弟兄家庭,他们都要安定的生活工作,不出事,相比之下跟国家队的不义气就只能扔小的。”

    维克托笑着点头:“也对,无论你现在爬多高,都有秋后算账的那一天,这也是大陆最为人诟病的一点,你有这个想法倒也没错,所以你才故意想在香港出点什么事情?”

    陆文龙不否认:“你结婚嘛,所以我来了也不跟你联系,打算能有个到警局坐一坐接受调查的事情,不用你们保,也能上个报纸新闻,没准儿就能退出国家队了。”

    维克托嗤笑一下:“结果没想到出了个更下得手,当面爆头?”

    陆文龙也笑了:“我是爆过人家的头,但我基本都是杀道上的人,这对上……一般的普通商人,这位老朱的手段的确也很有点疯狂了……”

    维克托把陆文龙推给苏文瑾她们:“好了好了……没事了,他就是想跟我抢个新闻头条嘛,估计是如愿以偿了。”

    林秉建严肃的批评这两兄弟没正形,看来维克托就算脱离了他老子的唠叨,也会被林秉建教育一生,但看他甘之若饴的样子,陆文龙真的有点羡慕。

    但事实证明,以陆文龙的级别,想跟大李抢头条,还差得很远。

    第二天一早,被押着去打完高尔夫球,才一起去办公室上班的陆文龙拿起劳斯莱斯后排座位边放着的一叠今天新报纸,发现头条基本都是李家大公子马上成婚,酒楼菜单如何,邀请了哪些嘉宾之类的消息。

    而程天烈被枪杀的刑事案爆炸新闻都只能挤到第二版,可翻来覆去,也只是讲述程天烈的各种高调事迹,真正提到陆文龙的,居然在第十几页的体育版,才有他被警察簇拥着登上警车的照片,“奥运冠军涉嫌茶楼枪杀案!”的标题倒是足够触目惊心。

    维克托哈哈笑着把头条放在自己头侧:“看见没!这才是上头条的命!你这消息,让国家队看见或者运动管理中心开除你,估计都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陆文龙无语:“你有这么高兴么?不就是结个婚嘛?”

    维克托体贴:“你还是回头该跟小苏、阿清她们办个婚礼仪式,虽然因为国内的实际情况,拿不到结婚证,但婚礼总归是女人都会向往的,这个我觉得有必要办。”

    陆文龙还是老思维:“我在渝庆接连办三次婚礼?太招摇了吧,请了这个不请那个?”

    维克托嘲笑乡巴佬:“哪里是叫你在渝庆办,旅行结婚啊,听说你不是让余老二都去平京旅行结婚么?周围这么多美丽的地方,巴厘岛跟小苏结婚,北海道和阿清办,马尔代夫和淼淼一起,请的宾客不用太多,自家弟兄就足够了嘛,我也可以找个借口抛开公事跟秉建一起去放松休息,要不去南美?我以前在美国念书的时候……”住嘴了,也许是平日憋得太多,跟陆文龙在一起够放松,叽叽呱呱的大放厥词却看见陆文龙表情怏怏,就停下来:“怎么?不开心?”

    陆文龙点头:“嗯,想起蒋琪了,她也是最喜欢这样新东西的,余老二去平京旅行结婚也是她提给我说的,现在想来就是暗示过我跟她一起去……这些日子,我有点浑浑噩噩的,就是经常想起这些。”这些话,他几乎从来都不跟其他任何人说,兄弟没法说,小苏她们更没法说,只有和维克托在一起,才能说说。

    维克托伸手揽住他的肩膀笑:“身为一个男人,经历过这些,才会成长,有思恋,有想念,还有点后悔是不是?对嘛,这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嘛,没什么丢脸的,想了就想了……想当年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也还是很喜欢莎琳娜,可惜老细绝对没法接受一个洋儿媳……”

    陆文龙被他仰头缅怀的模样逗笑了!

