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八 一个也跑不了
一直等到快步下楼上了车,坐在熟悉的密闭的空间里,刘元琴才感到身上暖和起来,但想到刚才那种梦魇似的感受,身上毫毛还是直竖
等心跳和呼吸稍微恢复到正常状态,她又想为什么赵阳他们来的这么巧?这是不是早就设好的阴谋,目的就是想让她出丑?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来,她马上就想到,如果要帮助陈青龙解开心结,何必要取得安欣她们家的原谅呢?他就算是有心结,也只可能是被安欣当时的恐怖模样给吓住了在她看来,陈青龙可是没有一点是对这方面有心结的样子啊
而且,这个主意是赵阳出的
是了,他就是想看她的笑话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道理,也就愈发地愤恨:一方面恨赵阳的多管闲事,另一方面则是恨他不肯出手给陈青龙治病,而现在她最恨的则是自己竟然受到了他的愚弄
以陈家和安欣家地位的悬殊差别,两家根本就不是在一个重量级上,她何必要给她们道歉?
越想她就越气,牙都咬得咯直响
但是,一想到刚才那种恐怖的感受,她又想快点离开这里,眼睛就不自觉地要向外看去,但周明竟然没有及时跟下来
周明当然也想尽快离开这里,刚才那股恐怖的感受是一方面,只说他上次犯在赵阳手里,已经受过一次教训,这次狐假虎威又当面为赵阳所见。再加上孟学辉和曹佳,他哪一个也惹不起,哪里还想留在这里?
但他刚想跟着离开,赵阳就向他看了一眼,他的脚就像是被粘住一样,却是一步也迈不动
除了周明之外,单局长在那里也如坐针毡。但他不是想溜走就能溜走的,总得有个交待——不然的话,等曹为丰知道了。恐怕就会给他一个交待了
他在脸上强作出笑容,向孟学辉点头道:“孟董,您怎么有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要不一起去我那里坐会儿?”
尼玛啊。老子只想拍拍省长夫的马屁,谁知道惹出另外两座大佛来?尤其那个从未见面的那一个,他可是敢喝斥省长夫人,让她“滚”的人啊
孟学辉面无表情地道:“你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坐坐就不用了”
单局长吞了一口干唾,继续强笑道:“是啊是啊,孟董要管理这么大一个公司,事务繁忙,时间很宝贵,我也不敢耽误您的时间——这是您的朋友吧……”
说完他见赵阳平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孟学辉和曹佳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轻咳一声,带上笑容看向曹佳,道:“醒你怎么也来了?今天不要上课吗?”
曹佳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笑道:“今天周末啊。当然不用上课倒是单局长大周末的还要加班,和我爸爸一样辛苦啊”
单局长只感到额头凉飕飕的,脸上表情也比哭还难看,一边擦汗一边努力睁大眼睛,谦卑地道:“我一个小小的分局局长,哪里敢跟曹书记比啊”
曹佳站得有些累了。拉着赵阳的胳膊往他身上微微靠了靠,又笑道:“老曹才不忙呢,他就是给你们开开会,活还不都是你们干——对了,今天早上他不是要和你们颜局长他们开什么专项行动的会议吗?你没去?”
单局长身体一晃,脸上顿时也变成了一片死灰
黄海市为了“创城”,有个整治“视觉污染”的专项行动,正符合全国范围内加强环保的民意,又是切实为黄海人民谋福祉的行动,所以,曹为丰就很重视。
这件事单局长是知道的,但如果不是被曹佳亲自见到,他不去参与这个会议,后面执行上不出问题,又有那么多人参加,少他一个也显不出来,倒也不是多么严重的事。而他为刘元琴办事,当然要“善始善终”,争取给她留个好印象,那他可就抱上算得上是岳东省最粗的大腿了啊
可是,偏偏这件事被曹佳见到了而他不是因为别的原因不去参加会议,偏偏是为了刘元琴办私事这是多么犯忌讳的事就不说了,再看刚才的情形,不说刘元琴会不会保他,就算想保,也未必能保得下来啊
刘元琴会保他吗?
单局长嘴里又干又苦,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擦着似乎怎么擦都擦不干的汗水,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安国强两口子——你们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认识曹佳和孟学辉的呢?他恨不能现在只是做的一个梦,根本就不曾来过这里才好
但他到底已经算得上“老油子”了,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双手握住安国强的手,强打精神笑道:“老安呢,哎呀,原来你们家安欣是醒的朋友啊,你怎么不早说……”
安国强还没搞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头脑有孝蒙,至于安欣和醒在宁沅是不同班的同学,他在收到那两张医的时候知道了,但是单局长的态度变化也太大了吧?
单局长只怕自己表现得不够热情真诚,哪里会在乎变化大的问题呢?他使劲椅了一下安国强的手,又道:“误会,都是误会啊也怪我,没闹清到底是什么事,就上门打扰到你们,我要向你们道歉啊啧,哎,以后有事,你们只管找我,我一定尽力帮你们解决”
他这邪虽然有态度反复的嫌疑,但现在他哪里还想抱省长的大腿,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不错了
曹佳自然不会喜欢这种表演,就开口道:“单局长,你出汗这么厉害,是不是病了?要不你赶紧回去找大夫看看吧”
单局长忙转过身点头笑道:“那好,你们聊。我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你们交流了——我现在就去找曹书记检讨我的错误去”
说完,他就倒退着向后走去,到了楼梯口那儿还向这边点头,然后才快步向楼下跑去,一定要尽快赶到会场,找机会认真检讨,这样他才会有一线生机其实。以刘元琴的地位,他也不好拒绝不是?
这样一想,事情似乎并不像原来想的那么严重啊再想向安国强道歉的那个行为。那真是神来之笔啊
等他一走,曹佳翘了翘脚,在赵阳耳边轻声道:“他跑不了。我曾经在老曹那里见过他的检举信”
不知道单局长听到这话,会不会直接从楼上摔下去
但是,不管怎么说,此时他是满怀激动地下了楼,而周明还在煎熬着,他也想从这里消失啊
赵阳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似的,对安国强两口子道:“这是你们的家吧?”
张晓菊猛地反应过来,心情含着莫名地激动,道:“哎呀,你看我。都来这么一会儿了,怎么还让你们站在外面呢?来,快进屋”
安国强出来时没带钥匙,只好一边看着张晓菊掏钥匙,一边对赵阳三人憨厚地笑着。
张晓菊打开锁。见果篮还提在赵阳手里,就在安国强胳膊上拍了一下,嗔道:“怎么还让人家赵大夫提着篮子呢?来,快里面请……家里也没什么东西,大家别嫌弃啊”
门一打开,就见安欣站在那里。从安国强和张晓菊脸上看着,又向赵阳三人看去,落在曹佳脸上时,顿时展颜一笑,然后又望向了赵阳,看得时间比别人都长,像是要将他的模样记在心里似的——虽然她还没见过赵阳,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就是送给她那两个医的神医
安国强一看到她站在那里,吓了一跳,忙上前扶着他,道:“你怎么在这里?来,快进屋里”
安欣很听话地被安国强扶着向屋里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赵阳三人一眼。
张晓菊则扶着门请赵阳他们进屋,至于周明,见赵阳他们没有理他,她自然也不会欢迎他
而对周明来说,他肯定也不希望被请进去,那意味着煎熬还会继续当然,他觉得赵阳应该也不会请他进去,但为了怕引起“注意”,他很老实地站在那里,直到看着赵阳三人直接进屋,谁也没看他,门随后在他面前关上,他才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一松,他就感到身体一软,头都有些晕,竟然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一样的疲惫,只有扶着墙才能站住。
他怕赵阳万一反悔,再叫住他,就强撑着向楼梯口走去。等下到三层楼的时候,他靠在楼梯上歇了一会儿,感到身体好受一些,他才快步向楼下走去——估计刘元琴都会等急了吧?说不定已经开车走了呢
下了楼,发现刘元琴的车还在,他就赶紧走上前去,低声道:“夫人,让您久等了”
刘元琴嗯了一声,眼睛在他脸上盯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上车。”
周明赶紧过去打开车门坐了上去,然后问道:“夫人,我们去哪?”
刘元琴没有说去哪,而是随意地问道:“你在上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长时间没下来?”
她本来就急着想离开这个地方,周明没有跟她一起下来,反而是单局长先下来的,情绪很激动的样子,打了个招呼,说有紧急会议就上车走人了,这个反应不对啊
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明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周明心中一凛,然后嘴里发苦地道:“什么也没做……”
上次的事后,他的警服被扒下,刘元琴就让他给她当司机,工资待遇方面比原先还高——大的保不住,小的总可以保住,这也算是给下面人个交待
但他能给刘元琴当司机,最重要的还是她的信任,如果信任没了,那么……
赵阳刚才不让他走,难道就是要让刘元琴产生误会?
他说赵阳他们什么也没做,刘元琴会相信吗?
周明忽然感到打从心底里的疲惫、无力
第四二九 相由心生(上)
赵阳或许并不没有像周明想的那样复杂,他那一眼,只是心里厌烦,或者还有警告的意思,但周明不走,他也乐得让他在那里难受一会儿,至于说引起刘元琴的误会,是不是故意的、有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这个可以先放一边,至少对这个结果,他肯定是乐于看到的!
而他进了屋就看到,张晓菊她们租住的房子里确实什么也没有,刷了一层白粉的墙,水泥地板,没有任何家具,但地上已经扫得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尘土。
进了屋,安国强扶着安欣进了卧室,又拿出几个小马扎来,不好意思地道:“家里太简陋了,大家先凑合着坐吧!”
说完他又进屋拿来一张折叠小木桌,张晓菊端着一只白瓷茶壶和几个小碗过来,小碗和饭店里盛饭的碗差不多大,既可以用来吃饭,又可以喝茶,算是一物两用。她给每个人都倒上了水,然后感激地道:“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惹不起,也躲不起,如果今天没有赵阳三个人在的话,在刘元琴的权势压迫下,她们唯一的选择或许只能是屈服——虽然作为底层的人们,在强权面前想要保持尊严,可能是一件奢侈和不可能的事,而这种被迫的屈服也会在以后时间的冲刷下,至少在表面上会淡忘过去,但没人愿意承受强加的屈辱!尤其对伤害过她们女儿的人,不原谅已经是她们心底最后的坚持!
赵阳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不用理她,以后她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的生活了!”
这件事真要说起来,刘元琴之所以会找上张晓菊一家,原因还在赵阳出的那个主意上——虽然他的本意是让陈家的人向她们低头道歉,可到底忽略了一件事,以陈家的地位,再加上刘元琴的品性,能真诚地道歉才见鬼了呢!
不过,出了今天这一档子事,刘元琴也不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了。
首先,这里不是宁沅,不是陈家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其次,她也要顾及曹孟两家的想法,至于赵阳,不管是他的医术,还是他的关系上,她都不想得罪他!
还有一点,有那位单局长作“榜样”,恐怕也没人敢随便插手这件事了!
张晓菊一听这话,和安国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睛里的喜悦和激动!对她们家来说,陈家的人就是她们的噩梦,最好是永远也不要出现在她们的生活才好!
……曹佳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就放下茶碗进屋去看安欣了。
安欣看到曹佳进屋,赶紧将课本放下,微笑看着她——经历过那场惨剧和长达一年的痛苦,她的心态变化很大,对其他的人的态度难免冷漠,但曹佳肯定不是“其他人”!
曹佳走过去坐到她身边,拿起课本看了看,见是高二下学期的几何,就笑道:“本来今天是想带着几个好姐妹来看你的,不过临时决定过来,没有准备好……自己学是不是有些吃力?没关系的,以后我们会抽出时间专门帮你补课的!”
安欣内心一阵温暖,伸手扶在曹佳的胳膊上,微笑道:“小佳,谢谢你!”
她一伸手,袖子一落,就露出手臂上的疤痕,她就将手抽了回来,道:“我自己摸索就行,你们现在要准备高考了,不用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反正明年还有半个学期的时间呢……我也只是没事随便翻翻,先看着……”
曹佳一见就知道安欣不想让她看到胳膊上的疤痕,但她为人大方,也不去装看不见,而是又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哥哥在,肯定能让你恢复得和常人差不多!”
女孩哪有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安欣一听自然欢喜,问道:“真的?”
曹佳一笑,道:“那还有假?我妈妈胳膊上就有一道疤,用了他配的药膏,现在几乎都看不到了!他好东西多着呢……”
说到这里,她又向安欣靠近,在她耳边小声地道:“他去年专门给嫂子配了一个‘珍珠九花汤’。嫂子用了后,不仅皮肤又白又嫩,那里……”
说到后面,曹佳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安欣听得耳朵里直痒痒,向一边转了转,又脸红红地道:“真的?”
曹佳微抬了下下巴,道:“那还有假!我跟嫂子一起洗过澡呢……到时候你见到了就知道了……”
安欣抿了抿嘴,吭哧了一阵,道:“你流氓!”
曹佳一愣,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歧义,但她也不多做解释,把袖子一卷,叫道:“好啊!我把秘密告诉你,你还敢说我!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安欣把被子往身前一抱,道:“你要干什么?啊……”
听到屋里面传出来的两个女孩欢快的笑声,安国强和张晓菊忍不住转过头看去。虽然隔着门看不到什么,但只要能听到女儿久违的笑声,他们的心里就比吃了蜜还要甜!
