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为难
秦氏有些担忧的冲进屋子。
却看见赵全发躺在床上，而赵灿娘坐在床沿上，越氏和赵全民则都站在床边。
“灿娘你没有什么事情吧！”秦氏有些担忧的问道，床上的赵全发，秦氏只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眼睛。
越氏见秦氏冷淡的反应，有些不舒服的说道“秦氏你相公的手被剁掉了也不知道过来看一看，都是你这两个赔钱货，若不是你们我儿子的手怎么会被剁掉！”
秦氏冷声一笑她算是看明白了，人就是不能太软弱“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呢？你儿子的手重要，我跟我女儿的命就不重要了？早就告诫过他不要去赌，可是他偏生不听，眼下也只能请赵大夫来看一看，我看了他的手就能接上吗！”
赵灿娘赞赏的看了秦氏一眼，总归秦氏的反应没有让赵灿娘失望。
所谓的一夜夫妻百夜恩，秦氏早在赵全发一次次的打骂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什么情，什么恩，对于秦氏这个被生活磨得体无完肤的妇人来说，赵全发这个人早就死去。
越氏冷哼一声“好恶毒的妇人，要是我儿有个三场两短，你们统统别想有好日子过。”
秦氏也不甘示弱“我们娘三个这么多年，难道就过了一天好日子么？在差的日子也能差过现在？”
正在两人说话针锋相对的时候，外面却传来赵清娘厌恶的声音“果真是穷到没有吃喝，居然去山上挖麻芋回来吃！”
这话被屋子里面的赵全民听见了，有些担忧的看着秦氏，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刚才垫付出去的二十文钱能不能拿回来“弟媳妇，不是做哥哥的为难你们母子三人，刚才灿娘也看见了，拉二弟回来的车钱还是我给的，可是二十个钱啊！这个钱你不能不给我吧！”
秦氏正想说什么，赵青峰便走上前，一脸冷意的看了赵全民一眼，居然还好意思上前要钱，在赌坊门口给的钱，赵青峰可是看见的。
就算是给赵全发医治了一下伤口，也花不了一块碎银啊！
不过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赵青峰瞬间便换了一个态度，一副可怜兮兮的说道。
“大伯，有句话不是叫做一家人么？一家人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也看见了我们家里现在也拿不去钱，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去打那麻芋的主意，前两天妹妹生病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现在家里莫说是钱，就是饭都快吃不起了，大伯那铜钱就先欠着......”
赵青峰的话让赵全民脸色为难了起来，越氏一直都很偏心赵全民，虽说赵全民不是亲生的，但是在越氏的眼睛里面，却比亲生的赵全发要来得亲热很多，要不然也不会让赵全民住在老宅，赵全发这儿亲儿子却被赶到了这边来。
“什么一家人不一家人的，欠钱还钱天经地义，现在需要用钱的时候知道是一家人了？前两天我记得你娘亲耍泼骂大媳妇的时候，怎么没有记起是一家人！”越氏那里会为秦氏着想。
赵全民一脸的为难，看了一眼越氏，又看一眼秦氏，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犹豫了半阵，赵全民终于还是开了口“弟妹你看看要不要这样，反正你们家里也没有农田，等两天插秧的时候你帮我们干两天活，也就抵了这债。”
这话说得够无耻，二十文钱就想让秦氏帮着干两天的活，要早知道插秧的时候工钱都是二十五文一天的，二十文还做两天，真当谁都是傻子？
赵青峰终究还是没忍住，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难得大伯还记得我们家里没有田的事情，三年前你到我们家里来，说是体恤我娘亲和我们兄妹，让我娘亲把一亩良田租给你家，你每年给我们一百斤粮食就好，这个有这回事情吧！”
赵全民心里暗叫不好，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
“是啊！青峰怎么想起说这件事情了？”
赵青峰没有回答赵全民的问题，而是接着说道“但是除了第一年大伯给了我们一百斤谷子之后，这两年我们家便再也没有收到大伯给的粮食，两年时间也有两百斤谷子，这两百斤谷子就算是折算成铜钱也得一千多文钱！我们也不要谷子了，眼下爹爹这个样子也需要用到钱，大伯若是觉得给粮食不方便，就给我们银钱吧！我记得城里的米铺收谷子是八文钱一斤，我们也不要那么多大伯给七文钱一斤就好，两百斤也就是一千四百文，折合成银子也就是一两四百文银钱。”
这一下脸黑的可是不止赵全民了，站在一旁的越氏脸色此刻堪比煤炭。
就算是在大门口站岗的赵玉娘的脸色也顿时不好了起来。
赵全民吞吞吐吐的说道“怎么会有这么多钱的，你是不是....是不是算错了？”
赵青峰心里满是冷意，这个事情以前因为秦氏觉得，一家人不必计较太多，加上每一次到收割谷子的时候，楚氏就会来哭哭啼啼一番，跟秦氏说地里的收成有多么多么的不好，他们家里孩子多，还有老人日子过得艰难等等，最后秦氏因为心软，所以便没有再过问这个事情，一来是拉不下那么脸面，二来秦氏也没有那个勇气。
赵青峰若不是因为赵灿娘和秦氏这一次的事情，也不会一下子变得这样坚强。
在赵青峰的心里，他现在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是男人就因该把家里的脊梁挑起来。
赵全民明明在赌坊得了银子，现在却还来家里要钱，那个可是赵全发的救命钱，很明显，赵全民是想把那赌坊给的银钱独吞掉。
这可是救命的银钱，赵青峰自然不想让赵全民如意。
“大伯这个怎么会算错呢！若是你不相信侄儿可以请村里的秀才帮着算一下，而且奶奶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眼下你没有给我们粮食，我们自然没有钱给你。”
赵灿娘站在一旁暗自给赵青峰叫好，对待赵全民还有越氏这样的人，就是不因该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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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蝼蚁
至于床上的赵全发，这个时候并没有谁记起他的存在。
赵灿娘对赵全发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怕是在原主的记忆里面，赵全发的影子也是极其模糊的。
而且没有一个场景是温馨的，要不是赵全发输了钱回来打骂两兄妹，就是赵全发向秦氏要银子，或者就是把家里的东西拿出去变卖。
总之记忆里面只要牵扯到赵全发的，没有一件是好的。
秦氏叹息了一声，还是看了一眼床上的赵全发，终究还是下不了那个心不管。
“大哥青峰说得对，我们现在也实在是没有银子，先前因为大嫂在家里来说，你们家里孩子多之类的话，我也就没有追问这粮食的事情，但是现在你也看见了全发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我实在是也没有办法，两个孩子现在连饭都吃不饱，家里那里还有剩余的银钱给全发看病，那粮食的钱，我也不要那么多了，我也知道你们家里不容易，你就给一两银子就好。”
赵灿娘有些不忍心自己一下子四百文钱就没有了，忍不住低声叫了一声“娘....”
秦氏低下脑袋，摸了摸赵灿娘的头，说道“你大伯家里也不容易，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大哥你觉得我说的这个样子可以吗？”
越氏冷哼一声，不由赵全民说话，便接着话大声说道“家里莫说没有银钱，就算有.....”
越氏硬生生的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下去，但是大家都还是明白了越氏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赵灿娘冷冷一笑，眼睛里面全是鄙夷“反正现在我们家里没有银钱，你们要是不还钱，我们也没有银钱给床上的人医治伤，他是死是活可都管不了我们什么事情，老妖婆床上躺着的可是你儿子，你就不怕你老了没人给你送终？”
秦氏皱皱眉头看了一眼赵灿娘责备道“你怎么说你奶奶的，纵然你心里有气，但是该叫奶奶的时候也得叫奶奶。”
赵灿娘瘪瘪嘴，并未跟秦氏顶嘴。
越氏却是气得直咬牙，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赵灿娘愤怒的说道“赔钱货你说什么！”
站在门口的赵玉娘这个时候却是大声的朝着外面说话“赵大叔你总算来了，快点过来给我哥哥看看伤。”
赵玉娘本就是在门口站岗的，为的就是怕外面的人听到屋子里面的人说话，所以赵灿娘刚才才敢那么大胆，秦氏和赵青峰都明白，有些事情，越氏比她们更不想外面的人知道，比如租金的事情，比如要钱的事情。
这里的人，人人都是虚伪的，赵灿娘算是看明白了，想要好好的在这里生存下去，需要做的便是当着人面前一套，背着人面前一套。
比如外面的那些人，在以前赵全发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是同情秦氏，责备赵全发的，但是现在赵全发躺在了床上，若是秦氏不管不顾，她们兄妹不管不顾，便有些说不过去。
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是心里再不愿意，也得违背自己的意愿去做。
秦氏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毕竟赵全发是一条人命。
看到赵大叔一来，秦氏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赵大叔你快看看全发的伤吧！”
赵灿娘站在一旁，看不出喜悲。
赵大叔听了点点头便上前给赵全发检查起来。
先是看了包伤口的地方，接着便是把脉，接着赵大叔无奈的叹息。
“流血过多，加上也没有止血，血流得太多了，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来的路上赵大叔已经听说了，在城里赵全民已经找了大夫给赵全发看伤，只是城里的大夫都断定赵全发没救，所以只是简单的包扎。
就连城里的大夫都没有办法，他又怎么有呢！他只是略懂医术而已，医术还没有城里的大夫高，之前听到廖婶的叙述，还以为是假的，但现在看来，事情还真的是这样，赵全发怕是没有救了。
秦氏的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秦氏看着赵大叔一脸的哀伤“赵大叔你再帮着看看吧！”
越氏看了一眼秦氏，冷哼了一声，便说道“还有什么好看的，秦氏都是你们两个赔钱货，要不是你们我儿子怎么可能被赌坊的人砍掉手腕，怎么可能不行了，都是害人精，怎么我儿子死了你难道还想改嫁不成！我告诉你你休想，就算是我儿子去了，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是要唱哪一出？
秦氏一脸的呆愣，完全不明白越氏怎么把话题一下子扯到改嫁上面去的。
赵大叔有些看不过去，越氏在村里蛮不讲理是出了名的，而且欺负秦氏三母子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越氏你就别这样说了，全发还在床上躺着，哎！我看你们吵吵闹闹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准备后事吧！”
赵大叔说着背起自己的药箱便直接离开。
廖婶微微摇摇头，对床上的赵全发并没有太多的同情，这样的事情在附近真的太多了。
