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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林森444     龙啸大明txt下载     龙啸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零三章 生丝之战(四)

    “咚、咚!”两声闷响,两个大箱子被家人拿过来,放在李格非面前的地面上。

    李格非让人将这两个大箱子推到王柏和程协祥的面前,道:“两位老板,这里面各有白银五万两,两位请点一点数,看看数目对不对。”

    王柏和程协祥赶忙打开了箱子,大致看了一下,道:“对、对,这是五万两白银。”

    李格非又拿了两个小包,递到两人面前,道:“帐目你们两位也都看了,这是你们两位这个月的分红,再点一下吧。”

    王柏和程协祥接过了小包,看也不看就扔到了箱子里,王柏道:“不用看了,一定是没错的。”

    李格非淡淡道:“还是点一点吧!我也是受他人之托,来为两人办理退资手续,银钱方面的事情,还是当面点淸为好。”

    程协祥道:“不用了,不用了,李兄的为人,我们都是信得过的。”

    李格非道:“不敢当,和两位老板称兄道弟,我可高攀不起,王老板、程老板,如果帐目银钱没错,那就请两位在这份协议书上签字画押。”

    说着李格非将两份早己准备好了协议书递到两人面前,道:“这是最后一道手续,完成之后,两位老板和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就没有半点关系了,也和我李格非,还有林大哥,没有半点关系。”

    王柏和程协祥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是精明人,当然听得出李格非的意思,这表示林之洋和李格非将同他们断绝一切生意来往。

    来到苏州的第二天,李格非就在一家酒楼里宴请王柏和程协祥两人,并且再三向他们陈明目前的利害关糸,分柝局势,希望能劝说两人回心转意,但王柏和程协祥却是铁了心要撤资,死不悔改,因此李格非也只好忿忿表示,将同两人彻底断去生意关系。然后办理了退资手续,交付了两人的股金。

    其实王柏和程协祥要撤资,也并不完全是因为受到郑敬高的危胁,因为两人也看得出来,郑敬高在苏州的权威早己大不如从前了。但郑敬高并不仅仅只是危胁他们,同时还像两人承诺,只要是从丝绸厂里撤资,就立刻吸收两人进入隆兴堂,而且还不用支付任何费用。

    这一点对两人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因为两人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只是小股东,而加入隆兴堂,却可以独立的进行丝绸贸易,与另十八家作坊平起平坐,正常的情况下,一年少说也有十几万白银的收入,因此两人一合计,就决定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撤资,加入隆兴堂。

    现在李格非代表林之洋,宣称与两人断绝一切生意来往,对两人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因为两人的经营有大半都和林之洋有关。但想到加入了隆兴堂之后的光荣前途,这些损失也都是弥补的回来的,因此还是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办好了手续之后,两人也自觉没脸多呆,让家人抬着银子,从酒楼里出来,也是如释重负一般。王柏道:“程兄,我们这样做好吗?”

    程协祥道:“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协议也签了,股金也撤了,人也得罪了,还回得了头吗?还是想想以后的事情吧!今年争取多收一些生丝,把损失都补回来。”

    王柏也点了点头道:“对,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正说,听街上有人喊叫着:看报、看报、[杭州时报],三文钱一份。苏州城生丝收购大降价,丝农苦不堪言,新丝路丝绸厂独力坚持,铁肩担道义,力保生丝收购价不降。”

    “看报、看报,隆兴堂、新丝堂生丝收购大战,谁胜谁负,都在[杭州时报],三文钱一份。”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寻声看去,只见是几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都是一色青衣小帽,背着一个斜挎背包的打办,手里拿着一卷纸,在街上一边小跑着,一边喊叫着。两人也都觉得十分新鲜,他们都知道,商毅在杭州办了一份报纸,登载时事新闻,还有一些时令物价,没想到现在也传到了苏州,看来还登载着这次生丝降价大潮的消息。

    而在街头上,也有人动了好奇心,三文钱对于一般人来说,还不算什么,因此许多人都叫住了报僮,买一件报纸来看。

    王柏一时也动了好奇心,也叫来了一个报僮,掏三文钱买了一份[杭州时报],两人凑在,只见第一版的标题大字,“隆兴堂心冷手黑,降低生丝收购价格,吸尽丝农血汗”,文章的内容大意都是说隆兴堂为了挤垮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压低生丝的收购价格,不惜损害广大丝农利益,谋取暴利等等。而在第二版里,又有一篇文章着力夸赞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在一片降价声中,依然坚持生丝的收购价格,保护丝农,大仁大义的行为。最后还引用林进旭的原说,保证开门营业,保证绝不降价。”

    两人看完之后,虽然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都不以为然,王柏随手把报纸一折,放在口袋里,各自分手,带首家人和银子就离开了。

    利用报纸对这场生丝大战进行宣传,控制舆论的导向,是商毅对隆兴堂的一个重要反击,同时也是扩大[杭州时报]影响力的一个大好机会。

    借助平灭马家寨的事情,[杭州时报]在杭州和嘉兴一带着实火了一把,整个浙江地区,也差不多都知道这么一个新鲜事务,而且发行份数,也很快就扩大到了一千份。但马家寨毕竟只是一个地方的恶覇,影响力有限,风头过去之后,[杭州时报]也就渐渐归于平淡,不温不火,虽然每期一厶份基本都能买完,但只是在杭州府一带有一定的影响力,难以进一步的扩大。

    商毅也知道,[杭州时报]要再找其他的新闻焦点,通俗说就是找热点话题抄作,才能进一步扩大影响力。其实这个时候的热点话题不少,北方的军事消息就是最大的热点。但这个热点毕竟太过敏感,商毅暂时还无法利用起来,只是在报纸上简单带一笔,不作深入的讨论。

    而苏州的这场生丝价格大战,却正好为商毅提供了一个新的热点话题。不仅可以扩大[杭州时报]在江浙一带由其是在苏州的影响力,还能进一步在苏州的居民中宣传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高大光辉形像,丑化和贬低隆兴堂和苏州织造局,为以后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重新整合整个苏州的丝绸织造业打下了良好的舆论基础和道义上的注脚。

    在这一事情中,隆兴堂的作派也确实容易授人以柄,因此攻击起来,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力气,而且谁都知道,新丝路丝绸织造厂是商毅开的,因此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形像越是高大光辉,连带着商毅和商家军就的形像就越是正面,而与他们作对的隆兴堂和苏州织造局,自然也就戌为了反面。

    因此从这一期开始,[杭州时报]的发行扩大到一千五百份,其中五百份直接运到苏州来发行,同时还支划发行增刊。商毅让陈圆圆在苏州坐镇,也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为了更好的利用这一事件进行宣传。经过了近两个月的时间以后,陈圆圆对办报纸也掌握了一些心得了。

    这次生丝收购价格大战己经发生了近十天,早己经传遍了整个苏州城,以及周边的地区,但不是行业内部的人,都只是抱着打酱油的心里关注,未必真的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能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结果怎么说后都有,许多人根本就不知所云。而[杭州时报]正好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详细了解内幕的机会。应该说中国人对于内幕、秘闻一类的事物都是充满了好奇心,由其是这次与政治无关,更是解除了人们的顾虑。

    而且商毅又照着在另一时空里,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卖报方式,挑选了三十名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当报僮,并且将主要的內容让他们记熟,在苏州城里的主要街道上叫买。这也引发苏州居民的强烈兴趣,因此也都纷纷掏钱购买一份来看,五百份报纸,在一上午就售买一空了。

    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在丝绸厂的生丝收购情况很好,因为在事先己经做了足够的预防准备,隆兴堂安插进来闹事的人也不敢轻举枉动,因此也是秩序井然,沒有发生任何事情。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共收购了六百零八名丝农的生丝,共计支付了白银一万二千七百五十两,收购生丝一万零八十斤。

    虽然到了关门的时候,还有一大半丝农没有卖出自己的生丝,但他们也没有吵闹,有些人在城里投店住宿,有些人还是在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门口露宿。而林旭升又叫人买了几百斤馒头,烧了几大壶开水,让他们解渴充饥,使不少丝农都感动得流泪。

    商毅对今天的结果也非常满意,看来在这场生丝的价格大战中,自己巳经摆脱了先前后被动,取得了领先的优势。

第二零四章 生丝之战(五)

    “你长沒长眼睛,是怎么看的,我这明明是上等丝,你怎么算是下等丝了,你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虽然也是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却是歪戴帽子斜楞着眼,明显一脸痞相的人,在一个收购柜台面前,大声嚷嚷着。

    验丝的人哼了一声,道:“我检验生丝己经干了十多年了,还从来没有验错过,你拿来的就是下等丝,不信上那边去看,上中下三等丝,在那边都有样品,自己去比较。”

    卖丝的人并没有去比较生丝,而是在继续在柜台前胡搅蛮缠,道:“我拿来卖的本来就是上等丝,必须给我按上等丝算。不然的话,今天我可和你们没完。”

    验丝的人也冷笑了一声,道:“想在我们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卖丝,那就得按下等丝卖,想在这里蒙人是不可能的,要不就拉倒,自己挑到隆兴堂去卖吧。”

    那卖丝的人听了这话,立刻回头对着身后排队等着的丝农大声道:“乡亲们,你们看呐,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太欺负人了,我这明明是上等丝,他们非要当下等丝收,你们说……”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丝农中己有人抢着道:“就你那破丝,还想冒充上等丝卖,在蒙谁呢?给你算成是下等丝就不错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马上又有人抢话道:“我看明明就是上等丝,是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变相的压降,乡亲们就是不是,不按上等丝收,我们可不答应。”

    “放屁。”丝农中间又有人发出一声怒吼:“那个王八蛋在睁着眼说瞎话,就这种破丝,送给老子搓麻绳都不要,还好意思在这里充上等丝,要卖就卖,不卖就快滚,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卖丝呢?”

    “这明明是上等丝,怎么……”

    “什么上等丝,我看你不是来卖丝,而是来捣乱的。还不给老子快滚。”

    “我都出来了三天,丝还没卖出,家里的老婆孩子都等着买米下锅呢!再不滚开,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们怎么这样,我也卖生丝的呀。”

    “快滚,快滚,你明明是来捣乱的,我们还都等着卖丝呢!”

    原来昨天一天,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生丝收购都沒有发生什么事故,到了晚上,郑敬高在府里又大发雷霆,命令第二天一定要闹出一些事情出来,郑复生和赵平也沒有办法,只好招集自己手下的人手商量,认为在这个风口上,绝不能再提砸厂打人的事。只能从价格、生丝优劣上下手,捣乱,打乱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生丝收购工作。因此隆兴堂派来的人手在沉寂了一天之后,又开始动作了

    其实绝大多数丝农都做了十年以上,生丝是好是坏,基本都分辨出七八分来,这人来卖的生丝到也不是什么破丝,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上等生丝,因此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鉴丝基本还算是公证的。当然把下等丝当上等丝卖,每个丝农当然都是欢迎的。

    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对这些技俩也早有准备,对策就是紧紧抓住了丝农的心里,那就是急于卖出生丝,至于这么点小便宜,能贪就贪一点,不能贪就算了。因此在双方安插的人员经过了几句舌剑唇枪的交火之后,在场的丝农们都被引导到支持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立场上来,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在众丝农的一至谴谪声中,在搅闹的卖丝者也知道今天讨不了好去,因此也只好恢溜溜的接受了低等丝的价格,草草的将生丝卖了,然后赶忙溜走,回去报信。而其他搅局清楚今天的风向不对,也就都没有再跳出来捣乱,有些偷偷的溜走,有些老老实实当丝农把生丝卖掉了。

    结果在第二天,除了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捣乱的事情,但很快就被平息了下来,然后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了。到了晚上关门的时候,这一天又收购了六百二十一名丝农的生丝,共计用了一万三千二百六十两白银,收购一万零一百三十斤生丝。累计收购的生丝数量,己经达到了近八万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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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郑敬高在府里又暴跳如雷,但也毫无办法,想煽动丝农闹事砸厂这一招,看来已经撤底失败了。因此郑敬高在折腾了一阵之后,也累得直喘,只好在夕颜的待侯下,上床休息。

    就在郑敬高睡熟之后,夕颜却悄悄起身,离开了卧室,来到了郑敬高府宅的佛堂,这次生丝收购降价的风潮,就是玄皇教想来的主意,而明石姬一直都住在这里,暗中主持着大局,派去捣乱的人手,也有不少都是玄皇教的教众人员。每天晚上夕颜都要赶来和明石姬会面,商议下一步的对策。

    夕颜来了佛堂门口,敲了敲门,只听里面传来了明石姬的声音:“夕颜,进来吧。”

    夕颜推门进屋,这才发现在正坐的竟是玄皇教的教主,左右还有师长老和傅长老两人。夕颜赶忙跪倒在地,道:“属下参见教主,不知教主和两位长老架到,未曾迎接,还请教主恕罪。”

    教主没有开口,师长老却道:“夕颜,这么长的时间了,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而且降价都有十天了,你怎么还沒有把商毅的丝绸厂整垮。”

    夕颜低下头道:“是弟子无能,还请教主和长老治罪。”

    明石姬却皱了皱眉,因为这次事情,其实是由她和夕颜一起来主持,因此师长老虽然是责备夕颜,但无异于是再她也一起指责,道:“师长老,您这么说也未色太过份了,夕颜为了圣教,不惜以身伺阉人,己经很不容易了,而且这一次的事情,她也尽了全力,想整垮商毅的丝绸厂,难到就那么容易吗?”

    师长老道:“身为教中弟子,为圣教大业奉献牺牲,理所当然,但没有完成圣教交给她的任务,也是事实。”

    明石姬怫然不悦,道:“师长老,照你这么说,那么下面就甴你来主持吧,我不管了。”

    夕颜道:“夫人,不必说了。都是弟子无能,未能完成教主交给的重任,情愿受罚。”

    这时教主才开口道:“好了,过去的事情都不用说了,以后该怎样办,大家都说一说吧。”

    师长老道:“教主,当初我就说过,要除掉商毅的丝绸厂,根本就不用这么麻烦,招集一批好手,连夜杀入丝绸厂里去,将他杀个干挣,然后一把火烧了,不就都完了吗?”

    明石姬“哼”了一声,道:“师长老,你想得也太简单了吧,不要忘记在苏州城里还驻扎着商家军的人马,且不说我们有没有能力毁掉丝绸厂,就算我们可以杀进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里去,商毅同样也可以杀进隆兴堂来,我们毁了他的丝厂,他还可以重建,但如果隆兴堂被毁了,到时候不仅是我们得不到任何东西,连我们圣教都有可能会暴露。商毅己经知道我们在南京的据点,你认为我们圣教还能经得住商毅再一次打击吗?”

    师长老顿时也被明石姬说得哑口无言,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玄皇教这次挤垮新丝路丝绸织造厂的目前,是为了独占苏州的丝绸业,如果拼个两败俱伤,对玄皇教来说,也一点好处也没有。而玄皇教现在己经元气大伤,根本就无力和商毅正面硬抗。这段时间以来,一方面是玄皇教在南方的基础很深,另一方面也是主动转入暗中,不在兴风作浪,因此玄皇教才能够保存下来,而一但再次显身与商家军为敌,必然会遭到商家军的猛烈打击。这个道理师长老还是懂的。

    教主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石姬,你认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明石姬也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教主,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这么坚持压价,把所有丝农都赶到新丝路丝绸织造厂那边,等着他们的银钱耗尽,再也无力维持。”

    教主想了一想,道:“这样做有用吗?”

    明石姬道:“据我这段时间的了解看,只要我们不用过激的手段,商毅也不会主动使用,以免落个恃强凌弱的名声,因为他也需要丝绸的生意。现在他虽然己经化解了丝农闹事的危机,但这是建立在他的丝绸厂一直不断以高价收购生丝的基础上。而且这几天以来,他们也一再宣称,不会停止收购生丝,不会降价。一但违反了这个承诺,丝农的怨气就立刻会重新暴发出来。因此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直坚持压价,我就不信商毅有可以将苏州的生丝全部收购下来。只要我们自己不乱阵脚。商毅总有银钱耗尽的那一天。”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傅长老道:“那么请问夫人,你认为商毅能坚持多长时间呢?”

