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女人斗嘴
杨智俨回到家里,等着皇上派他出征,杨夫人却不想让他去什么边关,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杨知信跟着他出征,所以想到一定要去的话,让夜凤眠跟着去好了,也算是他们杨家出人丁了。
可杨智俨哪里肯这样,他可是一腔热血,要报效国家的。更何况,他知道皇上是不会舍得让夜凤眠跟着去出征的。
杨夫人听他说到皇上的意思不让夜凤眠出征,可是老大的抱怨:“我就知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可见皇上是个没有谱的玩僮,可是让咱们跟着受罪了。”
杨智俨听她骂皇上,吓得一回头瞪着她:“你越发的胆子大了,这隔墙有耳你不知道吗,不应该说的话,你就不要说。”
杨夫人也瞪起了眼睛,要知道她现在一想到丈夫和儿子都得出征,那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你这个死老头子,还不行人说两句了!怎么了,行他们做那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不行我说两句!”
“你瞎说些什么!”杨智俨的大红脸更红了,“你知道什么,凤儿是个女子。”
他这一句可把杨夫人惊呆了,怎么凤儿是个女的吗,那皇上跟她也就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了。
可杨智俨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忙嘱咐杨夫人,此事万万不能说出去,凤儿可是不想入宫的,这要是说出去了,皇上怪罪下来,他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杨夫人渐渐地从惊愕中清醒过来,她是一脸的堆笑:“知道了,你快忙你的去吧,别在我的眼前绕了,让我头都晕了。”
杨智俨走了没多久,有人来回杨夫人,说有位唤做娥儿的,自称是杨凤儿的朋友,前来拜见她。
一听说是凤儿的朋友,杨夫人马上就堆出一脸的笑纹来,连声的说“快请进来……”
娥儿带着珠儿翩翩而来,她那轻盈的身姿,姣美的面貌,把个杨夫人看得呆了。
等她落了坐,杨夫人这才问她:“姑娘可是跟我家凤儿交好?”
娥儿看着盯着自己瞧的杨夫人,淡淡地一笑:“我与杨侍卫可谓是老相识了,听说他过继到贵府,这才特意的来走走,也是走亲戚的意思,夫人可别怪我来得唐突。”
杨夫人忙让人摆上茶点来,招待娥儿。
娥儿却看着这些茶点笑了笑:“夫人这里也不如杨侍卫的府里了,怎么不搬到他那边住去,那么个大宅子,只住了他们几个人,倒是空得慌。”
杨夫人讪笑着:“哪里就那么方便,这里到底是住得久了,都习惯了,倒是凤儿有了空闲就来我这里坐坐,也算是我们的福份了。”
娥儿看着她一脸的傻笑,不由得一撇嘴,回头让珠儿把见面礼拿过来,请杨夫人收下。
杨夫人看着这些东西,眼睛都亮了,忙向娥儿道谢,问她可是要自己做什么?当然了,她再笨也能想到,人家没有事情巴巴地跑来给你送什么礼啊。
娥儿一笑:“现在边关就要有战事了,你们一家又都是武官,想是难以推脱的,这些东西你贴补一下家用吧。虽然杨侍卫那边多的是,可这也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杨夫人怎么会不收呢,她总得问问,这到底是要她做什么,收了人家的钱财,也得终人之事不是。
娥儿一笑:“夫人倒是开明,你也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赏赐杨侍卫那么多的东西。可惜杨侍卫一个男子,要想呆在现在的位置,那又谈何容易,不如早点回扬州去。就凭他现在的所得,一辈子敞开了用,怕也用不完呢。要是怕日后不够用度,我倒还有一些。别人哪里敢劝他,也只有夫人这样的实在亲戚才敢劝他一劝。不要等到不好收场的时候再走,只怕是到那时人去财空了。”
娥儿说这话的口气虽然柔和,可那眼睛,那话语可象刀子一样的锋利,任凭杨夫人是个无知的人,可也听得出来,她这是在威胁她,让夜凤眠早些离开,要不她可是要不客气了。
这若是再早一会儿,杨夫人还真就怕了,可是现在她是趾高气扬,把两只满是皱纹的眼睛一瞪:“怎么着,姑娘说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我家凤儿还在这么大个汴梁城呆不得了!你又是哪一位,要来跟我说这些,你当我会怕了你吗?”
娥儿还真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平庸的老妇人竟然会这样的有胆量,她可是没有把杨夫人放在眼里的,那弯弯的两道娥眉一皱,看着杨夫人。
她柔声细气地对杨夫人说:“我说的可都是好话,也只有我这样的朋友才会说这样的实话。夫人不要错怪了奴家,奴家可是一片的好意。也许你还不知道,杨侍卫与皇上的事情,他可是男人啊,别的不说,就皇后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的。这要是说得大一点儿,可是祸国殃民的罪过,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担当得起吗?到时候可是会连累到你们杨家的,你们家又与这事情何干啊,有了赏赐又没有你们的,你们不是白跟着受罪吗!莫不如现在劝他回扬州去,你们也得了好处,他也安生了,下半辈子又衣食无忧,岂不是两全齐美。”
娥儿那两只眼睛里是如此的诚恳,就象这话都是为的夜凤眠着想。可杨夫人也听得出来,这一定是跟她有着莫大的联系。可是她一个小女子怎么就是皇上、皇上的,莫非她跟皇上有着什么关系不成。
杨夫人看着冷笑了:“姑娘这话老身可是听不明白,皇上对我家凤儿好怎么还就成了祸国殃民的事情了,这又关皇后什么事情。可话说回来,这又跟姑娘有什么关系。姑娘一再的提及皇上,那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天之骄子,也是咱们这些小百姓能说得的。莫非姑娘与皇上有着什么关系?姑娘可是认得当今的皇上?”
杨夫人那咄咄逼人的架势,让娥儿始料不及,她不由得胀红了脸,虽然皇上对她是隆恩浩荡,可她现在可是在宫外,连个名份都没有,这怎么能不让她脸红,这回杨夫人可是点中了她的死穴。
第159章 娥儿告密
娥儿本是来要胁杨夫人,让她将夜凤眠劝回扬州去,可没有想到,却被杨夫人数落了一番,揭了她的老底,这让她怎么能不恼火。
杨夫人并不晓得她到底有多大的来头,可她也不怕这个女人前来挑衅,还仰着脖子乜斜着眼睛只管说她的:“我告诉你,我可不管你是哪一个,你知道我家凤儿是多尊贵的一个人,也敢到我这里来说三道四的。别的不说,就现在皇上对她这个好,怕是连皇后也会让她三分,过些日子等她进了宫,那可也是位娘娘,你又算是哪一棵葱,也敢来让她回扬州去。”
她这可是泼妇骂街了,可她没有想到这后果,娥儿只听到她说那也是位娘娘,脸色就大变了,她多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回她还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她忙起身身杨夫人赔了个不是,匆匆忙忙的告辞而去了。
见她落荒而逃,杨夫人这个得意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跟我家凤儿争,一看你就不是个正主儿!”
那一旁的小丫头惊讶的看着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一回头,见那小丫头看着自己,不由得一瞪眼,发了下余威:“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一下。”
那小丫头还是站着不动,好半天才嗫嚅着问她:“夫人,你是说凤儿少爷会进宫去做娘娘吗?这男的能当娘娘吗?”
小丫头的一句话提醒了还在洋洋得意的杨夫人,她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收起了那得意的面孔:“我是气那个女人呢,你也信。还有,老爷回来,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他说,听见没有。”
那小丫头将信将疑地答应着去做她的事情,可还是不时的回过头来看看杨夫人。
娥儿出了杨家是直奔石昌璞家里而来,一进来见了石夫人就寒暄着,问石夫人的病可是好些了,就好象她是特意来探病的一样。
石夫人依在帷幄里,请她坐下,虽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那脸色红扑扑的,那叫一个好,这要是谁在一旁说她是个病人,鬼也不会相信的。
娥儿看着石夫人就笑了:“夫人可是大安了,怎么就这样躺着,也不起来走动走动,想是存了食了吧。”
她虽然是玩笑话,可也让石夫人的脸泛红了,她让人为娥儿奉过茶后,这才问娥儿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娥儿端过那茶盏来,轻轻的吹着,眼睛却半笑半睁的瞄着依在那里的石夫人:“我听说石公子回来了?”
石夫人听她提到石昌璞,嘴角不由得一动,脸上浮起了一层严肃。
娥儿抿着嘴看着紧张的石夫人:“虽然石公子是皇亲国戚的,可也必竟是血性男儿,这回出征,就是别人不张罗着让他去,怕是他自己就跑去了。”
石夫人的脸色白了,她慢慢地坐了起来,一旁服侍的丫头忙将软枕放到她的背后。
娥儿见已经说中了石夫人的心事,又继续说了下去:“大将军浴血沙场,马革裹尸也算是没有白活一回,在他们,那可是完成了一个大心愿。可是对咱们守在家里的,又怎么受得了。”
说着她已经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了,两眼只看着石夫人。可石夫人还是看着她不语,她知道娥儿与皇上的关系,可是却不能明白她此行的目的。
娥儿倒是毫不介意她的直视:“夫人不要怪奴家口无遮拦,我听说夫人病了,就知道是这块心病。石家这一股只有这么一位公子,怎么能不让夫人忧心。要是能有个孙儿绕在膝下,也算是个安慰。”
石夫人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能有什么好的想法,就这个,她怎么会想不到,可是石昌璞那是说什么也不肯跟焱儿成亲,这让她到哪里去找孙子。
娥儿当然也知道这件事情,她红嘴一动,诡异地笑了一笑:“夫人,我听说过石公子的事情,这可是让夫人操碎了心了。可是夫人有没有想过,能有这样一个痴心的孩儿那也是你从小就教育的好。”
石夫人可不想听她说这些奉承的鬼话,她只问她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娥儿笑了:“这个夫人怎么就没有想到,男子三妻四妾的又有什么可奇怪的!焱儿是正室这是谁也改不了的,给他找个他喜欢的女子就好了。”
这可是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石夫人忽的一下就坐了起来,那背后的软枕不再是她靠着,而是来靠着她了。
娥儿见石夫人已经动了心,那俏丽的眼睛可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线,她笑着问她可是想到合适的人了?
石夫人哪里会想到什么合适的人,她一挥手:“这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左右不过是美人就好了,男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娥儿却一摇头:“夫人错了也!要是美人就好,那焱儿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还用去找别人吗?”
石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这才一笑,扶着床问她:“姑娘可是知道什么?难道昌璞他在外面有了别人?”
娥儿却低下头去,石夫人可是被她弄得有些怕了:“难道这是真的,怪不得他不肯娶焱儿,一定是那个狐狸精在做怪!”