在赌坊赌博的，最后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家里还被弄得家不是家。
廖婶也离开了。
院子外面等着看热闹的村里人，在听说屋子里面的人快要不行的时候，也都纷纷离去。
似乎没有谁为赵全发的离开惋惜。
在村里人的眼里，染上了赌的，不知道收手的，最后没有谁落得了好下场。
也许死了，还好一点吧，总比窝囊如同狗一般的活着好。
越氏的心里也是不同情赵全发的，虽然是她的亲身儿子，但是赵全发这么多年没有给她拿过一文钱，在越氏的心里，谁有钱，谁给她钱，谁才是儿子。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赵玉娘走了过来揉了揉肚子，低声说道“娘亲我肚子饿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村里人吃饭吃得早，这个时候越氏也才想起自己没有吃饭，冷眼的看了三人一眼之后，便说道“秦氏今晚好好的看着全发，记着是什么时候走的，明早我们会过来的，到时候一副薄棺拉到山上去埋了就是，省得碍眼。”
说完越氏便直接离开。
屋子里面最后只剩下秦氏母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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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去世
秦氏终究还是忍不下心。
心情很糟糕的看向赵灿娘，说道“灿娘，你去打水，终归是你们的爹，看着要走了，也不能走得太寒酸了。”
赵灿娘，明白秦氏的意思，赵全发现在看起来已经快要不行了，叹息一声，赵灿娘还是听话的出了门。
走进厨房，看着锅里的热水，才想起这个是越氏叫赵清娘烧的。
正好合适，赵灿娘找了木盆出来，接着往里面添了水，拿着一张棉布帕子，便直接走进了屋子里面。
赵青峰清峰脸色很黑，并没有上前想要帮秦氏的意思。
赵全发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不换洗肯定是不行得。
秦氏艰难的一点点把赵全发的衣服脱下来。
赵灿娘见了忙上前帮忙。
外面的棉袄一脱下，看见的便是里面的一件白色的中衣。
瞧样子倒是不错。
至少上面没有补丁。
赵青峰终归还是没有放下心，上前帮助秦氏和赵灿娘把赵全发的衣服穿好。
半夜时分，赵全发落了气。
秦氏的脸上没有伤痛，也不哀伤。
大概是因为生活太折磨人，把这个原本坚强的女人折磨到体无完肤。已
经忘记了伤痛是什么样子。
家里没有鞭炮，赵青峰便拿着一个破旧的铁盆象征性的敲了两下。
也算是告诉大家，赵全发去了的消息。
因为答应了天香楼要把魔芋送去，赵灿娘又和赵青峰把魔芋制作好。
趁着天色未亮，赵青峰便去了城里。
第二日一早，廖婶便来了。
看到床上已经硬了的赵全发，廖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人走了，节哀吧。”廖婶最终憋出了这样一句。
秦氏无奈的点头。
越氏和楚氏来的时候，秦氏和赵青峰才把家里的破门板摆好，用凳子踮起来。
乡下死了人，便是要停在门板上的。
越氏看了一眼门板上的赵全发，脸上居然没有哀伤的样子。
反而是一脸的解脱。
兴许在越氏的心里，这样一个没有能干，还赌博如命的儿子，就是不值得伤心难过的，死了也是一了白了。
“把棺材准备一副，没有银子，就买薄棺。”这话是对秦氏说的。
秦氏面色很是为难，就算是最差的薄棺也要两百文钱，赵青峰还没有从城里回来，算上身上的，就算把等会的银钱加在一起也是不够的。
第三十二章 寒心
赵灿娘听到这话，站在一旁，并未说话。
两百文钱看来是要找人借了，就算是等会赵青峰回来，也拿不到多少铜钱的。
上前一步，赵灿娘冷眼看了越氏一眼，最终还是把憋在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拉了拉秦氏的衣袖，赵灿娘低声说道“娘亲，我去找廖婶借一点吧。”
自家只有这个样子，赵灿娘表示很无奈。
秦氏叹息了一声“眼下也只有找你廖婶借一点了，只是法场，我们是做不起了。”古周国的人很信佛，认为人死后会只要超度，身前的业障便会化完，死了也才能荣登极乐。
以前村里人去世，都是要请的。
这个事情跟死后要用棺材掩埋是一样的庄重。
越氏听了这话，眼皮子跳跳，也没有多嘴说什么，这个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她知道，眼下她也不好要求那么多，要是真的把秦氏憋急了，说那银子的事情就完了，她可是没有那个打算，把自己收在包里的银子再次拿出去的。
秦氏和赵灿娘自然不知道越氏心里的想法，这个时候的秦氏正在为银子的事情发愁。
赵灿娘还是有信心的，只要多卖两天魔芋也是能把银钱卖出来的，眼下也是把银子借着周转一下。
赵灿娘拉着秦氏走到了一旁，然后瞧见四处没人之后，这才低声说道“娘亲，银子的事情你不用太担心，过两天我们就能还上，现在借着也是周转一下，还有这葬礼上的事情，我们不要多说话，都听越氏的。”
昨天才说到银子的事情，越氏也才仓皇离开，赵灿娘相信，今天的葬礼越氏一定不会再多要求别的，兴许今天棺材的事情便是最后的要求。
想来赵全发是有些可恨，但毕竟现在赵全发也走了，赵灿娘的心里就是再有恨意，也找不到人恨了。
眼下也只能把赵全发安埋了，至于以后，也就等以后再说了。
因为秦氏家里的特殊关系，加上秦氏本来就没有银钱，所以只是在通报里正之后，便也算完了，村里面的人送的礼也都退了回去。
按照秦氏现在的家底，办酒席是不可能的，若是收了大家的东西，到时候肯定是要办酒席感谢大家的，秦氏拿不出那个银子。
赵灿娘在门板前面烧着纸，铜钱已经借到了，在廖婶那里借了一百八十文，剩下来的二十文钱便是秦氏拿出来添在里面的。
铜钱都给了赵全民，买棺材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有他能做了。
赵青峰还没有回来，这一点让赵灿娘担心，按道理说，若是只是进城送魔芋，这个时候也因该回来了，难道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情？
正胡乱的想着，赵灿娘的旁边突然蹲下来了一个人。
抬起头，赵灿娘看了一眼蹲下来的女子，不就是赵玉娘么！
赵玉娘今年十四，也是到了说亲的年纪，而且赵玉娘的长相也好看，上门说亲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
只是因为赵玉娘的头上还有个姐姐赵清娘没有说亲，所以赵玉娘的婚事便也耽搁了下来。
赵玉娘小小的脸上今天却是略施粉黛，一双柳眉看起来极其的好看，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很是小巧。
一个鹅蛋般的脸蛋，倒是不错的脸型。
一身翠绿的衣衫也极其的漂亮。
赵灿娘尽然没有想到赵玉娘居然还有这样的姿色。
赵灿娘并未多说话，而是自顾自的烧纸，也没有跟赵玉娘说话的意思，虽然赵灿娘不怎么喜欢赵全发，但是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赵玉娘是赵全发的亲妹妹，今天是哥哥死去的日子，居然还穿得这样花姿招展。
偏过头再看看像闲人一般的越氏和楚氏，赵灿娘的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头一次，赵灿娘有点为赵全发悲哀，活人活成他那个样子，真的很悲哀。
赵玉娘是专程来找赵灿娘说话的，她可是听说，赵灿娘的表哥今天要来的。
赵玉娘扔了一两张纸在火盆里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灿娘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而且赵玉娘的事情，她也不想了解，她不说她也不问。
秦氏去村子里面请人去了，现在看日子，还有看风水宝地之类的事情，秦氏都是从简，全都是请的村子里面的半吊子阴阳先生，花也花不了多少银钱可以银钱，最主要的一点还在于这银钱可以往后有钱的时候再给，这一点无疑是秦氏最想要的。
赵玉娘瞧了一眼不远处的越氏，看着越氏不好看的脸色，咬咬牙，便问道“餐娘小姑问你一个事情。”
赵玉娘的辈分可比赵灿娘高上一辈，赵灿娘见赵玉娘扭扭咧咧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有些不自在“你说吧有什么事情。”
赵玉娘见赵灿娘跟她说话，一下子脸上的表情好看了不少。
“是这样的，小姑问你一个事情，你记得不要告诉别人，你一定要保密。”赵玉娘声音很小，而且一脸的神秘。
赵灿娘有些不耐烦“你有事情说便是，至于保密之类的，你若是不放心我，不说便是。”她有没有保密的义务。
眼见着赵灿娘脸上的不耐烦，赵玉娘心里虽然有些愤怒，但脸上却是笑嘻嘻一脸讨好的说道“我听说你表哥今天要来是不是？”
表哥？赵灿娘一愣，倒是想起了自己舅舅家的孩子，好像是有个儿子。
记忆当中，也没有那个表哥多少的记忆，唯一有的一点点记忆，好像便是表哥跟别的孩子那样，都欺负她。
“我不知道”赵灿娘冷声的说道。
赵玉娘的脸色讪讪的，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会不知道的？”
这话很明显是在怀疑。
“我为什么非要知道呢？而且本来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赵灿娘说了这句话，便站了起来，接着走进了厨房。
忙活了一大早上，连口水都没喝，肚子里面更是一点东西也没有吃，想着自己床底下面的那些骨头，还有肉，赵灿娘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眼下看来今天是吃不成了。
第三十四章 外婆
赵青峰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
跟着赵青峰一起来的还有秦氏的娘亲刘氏，嫂子赖氏以及秦氏的哥哥赵灿娘的舅舅秦忠，而在秦忠身边的一个长相英俊的蓝衣少年，便是秦忠的儿子秦大雄。
赵灿娘虽然是本质上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些人，但是也很轻易的辨认了出来。
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提醒，和介绍，几个人的名字还有身份，便在赵灿娘的脑海当中形成。
“外婆。”赵灿娘忍不住上前甜甜的喊道，记忆当中，外婆刘氏一直都很好的，对他们娘三个更是没有话说，因为秦氏的婚事当年是她挑选的，秦氏嫁给赵全发这样一个好赌之徒算是坑害了秦氏一辈子，刘氏的心里一直都很内疚。
所以在别的地方，只要是能帮助的，刘氏一定是会帮的。
刘氏只是听说赵灿娘的事情，对于赵灿娘的死而复生，刘氏心里可是无比的庆幸，庆幸赵灿娘没有什么事情，并没有死掉。
至于那些不好的名声，这些都是不重要的，只要赵灿娘能够活着，一切都已经足够了。
“灿娘你受苦了！”刘氏的眼睛里面满是怜惜。
赵灿娘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身穿浅蓝长裙的老人，秦氏的长相很大一部分是随刘氏的，弯弯的柳叶眉，脸型还有鼻子都是随着刘氏在长，深深的皱纹已经爬上了刘氏的脸。
赵灿娘摇摇头，一脸的平和，随说道“外婆我没有什么的，你们怎么来了？”
“你哥哥来叫的我们，我们也是才知道你爹去的消息，哎！以前劝过他无数次，不要沾染上赌博，不要沾染，就是不相信我的话，临了，真的折在这上面了，这赌博还真的是害人啊！”刘氏的脸上居然有些同情赵全发。
看向赵全发的那边，脸上也是带着同情。
秦忠是秦氏的哥哥，也只比秦氏大上一岁，是刘氏的大儿子，刘氏一共生养了三个孩子，秦氏是二女儿，在秦氏的下面还有一个嫁的很远的妹妹，在记忆当中，那个小姨的印象很是模糊。