    明石姬道:“两个月就够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和商毅合作的两个商人都在变卖自己的产业,这说明他们也是在免力维持。以目前他们的收购情况,一个月中至少要花去四十到五十万两白银,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是他们坚持的最大限制了。”

    教主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和商毅耗下去,把他耗垮。”

    就在这时,有人进来报告,宁武失守。教主怔了一怔,马上道:“宁武一失,明室必亡,我们马上返回南京。”

第二零五章 北上

    商毅到达苏州的第三天是崇桢十七年二月二十九日,这天一大早,商毅刚刚陪着陈圆圆和亚莉桑德拉吃过了早点,有人来报,苏州知府衙门赞画李松晨求见。

    苏州府会派人来,早在商毅的预料之中,苏州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派人来才是怪事,因此也命人将李松晨请到客厅里,然后换上官服,出来相见。

    见面之后,商毅是满脸笑容,拱手道:“李赞画,别来无恙吗?”

    李松晨却是一脸愁眉,不得己苦笑了一下,还了一礼,道:“商总兵,苏州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以为在下还好得起来吗?”

    两人重新坐下之后,商毅道:“李赞画,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情都是隆兴堂挑起来了,要不是我的丝绸厂现保持着收购价格不降,苏州城里恐怕早就乱了。如果你是要来平息事情的,就应该去隆兴堂才对。”

    李松晨道:“总兵以为在下沒有去过隆兴堂,就直接来找大人吗?要是隆兴堂那边能够说得通,在下今天也不会来见总兵大人了。”

    商毅笑道:“抱歉,是我失言了,那么李赞画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李松晨到没有想到,商毅居然会说出向自己道歉的话来,因为虽然明朝重文轻武,但现在正逢乱世,武将的身价都倍增,而且李松晨也官都算不上,只是苏州知府彭正穗的一个幕僚,虽然受彭正穗的重看,但也只能算是吏员。因此商毅就是说错了话,也没有必要向李松晨道歉。

    李松晨也怔了好一会儿,才道:“商总兵,请恕在下直言,在下对总兵大人素有耳闻,也佩服大人骁勇善战之功,但大人在浙江虽然还没有半年的时间,而所做的一些事情,己经构得上好几条大罪了,若是在三四年以前,只怕现在早就被弹亥罢职,甚致是下狱问罪。虽然目前朝廷暂时还不会惊动大人,但只要是局势稍有好转,大人恐怕就难逃治罪,因此在下有时都在替大人担心,而大人难到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吗?”

    商毅听了,也收起了笑容,看着李松晨,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李赞画,你难到还没有收到消息,就在二月二十一日,宁武失守,总兵周遇吉阵亡。大同总兵姜瓖己投降李自成,你以为局势到了这一步,还好起来吗?”

    李松晨心头一震,他当然知道,守武和大同一失,就意味京畿以西之地,己经无险可守,李自成的大顺军可以顺势东进,直扑北京,看来大明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令李松晨真正感到震惊的还不是局势的恶化,毕竟在以前,多少也都有一些心理准备。而是现在看来,一但大明亡国,那么商毅无论在浙江做的所有事情,也就等于是一笔勾消了,再也不会有人来追究了,相反还为他在浙江的统治,打下了一个非常良好的基础。

    想到了这里,李松晨也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难到从商毅进驻浙江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早预料到局势会有今天这样的发展,因此才毫无顾忌的行事,就是等着明亡之后,自己在浙江割据一方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人的智慧就太可怕了。

    商毅见李松晨的脸色骤变,知道己经打动了他,于是又道:“现在天下大乱在即,还请李赞画回去转告彭知府,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盲目行事,切记‘难得糊涂’这四个字。”

    李松晨又呆了一呆,细细的把“难得糊涂”这四个字念了几遍,忽然起身向商毅一揖,道:“多谢大人指点,使在下茅塞顿开,在下立刻就回去禀告彭知府。”然后向商毅告辞离开。

    于是就在当天下午,苏州知府彭正穗突发急病,卧床不起,不能处理公务,苏州府的一应大小事务,抣被搁置起来。

    病确实是一个好东西,要来就来,要走就走,十分方便。不过商毅可不能向彭正穗一样装驼鸟,因为在另一时空里,宁武之战以后,李自成就再也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基本上是兵不血刃、势如破竹的直捣北京。而自己也不能在苏州久留,也要马上赶到穆陵关去布置准备。而且周少桓带领着后队人马,也己经到达了苏州。

    因此商毅送走了李松晨之后,又立刻招集陈圆圆、林凤舞、林旭升、李格非等人,安排苏州的事情。

    虽然现在苏州的局势己经稳定了下来,但商毅知道,这种稳定也只是暂时的,这场生丝大战还远远没有结束,自己只是暂时取得一点优势。一但新丝路丝绸织造厂出现了资金出现了断裂情况,而无力再收购生丝,那怕局势就会立刻激化。

    虽然商毅等人为收购生丝己经做好了充备的准备工作,但谁也不敢说就是万无一失了,毕竟新丝路丝绸织造厂一家不可能把苏州所有的生丝都吃进来,一但荷兰人在四月中旬无法准时来购买生丝,那么所有的准备计划,基本都将失去作用。一方面要在苏州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而另一方面也必需做最坏的打算。

    因此商毅也决定,乃然保持原价格收购生丝,同时也利用以报纸为主,和其他的各种途径宣传,隆兴堂故意压低生丝收购价格的恶劣行为,给隆兴堂制造压力,迫使他们提价,或是内部分裂。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起到作用,到了五月份,隆兴堂如果还没有抬价的意图,而荷兰商船又沒有来收购生丝,造成自己的资金己经出现了难以维持的局面,就要开始考虑,可以从苏州撤离了,并且把将丝绸厂搬到杭州去。而收购的生丝,侧从一开始就要陆续转移到杭州,将以十五天为一个周期,由杭州派军队过来保护生丝运输。

    因为无论能否坚持下去,收购回来的生丝都是保留住,不仅可以用于生产,而且杭州本身就是一个对外的港口,将生丝都运到杭州,也便利于向海外销售,而且这也是预防隆兴堂万一撑不下去之后,挺而走险,再使什么阴谋诡计,比如用放火烧了生丝等手段。那么这一场辛苦,可就都白废了。

    同时在丝绸厂里,也要加强保卫工作,由其是仓库、生产车间,更是要严加保卫。而且在苏州的住宅同样也不能放松,因为这里面还住着陈圆圆和林凤舞,都是重要人物。除了在住宅是有一个侦察排守卫以外,商毅还留下了二十名黑人士兵,同时还传门留下了段鹏在苏州,保护她们。并且还下令给罗远斌,在毎天晚上各抽调一个连的士兵,为这两处地方守夜。一有动静,马上就出兵增援。

    随后,众人又都仔细商量了一下,把各种细节和困难都尽量考虑到,而且都做出了有针对性的准备工作。几乎可以算是万无一失了。

    在布置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商毅也觉得可以放心的离开苏州,北上去穆陵关了。于是就在二月三十日这一天,商毅和苏州的众人做了告别,率领着大队人马,一路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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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一曰,在商家军驻苏州军队的大营前,来了六十余骑人马,一色都是黑衣斗笠的打扮,有一人进营来求见罗远斌,并向他出示了一件公文。

    罗远斌一看,原来这份公文是由杭州府发来,盖着商毅的总兵大印,只是在大印边上签了一个“叶”字,证明是由叶瑶瑱代发。内容是请罗远斌带来人去见商毅,或者是转告商毅的行程。

    因为有叶瑶瑱签发的公文,因此罗远斌也不敢隐瞒,居实道:“你们来得可真不巧,我们总兵大人昨天刚刚离开苏州。己经转回山东青州府穆陵关去了。”

    来人听了,赶忙告辞出来,转回到自己的一行人中间,将听到的结果向他们禀报一遍。

    其中有一个身材较为瘦小的人听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们从杭州赶到了苏州,又扑了一个空。”

    傍边另一人道:“公主请放心,商毅现在是北上山东,正好和我们的路程相同,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加紧赶路,说不定能够在半路上就追上商毅的一行人马。”

    那人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马上就动身上路。”

第二零六章 重回穆陵关

    商毅率领着大军一路急行,在三月七日,终于到达了穆陵关,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事业开始的地方。商毅是去年六冃底的时候离开穆陵关南下平乱,这一晃离开这里已经有八个多月的时候了,而在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不少的变化,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留守穆陵关的商家军一团的团部唐镇、蒋义渠、鲍铜钢等人也出城迎接商毅的一行人马。众人也都有八个多月没有见面了,由其是周少桓和唐镇还是翁婿,而且他们都是当初那个小山村的村民,因此商毅也对他们份觉亲切,相见之后也十分热情,一个一个的熊抱,拍肩捶胸,丝毫没有一点已经是总兵的觉悟。

    众人互相问候了一番之后,唐镇等人才将商毅一行人马请进穆陵关里。

    在商毅离开穆陵关之前,曾对穆陵关的城防进行了一个重新的规划,并且己经开始动工,在他领军南下之后,城防工程在周世奇、唐镇等人的指挥下,依然还是按商毅的计划进行,这时也己经全部完工了。

    因此到了穆陵关前,商毅并不忙着进城,而是围着新修好的城墙转了一圈,看看新的城墙修得怎么样。

    新修的城墙位于穆陵关原有的城墙外围,全长大约有一千五百米,大体是一个呈棱形结构的八角星形状,高度比原城墙略低,为二丈八尺,宽一丈五尺,外壳全是用烧制的大青砖砌成,内填泥土,与原城墙形成了双城墙的结构。全城一共设有四个主城门,八个小城门,十二个炮台,在的四角还设有四座高达六丈六尺的瞭望塔楼。

    而在城墙的外围一丈远的地方,又挖开了一道二丈左右宽,五尺深的护城沟,里面插满了倒刺。而在护城沟的两岸,还修建了一高一低,两道羊马墙,靠内的羊马墙就在护城沟边上,高四尺五寸,而外围的羊马墙离护城沟有十丈远的距离,高三尺,而羊马墙的外圈,还挖出一道战壕。可以算是层层设防,固若金汤。

    同时唐镇还商毅报告,按照他的分咐,在穆陵关里还挖掘了八条通向城外的地道,其中有四条是通望城外的阵地,不用开城门就可以向城外阵地上增加兵力,或者是撤退。另外四条都是逃生地道,每条有五六里远,出口都在山林附近,以便于出了地道之后隐藏,不仅可以用来逃生,而且还能对敌军施行反击。

    另外唐镇还偷偷告诉商毅,在这八条地道之外,其实还有一条秘密地道,出口极远,长达二十余里的距离,做为准备急用之选。而且挖掘这条地道的工匠全都被唐镇打发到浙江去了,因此现在穆陵关中知道这条地道存在的人,只有一团团部的三人。

    现在当然是不可能去看地道,但看完地面的城防设施之后,商毅也觉得十分满意,现在的穆陵关己经完全是一座中西结合式的军事要塞结构。就连随行的亚莉桑徳拉也感叹,像这样坚固的军事要塞,就是在欧州最擅长打防御战和修建要塞的意大利,也不多见。在加上穆陵关所处的险要地形,因此只要有足够的兵力和武器,完全可以抵挡十倍以上兵力的进攻。

    然后一行人才进到城中,这时城中的建筑也都己经全部完工,一色都是砖木混合结构的两层楼房屋,街道也都是用烧制的青砖辅设而成,平坦整齐,两侧还有引水沟,整个城虽然不大,但却是呈整整齐齐,方方正正,十分规据的排列。而在城中十字路口一边的大操场上,还有几队士兵正在练习阵列。街上也有行人来往,见了军队也没有躲避,只是退让到一边,不少行人还像军队点头致意,有的人还认识商毅,也大声招呼道:“商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商毅也十分感叹,自己刚穿越到这个时代,组建民团起家,率领军民抗清军而一战成名等等发生的事情,又一幕一幕在他的头脑中回想了起来。

    穆陵关并不大,因此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千总府衙门,商毅昔曰的住宅依然还都保留着,而唐镇也命人重新打扫了一遍,供商毅在关中休息。

    这时己经是正午时分,唐镇也早就安排酒宴,马上吩咐厨房开火,为商毅一行人接风洗尘,随行而来的军队,也都安排在军营中休息。在商毅的军队,这次还带来了不少外籍雇佣兵,白人黑人,连女人都有,好在当初穆陵关里还住着好几名外籍传教士,因此唐镇等人对洋人也不算陌生。而且周少桓也私下向唐镇等人说明淸楚亚莉桑德拉的身份,唐镇等人才知道这个洋女人原来是商毅将要迎娶的新夫人,因此也都不禁肃然起敬,同时也佩服商毅果然是好手段,连洋女人也收房。

    中饭之后,中下级军官都各自到安排的住所休息。商毅只留下团级将领,在一起开会,布置以后山东地区的安排。

    唐镇首先向商毅汇报了穆陵关的情况,现在穆陵关中的军队有一个正式团,十个扩编新营。各种工匠四百余人。居民三千余户,共计两万五千余人居住,军队人数差不多占到一半以上,居民基本都是士兵和工匠的家属,新扩编的士兵大半都是从民兵中招募,参加过对淸军的作战,在商毅离开之后,唐镇还经常组织人马,征剿山东地区的强盗匪贼,因此新兵也都有一些实战经验。

    在物资方面,穆陵关内目前有白银五十五万多两,黄金二万余两,蓝宝石二十五斤,各类粮食八万余石,火药十余万斤,生铁十五万余斤,刚玉三千多斤,马三千余匹,其余牲畜五千多头。但只有一团配齐了足够的火器,其他新兵只有盔甲保证齐备,武器都还是使用刀枪之类,当初留下的弓箭也都分发给他们使用。但有一半新兵接受过使用火枪的训练。

    本来穆陵关的各生产作坊十分齐备,毎月能够生产火枪四到五百枝,火炮三十到四十门。但开年之后,有一大半工匠被转移到了浙江,生产能力也大幅下降,现在每月只能生产火枪一百五十到二百枝,火炮十五门左右的水平。不过经过了这八个多月的生产,穆陵关也生产了火枪三千五百余枝,其中一千二百支是煫发枪,有火炮三百余炮,其中重中型火炮有八十多门,其余都是轻型火炮。另外还有老式手榴弹一万多枚,各类霹雳火箭发射箱一千多个。可以说经过了八个多月的积累,穆陵关里的军火物资储备到是十分丰富,足以应付二到三场中等规模的战争了。

    而商家军的两个矿产也进入正常发展期,可以供应关内生产所需的三倍有余。

    然后商毅也向众人讲明了当前的局势,李自成的大顺军己在三月六曰,攻陷了宣化府,兵锋己经直指居庸关。因此商毅也直言不违,大明亡国在即,就算还能够苟延残喘,但致少大明的首都北京,是绝对保不住了。

    周少桓等一直跟着商毅的人到还好些,因为他人平素经常能听到北方的战况,而且在商毅的潜移默化下,也基本认识,明朝快完了。但唐镇等人却是第一次知道,因此都觉得十分震惊,但他们也不敢怀疑商毅的判断,在过去商毅的预测,还重来沒有错过。

    同时每一个人心里都在想,一但明朝灭亡,商家军又该何去何从呢?是投降李自成吗?但商家军和李自成大战过几场,双方结下了大仇,显然这不是一个好选择?那么自立称王,或者商毅会不会就此称帝呢?只是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敏感了,因此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发言。

    商毅当然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宣告独立的时候,因此道:“各位,北京被攻破之后,会出现几种可能情况,一是李自成在北方称帝、二是北京的朝廷也许会逃到南京继续维持,三是北京的朝廷被李自成所灭,但南京的官员会重新组建一个新的朝廷,继续沿续着大明的宗室,四是关外的满清鞑子会趁着中原大乱,趁虚进军,而这一次恐怕不会是再劫掠一番之后又退回关外去,而是占领中原的地方,逐步向腹地扩展。”

    这一番说得在场每一个人都无比震惊,仔细思考着商毅的话,周少桓道:“大人,那么我们该做怎样的选择呢?”