可这话一出口,她不由得一吐舌头,看了看娥儿,不由得一个劲的对她说抱歉,可这又明明是在数落她了,一时石夫人张口结舌起来。
娥儿却淡淡地笑了笑:“夫人不必这样在意,娥儿是个什么地位,心里自己清楚。夫人的话,奴家也明白,不会为这些小事就生夫人的气。”
石夫人现在也不去管她是不是真的恼了自己,只来问那个在外面让石昌璞神魂颠倒的人是谁,这架势,她可是要找那个人去算帐的。
娥儿安抚着石夫人安静下来,这才轻声的说:“夫人不必太在意这些,娶妻娶的是德,纳妾纳的是色,只要为膝下填人进口不好。这妻妾之间要是不合,这个家也就乱了,家和万事兴啊。”
石夫人点了点头:“我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苦了焱儿了。姑娘倒是快说说这个人她是谁?老身怎么一直也没不知晓!”
第160章 夫人的酒
石夫人听娥儿说石昌璞在外面有了心上的人,忙追问她,石昌璞在外面的心上人是谁,娥儿却低下头去,不肯就告诉她,这可是把她给急坏了。
见她真的是着了急,娥儿这才又柔声的说:“夫人要是想知道这个人也不难,只是夫人要沉得住气。这个人还真就有一点儿来头,弄不好还得去请老太后作这个主。”
石夫人听她这话脸色又沉了下来,这是一个什么人,竟然要让太后出面,难道石昌璞惹到了什么皇亲贵胄,这可是不妙。
见石夫人面色凝重,娥儿也严肃起来:“这个人要说来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来头,可是要说没有什么可让人担忧的,却大有让人担忧的。”
石夫人见她还在卖关子,可是有些忍不住了,只追问她,这人到底是谁,其余的事情让她来解决就好。
娥儿见时机已经成熟,这才一字一顿地说:“这个人就是跟着石公子一起回到家里来的杨凤儿。”
石夫人正竖着耳朵听着,可却听她说出“杨凤儿”三个字来,不由得笑出声来了:“娥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杨凤儿可是个男人啊,你要让我去跟太后求婚,这不成了笑话了吗!”
娥儿也笑了:“夫人,你可知道,皇上一直都对这个杨凤儿大加赏赐吗?”
石夫人又笑了:“这我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在这我家里,皇上才见到杨凤儿的。皇上这也是爱屋及乌的意思,姑娘你别往别处想。大男人他能怎么样,你也太多心了!还说跟我家昌璞,这怎么能挨得上啊。还是我去选几个绝色的美人,来让这个傻小子动心吧。”
娥儿却抿着嘴笑看石夫人,石夫人见她抿着嘴笑,不由得有些疑惑:“怎么,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娥儿还是不说话,这可让石夫人浮想联翩了,她的脸又白了:“你不会是想……”
娥儿却淡淡一笑:“知子莫过母,没有想到石夫人对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石公子是那样放lang的人吗!”
石夫人这回可是猜不透娥儿的心事了,直问她这话是怎么个意思,她现在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娥儿站起来来,看了看石夫人:“夫人,只按我说的去做就是了,这要是晚了,上皇上把那凤儿接进宫去做了娘娘,只怕是石公子会一辈子都后悔不已的。”
说罢,她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这回石夫人可是呆在了那里,她一回头问身边的丫头:“你可知道娥儿她说了些什么?”
那丫头肯定以及肯定地告诉她,娥儿的意思是让少爷娶了杨凤儿,免得皇上把杨凤儿接进宫去做了娘娘,少爷就会抱憾终身了。
石夫人听丫头重复了三遍,这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扶床沿站起来就向外走。
丫头忙跟上来问她这是去哪里,她怒呵一声:“这个杨凤儿也太不象话了,我岂能容她。”
丫头忙扶住她问:“那少爷那边怎么办,要跟他说吗?”
找夜凤眠算帐,要石昌璞不知道可是件难事,石夫人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回头望了望石昌璞的住处,长叹一声:“孽缘啊!”
丫头以为她会回转坐下,却不想她还是整理一下衣服,向门外走去。可没走几步却又站住了,叫过一个小丫头来让她去把小厮石良找来,看着那个小丫头急匆匆地跑着去了,石夫人站在那里如同石雕的一般。
不多时,石良来了,石夫人问他石昌璞在做什么呢?石良告诉她,石昌璞正和夜凤眠在后花园里骑马练武呢。这可把石夫人的怒火勾了上来,她向前走了几步,却又站住了。
众人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一时间是鸦雀无声。
石夫人想了好半天,这才让人去准备下一桌酒宴,她要宴请夜凤眠。
夜凤眠在石家受到款待也不是一回了,夫人吩咐厨房准备宴席也不奇怪,这些下人答应着去办了。
石昌璞和夜凤眠正在后花园里练得热闹,有人来回,说夫人已经让人准备下了酒席,要他们快些过去用饭。
石昌璞高高兴兴地带着夜凤眠来趁宴,到了席前,却只有夫人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不由得奇怪,忙问夫人这可是好些了,父亲和焱儿怎么没有来吃饭?
夫人微微一笑:“你父亲还没有下朝,焱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玩了。想你们也饿了,咱们就不等他们了。”
说着请夜凤眠过来同坐,让人斟上酒,看着石昌璞和夜凤眠吃饭。
石昌璞和夜凤眠也都饿了,见了这一桌子的吃食,哪里还忍得住,不由得是放开了吃起来。
石昌璞这时也渴了,他是端起杯来也不让让别人,自己是一气喝了个干净,夜凤眠看着他,不由得暗暗的笑了。
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今天石夫人有什么不同,只顾得自己填饱肚子。
可石昌璞一杯酒下了肚却晕了起来,直扒在桌子上睡着了。
夜凤眠见石昌璞扒在桌子上就楞住了,这是醉了吗,可这怎么可能,她忙来推石昌璞,问他这是怎么了?
石夫人在一旁喝退了下人,夜凤眠这才回过头来看着石夫人,那眼里满是惊慌,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六神无主过,她想象不出,一个母亲怎么会给自己的儿子下药。
石夫人冷冰冰的看着夜凤眠,见她惊惶失措地看着自己,这才开口告诉她,石昌璞不会有事的,他的酒里只是放了一点儿蒙汗药,睡一会儿就会醒了。
夜凤眠这回放心了,她看着石夫人,知道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却不知道这话应该怎么问她。
石夫人盯着夜凤眠,好久才说了一句:“你过来。”
夜凤眠迟疑的看着她,慢慢地向她和身边挨过来。她知道石夫人并不会什么功夫,她是伤害不了自己的,可是她这一脸的冰冷,却让她毛骨悚然了,她还没有见过石夫人如此的严厉。
她到得石夫人近前,木讷地看着石夫人,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第161章 步步相逼
石夫人请石昌璞和夜凤眠来吃饭,却用蒙汗药蒙倒了石昌璞,让一心惊慌的夜凤眠到自己的近前来。
夜凤眠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可是石夫人又不会什么武功,她是伤害不到自己的,她只得挨到她的近前,木讷地看着她。
石夫人狠了狠心,一伸手,扯开夜凤眠紧包着脖子的衣领。她这一扯衣领,夜凤眠马上就知道她这是想知道什么了。不等她看得清楚,忙一捂脖子,向后退去。
石夫人再也不怀疑了,她怒睁又目喝道:“果然是这样!”
夜凤眠忙问道:“夫人请息怒!虽然不知道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可凤儿对夫人,对石家都无恶意,夫人为什么如此的生气?”
石夫人可是怒不可遏了:“你还敢说对我石家无恶意?你可是对我的昌璞别有用心。你这样紧紧的跟着他,一会儿也不愿意分开是什么意思,你当我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明白吗!你一边勾引着皇上,一边还恋着我的昌璞,你可是想要害死他不成。皇上从来都不会让昌璞身处险地,可是这回,却让他去了边关,还深入了敌营!这都是因为你,因为你,皇上竟然要的我儿子去送死……”
夜凤眠大瞪着双眼,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已经涌满了双眼。
石夫人见她眼里以泪,更是气了:“就是你,这男不男女不女的,让我的焱儿不能顺利的成为我的儿媳妇,也是你,差一点儿就要了我儿子的性命,你还敢留在这里跟我掉眼泪,你快些给我离开这里,再也不要见到我的儿子,离他远一点儿……”
石夫人声嘶力竭的叫骂声,让夜凤眠无地自容,她一转身跑出了石家,头也不敢回一下。
可是慌乱之中,她没有发现有一个人在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她跟到汴梁河畔,正一个人独自伤心,却又有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襟,她回头看时,却见焱儿脸色苍白的看着她,她那一向微笑着的嘴唇,此时已经咬出了血痕。
“夜大哥,我再叫你一次夜大哥。你想怎么做我不去管,只求你放过表哥好不好,你现在这样的缠着他,他是谁也不会娶的,难道你真的想看着石家后继无人吗?”焱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两只眼睛里浸出了泪花。
夜凤眠还没有见过焱儿如此的伤心过,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焱儿伤心,她一直只是在心里暗暗地喜欢那个人,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焱儿这样忧伤的来对她说是这样的话,一时间,她无语地看着焱儿,昼满是惭愧与哀伤。
焱儿见她不说话,又恳切地说:“夜大哥,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可我已经听到姨妈对你说的话了,皇上我管不了,他就是喜欢你,也不会放弃他的嫔妃,可表哥不一样,直到现在他对我连正眼也没有看过,你放过他,成全我们好不好,焱儿在这里求你了!”
说着焱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这让夜凤眠一时手足无措,她只连连的点头,可是却无法说出一句安慰焱儿的话来。
丢下伤心欲绝的焱儿,夜凤眠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合衣躺在床上,是辗转反侧,她没有想过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更不晓得现在应该怎么做才好。
石昌璞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他也没把自己当成个女孩子对待,相反,他只当自己是兄弟,是手足,是寸步不离的知己。可是他在知道了自己是女孩子时会是怎么样呢,真会对自己有那么一份真情吗,即使有,那自己又如何去面对焱儿,如果没有,那她又情何以堪啊!
她是想来想去,不管石昌璞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其结果都是那样的无法让人接受。
她正在那里胡思乱想,有家人在门外回话,杨知信来了,她忙收敛起那些念头,整理一下衣服,走了出来。
杨知信一见到她就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圣上已经点兵遣将,马上就要开赴边关了。”
夜凤眠听了就是一惊,现在就已经开始开赴边关了吗,皇上的行动还真是快:“那你们什么时候走?”
杨知信长叹一声:“这个说来可就让人扼腕了,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我们父子竟然会没有份儿。”
夜凤眠不由得也奇怪了,忙问禁军可是都没有派往返边关?
