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相媚好
邓太后大喜,她声音一提,高喝道:“快快拿进来!”
“是——”
不一会,一个太监大步而入,他穿过群臣,向邓太后递上了一封信函。
邓太后伸手接过,一字一句地看了过后,邓太后让太监接过信函,示意他传给各位大臣。
见到众臣都看得差不多了,邓太后向后一仰,冷冷说道:“诸位臣工,这信函上的匈奴诸事,可是属实?”
这?众臣相互看了一眼,都低下头来。
见状,邓太后冷笑起来,她素手在几案上一拍,不阴不阳地喝道:“朕让诸位留意边事,务必要做到知已知彼,你们到是给朕说说,为何匈奴三年蝗灾,赤地千里,诸位竟是毫不知情?”
她的目光,冷冷地看向了刚才说她说得最凶的几个大臣,沉着脸又说道:“诸位爱卿指责起朕来,倒是言辞凿凿!”
她这话一出,众臣扑通扑通跪了一地,低着头说道:“臣等惭愧!”
“好了——”邓太后也不相逼,她站了起来,雍容地看着众臣,一字一句地说道:“速速调查九郎这信函上所说匈奴国情!半个月!朕给你们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朕要知道一切前因后果!”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提,高喝道:“散朝吧!”
在太监高亢的“散朝——”声中,邓太后环佩铿锵,带着宫婢太监和女官们优雅离去。
一直到她退下好一会,议事殿中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说着说着,这些人都频频摇头。
看着邓太后一路步履轻盈,一个妇人连忙迎上,她凑在她身边高兴地笑道:“九郎真是太后的千里驹!”
“是啊。”邓太后微笑着说道:“他又给我解围了。我这个弟弟啊,要不是婚姻一事上让我生了太多恼,还真是无可挑剔!”
转眼她又说道:“如果他所说的事情属实,那么不仅替我这个姐姐解了一次危,只怕这大汉江山,都要感激他了!”
她仰着头看着远方,喃喃说道:“我这个弟弟,关健时候实在可靠。”
就在朝庭中紧锣密鼓,急着调查匈奴内情时,身在交州的邓九郎,知道如果柳婧的消息属实后,那这场仗是打不起来的,朝庭要做的,不过是带些礼物,派几个能言善辩之臣做说客之事。
地五把洛阳发生的大小事禀报一遍后,向邓九郎说道:“郎君,看来不用急着赶回洛阳了。”
邓九郎抬起眸来,说道:“不,今天就离开交州。”
地五一怔,一时他也没有顾及自家郎君的颜面,说道:“只怕柳氏不会肯吧?”
一说出这话,地五又知道自己说错了,连忙迅速地咳嗽一声。
果然,邓九郎冷笑道:“我离不离开,由不得她来同意!”说到这里,他命令道:“行了,你去准备吧。”
“是。”
地五离开不久,正坐在庭院中听着琴的邓九郎,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四肢无力。
那妇人又要来了。
邓九郎扯了扯唇,朝着那琴师说道:“你退下吧。”
“是。”
在那中原琴师退下不久,柳婧轻脆的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她便来到他的身后。
站在后面,柳婧看着坐在院落里,也如高倨华堂的邓九郎,扬着红唇轻笑道:“九郎,我来了!”
她走到他身后,一只丰腴白嫩的小手悄悄伸入他的衣襟,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九郎,我想你了。”
背对着她的邓九郎闻言一笑,低语道:“那就不知道这夷地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男人四肢无力,唯有一处坚硬的。”却是取笑起柳婧来。
食指勾起他结实胸肌上的一粒红豆,在上面反复摩挲挑逗的柳婧,闻言轻笑道:“药没有,倒有一种盅。”她的红唇贴着邓九郎的薄唇边,悄悄说道:“阿哥,我给你解了药,轻轻绑着你的手脚好不好?”
邓九郎俊脸一黑,他待要发怒却又强忍着,“不好。”邓九郎冷冷地说道:“在没有得到完全的自由前,我不会碰你!”
柳婧不高兴了,从咽中发出一阵嘟囔声。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闻着她的体香阵阵,邓九郎其实很难熬,有所谓小别胜新婚,他两人小别也近二年了,可还没有洞房过,两人都一起憋着一口气。
见到邓九郎不同意,柳婧嘟囔过后,娉娉婷婷地走到他身前的庭院里,娇声说道:“九郎,我为你跳一支舞,好不好?”
话音一落,也不等邓九郎回答,她已广袖一甩,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起来。
柳婧的舞姿,却与中原大大不同,只见她举手投足,竟是扭腰送胯,极尽魅惑着。就在柳婧扭着细腰,白腻晶莹的额头上香汗淋漓,且舞且媚地睨向他,并向着邓九郎走来时,邓九郎呼吸粗重了些。
他这涨红的俊脸,明显取悦了柳婧,于是,她干脆围着他,或送或离,风情万种,铃铛脆响不绝的舞蹈起来。
就在她的大腿第三次蹭过他的下身时,突然的,邓九郎动了!
他迅速地伸出手,紧紧地锢住了柳婧的手腕!
这一下变故十分突然,柳婧惊了一下,还来不及尖叫,整个人已经凌空飞倒,然后,被邓九郎一只手按在了榻上!
邓九郎反剪着她的双手,在把柳婧再一次重重压向榻面后,他嗖地一声抽出了柳婧的腰带,然后,右手一甩,在她高高翘起的臀部重重地抽打了一下!
随着‘啪’地一声脆响,柳婧挣扎起来,她涨红着脸说道:“你,你从哪里得到的解药?”
邓九郎冷笑道:“柳氏,可不止是你的身边能人辈出!”说到这里,他右手再次一抽,在击打得柳婧的玉臀一阵晃动后,他沉着一张脸冷冷地问道:“说!你在几人面前跳过这种舞?”
柳婧涨红着脸扭过头去,摆出就是不说的姿态。
邓九郎右手一扬,再次重重地抽了她的臀部一下,令得柳婧眼泪都出来后,她终于呜呜地哭道:“才不会跟别人跳呢。”
这个回答邓九郎很满意,他轻哼一声,又冷冷地问道:“那一天你说,你只有过我一个男人,是真是假?”
说着,那腰带再次被他高高扬起。
柳婧恨恨地把头埋在榻里面,刚才她轻易便回答了,现在正悔着呢。
见她又犯倔了,邓九郎冷哼一声,手中腰带重重抽下!
再一次臀肉抖动中,柳婧呜咽出声,却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可这个答案,邓九郎是非要不可!
当下,他右手一甩,把那腰带放在身后,右手抓着柳婧的下裳,便是重重一扯。
随着‘滋——’的一声裂帛声传来,转眼间,柳婧那泛着暗金色光芒的华裳被撕开了一个大洞,接着又是‘滋滋——’几声,转眼间,柳婧那又泛着珍珠光泽的肉肉的臀部,便光裸的翘在了他的眼前。
幸好,柳婧诱惑邓九郎时,已经清了场,这时光着下身,也就没有第三人看到。
因他前几下实在抽得有点重,这丰腴玉嫩的臀肉上,还有着三条鞭印呢。
邓九郎的手指划过那青印,慢慢的,他扬起巴掌,在那臀上重重一扇,在一阵臀波抖动后,柳姨痛哼出声,而邓九郎再次喝问道:“说,那话是真是假?”
这时的柳婧,突然觉得自己被他按在榻上打屁股的样子丑死了,她含着泪恨恨地说道:“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我,我没有让别人碰过。”
“很好。”邓九郎的右手轻轻掐弄着掌下肥美高挺的臀肉,低沉地说道:“那你以后又当如何?”
这下,柳婧不管他怎么扇巴掌,都咬着牙不开腔了。
邓九郎怒极,他看着掌下被他扇得又红又肿的白嫩臀肉,也觉得可爱得很。感觉到下身涨得发疼,他恨恨想道:被这妇人抓住戏弄了几天,都忍得人要疯了,驯妻的事以后且以后再说。
想到这里,他双手一拖,把柳婧下半身拖下榻后,重新按住扭动不已的她,一手解下了自己的玉带。
随着他的下裳落地,邓九郎把她下身微微一抬,那火热之物,便硬生生挤了进去!
幸好柳婧在之前跳舞时本已有心,那处也还湿润,这一挤虽然有点紧窒发涩,却也不至于痛得厉害。
邓九郎把分身挤入那湿热肥美的所在后,他闭上双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双手把玩着她的臀,开始猛烈地冲刺起来。
柳婧旷了将近两年,那处已如处子,被他的巨硕一点一点挤满,实是涩得不行,现在被他这一强力冲撞,顿时又是涩痛又是靡美酥痒难当,她不想在邓九郎面前示弱,便咬着牙死不吭声。
正在这时,邓九郎弯下腰来,他伸出两根手指挤入柳婧的口腔,玩弄起她的小舌来。这么一来,柳婧便无法咬牙忍耐了,不知不觉中,一声声细细的呻吟悄悄溢出,而两人的喘息声,也在这闷热的傍晚开始交融!
也不知过了多久,邓九郎低吼一声,伏在她渗着香汗的背上一动不动了。
而柳婧早就先他一步瘫在榻上,感觉到男人沉重的体重,无法回头的柳婧扭了扭腰,闷闷地说道:“沉死了,快点起来。”
哪知,她话音一落,邓九郎已捡起那腰带,身子一探,把她的双手紧紧绑在了榻沿上。
接下来,柳婧整整一晚,被邓九郎又是绑又是翻来覆去地‘煎’了一晚,直到凌晨时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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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在走向尾声。
另外,写完这本书后,我可能会休息几个月吧。
第二百八十六章 邓九回洛阳和柳七一家
第二天,柳婧腰酸背痛的睁开眼来。
看着衣着整齐的自己,看着所睡的竹床,柳婧挣扎着坐起,扯着叫哑的嗓子唤道:“来人!”
几个婢女走了进来。
柳婧揉搓着腰走下竹床,哑声问道:“昨晚侍寝的王夫呢?”
几婢相互看了一眼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柳婧心中格登一下,沉着脸喝道:“他去哪里了?”
一婢承受不住她的怒火,哆嗦着说道:“王夫他,大半晚就打晕我们,拿着公主你的令牌离开了。”
离开了?
他离开了?
柳婧站了起来,这时的她,又恢复了雍容华贵,看着前方的漫山青翠,柳婧说道:“叫护卫们进来!”
“是。”
邓九郎确实走了。
他拿着柳婧的令牌,半胁迫半命令地带着他的银甲卫,天还没有亮便离开了酒楼。
在一个时辰后的禀报中,柳婧才知道,他已上了官道,快要离开交州了。
见柳婧怅然若失,一护卫轻声问道:“女王,要不要把王夫追回来?”
柳婧慢慢摇了摇头,她低声道:“他既离开了这酒楼,再追是追不上了。”说到这里,她恨恨地想道:迟不跑早不跑,偏偏吃过后就开溜,真是太可恨了!想着想着,她难受起来,便气呼呼叫道:“还楞着干什么?继续上路啊!”
匈奴内部的情况,虽是不容易调查出,可匈奴连受三年蝗灾,赤地千里的事,却是很容易打探到。
于是,在一个又一个消息,一步步被证实后,笼罩在朝庭头顶上的备战乌云散了大半,经过众臣商槎,几个能言善辩之臣带着邓太后的手谕,悄悄地离开了洛阳。
经过个把月的不眠不休后,邓太后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难得有心情欣赏舞曲的女儿,邓母笑道:“九郎这次立了的功劳不小,回来后你得好好赏赏他。”
邓太后现在听到这个弟弟的名字,也不像以前那般恼了,而是笑逐颜开,她雍容地说道:“只要他愿意要赏,我是不会驳了他的。”
说到这里,邓太后记起一事,不由转向邓母问道:“母亲,我让你帮忙收回那风声的,不知?”
邓母闻言苦笑了一下,见状,邓太后回思了一下,低声道:“不好说是不是?”
“那倒不是。”邓母苦笑道:“就是免不了闲言闲语,太后自主管朝政一来,都是金口玉言,这才放出的圣旨又生生收回去,被人嚼舌头也就难免了。不过,便是嚼舌头,九郎现在还是不能这样大肆纳妾,毕竟匈奴一事还没有完全解决,这般国库空着,不说太后你,便是母亲我夜间想起,也再难睡着。”
这事,确实是心腹大患。母女两人念及此,都是一脸凝重。
凝重中,邓太后悔道:“早知如此,那一日对着众命妇,我那话就不该说了。”
这般出尔反尔,食言而肥的,对一个上位者影响太大了,那些人背后说的闲话有多难听,邓太后不用想也知道。
一直以来,邓太后都是个极在意风评和形像的人,越是她这样的人,越是面对他人非议时,就抵挡不住。
见女儿刚才还言笑晏晏,现在又沉闷起来,邓母连忙闭了嘴。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急步走来。
他来到邓太后身侧后,凑近她,小小声地禀道:“太后,汝南柳氏已搜到一户了。”
“哦?”邓太后挑高了眉,问道:“是哪一户?可有请到洛阳?”
“请了请了。那是柳氏的七伯父,说来也是运气,那家人从柳氏那里得了一些金后,很是暴富了一阵,平素里又喜吹嘘,一会当着人说,他家有个什么公主在交州有封地,一会又说,柳氏是个忘恩负义之人的什么的,所以便让人注意到了。前不久他家那女儿更是因一件衣裳,与一县令之女当街冲突,那叫柳敏的妇人是个不懂事的,在衙门时不但不服软,还一个劲地叫嚣着她有一门公主亲戚,还说要把得罪她的人通通拿下大牢打杀了,于是引起众怒,竟把家给抄了,后来她父母过来赎人,家产也被讹了个一干二净,现在这家人都要上街讨饭了,叫人抓来时,都睡了十几天的大街呢。”
他说着说着,邓太后却是沉吟起来,过了一会,邓太后淡淡说道:“那样的人,只怕入不了柳氏的眼,留之无益,都放了吧。”
“是是。”那太监连忙应了,转背他就让人把七伯父一家给放了出去。
他们人是放了,可是这一家人,在这洛阳人生地不熟的,又身无分文衣裳褴褛,除了乞讨还能做什么?便是乞讨,在这洛阳天子脚下也给地盘的,于是当天,他们便让人暴揍了一顿,遍体鳞伤地被扔出了洛阳城……
到了这时,七伯母倒是知道悔了,她想到自己本来可以在公主的封地上当威风凛凛的权贵,却因为女儿的一再怂恿,只拿了小小的一千两黄金便留在了中原。本来有了那一千两黄金,好生经营还是能过上富家日子,可女儿贪焚又狠毒,自己又顾念这个唯一的亲人,分来的那一半后来被女儿哄去不少不说,如今落到乞讨都不成的地步,也是因她所累。
一时想到恨处,七伯母便与柳敏吵闹起来,母女俩都是个嗓门大的出口恶毒的,当下你一声‘老戾婆’我一句‘被休的败家妇人’骂来骂去,最后母女俩还撕打起来,直到一直沉默不吭声的七伯父冲上前来一个一个耳光才终止。
七伯父把这母女俩骂了一顿后,哑声说道:“老三老五都在交州!只要他们还在,阿婧就不得不给我们面子,现在,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这条命,走也要走到交州去,只要到了交州,你们就还可以过上奴仆成群,穿金戴玉风光日子!”在母女俩双眼一亮,恢复了精神后,七伯父目露凶光,发狠道:“以后,你们给我老实点!要是再闹三闹四不住生事,我就休了你这妇人,”他又转向柳敏,“弃了你这个不肖女,自个到交州去!”
七伯母这一发作,母女俩终于知道畏了,她们缩了缩头,老老实实地走去草堆上睡了……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天,是普天同庆的日子!
因为朝庭派去匈奴的人,成功策反了南匈奴的单于,令得他带着四五万人马投降了汉朝!
兵不血刃,便削减了匈奴一半势力,令得南匈奴成了大汉用来牵制北匈奴的一首重棋!甚至可以说,在秦朝和西汉强盛一时的匈奴,有可能就因为这次事件正式衰落下去!
这样的惊天之功,出现在邓太后的治下,将来便是在丹书青史上,也会大书特书一笔,顿时,邓皇后直觉得这一二年来的抑郁烦恼一扫而空,整个人意气风发至极!
不止是她,所有朝臣都处于狂喜当中,在连续几夜地商量下,众臣决定把匈奴分放在边境的五个郡里,让他们成为大汉的西北屏障!