    商毅道:“无论是满清鞑子,还是李闯的大顺军,都是不可依靠的。如果南京成立了新的朝廷,我认为还是该归复到南京朝廷中去,但在这个乱局中,谁都靠不住,我们都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保卫自己的亲人家园,因此我们还是要尽早做好准备,无论局势怎样变化,才能够保全我们自己。就好像去年我们抵抗鞑子一样。”

    听商毅说选择归复南京朝廷,众人心里仿佛都松了一口气,这到不是说他们反对商毅称帝,只是商毅的势力还不足,而且成势的时间又太短,突然让他们背弃明朝,这个弯一时还转不过来。

    周少桓又问道:“那么大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商毅道:“穆陵关虽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毕竟关城太小,而且位于深山之中,孤立无援,单靠穆陵关,是无法接抗鞑子的,因此我们现在应该马上去占领登州,在山东地区,以登州和穆陵关互为犄角之势,再以浙江为后盾,力求自保。”

第二零七章 进驻登州

    商毅只在穆陵关住了一夜,就立刻又率军出发,赶奔登州。)这次唐镇也随同一起前往,同时还带了三十万两白银,准备让船队送回浙江,支应那边的生丝战争。

    现在在登州坐镇的,还是由登莱巡抚晋升为山东总督的曾化龙,是他最开始提拔的商毅,也可以算是商毅的恩人,得知商毅来到登州,赶忙亲自到城外,将商毅等一行人马迎接进城来。和曾化龙一起的,还有山东布政使孟宏恭。在商毅南下之前,孟宏恭的女儿和商家军骑兵团的团长杨武丞订了亲,因此他也算半个商家军的人了。

    原来现在北方的局势大乱,北京岌岌可危的情况,曾化龙知道得一淸二楚,虽然李自成并未向山东发动进攻,但曾化龙心里清楚,如果大顺军攻下北京之后,下一个目标一定就是山东,现在曾化龙手头上虽然有二三万地方卫所的兵力,但却都散居在山东各地,形如一盘散沙。而新任的山东总兵刘泽清蹲在泽清,曾化龙催了他几次,死活却不肯到登州来上任,因此曾化龙也是心急如焚,每天长吁短叹。

    在这个时候,商毅突然来到登州,自然是令曾化龙大喜过望,因为曾化龙这个山东总督的位置,本来就是沾了商毅击败清军的光才得着的,而商毅南下之后,连败李自成、张献忠、平定浙江叛乱,可算是战功赫赫,衍然就是大明新一代的年轻名将,他到了登州,曾化龙心里也有底多了。

    当初商毅刚从北京回到穆陵关的时侯,还被受封为登州参将兼山东都司指挥同知,虽然一天也没有到登州去上任就率军南下平乱去了,但毕竟这个名份还在。现在商毅己晋升为浙江总兵,按说先前的山东职位都会取消,但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既没有派来新的官员上任,又沒正式下文,取消商毅的山东官职,正好大家都可以含糊过去。

    因此商毅和曾化龙见面之后,只是简单的客气了几句,然后曾化龙马上就把话头引到正题上来。

    而商毅所说的还是在穆陵关的那一套词,当然说得也更为婉转一些,大意就是:现在北京难保,而自己沒接到朝廷的招令,不敢轻易率军进京勤王,因此只能先到山东来做好准备,一侧是等着朝廷下诏,二侧是一但北京城破,南京必会组建新的政权,因此在山东地区建立以登州为核心,与穆陵关互相呼应的战线,守住山东的部份地区,为新政权收复失地做好接应准备等等。

    曾化龙对商毅的意见也大为赞赏,因此也当即就同意,由商毅来全权付责主持登州的军务,而自己将尽一切努力,配合支持商毅的行动。两人又商量了一夜,对许多细节工作也搭成了一致的意件。

    取得了曾化龙的支持之后,商毅也就毫不客气,立刻着手开始了对登州的布置。其实还在浙江的时侯,商毅就己经考虑好了几点:

    首先就是要建立登州和浙江的海上航线联系,这是守住登州的基础。而海上航线必须要有港口和码头,才能够停泊战船,装御物资。明朝在登州府一共有四个卫,为大嵩卫、靖海卫、威海卫、登州卫,都是沿海设立,其中只有威海卫和靖海卫都管辖着一部份水军。但在一开始,商毅只准备在山东半岛上保留登州一座城市,因此必须在登州城內建立码头、港口和沿海防务,这有这样才能保证浙江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到登州,供应山东地区的战争需要,同时还要在登州保留一支舰队,保护山东半岛沿海地区的海线安全。

    登州城内虽然也有码头和港口,但规模太小,不足以物资运送和停泊大型船只,而且在岸上还缺少船员和水兵休息的地方,和对战船进行简单维修的简易船坞,因此也需要扩建。

    其次是将穆陵关里的大部份居民、工匠和物资都转移到登州来,在登州也建立起一个完善的军工后勤系统,因为山东地区的战事不可能老是靠浙江供应,在浙江地区平安无事还行,一但浙江也发生战事,恐怕也无力支持两线的作战,由其是粮食和基本武器,山东地区在一二年的时间内,必需做到自己自己自足才行。到了以后,浙江主要只是提供财力上的帮助和一部份必要的物资、尖端的武器支援。那么从现在开始起,就要开始为以后的军工后勤系统做准备了。

    第三是招兵,目前商毅安排在登州驻守的兵力是一个师,约有一万多士兵左右,这样的兵力守住登州还免强做得到,但想要扩大控制地区,使山东真正成为一个战区,就必须扩大军队,而兵源只能在当地寻找。当然目前将主要是对山东、由其是登州地区的卫所驻守军队进行改造重编,并加以严格的训练,使其成为商家军的后备兵力。同时还要兼并靖海卫和威海卫的水军,尽可能多取得一些船只,虽然这些卫所的战船然后再慢慢在山东的居民中去扩招兵源。

    第四就是加强控制地区的民政建设,推进人民公社的试点和土地分配,建立一套建全有效的税收系统和农业生产,组建基层的乡村政权,确保商家军在山东地区的民众支持和统制基础。

    当然最后一点商毅还不能向曾化龙提,只能再等一段时间再说。不过对前面三点基本都符合目前登州的布防需要,因此曾化龙也都满口答应下来。

    而到了第二天,从浙江出发的船队也到达了登州,这次来的是先头部队,一共是二十一艘船,是由黄震亲自带队指挥,船队中包括有十二艘西式战船和八艘四百料福船,还有一艘是命名为“飞鱼一号”的飞剪船。其中属于亚莉桑德拉的船队有四条船,但千吨以上的船中,只来了“银河”号,是这支先遣船队的旗舰,而亚莉桑徳拉的座舰“海上玫瑰”号,将做为下一批船队的旗舰。

    知道船队到了,商毅也十分高兴,登州城内的港口虽然不大,但停下这二十艘战船的位置还是有的,因此商毅和曾化龙也一起赶到码头上来迎接船队入港。

    等船队到港之后,曾化龙也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登州是中他在登州也为官五六年了,到是见过不少船只,但都是中式的福船、广船。偶尔也见过几艘千料左右的大船,当时就己经觉得这样的大船,己经是十分罕见了,那知在商毅的这支船队中,半数以上都是超辻千料的船只,由其是看到了“银河”号之后,曾化龙也惊叹不己,这才知道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大的船只,而且样式还是这么古怪,到有些像是海外佛郎机人的船样。

    而商毅介绍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一条船是商毅从干系腊人手里缴获而得的,更是惊异无比。因为西班牙远征军队入侵浙江沿海的过程并不长,一共才四五而己,因此除了东南沿海地区知道一些消息以外,其他各地均不得信,曾化龙也是第一次听说,对商毅又多了几分敬佩。同时也对商毅从浙江海上支援登州的计划,也多了几分信心,向这样大的船只,一次只怕可以运载上千石的货物,运送物资自然是绰绰有余了。

    黄震等人下船之后,来见商毅,同时也告诉商毅两个好消息,一是台湾的荷兰人己经给了回信,保证会在四日十五日之前,派船只到达宁波来收购生丝。而苏州收购的第一批生丝十五万斤,己经运到了杭州保存,卖给荷兰人的第一批生丝已经准备好了。第二个好消息是商毅在胡江滨的造船厂里定购的三艘千科大船都己经下水试航成功,正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准备。不出意外,应该可以和第二批船队一起来到登州。而商毅在海盐造船厂建造的二千料福船还有四艘飞剪船,在三月底,也都可以下水试航了。

    商毅听了之后,也十分高兴,自己第一批自行建造的船只终于可以正式下水了,这可是海军建设的一个有重要记念意义的时刻,只可惜自己不能参加新船的下水试航典礼。

    于是商毅让黄震先将船只都开入巷口中停好,然后上岸给他们安排地方休息。随后商毅又马上让唐镇赶回穆陵关去,只从一团中留下一个营,并一个新兵营在穆陵关镇守,将其他的人马都调到登州来,同时也将穆陵关里的居民都带出来,在登州安置,工匠只留下五十人在穆陵关,其他人也都全转移到登州,致于军器物资方面,物资留下一半,而火枪火炮则全都带来,在登州再做重新分配。随后,商毅又让飞鱼一号的船长吴全福,马上带着从穆陵关运来的三十万两白银,返回杭州,将银子交给行政司,然后带着第二批船队过来。

    今天是三月十二日,以飞鱼一号的速度,虽然带了三十万两白银,回到杭州最多也只用四五天的时间,而第二批船队到达登州,估计是在十五天之后。而在那个时候,商毅将有一个惊人的行动计划要实施。

    而就在这时,一个差官匆匆来到曾化龙的身边,低低耳语了几句,曾化龙听完之后,也不禁脸色大变,道:“商毅,快跟我回衙门去,锦衣卫来了。”

第二零八章 进京(上)

    “商毅,总算是找到你了,快去进京救救父皇吧,现在只有你才能挽救大明江山了。”

    刚刚走进登州的总督衙门,在这里等候的人中,有一个己经飞奔到商毅的面前,拉着商毅的衣襟,一边说着,一边已泣不成声了。而商毅这时也认出来,这人正是崇祯皇帝的女儿,大明的坤兴公主朱媺娖。

    原来在码头上接船的时间,差人来报说是有锦衣卫到达登州府,要见商毅和曾化龙,商毅当时只是以为这是崇祯派人来求援来了,虽然有些奇怪,锦衣卫到是神通广大,怎么知道自己就在登州呢?其他到也没有多想,但万万没有想到,朱媺娖也跟着锦衣卫一起来到了登州。

    不过这到也不奇怪,因为自己和朱媺娖初次相见时,她也是冒充的锦衣卫。只是这时朱媺娖己是哭得泪流滚滚,如梨花带雨一样,只是抓着商毅的衣襟不放。样子到是让人又怜又庝。

    这时有人过来道:“公主,请稍安匆燥。我们己经找到了商总兵,那也就是大功告成了。有说慢慢的说,不要着急失态。”

    听他这么一说,朱媺娖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些失态了,这才松开了商毅的衣襟,又擦了擦眼泪。商毅这才看清,原来是锦衣卫同知沈扬,还有佥事刘知用、镇抚赵从夫等人,上次保护朱媺娖出来的人,这一回也都来了。而在另一边,曾化龙却看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

    原来李自成出兵东征之后,崇祯及其朝廷就在商议对策,首先是在元月初三,左中允李眀睿面见崇祯,提议让崇祯已亲征的名议南迁,当时崇祯急忙用手指天,制止道:“此言不能乱说。”

    随后驸马巩永固、督师李建泰、左都御史李邦华等也都纷纷提出了南迁之议,但遭到了内阁首辅陈演的强烈反对。甚致举出当年于谦力保北京的例子,说得众人哑口无言。

    而南迁不成,又有人重提调吴三桂或商毅率军进京,保卫京畿。但众大臣们还是一议再议,不断的扯皮。由其又以首辅陈演,对这一建议也坚决反对。

    到了二月初六,李自成攻克了太原府,崇祯终于有些坐不住了,终于亲自拍板决定,调吴三桂和商毅一起进京拱卫。而陈演却仍然没有立刻执行,而是再崇祯再派人到山海关和杭州去询问两人的意见,然后再做决定。崇祯虽然对陈演的拖沓十分不满,但还是决定尊照陈演的意见去办。

    但北京离山海关近,也就是三五天的路程,不到十天就能收到回信了,但离杭州却远隔千里,而且中途之地都己被李自成所占,还得绕道山东才行。等得到商毅的回复,再下旨调商毅进京,只怕到猴年马月也等不到了。

    而朱媺娖在宫中得知了这一情况之后,也主动向崇祯请缨,让自已亲自去杭州询问商毅,如果他能发兵进京,那就立刻出兵,不必再等诏书了。

    崇祯听了之后,也觉得这样更好,免得多耽误时间,因为从他心里来说,还是倾向于商毅率军进京护驾的。因此也同意让朱媺娖出京走一趟。同时崇祯也学乖了,他知道大臣们都怕担负任,空口无凭,因此也连下了两道圣旨,一道是向商毅询问浙江的情况,而另一道圣旨是正式下令,让商毅率军进京护卫,并且加封商毅为临邑候,挂征北将军印。以总兵衔挂将军印,是明朝武将的最高级别官职了。一并交给朱媺娖,让她带到杭州来,如果商毅认为浙江无事,可以率军北上,那么就将第二道圣旨交给商毅。

    朱媺娖领了圣旨之后,立刻又带着沈扬、刘知用、赵从夫等人上路赶到杭州。那知她们这一行来得实在是不巧,到了杭州之后才知道商毅在苏州。而叶遥瑱知道了她们的来意之后,也马上给她们开据了公文,让她们赶去苏州找商毅。但到了苏州才又知道,商毅又返回穆陵关去了,结果朱媺娖只好一站一站的赶,从穆陵关又赶到登州,才算是找到了商毅。

    听朱媺娖说完了这一行的经过之后,商毅和曾化龙才都苦笑不己,瞧这一番阴错阳差弄的。

    本来朱媺娖是不打算暴露自己,但一来是自从商毅离京之后,她对商毅的思念之情越来越深,二来又是经历了千辛万苦才找到商毅,心情过于激动,因此一见了商毅,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了。结果现在曾化龙也知道了朱媺娖的身份。

    虽然曾化龙对公主出宫来传旨颇有微辞,但现在不是扯这些细节的时候,因此也向朱媺娖施了一礼,道:“微臣见过坤兴公主。”

    那知朱媺娖根本就沒理他,而是眼巴巴的看着商毅,等着他的答复。不过曾化龙想到,她是担心时局,因此才失态,也就没有多计较了。

    这时商毅心里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点了点头,道:“公主请放心,身为臣子,自当为国尽忠,我自然会率军进京救架。只是进京仍是大事,不可急于一时,还需要从长计议一番,而且今天天色己晚,就是想出兵也走不成了。公主还有各位上差都是远路而来,先休息一下,屹点东西,等一会儿我们在商议如何发兵。”

    曾化龙也点了点头,道:“商总兵说的有理,发兵之时不可急于一时,微臣立刻命人去安排饭莱,请公主和各位上差用饭休息。”

    朱媺娖这时才反应过来,忙道:“多谢曾大人。”

    在朱媺娖的一行人吃饭的时候,商毅也开始认真的考虑这次到北京的事情。

    按商毅原先的想法,对明朝的死活跟本就不理,北上救援北京的事情,是考虑都不会考虑的。由其是现在,明朝几乎己经铁定灭国的时候,就更不会去了。但商毅还是答应了朱媺娖出兵进京,到也绝不是见她软语相求,而一时沖动的结果。

    商毅当然感觉得到朱媺娖对自己的爱慕,而商毅对朱媺娖虽然还达不到叶瑶瑱那么喜爱,但也不是沒有好感,只是身份悬殊,因此也沒太放在心上。当然如果机缘巧合,商毅到是不介意把朱媺娖也收房,但绝不可能因为同情朱媺娖,而改变自己的计划,去挽救一个根本就没有希望的王朝。他答应朱媺娖,正是因为以前计划发生了变化。就算没有朱媺娖,商毅也打算要去一次北京。

    由于所受的教育和在穿越之前的经历,商毅是一个喜欢在事前制定好周密计划的人,然后按照计划实施,而不会轻易改变。但商毅也知道兵随势变的道理,再周密的计划,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变化发展都考虑进去,做到绝对万无一失,因为事物的变化往往都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此在该改变的时候,也就要毫不犹豫的改变。以前决定绝不去北京,和现在决定去北京,都是正常的选择。

    而商毅这次决定去北京,目地只为一个字——钱。

    因为商毅知道,李自成进入北京之后,在明朝的官员、勋戚、内侍太监、豪门大户之中大肆收刮银钱,居另一时空的史料记载,在短短的十几天时间里,李自成竟收刮出了七千多万两白银,黄金数百万两,相当于明朝四到五年的财政总收入,并全部溶为金银板块,以更于带走。但随着大顺政权的昙花一现,在李自成仓促溃退出北京之后,这笔巨额的财富,几乎都被追击李自成的清军所得了去。

    以前在出现财政危机的时侯,商毅也想过,有没有办法把这笔钱弄到自己手里来,那怕是弄一部份也好,也就能解决自己的财政问题了,并且也为此设想了一个计划。但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己,毕竟实施这个计划太过去冒险,而且随着商毅强占了海沙盐场,财政危机也基本得到解决,商毅也没有必要去实施这个计划。

    如果不是发生了苏州的这次生丝大战,那么这个计划就会真的胎死腹中了。

    正这次苏州的生丝价格大战,才使商毅明白,尽管己经有了海沙盐场,但自己的财政情况远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宽松,如果出现了突发事件,就立刻显得捉襟见肘了。而且随着自己开避山东战区,军工生产的进一步扩大,开支也会成倍的增加,就是沒有这次生丝大战,财政危机早晚还是会出现的。

    而财富的积累,是一个缓快的过程,在无法收取农业税的情况下,无论怎么多赚钱的生意,生产、销售、资金回笼和产业扩大,都是有一个过程,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因此形势也迫使得商毅不得不去重新考虑这个计划,从李自成这只猛虎的嘴里夺食。

    尽管这个计划成功的机会并不大,而且危险不少,但特种兵的任务,本来就是去完成那些看来跟本就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总要去试一试吧。因此这次到山东来之前,商毅就己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二零九章 进京(下)

    当天晚上,朱媺娖等一行人吃完了饭,休息己毕之后,众人才聚集在一起,商议进京救驾的事宜。(_)

    商毅在桌孑上铺开了一张地图,道:“各位,我们现在登州,离北京尚有千里之遥,就算明天一早出发,赶到北京至少也要十天的时间,而且人马日夜赶路,就是到了北京,也是人困马乏,没有几天时间的恢复,根本无力再战,因此这次上京,我不算走陆路,而是改走水路。”

    其他人听了,也都颇为惊讫,沈扬道:“商总兵,这水路是如何走呢?”