赵阳端起碗又喝了大一口茶。
安国强家的茶叶是最普通的那种茉莉花茶,以前赵丙星经常喝,现在喝起来就有种怀念小时候的味道了。而这种茶虽然口感一般,但花香浓烈,大口喝起来却有种畅快过瘾的感觉!
到底想着还有客人在,两人就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脸上都带着温柔地笑意,张晓菊毕竟是女人,情感要细腻一些,转过头来时还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安国强则赶紧给赵阳续水。
要给孟学辉加水的时候,他用手一握,笑道:“咱们也别只顾着聊天了,是不是让大哥他给安欣看看恢复情况?”
其实安国强和张晓菊一直想这件事的,但从赵阳敢喝斥刘元琴这件事上,就觉得他的身份很不一般,反而不好开这个口了!
此时借着孟学辉的话头,安国强咧嘴笑道:“这个,赵阳,那个,你看……”
张晓菊也用期望的眼神看向了赵阳。
她们自己在家照料病人,虽然那个内服外敷的方子很好用,但也想让“明白人”看看,有什么要注意的,她们也好改正不是?
赵阳自然不会有异议,闻言就点头道:“好!”
安国强一喜,赶紧站了起来,道:“我这就把小欣叫出来!”
赵阳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一起进去看吧。”
不是说出来看不行,实在是外面什么也没有,坐都坐不舒服,而他刚才第一次看到安欣时,就感觉到她的魂魄上有些问题需要纠正,而在她熟悉的环境下,也会更让她能放松下来。
一行人敲门进了屋,两人都已经收拾好,但脸都红扑扑的,充满了少女青春活泼的气息,煞是好看。
见赵阳进来帮安欣看病,曹佳就老老实实地站起来让开位置,自己站在一边观看。
安国强将放书的椅子收拾起来,赵阳坐上去,伸手为安欣把脉。
两手交换着把完脉后,赵阳问道:“是不是感觉咽喉经常发干?有时候会忍不住咳嗽?身上有时候会突然冒汗?”
五脏之中,肺为娇脏,不耐寒暑,极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影响,又,肺主宣发,外合皮毛,安欣这次受伤,身体皮肤伤了大半,而皮毛受损,反过来也会影响到肺脏,说起来是内脏之中受影响最大的!
总体来说,这次受伤,却是伤了肺阴,自然就会出现那两种情况。而且,除此之外,肺还主肃降,通条水道,却也会影响她的二便情况。
赵阳说这话,一是要确认一下,二是习惯性地通过这种手段加强病人对他的信心,所以,后一种情况,他也就不必多说,毕竟对方是一个女孩,脸皮薄,说多了反而不好。
听他说完,安欣就点了点头,一边想一边回答道:“是经常发干……咳嗽,不是太严重……腿上后背一些地方,有时会冒出很多汗!”
刚才和曹佳聊天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赵阳就是那位“神医”,但通过短短的几句问话,却是将脑海里的形象和现实中的结合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内心说不出的亲切,又说不出的感动!
然后她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前面两个病症,都是因为伤了肺阴所致,出汗的问题则是皮肤受损严重,肺的宣发功能受到干扰,所以有时候出汗不会规律。反过来说,肺的宣发功能受影响,人体会自觉地给肺“加压”,会进一步损伤肺阴,如果不是赵阳已经给他开了调理脏腑的药的话,这种情况还会更严重!
因为已经开过药了,看现在的用药情况,也不需要调整,赵阳就简单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又让她继续按方用药,现在他要做的是纠正她魂魄上的一些问题,于是想了想,道:“我现在教给你两种加强肺脏功能的方法,先教给你第一种,跟我做,吸气……”
关于魂曲的运用上,安老太习惯使用一些比较神秘的肢体动作来实现,而赵阳则习惯在病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直接使用,或者像安欣这种情况,进行互动。
是的,赵阳让安欣跟着做的“一吸六呼”的简单的吐纳术,或者说是呼吸方法,就是要让她自己让自己进入一种平和的状态。
当然,这也确实是一种锻炼肺脏功能的呼吸方法。
第四三零 相由心生(中)
安欣家租住的这种新建的小区,因为位置比较偏远,还很少人来住,所以,虽然是大白天,还是有一种清新宁静的气息。
此时,在她的卧室里,除了赵阳开口,其他人都静静地站在一边,尤其是安国强两口子,呼吸都小声的,生怕打扰到他,而在他平静舒缓简洁的声音里,屋里竟然有一种像是时间停止的静谧。
古语讲到那些得道高人总会说他“呼吸悠长”,这是因为悠长的呼吸一方面能深层次地调动脏腑的气息,另一方面也能让人的心情保持平和。
赵阳教安欣的这种呼吸方法,之所以采用“一吸六呼”的频率,一方面是使用可控的方法让呼吸达到悠长的状态,另一方面分六次呼气,也能有意识地让气血分层次地从头到人的腰腑回落,所以,虽然看起来是很简单的呼吸方法,却有着调理内脏气血的功效!
当然,有些事看起来很简单,但要做好并不容易。因为呼吸是人体必不可少的生理活动,而人们已经在无意识中习惯了现有形成的呼吸方式,再经过人为的改变,总会有些不适应,而“一吸”讲究的是一个“深”字,怎么样才算深?而呼气要分六次呼出,又怎样控制这个量?
所以,安欣自己第一次做的时候,是很笨拙的,吸气还好说,用力吸就行,呼气就比较麻烦了,事实上,她呼气到第四口的时候,已经将全部的气呼出去了,接下来随着人的本能应该就要重新吸气,虽然勉强做完,可想而知是不可能有什么效果的,还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差点引起了咳嗽!
赵阳温和地看着她,笑道:“不要差急,来,你按我的节奏做,先吸气……对,可以了,慢慢向外呼气,对,一,二……”
即使不使用血气之镜,赵阳也能很轻松地就感知到安欣的气血运行情况,也就能很恰当地掌握她的吸气和呼气的频率和深度。
在赵阳的指导下做这个“一吸六呼”,安欣果真感到身体确实达到了恰当好处的“饱和”状态,而随着一口一口呼出浊气,她就感到似有什么东西像是坐电梯一下,顺着后背往下落去,等呼出最后一口气,腰部一沉,然后暖暖的,有些痒,却是特别的舒服。而且,做了这样几个完整的呼吸动作,身体好像也像是漂在水里的布,轻松而舒展。
当呼吸变得悠长后,人们就会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而放松下来之后,人的五脏六腑就会慢慢调整到最自然的位置,气血运行也就不会受到干扰,也就能达到身心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也就能达到“静”的状态,而静而后能安——
如果是熟人的话,赵阳直接使用“安魂曲”会比较容易实现目的,但对不熟悉的人,经过类似的互动和引导后再使用,效果就会非常好!
“安魂曲”本身不仅能消除一些诸如烦乱、恐慌等情绪,也能作为前期准备,配合其他魂曲而达到最佳效果。
赵阳准备对安欣使用的是“洗魂曲”。
“洗魂曲”不仅能消除一些毒药上瘾之类的症状,同样也适于一些负面纠缠的心理问题——从本质上说,上瘾也是一纠缠难以摆脱的负面心理问题。
对安欣来说,对差点毁了她一生的陈青龙的恨意,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上,恨意虽然是一种情绪,但也会影响到她的身体,比如,在刚见到她时,赵阳发现她眼部、太阳穴周围心脉颈部及后部的一些空位的气血淤堵就比较严重,而恨伤心,她的心脏气血是除肺脏之外第二低的,还不到五成。
赵阳刚才已经观察了,对陈青龙的恨意已经完全融合在她的魂魄波动里,要想完全消除是不可能的,至少他现在做不到这一点,以后恐怕也很难做到……
不过,消除恨意不能做到,但可以通过调理她的身体,让恨意袭来时不会对她的身体影响太大,像刚才教她的呼吸方法就是一种,人在平静安宁中,就不太会受到负面情绪和心理的影响,再加上“洗魂曲”的治疗,相信它对她的身体的影响就会微乎其微了!
对陈青龙的恨意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另一方面,在当日受伤的情景刺激及后绪治疗时的剧痛经历,留给她的印象实在太过深刻,深刻到她的身体的细胞都有了记忆!现在虽然不痛了,但却时时刻刻影响着她——赵阳通过最开始的观察就发现,她身体受伤的部位,气血运行有时会毫无征兆地不规律地运行,这会直接影响到她的恢复!
而在魂医派中,有一个很重要的观点:相由心生。
这个观点自然不会是魂医派独有的,如果要说首创的话,大概应该是佛学典故里面的,传说是唐朝翡度和一行禅师的一段公案,而以后就广泛的用在了麻衣相学中。
魂医派的相由心生不是狭义的概念,它既是用来诊断病人病情的方法,又是一种治疗的指导思路:医心即医身。
其实,在现代社会,资讯发达,很容易就能发现这方面的例证,有的是反证,如有的人活得好好的,结果在得知患上一种重病后,很短的时间就垮掉甚至死去!而正面的例子也有,比如,有的人虽然患上了重病,但乐观开朗,最后反而痊愈了!
赵阳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消除安欣魂魄中的这种负面波动,当她不再受这种负面魂魄波动影响的时候,她就会感觉自己和正常人一样,身体的经脉气血运行也就会被潜移默化地改正到正常人的状态,这对她恢复健康自然会有很大帮助,这里面也包括皮肤伤疤的减轻——
而说起这种事,赵阳还想起孙振香小时候给他讲过的她们村的一件事:当时她们村有个女人在下巴上长了一个瘤子,虽然不大,但比较长,很难看。农村吗,也想不到花钱去做手术除掉它,后来听了一位村里老妈子的话,每天一有空就对着镜子骂它,结果不到半年,这个瘤子就掉了!
其实这也算是“相由心生”的一种用法,当她排斥那个瘤子的时候,她的身体就跟着做出了反应。
……
闲话少说,却说安欣随着赵阳的节奏做了八次“一吸六呼”的动作后,她的身体和情绪都慢慢放松下来,这时,她的心中又升起一种很温暖柔软的感觉,整个人顿时就有种沐浴在春光中似睡非睡的朦胧感,却是赵阳对她使用了“安魂曲”。
而此时再看安欣的魂魄,就发现对应受伤的部位上有着赤红的杂色,而在心脏的位置,又有着黑色的阴影。或许是受到“安魂曲”影响的缘故,现在魂魄上那些杂色的部位,并没有多么剧烈的波动——赤色的地方还偶而有轻微的震动,黑色阴影部分则一动不动。
赵阳收敛心神,口中还是引导着她“吸”、“呼”,但已经开始对安欣使用“洗魂曲”了!
因为情况不同,和当时对张广朋那种棒喝的方式不同,他对安欣使用“洗魂曲”则轻柔小心得多。
在魂曲之中,“安魂曲”会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洗魂曲”则给人一种溪水清凉的感觉。
在安欣的感觉中,原本是处于一种暖洋洋状态,此时又感到一种清凉之意笼罩住了她,但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适,反而像是像是站在蒙蒙丝雨中一样,尤其是身体的一些部位,隐隐会有有些辽远的灼痛感,受到这股凉意以后,就又像是干渴灼热的人渴望泉水一样,让她的身体忍不住扭动了一下,嘴也半张开来,发出了一声呻吟之声。
曹佳原本也被赵阳带动着做那个“一吸六呼”的动作,但她和安欣的身体状况不同,所以,感受比较浅,此时听到她的动作,忍不住就探头往赵阳身前看了一眼——他的手连动都没动过,很老实啊!
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安欣头上开始大量冒汗,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曹佳见状,就掏出一包纸巾,要给她擦汗,但她的手刚伸过去,赵阳的声音就响在了她的耳边:“不要动!”
她赶紧收回手来,吐了吐舌头,看到赵阳头上也有了汗意,就给他轻轻擦了擦,眼睛在他脸上停了一下才又站了回去。
再看安欣,就发现她脸上的汗水流得少了些,但有种油腻的感觉,而且,站在旁边就能感觉到她呼出的气很是灼热!
安国强和张晓菊也面面相觑,但听到赵阳引导安欣呼吸时的声音仍然清晰平缓,才稍稍放心,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手心里全都是汗!
一直过了二十多分钟,赵阳才停下。再看安欣的魂魄上赤色的部位已经基本淡去,黑色阴影的地方则汇聚到了最深处一点,他就点了点头,道:“好了!”
安欣慢慢睁开了眼。
张晓菊一看,到底担心,就马上走过去,握着她的手,道:“欣欣,你感觉咋样啊?”
安欣刚才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模样,见到张晓菊担心的样子,就笑道:“我……很好啊!”
说完这句话,她猛地睁开眼,回过神来,在脸上擦了一把,有些难为情地扭了扭身子,低声道:“妈,你让他们先出去一会儿,我,我想洗澡!”
张晓菊一愣,昨天晚上刚洗的澡,现在又洗什么?不过看样子出汗比较多,洗就洗吧,只是洗澡间在外面,让他们出去干什么?
不等张晓菊说话,赵阳就站起身走了出去,孟学辉自然也跟了出去,安国强则道:“我去帮你把热水瓶拿进去。”
这里什么也没有,洗澡只能用盆接水洗。
曹佳没动,笑道:“洗澡间在哪,我扶你过去!”
安欣却紧紧抱着被子,用另一只手推她,脸红地道:“你也出去……”
曹佳好笑地道:“干吗?”
不过见她好像挺着急的样子,也就不坚持,和张晓菊说了一声,也向外走去。
安欣确实很着急,等她刚走到门口,就掀开了被子,曹佳就闻到一股很浓重的汗臭味——一个女孩子发生这种情况,确实不适合让外人在场!