满城欢庆,普天同喜中,邓九郎回到了洛阳。
这时的邓太后,对这个弟弟可想念得紧,听到他回来的消息后,她大喜过望,连忙派人赏了好一些东西,吩咐邓九郎好好休息过后,就来宫中看她。
不止是邓太后,邓母在知道儿子回来后,也大为高兴,这时的她,已忘记了在黎枝一事上,自己对儿子的算计,只满心满眼地盼着儿子休息够了来见她。
而邓九郎,沐浴更衣,洗去征尘后,带着地五等人出了邓府,对着对些含羞带怯望来的洛阳女,听着儒生们对他指指点点,说是什么‘此次之大功臣’时,依旧神色不改。
他坐在马车中,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充满洛阳风情的面孔,看着那一个个美丽的,端庄过人,迎上他的目光时,含羞带怯的少女,突然沉思起来。
一侧,久没有回到洛阳的地五左顾右盼着,在看到第十三个小姑悄悄朝着自家郎君看来时,他转头笑道:“只要郎君开口,只怕天下的女子,没有不愿意相嫁的。”
邓九郎却是看了他一眼,蹙眉说道:“却是太淡。”
太淡?这是什么意思?地五转头打量着那些桃红柳妹的美丽又温雅的小姑们,百思不得其解。倒是一侧的乾三笑了起来,他大声说道:“郎君,以前你在吴郡遇到柳氏后,回到洛阳便说洛阳的小姑太端正,你逗也不想逗,现在去了交州一趟,你又觉得洛阳的小姑们太淡,一点也不够野不够风情。我说郎君你明明就只觉得柳氏好,又何必编排别的女子不好?”
乾三这话一出,地五恍然大悟,邓九郎却是瞪了乾三一眼,倒了没有教训,只是低喝一声,马车加速,朝着前面急急驶去。
在这个天下,没有可以纳秀女的皇帝,天下的好女,还真是绝了不少幸进之路。
相比较之下,再一次大立功勋的邓九郎,越发名声大噪,直成了不少闺秀的春闺梦里人。
现在,这个梦里人回了洛阳,不知不觉中,邓府马车不绝,出出入入的小姑数不胜数,邓府外,行人来来往往,富家或者庶民的好女,也打扮得美丽动人的不时出没。
甚至在邓九郎出入时,他的马车后面还会跟上好长的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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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例行更新。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个人的决心
这时,柳婧回到了南越郡。
回到公主府,柳婧泡了一个澡后,提步向旁边的院子走去。
刚刚走近,她便听到柳父的声音传来,“老二老四他们,都发来飞鸽传书,说是想到南越郡来谋一职位,让我跟婧儿说一说。”
柳母没好气的声音传来,“婧儿以前可是请过他们,是他们自己喜欢中原的安逸才留在那的。怎么,现在五千两黄金也用得差不多了,知道咱婧儿把这南越经营得好,又想捡现成的富贵不成?”
柳母自从一年多年,从柳婧口里知道先帝已经宽恕了他们,还赐了保命玉佩后,整个人精神大好,一日一日的,越来越清醒。
另外,柳婧在最初与百越诸族来往,千方百计的与一个个窝在大山里的古老部落交好,其目的之一,便是弄到治疗柳母脸上外伤的蛮药,还别说,她寻了一年,在上一次大赶集中还真给找到了,现在,柳母毁去的容颜得到恢复,整个人更是精神焕发得很。
现在听她说话这语气,看来那病是完全好了。
就要柳婧站在外面含笑倾听时,里面的柳母轻叹一声,温柔地说道:“行舟,不是我苛刻,实是你那些个亲人,除了三哥外,其它都太不成气。你别看婧儿现在风光,可她与朝中那位,嫌隙深得很呢。”
柳父听到柳母的话,也是叹息道:“不说是你,便是三哥现在也想通了,也不想再与那几个有牵扯了。出了柳成柳式的事,我也不想再来几个给婧儿添堵的亲人。”说到这里,他又道:“五千两黄金,放在汝南,便是大富之家也不过如此。他们当初选了金,那就守着财富过吧。”说到这里,他声音一提,叫道:“来人!”
几个声音清朗地传来,“大人?”
“那几只从豫州来的飞鸽,都杀了吧。”
几人一惊,半晌才应道:“是!”
不止是他们,便是外面的柳婧,这时也是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家父亲这么有魄力。
培养一只信鸽,让它飞跃千里还能归来,便是个中老手也要年许二年之功。这几只信鸽一宰,以柳氏那几个无能之人,只怕下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与柳父他们通消息了。
默默站了一会,柳婧知道,父亲这都是为了自己,当初柳式差点杀了自己的事,他心里还在恨着。
伸出手,柳婧‘叩叩叩’敲了两下,缓步走了进去。
一看到她,柳父柳母已是眉开眼笑,柳父还矜持着,柳母已经快步上前,她扶着柳婧的手,含着泪问道:“婧儿,听说你遇到邓九郎,还擒了他?”
柳婧一笑,她伸手抚着母亲完好无损,光洁了许多的面容,又看了一眼父亲,笑盈盈地说道:“母亲这下,终于又是美人儿了。”
现在的柳母,面容秀洁,气质娴雅,已有了几分当年令得帝王倾倒的莲嫔风采,站在柳父身边,总算不逊色了。
在柳母嗔怪地朝着女儿捶了一下时,柳父放下手中的书帛,微笑道:“婧儿来了,坐吧。”
“好。”柳婧在他对面坐下,看了一眼那书帛后,柳婧说道:“父亲,这次大赶集,我又弄到了一百三十几卷先秦时不曾被始皇焚掉的古书,那些竹简挺重的,明天才能给你送来。”
“好好好。”柳父呵呵一笑,他现在最大的乐趣,便是从这些百越夷人身上,寻找先秦古越国的痕迹,不止是书简,便是古越人的生活习惯,化妆饮食,他都乐此不疲劳而忘返。
柳父想着那些古书,乐呵了一阵后,注意力总算回到了女儿身上,便笑呵呵地问道:“九郎那孩子呢?”
柳婧没好气地说道:“逃了。”
“逃了?”柳婧的说话方式,令得柳父惊笑出声,柳母则在一侧频频摇头,这夫妇两人,对着打扮风姿大异往时的柳婧,一直颇有微词。可归根究底,他们也只是说说,一来,柳婧身为公主,他们内心深处还有着一分敬,二来,女儿几番死里逃生,对他们来说,只要她过得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就实质而言,这一对夫妇,本来就是个对女儿溺爱得没边的,现在的柳婧,在中原人那是十分的离经叛道,可归根究底,她也就是把十一岁以前的顽皮加了个倍。
就在这时,柳婧慢慢说道:“父亲,母亲,梁氏一族联系我了,还说想派人前来见我。”
她说的梁氏,是柳婧和先帝的生母的家族,先帝坐稳后,曾大肆起复,便是现在,那梁氏在洛阳也是风光得很。
柳父与柳母相互看了一眼后,还是柳父开了口,“婧儿,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柳婧冷笑起来,她一边在庭院中踱着步,一边说道:“我在洛阳呆的时间可不短,那时怎么不见他们来找我?我就不信皇兄恢复我的身份的事,他们会不知情!”说到这里,她转向父母,又道:“我们商量了一下,估莫着,这要么是太后下的一着棋,要么是梁氏也对我的财产动了心思。”她可是富可敌国,富得能让所有人都流口水呢。
说到这里,柳婧冷冷一笑,“不管他们目的如何,以前的我不需要这门亲戚,现在更不需要了!”
“好好,婧儿说怎样就怎样。”眼见柳婧有点生气,柳母连忙温柔安抚起来。
听着母亲把她当成孩儿的语气,柳婧一笑,她走到母亲身边坐好,问道:“妹妹呢?”
“还在先生那里呢。”
“哦。”柳婧接过母亲亲自调好的薄荷粥,一边小口抿着一边享受地眯起了眼。她这个母亲,是个注重生活品质的人,以前精神不好也就没有心力,现在恢复了,那是一刻也不闲地操弄着花草,做着各种美食,柳婧现在比以前丰满,这其中便是她的功劳。
见到女儿饮完一小盅薄荷粥,柳母又递来一小盅养颜安神的丹参浆,也不知柳母怎么熬的,原来带着辛涩味的丹参,楞是多了几分清香,柳婧大口大口饮完后,便发现有点倦了。
她把头搁在母亲腿上,一边享受着母亲在头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摩,一边向着父亲说道:“父亲。”
“恩。”
“我总有一天,会娶了邓九郎!”
柳父柳母:“……”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对上睡眼惺忪,眼看就要入睡的女儿,张了张嘴后,却是半天没有发个音出来。而当柳母想要说她一句时,却听到一阵细细地鼾声传来,却是女儿伏在她的膝头睡着了。
这一边,邓九郎休整过后,起了一个大早,今天,是他入朝的日子。
马车从洛阳宫正门驶入后,一辆一辆朝臣的马车次第赶来,邓九郎抬起头,看着晨雾中的巍然宫城,心里想道:要不是在朝堂上,我都不想与姐姐说话了。
时间渐渐流逝,不一会功夫,朝堂上已站满了文武大臣,邓太后在珠帘后坐下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武将那一边的弟弟。
看着俊脸朱颜,玉树临风的弟弟一眼,邓太后倒是满心欢喜。她这个弟弟,一出手就让她成为载入史册的明君,可真是能干!
堂下的邓九郎,也注意到了姐姐眼中的笑意,他唇角扯了扯,低下了头。]
这时,众臣开始一一站出,就最近发生的事向邓太后禀报起来,就着一些事,展开一场场议论后,眼看时辰过半,邓太后转向弟弟,雍容笑道:“这一次匈奴事上,九郎可得首功。邓擎,你且说说,你立下如此大功,可要什么奖励?”
终于来了!
在邓九郎走出队列时,朝堂上的群臣都转头看来。听到太后这么明显要帮邓九郎请功的话,他们也没有半点异议,实是细穷起来,邓九郎光凭此次功勋,便可以进入史册丹青上的‘良将’榜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期待,以及猜测中,邓九郎走出一步,只见他朝着邓太后深深一礼后,朗声说道:“太后之言,邓擎愧不敢当。”
说了客气话后,他洒然一笑,清清朗朗地说道:“太后若要论功行赏,邓擎别无他求,愿前往交州之地担任刺史一职!”
殿中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邓九郎会趁势成为‘车骑将军’,再积累一些战场,他就可以当上‘大将军’一职,正式为邓太后把握天下兵马,掌控军权这个杀手锏,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邓九郎却开口说要当刺史了。
邓太后也是脸色一变。
她沉怒起来。
邓九郎归来已有两日,他没有主动入宫请安,她也想着他旅途劳顿,便没有马上传诏,原是想着,等论了功后,再把他叫过去,好好盘问一下他在桂阳郡的经历,问问他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欺负成那样,还差点纳入什么后宫,这简直是他邓氏的奇耻大辱!
可现在倒好,她还没有说他呢,他就自己放弃了原来说定的车骑将军一职,要当个什么交州刺史,真是不可理喻!
就在众臣感觉到太后似是不悦时,邓太后绽开一朵笑容,提着中气雍容地说道:“邓卿此次所立之功,那是战功!既是战功,那就给邓卿提升二级,正式担任朝庭的车骑将军一职,辖下人马增至二十万。至于什么刺史,那不是邓卿考虑的事!”说到这里,邓太后声音一提,叫道:“今日事议至此,散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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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新任交州王
邓九郎刚一动身,一个太监走了过来,与他说了两句后,便领着邓九郎朝着邓太后所住的宫殿走去。
约二刻钟后,刚刚沐浴过,一袭家常便服的邓太后,走到主榻上缓缓坐下。
她慢慢喝完一碗粥后,用手帕净了净嘴,这才转向邓九郎,说道:“你刚才怎么回事?不想带兵了?”
饶是她语气十分温和,邓九郎也能看到,邓太后眼底的愠色。
“我不放心交州之地。”邓九郎一脸坦然,他严肃地说道:“这次见过柳氏后,我发现她改变太大,再给她经营几年,只怕会成为国中之国。”说到这里,邓九郎站了起来,他朝着邓太后深深一揖后,朗声说道:“是。我要成为交州一境最高的权利者,可以让所有人俯首的那种!”
邓太后的眸中有了笑意。她看着邓九郎,想道:也是,九郎是什么人?那是自小被端着捧着,便是皇子也没有他贵重,他的品性,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那样的委屈?看来他这阵子,尽在琢磨怎么把那妇人压下去了。
想到这里,邓太后突然心神一动。
现在匈奴一事已不着紧,她头上没有那柄悬着的剑,正可以好好与柳氏计较一番,让九郎去交州,也是一个办法。还有那个顾呈,有了九郎坐镇,也免了后患!
对邓太后来说,让她求着柳婧嫁给邓九郎,连弟弟纳妾也不能管,实是在一种羞辱,现在她心念一转有了新的主意,也就把原定的计划放在了脑后。
她这阵子,本也寻思过让这个弟弟出马,现在他主动说起,还要的是交州一地的绝对权利,邓太后越是寻思,倒越是觉得可以擅加利用。是了,九郎这样决定倒是不错,可是他主动的,她也只需要小小地推波助澜一下。
于是,她喝了一口粥后,淡淡说道:“你执意如此,那朕许你拜车骑将军、领交州牧。”交州牧就是交州刺史,邓太后一句话,便把交州一境的军政大权,交到了邓九郎一人手里。
邓九郎大喜,他连忙站了起来,朝着邓太后深深一揖,朗声道:“多谢太后!”
“不必。”邓太后看着这个至今为止,还不曾叫过姐姐的弟弟,心里有点微酸,待要说些什么,一眼看到他满脸的喜色,又压下了想法。她低叹一声,说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
就在邓九郎转身时,邓太后雍容的声音从背后传了来,“九郎,匈奴的内情,举朝不知,唯有你用了心,姐姐谢你!”
邓九郎回过身来,他朝着邓太后无声的一揖后,转身大步离去。
目送着邓九郎大步离去的背影,邓太后微笑着想道:我这个弟弟,这一二年成长了很多。
这二年中,邓九郎不仅在西南平夷中,成功垫立了自己的名将之路,成了朝中年轻一辈中呼声最高的将军,更手握兵权。现在看来,还不仅仅如此,他竟是把情报网铺到了边关,只是还不够,要是能够在匈奴起意攻击大汉时,他的情报网便传回消息,那才更加合她的心意。
这个时候,邓太后想到邓九郎手里握着那么一个庞大到可怕的情报网时,不但没有忌惮,反而只有欢喜。
可这一点,也只限于她的嫡亲之人。如果不是邓九郎掌握了这情报网,如果让她知道这情报网属于柳婧所有,以邓太后的枭雄本色,只怕第一反应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柳婧杀死!把她的所有护卫一网打尽!
邓太后的行事颇为果断,当天下午,她便颁发圣旨,让邓九郎拜车骑将军、领交州牧,同时,原交州牧调往豫州!
得了圣旨后,邓九郎几纸军令发出,在让他的嫡系部队赶往交州后,他本人在亲人的强烈要求下,准备在洛阳再呆上十天。
儿子要到交州去了!
去那种瘴厉之地,一呆就是数年,邓母虽是习惯了他老往西南跑,心里也还是不喜欢。
可她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她这个儿子,现在便是进了房,与她也是相对无语的时候多。
而让邓九郎意外的是,这一次回到洛阳,关于他的婚事,他的母亲和姐姐,居然一直没有询问,也没有再想着派什么人在他身边。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邓九郎带着地五乾三等亲信,以及这些亲信的家属,开始朝着交州方向赶去。
上一次他前往桂阳郡时,是心思重重,这一次,也许是有了盘算,邓九郎那是平静得很。
就在这支浩浩荡荡的队伍出了洛阳时,邓九郎突然说道:“乾三!”
“郎君?”
“去收集几个落了难的官家女子。”
啊?
他的话音一落,地五和乾三等人都转过头来。他们楞楞地看着邓九郎,不明白这个一向厌烦女色麻烦的邓九郎,怎么亲口说出这样的要求。
在他们疑惑的目光中,邓九郎一笑,他垂着眉眼慢慢说道:“记得,要长得美,举止端雅,无论哪方面,都够资格成为我的妾室的。”
妾室?
他说妾室?
这个怎么也不肯纳妾,干净得简直有辱他邓家九郎名声的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要纳妾了?
他既然要纳妾,怎么不在洛阳纳?怎么不跟他的母亲姐姐提?想来那两位听了,定然会欢喜至极的。
见到众银甲卫张着嘴谔谔不能言,邓九郎一笑,他悠然地说道:“从这里往交州,还有数月路程,在这段时间里,调教好几个妇人不是难事。记着,一入荆州境,不管什么人问起,便说我邓九郎携美妾前往交州治事,恩,要是没有人问起,那你们就自己想办法把它传出去。”
众人马上明白了,乾三乐呵呵地摸着后脑壳说道:“郎君的意思是,别人可以不知道你纳了妾,可南越郡那一位,是一定要知道的?”
在邓九郎微笑中,地五低叹一声,无力地摇了摇头。
果然,得知邓九郎的原意后,乾三老有劲了,他费了十二分的力气,在一路上终于寻得了六名符合条件的女子,又筛下来一个心大的,一个不知事不懂上下分寸的,最后留下了四名女子。
这四个女子又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调教后,已俨然是洛阳闺秀,名门之女,而在邓九郎一行人快来到桂阳郡后,这四女更是经常伴于邓九郎左右,在外人眼里,俨然已是他的爱妾。
于这种热闹中,九月底十月初,秋风瑟瑟,黄叶飘飞时,邓九郎抵达了交州!