    商毅道:“我们由海上出发,穿过勃海,在大沽口登岸,然后走陆路直抵京师,从大沽到京师急行军只用两天即可,而在海上最多只要二三天的时间,因此最多五六天,我们就可以到达京师,比走陆路至少要快了三四天时间,名位以为如何?”

    其实这就是商毅早己拟定好的虎口夺食计划,因为按另一时空里的进程,李自成是在三月十九日进入北京,四月二十九曰撤离北京,前后一共四十二天。而在此期间,李自成有九天不在北京,就是于四月十八日出京征讨吴三桂,四月二十六日败退回北京。

    在这九天的时间里,李自成将北京的大部份大顺军人马都带去进攻吴三桂,北京只留下不足一万人马,可谓的空虚之极,而这九天的空虚时间,正好给了商毅下手的机会。

    商毅的计划就是乘船由登州出发,在大沽口登陆,严密关注北京的动态,只要李自成大军一离开北京,就立刻进军趁虚而入,杀入北京城中,抢夺银钱,然后马上撤离北京,仍然甴大沽口乘船返回山东,就算李自成回师北京,也无力再追赶,而等清军杀进北京城时,商毅恐怕就己经到达了登州。

    这个计划尽管有此冒险,但还是有一定的成功把握,在二百年后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英国人就是走的这条路线,绕过广东浙江等地,直接在天津登陆,直逼北京,迫使得清政府割地陪款求和。商毅不过是把这一计划提前了二百年而己。因此商毅将船队开到登州来,第一批来了还要调第二批来,也就是为了实施这个计划。

    只不过商毅本打算到四月以后再出发,而现在只是把出发的时间提前了一点,不过这也没关糸,因为如果在未来商毅真有可能出兵北伐,那么这一招天津登陆,直捣北京的战术依然有用,这一次就算不成功,也全当是为以后做的一次探路过程。

    当然这一计划成功,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吴三桂必须如另一时空一样引清军入关,而这其中的一个关建历史人物陈圆圆,却早己经退出了这个舞台。没有了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动机,这段历史是否还会发生呢?还很难说。当然商毅绝不相信在另一时空里的吴三桂是为了陈圆圆才投降满清,主要的因素还是因为吴三桂的父亲吴襄被大顺军拘捕追赃,全家被抄没,在这种情况下,吴三桂归降李自成也极有可能是自投罗网,因此转投满清,也成为吴三桂唯一的出路了。

    在这一点上,李自成要负有相当大的责任!人家的儿子还没来,就开始修理人家老爹,抢了人家的家财,还指望他儿子替你卖命,李自成也太傻太天真了吧。可以说吴三桂其实就是被李自成逼反的!而陈圆圆在其中最多只是一个次要因素。

    不过这些都是后人的分柝,吴三桂当时到底是怎样想的,心里动机究竞是怎么样的,没有人清楚,因此事情还会不会像那样发展,还很难说,商毅也只能说是尽人事、听天命了。如果吴三桂真的老老实实投降了李自成,那么商毅也只能够放弃这个计划,坐船回来。

    朱媺娖等人当然不知道商毅的想法,但也觉得商毅说的有道理,船开得虽慢,但却不用停下来休息,而且路程也短些,因此走海路确实要快捷一些。但沈扬却又道:“商总兵,走海路虽快,但能够运用多少人马?”

    商毅道:“目前我在登州只有二十艘船,大约只能装载三千多兵力。”

    沈扬皱了皱眉,道:“三千多人马就是到了北京,恐怕也是杯水车蕲吧!”

    商毅把两手一摊,道:“现在也沒有别的办法,而且我现在在登州一共也只有七千多的兵力,就是走陆路全带到北京去,恐怕也无济于事。何况走陆路花的时间长不说,而且人马疲惫,就箅是到了北京,没有一两天的时间,也缓不劲来。”

    沈扬听了只好苦笑了一声,不在说话。而其他人也知道商毅说得是实情,因此也都无言以对。只有朱媺娖一脸茫然的看着商毅。

    在穆陵关的那段时间里,商毅指挥若定,商家军英勇善战,都给朱媺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像。后来在宫中她也连连听到商毅大败流寇的捷报,再加上她早己对商毅生出爱慕之情,因此在朱媺娖心里,商毅己经树立起英勇无敌的形像,原以为只要是找到了商毅,一切事情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那知还是无力挽回当前的局面,自然也令朱媺娖也不知怎样才好。

    商毅看了朱媺娖一眼,沉声道:“各位,现在已是万分危急之时,我就实话实说,如今李自成数十万大军压境,京师己万难保全,我们这次入京,并不是要守卫京师,而是保卫皇上以及太子等人出京南迁,到南京再组朝廷,效宋室南渡的故事,沿续社稷,重新励精图治,而图复国。因此入京的人马不会太多,只求精锐,进京之后见到皇上,立刻护架出京,这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法了。”

    商毅的这一番话,如果是在朝堂上说去,立刻会引起轩然大波来,还会马上引发不少弹亥,说不定还会扣上几顶如卖国、遍安、狂妄自大、威吓君上的大帽子,但在场众人,包括朱媺娖却都清楚,商毅说的都是实情,而且也确实是目前唯一的可行之法。

    只是这些话从一个大学士或是尚书、侍郎一类的大臣嘴里出来,到也是理所当然,但甴商毅来说,每个人心里都觉得颇有些奇怪。因此众人都隐隐感觉到,商毅己经变了,但究竟是什么变了,却又都说不上来。

    而商毅见众人都不在说话了,又道:“如果各位没有异议,那么就这样决定了,今天请各位都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上船出发。”

    其实商毅并不担心自己到了北京之后,崇祯就会选择南迁,因为想要南迁,在此之前己经有太多的机会了,但却都被崇祯放弃,一来崇祯是太好面子太要强,二来恐怕这个时候的崇祯早已经是心憔力悴,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境界。而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崇祯决定南迁,也不能改变什么?北京照样失守,李自成照样进京,南明照样还是会成立,清军也照样会入关,只不过南明的皇帝是由福王换了是崇祯。而以崇祯的水平,商毅估计他比福王也好不到那里去。

    决定下来之后,曾化龙也给各人准备了房间休息,同时还给朱媺娖找了二个侍女伺候。朱媺娖虽然很想和商毅说一会话,但这时毕竟人员众多,不太方便,因此只能看了商毅一眼,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而商毅又吩咐黄震,立刻通知海军士兵,明天准备起航出发。

    商毅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亚莉桑德拉早己迎上来搂着他的脖子,道:“亲爰的,你终于回来了。”因为这种场合亚莉桑徳拉是不方便露面的,因此就留在房间里等商毅。

    商毅搂着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亚妮,准备一下,我们明天就要出发了。”然后就把刚才商议决定的结果对她说了一遍。

    亚莉桑德拉道:“商,你难到真的打算去拯救那个皇帝吗?”

    现在亚莉桑德拉对中国的局势己经十分了解了,从傍观者的角落,她当然看得出,明朝己经彻底沒救了,而商毅的做法,正是在为自己建立一个新的王朝。对于这一点亚莉桑德拉当然不会反对,因为在欧州人眼里,根本就没有为一个王朝尽忠的概念,而商毅的权势越大,对亚莉桑德拉来说当然是越好。

    商毅笑道:“当然不是。”这才把自己实际的目地告诉了亚莉桑德拉。

    听他说完之后,亚莉桑徳拉也不禁笑道:“亲爱的商,你的计划确实很大胆,但也很有效,不过却会让那位公主失望哦?”

    商毅有些心虚,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亚莉桑德拉道:“这骗不了我,因为我看得很清楚,那位公主看着你的眼神,和菲尼克丝小姐的一模一样,她们都已经爱上你了。不要告诉我你没有感觉到吧。”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声,林凤舞那一边到还好说,也已经被商毅列入了下一个发展目标,但朱媺娖这一边还真不好说。因此只好道:“亚妮,按照我们国家的规据,公主的丈夫是不能娶其他妻子的。”

    亚莉桑徳拉“格格”笑道:“这有什么可为难的,如果这个王朝灭亡了,她就不在是公主的身份,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障碍了。不过我们可要说好,就算你把她娶回来,也只能排在我后面,不许列在我前面。”

    商毅呆了呆,人果然都是善于适应环境的动物,亚莉桑德拉还没正式进门,居然就开始为自己争取地位了。不过老外的思绪到是简单,本来是很复杂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到真的是可以解决了。

第二一零章 船上的生活

    在海面上航行了二天,一切都还平安无事,而且有西方天海一线的位置,隐隐可以看见了陆地,沈扬等人都紧熟知这一带的地理,都道那就是渤海岸边,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中午就可以到达大沽口了。商毅说的果然没有错,走海路确实比走陆路要快得多。

    对朱媺娖一行人,啇毅并没有隐瞒自己和亚莉桑德拉的关糸,因为亚莉桑徳拉也在船上。反正是瞒也瞒不过去的,索性就把事情说开,直接承认亚莉桑德拉就是自己的妻子。

    沈扬等人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也觉得没什么,以商毅现在的身份,纳几个妻妾是很正常的事情,只不过亚莉桑徳拉是个西洋人,而且还是军人,才显得有些意外。

    只有朱媺娖知道以后,脸立刻就沉了下来,虽然当时并沒有说什么,但随后的几天里,一直都尽量躲着商毅,每天都关在房里,很少出来。

    原来周皇后早己察觉到朱媺娖的心事,也曾向崇祯建议过,将朱媺娖嫁给商毅,并提出一个解决商毅己经娶妻的方案,就是收叶瑶瑱为义女,让她和朱媺娖成为姐妹。崇祯对这个建议刭也有些动心,因为可以借婚姻来笼络商毅,不过当时没有表态,只说是先看一段时间再说。周皇后和崇祯是十几年的夫妻,自然明白崇祯的心意,知道他心里实际是默许了,因此在私下里也告诉了朱媺娖,好让女儿安心。

    朱媺娖知道以后,自然是欢喜,而且随着商毅南下之后,连续告捷的战报传到北京,朱媺娖也知道,商毅所立的功劳越大,那么自己和商毅的机会也就越大,因此心里也充满了希望。那知这次南下寻找商毅才知道,商毅不仅纳了妾,而且还不至一个。

    因为朱媺娖到杭州时没有和陈圆圆碰面,到还没有什么太直观的感觉,但到了登州才知道商毅居然还娶了一个西洋女子,而且看上去商毅对这个西洋女子十分喜爱,不仅到登州来一路带着她,就连出海也带着她,在船上的时候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沒事的时间还总在一起摆弄一些小船模型玩,一玩就是一两个时辰,乐此不疲。最可气的是商毅居然还学会说西洋话,两人在一齐的时候,说得全是西洋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看神态和语气,绝对是情意綿绵的样子。也令朱媺娖胃里直翻酸水。

    其实朱媺娖也知道,现在只是自己这一厢情愿,又没有像商毅许婚,商毅娶妻纳妾都是理所应当的,连叶瑶瑱都没有说什么,自己有什么资格捻酸惹醋的。当然朱媺娖虽然有些酸味,但到也不完全嫉妒,更为重要的是,商毅又连娶了两房妻妾,那么自己和商毅的婚事只怕又要凭添不少波澜,偏偏现在自己身边连一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心里虽然着急,但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此也只好躲在房间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只盼着早些回到北京,好告泝周皇后,再拿个主意。

    其实朱媺娖的样子商毅都看在眼里,但现在说什么都不是时候,一切只能等到三月十八曰那一天之后再说。虽然说这样的结果对朱媺娖来说太残酷了一些,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她生在帝王之家呢?而且总比在另一时空里,明亡之后二三年间郁郁而终的结果要好。

    不过有一点朱媺娖到是沒看错,商毅和亚莉桑德拉确实经常在摆弄一些小船模型玩,不过这可不是玩什么桌面游戏,而是在进行模拟海战。

    商毅知道,自己在这个时代最大的弱点就是缺少海战的经验,但现在己经开始走向海洋,必须要尽力弥补这方面的弱点才行。好在在海战方面,亚莉桑徳拉到是有很丰富的实战和理论经验,因此在沒事的时候,两人也常在一起用船模来排演实战,这也是欧州海战训练的一种常用方法。

    而且尽管商毅实战经验不足,但理论经验却十分丰富,而且又知道风帆船海战的正确发展方面,因此用这种桌面模拟演习,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在十七世纪中叶,西班牙的海战理论己经落后于时代了,取而代之的是英国与荷兰的线形纵队战术。因为早期的风帆船都设有首尾的炮塔,因此海战时一般都是釆用横向展开列阵或是月芽形阵,在靠近敌军之后,再转弯以侧舷迎战的战术。

    但现在的风帆船都巳经取消了首尾的船楼炮塔,而是使用侧舷火炮,因此横向列阵战术就显得呆板而笨拙。英国与荷兰几乎是同时釆用了线形纵队战术,将战船己纵队排列,遇敌时釆用“之”形路线向敌军舰队靠陇,只有这样,才符合火炮新的配置位置及在战斗中有效地发挥其作用。也易于避开敌人纵火船的冲击,能更有效地集中指挥舰队作战。这种战术当然要比横列阵或是月芽形阵要先进得多。

    英国在1653年时,发布了[航行教范]和[战斗教范]这两个近代海军史上的历史性文件。

    前者是要求舰队在航行中保持良好队形,严令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名舰舰长都不得随意抢占有利的顺风位置,而应保持队形并遵从上级指挥,舰长决不能抢风到中队长官的前面,中队长官也不能抢到舰队长官前面。而后者的核心是一旦已进入全面进攻时,各中队应该立即尽可能地运用最有利的优势与邻近的敌人作战。另外各中队所有的舰只都应尽力和中队长官保持一线队列。

    正是这一套战术,才使英国海军在十七世纪未到十八世纪中建立起了海上的霸权,因此英国进一步加强了海军线式战术,把[作战条例]改为[永久战斗条例]把线式战术变成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教条。

    但海军线式纵队战术是风帆战列舰时代最初的典型战术,本身也存在战术单调、刻板,难以发挥全队战船作用的缺点,由其是随着各国都开始使用线形纵队战术,而且海战的日益复杂,帆船及其武器装备的变化,海军线式纵队战术的固有缺点就显得更加突出和严重。

    因此,从十八世纪下半期开始,各国的优秀海军统帅和将领都在线式战术原则的基础上,进行研究改进,寻找新的战术方法,其中又有俄罗斯海军名将乌沙科夫的海军战术改革最有著名。