杨知信点了点头:“皇上亲点了忠武节度使傅潜为统帅,加之马步军都虞侯、为镇、定、高阳关行营都部署,西上阁门使、富州刺史张昭允为都钤辖,洛苑使、入内副都知秦翰为排阵都监,莱州防御使田绍斌为押先锋,崇仪使石普同押先锋,单州防御使杨琼为策先锋,兵分三路,已经开赴边关了。只可惜我们父子都在禁军之中,现在还只是待命而已。”
夜凤眠点了点头:“禁军是守卫京城的,想皇上这样的安排也是合理。”
杨知信还是叹息不已,自己空在一腔报国的热血,却也只能眼看着别人去建功立业。
二少爷这时也走了进来,见了杨知信,就把脸一板:“你可真够可以的,有报国的心就可以了,还非得亲自去边关打什么仗,我现在都是提心吊胆的,只怕哪一天兵卒不够,要我去当那个大头兵。”
夜凤眠和杨知信一起瞪着二少爷,瞪得他直向后退。杨知信一甩袖子走了,他来是找夜凤眠说这事的,跟这么一个市侩的二少爷,他实在是说不上来,更是不愿意听他说的话。
夜凤眠看着二少爷也苦笑了,自己怎么有这样一个胆小怕事的兄弟,她也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起身离去。
可二少爷还在她的身后追着问:“我说大哥,你到底要把于桃放在观音庙里到什么时候?”
夜凤眠这才停住了脚步,是啊,于桃可怎么办呢,还要她住在庙里吗,既然已经决定要告诉她已经的真实面目,还要再拖延下去吗?
第162章 挑拨离间
二少爷提醒夜凤眠,于桃可是还在观音庙里住着呢,这让夜凤眠迟疑了,无论如何,总不能把于桃丢在观音庙里啊。
她正想着去观音庙再找于桃,这次一定要把事情跟她说个清楚,是去是留还是让她自己拿主意的好。
正在这时,白公公来传旨,皇后要她进宫去,她只得跟着胡公公来见皇后。
夜凤眠见皇后两眼微红,不由问她这是怎么了,自己可是能帮得上她。
皇后叹了口气:“话来惭愧,我娘家虽然也是在朝为官,国家有难理应效犬马之劳,可偏偏是我那个最不争气的兄弟要跟随着去出征,这让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夜凤眠听皇后说到不争气的兄弟就知道她在说郭承惑,皇后的几个亲兄弟虽然不是武将,却还算是有些本事,只有这个不成器的堂兄弟,真是让她头痛。
夜凤眠向皇后禀道:“如果皇后不放心郭将军,不如让在下陪同前往,在下虽然不才,却也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皇后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杨侍卫哪里就能跟得去了,皇上怎么能放侍卫离开,若是能让石昌璞小将军换下我那个兄弟,倒还是说得过去。”
夜凤眠心里不由得打了个激灵,皇后怎么会想到石昌璞,虽然石昌璞是巴不得马上就跟随着队伍走,可也不用她这样的惦记啊。
皇后见夜凤眠不语,又柔声说:“本想着你跟石昌璞相交甚好,能问问他愿不愿意顶替他那个职位,看来你也是无能为力,还是让他自己去吃那份苦头去吧。”
夜凤眠低头退了出来,心里还在奇怪,皇后这又是唱歌的哪一出。
可到了宫门外,就见郭承惑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见她出来,忙迎上前来,问她到宫里这是什么事情?
夜凤眠冷笑着看了看他,只想着都这时候了还在跟她打哑谜,难道他会不知道皇后召她进宫是为了什么?要是不知道,他又怎么会等在这里。
郭承惑见夜凤眠冷笑,便也讪笑起来:“杨侍卫不要见笑,要说斗鸡走狗,在下还可以应付得来,可这上阵打仗,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就算我这条小命不值什么,只可怜那些士卒跟着我,丢了小命儿……”
他说着,却用眼睛盯着夜凤眠,那样子,只要夜凤眠的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忍,他便会让她为自己了却这桩心事,可让他失望的是,夜凤眠除了那冷笑之外,再也看不到别的了。他垂头丧气的向宫外挪动着脚步,那脚步如有千斤般沉重。
夜凤眠见他这副糗态,就知道他这样就是到了战场上,除了丢掉自己的小命儿不说,还真的会让他手下的那些士卒白白地丢了性命。
“你站住……”夜凤眠斩钉截铁的喊住了他。
夜凤眠去了宫里,二少爷可是如坐针毡,直到天色黑了,还不见她回来,他在大厅走来走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荠儿来劝他不必这样的担心,他恼怒地看看荠儿:“你当那是个好去处吗,弄不好不仅是丢了自己的性命,恐怕连你、我的脑袋也不保。你什么时候这样的贪财起来,我说过,我不会丢下你们母子不管的!”二少爷满腹的牢骚,可态度却已经缓和了下来。
荠儿低下头去:“虽然我相信,你不会不管我们母子,可是我们又算是什么?不过是小妾,与小妾生的儿子罢了,何时又能出人头地。”
二少爷苦笑了,两只明亮的眸子盯着低下头,满脸怯懦的荠儿:“我要是没有说错的话,当初给我爹做小妾不会只是二太太的主意吧?”
荠儿的脸一下子白了,她忽地抬起头来,两眼里满是泪水:“你不要这样说,当初是大太太和二太太斗法,我和八姨太都是她们手里的一张牌。我一个丫头又能怎么样,别说要我做个姨太太,就是卖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去,我又焉能不去!”
二少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她不再说话。
荠儿见他不语,又将头低了下去:“好在老爷对我还算过得去,要不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二少爷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怨,他的手动了动,却又放下了。
这时一个柔美的声音传了进来:“哟,你们这可是说得好话啊,怎么就偏偏让我听到了!”
两个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抬眼向门外看去,只见娥儿带着丫头珠儿轻盈地走了进来。
荠儿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她慌忙向外走去。
娥儿却叫住了她:“你这话是在骗谁,也只有这些小孩子才会信你的。那牛不吃草也会被强按头的,你要是不愿意,你们家的老爷怎么又会迷上你呢。瞧你这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何时又受过苦了!都说这小妾不好当,可你还算是可以啊。难道你家老爷不是都在你那里住着吗?还说这些话来勾着个少爷做什么?”
荠儿被她说得两颊绯红:“姑娘这是什么话,这可是在污我的清白。”
娥儿却将眉毛一挑:“我污你清白,你做的又是什么事情。你可是九姨太,要想争得独宠,你不想尽一切办法,男人怎么又会围着你转!我没说错吧,你家老爷是不是对你比别的姨太太要迷恋得多?”
荠儿忿怒的一甩袖子,不再理会这个娥儿,匆匆的离开大厅。
她那忿忿的神色,让二少爷好不担心,他向娥儿一瞪眼睛:“你又来胡搅什么,你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苦楚!别把别人都当成你一样,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娥儿却板起了脸:“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被蒙住了眼了?她说她不愿意做小妾,可那个得宠的小妾不是自己挖空了心思争来的。别的不说,只说你父亲在的时候,可是在她那里的时候最多?你想一想,这要是免强的,谁没有事情却看人的苦瓜脸去。”
二少爷瞪大了眼睛盯着娥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娥儿却还不肯罢休:“你当我愿意管你们家的事情,你可知道,要不是她,你们哪里会有这样的祸事!”
第163章 二爷中计
二少爷正和荠儿说话,却不想娥儿闯了进来,羞走了荠儿,这让二少爷好不恼火,可娥儿却指责荠儿为他们家带来了大祸患,这让二少爷不禁担心起来,虽然他喜欢荠儿,可也知道她现在可是贪婪得很,不知道又做出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娥儿见二少爷的眼睛里掠过一缕惊慌,便得意地一仰头:“你可知道今天皇后叫你家那位‘大哥’去做什么?”
二少爷正在担心夜凤眠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听她提到夜凤眠,那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他瞪着眼睛问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娥儿却冷笑一声:“你当皇后会照顾你‘大哥’吗?她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她自己罢了。如今正是边关吃紧,可她那个无能的兄弟却偏偏是个武官,她焉能不着急。”
二少爷听她说郭承惑,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可是说错了,她是皇后,这点儿事情还办不得!这跟我大哥又有什么关系!”
娥儿却抿了嘴,看着二少爷,眨动着眼睛,好一会儿才说:“皇后要是那吃得开,还用得上你‘大哥’这粒棋子?宫里多少美女,皇上怎么会到宫外来风花雪月!”
二少爷看了她一眼,鼻子里哼哼了两声,一股嘲讽地笑容浮在脸上。
一霎时娥儿的脸红了起来,她狠狠地瞪了二少爷一眼:“我可是来帮你的,你别不识好人心!”
二少爷又哼了两声,笑容更加明显了,他那粉嫩的两腮,竟如女子般透出了红晕。
娥儿一时被他那如桃花绽的面宠惊呆了,珠儿在一旁催她坐下来喝口茶再说话儿,她这才转回神来,坐在太师椅里。
二少爷见她心神不定,倒是笑了:“怎么样,被我猜中了吧?要不是跟你有莫大的关系,你会来帮我们兄弟!这只有鬼才会相信呢。”说罢他是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娥儿见他没有猜出自己的心思,这才稳了稳心神,含笑说:“算你聪明,这确是与我有一点儿利益,可你们兄弟的好处更是大得多。”
二少爷也拉过一把椅子来,却并不就坐下,一只脚向那椅子上一跺:“你说吧,你想怎么样?我跟我大哥可就是一小百姓,国家的事情有你们这些大人物去办,我们只要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
娥儿也勉强一笑:“这也正是我的意思,你大哥虽然是个男子,却已经让皇上疏远了我。只要你们兄弟快些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帮你们出资出力。”
二少爷一摸脑袋,他怎么不想离开这里,要是夜凤眠在这里正常的当个一官半职的,那他乐不得的呆在汴梁城,这里的生意可是太好了,可这总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他还是以保命为上了。
娥儿见他与自己的意思相同,便来让他劝夜凤眠先以随军出征为名离开这里,他再带着于桃离开,便可万无一失。
二少爷看着娥儿,好半天才说:“你忘记一个人了吧,你是说不带着荠儿走吗?”
就刚才她对荠儿那态度,二少爷想着,她一定不会让荠儿跟着他们离开这里的。
娥儿冷笑一声:“这个人你带得走吗?”
二少爷苦笑了,是啊,要不是她,他们早已经离开了,还用等到现在这会儿:“可也不能丢下她一个女人家,她还带着孩子,这让她怎么活啊!”
娥儿淡淡一笑:“她啊,不用你操心的。皇后娘娘已经答应她了,再过几天,她可就是郭承惑的小夫人了。”
娥儿话一出口,二少爷的脸都绿了,这怎么可能,荠儿的心可是一直都在他这里啊。
娥儿站起身来,看了看如五雷轰顶的二少爷:“你若不信,只等你‘大哥’回来,你问问他,可是要替郭承惑出征不是。不过你放心,郭承惑怎么会到战场上去皇上又不是个傻子,还能让他去白白的送死。可是等他再回来,你家里可就不一样了。你不过是个小百姓,哪里管得了他们的事情。更何况你也说过,这个家自姓杨,你可是姓夜的。”
说罢,娥儿就向外走,二少爷可是急了,他还想要问问娥儿这都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除了娥儿警告他不要跟荠儿摊牌之外,他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二少爷虽然将信将疑,可娥儿那自信的目光让他不得不采取冷静的办法,他在大厅里直等到二更天,夜凤眠才回来。
一见夜凤眠,二少爷劈头就问,这可是要替郭承惑出征去?