    有朋友……还真是好。

    不过等陆文龙在维克托的办公室纯粹当个旁观者呆了一天,晚上又一起回到寓所,明显就发现姑娘们对婚礼真的很有兴趣!

    汤灿清拿着一架拍立得相机,原本说是买来给自己的广告公司,可现在厚厚一叠照片全都是今天陪着林秉建一起在婚纱店拍摄的婚纱。

    李家大儿媳的婚纱,自然是香港最好的,整个婚礼更是要换好几套,所以林秉建就算觉得浪费,也还口是心非的拉着闺蜜一起试了大半天。

    汤灿清自然也顺便换了几身看看,她要当伴娘的!(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四章 连累

    伴娘装自然不能抢新娘的风头,但李家的伴娘服肯定也非同凡响,汤灿清穿上身,陆文龙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香槟色的光亮缎裙,带点古希腊素裙的垂挺风格,很多竖向的褶皱完美诠释出裙身的流体,但在腰间却有一条带着很多褶子的宽腰带上缀着金色小流苏,搭配肩头密密麻麻的鎏金亮片,有点骑士肩章的味道,让柔美的金色裙身又体现出中性美,很择人。

    好衣服就关键在于什么人穿,生过孩子的汤灿清上围比以前更为丰满,所以这条低胸开衩的裙子衬托出了深邃的迷人胸线,再加上那条宽腰带束胸,看着沉甸甸的高贵中性感无限,特别是下面在小腿边就收尾的斜裙摆在典雅中又透出点俏皮,一看就是名家作品。

    汤灿清还小心:“能这么穿么?我觉得太露了点……”后背也露了大半呢。杨淼淼比她矮了大半个头,使劲帮忙拉后背的拉链,可显然汤灿清是真胖了点,使劲吸气,在两名婚纱店女员工的协助下才艰难完成,但就是这样,汤灿清脸上的表情,只能说明她是有多喜欢这样的感觉。

    陆文龙一个劲点头:“能!为什么不能,好看就要多穿嘛……记得叫人拍照留念。”

    汤灿清就嘿嘿笑:“还有几位伴娘就是从平京来的了……”

    同样换了婚纱的林秉建艰难吸气着也笑:“是我的发小,小学中学同学,阿龙。明天我爸找你谈谈。现在他们还没到香港来。你自己留出时间,看他怎么审问你!”看来林长峰也有持续关注渝庆或者陆文龙的事情,不过林秉建这一身白色的婚纱就长得多,后面起码要几个孩子来牵,维克托后悔该叫陆文龙把儿女都带过来当花童,苏文瑾就对这一身白色的就感兴趣得多,虽然不上手帮忙,但一直笑眯眯的站在旁边看。还拿个相机拍,但不让陆文龙注意到,因为拍照以前都是蒋琪的活儿。

    陆文龙不怕,耸耸肩:“嗯,我明天一整天都跟维克托在一起上班,随时叫我就行。”

    杨淼淼拉他:“陪我去训练嘛……今天我去泳池看了看,围着看的人好多,也没人协助我,以前是娜娜……”以她和小苏的心态,还真没包下一个泳池训练的习惯。可杨淼淼的明星效应也太大了点,刚通知香港跳水队这边希望能参加协同训练。那边就高兴的把消息传递出去,泳池边挤满了镜头,还有无数的话筒想采访她在代表华国队和香港队之间犹豫的心情,那叫一个烦。

    陆文龙想叫吕四,苏文瑾发话:“陪淼淼,难得放假出来,先到泳池泡泡训练一下,然后陪我们逛逛街,难得出来就是休息一下的,弟兄们也要跟着亲近一下。”这些天都是吕四办公室的职员带着阿刚他们在香港到处游览购物,当然顾砚秋和程思思也能做半个向导,但陆文龙带队的话,显然对弟兄的凝聚力有不同的意义。