他是做为交州一境的最高行政长官出现的,因为在这个一境之地,拥有至高无上的决策权时,他还带着自己的军队!
那可是浩浩荡荡,气势一时无双!
于是,交州一境,几乎都安静了下来,在与原交州刺史接结过后,邓九郎正式宣读圣旨,向所有交州治所的人宣布,从此后,他就是交州一地的王!
接下来,邓九郎向交州境的所有郡,县,国,所有官吏发出命令,让他们在一个月内赶到治所,晋见于他!
自然,身在南越郡的公主柳婧,也接到了这道命令!
邓九郎居然成了交州刺史!
统兵二十万的车骑将军兼交州刺史!
见到柳婧眯着眼,刑秀上前一步,问道:“公主,你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柳婧还在眯着眼,她寻思了一会后,说道:“明天一大早就动身。”
“是。”
就在刑秀转身,准备去做安排时,柳婧接过一个仆人送上的信报。
只是翻看了一眼,柳婧便从鼻中发出了一声轻哼。
听到她这声哼语气不对,刑秀转过头来。一眼看到柳婧的神色,刑秀轻声唤道:“公主?”
直唤了两声,柳婧才抬起头来。
她定定地看了刑秀一会,眨了眨眼,定过神来后晃了晃手中的信报,说道:“原来邓九郎这次赴任,是带了美妾的。”
听到她这杀气腾腾的声音,刑秀等人立马老实地低下头,他们看着地面,同时想道:说不定是公主上次的所作所为,把那姓邓的给吓坏了。转眼刑秀又想道:要是邓九郎被公主吓得没了那心思,公主也许就会考虑霍焉,这样也是好事。
柳婧虎着脸又哼了一声,“车骑将军,交州刺史,美妾成群……说起来,邓九还真是个有福气有威风的。”
刑秀低头,暗暗想道:可公主你老人家,百越女王,众夷敬服,美男无数,也是很有福气很威风啊。
在一室安静中,柳婧走下了主座,她优雅地走在过道上,静静地说道:“都纳美妾了……怪不得上次说也不说一声便走了!”
虽是尽是自持,可她的语气还是有点古怪,抬起乌漆漆的,风情流潋其中的眸子,柳婧突然嫣然一笑,说道:“这交州之地,可是我的地盘!他来到我的地盘上,居然还敢纳妾!行啊,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见识见识南阳邓九的雄风!”说到这里,她唇一抿,转向刑秀问道:“阿秀,你说我要是绑架朝庭命官,并将其行囚禁之事,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殿中安静之极,便是口舌最为便利的刑秀也紧紧闭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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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柳文景现身
在他们的沉默中,柳婧虎着脸说道:“去安排吧,明天一大早就动身!”
“是!”
看着前方,一个少女伸出头来,高兴地叫道:“这就是交州治所龙编?哇,这里的人好奇怪哦,一个个身上还刻着画呢!”
少女的声音一落,马车中的另一侧,一个少妇扁了扁嘴,说道:“交州有什么好地方?差中原多了!”
说到这里,她回头看向身后的马车,招了招手,让一个留着大胡子的护卫靠近后,轻声说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这个护卫留着一把大胡子,国字脸身形壮实,面目看起来憨厚,只是一双不大的眼睛溜溜地转过不停。闻言他小声说道:“应该快了,刚才一直在叫痛,直到这会才睡去。”
闻言,少妇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她看了那马车一眼,又道:“那个小贱人在里面侍侯?”
“是,忠心着呢,衣不解带的。”
少妇哧地一笑,冷冷说道:“人都要死了,她讨好又有什么用?那家伙的财产房契,可是在我手里!”她转头看向前方城门大开,人来人往的交州治所龙编,冷着一张俏丽的脸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柳文景这厮,非要来交州一地,说是什么他亲人在这里,还说要寻不到亲死了心后才把那笔藏财产的地方告诉我,我也不会到这落后陈臭的地方来呢!”
听她这样说,一侧的少女细声细气地说道:“姐姐,你不要这样说姐夫啦,他对你还是挺好的!”
“好有什么用?”那少妇凉薄地说道:“一年四季在外面奔波,一有点钱就雇人寻什么亲人,宁可带着那贱人在身边也不带着我,那男人啊,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活该!”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那胡子大汉贼笑道:“瞧你这话说得,要是他愿意带着你,你就跟他去了?那我家谢小郎怎么办?你就不怕他被别的美人儿把魂勾了去?”说这话时,他一双眼溜溜地瞟向一侧忙低头脸露腼腆的少女。
那少妇听到这里也是一笑,她眸如秋波地瞟向走在前面的马车,娇声说道:“当然不会跟他走啦,我不是就这样一说吗?”
一侧的少女看了那大汉一眼后,转向少妇腼腆地说道:“姐姐,姐夫现在时日也不多了,你还是对他好一点吧,好歹,他留下的那些财产都是你与谢哥的。还有,他那么疼爱珍儿和礼儿,要是知道连那两个孩子也是谢哥的,真是九泉之下也会怪你呢。”顿了顿,她轻声说道:“姐,大头咱们都得去了,也让他死得安稳些,别死后怨着咱们……”
这时的人没有不信鬼神的,少妇听到亲妹妹这样说,也是一个寒颤,她声音软和下来,埋怨道:“要不是想着让他死得安稳点,我又怎么会听他的胡话,千里迢迢地赶到交州这等贫瘠瘴厉之地来?哼,我不就是想让他快点咽下气,心满意足闭了眼,我们一家四口好带着财产到那洛阳天子脚下享福去?”
少女迟疑了一会,细声细气地又道:“姐姐,那婢子所生的阿苦,毕竟是姐夫唯一的亲骨肉,你也给他一点生路好不好?前晚我听那婢子在悄悄地哭,似乎那苦儿寄养的人家,做得蛮苛刻的。”
哪知,少妇听到这话,立马拉了脸,她没好气地说道:“什么唯一的亲儿?姓柳的亲儿只有我生的珍儿和礼儿,那苦儿明明是那个贱人与别人的私通生下的!”说到这里,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妹妹,你要是再替那病死鬼说话,姐姐可要恼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少女连忙拍着姐姐的背,只是她老实乖顺的面容下,悄悄藏着笑。而那个大胡子壮汉,则看了这姐妹俩一眼,心里想道:这大小张氏,还是小张氏心更善些,小郎虽然迫不得已勾搭了这俩姐妹,以后真要娶,这大张氏心太狠,还真是娶不得!
这时,城门越来越近,官道上也渐渐车水马龙,几人停止了交谈,一边高兴地看着这交州新鲜的一切,一边入了城。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龙编城中,到处都是挂着‘客栈’和‘酒楼’字样的店铺,她们哪里知道这是邓九郎新任交州刺史后,因要如今交州所有官吏郡王才增设的?
寻了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酒家,那姐妹俩娉娉婷婷地下了马车,看着来来往往一众衣着古怪,面目也不像中原人那般白净富态的龙编少女,姐妹俩都是下巴一抬,露出了一个傲慢不屑的眼神。
酒家很大,在让人把她的男人柳文景抬上客房后,那少妇带着一众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酒家,点了一桌丰盛的酒菜。
正在对着这来来往往的当地人,那黧黑的面目和干瘦的身形指指点点时,突然间,酒楼外,又停了几辆马车。
然后,一个戴着纱帽,全身遮得严严实实,面目完全不显的妇人,在同样戴着斗笠,面目不可见的男子的簇拥下,走入了酒楼中。
这几人虽然遮得严实,可看起来就是有点不凡,引得酒楼中吃着饭的众人打量了好一会,才各自收回好奇的目光,专心地用起餐来。
转眼间,那几人走到张氏姐妹后的那角落处坐下。
再一次回头瞅了一会后,小张氏眨了眨眼,好奇的冲自家姐姐说道:“姐,他们一定是中原人!”
那大张氏不屑地回头瞟了一眼后,傲慢地说道:“妹妹,我告诉你一个理儿,会来到交州这等贫瘠之地的中原人,多数是在中原混不下去的,可与咱们完全不一样。”
小张氏‘啊’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正优雅用着餐的,面色虽是苍白,五官却俊俏的谢郎,乖巧地说道:“是这样啊?姐姐好厉害。”
大张氏得到妹妹的夸奖,得意的一笑,她也没有注意到那角落里,几个斗笠人瞟来的目光。
过了一会,其中一个斗笠人站了起来,他挥手招来小二,说道:“给我们五间上房!”
“好的好的!”在那小二兴高采烈地带领下,那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妇人跟着几个斗笠人朝着后面走去。
直到他们都消失在视野中,小张氏才收回目光,她快乐地说道:“姐姐,吃完饭后,咱们去玩一玩?”
“没有兴趣!”大张氏板着一张俏脸,一边用筷子戮了戮碗,一边咒道:“这鬼地方蚊子真多,大白天的又咬了我几口。不行,这都到交州了,我今天晚上就去问柳文景那厮,告诉他都到地儿了,看他怎么回答我。”
小张氏与那生着一双桃花眼的谢郎情意流转的勾搭了一回后,低下头细声细气地说道:“那我自己去。”
“那你自己去吧。”大张氏把筷子重重一放,抓了抓手臂很不耐烦地说道:“我真是被咬得痒死了!”
夜,很快就降临了。
在圆月挂上树梢时,大张氏略略打扮一番,在涂了一层铅粉,让自己脸色苍白后,她挤出一个忧心忡忡的表情,提步来到一个厢房外。
“叩叩叩”她在门上敲了敲。
不一会,一个满脸忧色的女子过来打开了门,见是大张氏,她连忙惶恐地福了福,小小声地唤道:“主母。”
大张氏担忧地问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
“还是痛得紧,刚刚才醒来。”
“恩,我去看看他。”大张氏推开女子,提步走了进去,走着走着,她一眼看到半卧在榻上,病得消瘦得不成样的丈夫,便抹起泪水来。
一边低泣着,她一边走到丈夫身边,轻轻给他提过被子盖上一点后,她含着泪忧心忡忡地说道:“夫君,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珍儿礼儿今儿一个劲地问你,我真担心这样下去,瞒不过他们了。”
榻上,消瘦得不成样的柳文景,转过一张肖似柳父,却没有那份清雅,只显得五官端正的面孔,在嗬嗬一阵,咳出一口脓痰后,喘息着说道:“不能,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这病,怕传染。”
“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大张氏苍白着脸珠泪滚滚,她用手帕捂着嘴,哽咽着说道:“夫君,珍儿和礼儿是咱们的命根子,便是咱们都死了,只要他们还活得好好的,那就什么都值了。”
在柳文景‘恩’了一声时,大张氏又问了几句‘还痛不痛?’‘人参我已让人去买了,明天应该能送到’的话,说道:“夫君,你说这交州有你的亲人,现在我们都到龙编了,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一个县?”
她的话音一落,柳文景却是眼眶一红,他闭上双眼又是一阵咳嗽,在大张氏极力低着头,紧紧捂着手帕,遮住了眼中的厌恶时,他把一口痰吐到那满色担忧之色的女子递来的痰盅中,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一个县。”疲惫无力地说到这里,柳文景虚弱无力地说道:“这一路,苦了你们了。珠儿,你去拿纸笔来,我把那些放财产的地方告诉你们两个。阿绣,你是主母,珠儿虽然以前对我不忠,可看在她这一路上服侍我尽心尽力的份上,我把那财产分为四份,你得三份她得一份,我去后,你们都要好好活着,你帮我好好把珍儿礼儿拉扯成人……”
似是失去了支撑,气息越来越弱的柳文景闭着眼睛说着,一侧的妾室珠儿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因此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大张氏在听到珠儿也能分一份财产时,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第二百九十章 救兄
不一会,纸笔就拿过来了,柳文景强撑着坐起,在把藏放财产的地方一一写明,让两女各自收好后,他又痛了起来,不由曲着双膝额头汗珠大颗大颗地滚落。
在珠儿忙乱时,大张氏惊慌地叫了几声,眼见柳文景已疼得没有精力注意自己,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她在退出房间时,来到自己的厢房时,正好遇到了那个全身遮得严严实实的妇人,她心中有事,便匆匆瞟了一眼,急步走向自己的厢房。
还没有入内,她的妹妹便迎了出来,不止是妹妹,那个大步向她走来,含着笑一双桃花眼中情意如海的俊俏谢郎,也一左一右牵着一双儿女迎了上来。
大张氏得意洋洋地走了过去,在众人看来的目光中,她昂着头晃了晃手中的纸帛,得意地说道:“呶,都在这里了。”
她的声音一落,那少女高兴地轻叫道:“姐,姐夫终于说了?”与此同时,那胡子大汉也高兴地说道:“咦,姓柳的真地说出来了?”
大张氏还是很警惕的,她察觉到那个遮得严实的妇人和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们似乎停顿了一下,便压低声音说道:“我们进房去说。”
目送着那妇人入了房,那遮得严实的妇人喃喃自语道:“姓柳的?”
这可不是后世,这个时代人口远不如后世的多,同种姓氏之间,也远不像后世那样彼此没有半点勾挂,而是基本追索下去,都能找到点关系。
那遮得严实的妇人寻思了一会,又继续提步,就在她眼看要走出酒楼里,却又停了步。
看到她停步,戴着斗笠的霍焉不由问道:“公主,怎么啦?”
“我这心里有点不安。”柳婧蹙起眉峰片刻,转过身来,“柳这个姓并不常见,我还是去问问。”
说罢,她回头就走。
见她回头,几个护卫也没有阻拦,一行人大步走回了百数步后,柳婧看着那紧闭的厢房,突然心神一动,于是笑道:“看她们刚才那样子,应该是做了得意事,走,咱们去听一听她们在说什么。”
柳婧的意思是要听壁角了,对于这个,几个男人比她更有经验,于是,几人东拐西拐,不一会,便来到一个破旧的柴房里。
从这里走过去,恰好来到了那厢房后,几人过来时,厢房中正在说得热闹,“姐!姐!你看到没有,姐夫在长沙郡还有几个绸缎庄呢,啊啊,没有那‘月映’绸缎庄是姐夫的财产!太好了太好了,姐姐,便是凭着这些绸缎庄,你和谢哥哥以后也可以过得很富贵的日子了!”
“这算什么?”房中,那少妇大张氏满不在乎地说道:“等我把他送给他那些所谓朋友的仪程全部要回来,我后半辈子的日子,那是要什么有什么!”只是刚得意地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突然添了份怨毒,“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多财产!不行,那个贱人不过一婢妾,凭什么得到四份之一的财产?”她转过头去,声音放缓,语气也娇柔了些,“谢郎,等我这夫婿一死,你立马派人杀了那贱人,姓柳的所有财产都是我的,凭什么分给他人?”
房中,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温柔声音,“一切都听阿绣的。”
大张氏满意的一知,仿佛是看到妹妹好不羡慕的眼神,她傲慢地说道:“等把那贱人的财产拿到手,妹妹,我把她那一份给你三分之一做嫁妆。”
小张氏惊喜地叫道:“真的?”她颠颠地向着大张氏欢呼道:“姐姐,你对我真好!”
……
听到这里,刑秀转过头来,朝着柳婧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道:“原来这伙人是准备谋财害命。”
里面的人议论得欢,柳婧又听了一会后,见他们翻来覆去就是幻想着以后风光得意的日子,便提步退了下来。
走出柴房,柳婧转向众护卫笑道:“这个张氏可真是了得,枕畔睡了多年的丈夫,都耍得团团转,不但生的孩子没一个是他的,连他的爱妾都想害就害!”
张景淡淡回道:“世间有良善之人,自也是狠毒之人,这种毒妇我以前也遇到过,不算为奇。”
柳婧轻叹道:“我只是觉得,她那丈夫挺冤的,你听听她们念的那些契据,那可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产业不小啊。可惜,他这拼命拼出来的产业,他不但自己享受不到,便是真心对他的婢妾,也享用不了。”
说到这里,柳婧挑了挑眉,说道:“各位,我们既然碰上了这场热闹,要不,也去凑一凑?”
刑秀笑道:“你想怎么凑?”
柳婧笑道:“咱们去见见那个姓柳的男子,怎么样?”
众人自是无不遵从。
……
与此同时,大张氏也与众人商量结束,只见她再次装扮了一轮,端着一个木托盘,盘上盛着一碗人参汤,便扭着细腰,风姿绰约地出现在她夫婿的厢房外。
再次叩叩叩几声,引得那婢妾阿珠开了门后,大张氏伸头朝里面瞅了瞅,轻声问道:“夫君如今还痛不?”
“缓些了。”阿珠拭着泪,低声说道:“他昨晚痛了一晚,一直没有睡过,现在正在打眈。”言下之意,是让大张氏不要打扰他了。
向来不怎么喜欢进这个房的大张氏,这次却像没有听到似的,她挤开阿珠走了进去,一边扭着腰,她一边轻声说道:“这是我专门为文景熬的人参汤,我想看他喝了再走。”
她把汤朝着几上一放,还装模作样拭起泪来。
虽不了解主母这次为何如此坚持,怯弱惯了的阿珠自是不敢反驳,她老实地低着头站在一角。
大张氏一屁股坐在榻上,她以与平素完全不同的耐心十足地看着柳文景。
她看了一会张着嘴呼吸,在睡梦中还不时因为疼痛皱紧眉头的柳文景,轻轻掏出手帕捂着嘴,又看向自己放在一侧的人参汤。
又等了一会,她终是不耐烦起来,伸手轻轻推了推柳文景,大张氏柔情似水地唤道:“夫君,夫君?”