夜凤眠被他问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回答他一个“是”可心里还奇怪他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二少爷只听到她回答了一个“是”头也大了,他抱着脑袋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凤眠被他弄得糊涂了,她还没有见过她这位二弟如此的伤心过,忙跟来问他这是怎么了?可他那房门关得紧紧的,哪里敲得开。
第二天,夜凤眠要去校军场练兵,却有下人来报,说九太太和二少爷都病了,这可让夜凤眠着急了,这是怎么搞的,怎么都病了。
她忙到二少爷这里来探病,只见二少爷发着高烧,已经烧得一塌糊涂了,再去看荠儿,荠儿却推说不方便,没有让她进去。她只得一边让人去请郎中,一边安排人好好的照看他们。
等她到了校军场,那里已经是主帅升了大帐了。好在还没有真的出征,又有皇后的嘱托,也没有人怪罪她。
一天的练兵,她弄得是灰头土脸,回到家里才想起还有两位病人,忙问下人都怎么样了?下人却告诉她,于桃听说二少爷和荠儿都病了,便从观音庙里搬了回来,夜凤眠听说于桃回来了,大喜过望,忙来看她。
于桃正在二少爷这里,二少爷还是高烧不退。见夜凤眠进来,她只是点了点头,站起身带着夜凤眠走了出来。
夜凤眠见她这样子心里好不奇怪,可又不好就问她这是怎么了,只得跟在她的身后,等到了没有人的地方,于桃才站住,一回身,严肃的看着她,这让夜凤眠不由得有点儿发毛。
第164章 接到喜帖
夜凤眠跟着于桃到了没有人的地方,看着于桃一脸的严肃,不由得心头发毛。
于桃却没有一丝以往的温柔:“我来问你,你可是真的不想娶我?”
夜凤眠被她这话给噎住了,她也想着将实情告诉她,可面对她这板起的脸,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才好,一时间竟也无语了。
于桃冷笑一声:“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能不能娶我?”
夜凤眠将头抬了抬,对着于桃的眼睛,嗫嚅了好半天,刚想开口,于桃却冷冷地问:“你到底是男人不是?”
这话让夜凤眠刚想好的话又咽了回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责怪自己,还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于桃将眉毛一扬:“我可是听说,你是个女子……”
夜凤眠听她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这是怎么知道的,可她心里想着也就脱口而出:“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桃见自己这是说中了,气得娥眉倒竖,大叫一声:“你可是害苦了我!”
说着她已经从腰间抽出软剑,直向夜凤眠的着砍来。
夜凤眠下意识的一闪身,躲过她手中的软剑,喊道:“师妹且慢,并不是我有意这样做的……”
于桃哪里还听她的分辨,是左一剑右一剑直向她的要害,此时的于桃就跟发了疯一样,这让夜凤眠没有想到。
就在这时,有下人边跑边喊:“大少爷、于姑娘快去看看吧,二少爷要不行了!”
夜凤眠听说二弟不行了,一个剑步跳出圈外,撒脚就跑,于桃也紧跟其后。那下人见于桃手里还拿着软剑,吓得却向后退,可他退就退呗,却边退边喊:“快来人哪,不好了,要杀人了……”
这可让府里乱了起来,纷纷跑来问他这是谁要杀谁,那下人指着他们跑去的方向结结巴巴地说:“于姑娘拿着剑,要杀大少爷。”
那些赶来的人听他说于桃要杀大少爷又一哄而散,都骂他这是得了失心疯了,那人看着人们散去,也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是啊,于姑娘怎么会要杀大少爷呢。
夜凤眠到得二少爷的床前,见他两眼紧闭,牙关紧咬,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由得心里一阵阵的心痛。
于桃这时也跟了进来,那屋子里的人见她手里的软剑,也被她吓了一跳,纷纷向后躲,她却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真奔到二少爷的床前,见了忙让人去取了药来,又让人去取些热毛巾。
夜凤眠奇怪,今天早上走的时候不是发高烧吗,这怎么又象是冷得不行了。
于桃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他这是急火攻心,一时的透不过气来,还不快到一边去,什么也帮不上,竟帮倒忙。”
说罢她就来拉二少爷那紧盖着的被子,却不想伸出的手里还攥着剑呢,夜凤眠忙一把擎住她的手腕,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的家伙,忙将软剑收了起来。
正在忙着,有人来回,说皇上派了御医前来为二少爷看病,夜凤眠顿时是热泪盈眶,忙让人快去请了进来。
有御医在,夜凤眠的心里踏实多了,那御医可是真够尽心的,直在这里守了一夜,直等到天亮,二少爷有了起色,才开了方子,回去休息。
可等到天亮,夜凤眠又得去校军场了,只得将家里的事情托给于桃照管,可让她颇感意外的是,于桃竟然没用她开口,已经守在二少爷的身边了,她是亦悲亦喜,悲的是二弟怎么就实然病成了这个样子,可喜的是,于桃能对二弟如此的用心,可见自己心里那点自私的小念头有了指望。
操练完兵马,夜凤眠正想回家,却有石家的家丁来给她送了一副大红的喜帖,说是石昌璞和焱儿就要成亲,那家丁还特意的告诉她,别忘记石夫人的嘱咐。
看着手中的喜帖,夜凤眠傻傻地呆在那里,那家丁也不向她讨赏钱,传完话就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发呆。
直到杨知信走来,问她这是怎么了,她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喜帖收在了腰间的鱼皮锦囊之中。
杨知信看着她将那喜帖放好,笑了起来,夜凤眠一时心虚,问他笑什么,他努了努嘴巴:“呶、呶,你就是为了这个失神落魄的吧?这是谁啊,你相好的要嫁人了?”
说着他已经笑了起来,夜凤眠气得来打他,他却快活地跳了起来:“你打我做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夜凤眠一拍那收着喜帖的鱼皮锦囊:“这是石昌璞和焱儿姑娘成亲的喜帖,我正愁着这就要出征了,怕是要赶不上了。”
杨知信听到焱儿这个名字,眉毛都红了:“你说的是那天来找你麻烦的那个死丫头?她还能嫁得出去,就她那样的,还要嫁给石公子,真是老天不开眼,没地方说理去!”
夜凤眠奇怪了,焱儿这是怎么惹到他了,让他恼成这个样子:“焱儿又怎么了,她嫁不得昌璞兄吗?难道老天会开眼,把她嫁给你?”
杨知信听夜凤眠说这话,把头摇提跟拔lang鼓似的:“娶她,那也叫个女人,你杀了我算了!”
他话音未落,夜凤眠直拉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可他还是不服气,正要再说下去,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好,连你也不配了,也就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兄弟配和你在一起吧!”
杨知信回头看时,只见焱儿正站在他的面前,他不由得一吐舌头,可马上又理直气壮起来:“我兄弟怎么了,我们兄弟好着呢。不信你回去问问石公子,他是愿意跟着我兄弟在一起,还是愿意跟着你在一起?”
他这话可是正扎在焱儿的心头,她气得转身就跑。杨知信还奇怪,今天这个牙尖嘴利的焱儿是怎么了,她怎么就这样的轻易跑掉了?
夜凤眠忙去追焱儿,想跟她说个明白,可杨知信却拉住了她:“别管她,臭婆娘,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快去看看你二弟怎么样了,听说连皇上都惊动了,还派了御医到你那里去。这回你可是有大面子了,咱们杨家还没有过这样的殊荣呢。”
第165章 家人送行
看着焱儿被杨知信欺负得跑了,夜凤眠想追上她,跟她说个明白,却被杨知信拉住了,她也只得作罢,又不好再去石家,只得回家去看看自己那个病重的二弟。
二少爷这时已经好多了,只是不肯说话,见了夜凤眠更是懒懒的,不愿意理她。
可见他已经没有大碍,夜凤眠的心里算是放下了。她告诉二弟,自己马上就要随出征的队伍走了,这家里就交给他照顾了。
二少爷听到她马上要走,那失神的两眼不由得掠过一丝的绝望,他将头深深地埋地胸前,再也不愿意抬起来。
夜凤眠见他一副不愿意自己走的样子,安慰他:“你不要这样,我的志向不在这官场之中,却也想着报效国家,能有出征杀敌的机会,也是我渴望已久的事情,你在家中不必挂念。想我这一走,是报效国家,皇上也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了,你们倒可以在这汴梁城里安生的过日子。你不是一直都想着发财吗?这家里的东西你分些给于桃就好,她很容易满足的。其余的都是你的,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好了。”
夜凤眠本以为自己这个贪财的二弟会高兴的跳起来,至少也会表示一下,却不想他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就象没有听到她说话一样。
夜凤眠见他这个样子是真的放心不下,只怕自己走后,自己这个二弟会离开这个世界。
于桃却拉着她出去,小声的安慰她,只管放心的走好了,她会帮她照顾家里的。
夜凤眠看着于桃心里这个感激啊,真不知道对自己这个小师妹说什么好了。
于桃看着她轻轻地笑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我怎么还会怪你。这也是我自己找的,偏偏的喜欢上了你,连个男女也分不清楚了。”
夜凤眠见于桃又象以往那样的温柔,这才放下心来,将鱼皮锦囊里的喜帖取了出来递给于桃。
于桃打开那喜帖看了,不由得欢喜,她忙着要去给石昌璞和焱儿道贺,夜凤眠却拦住了她:“他们那里现在一定很忙,你去了倒是让他们分出人来照顾你。不如过两日,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再去,他们也有时间来陪你。”
于桃听夜凤眠说得有道理,琢磨着什么时候去看他们才好。
看着欢欢喜喜的于桃,夜凤眠暗自苦笑,看来自己的这个决定还是对的,这样大家都会高高兴兴的,虽然从此再也难以见到他们,可只要知道他们过得都很好就好。
于桃紧赶慢赶的为夜凤眠准备出征用的衣物,还是象以往对她那样的体贴,只是这回她不再避讳与她相处的时间,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跑到夜凤眠这里来,一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一边跟她说笑。
夜凤眠虽然在校军场回来有些累,可见于桃这样,心里也轻松起来,她没有想过,原来一个谎言被揭穿后,竟然会这样的惬意,她真想跑去跟所有的人说自己是个女子,可是她却不能那样做。
没有几日,夜凤眠就要开拔了,于桃来问她什么时候去向石昌璞道别,可她没有想到夜凤眠却让她代为说一声:“现在他正忙着成亲的事情,我这一去定会让他伤心。他又一心想着到边关到,要是他一时情急,真的跟着我跑了,那焱儿不来杀了我才怪呢。”
于桃听她这话说得倒象是在理,也只得依着她,答应为她传这个话。
听说夜凤眠要走了,荠儿张罗了一桌酒席,算是为夜凤眠饯行。
夜凤眠本以为一直不肯开口的二少爷不会来为她送这个行,却没有想到,他不仅来了,而且是谈笑风声,又恢复了往日那恼人的神态。
见二弟能够恢复健康,夜凤眠更加放心了,正在举杯畅饮,娥儿带着两坛美酒来了。
虽然夜凤眠在心里对她有了些成见,可还是高高兴兴的请她入了酒席。有娥儿在这里,夜凤眠真心的怕过不了一会儿皇上就然出现在这里,那才是她最怕的事情。要知道她这可是代替郭承惑出征的,这要是被查出来,他们俩个人都要掉脑袋。
娥儿一边为她送行,嘴里说着客套话儿,一边用眼睛看二少爷和于桃,夜凤眠随着她那神秘的眼神,这才发现,此时的二少爷和于桃说得格外的欢快,见他们如此,她那心里更是高兴。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荠儿,她可是脸色惨白的坐在那里,她将小凤凡交给老妈子带着,自己是一个劲的喝酒。
不等酒席散去,娥儿就悄悄地让珠儿将已经烂醉的荠儿扶回房里去。
夜凤眠一直担心皇上的出现,直到娥儿带着珠儿离去也没有见皇上来,她那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天刚放亮,夜凤眠就已经收拾停当,她来到大厅上时,见一家人都已经站在那里,这让她这个一向独来独往没有亲人陪伴的人心里热乎乎的。
到得门前,有人为她牵过马来,她正要上马,一抬头,却见娥儿走了来,见了她就是一个万福:“大将军这就要去建功立业了,小女子特来送行。”
夜凤眠微微一笑:“多谢姑娘如此的热忱,在下不尽忠报国都对不起姑娘这份厚意。”
娥儿一笑:“将军言重了,将军只管放心的去边关杀敌,娥儿会帮着照料家里的。”
夜凤眠看着她,那心就有点沉重,她说要帮着照料家里,那更是让她不放心,只怕是她不掺和还会好一些,可话还是不能这么说,也只能是道谢:“那就有劳姑娘了。”
看着夜凤眠打马而去,于桃还有些恋恋不舍,二少爷一拉她的衣袖:“已经走得远了,你还在这里巴着眼睛看什么,一会儿那尘也落得没了。”
于桃笑了笑,甩开他的手:“是啊,我就等着那尘落尽了,我再对你做什么,她可是不知道了。”
二少爷听她这话音不对,再看她的眼睛里可是渐渐地露出了一副冷冰冰的凶光,他顿时吓得连连后退,嘴里喊道:“于桃,你这又是要做什么,我没惹着你啊!”