    汤灿清笑:“就是嘛……”

    维克托就发话:“行,明天放你一天假,后天继续,大后天再跟我上婚礼当伴郎。”

    陆文龙也有礼服呢,不过还得改,因为他的体型比较强壮,后背调整得比较多,刚才只是稍微试了一下,就收走了,不像维克托,现在光是新郎装都换了好几套。

    这一切,被五六名七手八脚帮两名姑娘试装的婚纱店职员听在耳里,只是有男有女的他们在多名安保人员和吕四的注视下,抬头的机会都很少,只能对这种豪门生活羡慕嫉妒恨。

    但计划不如变化,第二天一早,陆文龙被维克托押着打完高尔夫球,随意的冲个凉就打算陪杨淼淼出门,葛炳强打电话来,说是他关于老朱的事情有了眉目,叫陆文龙继续过去喝茶。

    这个牵涉的财物可不少,而且早点结案,也能把从程天烈那里签下的物业从警方冻结状态解放出来,陆文龙就只能让小苏和杨淼淼先去跳水馆,自己随后就到。

    但林秉建和汤灿清已经带走一部车,吕四以为陆文龙要去跳水馆,也带走了一辆车去自己办公室,陆文龙就准备打电话叫出租车,毕竟维克托这栋婚前临时的住宅也在半山腰,可没公车一说。

    正斯条慢理整理行装出来的维克托看陆文龙送走杨淼淼她们,就笑:“怎么?还是要跟我一块上班?我就见不得你逍遥自在。”

    陆文龙不讲究:“搭你的顺风车,我去中环茶楼。”反正李家的办公大楼也在中环。

    维克托一边上车一边惊讶:“还是那家?”

    陆文龙把自己跟葛炳强的一些协议说了:“搞头还是大,晚上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什么乔福道的宅子,不大,说起来就两层三百多平米,我就不用去买房子了,也不用住你们李家屋檐下,受你的气!”

    维克托哈哈笑:“哟,不错啊,想自立门户搬出去住,我结婚了都只能回家住,你倒好……乔福道?虽然不如浅水湾这边是传统意义的高级区域,但未来发展很不错的,价位也不便宜……怎么得来的?”做地产的嘛,对整个香港的地皮自然是了若指掌,说起来就头头是道。

    陆文龙把过程讲一遍:“其实程天烈那份文件上还有三四处宅子,这算是比较小的了,我看估价也不算很贵,没必要赶尽杀绝,关键就看中这个福字,就挑了这里。”

    维克托好奇的问了问那几处,陆文龙有印象,他就笑:“这就是运气,知道么,乔福道在大平山山顶脊梁上,从风水来说就是香港岛的龙脊,很不错的,只是以前开发比较少,上面住宅也稀少都是以前英资大班的地盘,而这几年我们把浅水湾炒起来,那边相对就老差一些,但我敢预言那里未来将是香港最贵的地盘,我还打算移师那边试一把……”

    陆文龙就嘿嘿笑:“面积不大,不敢跟你们家比,以后娜娜和吕四在香港也有个住处,我们过来也有自己家住,多好,当然你要是敢自立门户出来跟我做个邻居就最好了。”他顺带嘲讽一下大少爷也是家常便饭。

    维克托缅怀同行:“程天烈还是有眼光,他宁愿放弃中环的写字楼也要保住山顶和半山的这几处房产,说明他是真看出了未来潜力的,而且你说的价格,的确是91年的地价,那会儿价值五百多万港币,我看这价格也不是单独的别墅,估计是个联排单位,现在价格就得九百多万,未来这里可能是价格最高的地段之一,我们集团的操盘手预测是十年内能翻两番,排除回归的波动因素,很可能过三千万!”

    陆文龙惊住了:“十万港币一平米?房价有这么贵?”

    维克托傲然:“你以为呢?你住那海边别墅,单价现在就过了十二万港币,而浅水湾一带现在价格疯涨,最好的二十万港币一平米……这就是地产!”