秦忠的长得比较憨实，典型的庄家汉子，一双浓浓的眉毛，一双跟秦氏很像的眼睛，只是长相有些阳刚魁梧。
秦忠平日里对两兄妹还是很好，毕竟这个妹妹嫁成这样，心里难免是同情的。
一脸怜惜的看了赵灿娘一眼，秦忠便问道赵灿娘“你娘亲去哪里了？”
赵灿娘指了指村子里面，随后说道“娘亲去村子里面了，说是去请人抬棺材，还有看日子。”
秦忠听完，折身就去了村子里面。
而秦忠的娘子赖氏却是百般无聊的样子。
赵灿娘看了赖氏一眼，在别人那里倒是听了一些赖氏的风言风语，当初秦家还很繁荣的时候，赖氏的家里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人家，所以当初跟秦忠之间的婚事也算是皆大欢喜，只是后来秦家的生意因为秦老爷的死去，便一下子一落千丈，秦忠并不会做生意，一次两次的亏损，长期下去，偌大的家产便已经所剩无几，最后还是刘氏的手段硬，直接变大宅丫鬟小厮，回到了老家把旧屋收拾干净，修葺了一番之后，买了十几亩地安生过日子。
也算是走对了这一步，才让秦忠没有颠沛流离。
给秦氏说亲的时候，正好是秦家才搬到乡下来的时候，因为对外都是说的回来修养，并未说生意上的事情，所以十里八乡的人都以为秦家人回来只是因为厌倦了豪门大宅的生活，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刘氏看上赵家也是因为当初看赵全发长得俊俏，而且田间地头也是一把好手，嘴巴子也甜，虽然赵家的条件赶不上秦家，但那个时候刘氏也没有要求那么多。
便把秦氏下嫁给了赵家，只是没有想到秦氏才嫁进赵家没有几天，越氏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秦家已经没钱的事情，对待秦氏的态度一下子便改变，不仅态度不好不说，还把秦氏和赵全发赶到了村口的牛棚里面住。
现在秦家的院子都是赶工赶出来的，自然想要质量是不可能有的。
再到后面赵全发不知道跟着谁学会了赌博，起初赵全发还要听秦氏的话，去了两次之后，输了银钱倒也知道收手，只不过渐渐的，秦氏就再也管不住赵全发，不仅管不住赵全发，后面赵全发还有在家里作威作福，秦氏不给银钱给他，便开始打骂秦氏。
因为秦氏的性格有些软弱，就算是被欺负了也不敢回去给娘家人说，所以渐渐地就连越氏也知道了秦氏的软弱，自然一家人是挑软柿子捏的，个个都赶着上来欺负秦氏。
赖氏就是因为秦家一落千丈，挑选错了夫婿，所以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秦家的日子也过得家宅不宁。
赖氏的眼段子高，自是瞧不上赵家的，站在院子里面，有些不自在，特别是向着旁边还放着赵全发的尸体，心里更是不自在。
“晦气”赖氏小声的说道，但这一句话还是被刘氏听到，刘氏心里很是不悦，回头看着赖氏便训斥道“你就给我少说一句话，你还嫌弃这不够乱是不是。”
赖氏面色讪讪的，本能的还是很怕刘氏。
赵青峰见眼前的空气中充满了压抑的味道，忙上前说道“外婆你们先进屋子坐下下，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我们。”
赵青峰说着便把赖氏还有刘氏往屋子里面请。
而站在不远处正在跟赵玉娘眉来眼去的秦大雄，这个时候也收回了目光，有些嫌弃的看了赵灿娘一眼，随后才跟这刘氏的脚步进了屋子。
赵灿娘不满意的瘪瘪嘴，看了一眼正在心花怒放的赵玉娘，一眼了然，这两人的关系怕是不像是表面看着的这么简单吧。
进了屋子，赵灿娘便给几人倒了水，那三只脚的桌子没有办法用，水也只能端着“外婆你们多坐一会，我去外面烧纸。”
火盆里面的纸是不能灭的，刚才在说话的时候都是赵青峰在往里面添纸，刘氏点点头，示意赵灿娘去忙。
赵灿娘说着便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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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葬礼
越氏还有楚氏两人站在院子的角落里面，也不上前帮忙，也不多余的说话，那样子倒像是两个来看热闹的人。
赵灿娘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搭理两人，仍旧蹲着给火盆里面扔着火纸。
秦氏和秦忠回来的时候，两人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本村的人。
这些都是秦氏请来帮忙的，这样的帮忙，大家其实心里都是清楚的，除了能讨口茶水喝，银钱是得不到一分一毫的。
之所以答应下来帮忙，也是看秦氏可怜，毕竟这么多件，秦氏是怎么熬过来的，大家都是知道的。
楚氏最会做面子上的功夫，一见到秦氏回来，忙上前，脸色有些悲伤的说道“弟媳妇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要节哀啊，若是有什么需要嫂子帮忙的，记得给嫂子说啊，你可不要客气。”
楚氏的样子很是真诚，这倒是让站在不远处来帮忙的村里人，顿时对楚氏的印象好上了不少。
秦氏跟楚氏打了这么多年的交到，那里不知道楚氏的为人，自然明白楚氏当着人一面，背着人一面的性格。
秦氏这段时间倒也总结出了几招对付楚氏和越氏的手段，苦苦一笑秦氏便说道“倒是谢谢嫂子的好心了，这银子可能还不够，嫂子能不能借我一百文，你也知道，大家虽然好心在帮我，但我也不能茶水钱也不给大家不是。”
这话一出，站在一旁前来帮忙的男人们都抬起了脑袋，看着楚氏，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起秦氏来，赵全发那样的畜生，能有这样的好媳妇，真的死了也值得了，这秦氏借着钱都要把礼节做到，很多人觉得这钱断然是不能收的。
而赵灿娘却是暗自为秦氏鼓掌，这不是红果果的让楚氏心疼外加肉疼么！
一百文钱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秦氏反将了楚氏一车，怎么看着怎么都觉得解气。
赵灿娘低头烧纸，但是注意力却全在楚氏和秦氏的身上。
楚氏万万没有想到秦氏会这样回答，要知道以前秦氏都是感激的样子，这一次居然真的借钱，这倒是让楚氏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一百文钱本来就不多，若是楚氏说自己家里没有银钱，岂不是再给自己打脸，若是借了，楚氏心里也很清楚，他们家里还欠秦氏两年的租金，若是给了这一百文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思量再三，楚氏还是觉得面子最重要，回头看了越氏一眼，那里知道越氏像是没有看见的样子，根本就不看楚氏。
其实两婆媳之间的关系肯定没有看着的这么好。
赵灿娘算是看出了中间的道道，心里倒是把这个事情记在了心里。
将来若是要挑拨离间，肯定有戏看的。
楚氏无奈，只好肉疼的拿出一百文钱，递给了秦氏“虽然嫂子家里不富裕，但是弟媳遇到这样的大事情，嫂子那里有不帮的道理。”
秦氏脸上带着笑容，含笑的看着楚氏，说道“这个钱就先谢谢嫂子了，等我田里的租金下来，我就还给嫂子。”
这句话的意思，楚氏那里不知道，很明显这个钱，秦氏肯定是不打算还了。
楚氏只是苦笑的看着秦氏，那样子别提有多憋屈。
秦氏拿了钱，道了谢，便直接把铜钱放进了钱袋。
心里却是第一次觉得这样解气，以前在村子里面，楚氏极其的会做面子上面的事情，哪怕是楚氏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面子功夫做得后，大家也不会说楚氏什么，但是现在秦氏也不傻了，渐渐的明白过来，秦氏也聪明了很多。
赵灿娘捂着肚子，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山上，请来帮忙的男子大多拿着铁锹还有锄头铲子上了山。
后山有一块坟地，是赵家祖祖辈辈的祖坟，赵全发的坟地自然也在那里。
请村子里面的半吊子风水先生随便看了一块坟地之后，撒了石灰便是开挖。
秦氏给了点银钱给半吊子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便把今天说成了最好的黄道吉日，今天也是最适合安埋的时候，自然，要赶时间，大家都忙活了起来。
秦氏心里肯定是不愿意一直守着赵全发的，毕竟赵全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怎么对待她的，秦氏心里虽然不说，但是都记在心里。
谁也不是大公无私的，赵全发生来没有给秦氏带来一天的安稳日子过，死了，秦氏自然不愿意花太多的心思在上面。
赵青峰也走了过来，蹲在地上烧着纸。
看着四周没有人，赵青峰便说道“妹妹，那魔芋今天卖了六十文钱，本来是六十三文的，那三文我没有要。”
赵青峰脸上带着笑意，今天早上都没有忙多久，就做了几斤魔芋，还卖了钱，自然是值得万分开心的事情。
赵灿娘听了脸上泛着笑意说道“把铜钱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别忙着给娘亲。”
赵青峰点点头，遂又说道“对了还有一个事情我要给你说说，今天我跟张掌柜多说了几句，他居然同意我去天香酒楼的后厨帮忙，一个月两百文钱，若是干得好，他还说将来再提携我。”
赵青峰无比的兴奋，这个是好事情，那天香酒楼的张掌柜对人极其的好，而且给的工钱也不错，若是好好的做，说不定将来还能跟着那酒楼的大厨学艺。
等学到手艺之后，难道还怕赚不到银钱？
赵灿娘听到赵青峰这样说，也为赵青峰欢喜。
“哥哥这个是好事情啊！对了你跟那张掌柜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工。”
赵青峰微微一笑“这么好的事情，我自然是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我给张掌柜说的，明天就去上工。”
两兄妹对视一眼，都微微的笑了。
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赵全发的葬礼自然不可能拖得太久。
秦氏在屋子里面跟刘氏小声的说着体己话。
外面的赵青峰跟赵灿娘在一起烧着纸，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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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驱赶
赵全民在中午时分才回来，随之跟着回来的还有一副黑漆漆的大棺材。
那棺材停在院子里面，赵全发的寿衣已经穿上，接着便是收棺入殓。
赵全发在下午时分被人悄悄的抬上了山。
安埋好后，已经是晚上，秦氏去谢谢大家，而秦忠他们也要趁着天黑回去，刘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等两天过来。
楚氏还有越氏一家人在整件事情当中，给赵灿娘的感觉便是一个旁观者，所有的事情都是赵灿娘三母子，还有秦忠刘氏她们帮着在做。
想着以后更加的有理由不跟越氏她们打交道，赵灿娘又觉得这样很好。
晚上，三母子才有时间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起。
秦氏的脸上看不出喜悲，赵青峰忙着把自己被天香酒楼留下当伙计的事情告诉秦氏“娘亲天香酒楼的张掌柜叫我去后厨做工，一个月两百文银子，管吃管住。”
赵青峰一脸笑意的说道，那天香酒楼晚上关门的时间晚，赵青峰回来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时间城门都已经关了，所以张掌柜考虑到赵青峰的情况，加上酒楼的伙计大多都是住在一起的，便直接给赵青峰说的管吃住。
秦氏一听，脸上一喜，这银钱并不高，但是能去天香酒楼做工，本身就是一份荣耀，一来不用卖人为奴，二来还可以学个手艺，三来还可以赚钱补贴家用。