在她地推搡下,柳文景慢慢睁开眼来。
看到她睁眼,大张氏连忙凑上去把他扶着坐起,扶起他后,大张氏端过那碗人参汤,温柔怜惜地唤道:“夫君,这是妾身亲自为你熬的人参汤,里面添了些小谢大夫千里迢迢弄来的附子,小谢大夫说了,这个对你的身体好处很大,你尝尝?”
说罢,她端着那碗汤便朝柳文景强行喂去。
柳文景被强行叫醒,还没有醒完全呢,那人参汤便到了嘴边,阿珠看到主母动作粗鲁地喂去,心里难受,忍不住唤道:“夫人,不如等会让婢妾……”
她还没有说完,大张氏便剜了一记眼刀,在令得阿珠身子一缩,低头不敢说话后,大张氏见到柳文景因自己扶着不舒服而挣扎的样子,抿着唇鼻子一缩,委委屈屈地说道:“夫君,小谢大夫说了,你服了这药,身子就会好一些。呜,刚才礼儿睡着了,还在梦中叫着要见父亲呢。”
她这话一出,柳文景挣扎的动作一止,他张开了嘴。
大张氏见状,双眼迅速闪过一抹狠毒的光亮,她迫不及待地把那人参汤送到柳文景嘴边,急急地就想灌下。
就在这时,一阵‘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这声音响得突然,大张氏手一晃,碗里的人参汤也是荡了荡,柳文景刚刚张嘴,还没有喝到一口,衣襟便给汤水给淋湿了。
看了一眼那晃了小半碗的人参汤,大张氏的脸上闪过一抹恼怒,她也不等阿珠开口,便提着声音没好气地叫道:“谁呀?”
门外,响起了一个不紧不慢的陌生的男子声音,“是柳郎么?请开开门。”
大张氏听到这完全陌生的声音,不由一怔,这时,阿珠已老实地打开了房门。
这房门一开,柳婧一行人便出现在了房门口。
看到是他们,大张氏一怔,她把柳文景朝榻上一放,站了起来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事吗?”
刑秀率先走出,他嗅了嗅后,转向柳婧笑道:“哟,这药味闻起来怎么怪怪的?”
柳婧这时也缓步走出,因大张氏把柳文景放得快,她也没有看清他的面容。她只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当然怪了,这嫁了人的妇人不但偷了汉子,还与汉子生了二个私生子,还要谋夺自个丈夫家产的,药味能不怪吗?”
珠儿:“……”
大张氏:“……”
一阵陡然的安静后,大张氏急急站了起来,她愤怒地瞪着柳婧一行人,正要痛骂,突然想到了什么,便急急转过头去看向病榻上的柳文景!
而这时,柳文景饶是病得重了,饶是刚刚睡醒,也迅速坐直了身子,昂着头瞪着一双因消瘦而越发显得大得骇人的发浑的眼,定定地瞪向了大张氏!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张氏一个激淋清醒过来,她迅速地转头瞪向柳婧一行人,尖着声音厉喝道:“谁让你们进来的?来人,来人!把他们赶出去!来人啊,有人强闯民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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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拿下贱人
大张氏的尖叫声,又响亮又尖厉,一时远远传出!
可在她的声音落下后,纵使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厢房里的,不管是猛然坐直的柳文景,还是站在角落里的珠儿,或是柳婧一行人,都只是不声不吭的,静静地看着她。
对上这样的目光,大张氏陡然慌了,她急急转向柳文景,朝着他叫道:“夫君,夫君,这些人简直是莫名其妙,他们一定是强盗,他们在胡说八道!”
四下,还是没有声音传来。
直过了一会,柳婧才再次走动,她缓步走到了柳文景面前。
低头打量着他,柳婧慢慢取下了头上的纱帽。
她的面容一露,顿时这狭窄而空气浑沌的病房中,也是光芒一闪。对上柳文景看来的目光,柳婧小心地问道:“你姓柳?你叫柳什么?”
因为紧张,她的声音甚至有点僵硬。
柳文景还没有回答,一侧的大张氏已扯着嗓子讥笑起来,“喂喂喂,我说你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冲到别人的房里,莫名其妙地胡说一通,现在,又想攀起亲来了?”转眼她又朝着柳文景叫道:“夫君,这个妇人定然是个疯子,快把她赶出去!来人!来人!!把这些疯子通通赶出去!”
她一边高亢的尖叫着,一边朝着柳婧冲去。可是她刚刚一动,便是嗖嗖两声,两个护卫站在了柳婧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而这时,柳婧还在低头看着柳文景,紧张地等着他的回答。
偏偏这个时候,柳文景又嘶心裂肺地咳嗽起来。一直楞着的珠儿终于清醒了过来,她急急跑了过来,端过痰盂便温柔地拍起柳文景的背,让他咳出了喉中那口痰。
就在柳文景吐出痰,人也慢慢坐直时,只听得蹬蹬蹬一阵脚步急响传来,转眼间,小张氏,谢郎,以及谢郎的两个仆人急冲而来,在他们的身后,还在住在酒楼里的另几个客人。
见到来的是自己人,大张氏大喜,她连忙朝着柳婧等人一指,尖叫道:“这些人是匪盗,他们强闯进来欲对我夫妇不轨,你们快快把她抓起来!”话音一落,她又瞪向那谢郎,提醒道:“这些人强闯民宅,欲对我和柳郎不利,你们快快把人都叫过来,把他们抓起来!”
在她提醒后,谢郎身后的两个仆人迅速地跑了出去!
看到他们听话地去行动了,大张氏一阵得意,这时,她一眼看到外面,不由张扬地叫道:“啊,有官兵过来了!官爷来了就好!”她一个箭步冲出去,朝着外面的几个官卒挥着手帕扭着腰欢叫道:“几位官爷,你们快快过来,我们遇上匪盗了!”
听她说到‘匪盗’两字,那几个官兵速度加快,转眼便冲到了厢房外。
这时,柳婧还在看着柳文景,还在轻声问道:“你姓柳,你叫柳什么?”
被吵得晕晕沉沉的柳文景,把半边身子都放在阿珠身上后,正要回话,只见那大张氏又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她指着柳婧以及挡着自己的两个护卫叫道:“就是他们,官爷,就是这几人,他们都是匪盗,快快抓起他们!”
偏偏不管是柳婧,还是几个护卫都是气势不凡,就在几个官兵下意识的止住脚时,谢郎的两个仆人也带着下人们大呼小叫地冲了来。
闹哄哄中,经不起闹的柳文景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听着他喉咙里的痰咕噜咕噜的叫声,柳婧慢慢戴上纱帽,转过头来。
就在那两个仆人带着众下人大呼小叫地冲了进来时,柳婧声音一提,朗声说道:“诸位,我们今天只是来凑了一个热闹!”她朝着那大张氏一指,笑笑着说道:“我们只是无意中听到这个妇人说,等她丈夫一死,她就杀了婢妾,夺了那剩下的四分之一财物……”一席八卦引得所有人一静,令得准备离开的人也不离开了,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时,柳婧朝着慢慢退入人群的谢郎身边的一儿一女一指,又道:“哟,杀婢妾还是小事,那一对儿女,原来还是这妇人与她那奸夫生的……”
四下哗然一片!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这种奸夫淫妇的故事,永远是最有吸引力的。
于是,柳婧声音一落,该走的也不走了,远处的人也朝这里围来。
大张氏被无数双目光盯着,一时骇怕到了极点,她跳了起来指着柳婧尖叫道:“你血口喷人!”
叫到这里,她眼眶一红,已是泪水滚滚,伸手指着柳婧,她哽咽道:“不就是我曾经得罪过你吗?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恶毒的咒骂我,编排我?”
说到这里,她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满面泪水还不打紧,大张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全不顾体统地嚎啕大哭起来。
而得了她眼色的小张氏,这时也怯怯地指着柳婧说道:“她在瞎说,是她的弟弟被我姐姐害死了,所以才故意找了个借口编排我姐。我姐对我姐夫好着呢,不信,你们问我姐夫。”
于是嗖嗖嗖的,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柳文景。
柳文景又是被吵又是心神激荡的,连咳了一阵后,已是脸如金纸,半晌才艰难地睁开眼看了众人一下,刚一睁眼,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传来。
这时,那谢郎也走了出来,只见他风度翩翩地朝着众人一揖,清声说道:“各位,你们休得听这妇人胡说,她不过是含恨报复而已。”端起面孔,那谢郎一脸的严肃和正经,他朗声道:“我家族累世官宦,我乃堂堂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会看中一个有夫之妇,做下那天理不容的勾当?”
不得不说,这个谢郎深谱骗术一道,这一站一说,那气度之凛然之端庄,直是无可言说。
于是,所有看向柳婧的眼神中,已添了几分怀疑和指责。看到这些人的目光,霍焉等人怫然变色,就在他们要站出来时,柳婧摇了摇头,她示意张景上前处理此事后,自己走到了柳文景身边,抓过了的手细细看起脉来。柳婧看的书多,对医学也有涉猎,这诊脉自也是懂得几分。
张景站了出来,他走到婢妾阿珠旁边,指着那碗人参汤说道:“这汤是你主母端上来的?”
阿珠一副憨厚的长相,她怔怔地看着张景,一边担忧又不安的偎着柳文景后,一边点了点头。
张景见她点头,又高声问道:“阿珠,你且说说,你主母端上这碗人参汤,是不是想喂给她夫君吃?”
在众人的注视下,阿珠又怯怯地点了点头。
于是,张景大声说道:“各位,不知这里有没有医术不错的大夫?且叫一个过来,让他品一品这人碗人参汤!”
事情发展到这里,里里外外已是围了百数人,而张景的声音一落,一个老者走了出来,他在四周景仰的叫唤声中,“元大夫。”“原来是元老。”“元老你也来了”中,走到张景面前,深施一礼后,客气地说道:“老夫不才,却是愿意看一看这药。”
张景连忙回礼。
老者从张景手中接过那碗人参汤,先是嗅了一会,又是对着阳光细细地照了起来。
老人显然颇有威望,他做这些事时,四周鸦雀无声。
过不一会,老人徐徐说道:“这不是人参汤。”
在四周响起一片小小的声音时,老人从碗底拿起一小块根茎,严肃地说道:“这个不是人参,这是一种荆地草药,名叫荆根,其根形似人参,然有奇毒。各位看一下这切片,它虽与人参切成片后的形状类似,却纹理殊为不同……”
老人还在解说,大张氏这时已尖厉地嘶叫着打断道:“你这老头胡说八道!你定是他们找来的骗子!对,你就是他们找来的!”就在她尖叫着冲向老者和柳婧等人时,一个汉子大步走出,他一掌按在大张氏的肩上,令得她动弹不能后,那汉子沉着脸喝道:“各位,我看这事还是到府衙去问问的好!”
就在众人纷纷点头,议论纷纷时,被柳婧在几处穴道上推拿了一番的柳文景,这时早已坐起,许久没有咳嗽的他传出了虚弱的声音,“让我问一句。”
见到最主要的人开口了,四下一静,同时向他看去。
这时,柳文景在珠儿地扶持下慢慢坐直,只见他召来一对五六岁左右的双生儿女,在孩子巴巴望来的目光中,柳文景板着脸,尽力威严地问道:“珍儿,上一次你说,你看见谢叔叔从你母亲房中出来,是不是真的?”
小女孩楞楞地看着父亲,怔怔地点了点头,小小声说道:“是真的。”
“好珍儿。”
柳文景转向同样五六岁的小男孩,轻声问道:“礼儿,你告诉父亲,你谢叔叔抱着你时,叫你什么?”
男孩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在对上父亲威严的神情时,他最后还是瑟缩着说道:“叔叔,叔叔叫我儿子……”
四下哗声一片,至此,真相完全大白!
于大张氏慌乱地叫道:“夫君,孩子什么也不懂,他们是瞎说。”一会又是,“夫君,你别信他们的,你不要信他们”的叫声中,柳文景转向了柳婧,只见他张着嘴,呼吸费力地说道:“这位夫人,在下要借你的手下,把这些奸夫淫妇拿下了……”
不等他说完,柳婧已清声说道:“好!”只见她含着满意的笑,头也不回地命令道:“把他们通通拿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最后的处理
大张氏正要尖叫,那谢郎见势不妙刚刚急步后退,柳婧的护卫们便出动了,众人只见眼前一闪,然后便是扑通扑通一阵摔地声传来,再然后,众围观者发现自己被人用一股柔力推出了房间,再然后,房门砰的一声给重重关上!
散在外面的围观者,见到人家这架式是关上门来算帐,便一个个议论纷纷地散了开来。他们一走,张景等人也依次退出,最后,柳婧也走了出来。
在留下两个护卫盯着里面后,柳婧走出几步。
走到花园中,柳婧回头看了一眼厢房中,突然说道:“这种家宅事最是无趣了!一个个女人用尽了心机算计别的女人,算计自己的丈夫,真没劲!”
刑秀笑道:“公主殿下放心,等你把邓九郎擒到了公主府后,他的家宅事就牵扯不到你了。”
这人最喜欢讥笑她了。
柳婧瞪了刑秀一眼,突然迷惘地说道:“房中那个姓柳的,好似有一点面熟。”顿了顿,她在众护卫看来时,说道:“他五官与我父亲有点像,我怀疑他是我那个庶兄柳文景。”
就在这时,突然间,厢房里传来那个中气不足,却异常压抑愤怒地咆哮声,“你说!你说!我哪一点对你不好?这么多年了?便是养一条狗养一条牛,也能有感情了,你这毒妇倒好,吃我的用我的,还拿着我的养汉子,还生下两个野种让我受辱!”
听着里面那柳郎近乎悲鸣的嘶吼声,一侧刑秀突然说道:“这人行商不错,可看女人还真有问题,那张氏一看就是水性扬花的,他还给迷成那样!”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霍焉突然看了一眼柳婧,低叹出声。
就在这时,大张氏委屈又有着几分诱惑力的哭声急急地传来,“夫君,夫君,你别怪我,都是姓谢的引诱的我……”
又过了一会,也不知那柳郎说了什么,里面的大小张氏竟是尖着嗓子对骂起来。听着那一句句恶毒的咒语,萧文轩大步走来,朝着柳婧笑道:“那姓柳的也不是全然愚蠢,他只说了一句,如果小张氏把她姐姐做过的事都供出来,还愿意到朝堂做证的话,就饶了她一命,结果这刚才还相亲相爱的姐妹俩就成仇家了。”
柳婧侧耳听着里面那柳郎,还有他的婢妾珠儿在哭,不由问道:“小张氏说了什么?这两人怎么哭起来了?”
“还有什么?”萧文轩不屑的扁了扁嘴,道:“姓柳的只有这婢妾生的才是自己骨血,却任由那毒妇作践多年,现在陡然听闻,哪能不哭?到是那个珠儿,还真是个好女子!”
柳婧听到这里,不由再次说道:“这后宅的事,当真无趣得很。”
于是,她又招得众护卫瞅着她直笑。
厢房里面的动静越来越大,也许是气得狠了,病得不成样的柳文景,这时倒有了点力气。
他扶着泪水盈盈的珠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到反剪着双手的大张氏面前。
慢慢蹲下,消瘦的柳文景瞪着眼前大张氏俏丽的脸,嘶哑地说道:“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把眼泪!竟耍了我整整六年?这一次,要不是碰巧遇到了几个喜管闲事之人,我是不是已被你这恶妇毒杀了?”
这人越是付出的感情多,一旦揭穿,便越是恨得厉害,柳文景恨到了极点,想掐死大张氏都怕脏了手,于是他一脚踩出,脚尖在大张氏的脸上狠狠践踏起来!
看到母亲痛哭,一对龙凤胎跑了过来,他们一人一边抱着柳文景的腿,一边哭叫着“父亲母亲”,那男孩礼儿还用小拳头拼命地打着柳文景。
这些年来,柳文景在外经商,虽是看重儿女,却因相聚时间极少而感情放得并不深,见到这一对孽种为了护着毒妇而撕打自己,他怒从中来,一脚伸出踢开两个孩童却不果后,被两个孩童又咬又打的柳文景,声音一提叫道:“外面的恩人,你进来一下。”
柳婧等人一怔,不一会,柳婧提步走过来,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一入房门,她便看到了正被那男孩压着咬的柳文景,以及正教唆着女童给自己松绑的大张氏。
眉头一蹙,柳婧大步走来。她走到那男童面前,提着他的后襟把他重重一扯后,右手一甩推开了那个拼命解着绳结的女童!