不过,等安欣洗完澡出来,她整个的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那种轻盈清新的感觉,就像是雨后的花朵一般!
第四三一 相由心生(下)
看到一屋子的人都看向她,安欣有些害羞。
此时,秋风吹动窗户上素色的窗帘,凉凉地吹在她身上,鼻尖有茉莉花茶的香气飘来,她细细地吸一口气,一种欣喜、自在、洒脱、安宁的感觉冲上她的心头——
就像经过一个漫长暗沉的夜迎来黎明,走过泥泞寒冷的荒原到达人间,又像是攀越陡峭的山岩来到了山顶,树木度过漫长的寒冬盼来了春天,春雨洗去它身上一冬的尘土,这一刻,光明、喜悦、开阔、清新!
加在她身上所有的不幸和肮脏就像是都随着那盆温水洗去的粘腻而消失一样,这种感觉就叫新生!
她的眼睛认真地从每一个人身上看过去,心没有激烈地跳动,却感觉到每一跳都特别有力,因为看到他们,赵阳,曹佳,甚至是孟学辉,她都能感到一种宛如亲人般的温馨。
赵阳抬头看了安欣一眼,问道:“感觉累不累?”
安欣嗯了一声,尽管现在她的精神很亢奋,但身体上却感到一阵疲惫,这是因为刚才出汗太多肺气下降的缘故。
赵阳道:“嗯,那就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张晓菊从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递给安欣,看着她变得明亮的气质,欣喜地道:“走吧,妈扶你进屋去。”
安欣又嗯了一声,看着赵阳,却没有急着走。
张晓菊疑惑地看着她,拿毛巾给她盖在肩上,问道:“走啊,怎么不走了?”
安欣垂下眼睑又睁开,细声细语地道:“神医还没教我另外一个方法呢……”
张晓菊闻言笑道:“傻女儿,你也不看现在几点了,马上就要吃中午饭了,人家赵医生和朋友来咱们家,总得让人家吃口饭再说吧!”
安国强马上恳切地对赵阳三人道:“欣欣她妈做菜还行,你们一定要在这里吃完饭再走!”
张晓菊转向赵阳三人,谦虚地笑道:“我做菜也不行,但咱们家自己做,总比外面干净,吃进肚子里也放心!”
刚才赵阳三人帮她们赶走了刘元琴,又说她以后不会再来打扰到她们了,仅这件事就让她们发自内心地感激!随后,又见赵阳只教了安欣一个呼吸方法,就让她像是脱胎换骨一般,这两件事,哪一件对她们一家来说,都比山还重!
但这两件事,前者没办法用金钱衡量,后者,在刚才聊天的时候,赵阳又说他也没做什么,也没开药,也就不会收她们的钱——其实,看到安欣现在的表现,也是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的!
没办法,她们要表现感激之情,当下也只能请他们吃上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也正好是吃饭的时间!
不过,想到赵阳他们可是敢和省长对抗的,她们一家也担心赵阳他们拒绝,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多少底气。
赵阳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对他来说,去病人家看病,要是在饭点的话,被留下吃饭已经是很正常的事,即使不是饭点,找个机会还是会做上一桌子好饭好菜的请他去吃,虽然这种情况下他绝大多数会推辞掉。所以,他也不矫情,非得麻烦再去找地方吃去。
孟学辉其实是想请赵阳去他家吃的,但见赵阳答应下来,他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晚上也有时间,正好把曹为丰一家都叫去。
见到赵阳这样说,张晓菊高兴地道:“看你说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能留下吃饭,我们一家都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安国强则端起茶壶,给每个人续上水,笑道:“来,喝茶,喝茶!”说着又抬头对张晓菊道:“啧,你们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扶你闺女进屋休息,再去下面买菜,记得挑最好最新鲜的买!”
张晓菊哎了一声,一拉安欣,笑道:“走吧,回屋!”
安欣抿嘴点头,眼睛里都是笑意。
把安欣送进卧室,张晓菊收拾了一下衣服,利落地从柜子里拿出一只袋子就快步向往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头道:“先闭眼休息一会儿,别睡太沉了,一会儿陪着赵医生他们一起吃饭!”
安欣笑着点头,嗯了一声,等张晓菊出去,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忍不住掀开衣服看了看肚子上的伤疤——以前她从不主动看的!现在看来,这些伤疤还是很吓人,但颜色上好像要淡了很多!
听到张晓菊和外面的人打招呼开门出去,她也扭头看去,虽然隔着门,却好像能清晰地看到他们说话的样子似的,不过主要是安国强在说,那位神医说话不多,但听到他的声音,她就感到很安心。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只是半睡半醒着,她听到张晓菊买东西回来的开门声,说话时喘气有些急,还听到她们说一些客套的话,接着就是厨房洗菜切菜的声音,然后就是开火做饭。
又过了一会儿,曹佳悄悄开门进来,轻声道:“小欣,醒了没?”
安欣就睁开眼,对着她笑。
这顿午饭,有鱼有肉,很是丰盛,而张晓菊两口子不时让吃菜,饭桌上气氛很好,加上她的手艺确实也在水准之上,所以,大家都吃得不少。
酒足饭饱后,赵阳教给安欣的第二个养肺的方法是取自五禽戏里面的虎戏,虎在五行之中属金,而肺的五行也属金,用来养肺正合适。
而对刘元琴来说,她根本没心情吃什么午饭,也不想待在黄海,于是直接让周明开车回宁沅了。
一直到了宁沅从高速上下来,刘元琴也没说要吃饭的的事,周明也没心情吃:虽然他将刘元琴离开后发生的事都一句不落地复述了一遍,她也没多问,但他却知道,她并没有相信!而对她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司机算是心腹,没有信任也就不可能留任。
不过,即使他有这个心理准备,当把刘元琴送到观音山的别墅,她看都没看一眼,一句话没说直接就向屋里走去,看着她的背影,还是让他感受到一种悲凉失落!
看到刘元琴马上要进屋,他深吸一口气,问道:“刘夫人,钥匙放哪?”
刘元琴头也不回地道:“放门卫那吧。”
周明顿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浑身无力。
当他走到门卫那的时候,门卫沈勇马上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道:“哟,周科,欢迎你来指导我们工作!对了,哪天有空,咱们兄弟一起喝个小酒?”
周明强笑道:“好啊,有空我请哥几个嘬顿!”
沈勇忙道:“我请我请,哪能让周科你请啊!”
周明感到大脑像是僵住一样,也无心往下扯下去,就掏出车钥匙,道:“夫人让我先把钥匙放你这儿……”说到这里,后面的话却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
沈勇原本亲热的笑容不觉就降了几度,道:“哦,不开车,你咋回去啊?”
周明嘴里心里都在发苦,但他也不想再被沈勇奚落、看不起,就淡淡地道:“夫人一会儿可能要用这辆车,你把钥匙收好,别耽误了!”
说完,他就正了正衣服,迈步向外走去,走出门口,原本想打电话叫人来接他的,但又怕引起刘元琴的误会,只好用双腿往山下走去。
沈勇在后面晃了晃钥匙,不屑地一笑,自言自语道:“差点被这孙子给晃过去,夫人平时哪里会开这辆车?怪不得刚才见他一脸要死的倒霉相,肯定得罪了夫人,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还喝个屁酒啊!”
说周明“一脸要死的倒霉相”也并非沈勇故意骂他,现在他的气色确实不好,走路都没有力气,就像是跋山涉水后力气被抽尽了一样,尤其当他回到新买的房子里,对着洗手间的镜子里看,他差点就没认出里面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呆滞的人是他!
他只以为是长途开车加上被刘元琴误会的事所致,胡乱洗刷了一把就上了床。
一上床,倒是很快就睡了过去,但却一直不停地做着梦,全都不是好梦:有的是被大风沙掩埋,有的是房倒屋塌被大石头压在底下,还有的是被洪水冲进了湖底,怎么游也游不到表面……
他大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在那里呼呼地喘了一阵气,想起刚才做的梦还一阵后怕!他知道自己是梦魇着了,如果不能及时醒过来,恐怕就永远也醒不了了!
可是,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啊!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接近月底的一小溜弯月挂在当天,但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很是模糊,几近于无。
只是站了一会儿,他却感到说不出的疲惫,只想坐下,或者,最好还是能躺着……
但躺在床上,却感到身体像是揉皱了的纸,怎么躺都不舒服!
算了算,从中午到现在,他还没有吃饭,也应该吃点东西了。
只是躺了这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他脱掉睡衣扔在地上,然后光着膀子进了洗手间,准备洗个澡再出去。
他先用凉水洗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下,抬头看镜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眉头皱得很深,用手抹了一下,松了手就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他狠狠地把脸揉了一通,又挤眉弄眼了一阵,竟然像是不能舒展了的样子!
……
陈青龙和他刘表哥没想到刘元琴竟然这么快回来了,吓得赶紧从脂粉堆里跳起来,等回到家,见到刘元琴坐在那里,眉头皱成了川形,两人不禁面面相觑,却不想她只是摆了摆手,随口说了几句,自己就回屋了。
第四三二 男人“不行”是大问题
看到刘元琴竟然没有发火,刘表哥松了一口气,又转向陈青龙,挑眉弄眼地道:“青龙,怎么样?哥带你去的这个地方不错吧?”
陈青龙刚才急着回来不觉得,此时一松懈下来,顿时感到阵阵烦躁后的疲惫!
今天去看的“表演”,如果是以前的话,他能肯定会很享受,玩得很过瘾,但现在,就像机车上的转动链条在狂转,但机身却发动不起来一样,那种心念狂跳,身体却沉重异常的感觉,除了烦躁就只剩下极度的疲惫、不耐!
这样的经历,除了一开始,剩下绝大多数时间里,别说享受了,简直就是让他窒息的煎熬!
于是,他拉下脸来,喝斥道:“别说了!以后少带我去那种的地方!”
说完,他也不管他那位刘表哥的脸色,摔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卧室很宽敞,但对现在的他来说,却还是嫌空间还不够大,像是牢笼一样束缚着他!而刚才酥胸软肉纠缠的情景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也第一次让他感到了烦恶!
但是,有的时候厌烦一样东西,却并不能阻止去想、去回忆,那一个个或诱惑或重口味的画面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忽然之间,一个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面对女人总是不能恢复他男人的雄风,要是“借助”男人呢?他可是知道,男人是可以前列腺高/潮的……
大人的心思总有难以让人猜度的地方,只有孩童才有最单纯直接的欢乐。
赵阳听着电话里晨曦咯咯笑着说着一天发生的事,她被小黑碰倒了,妈妈记错花名了,她又会背一首古诗了,等等,每一件事都是那么简单,却让他沉浸在她的世界里,什么也不想,只有简单温馨的幸福与快乐……
直到电话那边传来晨梅的声音:“好了,明天要上课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来,跟爸爸说再见!”
晨曦哼哼一阵子,撒娇道:“我还没说完呢,我再打一会儿吗——”
晨梅却没同意,道:“都打了半个多小时了,还睡不睡觉了?乖,明天再打,现在到睡觉觉的时间了!”
晨曦伸出小手去抓,但手机还是被晨梅给拿了过来,她也不想再多说话引得晨曦不睡,就简单地问道:“封校长恢复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
赵阳翻了个身,舒服地喘了口气,笑道:“恢复得不错,估计再有一天就能回家休养了……我大概也就一两天就能回去了……”
晨梅那边一边给晨曦整理枕头,一边道:“好,没事就早点回来……别忘了进货……晚上天凉了,你也早点睡,别东逛西逛的,听到没?”
赵阳摸了摸鼻子,心道管得真严!其实,今天孟学辉是想邀请他去一个私人会所的,据说里面最低的进入门槛是身家过千万,而黄海的某些市领导也经常前去。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他知道赵阳的性格,也不会想着带他去,关键是听说周成礼今天到了黄海,也会去那里。他们既然要想跟对方合作,去一趟,专门去见个面,也表现了他们的诚意不是?
对这个,赵阳也没有兴趣。
事实上,他自己对将阳婷减肥茶在短时间里尽可能地做大做强并不太热衷,原因一个是他比较崇尚稳扎稳打、细水长流,再一个也要给后代留下奋斗的空间,他们并不一定要全部做完,免得让小辈们没有奋斗的余地了。
况且,现在他们手里握着的是优质资源,即使和周家的顺诚集团合作,也不用非得上赶着示好,堂堂正正地谈就可以!
正好这时晨曦打来电话,他也就有了推脱的理由了。
晨梅见赵阳没有说话,有些不满地嗔道:“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要是让我知道……哼,你小心你……你给我小心点!”
赵阳故作无奈地道:“是,我的老婆大人!”
晨梅哼了一声,见晨曦在那里不满地抗议,就赶紧道:“好好好,我也不打了,来,给你爸爸说再见!”
晨曦的声音就大声地响在他的耳边——如果其他人要这样在他耳边叫,他说不定就会生气了,但对晨曦,他却只是感到心被震动得一阵阵的喜欢……
挂了电话,他刚想去关上窗子,按“老婆大人”的吩咐,早早睡觉,不想电话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他摸了摸鼻子,刚和老婆孩子打完,再接另外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好像有些怪异,但想了想,他还是接起电话,道:“小谭,这么晚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的?”
谭爽噗哧一笑,道:“赵大神医,这才几点啊,就晚了?我才刚刚下班呢!”