秦氏脸上一下子有了笑意“青峰这个事情是真的吗？”秦氏一脸认真的问道。
赵青峰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只是这样也是有坏处的，我不能帮着娘亲还有妹妹制作魔芋了。”
这个事情倒是真的，但是赵灿娘和秦氏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个。
赵灿娘一脸认真的看着赵青峰，随后说道“哥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跟娘亲一样的能把事情做好，你只管安心的在天香酒楼做工就好，再者，我们住的是村头，天天出村也不会被人发现的，而且去了城里一会就会回来，你完全可以放心。”
赵灿娘笑着解释道，知道赵青峰心里担忧的肯定还有很多别的事情。
秦氏也点点头赞同赵灿娘的话：“是啊青峰，你只管安心的做工，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你妹妹，早晨我也见着你跟妹妹怎么制作的魔芋，也不难，我跟你妹妹完全可以胜任，至于别的你也不要担心，廖婶的家里离我们这么近，有什么事情我会去叫廖婶的。”
赵青峰想一想，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赵灿娘心里欢喜“而且这样我们跟哥哥天天都能见面的。”
两百文钱是不多，但是赵青峰在天香酒楼也不会有什么花销，只要好好的存着，加上赵灿娘和秦氏两人在家里制作魔芋，赚的银钱，家里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这一点赵灿娘的心里还是有信心的。
家里现在也有了灯油，这一次因为秦氏心情好，也没有叫赵灿娘兄妹省着用，一家人忙忙碌碌大半天，在临近半夜的时候，终于喝上了骨头汤，吃到了混沌。
秦氏一边吃着混沌，一边流着眼泪，两个孩子的懂事，是秦氏觉得最幸福的事情，她相信她们得苦难已经过去，剩下来的便是日子的甘甜。
没有睡一会的时间，赵灿娘和秦氏三人又起了床，接着便是磨魔芋，煮魔芋，忙忙碌碌的趁着时间尚早，赵青峰背着魔芋进了城。
秦氏在自己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脸柔和的看着赵灿娘说道“灿娘快去睡睡，昨晚睡得晚，今天早上又起得太早，你肯定没有睡好觉，再去休息一会，等会娘亲叫你。”
兴许是因为赵全发的离开，秦氏心里最后的担忧还有忧愁都烟消云散，以前秦氏最担忧的便是赵全发突然回来找着要银子，或者变卖家里的东西，后来有了赵灿娘的事情，秦氏更加的担忧她们母女的安全。
赵灿娘点点头笑笑，就进了屋子，她是有些疲惫了，家里只有两架床铺，昨晚又秦氏陪着睡，睡里面的一张床倒是没有觉得什么，现在她一个人睡，心里还是有些膈应，脑子里面想得便是赵全发在这张床上离开的，赵灿娘毫无悬念的选择了赵青峰的这张床铺。
这一觉睡得赵灿娘是迷迷糊糊，只听到外面的争吵。
揉揉眼睛，赵灿娘起了床，争吵的声音更加的大起来，是秦氏还有越氏的声音。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灿娘一下子起了穿，把放在床头的棉袄穿上，穿好鞋子赵灿娘便跑了出去。
院子里面，越氏浩浩荡荡的带着她的虾兵蟹将，在院子的门口叫嚣着。
“你凭什么叫我们搬出去？全发就算是去了，我也是全发的娘子，灿娘还有青峰也是全发的孩子，现在全发尸骨未寒，你作为婆婆却带着人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还连最后的一点点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给我们，这是哪门子的情意，还有这个房子的房契可是在我们手上，你说赶走我们就赶走我们，那里有那么容易。”
秦氏现在也不是像以前那么软弱好欺负，对待越氏的态度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越氏一听秦氏的话，冷声的一笑，遂说道“谁说那房契在你们手上，早先给你的，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你叫人做的一个假的而已。”
在场的不仅有越氏几个，还有几个赶来看热闹的婆子，这话一出，不仅秦氏呆愣了，就算是那几个婆子，一个个都有些愣住，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个样子，越氏好狠。
此刻，在场的人，所有人的想法都是这个。
越氏是不会顾及旁人的指点的，今天来做这样的事情，她都做好了听闲言碎语的准备，反正秦氏还有两个孩子她必须得赶走，这个房子还得修葺出来给她的大孙子，赵世友。
站在秦氏后面的赵灿娘终于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缘由，原来是越氏想要赶走她们，昨天赵全发才安埋，让秦氏借了一大笔钱，今天却跑来赶走秦氏还有她们兄妹，这是好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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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讽刺
秦氏一听愣住了，若是房契在她的手上，就算是越氏说破了天，她不搭理就是了，但是现在！
房契是假的，这个事情还能怎么说？难不成她找里正说道理去？
没有房契在手，说什么也是枉然，以前同村便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毕竟谁手上有房契才能证明这个房子的所有权在谁的手上。
赵灿娘一脸的惊讶，居然还给房契造假，不得不说这越氏真心的心狠，就算是越氏不喜欢秦氏，不喜欢她，但是赵青峰也是她的孙子啊，但是现在越氏丝毫不顾及亲情，直接要赶走他们，这个还是亲奶奶吗？怎么比仇人还不如！
秦氏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真的好好笑，越氏你的心居然如此的狠毒，我秦梦茹嫁进你们赵家十五载，没有过过一天省心的日子，以往你处处刁难与我，我都忍了，两个孩子长这么大没有在你家里吃过一顿饭，我也忍了，但是现在赵全发才死，你就要把我们娘三个赶走，给的房契还是假的，越氏你的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以往我忍你让你都是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我孝敬你，但是现在你逼迫我们母子三人连个遮风避雨的地都没有，我又何苦再委屈我自己，你不是要赶走我吗？那好我们就去找里正吧，找族长吧，让他们帮我主持公道。”
秦氏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很担心，赵灿娘有些担忧的上前握住了秦氏的手，一脸愤怒的看着越氏说道“娘亲跟这样的人何苦说那么多，她的心哪里有颜色！她根本就不配有心，别说我不孝顺，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也得看看你值不值得我孝顺，越氏从今个起我赵灿娘没有你这样的奶奶，因为你不配我叫你一声奶奶！”
这话一出，比之前秦氏说的话还要震撼人，这是在断绝关系！
秦氏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灿娘，从赵灿娘上一次清醒过后，赵灿娘便变得有些不正常，胆子变大了不说，而且还懂了很多事情，只是那胆量的事情，秦氏一直都以为是赵灿娘暂时变得胆大的，那里想到现在赵灿娘居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秦氏也明白这个时候是不能拆赵灿娘的台，自然不敢大声说话，而是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的问道“灿娘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赵灿娘厌恶的看了一眼越氏，随后对着秦氏温柔的说道“娘亲，这样的人那里还值得我们敬重，旁人的话何必那样在意，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难道还要被旁人的思想左右一辈子？越氏这样对我们，显然是下足了功夫了，脸面什么的她肯定也是不在乎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要想自己过得顺心，就要舍得一张脸，娘亲你背负的太多，我知道你担忧我的将来，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就算是真的想要嫁一个好人家也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何苦苦了自己，委屈了自己。”
这些话两人说得小声，越氏见赵灿娘说完那些大胆的话之后，便一直在跟秦氏说悄悄话，心里更是觉得不舒服。
“赔钱货，哼！想跟我断绝关系我成全你就是，大的是赔钱货还生一个小赔钱货出来，断了就断了，你以为我稀罕。”越氏很是高傲的说道。
赵灿娘冷声的一笑，上前语气嘲讽的说道“我娘亲还好，只是生了我一个赔钱货，那里有你厉害，一次性就生下三个赔钱货，啧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张口闭口都是赔钱货，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女人，若是按照你的说法，是女的都是赔钱货，你自己岂不是也是！”
这话一说出来，可谓是大快人心，人群中很多婆子都笑了起来。
赔钱货什么的，谁听到心里都会不舒服。
秦氏也许是因为刚才赵灿娘的话，也许是因为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站在原地。
当听到有人大声笑起来的时候，这才反应过来，伸出手，秦氏拉住了赵灿娘“灿娘莫要给她说那么多，公道自在人心，她做的这些缺德的事情老天爷看着呢！有些报应不是现在不报，只是时候还没有到而已。”
赵灿娘懂事的点点头“娘亲说得对，我不会为了这样的人烦心的，既然这个事情我们自己处理不了，那么就去找里正吧，正好也好把我们之间的帐算一算了。”最后一句话是赵灿娘跟越氏说的。
一说去找里正，越氏自然不愿意“小丫头片子，这个事情还能让里正担忧么，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一句话，立马给我搬出这个院子。”
赵灿娘双手抱在胸口，配合着自己小巧的身材，这个动作看起来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你说叫我们搬走我们就要搬走吗？当年你已经把房契给了我娘亲，这个房子自然就是我们的，虽然现在的院子很破旧，但好歹也是我们自家的院子，你说要赶走我们就赶走我们，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既然你说你手上有真的，那好，见到里正直接拿出来就是，我相信里正一定会主持公道的。”
赵灿娘不傻，见到里正自然要把粮食的事情拿出来说，至于这个院子，赵灿娘并没有想太多，这个院子已经破旧到不能住人了，那房顶也要重新翻盖，就连那土墙有的地方也要重新修葺。
以往秦氏看着这些也只能干着急，因为没有银子，自己又没有那个本事，所以只能看着院子一天比一天破败。
赵灿娘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跟越氏她们脱离关系，就算是搬出去也没有什么，只要能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哪怕是后山的崖洞暂住赵灿娘也是愿意的。