做完这一切,柳婧转向奄奄一息的柳文景,说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且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消瘦得几不成人样的柳文景,真不明白柳婧为什么对他的名字这么执着,不过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喘息了一会,他虚弱地回道:“回恩人的话,我姓柳,名文景,字不离。”
他的声音一落,便与珠儿一起,目瞪口呆地看着激动得脸孔涨红,急急走出几步,在冲到自己面前却又匆匆止步,只是瞪大了眼呼吸急促的柳婧。
过了一会,柳文景虚弱地问道:“恩人,你这是?”
他的声音一落,柳婧便是红着眼眶一笑,她深深地凝视着柳文景,轻声说道:“我的事稍后这说。且说说这里的事,柳文景,事情你也问清楚了,我看你身体不支,不如下面的事交给我处置如何?”
柳文景在珠儿的扶持下点了点头,虚弱地回道:“但凭恩人吩咐。”
“那行。”柳婧大步走到大张氏面前,对上这妇人恐惧的双眼,她蹲了下去,伸手在她的脸上轻轻拍了下后,柳婧痛恨地看着她。
要不是她晚来一步,眼前这个妇人,已经毒死了她的庶兄!
她的庶兄,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个恶妇,可她不但给他戴了绿帽子,还折磨他的亲儿骨肉,还想谋财害命!
这人的心肝,已是黑得透了!
在不知道柳郎就是庶兄时,柳婧还只是把这偶尔遇到的事当成了热闹。
可在知道自己无意中救下的竟是庶兄后,浮现在柳婧心中的,只有后怕和痛恨!
因为痛恨,她盯着大张氏的眼神中,已是杀气腾腾!
在她这样的目光下,大张氏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害怕,她忍不住向后蠕动着。
这时,柳婧冷笑一声,只见她伸出手,在轻轻拍了拍大张氏的脸颊后,柳婧说道:“你这上半辈子,丈夫信着,情人宠着,下人敬着,钱财用着,那是过得极舒坦风光的。”
在一房人怔怔地瞪视,那对龙凤胎呜呜的痛嚎中,柳婧再次伸手在大张氏的脸上拍了拍,只见她绽开一朵笑容后,徐徐又道:“你这样的人,要是死得太快,未免太对不起我的……对不起柳兄和珠儿,以及他们可怜的孩子了。”
说到这里,她慢慢站了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张氏,柳婧突然朝着早就侯在了门外的张景等人问道:“所有的军中,都有军妓存在吧?”
一护卫应道:“是。”
“那好。”纱帽后,柳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阿焉,你把这个女人带出去,恩,就把她带到军中当一个军妓。记着,要派人盯着这位夫人,除了让她好好地做自己的‘份内事’外,还要谨防她把什么人又骗倒了,给逃了出去!”
在一席话说得大张氏脸白如纸,拼命地流泪,拼命的乞求尖叫后,柳婧挥了挥手,让霍焉把她拖了出去。
然后,她走到了谢郎面前。
那谢郎看她出手竟然这么狠毒,吓得小白脸颤白一片,看到柳婧走近,他尖声喝道:“我乃世家子,你这妇人敢动我?”
“世家子?”柳婧冷笑道:“我最不怕的就是世家子!”
柳婧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后,命令道:“这厮不是喜欢当小白脸吗?把他送到重犯牢房,让他与那些罪大恶极的凶徒关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放出!”
“是!”
柳婧瞟了一眼谢郎身侧的仆人,冷冷说道:“这两人也一并送进去。”
“是!”
见到柳婧的目光移向了自己,小张氏颤抖起来,她倒是聪明,急急转向柳文景哭叫道:“姐夫,我没有害过你啊!而且你还应了我放过我的!”
听到她这么说着,柳文景咳嗽一阵后,低声唤道:“恩人。”
柳婧看了他一眼,问道:“她当真没有害过你?”
柳文景摇了摇头。
柳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应过后,她看向那一对又惊又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龙凤胎,向柳文景问道:“这对孩子,你可舍得?”
柳文景闭上双眼,半晌后他点了点头。这两孩子,他虽有点感情,可一想到这些年来,这两个孩子当着自己的面,也是拼命地把自己的亲骨肉苦儿折磨来折磨去,想着他们那对恶毒的天良败坏的父母,柳文景便觉得再也不想看他们一眼。于是他低声说道:“让他们也走。”
柳婧点头,朝着外面命令道:“拿二十两黄金来。”
在护卫送上二十两黄金后,柳婧把它扔在小张氏面前,说道:“这黄金归你,你带着这两个孽种有多远滚多远。”
小张氏虽是不想要两孩子,可听到柳婧愿意放过她,她哪里还敢多说什么?慌乱地把那黄金收了,她跌跌撞撞地扯着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朝外跑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再相见
三不两下便把几人处理完毕后,柳婧沉声命令道:“张景,你进来一下。”
在张景走进来后,柳婧朝着柳文景一指,低声说道:“你给我请来这里最好的大夫,再找几个人好好侍侯他。”
早在柳文景说出名字时,张景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自是明白这个人对于柳婧一家意味着什么,在马上应了后,转身便急急朝外走去。不一会,他低沉有力的命令声便从外面清晰地传来。
接下来,柳文景便是一直处于晕晕沉沉中。
他不但被换了最好的厢房,房中还一直有几个龙编最好的大夫围着。柳婧似是怕这些大夫医术不行,还特地请了几个夷人巫者过来给他看病。
同时,珠儿也受到了最好的待遇,不但婢仆成群,还各色金银首饰玉器摆了一房。
草草安排了这两人,柳婧还派人去接回珠儿所生的孩子后,看了庶兄一眼,想道:父母的事,还是等他病好了些再说吧。
因为抿巫医所言,柳文景得的这种事,是一种‘盅’,说是有十足把握可以治好,所以柳婧现在也可以耐心地等下去了。
这时的柳婧,其实心情还挺不错,因为她父亲念了这么多年的庶兄,给她一下子找到了!
因着这份高兴,柳婧笑嘻嘻地向着众护卫说道:“新来龙编,我还没有逛过呢,趁着现在刺史大人的宴会还没有开,我不如先去玩玩?”
张景笑道:“那公主就去玩玩吧,这里的事交给我便是。”
事情交给他,柳婧最是放心,他这个人,凡是柳婧能想到的,总是提前想到,提前做到,最是心细不过。
于是,柳婧带着四个护卫出了酒楼。
龙编城,在东汉天下十三州的郡城中,实在算不上繁华,可它虽然有点蛮荒,掩不住这地方民俗风情与中原完全不同啊,便是与番禺相比,也别有风味。
就在这时,一阵鼓乐声从主街处传来。
听到那鼓声乐,柳婧还是一怔间,一阵笑声从旁边传来,“定是刺史大人出巡了!”“听说新来的刺史威严俊美,不知是真是假?”“说这么多干什么?去看看吧。”
看着那些纷纷赶去的人群,柳婧拉了拉纱帽,向身后的人说道:“走,我们也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转了方向,朝着主街走去。
柳婧赶到主街是,刺史的车驾刚刚驶来,看到那一片银光浩荡,这些偏处一隅,很少见到中原威仪的龙编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看着那些全副盔甲,气势森严的护卫们簇拥着刺史大人的马车过来。
柳婧身在自由散漫,百无禁忌的百越多时,很久没有体会过这中原贵族的规矩和威仪了,见到那一眼看不到边的百战血士,还有那随着走动,而发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兵器与盔甲摩擦声的军士们,忍不住侧了侧头,向身后之人问道:“消息上说,邓九郎这个车骑将军,手下有多少人马?”
“二十余万!”
二十余万!
柳婧吸了一口气,她和路人一样,不由自主的肃静起来,望着那令得整条街道鸦雀无声的银色骑士,泛着血光的长戟,低声说道:“他这一手下马威,倒是使得不错。”
“自是不错,”美男子护卫方信低沉地说道:“据说这阵子交州境内的盗匪都销声匿迹了,因他在西南平夷时凶名太著,昨天我接到消息,十几个夷族都约定了这阵子不出山,对我们的生意都造成了影响。”
方信说到这里,因四周实在太静,也说不下去了。于是,柳婧几人再次向后退去。
当她们在不知不觉中,被连续向后退去的路人挤到了街道角落时,被步履沉沉,震得地面轰隆不绝的血士们簇拥在中间的邓九郎的车驾,渐渐出现在柳婧的视野中。
此刻,邓九郎一袭黑色玄袍,墨发用白玉冠高高束起,正懒洋洋的坐在车帘大开的宽敞马车中,他本来气度高华俊美不凡,纵使此刻的表情慵懒,态度随意,却也生生给那浩浩荡荡,一眼看不边的威武血士们,给烘托得凛然不可直视。
就在这时,柳婧的目光瞟向了邓九郎身后的那几辆马车中。
与她一样看向那几辆马车的,不在少数,就在众人好奇着,却因这气势过于沉凝,而无人敢吭声时,突然的,一阵风旋转而来。
那旋转而来的风,刮起了众人的衣带,卷起了黄尘,也卷起了各辆马车的车帘。
一时之间,几个做中原贵妇打扮的姿容美丽,衣着雍容,气度不凡的美人,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于是,一阵隐约的议论声还是禁不住在人群中悄悄地响起。
“那些美人真像仙女似的,她们是这中原将军的夫人吗?”“听说是的。”“真美,与那将军大人好配。”“是啊,真是太美了。”
对普遍面目黧黑的龙编人来说,这种白皙,美貌,雍容,丰腴的中原美人,比起仙女来也不差多少。
于是,在这安静至极中,感慨声,赞美声悄悄而来,很久很久还在有人津津有味的回味。
方信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家公主,低声唤道:“殿下?”
柳婧回过神来。
她看了一眼那轰隆而去的人马,不知怎么的,脑海中却一再浮现那几辆马车中,那些姿容妍丽的少女们,那羞红而幸福的笑容,那明亮而光彩流滟的眸子。
……她们似乎很幸福!
想到这里,她陡然抿了抿唇。过了一会,柳婧低声道:“难得看到刺史大人,走,我们跟上去!”
方信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点头道:“好。”
随着刺史大人的车驾远去,街道上已渐渐恢复了喧哗,柳婧微眯着眼看着远方,喃喃说道:“有一个美人肚子有点大,似乎怀孕了,你们注意到没有?”
众护卫虽是安静的低着头没有回答,身后不远处,却是响起了一阵议论声,“刚才那个着红裳的仙女挺着肚子呢,她一定是怀了刺史大人的孩子!”“是啊是啊,我也看到了。那仙女可真美。”“刺史大人也俊得很,他与仙女姐姐的孩子一定特别好看。”
就在这时,柳婧低喝道:“还楞着干什么?我们追上去!”
众护卫哪敢在这个时候反驳?连忙低下头,迅速地跟了上去。
不一会,从近路跑过来的柳婧等人又能追上了邓九郎的队伍,再一次看着这支威严浩浩的队伍走过,再一次看到含威不露,华贵不凡的邓九郎的身影,再次看到那些美人们,柳婧抿了抿唇。
她停下了脚步。
见她止步,众护卫低下头也不敢开腔。
过了一会,柳婧淡淡说道:“他们还会经过哪几条街道?”
“小人去问问。”
不一会,那护卫过来了,听到他说的街道后,柳婧微微一笑,眯眼说道:“行,那我们就先去那琼华楼等着刺史大人!”
邓九郎的巡街,前后约是一个时辰,如今,队伍已走了大半个时辰了。
望着两侧两侧街道处,黑压压一片,肃然而带着敬畏的龙编人,他面无表情地扫过去,目光落在了几个夷人身上。
……这里的夷人,倒是比西南的胆子大得多,都敢与他目光直视了。
邓九郎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收回了目光。
就在这时,突然的,街道的前方,出现了一阵阵喧哗!
喧哗声越演越烈,越来越响!
就在邓九郎目光如电地扫去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惊喜地叫声,“快看,那就是百越女王!”
什么?那妇人这么快就到了?
邓九郎顺着众人的目光抬头看去。
这一抬头,他看到了前方三百步处,那栋白玉砌成的琼华楼阁楼上,那个拖曳着长长的霓裳,乌发高挽,华贵迷艳得不可方物的柳婧。
在柳婧的身后,各站着两排人马,一排是俊美出众的青年男子,一排是穿着暴露,美丽健康的夷人少女。
这些人,整整齐齐站在她的身后,烘托得那高倨阁楼之下,朝着他们望来的柳婧,俯视苍生般既傲慢又贵不可言!
柳婧的姿色实在太过出色,她就这样生生地站在琼楼上,刹那间,却把所有的美色都比了下去,便是天边的那一缕霞云,也万万不及她瞩目。
邓九郎抬起头,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着。
在他的目光,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时,柳婧昂起光洁的下巴,突然的,朝着他扬起红唇,妖艳多情的一笑!
这一笑,实在太过惊心动魄的美,一时之间,便是邓九郎身后的马车中,那些经过精心打扮的美人们,那尽显得寡淡无味。
邓九郎右手一举!
随着他手这一举,几乎齐刷刷的,正在行进着的,发出轰隆脚步声的血士们,齐刷刷一止。
这是真正的令行禁止,只用一个手势,便用所有人同时止步!
在令得行进的队伍止了步后,邓九郎目光瞟向琼楼上的柳婧。
四目相对,柳婧再次扬起烈焰红唇,妩媚一笑。
只见在众人的倒抽声中,她向后一退,带着那些人,风情万种的下了楼,出现在街道上,朝着新任刺史大人,娉娉婷婷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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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柳文景说旧事
带着众人浩浩荡荡地下了楼后,她扭着腰,风情万种地向着刺史大人的车驾走来。
她没有如众人想象的那样,向着刺史大人行礼,刺史大人也没有下车,向着这个有着中原皇家血脉的公主见礼。
在众人的屏着呼吸中,百越女王绰约多情地走到了刺史大人的车驾前。
不一会,她便扒在了刺史大人的车窗处,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邓九郎终是忍不住冷冷说道:“谁让你穿是这么风骚的?”
柳婧的打扮,在中原人看来,是风骚了,毕竟她露出了半截凝脂般的玉臂,露出了锁骨以上的玉颈,连纤细的足踝,也是光裸的,使得那足踝上的造形古拙的黄金铃铛,特别的扎人双眼。
柳婧倾身靠着他,在眸光顾盼中,她突然一笑。
这一笑,特别轻快,甚至还发出了‘格’的欢乐声。
在一个笑声令得邓九郎怔住后,柳婧竟是不置一言,便翩然后退。
转眼间,她风姿曼妙地退到了她的仆人中,伸出雪嫩丰腴的手臂,她信手把一缕碎发拂到耳后后,柳婧身子一转,曼声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说罢,这个出现在得突然的百越女王,便这么带着她的人,悄无声息地退入了琼华楼中。
邓九郎目光如电地扫了那琼华楼一眼,回过头来。于是,轰隆隆脚步声马蹄声再次响起。
而这一次,一直到刺史的车驾消失,也不再有半个人议论刺史大人的妾室之美。
所有人还沉醉在百越女王那绝世容光中。
……
酒楼中,刑秀朝着柳婧上下打量一会后,终是哧笑出声。
在他的目光中,柳婧连忙端起酒盅,她一边举起长袖小口地抿着,顺便,把她的羞愧遮掩在袖底。
刑秀却不放过她,他哧笑道:“也不知是哪一位说的,我们都要戴纱帽穿深衣,遮掩身形面目,反正就是不能让邓九郎发现我们早就到了龙编!”
他盯着柳婧那埋得深深地脸,忍不住又冷笑道:“古往今来,也只有您这位公主殿下,去与几个小小的妾室争奇斗艳!”
他实在有火,于是又嘲讽道:“殿下你不是说只是上街走走吗?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让您迫不及待地露出真身,害得咱们这酒楼变得人山人海?咱们这些人变得寸步难出?”
他训到这里,柳婧终于弱弱地开了腔,“别说了……”
张景在一侧笑道:“公主是见到向来不沾女色的邓九郎真地带着美人游街,给气得失了分寸。这算不得什么大事,反正咱公主也要露面的,不过是提前了一点。”
刑秀讥讽地说道:“怕不止是这样吧?我看公主是害怕邓九郎变心了,便想用这个锼主意证明一下!”
“好了好了,这事就些打止。”还是霍焉看到柳婧可怜,连忙上前拦在了中间。他转头看向柳婧,岔开话题道:“阿婧,那柳文景用了药精神好些了,想要见你,你见不见?”
柳婧连忙高兴地叫道:“我就去见。”说罢,她急急忙忙地跟在霍焉后面跑出了房间。
目送着她的背影,张景摇了摇头,刑秀则若有所思地说道:“公主现在这模样,与在洛阳时真是判若两人。”
一侧的桓之况笑道:“我听她父亲说过,她在小少女时,就是这跳脱的模样。”
张景恩了一声,道:“这些不重要。”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卷册,说道:“百越诸族对邓九郎在西南平夷时的杀名惧得很,前来请公主帮忙说项的极多。”顿了顿后,他拍了拍手中其中一卷,哧笑道:“哟,车骑将军带二十万大军长驻交州,无数人真是谈之色变。这不,这里便有人说,如果女王殿下劝服了新刺史,她们愿意再让一分利过来。”
刑秀接过来看了一眼,哧声道:“这些人还真给邓九郎的杀名吓坏了。”转眼他问道:“对了,上次那个樾地国王听说给你劝服了,愿意与我们一道开发他那个岛屿?”