赵阳原本还想着她是不是又被迫参加什么应酬之类的,但听到她笑得那么开心,还有以前没有的自信,就觉得想多了。
谭爽说完见赵阳没有回话,就又微笑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不会真在这个点睡觉吧?”
赵阳站在窗口,看着望海花园路灯下泛着莹白色的草坪,笑道:“没事,不睡觉干什么?看你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了,给我报喜?”
谭爽轻啐一口,一边出了电梯,噔噔地往外面走去,一边道:“什么报喜?是有喜事,工作上的,我转正了!”
赵阳算了下,从七月开始上班,现在勉强算是过了三个月,在银行这样的单位里,想转正,如果没有背景的话,是很难的,尤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哦,那恭喜你了!”
谭爽那边叫停了一辆出租车,一边开门坐进去,一边道:“这事还要感谢你呢!”
赵阳有些疑惑地道:“谢我?谢我干什么?”
他在天星只认识一个马海军,而马海军肯定不能影响到当地的银行吧?
谭爽和司机说了一个地名,然后说道:“我上车了,先不说了,等我到了地方再打给你吧!很快的,你不要睡啊!”
赵阳无奈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想到,或许自己想多了,以谭爽本身的素质,得到领导的认可提前转正也不是多难的事,只是为什么要谢他呢?
过了一会儿,谭爽打了过来,听声音还在点菜,“赵神医,你想出来我为什么要谢你了吗?”
赵阳刚才稍微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给了她几颗自保的丹药,好像也没做什么,于是就问道:“是那几颗解毒丹的事?”
谭爽那边动了动椅子,笑道:“答对了!”
赵阳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谭爽又坐了下去,店里的服务员也把她点的食物端了上来,她先跟服务员道了声谢,就转动勺子,看来她是真饿了,也不怕热,直接就吃了一口,然后吐着气道:“哦,好烫!”
赵阳好笑地道:“烫就慢点吃嘛!”
谭爽一边吹着气,一边道:“你说得轻巧,我下午都没顾上吃饭,一直到现在,能不饿吗?”
赵阳摇了摇头,想到刚毕业时他也是这样,一忙起来可能水都顾不得喝,现在想想,对那时的生活还是很怀念的!
谭爽吃了几口才放下勺子,拿纸巾擦了擦嘴,道:“我当时说我们行那个刘行长对我心怀不轨,你还记得吧?”
赵阳嗯了一声,表示他还知道有这么个人,同时也记起谭爽给他用上了“阴土镇阳丹”——虽然他了解这味丹药的功效,但其实还是很想知道具体的效果是什么,只是他不好意思向一个未婚的女孩子问这个问题,也就把这件事摞在了脑后。
而对谭爽来说,那时她对刘行长又烦弃又不敢得罪,就像是对一只赖皮狗一样,很是烦恼了一阵子。而对他使用完“阴土镇阳丹”后,烦恼顿去,她就坦然得多了。
但是,谭爽坦然了,刘行长却淡定不了了!他先是浑身酸痛了好几天,同时伴随着感冒症状,这些他只当是自己在凉地上睡过去的原因,也没当回事。但等这种状态消失后,他又发现了一个更让他崩溃的事:他不行了!
这个发现严重困扰了他,以至于工作都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做好,为此还被上级领导给狠批了一顿。
他能有现在的一切,还有那么多年轻的女孩子愿意上他的床,还不是靠现在的地位?他自然分得清谁轻谁重,于是,很是努力了一阵子。
对谭爽来说,只要他不骚扰自己——现在想骚扰也没那个能力了!她自然轻松了不少,其中有几次去见客户,她也毫无抵触地就去了。
本来保持这样的状态也挺好,可是这位刘行长“不行”的问题一直不能解决,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而在他“不行”之前,最后那次的经历就被格外让他回味,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
然后,昨天安总带着一只U盘来到他的办公室,把一大摞照片甩在他脸上,大闹了一场!
再然后,谭爽作为那场闹剧的见证人,今天就转正了。
赵阳听完咂了咂嘴,想着,男人“不行”真是大问题啊!
第四三三 周成礼的请求
聊完转正的缘由,两人又随意地聊了一些别的话题,主要是她向赵阳请教养生啊美容啊之类的问题,还有就是她最近身体的一些小状况,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到了十点多,而这时孟学辉的车也开到了楼下,赵阳就收了电话。
孟学辉将车停下,一路小跑就进了楼,很快就来到了赵阳的卧室,一见面就眼睛发亮地道:“大哥,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在高速上救了一个人?”
不同圈子的人有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对孟学辉他们这类人来说,会所生活或许是他们主要交际的地方,而这次他去那家私人会所,收获很大,不仅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周成礼,而且相谈甚欢。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在华夏,大商向来要与权贵保持良好的关系,到了东岳,尤其是在黄海,孟学辉的能量绝对不容人小觑,除了那位冯书记的大公子,他也算是这些衙内中最为成功的一位,周成礼自然愿意与他结交。
同时,谈到生意,阳婷减肥茶及其经营方式,也是他十分看好的。
这种场合,主要还是交际,生意场上的事只要有那么个意思就行,孟学辉稍微一提合作的事,见周成礼表现出了兴趣,心中石头落地,也就愈发轻松起来,笑道:“周先生来黄海,路上还顺利吧?”
周成礼忽然心中一动,轻轻摆了摆手,叹道:“别提了,在高速上出了点状况!”
孟学辉坐起身来,道:“发生什么事了?”
周成礼微笑着对一个给他打招呼的人点头致意,然后才解释道:“这次来国内,整天飞来飞去的,有些烦了,正好这两天稍稍有空,就改坐汽车。路过一片芦苇滩的时候,就停下看了两眼,不想我们的车就被人给撞了……”
孟学辉眉头一皱又松开,一举酒杯,道:“周先生吉人自有天向,人没事就好!”
周成礼点了点头,又摇头道:“我们的人没什么事,那位开车的小伙子却出了大事!如果不是中间有人出手相救,估计他都等不到救护车来了!”
既然有人伤得这么重,可见就不是小的车祸!孟学辉呼出一口气,苦笑道:“这种人……,你说开车那么急干什么?出了事害人害己的!”
周成礼又轻轻地点了点头,叹道:“是我们犯错在先,高速路不该随便停车的,当时又碰巧有几辆大车挡着,那小伙子应该是没注意我们在前面停车。”
孟学辉摇头道:“这种人,嘿!”
周成礼微笑道:“总之他也算幸运的,正好有位医生经过,保住了他的命……对了,那是位中医大夫,竟然仅凭三根银针就帮他止住了血!而且,送那个小伙子去医院后,发现他手臂骨折的地方也给接好了,严实合缝的,比动手术接得还好!后来我也找人打听了,那位中医不仅针灸之术神乎其神,他的接骨手法也非常了不起!当世中医世家中,能做到其中一样都是了不起的人才,精通两样的,听那位前辈讲,整个华夏都不会超过十个!可惜缘悭一面,那位医生救完人就走了,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谁……说起来岳东是孟少的地盘,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这么一个人?”
他之所以没见到赵阳,是因为一出车祸,他本人就坐到前面的车先行离开了,只是留下个手下来处理现场——这也是他们这类人的通用做法,有事马仔上!
孟学辉听完心脏一阵激烈跳动,会不会是赵阳呢?他前天确实开车来的,而且说到医术,在岳东,比他强的好像还没有!不过他面上却不显,很谦虚地道:“周先生可别笑话我了,我只是在岳东这点地方折腾,哪里敢跟您比?不过您要找人的话,我或许还是能出把力气的!”
周成礼拿眼温煦地看了孟学辉一眼,道:“哦,孟少认识这位神医吗?”
孟学辉摆了摆手,笑道:“我倒是知道东岳有几位中医名家,但到底是谁还说不定……我冒昧问一句,不知道车祸是发生在哪天?您可记得那位神医长什么模样?”
周成礼眼神亮了一亮,道:“车祸发生在前天的下午,不然昨天就能到黄海的,就是出了这档子事,才推迟了一天才来……”
孟学辉点了点头。他知道,像他们这类人,把命看得特别金贵,出了这种事,虽然看起来只是偶发事件,但也会调查清楚才行。
不过想到是前天发生的事,他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赵阳!但他还是问道:“那位神医什么模样?年纪多大?”
周成礼说完沉吟了一下,道:“说来孟少可能不信,那位神医非常年轻,看外表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对了,他开的车是一辆高尔夫,手里拿只一只药箱,样式嘛,就是普通的那种……”
孟学辉哈哈一笑,不管是从时间上,还是从长相以及开的车上,尤其是那神乎其神的医术,这个人不是赵阳还是谁?
周成礼见孟学辉大笑,脸上罕见地露出激动的红色,但说话地声音听起来还是很平静地道:“看来孟少是认识这位神医啰!”
孟学辉点了点头,感到自豪地道:“我是知道有这么一位神医,开高尔夫,看起来很年轻,至于说医术嘛,我只能说,他的真实水平要远远高于你所见到的!”
周成礼握了握拳头,身体忍不住向前微微倾了倾,难掩激动地道:“那孟少能介绍我认识一下这位神医吗?你放心,只要能认识这位神医,我就会承你的情,生意上的事也好说!”
孟学辉赶紧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别,别!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神医应该就是我大哥,虽然不是亲的,但胜似亲的!唉,去年我曾经得过一场大病,如果不是大哥,我恐怕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周成礼对孟家的事也有所耳闻,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他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安慰道:“这说明孟少福泽深厚,才能遇到你大哥这样的神医啊!”
孟学辉咧嘴一笑,道:“能遇到大哥,我确实烧高香了!”
想起过去种种,从最开始被拒绝,还被那只叫小红的鸡给赶出来,到现在,将近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了,他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好,而他家的人丁算不上旺盛,赵阳一家也更像是他们的亲戚一样——回头想想,一年多的风风雨雨,想来却只剩下温馨!
周成礼微笑道:“那现在能确定我遇到的神医就是你大哥吗?”
孟学辉回过神来,笑道:“我大哥正好前天来黄海给人看病,应该是他!”
周成礼呼出一口气,两眼盯着孟学辉,道:“还没请问你大哥尊姓大名?”
孟学辉微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道:“周先生,我相信以您的关系,应该能打听出他是谁,但是我不能说!”
周成礼手掌无意识地握了握,笑道:“这又是为什么?”
孟学辉叫人把酒扯走,倒上两杯清茶,然后道:“周先生,不是我不告诉您,我大哥这人,怎么说呢,就像是古代那种无拘无束的隐士,平时十分不喜欢被人打扰,这一点,只要是了解他的人也都知道!”
周成礼垂眉笑了笑,声音里明显少了亲热感地道:“那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见到他呢?”
孟学辉忙摆了摆手,笑道:“周先生,我不说大哥的名字,是对他的尊敬,您不要误会!您想见他,我一定会尽心安排,有什么事您可以当面和他谈。”
周成礼也反应过来,现在孟学辉正寻求和金顺集团的合作,用这件事拿捏他可太不明智了!于是他也笑道:“孟少不用解释,像这样的高人,大多不愿意受到外人的打扰,我理解的!”
孟学辉笑了笑,道:“其实我大哥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像他村附近的人,上门求医,他都会给他们治,有的他还会上门去看病,而且他治病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钱,倒是往里面搭了不少药!不过,对不认识的人,那个就不太爱搭理了!”
周成礼想到他的那位手下说的,“神医”下车就给那个司机止血、接骨,除了最后打量了手下一眼,估计是确认还有没有伤者,从头到尾一句话可都没说!再结合孟学辉的叙述,他对这位“神医”就忍不住就有种面对世外高人的敬畏感了!
于是,他再说话,声音就庄重了不少,问道:“孟少,不知我怎么做才能见到你大哥呢?”
孟学辉端起茶杯向周成礼示意,然后道:“不知道周先生为什么要见我大哥呢?如果要谈生意的话,他作为阳婷减肥茶的大股东,和您见面是应该的,不过再谈别的事就不太方便了!”
周成礼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生意是做不完的,再说生意哪有人重要?我要是见神医只是为了谈生意,不是傻子吗?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孟学辉也放下茶杯,笑道:“我看周先生身体很好的样子啊!”
周成礼捏了捏眉心,有些感伤地道:“不是我,是我兄弟,他……”
说到这里,他不自觉地捂住胸口,像是提到他,就感到心痛一般!
“孟少,请你一定帮我,让我见见神医!”