第166章 小计识破
夜凤眠是打马而去,她没有想到,就在她放心大胆地离开家以后,于桃看着二少爷,两眼冒出了凶光。
可二少爷一向跟于桃都是这样的打打闹闹,并没有人注意他们两个,还以为他们这又是在斗嘴了。
荠儿看着他们两个更是面无血色,娥儿来到她的身后,用她那柔美的声音说:“你怎么着,还想着把他们分开吗?你能嫁给这位二少爷吗,你就真的忍心看着他一辈子不娶?”
荠儿的嘴唇动了动,那嘴唇跟她的脸颊一样没有了血色。
娥儿又冷冷地说道:“你既然想要呆在这汴梁城里,想要皇后的那些财帛赏赐来自己丰衣足食,就不要再想着有着一日能够与这翩翩少爷私守终生的念头了,不管什么事情可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有今日也是你自己找的,这怪不得别人。”
她的话象刀子一样,割在荠儿的心头,她的心在滴血,她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晃,她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甚至连眼中也没有了泪水。
可娥儿还在说:“我可是听说皇后给你找了个好的去处,我看你还是答应了吧,怎么着也算是位将军夫人,更何况还是位国舅爷。”
荠儿嗓音暗哑,却字字清晰:“这个,你们做梦,我是死也不会改嫁的。”
娥儿仍就轻声细语:“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想一想,你还真想给你的心上人当一辈子的娘不成!”
随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轻轻笑声,娥儿带着她的丫头珠儿翩翩而去。她那身姿好悠美,如同三月拂过水面的拂柳,可留给荠儿的却是如此的可怕,恰似那深渊之底魍魉。
下人们将浑浑噩噩的荠儿扶回房里,她一头倒在床上昏死过去。下人们忙去找二少爷和于桃,可是哪里找得见这两个人,只急跑着去为荠儿请郎中来看病。
可就在这些下人忙乱的时候,石昌璞与杨知信急匆匆的来了,见夜凤眠已经走了,不由得为没能为她送行而叹息。
就在两个人安排好下人为荠儿煎药后,准备离开时,二少爷跑了进来,见了石昌璞一把拉住了他:“快管管你家的那只母老虎吧……”
杨知信不知道他这是在说谁,正想问时,却见石昌璞转身就要跑,他也拉住石昌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还没等石昌璞开口,焱儿和于桃已经冲了进来,只见两个人挥舞着家伙事儿直奔二少爷,二少爷躲得那叫一个快,一下子就闪到了石昌璞的身后,他把石昌璞当成挡箭牌了。
焱儿和于桃手中的兵器直指石昌璞可就过来了,这时她们想收住脚步为时已晚,杨知信一个箭步冲上来,将两个人擒住,喝令她们快停下来。
焱儿看着自己手里的宝剑点在石昌璞的胸前,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于桃此时也吓了一跳,慌忙将自己的软剑收了起来。
二少爷躲在石昌璞的身后笑了起来:“你们倒是杀呀!”
石昌璞板着脸,吆喝身后的二少爷:“你这是又怎么惹着她们了,你怎么总是欺负女孩子!”
二少爷委屈地嚷起来:“我怎么惹着她们了?是她们欺负我,好不好!”
焱儿这时将手里的宝剑从石昌璞的面前拿开,向躲在石昌璞身后的二少爷喊:“就是你又欺负于桃姐姐,你要不是欺负了她,她怎么会要杀了你!”
二少爷委屈地喊着:“我哪里有欺负她,我大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要杀我,不想我大哥走就跟我大哥直说嘛,拿我出什么气。”
石昌璞的目光移在了于桃的身上,于桃这时拧起了眉毛,怒喝着:“我是不想让凤儿着急才等到她走了找你来算这个帐,你对大家说一说,是不是你找的天南星放火烧的书院,你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不应该死吗?”
石昌璞见于桃是旧事重提,这才放下心来:“白南星的事情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今天怎么又重提起来了?”
于桃怒气冲冲地说:“大师兄你不知道,他跟凤儿说话时,被我无意避听到了,其实就是他找人放火杀人的。”
二少爷这时才明白,原来于桃上次不辞而别,是因为听到自己跟夜凤眠的谈话,他从石昌璞身后转了出来,理直气壮地仰着头:“那是我跟我大哥赌气才那么说的。白南星是我找来的不假,可当时只说是放把火把你们从书院撵走,可谁会想到他们会去故意的杀人,这可都是大太太她做的事情,你不要算到我的身上。我现在落到这步天地又找谁说去。”
焱儿在一旁帮腔:“你现在就是活该!”
石昌璞瞪了焱儿一眼:“你总是不怕事情闹大了,还不快回家去。”
焱儿嘟了嘴巴:“姨妈不是还病着吗,你怎么就出来了?”
杨知信奇怪的看了看石昌璞,又瞧了瞧焱儿:“石夫人病了吗?可我去的时候她不是好好的吗?”
石昌璞听他这话,脸色一下子大变,可焱儿却胆怯地瞪了杨知信一眼:“你又瞎说什么?姨妈病得都几天起不来了。”
杨知信还是惊讶地直摇头:“我哪里有瞎说……”
石昌璞忿怒地看着焱儿:“原来这都是你在作怪!”
焱儿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地向后退着。石昌璞见她已经无言地承认了,是怒火中烧:“你们这样就能把我留下吗?我这就找凤眠去。”
她说别的犹可,只说到去找夜凤眠,焱儿的眼睛可是立了起来:“你又是去找他,你竟然会喜欢一个男人,难道他比我还好吗!”
石昌璞瞪着她,不知道她这是在说什么:“你又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焱儿听石昌璞否认自己喜欢男人,脸上顿时欢喜起来:“既然这样,你就跟我回家去吧。你不喜欢我不要紧,我会给你娶许多的小妾……”
“什么!”石昌璞被她这副讨好的样子吓到了,“你当我是什么人?说实话,我倒是宁愿陪着我那个兄弟,也不想再见到你这样的女人了。”
第167章 边关相会
石昌璞被焱儿逼得说出宁愿陪着夜凤眠这个兄弟也不想再见到象焱儿这样的女人了。
焱儿瞬时脸色苍白,她那眼中的泪珠儿一串串地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喜欢他,你们这样算什么,我都答应你纳妾了,你还不满意,还想着他,他要是个女人我也认了,可我却输给了一个男人……”
焱儿说着已经跑了出去,杨知信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喂,好你个石昌璞,你也太过份了吧,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女孩子,有你这样欺负人的吗!”
不等被他骂得发楞的石昌璞回答,他跟着焱儿跑了出去。
二少爷在一旁轻轻地推了推还在发楞的石昌璞:“喂,你可要当心,你老婆这可是要跟别人跑了。”
石昌璞看着他们跑出去的方向,苦笑着说:“我妹夫是谁都是好,要是杨知信,她还算是占了便宜了呢。”
二少爷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可惜焱儿对你这份心了。”
石昌璞摇了摇头:“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
于桃在一旁可还瞪着二少爷呢,她用手里的软剑一指二少爷:“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二少爷见她还没完没了也急了,是指天发誓,他绝没有杀人的念头。
石昌璞看了看二少爷,对于桃说:“凤缘虽然玩世不恭,可还没有恶厉到杀人害命的地步,此事很有可能是大太太指使白南星去做的。先生的仇石某一直都如鲠在喉,等有时间,我去扬州,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再说吧。现在还是以国事为重,我这就去找兄弟,与他一起防守边关。”
二少爷在一旁可是急了,他现在就去扬州,把事情弄个清楚,免得于桃成天对他疑神疑鬼的。于桃也想要现在就去,见他要回扬州,也要跟着去,石昌璞却劝他们还是等一等,等他与夜凤眠回来再说,二少爷一甩袖子丢下他们在大厅,自己走了。
见这里已经没有了别人,于桃这才问石昌璞:“你可真的想去找凤儿?”
石昌璞看着她笑了:“怎么现在就改口叫凤儿了?我当然要去找他,让他一个人在边关我怎么能放心。”
可出他意料的是,于桃并没有羞红了脸,反而笑了:“大师兄,你可真是个呆子。我也不放心她,她现在是冒名顶替去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还是一起去吧。”
石昌璞皱起了眉头:“这话怎么说?”