张景点了点头,微笑道:“正是如此,他便是知道自家岛屿上有宝贝又怎么样?连地方也找不到,具体是什么宝贝更是查也查不出。不与我们合作,他便是把自家那岛都挖沉了,也挖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对了。”他合上卷册,看向众人说道:“自从我们那大金矿传回朝庭后,我发现番禺多了不少中原人,现在邓九郎一来,更是弄得整个交州夷人和汉人的势力对比来了个大翻转。刚才公主跟我交待说,以后要不惜一切保护好公孙旬的安全。我想也是如此,以后我们全部要谨言慎行,防备身边有奸细。”
“行了。”他站了起来,笑道:“大伙散了吧。”
柳婧来到柳文景门外,她推门进去时,柳文景刚刚服过药,正坐在榻边与妾侍珠儿说着什么。他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这中毒之疾便是这样,一旦解去,便会出现明显的精神恢复,只是整个人毒还没有解彻底,整个人还带着黑黯,也消瘦得厉害。
看到柳婧过来,柳文景连忙欠了欠身,双眼紧紧地盯着柳婧唤道:“您来了啊?”
看他这激动的样子,竟似是知道了什么一样。
柳婧连忙走过去,在他塌边坐下后,柳婧与柳文景两人傻傻看了一阵,最后还是柳婧先开了口,“那个,我叫柳婧……”
嗖地一下,柳文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他哆嗦了一阵后,结结巴巴地说道:“阿婧,我叫柳文景……”说了这句废话后,他几乎眼泪都出来了,眼巴巴地看着柳婧,柳文景哽咽道:“阿婧,我的父亲叫做柳行舟!”
柳婧也道:“我父亲也是柳行舟。”
她的话音一落,柳文景便是一阵嚎啕大哭,他紧紧握着柳婧的手,泣道:“阿婧,二妹,我是你庶兄文景啊!我是你庶兄文景啊!这些年你们都搬到哪儿去了?怎么我找来找去怎么也找不着?”
也确实,这些年来,柳行舟为了柳婧的事,给搬了好几次家了。
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柳文景,柳婧眼眶也红了,她声音发涩地说道:“大哥,父亲一直让我找你,他一直很想你。”
听到她这么一说,柳文景哭得更厉害了。
见他情绪这么激动,那珠儿连忙走了过来,又是抚肩抚背的,又是低声安慰,好一会,柳文景才止了声。
他虽是止了声,却还是紧紧抓着柳婧的手不放,拭干眼泪后,柳文景上下打量着柳婧,急急说道:“阿婧,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跟庶兄说说好不好?”
柳婧点了点头,她把这些年来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后,忍不住好奇地说道:“大哥,当年你怎么就给走丢了呢?”
柳文景苦笑起来,他低声说道:“我那年十三岁,已经开始学着行商……我还记得那一天,父亲的脸上身上又是血又是泪的,他紧紧抱着嫡母,仰着头在树林中嚎哭着,那时你还小,你才三岁,也在那里哭个不停,我看到嫡母脸上给划出了长长的刀口,便想着要叫大夫过来看……”
他说到这里,柳婧好奇地打断了他,“母亲脸上那伤,到底是什么人划上去的?”
柳文景看了一眼柳婧,低声说道:“是梁氏族长……他在发现嫡母就是宫中的莲嫔后,便强押着嫡母要行刑,后来也不知闹了什么事,就变成毁容了。说是这样毁了容颜,就不会引起宫里人的注意,大家也能相安无事。反正事情就是这样,然后父亲给逼得没了办法,便抢出母亲跑出了梁氏,也带出了你。”
柳文景继续说道:“就在我转身准备叫大夫时,一眼看到有个梁氏的仆人带着几个官兵朝这边走来了……当时我吓了一跳,便想着,这人定然是来抓我父亲和嫡母的,于是我情急之下,便想把他们引走。可我没有想到这引着引着,却就此与你们走散了……幸好我那时已经开始主事,手头也有钱财,也不至于沦为乞丐。”
说到这里,他捂着脸哽咽起来,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柳文景嘶哑地哭道:“我一直找一直找,一直找到今天啊……我去过了老家,好不容易知道柳氏一族都在汝南后,便又去了汝南,可我到达汝南时,才知道你们又不见了……全部都不见了,好不容易才听到有人说,好似是打交州来了,于是,我便想朝交州走,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病了……那贱妇对我下了那毒,令得我一天病过一天,我原是想着,这一辈子,或许是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听到这里,柳婧也哭了起来,在兄妹俩哭着抱成一团时,张景走了过来,他在外面招了招,示意珠儿出去后,在问了珠儿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后,张景轻叹道:“一家人能够团圆,这是天大的好事。”说到这里,他突然朝珠儿说道:“珠儿夫人,那苦儿我已经接来了,已经到了交州,你明天应该就可以见到他?”
“什么?”珠儿惊喜交加,她巴巴地抓着张景的衣袖一会,突然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这一下,她也放声大哭起来……
张景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挣开啕啕大哭的珠儿后,他招来一个仆妇,说道:“你去跟公主说一下,她庶兄的病还没有好呢,不能太过激动。”
“是。”
不一会,那仆妇便进去了,再过一会,眼睛哭得红肿红肿的柳婧走了出来。看到张景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柳婧拭了一把眼泪,低声说道:“让那巫医多用些心,一定要把我庶兄完完全全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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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柳婧被关
张景看着她,叹道:“这个不用公主交待,属下自是会办妥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后,张景告辞离去,而柳婧则因不少人知道她住在这里,酒楼变得很热闹,她不想被人围观,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缩着。
傍晚时,柳文景又派珠儿来喊她了。
这一次,兄妹两人见了面后,情绪明显稳多了,继续聊了一些别来的事,柳婧突然说道:“大哥,你也不是一个笨的,怎么让那样一个贱妇欺骗成这样?”她忍不住鄙夷地说道:“你这也太差劲了点!”
说起这件事,柳文景现在还是满怀羞愧,他轻叹道:“男人总是容易被女人的眼泪给蒙住,那个贱妇,她又会哭又会作,你大哥的心又放在生意和寻找你们上,便给蒙骗了。”
顿了顿后,他又说道:“我也知道她服侍我时不怎么尽心,那时虽是以为珠儿与他人私通骗了我,可她对我好我还是知道的,那个贱妇闹着要杀了珠儿,我怎么也不肯,她要卖了苦儿,我也拦下了……”说到这里,柳文景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是想到要是当初没有拦下,那后果,现在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叹息一声,柳文景继续说道:“她平素在我面前装得很温柔很婉娈贴心的,我隐约感觉到她不怎么好,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见他羞愧不胜,柳婧也不提大张氏了,两人又说了一阵后,柳文景便反反复复问起,平素里柳父柳母在一起时,会说什么话,喜欢吃什么东西。
明明一些平常之极的事,柳文景都听得津津有味,看他一脸孺慕眷恋的样子,柳婧心中想道:我这个庶兄是个恋家的。
想着想着,她突然问道:“大哥,你生母呢?”
“我生母?”柳文景转过头来,他看了柳婧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在胡想什么?我生母是父亲的房中人,也是父亲的第一个女人,生了我后就过逝了。而在我生母过逝不久,父亲便对还是小姑的嫡母一见钟情,他千方百计接近她,好不容易成了人家府中的护卫,结果嫡母进了宫。后来他又因为救了一个贵人的命,得到贵人的帮助入了宫当了金吾卫……父亲对嫡母的那份痴心,是我生平仅见,现在听你说到,嫡母毁容后父亲不离不弃,那是你不知道当年父亲付出了多少心力,他爱得那么痴,又岂会因一时的容颜变化而完全忘却?”
说到这里后,柳文景突然说道:“阿婧。”
“恩?”
“珠儿对我忠心耿耿,又被我伤了这么久,我想补偿她,这次与你回了南越后,我就娶她为妻。反正交州这地方没有中原那么多规矩,不存在什么贱妾不可抬为正妻的说法。”
柳婧抬头看向柳文景。
对上这庶兄疲惫的面容,她明白过来,柳文景是经过大张氏一事后,对那些看起来美好的妇人寒了心,再加上他又不是与擅长与妇人相处,喜好女色的,便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在寻思了一会后,柳婧点头道:“这是大哥的家事,大哥想怎么就怎么吧。”
见她不反对,柳文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二天,柳婧都呆在酒楼里,与柳文景聊着家常。如此呆了二天后,她又给闷坏了,于是第三天下午时,她乔装打扮后,再次带着几个护卫出了门。
刚刚出门还不到一个时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转眼间,刑秀几人匆匆走了进来。来到张景面前,不等他们开口,张景看到只有他们几人,连忙站了起来,急声问道:“公主呢?”
刑秀苦笑起来,他说道:“给邓九郎擒去了。”
张景瞪大了眼。
刑秀说道:“现在各地官吏多了不少,街上更是热闹。我们本来只是上街逛逛,公主见到街上有很多新鲜玩意,便要下街行走,也不知冲撞了什么人,便被人一忽啦围上,等我们回过神时,公主已被人掳去。刚才方信一路追过去,发现是邓九郎把公主抬进去后,我们便松了一口气。”
说到这里,刑秀朝着张景巴巴地问道:“如今这情况,你说要怎么办才好?”他们这些人中,各有才能,可若是论才智过人,思虑周密,必是张景为首。也因此,在很多时候,众护卫只要柳婧不在,便会向他问策。
张景问道:“当真确定是邓九郎擒了公主?”
“完全确定。”回答的是另一个精通武技的护卫方信,他沉声说道:“邓九郎也有意让我们知道这点,一路上并不防备。我们看到公主时,他正把她从车里抱下来。”
张景松了一口气,他淡淡说道:“既是如此,那就这样吧。”
在众人齐齐望来,一脸不解中,张景挑了挑眉,讥嘲地说道:“你们一路上没有听到吗?公主正在寻思着怎么用策再擒了邓九郎,押回去当她的压寨丈夫,现在好了,邓九郎也是这样想的。他们两个人斗法,咱们这些人要是不识趣凑得紧了,以后被误伤还没有个说理去,不如就让他们斗个够,咱们便当没这回事,该干嘛就干嘛。”
这样的话,做为一个下属说出来,还真是过份得很。可众护卫听了,竟都是大为赞同,刑秀在一侧笑嘻嘻地说道:“这龙编城我还是第一次来,趁公主不在,我得好好逛逛。”
桓之况也道:“我在路上遇到一个故友,也不知他有没有到龙编来,我去访访。”
张景也道:“这一二年来大伙一直绷着根弦,也是辛苦了,这样吧,你们都去放松一下,我先处理了姓柳的事后,就先回番禺。”
“如此有劳了。”
“有劳有劳。”
嘻笑议论声中,众人把自己的去向交待了一个遍后,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转身就走,不一会,这些取下斗笠,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便大摇大摆地出了酒楼。
……
这些柳婧自是不知道。
她正在期待着自己的护卫能够前来相救呢。
在街上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晕,等她清醒时,便身处这个黑暗的所在。
这个地方实在太黑了,举目四顾,哪怕一点光亮也没有。
柳婧挣扎着坐起,她一路敲过去,在听到墙壁发出‘叮叮’的金属音,而且四面墙壁皆是如此后,柳婧的脸色一沉。
她又摸索了一阵,在确定自己身处一个十步见方的铁牢后,缓缓坐了下来。
盯着黑暗中,柳婧想道:不用慌乱,萧文轩他们应该知道我身陷何方了,定然会设法相救。
转眼她又想道:也不知我得罪了什么人,竟给关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铁牢里?这黑沉沉的铁牢,沉闷得透不光的狭窄天地,柳婧虽然只关了一会,却已体会到一种莫名的慌乱,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慌乱,在柳婧的心中,除了与自己有仇的人外,一般的人,如邓九郎是万万不会把她放在这种地方的。
坐了一会后,柳婧又站了起来,她摸索着到了铁门方面,一边敲打着铁门,一边朝着外面叫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外面?”
回答她的,依然是无边黑暗。便是柳婧侧耳凝听,也听不到一个半个与人有关的声音。
渐渐的,柳婧发现自己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乱。
这时的她,自是不知道这种幽闭黑暗的空间,能让人孤寂恐惧,她靠着铁门慢慢坐下,过不了一会,又忍不住走到铁门处砰砰砰地敲打起来,一边敲打,她一边大声叫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在外面?”
回答她的,依然是无边黑暗。
渐渐的,柳婧害怕起来,就在她差点扑到铁门,差点想要通过嘶叫哭喊来打破这黑暗寂静时,柳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盘膝坐下,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在心跳一步一步恢复平静后,柳婧终于安静下来。她闭着眼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道:那人既然掳自己前来,定然是有目的的,只要耐心等下去,他终于自己出来!
想着,想着,她终于记自己恢复了平稳宁和。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以打坐的姿势养着心神,逼着自己宁静下来的柳婧,终于发出一阵细不可闻的香鼾声。
……她竟是睡着了!
黑暗中,自她入牢后一直相陪着的邓九郎,这时冷笑起来。
冷笑中,他腾地站起,衣袖一甩大步走了出来。
来到外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脸孔狭长,双眼阴沉的汉子,冷冷说道:“你说的那个办法,一点作用也没有!”
“这不可能!”那汉子失声叫道:“我主管刑狱多年,没有在这种黑暗幽闭中不失控的。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妇人!”
叫到这里,他对上邓九郎的眼神,连忙头一低,声音放轻了,“大人要是信我,不妨再关她几日!”
邓九郎冷哼一声,他想起刚才听到的轻鼾,不耐烦地说道:“好让她再睡个几日?”
转眼,他又说道:“我且再去看看她。”
不一会,邓九郎的脚步声,便在黑暗中徐徐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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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黑暗中的戏弄
柳婧睁大眼睛,她侧耳倾听了一会,在那脚步声在铁牢外停下时,她娇媚的开了口,虽是伸手不见十指,可光是她这声音,便妩媚靡软得能令人咽喉发干,“君是何人?擒我至此,不知有何目的?”
这含着扬州腔的酥软,再掺合着百越口音的野性,怎地妖成了这样?
黑暗中,邓九郎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这个妇人不知用这种声音与多少人说过话,迷惑过多少男人,俊脸便是一沉。
黑暗中,柳婧又侧了侧耳。
她暗暗想道:这人的脚步声,实是有点熟悉,从那脚步的力道来说,定是男人无疑。既是男人,听到我用这种语气说话,不但没有开口反而更加沉默……难道,他真是邓九郎?
邓九郎这个名字,实是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忍着心底浮出来的期待和渴望,柳婧慢慢退后两步,雍容地坐了下来。
坐在黑暗中,柳婧突然出声求道:“这里太黑了,我呆得甚是害怕,放我出去好不好?”转眼,她又诱惑地靡软地说道:“如果君子能够放我,但有所求,尽可道来。”
果不其然,在她再次开口后,黑暗中还是一片沉寂。
这不正常!
这绝对不正常!
黑暗中,柳婧乌漆漆的大眼扑闪了几下,她忍不住唇扬了扬,压低着声音,柳婧以一种刻意的靡软,诱惑地娇唤道:“郎君,你应一声嘛……”
这一声唤,当真勾人魂魄,在软软地呼出后,雍容坐着的柳婧,一边警惕地盯着,一边侧耳凝听地倾听起来。
果然,回应她的,不仅是黑暗,还有那似乎强忍着怒意而转身离去的脚步声。
……他一定是邓九郎!
只有他会在这个时间,还对她生着气!
这个混蛋!他弄这么一个黑糊隆东的东西关着她,还好意思生气?
哼!
柳婧恼怒起来。
伴随着恼怒的,她悬着的心,倒是放了下来。
又是侧耳倾了倾了,柳婧想道:好象没有呼吸声传来,看来他真给气走了。不过,既然是邓九郎,那他一会就会回来。
果不其然,不过一刻多钟,前方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柳婧侧耳倾听了一会,在那脚步声停下时,她突然说道:“这位君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乃当朝和乐公主,我的手下,不但奇人异士无数,而且我还身家丰厚……”在侧耳倾听了一会那人丝毫不乱的呼吸声后,柳婧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声音一提再次说道:“而且你知道我的夫君是谁吗?”
那人含糊不清的声音冷冷地传来,“你的夫君是谁?”
柳婧眨了眨眼,她的掩去唇角的笑意后,以一种严肃的,极度骄傲的语气张扬地说道:“我的丈夫,他就是新任的交州刺史。交州刺史你听过没有?我告诉你,我这夫君不但是交州刺史,他还是统领二十万大军的车骑将军!他可是天底下顶顶厉害的人物!”
黑暗中,那人的声音奇异的软和了一些,只见他又冷冷问道:“听说你后宫无数,丈夫无数,现在听你这口气,你的丈夫怎么只有一个?”
要不是身处黑暗中,对面的人一定可以看到,柳婧的脸黑得发青!
她确实很愤怒,一边磨着牙,柳婧一边暗恨道:果然是九郎这厮!