第四三四 兄弟情
在金港,金顺集团的声誉非常好,这里面固然有现任董事长、周氏兄弟的父亲周庆真老爷子,白手起家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另外,很重要的一点则是周家的品格和家风非常正
和很多金港人一样,周庆真也是在上世纪的战争年代跟随难民潮偷渡到港的。到了金港之后,周庆真先是从学徒工开始,再到进了工厂,满世界跑着推销他们的产品,然后就是自己开工厂,最终创下了现在巨大无比的金顺集团,这一路走来,中间还有许多波折起伏,却从没改变他待人的真诚和宽容,比如,现在还有人记得,因为合伙人的原因,他当时建的花艺厂破产,但他硬是咬牙将欠的账都还上了所以,他的作法也就为他赚下了良好的声誉。
到了周成礼、周成信这一代,有周庆真看着,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而更让世人敬重的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真情以前两兄弟互相帮衬、有时闹矛盾还不怎么显,但近几年周成信身体垮掉,周成礼不仅满世界地为他求医问药,还把兄弟的一双儿女周振、周惠带到身边培养,就让人看出他们家人之间的感情来了
孟学辉家就他一根独苗,本来有个表哥为了现在的家业还处心积虑地想要害他,与周家相比,也就更让他羡慕了他探出手扶了一下,道:“周先生,不要着急,我一定会帮您这个忙的其实,我大哥他这个人是很热心的。对正派的人,只要诚心求医,他一般都会出手相助的”
有些时候,孟学辉也会和熟悉赵阳的人聊天,从他们知道的赵阳救治的人中,就能看出他除了会给熟人治病外,一些正派的人也能得到他用心地救治。像曹华祥、封校长就是这样的人,而反过来,品格不行的人就没什么戏了。像陈省长的那位公子,就一直请不动他。
所以,孟学辉觉得赵阳会答应给周成信看病。另外,他内心也希望能帮到周成礼。
周成礼也发觉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就拍了拍孟学辉的手,等情绪稍微平复一下才道:“好,那就拜托孟少了”
孟学辉自然满口答应下来,道:“我今天晚上回去就跟大哥他说说,您等我的消息吧”
周成礼微微颔首道:“我这几天都会留在黄海,也不用太急,总之不要影响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不管成与不成,我们周家都愿意有孟少这样的朋友”
孟学辉一边点头答应。一边在心里感慨:你看人家,虽然是客气话,但身有体会,到底重视兄弟之间的感情。
所以,他一回到望海花园的别墅区。就冲进赵阳的房间里,问赵阳有没有在高速路上救过人,其实,对这一点,他已经确定了的
赵阳不紧不慢地把窗帘拉上,问道:“怎么了?”
听赵阳这样一说。那自然是更无疑问
孟学辉往椅子上一坐,笑道:“我就知道就是你哎,大哥,你说巧不巧,你救的那个人和金顺集团的周成礼周先生还有些关系呢他撞的车就是周先生的”
赵阳嗯了一声,想到当天现场处理的人不像是老板的样,但能先帮着救助伤者,也就不错,只是他们怎么突然谈起这件事了?
孟学辉也不等他发问,就直接解释道:“是这样的。当时周先生没有在现场,事后问起来,才想起大哥你的医术的高明他呢,有个兄弟,这几年得了一种病,他到处寻医问医,可是一直没有治好,所以一想到错过了你这样一位大医,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见到我之后,就托我打听,看能不能找到你,所以……”…,
看到孟学辉向他摊手,赵阳好笑地道:“所以你就把我给卖了”
孟学辉见状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大哥你的允许,我连名字都没告诉他……大哥,他想和你见个面,这件事你看……”
赵阳笑了笑,然后正色道:“你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才答应给他做说客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可不必”
孟学辉忙道:“不是,不是……当然,生意只是一方面,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毕竟是赚钱的生意,谁不愿意做呢?但我来找你,主要是他这个人不错……”
赵阳摆了摆手,笑道:“我就是一说,你不用这么紧张。”
孟学辉嘿嘿一笑,说来也怪,他在家里除了对他爷爷有些畏惧,他对他父母都不怎么怕,却唯独怕赵阳
赵阳又道:“这样看我干吗?孟少你都出面了,我还能驳你的面不成?”
他现在已经有些了解孟学辉的心情了,也就自然不会反对和周成礼见,谈谈他兄弟的病情,如果能帮上忙,他也不会推辞。
孟学辉一听顿时高兴地拍了下扶手,然后掏出电话,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周成礼。
赵阳却道:“等等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孟学辉把手机放到一边,道:“什么问题?”
赵阳手指点着椅子的扶手道:“世上有形形色色的人,也就有各种各样的病,他那兄弟得了什么病,我一点都不知道,万一见面问起,我又帮不上人家的忙,不是很尴尬吗?你知道病人的一些情况吗?”
孟学辉一拍脑袋,道:“对,对,我差点忘了”
一直以来,赵阳给这么多人治过病,有好多危重病人都被赵阳给救过来了,也让他对赵阳的医术有了绝对的自信。现在他也相信赵阳的医术,只是,像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本着好意帮忙,但如果没有什么结果,对方失望是一定的,而且传出去对赵阳的名声也会有产生不利的影响
当然,赵阳向来不把虚名放在心上,不然早就世界闻名了但赵阳不放心上,他却不能不在乎
于是他忙把周成礼叙述的周成信的病症告诉赵阳道:“他兄弟平时一般没事,不过有时忽然之间就会呼吸急促,心跳也不规律,只要是犯了病,他就不能吃东西,闻到味都想吐,然后有时候还会迷迷糊糊的……”
听完孟学辉的叙述,赵阳想了想,仅从病症上看,涉及到肺、心、胃三脏,看病灶应是在腹中,却不知道是外邪内侵,还是因为久病成虚,元气受损,但病情又属于危重的程度,看来只能当面见到病人才能判断病因了
孟学辉问道:“大哥,你看他这个裁治吗?”
如果裁治的话,也不会一直治到现在也没好
不过,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经赵阳的手治好多少疑难杂症?他却是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平静地道:“先见见病人再说……”
说完想到现在病人不在,那就见一下周成礼,看看从他那里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而且,以前病人所选择、使用的治疗方法、药物,他如果要医治的话,也是必须要心中有数的。
孟学辉见赵阳这样说,也是松了一口气,于是他就当面给周成礼打了个电话,道:“周先生,我大哥同意见你,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呢?”…,
周成礼声音明显激动地道:“我随时有空”
孟学辉想到明天上午他们要去三医看封校长的恢复情况,就小声地问赵阳道:“明天下午怎么样?”
赵阳点了点头。不过想到,如果封校长病情好转,他就要回家的,现在却不得不推迟了……
第二天上午,他们去看封校长,发现他咳嗽的症状已经消失,剩下的就是要调养了。而封校长以前肺部受伤,又发作炎症,伤了肺阴,于是就又给他开了几副用沙参、天门冬、麦门冬、贝母等药物组成的“养金汤”,等炼好“五气补元丹”再送来几颗,药效要好很多。
不过,炼制“五气补元丹”最重要的一味黄金莲现在所剩不多了,在没找到更多的黄金莲之前,也就只能少量提供了,毕竟有一些治急症的药物还需要它。
到了中午,周成礼就打来电话,要请赵阳和孟学辉吃饭。
孟学辉和赵阳一边下楼一边笑道:“在黄海我是主人,怎么能让周先生请客呢?还是来我们这里吧”
周成礼却道:“孟少说这话就客气了正好我认识的一位朋友,粤菜大厨庞兴伟也来到了黄海,正好请二位来品尝一下地产的粤菜……如果二位不愿意在外面吃的话,我们也可以去你们那做,放心,上好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孟学辉看向赵阳,赵阳却不想太麻烦,就道:“去他那吧。”
周成礼在黄海也有一套海边别墅,位置则正在刘元琴家的那套边上。
赵阳和孟学辉到的时候,周成礼已经亲自在门口等着了。
孟学辉看得真咋舌,以周成礼所代表的金顺集团,到哪里基本上都是被等待的对象,像现在这样亲自等人,却是很少见的这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出他对周成信的兄弟亲情确实是没有掺假的
所有第一眼见到赵阳的人都会感到他很年轻,但第二眼之后,几乎所有人都会忽略掉这种感觉,因为赵阳那种沉稳如渊、凝练内蕴的气质会不自觉地给人一种塌实感。
周成礼也不例外,甚至,如果不是看赵阳本人的话,他都会把当成和他同龄的人欢迎您来
第四三五 脚气冲心
粤菜大厨庞兴伟的手艺确实不凡,尤其最后一道金针鸡汤,鲜香可口,让人回味无穷。
吃完饭,周成礼将赵阳和孟学辉请到书房就坐,然后笑道:“刚才忘了二位是北方人,不知道对南方菜的口感还习惯吗?如果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二位海涵啊”
孟学辉笑道:“周先生太客气了,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们还吃不到庞大师的手艺呢”
赵阳也点头附和,粤菜讲究做出食材的原滋原味,只要适应了它的淡口味,就会品出其中的妙处,却是比当地的岳菜另有一番风味。
周成礼微微欠身,笑道:“那我就放心了。孟少和赵神医都是我最尊贵的客人,如果没能招待好二位,我可就要心中难安了”
赵阳笑了笑,道:“周先生不用太客气,你叫我赵阳就成……我们现在还是谈谈你兄弟的病情吧”
周成礼没想到赵阳这么直接,不过,他自然希望早点谈谈周成信的病情,于是忙道:“好不知道赵神医想知道哪方面的内容?”
要为周成信这种迁延不愈的人治病,必须要了解他的病史,及详细的病历。一般说来,很多医生是不愿意接手这样的病人的,因为在治病的过程中,说不定因为用药等原因,又添上了新病,或者耽误了治疗,变成了无解之症。
对赵阳来说,只要病人在面前。他自然是不需要问诊就能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但现在病人不在面前,只能从周成礼这里了解了。况且,能知道病人以前用药的情况,确实也会在他开药时起到帮助作用。
周成礼却是准备得很充分,直接从一个保险箱里取了周成信的病历。
赵阳接过那一摞厚厚的病历查看起来。
此时的天气已经转凉,但周成礼看着赵阳一页页地翻着病历,头上都开始冒出汗来。却是少有的紧张和期待——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弟弟周成信的册在赵阳的手里治愈但是,数年来的经历又让他不是那么确定。所以心中就忐忑起来。
随着赵阳将病历翻到最后一页,周成礼呼吸跟着一乱,强忍着询问的冲动。不敢打扰赵阳的思考。
赵阳并没有思考多久就开口问道:“他现在是不是脚气比较严重?”
周成信的病历很全,从中可以看出他的病情最开始只是经常暖气,胃脘胀气,这是胃出了问题,中间又有腿胫浮肿的记载,到后面就发展到胸闷、呼吸紊乱,以至于神情恍惚,身体倦怠,胃也更一步恶化到呕恶不食的程度。
看完他的病历,有一个病名就出现在了他的心里。但他还是要跟周成礼确认一次。
周成礼刚才一直担心赵阳看不出什么问题,此时听到问话,顿时心中一松,忙笑道:“是啊。成信他从十七八岁就得了脚气,到现在也没好”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感怀。说起周成信得脚气这件事,固然有金港天气湿热过甚的原因,但也跟当时他的身体不如周成信强壮,由周成信跟着周庆真跑采购和运输有关。记得当时最忙的时候,好几天不洗脚、不换袜子也是常有的事。
从周成礼那里确认了这一信息,赵阳心中就有数了。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弟的病应该就是从脚气上得的”
周成礼眉头稍微一皱,又舒展开,问道:“赵阳,成信现在是心肺还有胃脏出了问题,是脚气的原因吗?脚气不就是咱们俗称的烂脚丫病吗?”
赵阳笑了笑,道:“那只是西医的叫法,在中医里,你说的只是脚气的表现之一,也是最轻的一种。”
在中医里,是以腿脚软弱,行动不便,甚至是肿胀僵直等病症称为脚气,它的发病原因主要因为湿邪入侵,壅滞经络,下注脚胫,同时也和病人的饮食和体质有关。
像平时所说的烂脚丫之病,算是最初始的阶段,一般对人们的正常生活不会产生太大的影响,当然,难受还是非常难受的这种阶段,可以经过合理的饮食,或者环境的变化,不用吃药也能治愈。
但是,如果因为环境、体质及饮食等方方面面的原因,而使病情加重的话,则会造成腿胫肿胀、僵直或者身重胸闷,等等,到这里,脚气病就已经很严重了
而在脚气病中,最严重的一种则称为脚气冲心之症这也是脚气病的危重病症
通过孟学辉的叙述和周成信的病历,赵阳就发现周成信的症状和脚气冲心之症很像,现在听周成礼说他确实有着长时间的脚气,他就差不多能断定了
周成礼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小小的脚气竟然还能对人的身体造成如此严重的影响
其实,人身上大部分的病都会和五脏六腑有关,而脚气虽然表现在脚上,但病跟还是在腹内:脾气为水湿所困,造成膀胱的气化能力不足,进而湿毒下注引发脚气。
而物极必反,脚气严重到一定程度,必然正气内虚,此时湿毒就会反冲而上:心主神明,冲心则会引起心跳紊乱,神志恍惚,犯胃则会引起呕恶不食,侵肺则又会造成呼吸急促
除此之外,因病人的体质不同,热性体质者,会因火伤津,烦躁口渴,小便短赤,肠中枯燥而便秘,血热而淤,又会造成嘴唇青紫……
听到赵阳的讲到这里,周成礼不禁神情激动地道:“对,对成信他的嘴唇确实一直紫青着,一天不断喝水还老是感觉口渴”
赵阳一笑,其实他心中也稍稍有些激动,说起来,这次是他第一次在没有使用血气之镜的情况下为病人辩证当然,为了确保安全,当面诊断还是必须的
周成礼自然也希望赵阳能给周成信当面看看,于是邀请道:“赵阳,不知道能否请你去金港一趟,当面为成信看病呢?”
如果是其他时间,去金港转转也行,但现在家里有个大肚婆和离一会儿就想的晨曦等着他回家,父母也盼望着,赵阳自然想早点回去于是,他就微笑道:“查明了病因,找其他的中医开几副解毒清热,凉血开窍的药就可以,我家里还有事,就不过去了”
孟学辉也道:“是啊,大哥他本来今天下午就要回家的,这个……”
赵阳说得其实是实施。但对周成礼来说,如果其他的医生能治好兄弟的病,还用等到今天吗?所以,就算赵阳说得再轻松,周成礼也还是希望由他来治,而他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到底决断力不俗,当下就真诚地看着赵阳道:“赵阳,因为我们的事而耽误你回家,真是抱歉请问你能在黄海多留半天吗?”