于桃微微一笑:“本来皇上是不让她出征的,只是皇后那个窝囊兄弟正好在出征的队伍里,她是替郭承惑去的。”
“皇后!”石昌璞那眉毛皱得更紧了,“此事恐怕不那么简单,如果郭承惑不想出征用不着费这样的事,不行,我得快些走,免得夜长梦多。”
于桃听石昌璞这么说心里也怕了起来,她也想跟着走,可石昌璞却不肯,军中是不能有女人的,这可是规矩。
于桃却摇头:“她也是女的,我跟你去,只怕会更方便些。”
石昌璞一下子楞住了,他看着于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桃却笑了:“怎么样,你也不知道吧,其实凤儿是个女子。”
石昌璞摇了摇脑袋,他直感觉自己这是在做梦,可看着眼前的于桃,又是真真确确地站在面前,忽然,他一瞪眼:“为了能去,你连这样的慌话都敢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在家里等着。”
说罢,石昌璞是拔脚就走,凭于桃在他身后怎么说,他是头也没有回。
石昌璞是稍稍收拾一下,就想从家中偷偷地溜了出来,他可没有敢告诉母亲,石夫人之所以装病,那可就是怕他去边关,可到了前面的大厅之上,却见石老爷早已经坐在了那里。
见他从堂前走过便叫住了他:“自古来忠孝不能两全,你此行不必担心家里,我和你娘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只这两句话,石昌璞那揣揣的心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他跪倒在父亲面前,大有舍不得之意。
石老爷却笑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大男人了,怎么还婆婆妈妈起来了,你快些走吧,你娘那里我会去说的。走也就走了,若是她知道了,你是走不成的。”
石昌璞眼含热泪辞别了父亲,是直奔边关,他想先找到夜凤眠再说,可是到了队伍之中,才知道,夜凤眠所在的队伍并不是去往最北的保州,而是跟在队伍最后押运粮草,而夜凤眠得知此信后,带着部下悄悄的开往了保州,只因她顶的是郭承惑的名字,也没有人敢拦着她,这可让石昌璞扑了个空,他是星夜赶往保州。
夜凤眠心里焦急,她一心想赶在辽兵到来之前到达保州,更怕皇上和皇后知道她的行踪,会让人前来阻止,她催促着士兵是星夜兼程,直到了保州,投到先锋官石普的部下,这才将那心放了下来。
这日带兵巡哨回来,让士卒打来水,想洗把脸。见帐中无人,便将甲胄退下,掖了掖衣领,一捧清水扑在脸上,这个清爽,这个痛快。她吮吸着手里的这捧清水,心里这个得意,这么久以来,她可算是透过一口气来了。
就在她将鼻子离开那捧清水,用力的吸气时,一股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肺腑,她凝神放下手去,慢慢地转过头来,只见石昌璞正伏下身体,歪着头看着她发呆。
“师兄!”夜凤眠高兴地喊了起来,她忘记自己的手还是湿漉漉,一把拍在石昌璞的肩上,欢喜地跳了起来。
石昌璞却木诃诃地看着她,一点笑容也没有,只是任凭她按住自己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
帐外的士卒听到里面有喊声,忙问是出了什么事情,一撩帐帘就要进来。
夜凤眠乐得什么都忘记了,她连士卒的问话也没有听到,还在那里摇着石昌璞不放手。
石昌璞一把将她掖下去的衣领拉了上来,对匆忙进来的士卒说:“没有什么,我是她的朋友。”
那进来的士卒见夜凤眠乐得合不拢嘴,就知道这是没有什么事情便退了出去。
夜凤眠这时才意识到石昌璞那木讷的反应,还有刚才那急切的帮她拉起衣领,她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第168章 得诉衷情
夜凤眠见到石昌璞是乐得忘乎所以,竟然忘记将掖下去的衣领拉了上来,这可是被石昌璞看了个真真切切,当她反应过来,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她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被他知道了。
石昌璞见她一下子焉了,嘴角荡起一丝诡异的微笑,这让夜凤眠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她那放在石昌璞肩头的手,慢慢地滑落下来,眼睛也不敢再去看石昌璞的脸。
可她在心里不由得打起盘算来,以住石昌璞是不注意她这些细节的,也没有必要注意这些,可现在他却是如此的仔细,还匆忙的帮自己拉起来衣领,他这不象是才发现自己的身份,倒是象来验证自己的身份的,这是哪里出了差错,她那脸是由绯红转为了惨白。
石昌璞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却还是那样微笑着,象是在嘲笑她,又象是僵住了。
夜凤眠不由得喃喃地叫了一声:“师兄!”
石昌璞这才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桃告诉他夜凤眠是个女孩子他还不相信,现在可是他亲眼证实了,他不得不相信,可他不明白为是为的什么?
夜凤眠将头低下,轻轻地将事情的原因告诉了他,她心里这个惭愧啊,竟然这样的欺骗了自己最喜欢的人,也是最为关心她的人。
石昌璞听了是大为感慨,他虽然能够明白妻妾之间的争斗,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残酷:“怪不得你那样的反对纳妾,还说不是自己唯一的爱人绝对不会相守,今天我算是明白了。”
夜凤眠苦笑了起来,这算是安慰她吗?可他一向是不反对纳小妾的,想将来他也不会拒绝纳妾,如今虽然有这样的感慨,也不过是一笑罢了。
想到这里,夜凤眠不由得倒来揶揄石昌璞了:“你现在也不必来笑我,想你日后妻妾成群的时候,也难逃这样的厄运。”
石昌璞直摇头:“你可是说错了,我这次从家里出来时就想明白了,我以后可不纳什么小妾。你不知道焱儿那个疯丫头竟然给我找了一大堆的小丫头来,还说什么这就是她贤惠。真的如她所愿,她不发疯我也要发疯了。还是你的意思好,喜欢的人只要一个就足够了。”
夜凤眠不由得笑了:“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不要等到日后再向焱儿讨什么小妾,却怕我知道。”
石昌璞的脸一下子白了,他凝着眉头看着夜凤眠,好久才问:“凤儿,你真的想让我娶焱儿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夜凤眠问住了,她怎么会想他娶焱儿,可她的心事又怎么能说出来,她怎么能对不起焱儿呢。
见夜凤眠那清澈的眸子里满是忧伤与遗憾,石昌璞拉住她的手:“凤儿,当初你是个男儿,我把你当成兄弟,只能当你是我是那鲍叔牙与钟子期一般的知音好友,只要与你在一起,就会觉得心胸畅快,可现在知道你是个女子,更是不想再与你分开,这世上没有谁更能让我这样的依恋,你有没有想过……”
他看着夜凤眠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只怕把话说得太明白了,会将夜凤眠吓跑。
夜凤眠心现在温暖得如同春日的阳光,可当她想到焱儿那悲伤欲绝的面宠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那头不由得低了下去,低得不能再低了,以至于眼中那不听话的泪珠儿都滴了下去,滴在土里,淋在了她的衣襟。
石昌璞见她忽然哭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你不要这样,你要是不愿意,我是不会强迫你的,只要还能常见到你就好。”
他这话让夜凤眠更加心酸了,她是哭得更加厉害了,这可让石昌璞着了急:“你别哭了,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好不好,我们还是好兄弟,还会一起去上战场……”
夜凤眠见他急了,这才哽咽地说:“你还是回去娶焱儿吧,你这样她会伤心死的,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你,这样让她怎么活啊。”
石昌璞见她是为了焱儿才这样,却笑了,伸出他那粗大的手掌,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原来你是为的她啊!你是不用担心她,焱儿的心大着呢,那丫头会想得开的。要是我真的娶了她,却不能善待她,那才是害了她。将来她会找到自己喜欢,也喜欢她的人,到那时她会感谢你还来不及的。”
夜凤眠还在怀疑他说的这话是不是真的,那焱儿为了他都能为自己跪下,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石昌璞却笑了:“你也知道,我跟你之所以想在一起是因为我们之间有着说不完的话,搁不下的情。我跟焱儿哪里有这样,见了面不是打就是吵,就算是为她担心,那也是对家人的担忧。难道你想让她这一辈子都不能知道什么是真的相依相守,直到白头吗?”
夜凤眠被他说得不再哭了,却感叹起来:“想这世间有几人能知道这份情,又有几人能够相守到白头,更多的只怕是在梦里!”
石昌璞与叹息了:“是啊,当年能够与你相遇便是幸事,日后若能与你相守,也算是上苍对我们的恩赐了。”
夜凤眠还在为焱儿担心:“但愿焱儿和于桃日后也会能与自己喜欢的人相依相守,直到白头。”
石昌璞点了点头:“如果不是于桃告诉我,我还不会怀疑你是个男子,如果不是到了这里,我也不会确定你是个女子,这也算是天意了吧。但愿上苍怜悯,让她们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他们两个人正在这里感叹,享受这间的这一幸福时刻,却有士卒在帐外来报,说是先锋官下令众将到议事厅议事。
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就走,石昌璞不仅有些犹豫,夜凤眠算是带队的将领,可自己只是狐身一人前来投军的,这没名没份的,他去合适吗?
夜凤眠却笑了起来:“你现在怎么倒这样的扭捏起来了!那石先锋可是你的本家啊,还不快跟着我去见见他,日后上阵你可算得上一员大将的。”
第169章 小试牛刀
夜凤眠拉着石昌璞到了中军帐,见过了石普,那石普见石昌璞也姓石,笑了起来:“一笔写不出两个石字来,咱们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啊。”
原来有探马来报,说是辽军有队伍向这边行进,石普就想着要趁敌人脚跟未稳,主动出去迎敌,可又想到敌军势气正旺,只怕会得不偿失,反受其害。
正在为难之际,有人来报保州的知州杨嗣来见,这回石昌璞看着夜凤眠抿嘴笑了,石普也笑了起来:“好啊,这里来了个我的本家,杨凤儿,你的本家也来了。”
夜凤眠也笑了,杨嗣走了进来,问他们这是在笑什么,石普一指夜凤眠:“这个杨凤儿可是你的本家?”
杨嗣看了看夜凤眠:“你姓杨?”
夜凤眠倒是想说自己可不姓杨,那是她外公家的姓,可在这里又怎么能说呢,只得点头称是。
杨嗣见她说自己也姓杨便认她为自己的本家,石普笑着一指石昌璞:“看见没有,他们是同窗好友,一个姓杨,一个姓石;咱们两个也算是好友了,也是一个姓杨,一个姓石,可是巧得很呐。”帐中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嗣问石普可是得到军报了没有,石普正为此事发愁呢,忙问他怎么办才好?
杨嗣看了看他:“你可是问过田绍斌了?”