要说之前她还只是猜测,现在她已无比确定,站在黑暗中的那厮,百分之百是邓九郎无疑!
一想到是邓九郎把她抓来,让她身处这种黑暗,让她受这种委屈,柳婧便恼怒着。
因为恼怒,她直呼吸了好一会,才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她懒洋洋地看着黑暗中,软软地回道:“现在是只一个啦……不过呢,我这人向来输人不输阵,自从今天看到我那夫君带着几个美妾游街后,我就醒悟了,因此我决定这次回去后,就给我自己再找几个丈夫!”
嘿!
黑暗中隐隐传来一阵磨牙声!
柳婧眯着眼听着,听了一会,她发现自己心情好了不少。黑暗中,只见她瞪着前方,以一种惊异的口吻叫道:“君子你怎么啦?犯病了?呼吸变得这么急促?”
她这话一出,黑暗中的呼吸声,迅速地变得平静了。
那人似是退后了几步,在一阵西西索索中,那人含糊不清地说道:“和乐公主,我对你这个人很感兴趣。要是你能把抵达南越后,这二年中干的事都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把你放出这地方,让你回家去。”这个声音不但含糊,而且四周隐有回音传来,可以让人完全听不出音质来。
“真的?真能放我回家?”黑暗中,柳婧笑眯眯地乐得欢,她好整以暇地雍容的坐在那里,语气却是与这坐姿完全不同的轻浮,“好好,我就说我就说。”
她清声说道:“君子可能不知道,我在洛阳那会,我那丈夫还不是刺史,他有一个有权有势的姐姐,那会儿他姐姐为了赶走我,暗示手下的人哄得我家人来害我……郎君想想,她手下那么多,我家人又都愚钝,真要下力气害我,我岂不是防不胜防?亏我与他前往洛阳时,还想着便是不行,我自保是够的……”
说到这里,不但是外面的,便是柳婧也沉默起来。
在一阵沉默后,她声音放缓,不但不再烟视媚行,反而还清冷至极,叹了一口气,柳婧继续说道:“那会我就想着,不管是自保还是图谋其他,都必须回到封地。于是我就来到了南越……”
说着说着,黑暗中的柳婧突然格格笑了起来,只听她轻脆地笑道:“当时来南越时还万般无奈,没有想到这地方这么好,不但美男子多……”她在说到‘美男子多’几个字上刻意的停顿了一下,果不其然听到外面的人一声冷哼后,柳婧笑嘻嘻地说道:“而且还女子为尊。君子不知道,这里的人都叫我女王呢,嘻嘻,当女王可真好玩,那么多人供着敬着,还时不时有人献上几个美男过来。”
说到这里,柳婧冷笑道:“总之,比在我那个美妾成群的丈夫身边,可好过多了!”
听到她又强调‘美妾成群’几个字,黑暗中那人沉默了一会。
男人自是没有回答。
过了片刻,那男人脚步声再次靠近。
感觉到他就站在铁门外,柳婧想到他是邓九郎,一颗心突然砰砰地跳了起来。伴随着这喜悦跳动的心脏的,还有隐在口中的苦涩。
怔了一会,不知何时早就收去了笑意和妖媚的柳婧,突然说道:“你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黑?”
男人还是没有回答。
柳婧轻叹一声,又说道:“要让我夫婿知道你如此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这一次,外面的男人从鼻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冷哼,想来要不是知道不能开口,只怕那人已斥喝出声。
柳婧走上两步,也靠着铁门,她缓缓坐下后,轻声说道:“我其实挺怕的。”
在黑暗中那人的呼吸声中,柳婧以一种心虚的口吻说道:“上一次我的那夫婿出现在桂阳郡时,我把他绑在身边几天。后来他不告而别后,有人跟我说,他一定是被我吓跑了,我当时挺怕他真被我吓跑了……我就这么一个丈夫,还没有抱够亲够呢,要是就这么吓跑了,便宜了别的女人,岂不是冤枉得紧?”
在外面的人似是冷哼中,柳婧突然咬牙切齿起来,只听她言辞凿凿地叫道:“他今天可真过份!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带着那些什么美妾的出来玩街!呸!今天我实在太生气了,他那几个美妾,要是找到了机会,我非得通通整死不可!”
不一会功夫,邓九郎再次出现在花园中。
那个阴沉的汉子连忙上前,待要询问,见到邓九郎一扫之前的冷凝,眉眼带着笑,不由得意地说道:“大人,我那法子不错吧?我就说了,任你是钢铸的汉子,给我这黑牢一关,也断断没有不招供的!”
听到这人的唠叨声,邓九郎转过头来,他看了这人一眼后,淡淡说道:“方法还不错。”
一句话令得这人眉开眼笑后,邓九郎声音一提命令道:“把阳校尉十两黄金,送他回去!”
在把那阴沉的汉子送走后,邓九郎伸手抚上了自己的下巴……
刑秀刚刚从花月楼中走出,身上兀自带着脂粉香,突然发现自己的马车外站着几个黑衣人。
他连忙大步走了过去。
这一定神,刑秀马上呵呵一乐,朝着来人拱手说道:“原来是地五,真是巧啊,这到了龙编,还与你老人家遇上了。”
地五瞟了一眼这个油嘴滑舌之徒,冷冷说道:“今天前来,是我家郎君有话交待你们。”
一听他提到邓九郎,刑秀马上苦了脸,他低声下气地说道:“还请邓郎吩咐。”
“郎君让你去一个院子接回你家公主,记着,郎君的意思是,无论何时,你家公主问起,便说是你们自己救的她,抓她之人来路不明,正在调查中,要是谁泄露了是郎君所为,休怪他秋后算帐!”
刑秀呆了呆。
也许是他张着嘴的样子太蠢,也许是他这样子太像嘲笑,地五嗖地一声,手按在了剑鞘上。
刑秀迅速地低下头,他笑呵呵地说道:“明白明白,不就是让大伙管住嘴吗?这个尽管让你家郎君放心,我们早就商量好了,他们两口子的事,谁看到了也当没有看到,让他们自己去争个上下。”
地五也懒得理这人的胡说八道,点头道:“你们明白就好。这是你家公主现在的地方,郎君的意思是,让你带人冲进去把人带出来。”
“明白明白,我马上会多多带人去救人。”
见他真的是明白,地五哼了一声,转身手一挥,便带着众黑衣人消失在视野中。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刑秀啧啧两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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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相聚刺史府
于是,柳婧被刑秀大摇大摆地‘救’回了酒楼。
而这时,离交州诸臣晋见刺史大人的时间,只差三天了。
在救回容光焕发的柳婧时,刑秀本来以为,自家公主怎么也不会放过自己,他本来还在寻思着怎么应对她的盘问的。
可他哪里知道,自始至终,柳婧都是老神在在,压根就没有向他打听那害她身陷牢笼的幕后之人是谁的意思。
见到她一脸雍容的用着餐,刑秀终是忍不住了,他朝她凑了凑,小心地问道:“公主,你可知道是谁擒了你?”
柳婧抬起头来。
她轻蔑地瞟了刑秀一眼后,淡淡说道:“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她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你们笃定那人是谁,张景会有胆子离开龙编?桓之况几人敢去玩耍?还有你这小子有心上青楼去玩?”
说到这里,她慢慢站起,气派雍容地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去准备一下晋见咱刺史大人的大礼吧!”
而在这种热闹中,二天时间一晃而过。
到得这时,交州一境的官吏封臣,几乎都来得差不多了。走在街道上,处处都是来来往往的官员,处处都是各色官吏以及他们的随从。
在这种热闹中,柳婧这个百越女王,也不怎么显目了。
而第三天,正是新上任的交州刺史召见众人的日子,天还亮着,龙编城里已处处喧哗,连街道上,这时也带上了几分肃穆。
……
在这种沉凝得能让人紧张的气氛中,柳婧的马车,戴着她朝着刺史府缓缓驶去。
现在还是上午,可刺史府外已是人山人海,无数的马车排成了长龙,一个个官员正在交头接耳着。
而柳婧这一次出场,一反这二年来的张扬,不但安静,她所坐的马车,也是不起眼的那种,至于排场,因她的护卫们临阵脱逃,更是简洁得不像话。
所以,她的车驾排在后面时,都没有几个人注意到,那马车里面,便是近年来艳名财名满天下的百越女王。
时辰一点一点流逝。
在距中午还有一个时辰时,刺史府大开洞开,众官吏开始游贯而入。
柳婧的车驾一进府门,便看到一片银光浩荡,一个个手持长戟,全副盔甲的将士,一动不动地排成队列,而他们的存在,不但让这树木葱葱郁郁的刺史府中肃穆至极,也令得前来的官吏们,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柳婧一进去,才发现佐大的刺史府内苑中,全部摆满了席位。而侯在两侧的银甲卫,每进来一个官吏,便会接过他们的名刺高声唱响,然后,再根椐他们的职务和地位,安排就宴的席位。
柳婧发现有唱名后,脚步稍一迟疑,因此给排到了后面。
不过迟疑再久,她也得上前的,就在柳婧递过名刺后,一个银甲卫接过去,便扯着嗓子高唱起来,“南越郡和乐公主到——”
几乎是唱声一落,原来热闹喧哗的刺史府中,便出现了一阵安静。
无数双目光,齐刷刷朝着柳婧看来。
这一看,他们对上了戴着纱帽,一袭洛阳宫装的柳婧,对上了她带来的那些不怎么起眼的夷人护卫。
这让很多人有点失望,一双双目光锁在柳婧脸上,见她真没有揭开面纱的打算后,人群中响起了小小的失望声。
而在柳婧缓步入内时,不时有人低语道:“那就是百越女王?”“听说是倾城佳人,可惜面目不显。”“长得美算什么?听说她的钱多得连皇太后也惊动了呢。”
……于纷至沓来的议论声中,一行银甲卫大步走来。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柳婧面前,朝着她行了一礼后,一个银甲卫面无表情地说道:“和乐公主,请朝里面走——”他的手势,指向了正院所在!
“多谢。”柳婧行了一礼后,跟在众银甲卫后面向前走去。
众人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在听到她开口说话后,坐在附近的人都露出了色授神与,在他们痴痴的目光中,柳婧进入了正院。
正院中,也摆了上百个榻位,一些封地同在交州的郡王和各郡的知府,都端坐在里面。
而在最里面的榻位上,一袭紫色衣袍的邓九郎,正高倨其上,朝着她的方向冷眼看来。
在他的左侧,自是坐着地五等人,而他的右侧,却是坐着几个打扮得华贵艳丽的美人们——这几个美人,赫然是他的后院姬妾!
本来柳婧目光盈盈,秋波如水,这一陡然对上这些美人,她的眼眸便是一寒!
当然,这时的她戴着厚厚的纱帽,便有表情变化,也无人知晓。
百越女王何等名头?几乎是柳婧一入内,齐刷刷的,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向她看来。隐隐中,她听到有一个儒生朝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知府低语道:“要不是这个百越女王太过淫奢,光冲着她那财富,也值得大人用一些手段娶回去……”
见柳婧脚步微顿,领她前来的银甲卫手势一做,客气地说道:“公主请继续向前。”
他领着柳婧,坐在了主榻之下,客榻右侧第一排处!
这是今天晚上最显目的位置之一。
柳婧含着笑,她优雅地走近后,在那榻上徐徐落座,几乎是她刚一坐下,便有声音在低语道:“看这女王行止,竟是个极雍容华贵的?不是说她淫奢吗?”“你懂什么?这女王号称倾城绝色,自是能淡雅能奢华也能放纵。”“原来如此!”
……
这样的议论声,要是以前的柳婧,定然会在意,可在柳婧发现天下之大,只有她的封地才能容得下她时,早已抛弃了这外在的种种束缚。
于是,她依然雍容而笑,目光遥遥与那个高倨在华堂上,沉着一双眼朝着她看来的邓九郎相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叮叮——叮”三声悦耳的铃声混在军鼓中响来。
鼓声一响,四下大静,于鸦雀无声中,新凭交州刺史缓缓站起。
一袭紫袍,显得贵不可言的刺史大人,一双目光如电一样扫视过众人后,声音一提,朗声说道:“诸位,在下邓九,如今忝为车骑将军领交州牧——”
在他磁沉的,压迫性十足的嗓音徐徐介绍出自己时,四下更是连呼吸声也被压制。
于再无一点声响中,邓九郎端过一盅酒缓缓下了榻,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朗声说道:“邓九新牧交州,往后数年,将与各位成为同僚,如今有缘相聚,来,请喝了这一盅酒——”
说罢,他头一仰,优雅地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在交州之地呆得久了,这种完全中原式的华贵,中原式的优雅,中原式的世家风范,真能感到由衷的威压,一时之间,所有人齐刷刷站起,原本应该寒喧的场所,到现在还是鸦雀无声。在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众人学着邓九郎的样子,仰头饮下了自己的酒!
邓九郎顺手把酒盅交给了后面的婢女。
他还在继续向前走向走去,在众人齐刷刷站着,他缓缓在人中穿行一遍后,邓九郎回到了主榻上。
他一坐好,便伸手示意众人坐下。
然后,他目光如电地扫视过众人。
有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这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过着呼风唤雨的日子,也都干过大大小小的张横之事,现在见到这个背景雄厚,手握重兵的新任刺史不说话,顿时,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又过了一会,邓九郎低沉的命令声传来,“还请各位知府把你辖区内的情况,向我禀报一遍。”
他手一挥,随手指了一人,“由你开始吧。”
那官员被指中,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应了一声是,便清了清嗓子,说了起来。
在官员们一个个交待情况时,柳婧看向神态庄严的邓九郎,想道:依这人的脾性,也不知会对谁来使那招下马威?
正在她如此寻思时,蓦然,邓九郎那威严沉寒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和乐公主!”
柳婧抬起头来。
她迎上了邓九郎那深沉不可测的目光。
邓九郎盯着她,在接过一个银甲卫递上来的卷帛,一边翻悦后,一边面无表情声音沉寒地说道:“和乐公主,巴陵王世子失踪,有人在你的封地发现了世子一行一百零八人的尸体,这事你做何解释?”
在柳婧怔怔地看着他,还不怎么明白他的意思时,邓九郎那没有半点高低起伏的声音继续传来,“有人举报你公主府中藏污纳垢,收留了朝庭饮犯,对此,本刺史下令,既刻收押和乐公主,另外对公主府进行清查,若所查属实,将按朝庭律法处治!”
在他的声音落下后,一阵蹬蹬蹬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几十个手持长戟的军卒把柳婧团团围住。
对上这些杀气腾腾的汉子,对上他们手中的长戟,柳婧抬头看向邓九郎那没有表情的脸,突然笑不出声来了。
……她没有想到,这个人施展下马威的对象,有她一个!
第二百九十八章 突然被他囚
而在邓九郎让人指住柳婧时,院落里,到处哗声一片。
无数人交头接耳着,隐隐中,柳婧听是听到有男人感慨道:“要我是刺史大人,也会这么着……好端端一个绝色美人大财女,去当什么百越夷人的女王?她就应该收到男人的后苑里,安生的过妇人该过的日子!”
还别说,这种不约而同的议论,倒是提醒了柳婧。
她慢慢举起手,在制止自己的护卫站出来后,不动声色地抿起唇。
而这时,高倨华座上的邓九郎,在目光瞟过她之后,面无表情声音沉寒地喝道:“把和乐公主先押下去……”
在十数柄寒戟逼得柳婧以及柳婧的人不得不提步后,身影没入后院的柳婧,隐隐听到邓九郎那毫无感情的冰冷喝声,“现在,还请交趾郡郡守回答我一个问题……”
在进入刺史府的后院时,护卫们得到柳婧的眼神后,老实地低下头,任由刺史府的众人把他们分开。
然后,柳婧继续被押着前进,直到被赶入一个小厢房后,军卒们退去,婢女们上前。
她们在流水般地涌入房中后,几个一看就是身手不凡的妇人,来到了柳婧面前。
几乎是强押着她洗了一个澡,连头发到指甲缝都被清洗得一干二净后,柳婧被她们包上了一块白色的缎布,然后,给双手反剪地绑在了床榻一侧。
然后,众女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个被绑得结实,除了白布披身便再无他物的柳婧。
……这时的她,哪里还不明白?那邓九郎分明是有备而来,而且,他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这混蛋是什么意思?
怪不是在黑牢里,他那么简单就放过她了,原来后手在这里!
就在柳婧气得磨牙时,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在外面说道:“奉大人之令,前来见过和乐公主。”
接着,她又说了两句什么话后,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一个长得美貌,分明就是邓九郎妾室之一的妇人,扭着腰走了进来。
这妇人一走进来,便看到了被绑在床榻处,只用白缎包着完美身材的柳婧。
迅速的,她的脸孔扭曲了一下,一抹妒忌之色流溢而出。
那妇人扭着腰来到柳婧面前,朝着她妒忌地打量了一会后,妇人在榻旁坐下,厌恶地说道:“没有想到,有一天百越女王也要与我成为姐妹,一道侍侯刺史大人。”
她说到这里,见到柳婧一双乌黑的眼静静地看着自己,神色不怒不动的,她冷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以为你能够出去?告诉你,刺史大人独占心可重着呢,你虽是淫荡之妇,可你入了他的眼,那这一生就得老实呆在他身边……”
她还没有说完,柳婧便突然开口了,只听她轻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独占心重的?”微眯着双眼,柳婧问道:“你到他身边多久了?”