    陆文龙成天盘算的是自己那大楼每平米两千不到的基建成本,怎么能抠个十块二十块的,没想到香港的地产疯狂到这样地步:“那还修什么楼,就跟程天烈他们这样炒楼好了!”怪不得花了上十亿资产在内地搞建设的老朱,也要在香港炒楼捞现金。

    维克托冷静:“都说了是炒了,是操作的附加值而不是实际价值,如果人人都去炒,那就没人建造了,所以脚踏实地的建造才是我们应该做的,大陆现在还没有到炒的地步,但之前已经在琼海省出现过一次……我得说,大陆如果陷入炒楼的状况,比香港吓人得多,要知道,大陆那么大,资金流向只要集中在一地,你想象一下吧?”

    陆文龙就尽想好事儿:“渝庆……明年要是真的独立成省会了,我的楼……嗯!一定要抓紧时间把楼完成,必要的话,中环那个刚得手的写字楼都要卖掉,你买不买?原价给你,一千五百万港币!”他就是把这两处合起来从程天烈手中要回来抵债的,住宅嘛,不到万不得已还是留着吧。

    维克托大笑:“中环?一千五百万的半层写字楼?你知不知道现在中环的写字楼均价是多高?商业空间的价格和住宅是两码事……”

    正要得意洋洋的宣布价格,突然就听见前排司机收起了中间隔板,用难以抑制的惊慌口吻:“大少爷!出事了……”

    陆文龙和维克托猛抬头,透过明亮的挡风玻璃,已经看见两部车一前一后夹住了这辆劳斯莱斯!

    而左右两侧的窗外,这里就是一条狭窄的单行道,香港因为地域狭小,很多地方的道路其实都很窄,更不用说到处都是警察规划的单行道避免交通堵塞了。

    接下来的下一刻,陆文龙和维克托看见的就是从前方面包车,后面轿车里面跳下来,手中端着ak47步枪的枪手!

    维克托跟陆文龙下意识的对看一眼对方,不约而同的说了一句:“兄弟!是我连累你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五章 胡思乱想

    陆文龙这么说,是因为他一眼就看见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慌乱之中,还没省起是在哪里见过,总归就是自己曾经解下的仇怨。

    所以他才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维克托。

    而事实证明,维克托说的才是正确的,在香港,陆文龙还不能跟李家大公子比。

    紧锁车门的豪华防弹房车,只是在一柄大铁锤面前经受了一锤,就砸得挡风玻璃一片龟裂纹,毋庸置疑,多来几锤,这号称能抵挡枪弹的玻璃就会从车架上剥落!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什么文绉绉的防护措施,都是纸老虎!

    陆文龙下意识的在豪华车厢里面摸了几下,维克托一脸苦笑:“你觉得我会有球棍或者枪械放在手边么?”

    看看那紧张而不慌乱的把四支步枪朝着周围警戒,五支手枪分在车身四周对准每个车门的架势,纵然曾经一挑多名枪手的陆文龙,看看身侧的维克托,也叹了一口气:“投降吧……会伤着你。”

    维克托身上有点发抖,但咬牙点头。

    陆文龙自己推开了门,在外面一阵紧张的叫喊中伸出脚站在地上,双手举起来:“哪条道的弟兄!说个缘由……”

    没有缘由,猛的一枪托就朝着陆文龙砸过来,陆文龙下意识的要反抗,可看看后面已经伸手拉拽出了维克托,他硬生生住了手,嘭的一下额头被砸出了血,维克托看见了。可他的双手已经被拉住,刺啦一声撕开的布基银色胶带就开始缠住他的手跟嘴。

    拿枪托的还要砸,旁边传来一声:“够了!他不是保镖。没认出这是谁么?陆文龙!那个奥运冠军!”