    乌沙科夫的战术在许多方面与当时流行的线式战术有不同的特点:一.把航行队形与战斗队形统一起来,以便能在接近敌舰时无需变航行队形为战斗队形,二.集中火力于有决定意义的目标。首先推毁敌旗舰;三.在战斗中建立预备队,以扩大主要方向上的战果;四.接敌近战,尽量进入炮弹射程以内开火,同时发挥各种口径炮的威力,以取得最大的突击效果;五.行动坚决果断,把直接瞄准射击与机动结合起来,追击敌人,将其彻底粉碎或捕获;六.反对死板和华而不实的练兵方式,认为接近实战条件的航行是最好的学校,主张战争中需要什么就训练什么;七.他对部下公正、关怀而又严格,主张用爱国主义、兄弟情谊和在战斗中相互救援的精神教育水兵。

    乌沙科夫的战术核心思想其实就是无所谓纵队还是横队,重要的是发展以火力与机动巧妙结合为基础的风帆舰队机动战术。集中火力攻击敌旗舰,以打乱敌舰队指挥,从总队中抽出几艘巡航舰组成一个独立的舰群(预备队);尽量靠近敌舰以便有效地发挥全部火炮的威力;追击敌舰时,各舰不必按照顺序编号,并且司令官所乘旗舰位于分舰队的前头,因此把风帆舰队助战术推向了最高阶段。同时也己经接近了近代铁甲蒸汽船的战术了。

    这些战术理论商毅当然都清楚,只是缺少实践的机会,而且他也不会拘泥于某一种战术的限制,用这种模拟海战演习正好有利于他发挥,在熟悉了模拟海战演习的使用方式之后,商毅也大胆使用各种战术,许多新颕的战术方法也令亚莉桑德拉忙于应付,顾此失彼。一开始双方对战多以商毅败战而告终,但一天之后,商毅却可以打得亚莉桑徳拉毫无还手之力了。甚致都怀疑商毅是不是在故意装傻。

    虽然这种模拟海战演习近似于纸上谈兵,不过亚莉桑德拉是有丰富海战实际经验的人,自然知道商毅使用的这些战术虽然看似五花八门,毫无章法,但在实际运用中,都是非常有用的,说白了就是随机应变,尽力发挥火力和机会,因此也从中受益非浅,结果反到成为商毅给上她了一堂海军战术课。

    不过亚莉桑徳拉也是非常聪明的人,到了第三天,她也掌握了一些商毅的战术,结果能够和商毅杀个旗鼓相当,难分难解。

    而就在两人沉浸在模拟海战演习时,船队也终于完成了航行,到达了大沽,在海河口靠岸登陆。

第二一一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一)

    大沽口位于海河入海口外,自古就有京津门户、海陆咽喉之称。明朝嘉靖年间,为了抵御倭寇,加强大沽口海防战备,开始构筑堡垒,正式驻军设防,隶属于天津卫管辖。到了清朝之后,在这里正式设立了大犬沽口炮台,成为津门海防要隘。

    但商毅的船队到达岸边时,根本就没遇到任何的阻挡,虽然大沽口的要塞城堡就在视力范围之内,但商家军巛靠岸到下船,也没有一个人来过问一句,整个海防几乎形周虚设一般。商毅也不禁感叹,如果去年西班牙舰队不是进攻浙江,而是采用二百年后英国人的战术,还真有可能打到北京城下去。

    等人马都下船之后,商毅立刻率领两个营的士兵直奔大沽堡要塞。其实堡里的明军早就看到了战船靠岸,但他们平时那里见过这样的大船,因此都躲在城里不要出来。见对方直奔自己而来,更是吓得四门紧闭,不管外面的人怎么喊,喊些什么,就是不理。

    商毅一见,也不耐烦了,立刻调来了两门火炮,对着城门连轰了五六炮,立刻将大门轰开,商家军的士兵立刻一拥而入,占领了整个大沽堡。

    等商毅率军进城之后才发现,这个城堡虽然不大,但却是又破又乱又脏,也沒有几间像样的房子,而且还弥散着一股说不出是什么怪味道,真难以相信,这里面的人是怎样生活下来的。

    不过被商家军这一吓一闹,城堡里的明军都吓得逃跑了,只抓到了七个明兵,同时还有几十名百姓。一个个都吓得面如土色,全身颤抖。后来听说来也是明军,这才稍好一点。居他们所说,大沽堡里核定的士兵是一百二十人,一百二十户军户,最高长官是百户,但现在实际只有三十三名士兵,三十七户军户,而守城的百户早就被吓跑了。

    商毅听了,也哭笑不得,看看这几个士兵,还有那些军户,一个个都面黄肌廋,穿的也是破破烂烂,比叫花子也强不了多少。又觉得他们颇为可怜。不过好不容易在岸上找到了一个立足点,商毅当然不能放弃,未来恐怕就会在这里等侍一段时间。不过大沽堡里暂时是无法住人的,因此商毅下令,命令全军在大沽堡边立营休息,又让大沽堡里的明军去把逃散的人都找回来,同时还给了他们一点粮食。这些人接过了粮食,一个个也都千恩万谢,有人还激动的流泪了。

    这次跟商毅到大沽口登岸的,实际是二团和四团的混编,把两团的火枪营都带来了。另外还有一个侦察连和两个骑兵排。但随行来的主将是二团的团部成员,侦察连是吴汉生带队。当天晚上,商毅也作出安排,明天一早,带周少桓和吴汉生出发赶去北京,留下童大勇和沈云英带一个火枪营守卫大沽堡。另外还给他们留下了一个侦察排和一个骑兵排。这段时间的任务是打扫大沽堡,并尽可能的修建一些临时的简易防御工事。

    海军的士兵都留在船上守卫,甴亚莉桑德拉和黄震统领海军,并且还来考察以大沽口为核心的这一带地区的沿岸水文情况。同时派同三条船回到登州,带着下一批船队到达大沽口。

    第二天一早,商毅就带着人马,以及朱媺娖一行人离开了大沽口,向北京进发。沿海河向西行走了三十余里,便是天津卫,不过现在商毅还不想惊动天津卫,因此人马绕过了天津卫,改沿潞河转向西北而行。

    经过了两天的路程,商毅的人马终于到达了北京城外,而这时己是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八日黄昏,商毅知道,今天也就是大明的最后一天。

    一行人马在靠近北京的路上,就看到不少的百姓正拖家带口,携男牵女的向着和北京城相反的方向奔走,而且离开京越近,逃难的百姓也就越多,人群之中也不乏赶着车马行辕,左右均有家丁护卫的大户人家。同时还有一些穿着军装盔甲的零散逃兵。而且还有不少人趁火打劫,抢掠财物,人哭马叫,也乱成了片。不过这种情况也可以知道,北京城的局势己经是危在旦夕了。

    而朱媺娖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心慌了起来,道:“怎么办,北京是不是己经被贼军给攻破了?”

    商毅安慰她道:“公主,应该还沒有,如果北京被贼军攻破,那么这些百姓和逃兵也就都逃不出来了,因此我看最多是外城被贼军攻开,但北京这么大,还有内城在,贼军一时半会是无法攻进去的,因此我们还有机会进去救皇上出来。”

    朱媺娖这时早己心乱如麻,全无主见,听了商毅的话之后,才稍稍有些心安,商毅道:“但现在也是事不迟疑,我们马上进城。”

    一行人马又急急赶路,而沿路上的难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乱,地上甚致都己经可以看到一些百姓的尸体,好像他们这支人马足有近三千余众,逃难的人群和败兵都不敢来惹他们,远远见了都立刻躲开,也省了不少麻烦。

    不多时一行人马己经来到了外城的东南角的广渠门前,这时城门己经大开,沒有一个士兵把守。商毅在广渠门前将人马稍作整顿,所有士兵都填充好弹药,上好刺刀,随时准备战斗。好在这支人马用的全是燧发枪,每人都随身携带了六十发弹药、六十个火帽,还配了二颗手榴弹。同时也留下了一个连的士兵守住广渠门。

    等队伍都准备完毕之后,商毅才又带着人马,急匆匆从广渠门穿过,然后继续向内城前进。

    进到内城之后,只见城中更乱,满街都是百姓乱跑,其中也夹杂着无数的官军,有不少地方还点燃了大火,不时还可以听到炮声轰鸣,各处街巷中的流氓棍徒便乘机劫掠,还有一些百姓模样的人在劫杀着官军,也不知是李自成派混进城的内应还是百姓们自发的暴动。

    随着炮轰之声越来越密,到处都可以听到“贼军进城了。”的喊叫声音。哭声叫声,此起彼落。而且在混乱之中,居然依稀还能够听到有人在唱着“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大小都欢悦!”的歌谣声。而在街面上随处可见百姓、明军的尸体。

    而商毅现在也顾不上感慨,只是催促着士兵,向崇文门进发。

    这时天色己经渐黑下来,但北京城里到处都是火光,因此也看得清楚。一行人马接近崇文门的时候,只见前方尽是星星点点的火星,而且喊杀声震天,商毅知道这是大顺军正在攻打崇文门。而朱媺娖等人见了,也稍稍安心,既然大顺军还在攻城,那就说明內城还没有被攻破。不过不打散这支大顺军,也无法进入到内城中去。

    商毅立刻下令列队进攻,商家军的士兵也迅速在大街上列好了横队,举起火枪,对着大顺军射击。而二十名使用线膛枪的侦察兵也爬上两侧的屋顶,寻找着这支大顺军的主将。

    大顺军是三月十七日到达北京城外。明朝由襄城伯李国桢率三大营驻扎城外抵抗,与刘宗敏率领的先头人马相遇。结果明军根本未作任何抵抗就作鸟兽散了。而明军的火炮等武器转而成为大顺军攻城的利器。而刘宗敏攻开了外城之后,一面派人通知李自成率大军进城,自己则亲自率领五千人马,杀向内城,攻打崇文门。

    外城失守之后,守城的重任全由太监负责,而內城的守军不足三万,和数千名小太监,根本不足以守住內城的城墙,再加上这时明军己全无斗志,因此大顺军攻来的时候,稍做抵抗就立刻土崩瓦解了。

    眼看着就要攻入內城了,刘宗敏正在得意之际,忽听身后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击声音,自己的后阵中马上又响起了一片惨叫哀号声音。刘宗敏也不禁大吃一惊,回头看时,只见身后约七八十步外,不知何时己经出现了一支军队,黑暗之中也看不出他们有多少人,但却己将整个大街都排满了。

    紧接着一排火舌闪过,枪击声又如暴豆一般的响起,大顺军的后队毫无防备,又倒下了一排士兵,有些士兵举起刀枪,向敌军冲杀过去,但对方的枪击跟本就没有停下,连绵不断,只打得大顺军的士兵成排成片的倒下,惨叫声音也不绝于耳。突然遭遇这样的强敌,其他的士兵这时也都有些慌乱起来。

    而这时刘宗敏的头脑中突然冒出了三个字“商家军”,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直到现在,大顺军对商家军一直都怀着一种很深的恐惧感,事实上大顺军北上进取关中,从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就是被商家军逼的。想不到在北上之后,一直都沒有遇到过的商家军却在这里出现了。

    刘宗敏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一共才五千多人,那里是商家军的对手,因此也立刻下令撤退。整个战斗进行了不到二十分钟,大顺军全都撤走,将祟文门给让了出来。

第二一二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二)

    商毅率军从崇文门进到北京内城,,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守卫崇文门,然后又对沈扬道:“沈同知,北京城恐怕很难熬过今夜,我这就和公主进宫过接皇上,我们连夜出城。你们在北京城中都有家属。赶快回去收拾准备,搬取家眷,我们就在祟攴门汇合出城,。如果家住在外城的,就在广渠门汇合,记住不可多拖时间,我们从宫中出来之后,以子时为准,马上就走,未到者就不等了。”

    沈扬也点了点头,回头对其他人道:“你们都听见了吧,赶快回家去收拾。”说着沈扬自己也转身向家里赶去。不一会儿,锦衣卫就全散了,只有赵从夫和四五个人还没有走。他们几个人不是家不在北京,就是家里无人,因此都不用回去。赵从夫道:“公主、商总兵,我陪你们进宫吧。”

    商毅点了点头,道:“好,公主,我们这就进宫。”

    因为內城还沒有被攻破,因此朱媺娖心里大定,听了商毅的话之后,也点头道:“走,我们进宫去。”

    一行人又赶向皇宫,虽然内城未被攻破,但城中之乱已丝毫不逊色于外城,一路都是火光烛天,溃兵败将,到处在乘乱抢掠。不时都可以看见官兵为抢劫钱物、妇女大打出手,刀剑相加,遍地都是死尸,商毅也不禁感叹,有这个精神为什么不去迎战大顺军呢?

    而朱媺娖见城内也乱成一片,又不知皇宫中的情况如何,刚放下的心也不由又悬了起来。一行人来到了皇宫的东华门前,这时只见大门空空,守门的卫兵宫监早已逃得不知去向,而见见皇宫中冷清清的一片,朱媺娖心中预感不妙,叫了一声:“父皇。”急忙就向宫中跑去。”

    到了这个时候,商毅当然猜得出现在宫中是怎样的一个情景,因为后世的各种历料虽然都是大同小异,但也都说得十分清楚了,因此也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命令其他士兵都在宫门口等着,自己只带了吴汉生和两个侦察排跟着朱媺娖一起进宫去了。

    进宫之后没走多远,迎面看见一群太监匆匆忙忙向外面跑去,商毅立刻命令,抓住了几个,太监们吓得大叫道:“好汉侥命,好汉侥命啊。”

    朱媺娖拉住了一个,焦急的问道:“父皇现在那里。”

    这时,几个太监才认出来是朱媺娖,有一个人道:“回禀公主,刚才皇上在乾清宫召见皇后和袁妃,命太子和永王、定王出宫投奔周国丈去了。后来皇后和袁妃哭着出来了,然后皇上也出来了,这会儿大慨不是在西宫就是在坤宁宫。”

    朱媺娖点点头,道:“我们先去西宫。”西宫是袁妃的地方,离这里较近,因此朱媺娖带着商毅等人先赶到了西宫,只见宫中冷冷清清,不见一个宫女太监,烛火昏暗下,地上躺着一俱宫装女尸,而且血流满地。

    朱媺娖尖叫了一声,道:“是袁妃娘娘,她怎么死在……”猛然想起什么,赶忙又向宮外狂奔,大叫道:“母后,母后,你可不能……”

    商毅只好苦笑了一声,又带着众人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朱媺娖就来到了周皇后的坤宁宫,还沒进宫门,就见宫中烛光摇动,依稀可见有不少人影在其中,这时只见周皇后的声音道:“臣妾侍候皇上一十八年,平时素日皇上但凡肯听臣妾一句话,又何致今日到此田地,但得与陛下同死社稷,亦无所憾。臣妾先行一走,在黄泉路上等候皇上。”

    朱媺娖惊叫了一声,急跑进宫中,大声道:“母后,你可不能……”话语哑然而止,只见周皇后己经蹬倒了板凳,整个人已悬吊在空中,而崇祯这时举着宝剑,正要砍向傍边的一个宫装小女孩。而那小女孩似乎己经吓傻了,呆呆的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而朱媺娖却又尖叫道:“父皇,住手。”

    但这时崇祯的剑己落下,收手也来不及了。就在这时,只见寒光一闪,“当”的一声,崇祯手中的宝剑被一柄飞来的短刀击落。原来是商毅在千均一发之际,扔出了军刀,击落了崇祯的宝剑,也救下了那个小女孩。

    朱媺娖急忙跑过去,将那个小女孩抱住,看着崇祯,道:“父皇,你不要杀媺婕。”原来这个小女孩是周皇后的亲生女儿,昭仁公主朱媺婕,今年才十一岁,她和朱媺娖是一起长大,因此两人虽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很好。刚才朱媺婕被周皇后和崇祯吓呆了,这时见了朱媺娖,方才回过神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崇祯见了,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也再下不去手。而这么一耽误,等商毅命人将周皇后抢救下来时,也己晚了,周皇后已气绝身亡了。

    崇祯转头才看见了商毅,也不禁苦笑了一声,道:“商毅?竟是你来了,朕素来待大臣不薄,如今竟无一人能像前朝靖难时的程济那样随朕而去,想不到你却从千里之外赶到北京,朕纵死也心安了。”

    虽然商毅对崇祯并没有多少好感,但见他现在穷途末路的样子,心里也颇为不忍,因此也沒有去反驳他那句”素来待大臣不薄”的话,也沒有对崇祯施君臣之礼,只是道:“皇上,京师已难保全,请皇上立刻随微臣离开北京,南下金陵,以图复国。”

    崇祯凄惨的一笑,道:“以图复国?朕苦心经营十几年,尚且不济,南渡之后又谈何复国。何况朕岂还有颜面南下吗?”