赵阳微微叹了一口气,本来今天晚上回家的愿望,看来又要泡汤了但是,半天也不留就太不近人情了,况且,像这种危重病症,是可以导致死亡的
于是他就点头道:“好。”
周成礼向赵阳重重点了点头,只是请他俩先在这里喝着茶,告罪出去,他他要亲自安排接周成信到岳东来的事宜
既然周成信今天晚上就能来,赵阳也就准备了一些要用到的药材,并清洗浸泡好,等确诊后就能直接煎用。然后他又想了一下,为了不出意外,他又让人准备了应急的医,让人将药材也一起买来。
晚饭前,由孟学辉帮助调动的急救车就将周成信接到了这里。
而刚一下车,随车的医生就郑重地对孟学辉道:“孟少,病人现在出现了呼吸急促、脖颈僵直昏迷、乱语的症状,我建议立即送到医院里抢救”
孟学辉看向赵阳,要他拿主意——他虽然相信赵阳的医术,但也希望少些麻烦,毕竟,任何医生治病,难免有失手的情况真要发生了意外,到时候好心好意别人也难说会领情了
赵阳却凑这个时间用血气之镜查看了周成信的身体气血情况,果真如他所料,周成信的病情就是脚气冲心之症
于是,他先拿出银针,使用“梅花针法”护住周成信的心脉,然后摆手道:“抬进屋里去”
周成礼见兄弟出现了这样严重的情况,心也是悬着,也想先把周成信送到医院抢救好再用中药治疗。
但是,没想到赵阳扎了五针后,周成信的呼吸就很快变得平稳下来,然后,虽然还在昏迷着,却没有了乱语的情况,他的心也就放下了,向跟来的几个人示意,就将周成信抬进了屋里。
进了屋,赵阳吩咐将药煎上,也就没他什么事了,他就很平静地坐在了那里。
见到赵阳这样,因为刚才针灸后周成信的表现,周成礼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感到心里很塌实
于是,他也跟着静静地坐在那里,倒是那几个跟来的医生不断地观察周成信的反应。
因为治病的部位是在胸腹的上中部,要取药的清轻之气,所以,煎药的时间并没有多长,两碗药汁就端了进来,其中一碗是加了牛膝、黄连的犀角地黄汤,另一碗是紫雪散。
两碗汤药灌下去之后,也就是一分多钟的时间,周成信一阵咳嗽,吐出一口浓痰就慢慢清醒了过来。
他一醒过来,周成礼马上激动地站了起,悬着的心也终于落进了肚子里。
第四三六 周惠
周成信的骨架要比周成礼的大,而从脸上的棱角上看,他年青时定然是一个精力充沛、雷厉风行的人,只是几年的病痛让他添了疲惫和衰败。
到底正气亏虚得厉害,虽然清醒过来,他也只是向周成礼笑了笑,又看向赵阳和孟学辉,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就又沉沉睡了过去。
对周成礼来说,虽然知道赵阳的医术高明,但亲眼见到他只用五根银针加两碗汤药,就将周成信给救过来,竟然比在医院里还快,还是让他敬佩不已,更重要的是,原来周成信睡觉也好,昏迷也罢,他的眉头总是紧皱着,腹部肌肉也总是紧张着,但现在眉头却松了下来,摸他的肚子,也不像原来那样冷硬着。
他小心地给周成信掖好被角,很欣慰地松了一口气,转过身再看向赵阳,马上就发自肺腑地道:“赵神医,好,好,太好了来,庞师傅已经准备好了酒菜,咱们边吃边聊——中午吃的是酒店里的做法,精致好看,现在做的是当地村宴的菜品,你们尝尝,这才是地道的粤菜啊”
孟学辉清了下嗓子,道:“周先生,晚上我们说好要……”
周成礼微笑着打断他的话,道:“孟少,你也看到了,赵阳可是我兄弟的救命恩人,你总得让我有表示感谢的机会啊如果有朋友也可以叫来,大家一起吃才热闹不是?来,我们到外面说话”
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这样留人是有些不合适的,但周成礼本人温文尔雅,语气真诚,带着明显的亲近之意,却是不会让人反感。
三人走出门来,孟学辉还想说什么,但周成礼年纪和他们父辈一样。又在前面引路,却不好走着说。
等到了楼下,周成礼让人送上茶来。亲自端给他们。
孟学辉双手接过茶,一阵无奈,周成礼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有话也不好说了,只好转头看向赵阳——他明天就要走,晚上兄弟两个怎么都要好好聊聊。
赵阳能理解周成礼的那种感激的心情,这种情形在他治病的过程中已经见多了,往往他要是拒绝离开了,还会让病人的家属感到遗憾,但到底是自己人吃饭要舒服点,就开口道:“周先生中午已经接待过我们了,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晚上就不必麻烦了”
周成礼郑重地道:“那怎么能一样……”
他的话刚说出口。就见一辆紫色的跑车冲进了院子,一个摆尾停好,然后从上现走下来一个肤色极白、戴着一只复古款大框架的墨镜的年轻女子,随手将车门带上,就踩着高跟鞋进了屋。那种轻盈、活泼的气质,让人一见就会感到赏心悦目。
推门进来,看到周成礼后,她就很知礼地站定,道:“大伯,我爸他怎么样了?”
周成礼一招手。温和地笑道:“休,你过来”然后又向赵阳二人介绍道:“这是我侄女周惠。”
周惠走过来站在一边,眼睛在赵阳和孟学辉身上一扫,眉头轻轻一皱,又问道:“大伯,我爸呢?您请的那位神医呢?”
周成礼脸色一正,沉声道:“进屋还带着墨镜,你看你成什么样子这么大了,还毛毛糙糙的,坐下”
周惠一点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将眼镜摘下放好,然后在周成礼旁边坐下。
周成礼这才转向赵阳两人,微笑道:“我们周家就她一个女孩,全家都当成宝贝宠着,性子比较娇惯,倒是让二位见笑了”
其实周家的家教一向很严,周惠虽然比较受宠,但只是体现在物质方面,这也是华夏人比较尊崇的“穷儿富女”的教育方式,要说为人处事和性格上,却没有一般富家女的娇骄之气。
周成礼说完看了周惠一眼,正色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给你父亲治病的赵阳赵神医,这位是赵神医的好兄弟,浩然集团的孟少”
周惠也反应过来,要是她父亲有什么不妥,周成礼还能安稳地坐在这里吗?于是就很自然得体地向二人问好,只是对赵阳如此年轻却有些好奇。
等周惠打完招呼,周成礼面色才缓和下来,道:“休,这次你得感谢赵神医你父亲来到这里后,人就处于昏迷状态,如果不是赵神医,他就危险了”
周惠一凛。对周成信来说,昏迷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状况,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这一点,作为女儿,她自然也清楚,于是,这次她真心地感谢道:“赵神医,感谢您出手相救”
赵阳摇了摇头,道:“没有周先生说得那么严重……我做的也是医生的本分。”
周惠听赵阳说话有点老气横秋的,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实在是他面相上显得太年轻,让她感到怪怪的,难道有这么年轻的神医吗?中医不都是越老越厉害吗?
其实这里面有个误区。在大家的观念里,老中医往往意味着医术高明,其实不然。年纪越大,经验越丰富,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但医术的高明与否,和年龄大小真的没有关系。比如,历史上比较有名的医者,他们年轻时的医术就很高明,而有的医生,即使年纪一大把了,医术也平平,说到底,医术的高低取决于悟性和肯不肯用心钻研。
周成礼见赵阳谦虚,就又对周惠道:“休,这次你一定要重重感谢赵阳赵神医赵阳是我见过医术最高明的中医大夫,你父亲的病能不能治好,就落在他身上了”
周惠没想到周成礼如此推崇赵阳,但她相信他不会随便说话的,对赵阳就又恭敬了几分。
周成礼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为了等着给你爸爸看病,赵阳和孟少在这里等了半天了,我想请二位在这里吃个便饭,可是……”
周惠一听,马上心领神会地接道:“赵神医,孟少,请一定留下吃个饭,不然,我这作女儿的,心里会很不安的”
孟学辉看到周惠哀恳的表情,不禁心里苦笑,也就不再坚持。
周成礼见状,一挥手,丰盛的村宴粤家菜就摆上了桌子。
中午吃饭时,赵阳已经领略到了周成礼待人的火侯,让人既感到他的热情,又不会觉得太过热情而不自在,而周惠看来也学到了这一点,在餐桌上表现得得体热情,让这顿晚饭吃得也很舒坦。
吃完饭,周成礼又邀请赵阳和孟学辉一起喝茶。
周惠刚才已经上楼看过了,确实发现周成信的样子比以前要舒服很多,对赵阳的医术也就有了直观的印象。但正像赵阳见过的所有人一样,她也微笑着问道:“赵神医,你能帮我看看身上有哪些问题吗?”
赵阳也不推迟,道:“那我给你把下脉吧。”
周成礼虽然嘴上喝斥她胡闹,但也希望赵阳能帮他们检查一下,真有什么问题,也能给解决了。
周惠和孟学辉换了个座,坐到周阳旁边,伸出手臂,等着赵阳把脉。
在她印象里,中医把脉的时间一般都比较长,没想到赵阳却很迅速,轻按了四五息的时间,又重按了一下,然后就松开了手。
她眨了眨眼睛,问道:“好了?”
赵阳点了点头,道:“没有大问题,就是你的肘部平时会觉得发凉,眼睛平时会觉得干涩。”
周慧眼睛顿时一亮,佩服地道:“对真不愧为神医”
周成礼则道:“赵阳,这个问题好治吗?”然后又转向周慧,道:“你也是,身体不舒服,平时怎么不说?”
周慧听得心中暖暖的,就微低下头,轻声道:“以后我会注意的。”
周成礼嗯了一声,又道:“赵阳,这次还得麻烦你了”
赵阳微笑道:“不麻烦。其实这是一个问题,只需要扎上一针就好了。”
周慧之所以胳膊发凉,是因为脾胃阳虚造成的,而脾胃阳虚,经络不通,又造成了肝气不能上达,形成了土雍木塞之症,眼睛也就容易发涩。
这种病,西医可能要开一些眼药水什么的,至于胳膊发凉,则可能检查不出问题来,但中医只需要开一些养胃平肝的药物就很容易治疗,而赵阳则更为简单,直接使用针法补益胃气,疏通经脉,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周惠只觉得腹部先是变暖,然后咕噜了几声,有些脸红地排了气,忽然就感到整个人一阵通透,眼睛也跟着变得舒服明亮起来
赵阳取下针后,嘱咐她平常多吃他开的几种药膳,以后就不会受这种困扰了。
看到周慧的表现,周成礼也坐不住了,笑道:“赵阳,要不你也帮我看看吧……”
……
等到赵阳和孟学辉离开的时候,整个别墅的人都出来相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新客”的呢
看着赵阳上了车,庞兴伟对周成礼道:“周先生,这次我老庞是沾了你的光啊”
那个跟着来的医生也揉着腰,道:“是啊,没想到只是捏几下,我这差点要动手术的腰就能治好啊”
庞兴伟白了他一眼,道:“只是捏几下?老韩你要有这本事,周先生肯定给你把工资翻倍”
老韩咳嗽一声,没有接话。
第四三七 宾客如云(上)
第二天早上,周慧亲自登门拜访,一是为了感谢赵阳给她父亲治病,二是进一步了解阳婷减肥茶合作的相关事宜。{.
昨天赵阳他们走后,到凌晨一点多钟的时候,周成信醒了一次,说感觉饿,想吃点东西。
因为得了脚气冲心这个病,周成信的胃口不好,基本上把饭也是当药吃才能下口,现在他提出想吃饭,当然是一个好兆头!
他们没想到才吃了赵阳开的一副药,就出现了这样可喜的变化,周成礼和周慧神情都很振奋,但为了稳妥起见,又觉得还是问下赵阳为好,万一这时候不能吃呢?
不过,赵阳给周成信治病一分钱没拿,这个时间正是人们睡觉最深沉的时候,他们打这个电话也难免忐忑。
但赵阳却是很快接起电话,态度依然温和,听他们说完,就告诉他们熬一点滋润肠胃的南瓜粥或者米汤,有现成的藕粉也成,又告诉他们吃第二副药的时间,说得很仔细,让他们很是感动。
至于合作的事情,周成礼也交给了周慧。对阳婷减肥茶,周慧也有所了解,一大早就看完了下面那些人整理出来的资料,对它的前景也很看好。
她昨天又是飞机又是驾车,奔波了一路,凌晨周成信的事耽搁了一阵子,她又一大早起来看资料,休息时间其实很短,但所谓人逢喜事jīng神爽,她的jīng神却很振奋。
可惜,等她到了望海花园别墅的时候,赵阳已经走了。她的心里忽然就有种淡淡而又缭绕不去的遗憾……
赵阳回龙窝村带了好几箱子衣服,正好用在十一黄金周上。
这个十一,赵阳家可谓是宾客盈门,曹佳娘俩加上陈雪,是黄海方向的,元月和王静是京城方向的,孔英一家还有商雨晴是宁沅方向的。{.除此之外,马海军祖孙三代四口人的到来,则让赵阳有种意外之喜的感觉。
这四个方向的客人,要是一起来的话。招待起来就难免拥挤,幸好曹佳她们到了高三,功课繁多,有的也要回家陪陪老人,所以,人数是错开的,倒是每天都热闹而不忙乱。
这七天。倒真是有过去过chūn节的气氛,尤其对晨曦来说,不仅干妈王静天天陪着她,曹佳等人也带着她到处玩。
而要说变化,则数马海军和孔英一家的变化最为明显。
对马海军来说,处理好了和媳妇一家及她们和老父亲的关系,马怀国的身体又在一天天变好,他整个人在心态上就从容起来。有次两人坐在平房顶上喝酒。听着她媳妇和晨梅坐在一起聊天,女儿在那里不时叫着他们,他叹了一口气。摇晃着脑袋道:“这才叫生活啊!”