    也许之前真是把身强体壮的陆文龙当成保镖来收拾了,现在认出来反而态度好一些,也伸手就拿胶带捆绑他的手,陆文龙不反抗。

    真算是体会了一把被人收拾的心情。

    一贯都是陆文龙带着弟兄这样谋定而后动的抓别人,没想到现在却变成别人的猎物,陆文龙只是默默的看着眼睛里都带满苦笑的维克托,两人毫不抵抗。

    实际上兼带有保镖职责的司机也被捆绑。这个过程非常快,大概二三十秒钟,三人就被推搡着上了面包车。

    被拆掉后排座位的面包车里。三人靠坐在舱壁边,被更加仔细的重新包扎一遍,胶带的粘性和牢固程度都陆文龙感觉基本无法挣扎,只能用眼神告诫维克托闭上眼。

    闭上眼。不看周围的脸。这是被绑架时候苦主的基本法则,当年袍哥们可没少干这种事,不看脸就不撕票,算是个不成文的规矩,不知道香港的绑匪有没有这种条款。

    最后当然是连眼睛都蒙上,在让人窒息的沉默中被带到了一个闻起来有点臭味的地方,陆文龙甚至能辨认出是鸡屎的味道,那把之前听见过的声音拿出了电话拨打:“来吧。大少爷,给你的爹地打个电话。说你被绑架了,准备好钱,不许报警,不然我们马上撕票。”

    撕开的胶带声以后,维克托的声音很低沉:“老顾,我是维克托,我被绑架了,不用担心,千万不要报警……”话刚说到这里,电话就被挂断了。

    那把声音哈哈哈的笑起来:“大少爷!你可是金罐子啊!”然后声音明显就是站起来居高临下:“脱了他们的衣服!用铁链绑起来!我去收钱……”

    其他绑匪显然都很兴奋:“怎么办?谁一起?”“有警察怎么办?”已经把绑起来的三个猎物视为无物了。

    陆文龙的脑海里还在盘旋,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哪里来的!

    其实他的记忆力是真不错,最近的确有点刻意想忘记以前的不少东西,有点迷糊而已。

    哗啦一声响,明显就是拉动步枪枪栓的声音:“哈哈,不会有警察的,你们不懂这些有钱人的心态,当穷鬼的,才会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对有钱人来说,钱就是个数字,命比钱精贵多了,李家这么有钱,要的肯定是这个儿子不是钱!绑票案最大的问题就是要钱,那些啰里啰嗦搞很多复杂收钱手段的,反而才夜长梦多容易翻船!我直接上门去拿!老李一定会心疼自己这个儿子,也会相信我这番诚意的,你们等着好了!看好他们,丢了人,我才拿你们要钱!”哐嘡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有人惊讶:“手枪都不带?”

    “不带……”那声音居然真的转身远去了,就算是被绑架的一方,陆文龙都忍不住对这个绑匪头子的说法点了点头。

    真是个人才!

    但显然,陆文龙能听懂对方的粤味白话,就说明这帮人不全是香港人……大陆的?

    大圈还是东南亚以及澳门甚至右岸的?

    刚刚经历过大陆杀手在面前爆头,事后已经查询到是跟澳门方面有关的讯息,陆文龙之不由自主的把面前的人和前两天的事情串联起来。

    但脑海里闪过葛炳强说过两次的相同内容:“大圈最近有些人手要在香港做事……”

    顿时心中一亮,那次跟甘家一起喝茶,街上打劫金铺之后也端着ak步枪?当时也是面包车跑走了?

    对!

    陆文龙真的回忆起来这帮人应该就是之前抢劫金铺的那帮悍匪!

    更重要的是,他刚刚在中环警署看过边境口岸的录像带,全都是二三十岁年轻男子过关的录像带,其中真有几个人就是自己刚才下意识觉得眼熟的原因!