石普摇了摇头:“那家伙胆子太小,问了他,他一定会去问主帅傅老头儿,这一来一回的得多久,哪里等得急。再过些时候,这辽兵都到了城下了。”
夜凤眠看着他们两个都在犹豫,劝他们还是三思而后行,辽兵来势凶猛,只怕就这里这些兵是不够的。
可众将都在兴头上,并没在意辽军有多强大,一致吵着要先打再说。
石普也动了心了,真的到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时,那仗打起来可就要被动得多了。他让小校再去打探,只等得确切消息,先去拦路伏击再说,杨嗣也极力的赞成,一时将战略商量妥当,是人饱餐,马加料,直等着敌军到来。
那是夜凤眠有生以来的第一场真正的战斗,也是一场让她意想不到的苦战。直打到日落西山,石普和杨嗣的两支队伍都被困在了敌军当中,也不知道辽军怎么这么多,任凭怎样的厮杀,也不见他们人数减少。
石昌璞与夜凤眠是背对背地向外冲杀,可两个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无法杀透重围,更别说是杀退敌军。
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鼓起勇气的便是被围在中央的那两杆大旗,说明主将还在,宋军还没有失败。
直到月挂中天,敌军点起了火把,他们两个才看清自己的周围都是敌军,而且他们象是换班轮流前来冲杀的一样,还是那样的骁勇。
就在他们精疲力竭的时候,忽听得东南方向一声炮响,敌军象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举目向那东南方看去,只见密压压杀来一队人马,灯球火把照如白昼的一般,中间闪出一面大道旗来,扑啦啦迎风招展,斗大的一个“田”字正在当中。
石昌璞和夜凤眠不由得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田绍斌!”来的正是与石普一起的先锋田绍斌。
田绍斌怎么来了,他虽然也得到了辽军已经快到了,可却不知道石普与杨嗣已经带着队伍出来,他还在向主帅傅潜请命呢,刚打发走送信的,就有人来向他报告,说石普军营里没有多少人了。他得到报告倒是笑了,以为石普这是带着人去巡哨了,可他一个大先锋还用得着亲自去吗,就算他勤快亲自去巡哨,也不至于带那么多的人马出去啊,想他这可真够爱显摆的了。
可没有多一会儿,又有人来报,说保州的知州杨嗣也不在城中,他手下的兵马也不见了。
这回田绍斌心里可寻思开了,怎么这么巧,两个人都出去巡哨了,莫不是他们贪玩,把队伍都拉出去显摆了?可这时要是辽军到了可怎么办,这城里城外的可就剩下他一个人带着这些兵马了。兵马倒是不少,可是主将不多啊,这不是耍他老哥一个人呢吗!他这心里可是不舒服了。
他让人盯着他们两个人的大营,等他们一回来就向他报告,他憋着一肚子的气,要找这两个人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一起来带兵打仗的,怎么把他一个人撂在这里了,这也太不够意思了。
可都月上中天了,还不见有人回来报告他们回营,他可是有点慌了,这怎么着也得回营睡觉不是,他们这是去了哪儿了?忙又让人去打探。没多大会儿功夫,那打探的小校就回来了,告诉他盯在那里的人一直盯着呢,他们连一个小卒也没有回来。
田绍斌这个气啊:“好啊,你们这是上哪儿疯去了,这可是来打仗的,你们也太大胆了,等你们回来的,看我向主帅参上一本不。”
他也不再等了,吩咐一声:“都回去睡觉,辽军就要打过来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准备迎敌。”
他手下的兵卒正要去休息,忽然有人跑着来禀报,说东北方向喊杀连天,登高望去,似有灯球火把在晃动。
田绍斌一听,得,这是辽军到了,可又一想也不对啊,辽军到了应该白天就先安营扎寨,怎么这时候又喊又叫的,难道是他们要连夜攻城?他忙集合队伍,准备防守。
有人提醒他石普和杨嗣可都不在城里,他听了也气得大骂,这回可真的要玩他老哥一个人了。
可忽然间他站在那里不动了,身边的士卒见他大瞪着两眼,不由得问他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听他骂道:“他丫的,这两个狗东西,不是自己去迎敌了吧?他们可是好大的胆子,不经请示就私自出战,这要是让主帅得知,还有他们两个的好果子吃,这都是不要命了不成。”
那些士卒听他这话也都大吃一惊,那边喊声连天,看来是打得不亦乐乎。
田绍斌心里暗叫不好,都这般时候了,他们两支队伍连一个小卒都没有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
第170章 初战告捷
田绍斌意识到石普与杨嗣可能凶多吉少,这才急忙招集人马,前来助阵。
他来的可真是时候,再不来,这边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被围困在敌军中的宋军将士,听到炮声响,见是田绍斌的援军来了,也都抖擞精神,奋起杀敌。一时间是转败为胜,敌军瞬时向北逃窜,宋军追出好远才鞭敲金蹬响,齐唱凯歌还。
等到了中军帐,田绍斌见了石普和杨嗣两个人可是不让了,把他们好一顿的埋怨,他们两个虽然一再的道歉,可田绍斌还是不依不饶,他们两个人也是后怕不已。
夜凤眠在帐下为两位将军解围:“田先锋所言极是,可要不是今天这一战,只怕现在保州城已经被敌军围住了。”
田绍斌听了这话也在理,虽然冒险,可总算是没有被困,要不他们这里说不定会是个什么样儿呢,这也算是石普他们两个有功了。
石普这时才感叹当初夜凤眠说得在理,敌军果然来势凶猛,他们这些人马还真不是个,要不是田绍斌出手相助,今天只怕是谁也回不来了。他下令让人摆酒庆功,还特意的赏赐了夜凤眠两坛好酒,一桌好席。
夜凤眠叫过幸存的几个手下,一同受用这来之不易的奖赏。
保州这回可是严加防范,以备敌军回来。可让他们奇怪的是,那些辽军自从退去,却没有了踪影。
夜凤眠暗想,这一定不是辽军的主力,可只是小股队伍就这样的多,可见辽军来势之凶,她是暗暗的捏着一把汗。
这时有人来向夜凤眠和石昌璞恭喜,说是石普已经将他们的功绩上报了朝廷,不日就可以得到嘉奖,这可是跟辽军的头一战,嘉奖一定不会少了。
夜凤眠看看石昌璞,见石昌璞正大瞪着两眼看着自己,她不由得苦笑了。皇上知道她在这里,还会让她呆下去吗?就是郭承惑的名义,那本来的差事也只是押运粮草,现在,她自己跑到这里来,这回不是等着皇上把她召回去吗,这可是因福要得祸了。
石昌璞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还在等什么,要想接着打仗,就换个地方吧。不如去主帅傅潜那里,也许有更多的出战机会。”
两个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带上一哨人马,辞别石普,去定州见傅潜。
当时正是冬初时分,天气也冷了起来,没走几日,竟然下起了大雪,这些军后多是南边过来的,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寒冷。夜凤眠和石昌璞只得在途中找个地方去补充军备,好在夜凤眠打着郭承惑的旗号,都知道那是皇后的娘家人,军备补充的还算顺利。
他们正行军之时,见有流民成帮结伙的向南奔走,不由觉得奇怪,既然有避难的流民,这有可能是什么地方已经打起来了。
石昌璞让人叫住一个人来问,才知道威虏军那边被辽军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为首的竟然就是辽国的箫太后,石昌璞和夜凤眠听了不由得心里暗惊,想这一定就是辽军的主力了。
他们忙问可有宋军前去援助,那人却直摇头,虽然听说早有人去主帅那里报信,可却迟迟不见有援军的到来,他们这些城外的人,只得趁早逃走,以避兵荒会殃及到他们。
石昌璞听了就是一惊:“那威虏军不过是一座土城,怎么能经得过辽军主力的攻打,现在在那里的主将正是杨将军,只可惜他一身的本事,也难免失守了。”
那流民却笑了起来:“都是这样想的,以为威虏军是没得救了,可没有想到天助杨将军,那夜寒风骤起,竟然下了场大雪,天一下子就冷了起来,等天亮时,那威虏军竟然成了一座冰城,任凭辽军怎么攻城,那城是坚不可摧,吓得辽军还以为是天神降临了呢,直呼杨将军为神人。”
石昌璞谢过那个流民,便要带着这一般在马前去救助。
夜凤眠却一伸手,叫过两个小校来,派他们前去傅潜那里报信。
石昌璞奇怪地看了看她,问她已经有人去报信了,怎么还要派人去,夜凤眠却摇头:“没有援兵前往,想是中途出了问题。”
石昌璞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两个人是直奔威虏军而来,可必竟是骑的马,又是冰天雪地的,哪里就那么快了,当他们到得威虏军,辽军早忆经退去了,现在守城的是知军石保兴。
夜凤眠听到小校来报,竟笑了起来:“想不到师兄到得这边关,竟然会遇到这么多的本家兄弟。”
石昌璞瞄了她一眼:“你是惋惜没有见到你的本家兄弟吗?”
夜凤眠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夜家的本家兄弟就好了,可都是她外公家的,不由得有些失望。
石保兴与石昌璞还真就说得来,两个人见了面是开怀畅饮,好不开心。
回到自己的营帐,石昌璞便来找夜凤眠,夜凤眠见他已经有几分酒意,劝他回去休息,石昌璞却笑着跟她说个没完,见夜凤眠还是摧他回去,便问她可是嫉妒了?
夜凤眠推着他向外走,笑着说:“是的,我好嫉妒,你又有了个兄弟,又有了个喝酒的好伴!”
石昌璞笑着回头瞄着她:“等回到汴梁,我便娶你过门来,到那时我们每天都可以在一起喝酒聊天。等我们有了儿子,我就告诉他,我跟他的娘曾经在一起杀敌立功,还要告诉他……”
夜凤眠这时已经推他到了帐帘前,忙用手捂住他的嘴:“不要再说了,让别人听到就麻烦了。”
石昌璞这才闭了嘴,轻轻地拉着她那捂在他嘴巴上的手,两眼脉脉含情地看着她。
夜凤眠忽然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羞涩,忙推着他向外走:“快回你那里睡觉去。”
可刚出大帐,就见石保兴站在了帐外,见夜凤眠推石昌璞出来,不由得纳闷,他也是多喝了几杯,两颊红红的:“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都是大男人,还撵他回自己那里去睡,就在这里抵足而眠又有何不可。”
第171章 笼络军心
夜凤眠将石昌璞推出大帐,却见石保兴正巧来到大帐外,他奇怪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这都是大男人还撵他回自己的大帐去做什么,抵足而眠又未尝不可,他正好也在这里凑个热闹。
这可将夜凤眠闹了个大红脸,可她又不好将实情说出来,好在石保兴此时已经有了几分醉意,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
石昌璞虽然有了酒意,却还没有醉到那个地步,他忙拉着石保兴走了,只说自己有好东西给他瞧。见他们说说笑笑地走了,夜凤眠那提起来的心这才放了下去,她放下那厚重的帐帘,依在柱子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天就有探马来报,辽将萧继远带着一哨人马向威虏军行来。
辽军已经走了有些日子了,城里的军民都以为战事已经过去,可没有想到这个萧继远竟然还会杀了个回马枪。现在杨将军不在,这里只有留守的石保兴。杨将军守城尚且吃力,要不是天助下了那场大雪,威虏军变成一座冰城,这座小小的土城怕是早已被辽军的马给踏来了。
刹时间是人心浮动,不仅仅是城里的百姓想着弃城而去,就是那些守城的官兵也有不少悄悄准备溜走的。
石保兴日夜在中军帐里与部下商量御敌之策,可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事情。
可夜凤眠和石昌璞将这些都看在了眼里,他们可是着了急了,敌人还没有到呢,军心先散了,这个仗还怎么打。
他们两个忙来找石保兴,石保兴听了也着急起来,上次辽军来时,派去求援的人是一个援兵也没有带回来,要不是杨将军帅众奋勇抵抗,只怕这里早已经是一片瓦砾了。
现在杨将军又带走了一部分的士兵,这里的守军更是少了,加之那次战后的奖赏虽然已经报上去了,可直到现在还没发放下来,现在不仅担心没有援军,士卒们更是担心自己这是白白的卖命,谁还会奋力去迎战。
石昌璞听了也直跺脚,虽然他是不想什么赏赐,只是一心守城,可那些士卒哪里有这样强的迎战之心。
夜凤眠微微一笑:“如此说来,倒是可以用财物来让士卒出力了!”