没有想到柳婧会这样问,那妇人一怔,转眼间她傲慢地抬起下巴,说道:“我在大人身边已有半年了!大人一向对我极好,便是我的兄长家人,也是大人照顾了的,哼,要不是我现在怀了身孕,也轮不到便宜你这样的妇人……”
“你怀了身孕?”柳婧突然声音一提,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妇人,叫道:“你怀的这孩子是谁的?”
柳婧毫不客气的打断,令得妇人美丽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羞怒,她气呼呼地瞪着柳婧,尖声叫道:“你这妇人,别以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我肚子里孩子,自然是大人本人的!呸!莫非人以为天下的妇人都与你一样,放纵成性,连怀了哪个男人的孩子也弄不清?”
就在这妇人又恼又怒地叫着时,突然的,一个响亮的叫声从外面传来,“见过大人!”
“夫君来了。”那妇人迅速地变了脸,只见她挤出两泓泪水,身子急急一转,便扑向了房门处,一边拉开房门,她一边哽咽地扑向来人的怀抱,气得泪水直流的,“夫君,我好心好意来看过这个新姐姐,可她倒好,一开口就侮辱人家,还说人家怀的孩子不是你的……夫君,你要给我做主啊!”
而轻轻搂着她,正抬着一双不动声色的眼朝着柳婧看来的,正是邓九郎!
邓九郎放下怀中的妇人,在她背上轻拍了一下后,温柔地说道:“你先退下。”
“恩。”那妇人千娇百媚的应了一声,依依不舍地退了下去。而她一退,邓九郎便慢条斯理地关上房门,提步向柳婧走来。
他紫袍一掀,在柳婧榻边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阵后,他温热的大掌,缓缓盖上了柳婧的眼。
一直盯着她的柳婧,在他盖上自己的眼睛后,冷声问道:“她是谁?”转眼,她又问道:“她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邓九郎没有回答。
他只是朝她细细地打量一会后,慢慢伸手,慢慢扯开了盖在她身上的白缎,让她裸露美好的娇躯,完全呈现在房间中。
感觉到他一瞬不瞬地盯视,柳婧声音一提,叫道:“邓九,那妇人是谁?她怀的是谁的孩儿?”
邓九郎听出了她的愤怒,他抬着头向她看来。
正当他薄唇一动,面无表情地准备宣布些什么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护卫在外面禀道:“大人,南越公主王府的相国张景,有事求见!”
邓九郎站了起来,他盯了柳婧一眼后转身就走,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柳婧才发现这个混蛋竟然让自己光光地绑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
就在她忍不住要咒骂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三个妇人走了进来,她们一个给柳婧重新披上白缎,一个整理着房间,一个焚起香来。
回过头,一个妇人见到柳婧不动声色地盯来,不由露出一个笑容后,温声说道:“我们几个是大人调来服侍公主的,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柳婧看着她,淡淡说道:“我要更衣。”
“是。”那妇人应过后,立马端了一个便壶过来,她把它朝着柳婧身下一放,笑盈盈地说道:“老奴帮公主端着……”
本来以为她会帮自己松绑的柳婧,闻言闷闷地回道:“我又不想方便了。”在那妇人从善如流地把便壶放回去后,她恨恨地说道:“姓邓的难道准备一直把我这样绑着?”
那妇人笑呵呵地回道:“这也有可能哦,毕竟公主身份不一样呢。”
转眼,那妇人又道:“公主也不用害怕,我家大人对女人最是温柔了,虽然他现在不放心公主,可过不多久,公主就会知道他的好了……”
柳婧突然不想与这妇人说话了,她闭上了双眼。
她不说,那妇人也不多嘴,她笑呵呵地忙碌着,时不时与另外两个妇人唠磕几句,“荷香院的赵美人自从显怀后,老念着要吃中原的饭菜,大人昨天派人去请厨子了。”“刚才王美人见到我们,还恼了呢,我看她就是怕公主夺了她的宠。”“……”
这一个一个的闲唠中,让柳婧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嘴里的大人就是她的九郎!
她一会气得脸色发青,一会又暗暗冷笑,听到后来,柳婧已经一点不想打听这府里的几个女人了!
她闭着眼磨着牙,一遍又一遍地想道:邓九郎,总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总有一天!
她恼到了极点,反而不急着让人松绑了,便这样安静地闭着眼,过不了一会,她还睡了过去。
柳婧是在一阵酥痒中醒来的。
她一睁眼,才发现外面的天空已然黑暗,便被那在自己颈间,乳上,脐眼处时不时舔弄揉搓的大手给吸引了注意力。
柳婧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她才发现自己又是一丝不挂,而她光裸的身上,正伏着一个熟悉的强健躯体。
是邓九郎!
他一双手正不紧不慢的在她身上点着火,见她看来,黑暗中,邓九郎抬起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
他深深地凝视了她一会后,头一低,薄唇已含上了她的耳垂。
在他的舌头伸入耳洞舔弄时,柳婧禁不住的颤栗起来,她刚要张嘴说话,邓九郎脸一移,已结结实实吻住了她。
他的吻强势至极,薄唇在把她的樱唇全部堵住后,他的舌头探入她的口腔深处,三不两下,便吻得柳婧呼吸混乱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下身一涨,却是男人分开她的大腿,把自己的硬挺缓缓顶了进去。
柳婧吃痛,正要张口说话,小嘴又被他结实地封住。便这样,刚刚清醒的柳婧,什么话也来不及话,便被他深深地顶进身体深处,而她的痛呼,也被他吞入了腹中。
接下来,便是一阵令得床榻摇晃的撞击声。
男人的精力,似是无穷无尽,柳婧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也有很多怒火,很多疑问要说,可被他这样深深浅浅一顶,她已只会仰着头香汗淋漓地喘息了。
而伏在身上的男人好不容易发泄了,柳婧待要再口,他双手把她的身子一扳,灸热的硬物从她的后面再次进入。
激情无止无尽,柳婧到得最后,已只会喘息了,好不容易等到男人尽了兴,她已晕晕沉沉地缩在他的怀中睡去了。
便这样,整整一晚,柳婧被男了翻开覆去地摆弄,到最后,她已是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已只剩下喘息之力了。
而第二天,柳婧一睁开眼,男人已不知去向,守在她房里的,又只有那三个妇人。
第三百章 谈判
黑暗中,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人都被引开了,公主,走不走?”
“走吧。”
“是。”萧文轩应了后,在抓过柳婧的手时,忍不住说了一句,“刺史府中有来自荆州交州几地最了得的名医,有他们看着,养胎最是有利,公主你……”
“我说了马上离开!”
听到柳婧语气不善,萧文轩不再多言,他伸手抱过柳婧,轻飘飘一跃,便跃出了窗口。
这一次营救柳婧,张景他们是费了全力,一路走来,虽是有惊无险,可据柳婧看来的,便至少经过了十三个关卡。
而当他们来到龙编城外,与留在山中的队伍会合时,天色已亮。小小一个龙编城,一行人竟是用了二个多时辰才险而又险地逃出。
站在山脉上,望着那处于树林中的刺史府,柳婧抚着肚子,神色宁静地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是。”
二个时辰后,柳婧终于与刑秀会合,望着眼前这浩浩荡荡的队伍,柳婧沉下脸说道:“走,我们回南越。”
“是。”
在队伍启动时,刑秀策马过来,他靠近柳婧的马车,苦笑着说道:“公主,这次邓九郎关你,可真是用了心机,我们总共寻了八处地方,才找到你的踪迹。”
马车中,柳婧恩了一声。
刑秀又道:“上一次邓九郎发落公主的巴陵郡世子一事,我们就用了一个月才得以摆平。公主有所不知,便是五天前邓九郎见到我,还召我上前,他说,你现在怀了他的孩子,让我们老实一点大家也就相安无事,要是再上跳下蹿,说不得大军压境!”
“是么?”这一下,柳婧怒了,她沉沉地说道:“我倒想看看,他怎么个大军压境法!”
说到这里,她高声喝道:“走快一点!”
“可是公主,你腹中怀有孩子,怕是颠不得!”
“怎么会颠不得?”柳婧冷笑道:“你再拿几层锦被过来,厚厚的垫了,颠几下总是无碍的!”
“是!”
在柳婧的一再催促下,队伍快马加鞭,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了番禺城。
而一入番禺,柳婧便以百越女王的身份向各大夷族下令,在让所有夷族前来她指定的地点报道后,柳婧又发出几封飞鸽,同时,一面封锁南越全境,一边带着众护卫亲人向新合作的樾地出发。
在留下张景代理南越诸事后,柳婧一行人于十天后,坐船绕过几个海峡,来到了樾地的一处海岛。
而这时,百夷派来的人也到了樾地,在一连七天的商讨后,柳婧的手头,已正式有了八万夷兵!
带着这八万夷兵,柳婧正式自封为‘百越女王’。
一直到万事俱备,挺着七个月大肚,身后雄兵凛凛,女王威势已成的柳婧,正面与新任交州刺史遇上了,这时的他,在用武力连续征服三十几个夷族后,风尘仆仆归来,带着他的人,出现在南越城头。
想柳婧离开的这五个月中,他一直忙着东征西战,忙着把柳婧收服去了的众夷再一一征服回去,而现在,他终于抽出时间,与柳婧正面相逢了!
站在南越城头,城门紧闭的柳婧,虽是怀了身孕却美艳不减的她,静静地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大军,看着那个骑在马背上,冷着一张俊脸向她看来的邓九郎,看着他身后的那几辆马车中,伸出头好奇望来的几个美妾,她微笑的,淡淡地说道:“南越是本公主的封地,不知将军率大军前来,有何贵干?”
邓九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当他的目光落到柳婧那明显突出的肚子时,脸上的表情温缓了一些,沉着脸,他让旁边的人代喝道:“和乐公主,我家将军想与你谈一谈,你敢不敢?”
敢?怎么不敢?
柳婧瞟了一眼身后的萧文轩等护卫,笑得直如鲜花一样妖艳,“要谈话啊?好啊。只是本公主身体不适,还请将军大人前来一见。”
下面,又是一阵议论声传来,不一会,那代喝地叫道:“我家大人同意你的要求。”
这约定的谈判,城上城下剑拔弩张的气势便是一缓,看着外面扎得密密麻麻的营帐,在城墙上下的军卒一个个拉起弓张起弦,涂了毒发着绿光的箭锋指着城外的中原士卒时,邓九郎的人也到了。
他带着地五等百来个银甲卫,身后的马车中,还载了他那几个爱妾。
柳婧直接在望月楼中侯着,站在高高的阁楼上,她脸如春风般含着笑,只是眸光冰冷一片地看着那支浩浩荡荡的队伍走近,看着银甲卫们腾腾腾守在望月楼下,看着邓九郎带着十几个银甲卫,以及他那几个爱妾,威严的,面无表情地上了楼。
在柳婧的含笑相迎中,邓九郎一行人很快就上了阁楼。看到他,柳婧眉头一挑,她目光在那两个肚子已扁下去的美人身上划过后,嫣然一笑,说道:“将军大人,请——”
邓九郎脚步一顿,在示意护卫们不要跟上后,他带着向个爱妾进入了厢房中。
柳婧微微笑着,她让萧文轩两人跟着自己后,便在邓九郎的对面坐下。
这一坐下,四下还是一片寂然,邓九郎后侧那个王美人便娇滴滴地说道:“哎哟公主妹妹,你这是何必呢?都怀了大人的孩子了,怎么却闹起脾气来了?这咱们一家人总归是要在一起的,闹成这样,可不让人看了笑话?”
这一次,她的声音一落,柳婧手中的酒盅便是轻轻一放。
在发出‘叭’的一声脆响后,柳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叫谁妹妹?”她风情万种的斜睨于那王美人,笑道:“我那父皇,可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她本气势十足,这一摆足架式,那王美人便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就在她白着脸委屈地看向邓九郎时,邓九郎终于淡淡地开了口,“说话就说话,不用这么大火气。”
是么?
柳婧一笑。
她白嫩丰腴的手腕一晃,涂了蔻丹的手指在青玉盅上诱人双眼的勾过后,柳婧微笑着说道:“好教将军大人知道,本公主之所以留着这个孩子,那是因为我的身子骨在早年折损了,大夫说了,要是这个孩子掉了,怕是以后也难再有。”
说到这里,在邓九郎慢慢抬头,定定望来时,柳婧笑得妩媚又冰冷,“不过,刺史大人最好心里明白,我这个孩子啊,是要继承我的封地的,他连名字我都取好了,就叫刘昭。皇室刘姓,日月昭明的昭。”
这一下,邓九郎终于沉了脸。
他沉着脸,冷冷地看着柳婧,一双深黑的眼,似要射出冰渣子来。
要是以往,柳婧还会在乎,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在乎了。在妖艳的一笑后,柳婧举起了手中的酒盅,笑眯眯地说道:“述旧结束了,咱们不如饮了这盅酒,再好好谈一下正事?”
再一次,她的声音一落下,那王美人高亢着声音轻叫道:“公主妹妹,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夫君的孩子,你怎么能让他跟你姓呢?再说了,夫君对你的好,咱们姐妹都是有目共睹的,我说妹妹,做女人可不能这么贪心……”
她一席话没有说完。
因为她正说得兴起时,柳婧手中的酒盅突然一扬,哗啦啦一声,那一盅酒,全给淋到了那王美人脸上,令得妆扮是千娇百媚的一个好友,顿时头上脸上衣襟上都是湿淋淋的,那刺涩的酒水还顺着她的额头滴个不停。
四下一片寂然。
就在邓九郎脸一沉,不悦地喝道:“你这是做什么时”时,柳婧慢慢站了起来。
只见她站得稳稳的,只是因为肚子太大,而一手扶着腰。柳婧站得笔直笔直地看着这一行人,突然说道:“将军大人进来这么久,都没有发现这里燃的香,味道很特别吗?”
……
四下大静中,邓九郎身侧的几个美妾尖叫起来,而邓九郎则是刷地俊脸一沉,不动声色,目光沉冷地盯着柳婧不放。
而在外面,那些奔涌而来的银甲卫,却在同一时间软倒在地。
望着那大开的厢门外,倒了一地的银甲卫,柳婧缓缓走来。
她离了榻,朝着邓九郎的方向走来。
慢慢走到邓九郎面前,在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后,柳婧轻声说道:“没有用的,那香不是中原产物,你挣扎是没有用的。”
邓九郎寒着一张脸,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沉沉说道:“你就是这样与人谈判的?”
柳婧却是一笑,她淡淡地看着邓九郎,淡淡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从很早很早以前,便不再对你们邓家王朝寄以希望了。”
说到这里,她越过了邓九郎。、
她缓步来到了王美人面前。
在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美人时,这个千娇百媚的妇人,在对上柳婧那眼中的冷意时,猛然打了一个寒颤,她忍不住尖着声音提醒道:“和乐公主,你这是想做什么?你莫要忘了,你一旦做出什么事,可就与咱夫君恩断义绝了!”
“恩断义绝?”柳婧轻轻笑着,喃喃说道:“我这次回来,就没有打算与他还有什么瓜葛!”
在一句话令得邓九郎紧紧抿起薄唇,俊脸上杀气闪现时,柳婧突然伸出手,在王美人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被她的手一沾,王美人惊得直哆嗦,她尖叫道:“你,你要做什么?”慌到了极点,她极力想要后退,可是中了香的她气力全无,哪里有力气后退?
在王美人挪了半天却半步也没有挪开,急得红了眼,朝着邓九郎流着泪求着,“夫君救我时”,柳婧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
陡然看到这刀,王美人一声尖叫屎尿齐流,邓九郎低沉冰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阿婧——”他轻柔的警告道:“你最好想清楚后果再行动!”
“后果我早就想好了,”柳婧回过头来朝他妩媚一笑,笑着笑着,她手中的短刀朝前一刺,深深地扎进了王美人的胸口!
王美人正在尖叫,陡然胸口被刺,她瞪大了双眼,低下了头慢慢看向那露在外面的刀柄。
“你……夫君……”在王美人一张嘴便是鲜血汩汩时,一侧的另外几个美人也哭成了一团,而邓九郎则是不敢置信的寒着脸盯着柳婧,仿佛到了现在,他还不相信她会下毒手!
柳婧这人,本来也算不得善良,到了封地后,长期的手握生杀大权,高高在上一呼百诺,已是渐渐狠辣,再手中沾过的鲜血不知凡几,这下手杀人时,那是丝毫不曾犹豫。事实上,且不说她对这几个女子恨妒多时,便说这时婢妾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她这几刀下去,屋里屋外那么多人,最多也是觉得她出手凶残毫不遮掩,要是正常的中原贵妇,便是再杀人,也不会让自己亲手沾上鲜血,更不会凶残得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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