住在这个地方与其天天招受越氏的刁难，还不如找个地方让自己过得顺心一点，自然这个还是最坏的打算，也算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话。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赵灿娘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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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哭诉
越氏没有想到赵灿娘居然比秦氏还难缠。
心里很不满，嘴里便骂道：“小贱蹄子，不死是你命大，若是再在这里目无尊长的跟老娘顶嘴，小心老娘收拾你。”
赵灿娘丝毫不惧越氏，冷声的笑笑，赵灿娘便说道：“你要收拾我只管来收拾就是想要收拾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本事，一句话，你若是想要我们搬走，直接叫里正来，我们之间的帐也得好好算算，这世上那里有那么好的好事情，我们母子三人也不是任由你欺负不知道回击的主。”
越氏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这个时候楚氏上前便对着赵灿娘和秦氏说道“你们两个这又是何必的，娘亲的年纪大了，难免脾气会暴躁一点，她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作为晚辈为什么不体谅一点呢！”
楚氏在赵家庄的口碑很好，都说她是一个好媳妇，原因还是因为楚氏很会做人，从来不当着别人的面欺负秦氏母子，也不当着外人的面跟越氏顶嘴，见人就说别人的好，但是背着却是狠狠的捅刀子，典型的当着人的面前做人事，背着便是狠狠的捅刀子的主。
赵灿娘知道楚氏是个什么样子的，冷声一笑，便说道“感情现在撵走的不是你，所以你站着说话也不腰疼，大家都来评评理，你们说要被人这样无情的撵出去，你们还能谈笑风生，说什么孝敬老人吗？作为老人都是为老不尊的，还值得别人尊敬吗？越氏你对我们娘三个是什么样子的我都不说了，你嫌弃我那天没有死去，骂的那些话我一辈子都记得，什么我不早点死，什么一副烂席子裹着甩进河边的泥坑里面，你说说这些话都是当奶奶说的？你还想我尊敬你，你配吗？”
赵灿娘心里满是怒气，只要一想着那天清醒的时候，越氏说的那些话，心里的气就直接往上冒。
看热闹的那些妇人多多少少都知道越氏是个什么人，廖婶站在人群中间，帮衬着赵灿娘说话，低声的个站在附近的几个妇人说道“可不是，那天我也在场，那越氏说的那些话，就算是活人也得生生的气背气，就算赵灿娘是女孩，也不得这样作践人家啊，什么早就想看着她死了，什么赔钱货之类的，那赵灿娘这么多年也没有吃她家里的一口饭，还是自己的孙子，何苦骂的这样难听，赵灿娘这样生气我也是理解的，换做是我，也会这样吧！”
这些话倒是起到了效果，跟廖婶站得近的一个妇人也无奈的说道“灿娘和青峰都是苦命的孩子，那越氏家里也算是好过的，居然对两个孩子这样狠心，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在村子里面听到越氏跟别人说过的，是有些过分我看灿娘今天这个样子，也是心中的怒气积压起来了，被自己的亲人那样说，心里一定很难受。”
“.........”
这边的赵灿娘自然没有闲心去听别人说的话，秦氏伸出手拉住赵灿娘，心如死灰的说道“灿娘何苦跟她说那么多，我们现在就去找里正吧。”
说着秦氏也不锁门，直接拉着赵灿娘往外面走。
赵灿娘路过越氏的身边，低声说道“谁不来谁就是龟孙子。”
这话吧越氏气得够呛，本来都是铁了心要赶走秦氏母子三人，这个时候也没有了顾及，带着自己的虾兵蟹将便跟在了赵灿娘母子身后，往村子里面走去。
赵家庄里面有很多的人家，里正家很族长家是挨着的，这样办事情倒是方便，
赵灿娘还是第一次到赵家庄里面来，这个时间男子大多都已经上山做事情，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妇人。
所以几人浩浩荡荡的队伍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旁的房舍大多都有些破旧，而且统一的都是土坯茅草房，能够看见青砖黛瓦的怕也只有里正和族长家里。
只不过两家人也就是撑撑面子，外面的一面墙是青砖，就连瓦也只盖了半扇。
赵灿娘直接走到了族长家里，脸上的表情再也不是强势的样子，而是一副可怜兮兮，像是被人欺负得很狠的表情。
族长是一个六十几岁的老头，长得慈眉善目，一脸的温和，见着赵灿娘还有秦氏走在前面，越氏带着几人浩浩荡荡的走在后面，便知道出了事情。
站起来，族长便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
赵灿娘在族长问的时候一下子便哭了出来。
“爷爷你可要为我们做主啊！”赵灿娘的哭声很大，样子很是凄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把秦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
站在后面的越氏还有楚氏几人都很疑惑的看着赵灿娘，全然不明白赵灿娘这样做究竟是唱哪一出，刚才的刚强一下子便消失不见。
现在柔弱得像个被人欺负的小白花，这是要做什么。
赵族长有些心疼的拿出帕子给赵灿娘擦起眼泪来。
“灿娘有什么事情好好的跟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
赵族长自然之道越氏是怎么对待秦氏母子三人的，所以这个时候几人一走一起，很自然的，赵族长便想到了事情的大概。
赵灿娘也不客气，把族长的手帕拿起来便擦着眼泪，一边擦还一边哭着说道“爷爷，奶奶要把我们母子三人赶走，要我们把那房子让出来，我们母子三人才给爹爹办完葬礼，家里欠了那么多的外债，那里还有银钱出去置办新的房子，爷爷你得给我娘亲做主啊，奶奶说我娘亲手里的房契也是假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
赵灿娘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赵族长却听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隔壁院子的里正听到消息也走了过来，恰好听到赵灿娘的哭诉，忍不住皱皱眉头。
族长还没有说话，里正便抢先“当年越氏你找我置办房契的时候，就告诉我，这房子是要过户给赵全发的，那房契是假的又是怎么回事？”
里正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气愤，若是这样秦氏岂不是真的找不到地方申诉了吗？这越氏欺人也太甚，大家都是心慈的，都是同情弱者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子，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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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断绝
越氏被里正这样问着，有些语塞。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当年置办房契的时候，也是在里正的手里交接的事情。
“那个我不是想防着儿媳妇做什么对不起赵家的事情吗？”
越氏唯唯诺诺的说道。
秦氏这个时候也明白了赵灿娘的举动，也跟着大哭起来“里正你可是要给我做主啊，你听听这些话，我嫁到赵家庄十几年，我的名声都是清清白白的，我能做出什么对不起赵家的事情，越氏你少再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怎么全发才死，你就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秦氏的声音很是可怜，站在门外追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都不由有些厌恶起越氏来。
越氏当下那里会顾得别的事情，并不知道这个时候因该收敛自己的性子，反而很要强的说道“我那里给你扣屎盆子了，我只是说害怕，你并没有做那样的事情。”
秦氏当仁不让，直接质问“既然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们赵家的事情，你为何今天要赶走我们孤儿寡母，为何当年要给假的地契给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秦梦茹那里做错了事情，你们赵家人为什么要这样欺负我。”
赵灿娘心里暗喜，没有想到秦氏居然懂得了她的用意，现在这个样子，最好的便是示弱，并不适合逞强的。
里正听到秦氏的哭诉，对着越氏“哼”了一声。
里正的年纪也不小，四十好几了，对人倒也不错，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是秉公办理，深受大家的爱戴。
一旁坐着的族长有些无奈的看着越氏便说道“虽然这个是你们的家务事，外面的人也不方便插手，但是这也牵扯到了我们赵家的脸面，越氏你还是太过分了，这秦氏我是看着嫁进我们赵家庄的，多好的一个姑娘，至从嫁给你家的赵全发，你看看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这村子里面，有那个看见秦氏好好的休息过一天的，秦氏这么多年并没有嫌弃你家的赵全发，说句实话，要是我家的女儿嫁给了你那个混账儿子，我都会叫我女儿和离的，你作为婆婆，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就算了，现在有个不嫌弃你家，也不嫌弃你儿子的媳妇，你居然还这样对待人家，都是乡里乡亲，你出去问问那个不说你做的是混账事情。”
被里正这样说，越氏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正想要放弃这件事情的时候，突然楚氏伸出手拉了拉越氏的衣摆低声说道“那李家姑娘跟世友的婚事。”
这一提醒，越氏便想起了自己的大孙子，虽不是亲生的，却跟她很贴心，因为赵世友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所以便托着媒婆说了一门亲事，说的李家姑娘便是赵家庄不远的李家庄的，只是那李家提的条件便是要有房子。
这下子便难倒了越氏，毕竟老房子这边的房子并不宽，那里还能腾出来新的房间给赵世友说亲用。
所以楚氏便想到了秦氏她们住的房子，恰好这个时候赵全发短命死了。
这下两婆媳昨晚在家里商量了一晚之后，便想着把秦氏赶走，然后把房子空出来给赵世友住。
到时候也只需要修葺一下就好。
越氏脸色不好看，虽然知道里正跟族长都已经生气，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秦氏这么多年也没有孝敬过我们两个老人，现在全发死了，自然秦氏跟我们家也没有瓜葛了，我要回房子有什么错，在说了房契还在我手上，我现在收回的是我自己的房子，你们说我无耻也好，说我什么都好，现在我就是要把房子要回来。”
赵灿娘知道越氏是铁了心，这个时候也不顾及那么多，上前一步便对着里正和族长轻声细语的说道“谢谢里正爷爷和族长爷爷给我们母子三人做主，你们也看见了，这个是越氏想要跟我们断绝关系，我跟娘亲也是不想要这门亲了，就算是将来我们娘三个死在外面，也不想跟这家人扯上关系，爷爷我说话有些唐突，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体谅我的娘亲，我不想我娘亲一天安心的日子都过不了，那房子我们甘愿还给他们，只是从今往后我们两家之间便一点干系也没有，越氏也不是我的奶奶，楚氏也不是我的大伯母。”