    联系到葛炳强说最近没有人偷渡过来,因为好像有起偷渡案带了炸药还是什么,被警察发现,发生了枪战,最近一直查得比较紧。

    这帮绑匪也是从边境口岸过关来香港的!

    事情有这么巧?

    不算巧……只能说是维克托这个金娃娃结婚的大新闻把这些亡命之徒吸引过来了。

    陆文龙身上的东西早就被清理一空,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再重新用胶带捆绑扔在房间角落里,陆文龙能嗅见那股子鸡屎味道更重了!

    如果不是因为阿托,陆文龙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以他的拼劲和血性,肯定只会杀得不死不休!

    可身上肩膀似乎依托住了什么人,也是光溜溜的皮肤,多半不是维克托就是那个司机了,能感觉对方有些颤抖,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也许这种恐慌的情绪在陆文龙这里还格外严重。

    只有不懂得恐惧的人才不会恐惧,就好像蒋琪不懂得黑暗才不会意识到黑暗一样,而陆文龙见过多次血流满地的场景,更是对炸开的头颅,残肢断臂都经历过,才明白面对视人命如草菅的亡命之徒来说,一枪崩掉自己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

    所以当维克托的脑海里翻飞都是家里会如何处置,寄希望于自己那个从来不败的父亲一定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时候,陆文龙还是忍不住要自救。

    他身上没有任何物件器皿,连鞋子都被脱掉拿走,但就算这样,陆文龙也把捆绑的双手慢慢在背后墙面上摸索。

    稍微要感谢老天爷的就是,也许陆文龙这个人物出现在劳斯莱斯上面是绑匪没有意料到的,所以只准备了一条铁链,最终没绑在陆文龙身上,他身上只有胶带,绑得很多很紧的胶带。

    陆文龙摸到墙面上冰冷光滑的水泥块,没有棱角没有粗糙,只有腻得恶心的黏状物,结合闻到的味道,陆文龙心里一阵苦笑……鸡屎吧?

    被扔到鸡圈里面来了。

    所以说人生还真是世事无常,前两天自己还心狠手辣的在从别人那里讨债,非常有铁血气质的掰断人家手指,揽得一盆金灿灿的好处,可一翻过脸来,就变成了自己被别人用枪指着头,只能在鸡屎中打滚!

    手上完全毫无意识的继续摸索着,脑海里开始翻腾这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的现实来,自己……看似很风光的大哥,面对强横的政府或者国家力量,不也是会轻而易举的被打翻在地,滚在鸡屎中么?

    走黑*道,铤而走险的以身试法,终究还是会落得这个结果,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自己不犯法,只是闷头赚钱,就一定安稳么?

    维克托不犯法吧?

    亡命之徒一样会找到他的头上来,这个时候寻求政府保护么?陆文龙明白太平绅士老李也信不过警方,他多半不会报警。

    而自己在内地,只要变成金娃娃,养肥的鸡,各方各面难道就不会迫不及待的吸血么?

    如果不是自己的黑*道名声跟类似武刚这样的保护伞,陆文龙明白自己在渝庆的那些行业,多半还是发展不到现在的场面。

    这跟努力没有多大的关系,怀璧其罪的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自己要做大做强,谁来保护自己?

    陆文龙从来都没觉得政府或者法律会保护自己,自己永远都只可能是一只养得肥胖的母鸡,随时可以下蛋,或者下不了蛋就杀来吃的母鸡而已。

    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其实有助于消除心底的恐惧。

    而这个时候,陆文龙细细按捏的手指突然触碰到一点硬物!(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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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爷介绍:
舵爷自然即为掌舵之人,自古以来就是西南地区对一方江湖霸主的尊称,不但要能打能杀,还得义重情深。他没有强大深厚的背景,没有匪夷所思的金手指,只想给自己博得一份立足之地,世道艰难,但也充满热血,由少年时分的义气搏杀,到青年时期的冷峻狠辣,直至终于踏上江湖舵爷的传奇道路。舵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舵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舵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