说着话,他就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猪脸肉塞进嘴里。看得出来,他的饭量增加了不少,不过有赵阳供着减肥茶,他倒没有因心宽而变得体胖。
人呢,不顺的时候可能事事不顺,而顺利的时候则会一好百好,总之就是要讲这么一个劲头。
距孔英她们上次来,正好过去了五个月。这五个月的时间里,她父亲孔德运肺里的残毒。在服用了五瓶《玉液洗髓丹》后,终于清除干净,现在他整个人胖了一些,据他说,身上的力气也跟着恢复过来,本来要去上班的。但柳玉桃怕没调养好,再出了什么意外,就没有同意。
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总闲着,两人就在一起开了个早点铺,中午晚上也卖些大包子什么的,生意却是不赖,算下来,比让他再找工作合适,就想着做上几年,开家小饭店也不错。
对了,或许有孔德运分担活计,又用了赵阳开的一些药膏,柳玉桃的腿虽然还有些跋,但不是那么明显了。
更让她们两口子高兴的是,孔英的学习成绩大幅上升,在刚过去的那次月考中,她已经挤进了班里的前十!以这个劲头发展下去,曹佳她们说的到时候“京城见”的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对孔英来说,家里和学业上的变化,让她也变得自信起来。赵阳记得上次见她还有些腼腆,这次就大方开朗许多。
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间十一黄金周就结束了,而直到这时李惠两口子才算歇下来——店里生意太忙,又没人帮忙,说不得晨君也被拉了壮丁。
她们两口子一来到赵阳家里,晨君马上往沙发上一躺,嚷嚷道:“赵阳,我跟你说,你这次必须得给我发奖金,要大大的红包!哎呀,可累死我了!”
程蓝莺提着他们带来的礼物往桌上放去,闻言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看你什么样子,也不怕人笑话,快坐起来!你就帮着看看店,能多累?也好意思跟你妹妹妹夫伸手!”
晨君两口子来,两家,或者说是三家,自然要一起吃个“团圆饭”,她和晨渡江也就被叫到了家里。
晨君有气无力地道:“不行了,太累,起不来了!”
程蓝莺上前作势要揪他的耳朵,晨君挤着眼不动,到底儿子大了,她也不好真像小时候把他揪起来,就嗔道:“你看你三十多的人,明年就要当爹了,有个大人样吗?”
晨君动了动身体,让自己躺得舒服点,又懒懒地道:“妈,小惠给你们准备的东西在车箱里,一会儿你们自己带回去吧!”
程蓝莺心中高兴,嘴上却道:“我们什么都不缺,买什么东西啊!”
晨君笑了笑,道:“也没买什么,都是你们用得到的东西……对了,我妹妹呢?曦曦呢?”
程蓝莺给晨君拽了拽了衣服,道:“跟着她妈妈和姐姐去买菜了,应该快回来了!”
正说着话,她们祖孙三人,孙振香一手提菜一手挽着晨梅的手,晨梅则牵着晨曦,就一起进了家门。
晨君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道:“我妹妹她的命好,不用我们cāo心了!”
程蓝莺则迎了出去,轻轻在晨梅胳膊上拍了一下,嗔道:“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就不能帮你婆婆拎着点东西?”
孙振香马上一抱晨梅,道:“老程你干吗?就几斤菜,谁拎不行?”
晨梅笑着看了孙振香一眼,低头拍了拍晨曦的脑袋,道:“去找你舅舅、舅妈玩去,看看给你买了什么好东西!”
程蓝莺伸手从孙振香手里夺过菜,道:“你啊,也不怕把她宠坏了!”然后又转向晨梅,斥道:“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进去陪你哥跟嫂子说话去吧!”
晨梅就笑道:“那我先进屋了啊!”
她一进屋,晨君就又开口道:“小妹啊,这几天可把你哥我给累坏了啊!你可得补偿哥啊!”
李惠抱着晨曦过来,一推晨君,道:“起来,往里一点!”
晨梅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正想跟你们说呢。县里的那家店我也没jīng力照管了,这两天跟赵阳商量了,就转给你们吧!”
李惠瞪眼道:“啥?转给我们干什么?你现在不方便,我帮你照看着就是,转什么转啊!”
晨晨的衣橱,现在每个月净利一般都能达到两万左右,像这个黄金周,仅这七天,差不多就挣出了这个数,她没想到晨梅竟然要把店转给她们。
晨君也坐了起来,道:“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的,转什么店啊?我这当哥的,还能算计妹妹你们的生意不成?”
正说着话,赵丙星用衣袖擦着汗走了进来,他刚才正在果园里过了两千斤苹果,倒是出了一身的汗。
他摆手让晨君两口子坐着,对晨梅道:“你跟你哥说了吗?”
晨梅将赵丙星用的茶杯递给他,道:“正说着呢。”
赵丙星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然后点头道:“好。你们说吧,我还得带他们去另外几家看看——我不去,那些人不愿意收他们的!”
等赵丙星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晨君认真地道:“小妹,县里的店我们真不能要——又不是开不下去了,好好的转给我们干什么?”
晨梅给两人续上水,道:“看你说的,开不下去再转不是害你们吗?再说,也不是白给你们——房租水电还有本钱,还要算给我的……好了,不用说了,你也看到了,这事赵阳家里人都知道了,你们就收下吧,总比便宜别人要好吧?”
晨君和李惠对视一眼,然后自嘲地道:“嘿,我这当大哥的,还要占你们的便宜呢!”
晨梅温婉一笑,想到小时候晨君有什么好东西都让着她,现在就有种报答他当时的疼爱的感觉。
当然,转让店面只是她要跟晨君他们谈的第一件事,而衣店让李惠自己搞就行,与后面的事相比,这件事就算不上什么了:阳婷减肥茶马上就要面临着快速发展的局面,因为要统一供货,到时采购和生产可以由谭帅两口子来负责,但配送、运营、人员的培训及管理等各个方面,现在也要拿出章程。这是他们开创的事业,当然首先要让亲近的人参与进来,更早一步得到实惠。
晨君正听得心情澎湃,晨曦忽然叫道:“爸爸回来了!”
他们往外看去,赵阳拎着一大袋苹果,也不知道想着什么,神游天外般地就走了进来。
第四三八 宾客如云(中)
进了屋,赵阳自动从“神游”状态恢复过来,一边将苹果放到桌子上一边迎着众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对晨君两口子道:“来了。”
晨君倒了一杯茶推到赵阳面前,李慧则抿嘴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晨梅似笑非笑地看了赵阳一眼,道:“人都走了,还念念不忘的,要不就去宁沅找她去呗……让他自己倒就行,又不是没手!”
赵阳面不改sè地坐下,拿抹布擦了擦桌上的水迹,又道:“你跟大哥说阳婷减肥茶和衣店的事了吗?”
他才不接晨梅的话,又是那点事,他刚才不过是研究魂曲的事,就又翻了出来,不就是陪着商雨晴在果园里走了走,说了一会儿话,也仅此而已,都原原本本解释了好几遍了,现在又提起来了!
他算是发现了,女人根本不会在意事实是什么,她们只在乎自己的所认为会是什么样的!其实用脚趾头想想,也不能有什么事啊!
再说了,在大舅哥面前说这话有意思吗?
晨梅自然是知道赵阳的为人,刚才只是下意识地提了一句,倒不是真怀疑他什么,见他这样说,笑了笑,就准备揭过这个话题谈正事,“刚才正说着呢,你来就打断了……”
不过,她“放过”赵阳,李慧的好好奇心却上来了,道:“等等,谁走了?去宁沅找谁去?”
赵阳有些牙疼。
晨梅瞥了他一眼,笑道:“也没有谁。就是他给治过病的那个商雨晴,说要请他去宁沅做客……家里那么多事,他哪里能脱开身?”
李慧点头道:“就是,就是!赵阳,梅梅现在给你怀着孩子,你可不能乱来啊!女人怀孕多么辛苦,你们老爷们要是做不要脸的事。良心可就被狗吃了!”
赵阳嘴直抽,他什么都没做啊!
晨君忙端坐好,正sè道:“你看我干什么?你放心。等明年你怀孕的时候,我保证连出去应酬都推了,天天在家陪你!”
晨梅捂嘴而笑。又道:“嫂子你放心,赵阳也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先在娘家人面前先告上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女人的小心思啊!
……
在赵阳的计划里,阳婷减肥茶只是其中的一个产品,好的中药配方能够应用的范围会更广,除了以之延伸的饮食领域外,其他诸如rì化产品,现在就已经有了中药类的护肤、美发、洗浴产品了,他手上也有现成的方子。以后时机成熟了,进入这些领域也不是难事,而做大做强也是可以预见的!
说起来,因为外资的注入,华夏很多本土品牌。尤其是rì化类的产品,都在被收购后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现在有些领域几乎全是他们的天下,也到了收复失地的时候了!
这些都是长远的打算,仅现在马上要加速发展的阳婷减肥茶项目,就会是一个很大的产业。这个仅以县里的店和黄海分店的火爆程度就可以预见的,那么,能在这个时候进入,晨君还会有意见?自然是满口就答应下来!
而那些所谓长远的打算,只要找到合适的运营模式,或者好的合作伙伴,要建立、发展起来,在阳婷减肥茶良好品牌形象的带动下,也不过是分分秒秒的事!
眼看一个规划好的宏伟蓝图展现在面前,作为参与者、共建者,经济方面带来的冲击往往会被事业本身所掩盖,这一点,在男人身上体现得更为直接、明显,所以,在酒桌上,晨君酒到杯干,豪爽得一塌糊涂!
李慧开始还提醒他少喝点,毕竟再过三个月就要过年了,那时她们就准备要孩子了,但看到他高兴,拦也拦不住,又是自家人吃饭,她也就由他去,反正要是有事,赵阳早就提前说了!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业,作为老一辈,赵丙星和孙振香自然不必说了,现在只想等着孙子的降生,至于其他的,他们也懒得理会,愿意做就做呗,赵丙星的原话是“赚了好说,赔了咱家还有十亩果园,不行再承包上两块地,还怕没钱花吗?”
孙振香夹起一块狮子头就塞到他嘴里,嗔道:“你吃你的吧!”家里有多少钱,她可是清楚得很!
而对晨渡江来说,他的事业就是学校了。. . 自从当上龙窝村小学的校长以来,他的jīng神头一天比一天好,都快赶上小伙子了!
现在龙窝村还只是有一个幼儿园班,三个一年级班,人数与那栋教学楼也太不相称,他和朱守缘等人计划着等来年要扩充,最好把六个年级都弄起来,让周边村子里的孩子都能就近上学!
这样一来,教师的人数就不够了,要提前准备好才是。
而要招老师,有个问题就不可避免了,那就是老师从哪里招?
晨渡江这样的老人,自然明白,在当建的学校,还是应该让当地人得“实惠”,由于龙窝村小学老师的工资和福利比县高中都要高很多,自然让人眼红,现在就有一些乡镇和县里的领导想把他们的亲戚朋友介绍进来。
所谓“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朋”,介绍人来也不是不行,但有个问题,万一进来的不合用,甚至是那种害群之马怎么办?所以,现在他们正在拟定所招老师的各项要求。
除此之外,他们还计划以后开展学生之间的各项竞赛,丰富学生们的学习生活,等等,说起这些事,老晨也有些收不住嘴,那小酒也一个接一个喝着。
这一顿“团圆饭”吃得,却是第一次这么的酣畅淋漓!
到最后,赵阳也喝得有些小醉。晨梅扶他进屋躺着的时候,少不得埋怨道:“你看你们,都喝成什么样了?”
赵阳却趁势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原本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什么也不想说,只是往怀里再抱了抱,柔软似水。温暖如玉,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内心说不出的安宁富足!
晨梅回手摸着他的脸。也没有说话,只是拉过被子盖在了她们身上,过了一会儿被子上绣着的鸳鸯戏水的图案轻轻地动了起来。像是活过来一般……
招待完晨君一波,在齐水、黄海及金港三地跑了一圈,谈合作事宜的谭帅两口子也回来了。他们刚一回来,就说要来找他,汇报初步谈判的结果,赵阳一听,马上道:“不要来了!你们谈好再找我!”
关于合作的事,相信不管是孟学辉,还是周成礼,他们都不会亏待他的。他何必再找那个麻烦?而以他们的眼光,自然也不会拘泥于眼前这点利益,毕竟做长远了才能赚大钱!