石保兴苦笑了,上面不发放赏银,他又拿什么来分给士卒,士卒拼死效命却拿不到应该得到的赏钱谁又肯出去与敌军拼死,虽然钱不是万能的,可要人一而再的无尝奉献又有几人能做得到啊。
石保兴看着他们两个人,无可奈何地摊着手:“我倒是愿意倾尽所有家财来做赏赐,可我的家也不在这里啊,一时又到哪里去找银子来。”
石昌璞当然也有同感,现在可谓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眼看着这些士卒偷偷地逃遁了。
夜凤眠就奇怪了,这威虏军虽然不大,可也算得是这边塞的大城了,怎么会连点儿军资都拿不出来。
石保兴摇了摇头:“我是武将,管的是这些士卒,那钱财的事情也不归我管啊,就算我有心,也使不上这力。”
原来钱是不归他管,夜凤眠这可是高兴了,不归他管可不等于这里没有可以犒赏三军的财物,她忙问那钱是归谁管的?
石保兴叹了口气:“当然是管理府库的官吏,那可都是有帐可寻的。”
夜凤眠冷笑了:“这城在,府库还在,城不在了,难道要这些财物去犒赏辽军不成!”
石保兴听夜凤眠此话是拍案而起,事到如今还等什么,军心散了可就再难收了,此城又怎么能保得住,他迈开大步出了大帐,带上一班人出了大营,是直奔府库而去。
石昌璞却站在哪里皱起了眉头,夜凤眠忙问他这件事可是行不得吗?
石昌璞看了看她:“你也知道私开府库可是要掉脑袋的,更何况他此去必定是强行开府库,只怕是日后要有麻烦。”
夜凤眠却不同意他这看法:“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想皇上还不至于如此的糊涂,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石昌璞点了点头:“如今事情紧急,也只能如此了。”
没多时军营里就传出了一片的欢呼之声,犒赏纷纷发到了每一个士卒的手里,那些想逃走的士兵这时也不再想走了,那城中的百姓更是多有来参战的,全军是一心迎敌。
漫天的大雪飘零在北国的天空,而大地上那洁白的一片却已经被鲜血染红。冰冷的空气里还凝聚着健儿们的喊杀声,可已经僵硬的尸骸已经与这风雪一样的冰冷。
又是一场鏖战,又是一场厮杀,谁能明白人类到底为什么这样的对自己同类毫不留情。
没有悲哀的哭泣,也没有象征死亡怕乌鸦的啼叫,只有这漫天的大雪将这一片血色掩埋在寒风之中。
抛下的旌旗,丢下的锣鼓,僵卧的尸体,这就是战争。
面对这狼狈的战场,听着城里庆功酒宴上的吆喝,夜凤眠的眼里涌起一股失落。
石昌璞为伏在城墙上的夜凤眠披上裘皮斗蓬,问她这是在想什么,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庆贺胜利。
“师兄,你说为什么这些辽军要抛下自己的家园来到这里,他们就这么想着大宋的财宝吗?可大宋真的到处都可以拾到财宝,大宋的百姓又怎么会如此的日夜奔忙,以讨生计?”夜凤眠的眼睛还停留在那片渐渐被大雪掩盖了的战场,她的心里有不尽的惆怅。
石昌璞微笑了,他拍了拍夜凤眠那单薄的肩膀:“要是都象你这样想就好了,你没有听过人本性中的贪、嗔、痴、慢吗?要是人没有这些贪念又怎么会到这六道轮回之中,不到这轮回之中,又怎么会看到这些情景。”
夜凤眠回过头来看了看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石昌璞:“师兄是说我之所以在这里看到这些,是因为我六根不清净吗?”
石昌璞伸出那粗大的手掌抚去飘在她面颊的青丝:“好在你的六根没有清净,要不我到哪里去与你长相厮守,我可不想就这样孤儿终老。”
他们正在这里说着话,却有小校跑来找他们,说有人从汴梁城来,要找他们。
第172章 痛失双亲
夜凤眠和石昌璞正在城墙上说话,有小校来报,说有人从汴梁来,要找他们,石昌璞忙拉着夜凤眠走下城墙,向军营走去。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杨知信,他见了石昌璞不是高兴而是一脸的紧张,这让石昌璞和夜凤眠的心都提了起来。
夜凤眠将他带到自己的大帐之中,让他坐下,他这才慢慢地告诉他们,石家出了大事情,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石夫人实然过逝了,紧接着石老爷也离开了人世,好在焱儿守在他们的身边,为他们安排了后事。
这一实然而来的事故着实让石昌璞痛不欲生了,他抱着自己的头失声痛哭,只恨自己就这样离开了家,连最后的辞行也没有向母亲去说,从此以后他是再也见不到自己那母亲的面了。
有小校在帐外听得里面有哭声,忙跑去报告了石保兴,石保兴忙跑过来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当知道石昌璞双亲过世,他也惊愕了,石昌璞的双亲年纪并不算大,正是中年时光,怎么就实然双双离世了呢。
石昌璞听了石保兴的疑问哭得更是凶了,他想当然的,这是因为他的离家,才让母亲伤心,以致离开人世,父亲这必是跟着母亲一同去了,他是越想越悲痛,只恨自己没有将事情安排妥当,以至有今日之祸。
现在谁能劝得了石昌璞啊,只能看着他痛哭不已。
直到天黑,石昌璞这才渐渐地平静下来,夜凤眠备下香烛纸钱,和杨知信两个人陪着他到军营外去为石夫人和石老爷祭奠一下。
凛凛寒风之中,对着这一堆燃烧的纸钱,石昌璞哭得连嗓子也哑了,他现在是悔恨交加,无法原谅自己。
此时的夜凤眠心里更是难过,她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石夫人不会逼着他去娶焱儿,以致石昌璞会这样匆忙的逃出家门,这可都是为她而起,而此时此刻她除了陪着他在这啸啸北风中痛哭之外是什么也做不了。
可杨知信不知道这些,他只当石昌璞是一心的到边关来,虽然心里悔恨,可这是为国尽忠,此情可悯,只是劝他节哀顺变,还是保重身体,这边关还得指望他们这些人来守呢。
等回到大帐,夜凤眠这才仔细的询问杨知信,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又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杨知道见石昌璞已经回了自己的大帐,这才对夜凤眠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听焱儿说,石夫人被皇后请去趁宴,回来后就感觉不适,没到天亮人就去了。石老爷见石夫人死了,便去请求觐见皇上,却不想回来后也死了。到底是为的什么,焱儿也不清楚,她跑去找皇上和太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只有太后下召厚葬,还要接了焱儿去宫里陪她。现在焱儿在太后那里,我听说这里打了胜仗,朝廷有赏赐要运过来,便讨了这个令来,本想着是来边关走走,却不想还没有到威虏军,就听说你们在这里,这才一到了这里就来找你们了。”
夜凤眠皱起了眉头:“你是说石夫人和石老爷都是从宫里回来后就过世了吗?”
杨知信点了点头:“因为事情不大清楚,也没敢跟石兄说这事,只怕他着急。这里离京城这么远,他再气出个好歹来,可就坏了。”
夜凤眠也点了点头:“你想的对,以他的性子,一定会去找皇上问个清楚的。”
杨知信也皱起了眉头:“说的也是,石夫人虽然说自己病重,可我也见过,气色并没有什么异样,想她只是不想让石兄出征才装出来的,没有想到她还真就死了,这回可怎么对石兄说,倒是我的不是了。”
夜凤眠却深知此事没有那么简单,石夫人哪里有什么病,她那的确是装出来吓石昌璞的。虽然石昌璞心里也时常的怀疑,可那是他们母亲,就算是装出来的,他也不会违拗她,想他这样急着跑出来,倒是自己的错,她那心里这个难受啊,真想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去痛哭一场。
第二天升帐时,有巡逻的小校来报,说萧继远没有回辽国本土,而是在攻打威虏军之后向宁边军行进,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宁边军了。
石保兴听了心里暗惊,这个萧继远可是够难缠了,他竟然绕过威虏军去攻打别的地方了。
夜凤眠和众人忙问可是需要去救助宁边军?
石保兴摇了摇头:“不可,这个萧继远狡猾多变,如果我们弃了这里,去救宁边军,只怕他又会杀将回来。辽人常年在塞外,善于雪地行进,只怕我们到时会腹背受敌,不能自保,到那时不仅失了自己的守地,还救不了宁边军,得不偿失。”
石保兴说完这些,一低头,见石昌璞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昌璞,你的意下如何?”
石昌璞此时还在悲伤之中,他哪里听得到都说了些什么,听到石保兴问他,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石保兴一皱眉头:“大丈夫行得起放得下,自古有言‘忠孝不能双全’你这样又怎么能对得起在天的二老,又怎么能对得起这里仰仗着你生存下去的百姓,又怎么能对得起浩荡的皇恩!”
石保兴这三个“怎么对得起”让石昌璞振作起来,他那细长的双眼此时也睁开了,是啊,身在这危急时刻,还想着自己那些私事,怎么还能算得上堂堂七尺男儿,在这里只经过这么两战,有多少人家失去了亲人,自己又算得什么。
石保兴见他已经打起了精神,倒是又来激他:“你在这里也不是皇上指派而来的,也没有必要一定还留下来,你若是想念家人,惦记家里,放心不下,你大可以随时离开,虽然威虏军危在旦夕,全城军民有可能会化为粉齑,可本将在此,一定会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绝不退缩。”
说罢他又向帐下的三军问了句:“谁还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本将不强留任何一人!”
三军异口同声:“愿与将军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