    朱媺娖虽然在安慰妹妺,但一直再听着商毅和崇祯说话,听崇祯这么一说,不禁又道:“父皇,您快跟我们走吧。”

    崇祯摆了摆头,又对商毅道:“商毅,朕知道坤兴公主一直倾心于你,如今朕就作主,为你们两人赐婚,愿你以后能够善待于她,朕纵死也当瞑目了。”

    其实商毅也知道崇祯多半不会走,毕竟到了他这一步,死对他来说反到是一个解脫,现在崇祯估计也就是这种心态。刚才只是像征性的说说而已,因此也沒有多劝,只是道:“请陛下放心,臣必会照顾坤兴公主终身。”

    朱媺娖呆呆的看着两人,没有想到自己梦寐以求居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心里却是空白一片,不喜不悲,只是抱着妹妹,一言不发。而这时昭仁公主到底年纪幼小,惊吓过度,己经昏睡了过去。

    这时崇祯又道:“一个时辰以前,朕己命太子、永王、定王去投周国丈府里,你去把他们寻到,护送太子南下到南京继位,沿续大明江山,愿你日后尽力辅左太子,以图复国。不付朕之其望。”

    商毅道:“陛下之命,臣必然尊命,只是如今时局大乱,臣只怕太子也未必到得了周国丈府里,臣想请陛下发一份诏书,如不见太子,则请南京大臣另立宗室藩属为帝,沿续大明江山,然后再以图复国。”

    崇祯想了一想,也点了点头,起身起身又把自己的宝剑拾起,来插入剑鞘中,道:“你们随朕来吧。”

    说罢崇祯带着众人离开了坤宁宫,来到乾淸宫,在一张书案后坐下,抽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写了几行字,又取过自己的玉玺大印盖上,递给商毅,道:“这个你就拿去给南京的官员吧。”

    商毅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意与天下更新,用还祖宗之旧,凡一十七年,奈何倚用非人,遂致虏猖寇起,社稷不安,呜呼。因失江山,无面目见祖宗,不敢终于正寝。特令太子南渡,以继帝位。若太子不渡,则立室藩为帝,励精图治,以图复国,慰朕心于泉下。”下面又有一小行字,写的是:特令商毅携诏南下,以告南京各官员。

    而就在商毅看这份诏书的时候,崇祯又写好一份诏书,递给商毅,道:“这是给你和坤兴公主赐婚的诏书,也收起来吧。”

    商毅接过了诏书收好,崇祯又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说着又把刚才那柄宝剑递给朱媺娖,道:“这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御凤剑,如今就传给你了。”

    商毅却“咦”了一声,见这柄剑身长达四尺有余,是用黄金铸柄,吞口是一个凤形,护手两侧各镶着一粒散发蒙蒙清光的夜明宝珠,显得华丽之极。看起来十分眼熟。

    崇祯看了商毅一眼,道:“你也认出了,这柄剑的事情媺娖都知道,以后让她告诉你吧。”说罢,将剑扔到朱媺娖身边,出了乾清宫,不知去向。

    朱媺娖把妺妺放下,道:“父皇。”

    起身正要追出去,却被商毅一把拉住,道:“公主,让皇上去吧,你还没有看出来吗?袁妃死了,皇后也死了,皇上一个人怎么可能还独生呢?让皇上自己去吧。”

    朱媺娖身子一颤,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把商毅请回北京,却还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养母死在自己眼前,而父皇也死意己决,也禁不住悲从心生,顾不得还有其他人在场,扑到商毅怀里,大哭了起来。

    商毅搂着她的肩头,道:“公主,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贼军破城在即,而且我们现在还要去找太子。”

    朱媺娖这才想起崇祯的嘱托,这才从商毅怀里起身,擦了擦泪花,道:“走,我们这就去周国丈的府里。”

第二一三章 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三)

    “回禀公主,太子殿下和永王、定王都没有到过我们府上,国丈今天身体不适,现在正卧病在床,因此不能接待公主等人,还请公主到别处去寻找太子吧。”

    家人一说完之后,也不等朱媺娖回话,立刻退入府中,“咣啷”一声,将府门关上,留下朱媺娖一个人在府门外呆呆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走下台阶,商毅道:“怎么样了?”

    朱媺娖茫然道:“家人说太子不在周国丈府里,国丈也病倒了,因此不能接待我们,现在我们怎么办?”

    其实商毅早就知道周奎不敢收留太子三人,在另一时空里,太子三人在北京城里转了一夜,谁都不敢收留他们,结果等李自成的大军进入北京之后被大顺军所擒。当然在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刻,确实很难有人敢收留太子,在这一点上,崇祯其实要负很大的责任,因为就算崇祯己有死心,也该先把太子送走,结果一直拖到最后一刻,才让大子和永王、定王自己出宫去投奔周国丈,弄得谁也不敢接手。

    按商毅的想法,马上就走,但看到朱媺娖六神无主,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商毅又有些不忍,看看时间,这时大约是晚上十点四十分左右,因此道:“公主,我们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你想一想,太子他们有可能去了那里?”

    朱媺娖这时也是心乱如麻,北京的内城大致相当于后世北京二环线以内的地方,根本就不是半个时辰可以跑完的,而且她也不知道太子一行会躲到那里去。急得眼泪在眶里直打转。商毅见了,只好道:“太子他们会不会去了内阁或者是六部这地方?不如到那里去找一找吧,碰碰运气。”

    朱媺娖现在那还有什么主意,只好是商毅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好在内阁和六部离周奎家也不远,不一会儿就到了。

    在这里当然沒有找到太子等人,但却另有收获,原来在户部发现了近六十万两白银,甴一个叫郝侠君的户部主事看守着。这些银子是在十余日前,崇祯下令命百官、勋戚、太监等人捐银助饷得来的,但只收到二十多万两白银,再加上户部库存的银子,一共就这么多了。而今天是郝侠君守夜,他到是十分忠于职守,一直坚守在户部,无论外面怎么乱,也沒有离开。

    商毅来北京的目地本来就是为了捞钱,虽然这一笔不在他此前的计划之內,但也不会放过,六十万两白银可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对郝侠君的操守品行也十分欣赏,打算把他收为己用,于是立刻取出崇祯写给自己的诏书,让郝侠君过目。

    郝侠君看完之后,也双眼流泪,大呼皇上,对着皇宫的方向拜了三拜。对商毅的态度也大为不同了。也愿意跟着商毅一起南下。于是商毅让郝侠君立刻回去搬取家眷。

    而趁着这么会的功夫,商毅下令,将户部的银子搬运装车,准备运出北京。银子本来就己经装好了箱,六十万两白银,一万两一箱,共计六十箱,而在户部又有现在的车辆,还有几匹马,因此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装好了二十辆车。同时又套了两辆马车,让朱媺娖和朱媺婕两人乘坐,同时又分了两个宫女同车待候她们,另外的几名宫女则挤在另一辆马车上。而这时朱媺娖早己经是精力交粹,躺在马车上抱着妹妹一动也不动了。

    这时商毅又叫来吴汉生,让他带一个侦察排的士兵,换上普通装束,暂时留在北京城中潜伏下来,探听消息,随时送到大沽口去。同时又让他们毎人分发了二十两白银。而吴汉生发给一千两白银,作为活动经费,并且告戒他们,这几天多储备食物,尽量掩藏好武器和军服,不要露财,小心防备大顺军的士兵掠劫。吴汉生领命之后,立刻带着士兵离开,设法潜伏。

    郝侠君住得到是不远,而且他为官淸廉,家里也无余财,因此带了妻孑儿女和两个家人一行共是七口人,只套了一辆车,赶快就赶到户部与商毅汇合。然后一起离开,向崇文门赶去。

    到了崇之门的时侯,差不多己是十二点了,沈扬等锦衣卫的人员也差不多都到齐了。锦衣卫的官级虽然不高,但权力极大,因此人人都有不少外捞,个个富有。现在一个个都拖家带口,人人都赶着好几辆大车,有人更为夸张的还带了十几名家人丫环。包括沈扬在内,也套了四辆车,两辆装满了财物,一辆装着沈扬的妻儿,另一辆是沈扬平曰最宠爱的二个姬妾,还跟着十余名家人。

    看得商毅也直皱眉,对沈扬道:“沈同知,最好告诉你的弟兄们,精减一下,能不带的东西尽量不带,轻装上路。”

    沈扬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也有些为难,道:“商总兵,我们这己经是够精减的了,先就这么走吧。等到了路上谁想扔再吧。”

    见他这样说了,商毅也不好在多说什么,毕竟他和沈扬也没多深的交情,不好强求,反正把自己的部队车辆管好就行了,致于锦衣卫,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

    随后商毅立刻下令,商家军在前开路,锦衣卫等人的车辆队伍跟在后面,人马开动出了崇文门,一起向北京外城的广渠前进。而这时的时间,己是崇桢十七年三月十八日晚上十一点四十多分,过不了一会儿,这一天就会结束了。

    这时外城更乱,几乎到处都是火光,遍地都是死尸,而且不时有零散的大顺军部队出现,追杀着败逃的明军。好在他们这一队人马众多,而且遇到拦路的人马,不管是谁就是一阵排枪射击,马上就将对方打乱,因此到也没有受到多少阻碍。走了约有半个小时,前方隐隐可见北京外城的城墙了。众人也都十分兴奋,因为出了北京之后,也就安全多了。

    但就在这时,忽然前方杀声大起,灯火通明,一支人马从大街两侧杀出来,在商家军的前方挡住了去路。

    原来刘宗敏被商家军击退之后,害怕是商家军的大队人马进城,因此也不敢在外城就留,退到了彰仪门口,驻住人马,派出多股少量人马进城去打探消息。一直到孑夜时分,刘宗敏听几路士兵的回报,才基本就能确定,这支商家军的人数并不算多,大概就在三千左右,大概是商家军的先头人马。

    知道商家军的人马不多,刘宗敏这才稍稍安心,而这时大顺军另外两员主将刘芳亮和李过,也率军赶到,三人合兵之后,也有一万几千人马,因此三人也决定再次杀入城中,力争将这支商家军也消灭掉。结果双方就在大街相遇了。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商毅立刻下令发动进攻,商家军的士兵也迅速的排戍横列,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同时还有不少士兵爬上两侧的屋顶掩护,一时间枪响不绝,子弹如同密雨一般,向大顺军飞射而去。只打得大顺军人仰马翻,不断的倒地身亡。

    但大顺军的斗志也十分旺盛,面对商家家猛烈的火力,也拼命的向前猛攻,前面的士兵倒下,后面的士兵马上填上来,竞然沒有后退一步。但长街虽宽,也不过只有十余丈,并排只能站到三四十名士兵,人员密集,正好有利于商家军的火枪发挥,帀大顺军在人数上的优势却发挥不出来。因此被打得成排成片倒下,不一会儿,就战死数百人。而商家军却几乎毫无损失。

    不过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也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战局对自己不利,因此立刻又命士兵从其他街道绕行,从长街的侧巷杀出,进攻商家军的侧翼。并且命令弓箭手釆用抛射法,向商家军展开反击,又派一部份弓箭爬上屋顶,去压制商家军。

    这一来果然有效,大顺军的弓箭手使用抛射法可以使弓箭射得更远,也弥补了大顺军的弓箭与商家军火枪在射程上的差距,连续几轮弓箭之后,尽管商家军的火枪手有头盔,也有护身甲,但还是被射倒了十几名士兵。而大顺军的弓箭手爬上屋顶之后,对商家军屋顶上的火枪兵也起了相当大的牵扯作用。使他们对底下的掩护力也大大降低了。而且这时大顺军也从几个侧巷杀出,迫使商家军对毎一个侧巷也不得不小心守备,战事也渐渐进入胶着状态。

    商毅也在阵中看得十分清楚,他当然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是不利,因此也立刻下令,侧巷部队用手榴弹进攻。于是在长街两侧立刻响起“轰、轰”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在这种狭窄的范围内,手榴弹还是有相当大的威力,一下就打大顺军从侧翼的进攻给打击了不少。

    而就在这时,在长街左右的房顶上,各有一名商家军的士兵,扛着肩扛式霹雳火箭筒,对着大顺军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发射而去。

    “嗖——嗖——嗖——嗖——”

    一根一根带着火舌的火箭炮落到大顺军中最密集的人群中。

    “轰——轰——轰——轰——”

    又是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在大顺军的阵列中立刻开了花,大顺军站得本来就密,霹雳火箭的杀伤力也达到了最大化,人马死伤无数,还有不少人身上粘了火油,拼命的挣扎扑滕,惨叫哀号响成了一片。

    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也都不禁大惊失色,想不到商家军中还有这样厉害可怕的武器。

    其实商毅也不想在北京城里使用霹雳火箭,因为中国古代的房屋多是木制结构,而霹雳火箭中又灌有大量火油,一但使用,极易造成大面积火灾,但现在大顺军挡在前面,难以走脱,因此明知危险,也只能使用了,首先还是要先顾自己。

    随后,商家军又发射了两个肩扛式霹雳火箭筒,不仅将大顺军的阵形彻底打乱,而且连长街两侧有不少房屋也开始燃烧起来。商毅也立刻下令,发动冲锋。这一次可不是一边射击一边前进,而是上好刺刀之后向前沖杀,与大顺军进行白刃战。因为两侧的房屋都着了火,一但火势蔓延起来整个长街都有可能烧起来,因此必须趁火势未起时,先冲杀过去。

    不过大顺军被这几轮霹雳火箭打得心惊胆寒,斗志也随之大跌,连刘宗敏、刘芳亮、李过三主将都被吓得连连后退,那里还挡得商家军的进攻,被商家军一阵猛冲猛杀,终于突破了大顺军的阻挡,通过了长街,来到广渠门前。而守卫广渠门的人马立刻上来接应,一起杀出了北京城去。

第一章 拥立新君(一)

    崇祯十七年(1164)四月十五日。

    叶瑶瑱在一份公文的大印边上签下了一个“叶”字,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与荷兰人谈成的第一笔生意完成了。

    商毅离开杭州以后,整个浙江的政务就由叶瑶瑱来处理,而苏州的生丝大战还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隆兴堂依然还在压低着生丝收购的价格,而尽管在陈圆圆和林凤舞等人的尽心操打下,新路丝绸织造厂的生丝收购工作在也没有发生的动乱,但代价是毎天花出了大量白银来收购丝农的生丝。

    特别的进入三月之后,生丝收购的旺季来临,毎天花费的白银都在一万四五千两左右,最多的一天,甚至超过了一万七千多两,幸好在林凤舞的尽力控制下,平均毎天花费的白银还是压制在一万五千两的水平线以下,但到目前为此,为收购生丝,已经花费了接近六十万两白银,一共收购了生丝四十八万余斤。但己经超过了储备白银的一半以上。尽管目前还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但每天只出不进,叶瑶瑱还是免不了有些着急。

    幸好在四月十曰,荷兰人的商船也如期来到了宁波府,购买生丝,才令叶瑶瑱大大松了一口气,为此又专门把林凤舞从苏州请回来,请她出面参与和荷兰人的交易中。

    第一批生丝一共买出去了十一万七千余斤,收到了二十七万五千两白银。荷兰人对这笔交易同样也十分满意,在临走前还信誓旦旦的保证,下一次也一定会定期赶来收购生丝,同时还希望把双方的合作继续发展下去。而叶瑶瑱推说商毅目前不在,等下一次收购生丝的时候,再来商谈。

    送走了荷兰人的船队之后,叶瑶瑱和林凤舞都有如释重负之感,因为这一次交易,不仅大大缓解了资金上的压力,而更为重要的是,终于形成资金循环的局面,这样一来,无论收购多少生丝,都不成问题了。因此叶瑶瑱和林凤舞这时也都放松了许多,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叶瑶瑱笑道:“林姑娘,这段时间相公去了山东,多亏有你在苏州那边支撑着,现在又是你帮助才和红弗人谈好了生丝的交易,说来真是该多感谢你了。”

    林凤舞到是有些羞惭,道:“叶姐姐太过讲了,其实这新路丝绸织造厂也有我们林家的一份,而且在苏州那边都是由陈姐姐一手操持的,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和红夷毛人的生意,也都是商大人事先谈好了的,我只不过是按照商大人定好交易去完成罢了,换了是谁都能做到。”

    叶瑶瑱道:“我可没有夸大,这次苏州的事情,也多亏了你们林家倾力帮助,林姑娘兄妹都在苏州坐镇,林先生卖了自己的好几处产业,筹集了四十多万两白银,才让我们撑到了今天。”

    林凤舞道:“如果没有大人的提携帮扶,又那里会有我们林家的今天,因此我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叶瑶瑱道:“林姑娘才是太客气了,自从相公进驻浙江之后,林先生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别的不说,如果没有你们林家的帮助,我们商家军也断不会有今天的气候。”

    见话题渐渐扯到了商毅,林凤舞也终于有些按耐不住,又道:“说起来商大人离开浙江己有两个多月了,如今时局大乱,不知他在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什么时候返回浙江呢?”