赵灿娘回头看了一眼秦氏，继续说道“房子我们是可以还给他们，但是田地我也希望两位爷爷给我们做主，三年前赵全民把我们的地从我娘亲手上诓骗拿去种，至今还欠下两年的租金，我希望爷爷你们能让他们把地还给我们，也把欠我们两年的租金给我们，这样也算是两清，以后各走各的阳关道。”
里正和族长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灿娘，实在是没有想到平时在村子里面胆小如鼠的赵灿娘居然能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么长段有理有据的话，偏生还然人不反驳不得。
秦氏也上前说道“灿娘的心思便是我的意思，两位伯伯也看见了，他们这一家这样逼迫我们，这么多年我也没有得到过他们家里任何一点帮助，都说手心手背都会肉，我们家全发就是捡来的孩子，不亲，现在全发才死，你看他们就这样对我们，若是长期下去，我们娘三个还不被他们剥皮吃肉，今天两位长辈都在这里，还请你们两位给我们做主，我秦氏要跟他们断绝关系。”
听到这些话，里正和族长愣了，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秦氏，毕竟秦氏和赵灿娘都说得对，越氏太过分。
越氏倒是惊讶的看着秦氏，实在是没有想到秦氏有这个胆子。
心里不自在，越氏上前便骂道“想跟我断绝干系那好，断绝就断绝，不断绝的今天是龟孙子。”
赵灿娘差点笑了出来，这个是把刚才她骂越氏的话还了回来。
里正和族长在一旁商量了一阵，最终还是走了过来。
族长对着秦氏说道“你们家的事情我都了解，你要断绝便断绝吧，秦氏和两个孩子依旧是赵家人，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不会说什么的，我会另外给你看开个户籍，到时候你们便是独成一家，至于灿娘说的地，我知道你们有一亩良田，这个我会做主给你们要回来的，至于院子你们愿意让出来就让吧，毕竟房契不在你们手上。”
说完族长又看向了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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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结果
“越氏你还有什么意见没有，这个事情这样处理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
族长的脸色很不好，阴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了一般。
越氏冷冷的看着赵灿娘，没有回答，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赵灿娘怎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变得这样厉害的。
不仅诡计多端，还知道利用人了，怎么想，越氏的心里都不舒服。
赵玉娘站在越氏的旁边，看着族长越来越黑的脸，轻轻的推了一下越氏“娘亲，族长在问你话呢！”
越氏直接摇头。
族长便因为越氏是没有意见的，结果越氏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摇头的，本来她是叫赵玉娘不要说话的。
族长懒得多看越氏一眼，对着秦氏她们便说道“既然越氏同意了，你们母女也同意这件事情，我看事情就这样处理吧！越氏秦氏现在住的院子就归你们，但是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把欠秦氏一年的租金给秦氏，然后把那一亩良田也还给秦氏，只要钱和地都到了秦氏的手里，秦氏才会把房子还给你。”
秦氏有些感激的看着族长，何尝不明白，族长是怕秦氏又耍什么花招，到时候她收不到银子。
越氏冷哼一声，很不满意族长这样护着秦氏。
“越氏你们都听见了吗？从今天开始秦氏还有灿娘青峰就不再是你们家里的人，往后生活你们各过各的，秦氏以后是好是坏，还是另嫁都不管你的事情。”族长一脸的认真，他必须把这些话喊清楚，若不然依照越氏的性格，说不定到时候又找到借口去烦秦氏，找秦氏的麻烦。
越氏无奈只好点头，心里满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想着那房子，就算是要拿出一两银子，也是小事情。
毕竟要是重新置办地基需要花费的银钱更多。
族长对着里正点点头，示意里正起来说话。
里正看了一眼在院坝里面的几人，最后才对越氏说道“等会便把你们家的户籍簿拿过来，等会我刚好要去城里，正好把这件事情办了。”
赵灿娘听了心里一喜，也终于知道了原来古周国这样先进，居然都有户籍簿了，这岂不是跟现代的户口本是一样的么！
越氏“嗯”了一声之后，便带着楚氏还有两个女儿离开。
对于越氏的无礼里正和族长都没有计较，越氏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们再了解不过。
门外看热闹的人形色各异，完全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居然这样就解决了，她们本来还以为越氏会跟秦氏打起来的。
院坝里面只剩下里正还有族长,以及秦氏母女，赵灿娘直接上前跪了下来。
“谢谢两位爷爷给我们母女做主，没有被越氏欺辱。”这句道歉是赵灿娘极其真诚的，今天的事情谁都看得出来，族长和里正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若不然想要跟越氏断绝关系也是不可能这样顺利的。
里正微微一笑，把赵灿娘从地上扶了起来，说道“这个事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越氏做事情是太过分了一点点，你娘亲不容易，带着你跟你哥哥生活了这么多年，拉扯你们兄妹长大，这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这件事情也是是爷爷们伸张正义吧，只是你们母女，那房子让出去了，你们住哪里？”
族长也点头说道“是啊，那房子让出来了你们母子三人能住哪里呢？”
这个倒是个头疼的问题，毕竟赵家庄大家都知道，村子里面没有空出来的房子。
这一点赵灿娘倒是比秦氏先要想好，赵灿娘感激的看着眼前的两人，遂说道“我都想好了，在后山有个崖洞，哪里能住人，我跟娘亲还有哥哥可以在那边将就一段时间，等有银子了，再买地盖房子。”
赵灿娘说的崖洞便是在麻芋林不远的地方那个崖洞不远的地方便有山上的溪水流过，取水也方便，而且崖洞也比较干燥，关键也很大，只要好好的把洞口堵一下，倒也可以住人，因为平时村子里面的人经常在那一段晃悠，也没有什么猛兽之类的。
秦氏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灿娘，完全没有想到赵灿娘已经把退路想好。
里正和族长都知道赵灿娘说的崖洞，族长便开口说道“这样也好，等会我叫人帮你们把崖洞好好的修理一下，给洞口做道门，你们那边院子里面，若是有要搬走的东西，也都搬走吧。”
族长的意思自然是不要给越氏留下什么。
赵灿娘懂事的点点头。
给里正还有族长告辞之后，秦氏便拉着赵灿娘走在村道上面。
一路上不少人对着秦氏和赵灿娘指指点点，脸上大多是同情的表情。
而秦氏从院子里面出来的时候，就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一般，这个时候便是半依靠在赵灿娘的身上。
秦氏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道“灿娘你告诉娘，你是不是早就想要跟越氏断绝关系了。”
最先提出断绝关系的人可是赵灿娘。
赵灿娘也没有隐瞒，直接点头说道“在我快要死了那一次，清醒之后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就与这样的想法，我要跟他们断绝关系，娘亲你不会怪我吧！”
赵灿娘觉得自己这一次还是有些反常了，希望不会有人乱想。
秦氏微笑摇头，眼神柔和的看着赵灿娘说道“娘亲怎么会怪你，我们家灿娘长大了，娘亲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埋怨灿娘呢！能跟越氏她们断绝关系可是我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的，只是你爷爷那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因该会生气的吧。”
赵灿娘的记忆里面，有这个爷爷的影子，赵丙农对赵灿娘兄妹一直很好，以前有什么好吃的，都是偷偷的背着越氏还有其他人给两兄妹吃的。
只是最近一两年，赵丙农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便是卧床不起，说不定哪一天就真的去了。
赵灿娘也是无奈的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若是现在去看这个便宜爷爷，越氏一定不会同意的，赵灿娘还不想碰一鼻子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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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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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灿娘没有管旁边的指指点点，直接跟着秦氏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却不料越氏还有楚氏她们已经等在院子里面，而赵玉娘还有赵清娘一人手里还拿着一块骨头在嘴里啃着。
赵灿娘一看心里就不乐意了，这个骨头虽然没有花多少银子买，但好歹也是她的血汗钱啊，被两人这样吃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赵灿娘冷眼看着两人，鄙夷的笑道“你们啃的可是我们准备拿去喂狗的骨头？啧啧你们家的日子怎么说也比我们家好过啊，居然饿到在人家家里偷骨头啃。”
赵灿娘说着还直接摇摇头，脸上鄙夷的样子有些让赵清娘和赵玉娘难受。
更何况赵灿娘说的这个骨头是准备拿来喂狗的，这个岂不是说她们两个是狗？这不是变向的骂她们么。
想到这里，赵清娘有些愤怒的看着赵灿娘便说道“你们不是说你们家没有钱么？这个骨头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还有闲钱买骨头吃，我哥哥昨天才安埋了，你们就吃香的喝辣的。”
赵灿娘看看外面，并没有赶过来看热闹的人，心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忧顾忌。
“我们吃香的喝辣的？这个话你也好意思说出来，你们手里拿的是杂骨，两三文钱就可以买一大堆的，要是我们家有钱也不会买骨头来吃了，直接买肉多好，还有现在我们两家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们怎么吃喝都不管你们的事情吧！还有银子带来没有，带来了立即还给我们，这些东西你们放心我们立刻就搬走，这个破院子你们要还给你们就是，只是你们记住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将来谁求谁的日子，我们还不知道呢！”