    叶瑶瑱微微一笑,道:“在三月二十日的时候,相公托吴船长带回来一封信,说他己经率军北上进京勤王去了,直到现在我也再没有收到相公的音信了,只怕他一时半会还回不了浙江。”

    林凤舞也端起茶杯,正要喝茶,听了却大吃一惊,道:“听说现在北京己被李闯攻破,皇上都已经自尽而亡,李闯叛军占据了北京,南京的官员都己经打箅重新拥立新君,商大人在这时候北上勤王,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叶瑶瑱轻轻把茶杯放下,道:“林姑娘不用担心,在勤王之前,相公早就对时局发展有所预料,就算守不住京师,平安撤退回来,还是一定能够做到的。李闯又能如何?当初不还是被我们商家军打得大败吗?”

    林凤舞见叶瑶瑱这么正定,才有些安心,但马上又发现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冒失了,因为叶瑶瑱才是商毅的正房夫人,按说应该是由叶瑶瑱来表示担心,而自己来安慰她宽心才对,怎么反到成了叶瑶瑱劝自己不用担心。想到了这一点,林凤舞这才发现,叶瑶瑱看着自巳,一付似笑非笑的样孑,也不禁“讶”了一声,只觉心中大窘,低下头去,不敢和叶瑶瑱对视。

    看见林凤舞窘迫的样子,叶瑶瑱心里也不禁暗暗好笑,正要再调笑她几句,这时吴兰己从外面进来,道:“禀夫人,外面有周主事,还有周代知府要求见夫人,说有大事要向夫人禀告。”

    叶瑶瑱听了也不禁有些意外,周代知府就是周世奇的长子周少卿,商毅进驻浙江之后,任命他代理嘉兴知府,不知因为什么事情,回杭州来了,而且父孑两人连袂来找自己,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因此也点了点头,对吴兰道:“请他们到正厅里等候一会儿,我换件衣服,马上就去见他们。”

    林凤舞见了,也起身道:“叶姐姐有事情处理,我也就不打扰了,先告退了,而且明天我就要返回苏州,今天就一并向叶姐姐告辞了。”

    叶瑶瑱点了点头,道:“林姑娘,我今天有事,就不再挽留你了,明天一早我去送你。”然后叫吴兰替自己把林凤舞送出府去。随后立刻换了一件衣服,略作梳装,来到了正厅。

    这时周世奇和周少卿都在正厅就座,一见叶瑶瑱出来,父子两人赶忙起身施礼,叶瑶瑱也还礼,道:“周伯父,周大哥,我们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快请坐吧。”

    虽然商毅现在己经身为总兵,但一直都是以长辈之礼来对待周世奇,以“伯父”称呼,以表示自己对旧众的情谊,因此叶瑶瑱对周世奇同样尊敬。

    三人又重新落座之后,叶瑶瑱才又问道:“周伯父和大哥一起来找我,有什么大事吗?”

    周世奇和周少卿互相看了一眼,周少卿首先道:“瑶瑱,现在确实有一件大事,前天淮安的福王派人到嘉兴府来找我,请总兵大人起兵相助拥立福王为帝,现在有书信在此,你看一看。”说着回头看了周世奇一眼,周世奇从怀中十分正重的掏出一信书信,递给叶瑶瑱。

    叶瑶瑱接过信来,信封到没有撕开,她虽然没有看信,但心里却己经猜透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因为商家军这时己经在南京初步建立了情报网络,因此南京发生的大小事情基本都逃不过啇家军的耳目。叶谣瑱也早就得到了消息。

    自从大顺军兵临北京城下之日起,朝廷的一切政令无法发出,南京的高级官员自从在接到崇祯皇帝“命天下兵勤王”的诏书以后就再收不到邸报了。召兵紧急勤王和随之而来的音信不通,使南京各衙门大臣、守备太监、勋臣们越来越感到不安。而在三月二十九日,即在北京失守十天之后,消息就传到了江苏淮安。淮安巡抚路振飞立刻将这一消息发到了南京。

    南京六部等高级官员虽然己经得到了北京陷落的消息,却由于对崇祯帝和他三个儿子的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因此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严密封锁消息,静观其变。但每一个人心里都生出了不祥的预感来。

    四月初一日,以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领衔发布了“号召天下臣民起义勤王捐赀急事”的南都公檄,四月初七日,史可法甚至都准备率兵渡江北上勤王了,但这时有一个消息传来,说崇祯帝已乘舟由海道南下,而太子也从间道得以逃出,史可法当时相信了这个消息,还写信告诉南京詹事府詹事姜曰广,结果南京的官员们信以为真,一个个喜形于色,互相奔走相告。那知就在第二天,就甴从北京逃出来的原大学士魏炤乘证实。崇祯帝在三月十九日自尽于煤山的消息,北京朝廷已全部覆亡。于是南京的各大臣如雷轰顶,顿时乱成一团。

    幸好这时史可法还能够保持正定,他立刻改变了率军北上的决定,并且和留驻南京的吴甡一起,联合招集南京的官员们商议对策。而商议的结果自然是当务之急就是要拥立新君登基,那怕只是立号监国,也能够有一个名议上的统治核心,发号施令也能名正言顺。

    但现在崇祯已经亡故,而崇祯的三个儿子也都未能逃出北京,下落不知,因此只能够选立藩属为帝,而这时还存在的藩王主要有福王、潞王、惠王、桂王等人,他们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但没有直系皇位继承人的情况下,南京及其附近地方的大臣、勋贵、太监和拥兵自重的将帅就在拥立哪一位藩王的问题上,展开了一场勾心斗角的争斗。

第二章 拥立新君(二)

    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后世的专家分柝,最有资格,也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人选就是福王朱由崧。)既使是在当时,许多有识之士,如淮西巡抚路振飞,给事中李清、章正宸,进士郑元勋等人都有过类似的提议。

    但因为东林党人在三十余年的那一场立嗣之争,保住了皇长子朱常洛的太子位置,使当时神宗和郑贵妃希望立福王朱常洵(即朱由崧的父亲)为太子的图谋才化为泡影。因此他们担心一旦朱由崧登上帝位,重翻旧案,自己在政治上将会失势。

    于是以当时的东林党魁,礼部侍郎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人,以“立贤”为名,到处游说,提议迎立潞王朱常淓继承皇位,强烈反对由朱由崧来继承皇位。而支持钱谦益的,也有南京兵部侍郎吕大器、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府詹事姜曰广等南京重要的大臣。

    但这个提议也遭到许多人的反对,因为潞王朱常淓一来是崇祯的长辈,二来血统也比朱由崧较远,非神宗的嫡系子孙,所谓贤名,其实不过是喜读书、好空谈而己,如淮西巡抚路振飞就直言不讳:“议贤则乱,议亲则一。”

    而在南京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首席大臣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一方面在内心里也认为应该按伦序,迎立神宗的子孙,但对拥立朱由崧有所顾忌,在另一方面又不得不考虑其他东林党人的情绪,因此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即不立褔王也不立潞王,改立远在湖南的桂王朱常瀛为君。

    然而无论是史可法还东林党人都没有想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他们议论不决的时候悄悄展开。

    原来守备凤阳太监卢九德在万历末年,曾在宫中服伺过老福王朱常洵,对朱由崧非常有好感,希望把朱由崧扶上皇位,因此也在背后帮助朱由崧策划,并亲自出面联络黄得功、刘良佐、高杰等三名有兵权在手的实力派大将,许以高爵,说服他们拥立朱由崧为帝。

    黄得功、刘良佐、高杰贪图拥立之功,因此也都同意,但三人虽有兵权,但声望不足,还需要找一个位高权重的文臣来主导才好,于是卢九德决意找凤阳总督马士英出面主导,而黄得功和刘良佐又提出,最好再说动浙江的商毅一起行事。

    因为商毅的资励虽然不深,但在去年下半年率师南下以束,连败李自成、张献忠,平定浙江叛乱,战功赫赫,威震南方,风头之劲远在三人之上,如果能够把商毅也拉入拥立福王的阵营中来,也能使福王阵营声望大增,成事几乎就铁板钉钉了。相反如果商毅反对拥立福王,改为拥立潞王或桂王,那可就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了,黄得功和刘良佐心里盘算,自己三人绑在一起,恐怕也不够商毅一顿的量。

    卢九徳听了之后,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因此也决定双管齐下,一方面去找马士英出头,另一方面又派自己的亲信太监袁大祥去联络商毅。

    现在商毅也是南方举足轻重的人物了,因此商毅阵营中的主要人物,基本情况也不是什么密秘,袁大祥也知道在商毅的阵营中,周世奇一家占有很重要地位,深受商毅的信任和重用,于是首先来到嘉兴府找周少卿,简单的说明了一切。

    周少卿到底还是年轾,不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同时也认为从血统的尊卑上来说,福王确实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如果商毅这次真的立下了拥立之功,不仅是指日高升,而且在新君面前说话也大有份量,那么只要请奏一本,自己这个代理知府也就可以转正了。因此也在袁大祥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尽力劝说商毅答应。然后带着袁大祥,连夜赶到了杭州。他也知道这时商毅不在浙江,于是首先来找老爹周世奇,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其实周世奇为官的时间虽然也有不少,但都是在地方为官,对朝廷内部的斗争所知也不多,再加上对南京的信息也不了解,因此也觉的这到是一个好机会,商毅好了,自己一家不也连带着水涨船高了吗?不过他到底比周少卿多吃了二十年的饭,本能的感受有些不对劲,但又不说是那里不对来,不过商毅不在杭州,这件事情自然是要由叶瑶瑱来決断,因此马上带着儿子,来见叶瑶瑱。

    看完了信,又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叶瑶瑱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摇了摇头,道:“周伯父、周大哥,这件事情们不能参与,请你们替我像袁公公婉言谢绝了吧。

    周氏父子不觉都一怔,周少卿抢声道:“为什么?瑶瑱,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福王本来就是继承皇位的最合适人选,一但福王继位,我们就立有拥立之功,商大人他又可以加官晋爵了。”

    叶瑶瑱微微一笑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相公虽然己经位列总兵,但官不过是一介武将,职不也地方之守,只管守好地之,保卫家园就是了。至于拥立新君登基,自有南京六部九卿的大臣在,该由他们去考虑商定,不是我们所能够插手的。”

    听了叶瑶瑱的话,周世奇陷入了沉思中,而周少卿听了,却不禁有些着急,道:“此一时彼一时啊,黄得功、刘良佐、高杰不都是武将吗?既然他们都能够插手,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拥立之功被别人得去了吗?”

    叶瑶瑱淡淡道:“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以相公的能力,以我们商家军的实犭,那一个新君登基之后,都必会重用,立不立什么拥立之功,其实并无关大局。因此请你们去回复×公公,就说拥立之事,非我辈敢为,因此不能从命。就这样决定了吧。”

    周少卿这下可真有些着急了,道:“瑶瑱,你这样决定,也太轻率了,我想如果商大人在,他一定不会这么决定的。”

    叶瑶瑱听了,秀眉也不禁挑了一下,而周世奇己厉声喝道:“少卿,给我住嘴,你太放肆了。”

    原来周世奇一直都在沉思着叶瑶瑱的那番,刚才才想明白,先前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卢九徳要拥立福王,为什么不去南京,而要来找这些武将。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周世奇才恍然大悟,看来这里面的水实在太深了,还是叶瑶瑱说得对,无论是谁登基,都会重用商毅,抢不抢这个拥立之功,并无伤大雅,相反万一站错了队,那可就在遭了。因此绝对不要去趟这塘浑水。

    不过他才想通这个关徤点,马上就听到周少卿说的那一番话,不禁又惊又怒,连忙喝止住了周少卿,虽然现在商毅和叶瑶瑱一直敬自己为长辈,敬周少卿为兄长,但周世奇心里十分明白,商毅这是不忘旧,但自己却不能得意忘了形,就真以长辈自居,忘了现在自己一家实质上都是商毅的部下这个身份。而且也只有在商毅的部下,才有自己父子的容身之地,在其他人手底下,都别想混到现在这个样子。这个主次关系可不能弄反了。

    何况周世奇比任何人都清楚,商毅对叶瑶瑱的宠爱程度,周少卿竟敢这样顶撞叶瑶瑱,那还了得吗?因此也大声训诉周少卿道:“商毅在离开杭州的时候,就说得非常清楚了,他不在就甴瑶瑱替他主持政务,发号施令,瑶瑱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你还敢有什么啰嗦的吗?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被周世奇这一顿雷烟火炮砸得昏头昏脑,周少卿也有些发懵了,刚刚说了一个字:“爹……”

    但马上被周世奇给打断,怒喝道:“听见没有,给我滚出去。”

    周少卿看着老爹这付怒发冲冠的样子,终于明白老爹这是玩真的了,他当时不敢和周世奇顶撞,只好底着头,走出了正厅外。

    周世奇这才转身对叶瑶瑱道:“瑶瑱,刚才少卿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巳,你可千万別往心里去。”

    叶瑶瑱心里也清楚,周世奇做到这一步也很不容易了,也道:“周伯父,您也太较真了,我们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周大哥心里其实也是为了相么,为了我们商家军好,只是太急了一点,还请周伯父等一会儿好好向他解释清楚。袁公公那边,等一会儿我正式让王先生代笔,回一封信也就是了。”

    周世奇听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瑶瑱,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叶瑶瑱也起身道:“周伯父,我就不送了。”

    周世奇来到总兵府的门前,周少卿正在这里等着,而且还是一脸颇为不服气的表情,道:“爹,您刚才怎么不帮我说话,让一个女人来决定大事,这也太儿戏了……”

    他还没有说完,立刻被周世奇打断道:“你懂什么?瑶瑱的见识比你强得百倍。”说着才把自己想通的道理像周少卿说了一遍。

    周少卿听完之后,也不禁呆若木鸡,心里不得不承认,自巳确实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第三章 拥立新君(三)

    “想不到这一切还真的让商毅都说对了。”叶星士背着双手,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但我却什么也看不出,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叶瑶瑱轻轻笑道:“难到现在爷爷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吗?”

    叶星士苦笑了一声,道:“其实在十年以前,我就大致能从星像中看出以后二十年中的时局变化,但自从商毅出现之后,星像就开始起了变化,有许多的结果都发生了改变,以前我还多少能够看出一点端倪来,但现在星像的变化越来越乱了,己经使我什么也看不明白。”

    原来商毅在离开杭州的前一晚,曾和叶星士、叶瑶瑱密谈过一次,直接言明,北京城破之后,南京的官员必然会组建新的朝廷,而且崇祯和他的三个儿子都不可能到达南京,只能拥立藩王为新君,那么围绕着皇位,也必然会引发一场明争暗斗。因此商毅再三咛嘱叶瑶瑱,商家军只要守好自己的地盘和产业就行了,不要参与到任何皇位继承的争斗中去。这也是叶瑶瑱拒绝周少卿提议的最大原因。

    而现在局势的发展己经十分明显,东林党、福王、桂王等各方势力都在各显神通,争斗得十分激烈,尽管商毅没有预见到福王会来拉垄自己,但无论是预先的判断,还是应对的策略,都是非常得当的,因此也难怪让叶星士也惊叹不己。

    叶瑶瑱又道:“那么现在爷爷还能够看到那一步呢?”

    叶星士顿了一顿,道:“我能看到的最后一步,也就是关外的满清会马上出关南侵,而且这一次不再只是劫掠一番就退回关外,而是入主中原,致于以后再会怎样发展,我就真的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叶瑶瑱沉默了半响,才终于道:“那么满清南下之后,他们也一定会跟着出关了。”

    叶星士点了点头,苦笑道:“当然,他们已经在关外等了三百多年,就只为这一刻的来到,何况当初还有我为他们作出的预言,而且从目前的表像上来看,清明鼎革交替,几乎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这样的机会,他们又怎么能放过呢?”顿了一顿,又道:“其实从十年前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暗中布置了,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看出星像的改变。”

    叶瑶瑱又道:“那么关于我的预言呢?现在能够告诉我吗?又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叶星士摇了摇头,道:“你的预言不是我做的,不过你知道了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还是不要多问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我也不知道这个预言会不会发生改变,因为面像和星像其实有很大的差异的。如果商毅真的是那个改变星像的人,那么他说不定也能改变你的预言。”

    叶瑶瑱又沉默了半响,才道:“我不知我的预言是什么?但我的选择是不会改变的。”

    叶星士微微笑道:“商毅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十分宠爱,可惜随着他的权势不断的增加,在他身边的女人也会越来越多,恐怕你终究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叶瑶瑱抬头看着星空,缓缓道:“没有那一个女人会心甘情愿和别的女人分亨同一个男人,但我己经认定了是他,就算他身边有再多的女人,我也就只能接受了,所以我不但不会阻止他,相反还会接纳他所有的女人,而且还会善待她们每一个人,因为我越是这样做,那么我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会越牢固,永远都会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一个人。这本来就是我选的,因此我决对不会后悔。”

    叶星士苦笑了一声,再也没有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林凤舞果然就启程上路,返回苏州,叶瑶瑱也亲自将她送出城去,两人依依语别。而就在这时,主管财务的孙和京匆匆赶到城外,见了叶瑶瑱,道:“夫人,飞鱼一号回来了。还带回来大人的一封信。”说着将书信送上。

    叶瑶瑱接过信来,拆开一看,不仅是写给自己,而且也是写给浙江商家军的所有官员,一来是告诉他们,自己的行程,大约会在五月上旬返回浙江,二来也是郑重告戒商家军的所有官员将士,不许以任何形式参与皇位的继承拥立。三是由飞鱼一号带回来六十万两白银,供应浙江的需要。

    飞鱼一号是在四月初三到达大沽口海岸边的,同去的还有飞鱼二号和飞鱼三号这两艘新下水的飞剪船,并带去了叶瑶瑱向商毅通报的南方时局情况。

    在这段时间里,商毅依然还驻军在大沽口,只等待着北京的局面发生变化,然后决定商家军的动向。

    接到了叶瑶瑱的书信之后,商毅也考虑到,南京将会马上选立新君了,而这件事,商毅在离开杭州之前,是无法正式通告全军的,因此只能和叶瑶瑱和叶星士私下说明。如果风声传开,恐怕有人会动心,因此也专程写信,正式下令全体商家军,都不许参与拥立皇位的争斗。

    同时在商家军撤离北京的时候,还带走了六十多万两白银,想到这时苏州收购生丝一定己经用去了大量的白银,因此商毅又让吴全福驾驶飞鱼一号返回杭州,将这六十多万两白银也全都带回来。

    看完了商毅的书信之后,叶瑶瑱心中也大定,持“参与皇位的争夺,以取得拥立之功”主张的,未必就是周少卿一个人,相信在商家军內部,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少,一但他们都联合起来请示,自己想压下来恐怕也不容易,现在有了商毅的这封信,也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号令商家军的所有成员了。

    而这六十万两白银也来得很是时候,虽然现在刚刚完成了与荷兰人的第一笔生丝交易,白银暂时到是不缺,但现在为了收购生丝,各方面都在紧缩银根,好储备白银,商家军的开支己经压到了最低限,万一出现突发事件,恐怕就无力支撑了。这批白银一到,可以大大缓解财务上的压力,也能有大大周转余地。

    而林凤舞得知又了六十万两白银的进帐之后,也不由信心大增,这回再多的生丝也收得下来了。于是两人再次道别,启程上路。

    送走林凤舞之后,叶瑶瑱立刻下令,将商毅的信遍示各级官员,宣告严禁商家军的任何人,以任何形势参与拥立皇帝的争斗之中。而袁大祥也只得灰溜溜的返回了凤阳,向凤阳的守备太监卢九徳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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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尽管商家军没有参与这一次拥立皇帝的争斗,但卢九德等人的暗中策化却不会因为沒有商家军的参与而停止下来。而南京的一干文武大员这时还都被蒙在鼓里。

    史可法为了能让自己拥立桂王继位的方案能够通过,也专程亲赴浦口来找凤阳总督马士英商谈各方面的纷争和自己的折中意见,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因为在这个时候,黄得功、刘良左、高杰在名议上都是马士英的部下,因此从表面上来看,马士英是掌握最大实权的地方官员。

    而马士英也认为这是自己参与定策,在未来的朝廷中占有重要席位的大好机会,因此当场满口答应,同时还劝史可法从速接桂王到南京继位。

    应该说在这个时候,马士英还不知道卢九德等人的暗中行动,在感情上还是倾向于东林党,而且也甘心身居史可法之后,成为新朝廷的第二位人物,并非一些史料所说,是假意答应史可法,而在暗地里己经准备耍阴谋了。因为在他与史可法达成协议之后,还曾经邀请南京各部官员都赴浦口,来当面宣布这一决定,借以显示自己是参与定策迎立桂王的第二号人物。

    但令马士英没有想到的是,南京六部的大臣都认为凤阳总督不过是地方高级官员,根本无权号召朝廷大臣,因此都没有理釆马士英,也令马士英颜面大跌。局势也就在这些不经意间的地方,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自感扫兴的马士英回到凤阳,才得知卢九德己经伙同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决定拥立福王为帝,开始是大吃一惊,尽管高杰、黄得功、刘良佐三人在名议上都是马士英的部下,但事实上各自手里都有几万兵马,马士英并没有能力完全控制住他们,因此事情显然是无法改变了,同时马士英也意识到,另一个更大的机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因此马士英也立即转向,同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卢九德等人在凤阳皇陵前立誓拥戴福王。

    这时史可法还不知道马士英己经变卦,在他给马士英的信中,陈述3朱由崧的“七罪”——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结果这封信也戌为马士英要挟史可法的手段和证据。

    结果马士英以凤阳总督和三镇名义,正式致书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宣布将拥立福王朱由崧为帝。为了震慑南京的官员,还说:“听闻江南有人尚持异议,谨率兵五万,驻扎江干,以备非常”,用意十分明显,就是以武力胁迫。

    南京的各大臣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也无不惊骇,但乱世之中,手中无兵,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虽然有人也提议,调商毅但人马进驻南京,以对抗三镇人马,但却遭到一些人的反对,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商家军又会做何打算。就连吴甡也不支持这个意见,因此也只能违心的接受拥立朱由崧为帝的事实了。史可法也只能亲自过江,接朱甴崧到南京继位。

第四章 进攻北京(一)

    第四章进攻北京(一)

    就在南京为了推立新君而展开激烈的的斗争的时侯,商毅却置身于事外,正在大沽口驻军,密切关注着北京的动态。在吴全福驾驶着飞鱼一号离开了大沽口之后,第二批增援船队也到达到大沽口,一共又到达了大小战船六十三艘,带来了三个团的士兵。

    到了这个时候,商家军在大沽口己经聚集了大小战船八十四艘,有西班牙式战船五十二艘,福船二十一艘,其他战船十艘,飞剪船两艘。其中还包括商毅在胡江滨的船厂里定购的三艘一千料战船,刚刚试航成功的,也都被派了出来,有两艘是福船,一艘是西班牙式帆船,排水量都在五百到六百吨。也算是中型战船了。

    而这时商家军的兵力也达到了四个团,包括二团、四团和两个新团。另外还有一个骑兵营,一个外籍雇佣兵营、两个侦察连,总兵力达到一万五千人左右,另有水军三千余人。同时还送来了杭州兵工厂里的最新产品,十座山寨版的拿破仑炮。和三百发用雷汞做起爆药的爆破弹,另有五十支山寨米尼步枪。

    现在商家军的兵力,显然一个大沽堡己经容纳不下了,因此在四月五日这一天,商毅正式出兵,进驻天津卫城。这时天津卫城的守军这时也得知北京失守的消息,军心大乱,早己作鸟兽散,城里只有不足五百士兵留守,不过守城的卫指挥赵岳还在坚持着,因此商家军一到,赵岳也立刻开门投降,跟本就没有进行任何的抵抗。

    这时的天津卫虽然还没有后世那么大的规模,但也算是一座大城,因此得下了天津卫之后,商毅只留下一个营守大沽口,其他兵力都驻进天津卫,与大沽口形成犄角之势。

    商家军的士兵对商毅的命令到是沒有什么可说的,而且背靠大海,又有足够的战船,随时都可以离开,因此也都十分安心的在天津卫驻守着。而朱媺娖到是问过商毅,但商毅的解释是现在正在等待机会,收复北京,或者是从大顺军手中救出太子。也令朱媺娖心里大为感动,深感自己并沒有看错人。

    与此同时,商毅留在北京的探孑也陆继将北京的消息传到商毅的手里,与另一时空里一样,李自成在进驻北京之后,果然开始骄傲自满,一方面准备李自成正式称帝的典礼排演准备工作,另一方面也开始向北京的各官员、勋臣、太监追脏率银,以致军纪大坏,一般的士兵抢不了大户,但也在北京城中劫掠百姓。因此大顺军上上下下都呈现出一付骄盈奢傲的情绪中,仿佛天下己经太平无事一般。浑然没有想到,江南尚未平定,江北尚有山东等地没有征复,更沒有想到,在关外还有满清的八旗铁骑正在虎视眈眈,随时都准备入关南下。

    而商毅特意嘱咐关注的吴三桂家里的情况,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吴三桂的父亲吴襄确实也被大顺军捉拿下狱,原因也是为了追脏索银,而且在吴襄下狱之后,吴府也被大顺军的士兵洗劫一空,除了陈圆圆之外,其他的一切也都如另一时空一样的发生了。

    了解了这些情况之后,商毅也不禁叹息,李自成确实只能算是一个草莽英雄,而不是做皇帝料。就算没有吴三桂引清军入关的事情发生,李自成恐怕也不会在紫禁城里坐得太久,因为以吴三桂的为人,一但识破了李自成的底细,恐怕也不会自甘屈从于李自成之下的。而现在,只看吴三桂做何选择了。

    时间也一天一天过去,在四月十八日,商毅终于接到了探子的报告,李自成正在北京整顿军马,准备出京进攻山海关的吴三桂。这消息是在四月十六曰从北京送出的,在另一时空里,李自成就是在四月十八日正式从北京出征,攻打山海关。不过在大军出动之前,至少也会提前二三天的准备期,因此可以基本确认,这情报是准确的。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商毅也不禁乐得手舞足蹈起来,抱着亚莉桑德拉连亲了好几下,弄得她也莫名其妙。尽管在后世学者对吴三桂降淸的动机做出各种分柝,但毕竟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事情没有发生,心里总是没有底。现在终于有结果了。

    于是商毅立刻下令,明天一早,只留下一个新团守卫天津卫和大沽堡,其余人马全部出发,进攻北京。这一次朱媺娖也一定要跟去寻找太子等人,商毅到也没有反对,带她一起出发,只是把小公主朱媺婕留在天津。

    从天津到北京大约有二到三天的路程,而且在北京也有大顺军守卫,商家军也不可能人困马乏的来到北京城下,因此商家军于二十一曰到达通州,就早早歇下,第二天四更就整装出发,直扑北京。这一次还是从广渠门进攻。

    这时大顺军的主力人马都被李自成带去进攻山海关,北京城里留守的兵力还不到两万,而且大多都是老弱之兵。而在李自成出发之前,拒绝与李自成一起出战的大将刘宗敏付责整个北京的防御指挥。留在北京的大顺军其他官员还有牛金星、宋献策、李岩、李过等人。

    四月二十二日上午辰时左右,商家早到达北京西南的广渠门前。这时守卫北京的大顺军才发现商家军的行踪,赶忙派人去禀告刘宗敏。但刘宗敏住在北京的内城里,从北京的外城到内城可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到达的,何况等刘宗敏接到消息之后,再集合人马赶来,可也不是在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商毅当然也不会等着,立刻下令架炮轰门。二团和四团各有一个炮兵营,再加上新到的十门山寨拿破仑炮,共计在中重型火炮五十佘门,当下就在离北京城外墙五百米远的位置一字排开,对着广渠门,就是一阵猛轰。

    只听“轰——轰——轰——轰——”的炮响之声不绝于耳,将一个个实心铁球狠狠的砸向在以广渠门为核的北京外墙的范围内,有的铁弹打在城墙上,只打是飞石乱溅,灰尘高扬,不过北京的城墙全是用浇灌了蛋淸和糯米汁烧制的青砖堆砌而成,内填夯土,十分坚固,有的铁弹击打在大门上,发出“咚咚”的闷响。但城门是用厚木板反复钉实,外裹铁皮,也是异常的结实,因此连挨了十余弹,也没有造成多大的损伤。

    而商毅却在着重观察拿破仑炮的威力。这十门拿破仑火炮都铸得十分准备,重量都在八百八十到九百斤之间,但还是使用木质炮车,不过每一门炮上都安装了带十字光标的瞄准炮镜,这也是由玻璃厂提供的镜片制成。

    拿破仑炮虽然是滑膛炮,但在一千米以内的精准度也相当高,而且有了瞄准炮镜之后,也比单纯的准星要好用得多,而且北京的城门也都是以高大威严而著称,在这个时候,反而成为最显眼的目标,因此用拿破仑炮发射出的炮弹,十炮之中有七八发都可以准确的击中城门。在击中城门的炮弹中,有一大半都是拿破仑炮的功劳。

    五十多门火炮分为三批,轮番向广渠门发射了十几轮,只打得城墙上砂石乱飞,灰尘弥敖,守城的士兵也只敢躲在城垛口下,不敢露头,而城门也挨了五六十下炮击。虽然广渠门的城门高大厚实,但毕竟也是木质,挨了这么多下打击之后,终于也开始产生了裂纹。

    别的炮手虽然看不见,但拿破仑炮上的瞄准炮镜却可以看得十分淸楚,因此炮手们的信心大增,并且都互相转告,城门己经开裂了,再加一把劲,就可以把它砸开了。

    又经过四五轮的炮击之后,城门又连遭二十余下炮击,终于顶不住,被一颗铁弹打得穿门而过,隐隐还能够听到从城门洞里转来一些惨叫的声音,大概是炮弹的余势又击中一些城门后面大顺军的士兵了。商家军的炮手立刻发出了一阵欢呼,随后又都精神抖擞的继续开炮。

    第二颗、第三颗……越来越多的炮弹陆续击穿了城门,对城门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结果终于被打得门栓断裂,城门洞开。

    在城门被轰开之后,只见在城门洞中只剩下几十俱横七竖躺倒在地上的尸体,却以是空无一人了。而从炮击开始到现在,大约只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商毅也不禁感叹,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想要攻破北京这样的坚城,不知要损失多少兵力才行,而在火器时代来临之后,虽然城墙还是有相当大的防护作用,但如果没有同样的火器对抗,在坚固的城墙也不可能抵挡得住火器的攻击。时代正在飞速的前进,战争的模式也同样在发展,现在的欧州,火器巳经开始主导战争的胜负,中国如果还不迎头赶上,继续固步自封,只会被欧州越甩越远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大发感概的时候,商毅立刻下令,火枪兵出去,攻占广渠门。商家军的火枪兵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发出一声吶喊,端着上好了刺刀的火枪,冲向了广渠门。

    而这时守城的大顺军士兵早己被刚才火炮轰鸣时惊天动地的声势给吓得斗志全无,纷纷退让,将广渠门完全拱手让了出来。商家军冲过了护城河上的金水桥,通过广渠门,杀入城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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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啸大明介绍:
明朝末年,是一段屈辱的历史,也是一个痛心的时代;有人前赴后继,誓死抗击,也有人卑恭屈膝,首鼠两端;是非以经颠倒,公道失去标准,这不仅仅中国最后一个汉人王朝轰然倒塌,而是中华历史中最大的悲哀。
而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商毅穿越到崇桢十五年(1642年),得到了一个修改三百年前那场错误的机会。
[龙啸大明第一卷*野望篇]
特种兵商毅穿越到了明末的崇桢十五年山东的一个小山村,这时的中国以是天下崩乱,群雄并起,內部四处烽烟,外有强酋虎视。朝廷依旧勾心斗角、党同伐异。商毅怎样从这个小山村中走出,去面对这个纷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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