赵灿娘现在有的是信心把生活过好，让家里富裕起来。
越氏听到赵灿娘的话冷哼一声，便说道“有些话别说早了，别说我这个是破院子，我倒是想要看看，少了这个破院子你们还能在那里立足？要知道你们现在可是连破院子也没有哦！秦氏我看你只有回你们秦家了！”
这个话绝对是越氏拿出来试探的，秦氏也是冷笑一声“我回那里好像不管你的事情，你倒是把银子给我们，我们也好开始准备搬东西走，这快要到响午了，我那里有那么多的时间同你磨蹭。”
秦氏的身上带着强势，这样的秦氏是越氏以前没有见过的。
虽然秦氏这两天表现得有些强势，但是现在这个样子，却是越氏第一次瞧见，不这过越氏却是不怎么在意秦氏的态度，在越氏看来现在要到院子才是最重要的。
越氏看了一眼楚氏，这个院子早点空出来是好的，免得夜长梦多，这一两银子，越氏也当是自己没有占到秦氏的便宜。
这个是为自己儿子办事情楚氏那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连忙从钱袋里面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了越氏。
越氏拿着只觉得有些肉疼，从楚氏的手里接过银子直接甩给了赵灿娘，银子打在赵灿娘的身上，随后落在了地上。
赵灿娘看都没有去看银子，冷声笑道“最好还是把银子给我捡起来，这银子没有到我的手上我可是不承认拿到银子的。”赵灿娘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一岁的姑娘，倒是老成得很。
越氏愣了一下，憋住心里的火气，对着赵玉娘说道“还不去把银子捡起来，晦气得很，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明天早上我就要院子。”
说完倒是带着楚氏离开。
赵玉娘心生不满的把银子捡起来有些气恼的把银子放在了赵灿娘的手上，然后气冲冲的离开，要知道以前都是她欺负赵灿娘兄妹的，何时被赵灿娘这样欺负过。
赵灿娘心里带着鄙夷，这越氏也就是欺软怕硬的，现在她们倒是硬气起来，越氏心里自然有些心虚了。
越氏走后不久，主动来帮忙的人便陆陆续续的来了，廖婶带着自己的儿子赵斌走在最前面。
廖婶的儿子今年十三岁，平时很少说话，为人却是不错的，至少在记忆当中赵斌还从来没有欺负过赵灿娘。
而廖婶的身后便是村子里面主动过来帮忙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
秦氏一脸感激的看着大家，有些激动的说道“谢谢大家的帮忙。”
还是好人多啊，赵灿娘心里也是很感激的。
一个年老的妇人走上前对着秦氏说道“我就是看不惯那越氏这么欺负你们母子三人，只是平时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也不好插嘴，今天断绝了干系倒是好的，以后你们母子三人好好的生活，那里会比现在差，我把我儿子媳妇都叫来帮忙了，有什么要做的你不要客气。”
秦氏双眼含泪，看着妇人说道“婶子谢谢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激的话好，谢谢你们。”
秦氏的情绪有些激动。
老妇人微微一笑“也别说这么多客套的话了，那家不会遇到麻烦事，我们还是快点动起来，早点把这边的东西收拾好，然后搬到那崖洞那里去，那个地方虽然偏僻一点，但也胜在安静，你们母子三人暂且住在那里，至少不受人白眼，有什么事情站在林子里面朝着村子喊一声就是。”
秦氏现在的心情，除了点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老房子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多少，秦氏本着不便宜越氏的心态，把那张三条腿的烂桌子都搬到了崖洞里面。
赵灿娘对崖洞的印象很模糊，毕竟赵灿娘现在知道的都是从原主的记忆当中获取的信息。
所能了解的有限。
赵灿娘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的是一些衣物，此刻站在崖洞的洞口倒是有些惊讶了，洞口大概有两米左右，洞里的面积大概在一百平方米左右，床铺还有一些东西已经摆在了里面，在林子里面，几个男人还在砍着大树，准备简单的做个门框。
秦氏和几个妇人在洞口搭着临时用的灶台。
这个崖洞因为平时村子里面的孩子经常过来玩耍，崖洞前面有两三米左右的位置倒是平整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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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新家
都说人多力量大。
赵灿娘这一次算是体会到了，在大伙的帮助之下，倒是在太阳西下的时候，那群村里的汉子帮着把临时的门窗做好了。
看着临时大家赶制出来的门窗，赵灿娘的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门是族长家的，窗户是村里面一户人家借给秦氏她们用的。
门口留得不大，小小的门也只够两人并肩而行。
那边院子里面的东西已经都搬了过来，锅也安置好了，还临时搭建了一个临时的顶，这样下雨的时候哪怕是在外面，也不用担忧雨水。
村子里面的人倒是想得周到。
赵灿娘背着背篓走到了院子那边，把院子里面的菘菜还有韭菜都收割了回来，怎么也不得便宜越氏她们。
满满的半背篓蔬菜，倒是让赵灿娘背得有些吃力。
村子里面帮助的人已经离开，大家忙活了大半天，秦氏说了很多感激的话语。
看着临时建成的地方，赵灿娘的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现在的她们，不用再受制于人。
这样才是赵灿娘最渴望见到的结果。
秦氏拿着凳子坐在洞口外面的平地上面，脸上却是喜悦，看着赵灿娘便说道“以前娘亲总是顾忌你们兄妹，心里虽然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但都没有实施出来，现在搬出了那个院子，娘亲的心里倒是觉得轻松得很，没有想到我真的摆脱了越氏，灿娘只是让你跟着娘亲住崖洞了。”
在古周国，住崖洞的都是家里极其贫穷之人，现在的秦氏她们便是这样的。
赵灿娘并不觉得住崖洞就怎么怎么样，只要能跟自己在乎的人住在一起，住在那里都是一样的。
“娘亲莫要这样说，我们只要三个人好好在一起，住那里都是一样的，而且灿娘喜欢跟娘亲还有哥哥在一起，只要在一起灿娘觉得幸福了，至于住那里，根本就不重要。”
赵灿娘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氏说道。
秦氏短暂的休息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便笑着说道“你这个丫头倒是越来越讨娘亲的喜欢了，我们进去先把东西都收拾一下，晚上还要制作魔芋，那个事情可不能耽误了。”
赵灿娘点点头，跟着秦氏走进了山洞里面。
本来秦氏她们的东西就不多，这个时候也只是把床上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好，顺便把一些农具归类放好就好。
这里离麻芋林近，而且就在村子的后面，走上几步透过林子还能看见下面住户的房顶，倒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赵灿娘在秦氏做饭的时候便去麻芋林弄了两个大一点的魔芋出来，随后便拿了回去。
磨石暂时还没有安放好，赵灿娘自然知道这磨石的重要，所以请大家第一个搬走的便是这个东西。
庄户人家的家里，都明白这个磨石的重要性一个个的也都没有犹豫便帮着抬了上来。
这个时候放在地上，磨魔芋倒是有些麻烦。
想了一些办法之后，好歹把东西给磨了出来看着缓缓从磨石中间流出来的魔芋原汁，赵灿娘的心情无比的激动。
这个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点着油灯，母女两人把饭吃了，这才把门关上休息。
空荡荡的山洞里面，两人一说话便有回声，起初自然是不习惯的。
秦氏和赵灿娘挤在一张床上倒也睡得安稳。
第二日一早，秦氏和赵灿娘一边制作魔芋，赵灿娘一边不放心的嘱托道“娘亲现在我们已经跟秦氏没有关系了，她再来闹事你记得不要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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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事情
秦氏点头笑着看着一脸认真的赵灿娘笑着说道“你放心吧，不用担心娘亲的，那些人若是来闹事我定然是不会让她们愿的，这背篓的娘亲给你把绳子缩短了一点点，你背着也轻松一点，也别逞强，累了就休息一下。”
秦氏一脸担忧的看着赵灿娘，赵灿娘的年纪不大，而且个子不高，背着背篓还很大，自然是很吃力的，秦氏肯定担心自己的女儿。
“我没有事情的，这个还不重，娘亲趁着天亮我要先走了，到时候被村里人看着就不好了，家里还需要什么东西，我在城里将就一起带回来。”
赵灿娘微笑着问道。
秦氏摇摇头，便说道“倒是不需要别的东西了，家里什么都有，不花冤枉钱，等存够十两银子，我们就找里正买地盖房子。”
十两银子能盖几间土墙茅草房，这个崖洞肯定是不能久住的，毕竟赵青峰也大了，倒时候也是要说亲事的，若是真的一直住在这里，难免有些让然瞧不起了。
赵灿娘的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娘亲等我们有钱了，就直接盖青砖黛瓦的房子，还要修高高的围墙，这样的话门一关，那些想要到我们家里捣乱的都不能来了。”
说着赵灿娘笑笑也不等秦氏回答，便直接背着背篓往山下走去。
小路是通向村口的，这个倒是方便了很多，一来不用进村，大家不会发现她们的异常，二来可以把这个秘密保存下来，不让别人发现。
今天大概值制作了五六斤魔芋，倒是不多。
背着背篓，赵灿娘一路走得小心，这个时间天还只是蒙蒙亮，看东西也是离得近的地方能够看清楚，稍微远一点，便看得不明白了。
从小路下来便是村口。
虽然只有几斤的魔芋，但是背久了还是有些受不了，赵灿娘用手把背带垫住，不让其直接接触肩膀，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走上官道便热闹了起来，这边跟村道最大的差别便是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而且马车牛车也很多。
一进城，赵灿娘直接去了天香楼。
依旧是天香楼的后厨门，赵灿娘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没有等上一会，便有人来开门。
赵青峰起了个大早，为的便是能早上看看赵灿娘，问问家里的事情。
看着已经换了一身青衣的赵青峰，赵灿娘倒是笑了起来“哥哥穿这身衣服倒是英俊得很，而且很好看哦。”
赵灿娘忍不住打趣道，心里却是有些心酸。
赵青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伸手抓了抓脑袋便说道“这个衣服是工作服，张掌柜对我好，给了我两套，他还说以后回家也可以穿这个衣服，妹妹等我赚到钱了，也要给你还有娘亲买新衣服穿。”
赵青峰一脸认真的说道。
赵灿娘点点头“我等着哥哥，不过哥哥你得帮我把背篓接下来。”
经赵灿娘这一提醒，赵青峰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便说道“你看哥哥，只顾着跟你说话了，都忘记了这个事情，这么重的东西妹妹以后还是叫娘亲跟你一起送来吧，你还小，正在长个子。”
赵青峰很疼赵灿娘。
微微一笑，赵灿娘倒是不以为意：“怎么没人来称魔芋呢？”
魔芋肯定不能让赵青峰称，而院子里面也没有别人。
听到赵灿娘的问话，赵青峰这才解释道“他们都还要等一会才来，你进来等一会，等张掌柜来了的时候再说吧，对了妹妹家里怎么样了？”
昨天赵青峰不在家里，而且一直心慌得厉害，总觉得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所以现在倒是担忧得很。
一说起昨天的事情，赵灿娘就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哥哥我们跟越氏她们断绝了关系，往后我们跟那一家人再也没有一点点的关系了。”
一说起这个事情赵灿娘的心里就无比的开心。
赵青峰听了有些惊讶的看着赵灿娘，满是不解的问道“妹妹你说什么？你没有骗我吧！她怎么可能同意断绝关系的。”
赵青峰了解越氏那超级爱占便宜的性子，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利益的情况下跟他们家断绝关系，一想到这里赵青峰就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她们难为娘亲了，是不是把我们的地要去了？”
赵青峰以为断绝关系是有条件的，家里就一亩地，要是真的给了越氏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看着赵青峰担忧的样子，赵灿娘直接摇头说道“那里有这样的事情，只是房子还给她们了，娘亲手里的地契是假的，当年是越氏为了骗娘亲还有爹，故意给的一个假的，所以我便说要还院子必须断绝关系，并且把欠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而且地也得还给我们，所以越氏为了赵世友便直接答应了，现在我们家里跟她们再没了关系，想一想都觉得有些激动。”
一说到这里，赵灿娘便笑了起来，没了关系自然是最好的，这个才是赵灿娘最盼望的，若不然到时候她哥哥的婚事她的婚事，她不相信越氏不会来插手，到时候若是越氏为了银子，给她选一个又老又猥琐的，那该怎么办！
要知道这个事情莫说是“以前”的赵灿娘接受不了，也是现在的赵灿娘接受不了的事情。
赵青峰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终于笑了出来，一脸激动的说道“这个事情太好了，我早就不想叫她奶奶了，她那里配做我们的奶奶，只是妹妹爷爷怎么办？这个事情爷爷知道吗？”
赵丙农对兄妹两个很好，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而若是真的断绝了关系，最伤心的怕是那个躺在床上卧病不起的爷爷吧。
一说起这个事情赵灿娘也沉默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看向赵青峰，赵灿娘叹息了一声“这个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哥哥我们搬到了，麻芋林旁边的崖洞里面，东西都已经搬进去完了，以后你回来直接回崖洞就是，我要努力，等赚到银子了就盖房子。”
赵灿娘这也算是给自己打气，她一定要让秦氏还有赵青峰过上好日子，虽然她跟两人没有相处多久，但是已经接受了他们，她知道他们是真的爱她的。
两兄妹说说笑笑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张掌柜来的时候直接进到了后院，一看坐在院子中间的兄妹便上前笑着打趣道“灿娘你看你哥哥多舍不得你，我可是听说他怕你久等，宁愿早上不睡觉也得早早的过来，往后你倒是可以晚点送过来。”
这个提议是很好，只是对于赵灿娘他们来说有些不现实，毕竟这个事情是瞒着大家做的，若是在很的来晚了，大家察觉到不对劲怎么办。
要知道村子里面也有很多一大早要进城的。
赵青峰清楚这个事情不可能这样做，便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谢谢掌柜的关心了，只是那样有些不方便，所以我以后还是早点过来，这魔芋称重可以等到掌柜的来再说，到时候妹妹第二天来送的时候我把卖的钱给妹妹就好，这样妹妹也不用等，也不耽搁掌柜。”
张掌柜一听倒是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赵青峰，这个提议真的很好，没有想到赵青峰的脑袋倒是转得快。
赵灿娘的眼睛也不由一亮，看着赵青峰说道“这个法子真的很好，要是可以就这样做吧！张掌柜你觉得呢？”
“这个当然是很好的，我看明天就这样吧，对了灿娘你跟着我来一趟我有点事情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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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送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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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灿娘跟着张掌柜走进了天香酒楼的大堂。
这个时间里面安静得很，店门是打开的，一两个小二哥正在里面打扫卫生。
张掌柜直接把赵灿娘带到了临近窗户边的位置，让赵灿娘坐下“灿娘啊，我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一件事情的。”
赵灿娘一脸不解的看着张掌柜，随后便有些好奇的问道“掌柜的要说什么事情？只管说就是。”
张掌柜含笑的点点头，便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开始我们已经在开始卖魔芋了，反响很好，实不相瞒，我们天香楼在被的地方也有酒楼的，我们少东家的意思便是在别的酒楼也推出这个菜肴，只是这样一来便面临一个问题，便是原料的问题，到时候需要的量肯定是很大的，你们母女两个制作我害怕跟不上我们的需求。”
张掌柜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赵灿娘眨眨眼睛，假装一脸不解的看着张掌柜，其实心里明白，张掌柜一定是要让她把制作魔芋的秘方说出来，这样的话，到时候魔芋由他们制作，这样这些问题就不会出现，魔芋的量还有什么都能供应上，现在最关键的一点便是赵灿娘不愿意把秘方卖了，她想自己留着。
因为这样能够更大空间的赚钱，卖了虽然一次性的钱赚得多，但是长久的算起来却是有些不划算，赵灿娘现在要的便是想要先赚点钱在手上，但是又不想卖掉魔芋的配方所以自然很纠结。
张掌柜看着赵灿娘一脸纠结的样子，还以为是坐不了主，昨天他已经问赵青峰，赵青峰说这个秘方在自己的娘亲手里，他也不知道，所以张掌柜便想到了赵灿娘，这个极有主张的姑娘身上。
“是不是坐做不了主，要是真的做不了主我也不勉强你的，只是这个事情你能不能帮我回去问问你娘亲，看看你娘亲的意思。”张掌柜依旧很好说话的说道。
赵灿娘点点头，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倒是好办了很多，到时候回家跟秦氏商量一下，若是秦氏也答应把秘方卖了，她便卖，若是秦氏也不同意到时候就寻个理由拒绝就是。
“好的张掌柜我回家把这个事情给我的娘亲说一说。”赵灿娘一脸认真的说道。
张掌柜一脸的感激。
只要这个事情可以商量，他就有信心把这个事情办下来。
赵灿娘赶着想要回去，所以便站了起来，对着张掌柜含笑的说道“张掌柜你还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说事情我想赶着回去了，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担忧我娘亲。”
赵灿娘说完张掌柜忙站起来，对着赵灿娘说道“没有事情了，今天我找你就是说这个事情，还有啊以后你哥哥每个月可以回一次家，你叫你娘亲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你哥哥的。”
张掌柜很是客气的说道，倒是心里瞧得起赵青峰的勤快。
张掌柜相信自己的眼神，看人一向很准的。
赵青峰是个不错的孩子，不仅做事情勤快，也能看到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可以先缓一缓，总之一句话便是很有眼力劲。
听到这样的话，赵灿娘很是感激的看着张掌柜，随后感激的说道“哥哥的事情谢谢张掌柜的厚爱了，我会回家好好跟娘亲商量的，对了张掌柜明天需要多少魔芋？”
这个需要多少必须提前知道，要不然到时候做多做少都不好，一般后厨都能预期估算的。
张掌柜想到这个生意这么好，便认真的看着赵灿娘说道“你准备二十斤左右吧，明天我们打算把魔芋拿到隔壁镇子的酒楼上去卖，看看效果，你跟着我来我把今天的银钱给你，我知道你们家里也不容易，我们是不会拖欠你们的钱的。”
张掌柜心肠好，再者为了魔芋的配方，这样说也是想给赵灿娘留下一个很好的印象。
赵灿娘很感激张掌柜，心里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只要张掌柜他们好就好。
张掌柜从柜台里面取出了银钱，随后递给了赵灿娘，是一个一两左右的碎银。
看着手里的碎银，赵灿娘有些惊讶的看着张掌柜，便说道“张掌柜你给这么大的钱给我，我也没有办法找您啊！”
赵灿娘不会估价手里的银子值多少铜钱，但也知道这个银子应该是很贵重的，毕竟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唯一的便只有昨天越氏叫赵玉娘给了这么大一块碎银出来，除此之外，赵灿娘见到的还只有铜钱呢！
张掌柜见赵灿娘一脸不解的样子，便是笑着解释道“这个是连明天的银钱一起给你的，我听到你哥哥说你家里的事情了，我心里也难受，哎，这个本来就是应该给你们的，现在给你也只当是提前预付，拿回家把家里的借的钱还了，那家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很难过的。”
昨天他也是看赵青峰在休息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随后便是多嘴的问了两句，结果得到的消息却是听赵青峰说家里的爹爹去了，这样的消息肯定还是很令人同情的。
所以张掌柜这样做也算是想变向的帮助一下赵灿娘的家里。
接过张掌柜的碎银，赵灿娘捏在了手里，随后便是对着张掌柜感激的弯了腰，也算是感激张掌柜的帮助。
“张掌柜谢谢你，明天的魔芋我会按时送到的。”
张掌柜一脸的温和，看着赵灿娘继续说道“去给你哥哥道个别，快回家吧！”
从张掌柜那里出来，赵灿娘直奔后院，看着赵青峰正在院里清理蔬菜，旁边还坐着身穿同样衣服的小厮。
那些个小厮见着赵灿娘走了过来，有些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别处。
赵灿娘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计较，上前便对着那些小厮说道“各位哥哥好！”
看着赵灿娘主动打招呼，有好几个小厮都应了声。
赵青峰站来起来，对着赵灿娘说道“你就快回去吧！娘亲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以后早上就让娘亲来送吧！你正在长个子别压得不长个头了。”赵青峰宠溺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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