这样一来,家里终于恢复了清净。
热闹有热闹的好处,清净也有清净的自在。
赵阳拉一张椅子往屋当门一坐。秋rì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太热了,再拉一把小凳子垫脚,旁边放一壶从孟学辉那里扫来的毛尖茶,随手翻几页医书,时光就像是静止了一般,让人如在梦中。
在里屋。晨曦则在她专用的小凳子、小桌子上一笔一划地写着作业。好大一会儿没听到赵阳的动静,她抬头看了看,然后跑到他身边,扶着椅子把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女孩儿的唇薄薄的,凉凉的,却让赵阳感到心都被触动了。他放下书,将她抱到腿上,注视着她乌溜溜的眼睛,笑问道:“作业写完了?”
晨曦摇了摇头,头上扎着的羊角辫就划了一个美妙的弧线——
赵阳就点着她的额头道:“那过来亲爸爸干吗?”
晨曦眨着眼睛道:“我爱爸爸啊!”
纯真无邪,这种十足真实,没有一丝掺假的声音,任何人听到,都会让他们心里乐出花来!
赵阳把脸转到另一边,笑道:“那再爱爸爸这一边!”
晨曦毫不犹豫地伸头过去印了一下。
赵阳转到另一边,道:“这边!”
晨曦又亲了一下。
天伦之乐,会让人消除任何忧虑,只余最纯粹的快乐,因为这是由最亲近的人共筑起来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想被凡尘俗世所打扰——这句话,他真想告诉壶中子!
将晨曦放到地上,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去写作业吧!”
然后他将椅子搬进屋里收好,请壶中子坐下,递上一杯茶,道:“道长,请喝茶!”
壶中子神情有些疲惫,接过茶喝了一口就闭上眼慢慢养了一会儿神,然后才睁开眼,道:“好茶!”
赵阳笑了笑,又给他续上水,问道:“道长最近不走了吧?过几天就是我的拜师宴,到时候别忘了参加啊!”
提到拜师宴,想到最近安老太说过的话,到时候来的人还不会少,那这个十月,可就真热闹到底了!
壶中子放下杯子,道:“你的拜师宴,我肯定会参加……最近我遇到两个难题,你帮我分析一下吧!”
他最近一直给陈青龙治病,能遇到的难题不用想也就是他们家的了!
果真,壶中子揉了揉太阳穴,呼出一口浊气,道:“你说要是取得了受害人的谅解,他的病就好治了,为什么现在却一点改善也没有呢?”
“那说明他没有做到!”
赵阳亲眼所见,陈青龙家要是取得了受害人的谅解才叫见鬼呢!
壶中子想到陈青龙前后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只听刘元琴说已经按他说的做了,现在想来,应该是骗他的!
想到这里,壶中子心中忍不住生了怒气,他真心为病人治病,他们竟然欺骗他!
再次呼出一口浊气,他又问道:“这个人也很奇怪,刚开始从脉相上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她一直说身上不得劲,我已经确定了,不是百合病,你觉得是什么问题呢?”
第四三九 宾客如云(下)
所谓的百合病,就是热邪内留,损伤心肺之yīn,进而病及人体百脉的一种病的称呼。
从这个描述就可以看出来,百合病表现出来的症状绝不是单一的一种。实际上,百合病患者在自我的感觉中,差不多浑身都是病,尤其因为损伤了心气,而心主神明,表现出来的就是苦恼万状,jīng神涣散,坐不能坐,卧不能卧,吃也没胃口,感到冷又怕热,觉得了热了又怕冷,而且会变幻无常,也因此很多药物都不能起到作用。
百合病多发于热病之后,但在临床当中,思虑过度,所愿不遂,导致气郁化火,损伤yīn/液,也会引起百合病。
所以,从壶中子的描述中,刘元琴脉相没有问题,但又感到身上不舒服,再结合赵阳曾经给她来了一曲“镇魂曲”,她的病十有**就是百合病,也不知道壶中子是怎么确定不是的!
当然,他也不去探究这个问题,说不定这老道是想诓他呢!
于是,他老话又重提:“按你说的症状,很像是百合病的症状……我没有当面看到,至于是不是,也不敢确定。”
赵阳要帮着确认病情需要当面见到病人。他不去见病人。面对这个死循环,壶中子一点脾气也没有,不过,他对刘元琴同样也是无语:自从给陈青龙治病以来,他可谓是尽心尽力,但对方不配合他也无可奈何啊!
看来,这个病人他也没办法治下去了!
“赵阳。最近我好像已经摸到了安魂曲的大门了,如果能把卷轴借我一观的话,我应该就能掌握了,你看……”
赵阳看壶中子眉头松开,不再纠结陈家的问题,他也感到一阵轻松:有壶中子牵扯在里面,时不时地还拿他们的事来烦他。也并不是一件让人舒服的事,而他绝不可能为他家的人出手的!
不过,关于卷轴的事。他也作不了主,于是,迎着壶中子期盼的目光。赵阳还是说道:“这件事要找我师父才行!”
壶中子:“……”
安老太最近一直忙着拜师仪式的事情,而时间越临近她也越忙。
赵阳看她有时吃饭都顾不上,很是心疼,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要做什么,交待给我就行,保证给您完成得漂漂亮亮的,您还是歇一会儿吧!”
安老太却道:“那些老东西,一个个死要面子。你去不一定能请动他们,还得我自己来……我不累,你是继承我,也是咱们整个魂医派衣钵的传人,这个拜师宴。我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的!”
人的心气神很重要,安老太最近忙了很很多,但整个人却是jīng神焕发,像是一下年轻了十岁的样子,赵阳也就不再强求,只是为她配了两种药膳。保证她不会损伤了身体正气。
话又说回来,这种状态下,往往十分药力能发挥十二分的作用,也是极佳的进补机会,凑这个时间帮她调理身体,也正是时候。
rì出rì落,时间按着固定的轨迹前行,rì子也就一天天过去——想想小的时候,总觉得一天天是那么长,总想快快长大,但等到长大,又发现时间过去得是那么的快,尤其是在家里,守着父母和老婆孩子,几天的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去了……
晨梅从衣橱里又拿出一件锈着飞龙的唐装上衣展开,回头看到赵阳在那里出神,就拿衣服在他面前一晃,道:“又想什么呢?明天就是你的拜师仪式了,来试试这件衣服怎么样?”
赵阳嗯了一声,看了床上扔着的叠在一起的衣服一眼,还是伸手在她鼓起的腹部上摸了一把,然后乖乖地站起身伸开手臂,试着不知道是第几件的上衣。
扣上扣子,又抚平了胸前、颈肩处的褶子,晨梅满意地点了点头,拉着赵阳的手走到衣橱上镶着的镜子前,道:“来,你看看,这件怎么样?”
赵阳往镜子里看了一眼,里面的人,体格有型,配着合体的唐装,气质凝定悠远中透着旺盛的jīng力和生命力,再加上额头光洁,眼睛清亮,鼻梁高挺,卖相自是不俗!
他咂了咂嘴,又摇了摇头,晨梅一边给他调整了领子的位置,一边问道:“这个不好吗?我看挺好的啊!”
他就用赞叹的语气道:“不是不好,是太帅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我是这么的帅呢?”
晨梅露齿一笑又忍住,嗔道:“别臭美了……”
赵阳就像是刚发现她一样,“惊讶”道:“呀,这位迷人的小娘子,这么帅的超级大帅哥站在你面前,你难道不应该迷花了眼奋不顾身地投怀送抱吗?”
晨梅抬手揪住他的耳朵,好笑地问道:“你说什么?”
赵阳忙低下头,张开的手顺势抱住晨梅,在她额头上重重地亲了一口,笑道:“怪不得我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呢!”
晨梅啐了一口,又蹙了下眉头,就用手轻抚着腹部,嗔道:“看你没脸没皮的样子,咱儿子都听不下去了!”
赵阳忙道:“他又踢你了?”
晨梅刚要说话,就听到大门外响起汽车鸣笛的声音,往外看去,却是孟学辉的那辆奥迪。
车门打开,孟学辉站在天井里笑道:“我说你们俩用不用亲成这样吧,大白天的也不注意点影响!”
他刚说完,曹佳也从后面也钻了出来。
晨梅赶紧推开赵阳,道:“小孟你咋今天就过来了?小佳,你也来了?快进屋来!”
曹佳亲热地叫了一声嫂子,也不看赵阳,蹦蹦跳跳地就跑进了屋里。
孟学辉则道:“现在进去合适吗?”
嘴上说着,他却将车门关上,跨步就往屋里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笑道:“明天来,这个场面不是就看不到了吗?”
晨梅笑骂道:“我帮你哥试衣服呢……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让阿姨收拾你啊!”
孟学辉忙摆手道:“可别!她老人家最近正看我不顺眼呢……嗯,十一忙着在和金顺那帮人谈合作的事,没有过来,现在谈得差不多了,过来跟大哥汇报一下,也正好看看能帮上啥忙……帅胖估计马上就要到了!”
赵阳往椅子上一坐,道:“你们谈就行,不用跟我说!”
孟学辉站起身从晨梅手里接过茶,道:“嫂子,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坐着吧!”然后又对赵阳道:“大哥,这事儿你也不能什么也不管,就当个甩手掌柜,该知道的,看哪里有不满意的,总得看看吧!”
赵阳抿了一口茶,没接这个话茬,而是对曹佳道:“你不上课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曹佳嘟着嘴道:“今天是周末,又不上课,我就不能来吗?嫂子,你看他,我来给他捧场,都不给我好脸sè看!”
晨梅一条胳膊给曹佳抱着,就拍了拍她的腿,笑道:“没事,不用管他!不过,以后要心收起来了,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正说着话,谭帅的车开了进来,然后哈哈笑道:“喂,孟少,不是说等我的吗?怎么一个人过来?”
孟学辉则问道:“你媳妇呢?怎么没一起来?”
谭帅进屋一屁股坐下,也不见外,端起一杯茶就喝了一口,然后才道:“在后面呢……我安排完厂里的事就过来了,店里可能比较忙,她还得等一会儿……”
话没说完,一辆崭新的雪佛兰也慢慢开了进来,然后张倩提着包就走了下来,进屋冲着晨梅就抱了过来,“嫂子,可想死我了!”
晨梅好笑地道:“这才几天没见啊……你们两口子真是的,都在县里上班,还要买两辆车!”
谭帅嘟哝道:“是啊,是啊,非得让买,一辆不也够用吗……”
张倩瞪了谭帅一眼,把他后半名话瞪了回去,然后才向晨梅解释道:“嫂子你不知道,不是我非得要车,实在是厂子和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事,没车就太耽误事了!对了,曦曦呢?”
晨梅伸手撩开她额前刚做的头发,笑道:“用得着就买,又不是没钱,主要是别累着自己……她在她姥姥家呢!”
张倩乖巧地点头应了一声,扶着晨梅坐了回去,然后问道:“和金顺合作的事,都跟大哥说了吗?”
赵阳咧了咧嘴,看来这件事还就躲不过了!
不过,现在明显不是谈正事的场合,见他们来了,孙振香就过来张罗着准备午饭,被打电话叫来的晨曦对又见到了曹佳很是高兴,至于张倩这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婶婶,也得到了她的好感。
过了还没半个小时,一辆京牌的车驶了进来,车一停,元月就从里面走了下来。
曹佳跑出去站在元月面前一阵笑,得意地道:“小月月,你不如我来得早吧?”
孙振香特别喜欢元月,见她来了,惊喜地道:“小月,你怎么也来了?”
元月乖巧地叫了声“干妈”,解释道:“明天是大哥的拜师礼,周末没课,也没别的事,我就先过来了!”
曹佳挽着孙振香的胳膊撒娇道:“干妈,我们是想给赵阳哥哥一个惊喜的,谁知道他还凶我!”
孙振香抚摸着她的头道:“你们天天来我才高兴呢……他敢凶你,看我一会儿不收拾他!”
曹佳就后仰着身子向屋里看去,还吐着舌头作鬼脸气赵阳。
赵阳忽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刚过去的十一还没过去似的!而他也有种预感,明天的拜师礼可能会特别的热闹!(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四零 名家云集
事实上,勉强吃过午饭后,赵阳就开始忙活起来,也可以说是“热闹”起来——安老太邀请的前来观礼的各医派的人陆续赶来。为了方便接待,就统一让他们入住在县里的齐水大酒店里,这也是齐水县档次最高的酒店了。
从陆续赶来的的客人中,就能看出魂医派作为古老传承下来的医派的底蕴,当然,里面也有安老太自己交游面广的原因。
如果不是这次拜师礼,赵阳或许很难见到这么多医派的人,而从他们来时开的各种好车和讲究的穿着上看,都混得不错。
最选赶到的千金派的第三十九代传人孙正方、孙继正父子俩。
千金派重医德,所开药方以治病为目的,从来不许为赚钱而用贵重药品,相由心生,他们爷俩面相和眼神都很端正,说话走路也都有节有度的。
或许有人会认为他们这样做赚不到钱吧?但实际上却是,他们成立的医馆里,每天病人多得都忙不完,仅熬药的人就招了六七个,而有时因为慕名前去的人太多,以致于需要等好几天的也有,但人们就是愿意找他看病,至于说赚不赚钱,看看他们乘坐的那辆梅赛德斯就不用多说什么了!
考虑到安老太毕竟年纪大了,赵阳就劝她回去休息,这里有他在就可以。
安老太对赵阳的这份孝心还是很受用的,但因为来的各派中医,赵阳以前基本上没见过,她担心出了什么差错,还说不累,想继续留在这里。
赵阳没办法,就说道:“安师,您老人家是一派之长,在以前,这种接待工作。最多也就是由派里的大弟子做,哪里需要您来出面呢?”
安老太一想也是,就不再坚持,又道:“也就是老孙值得我等等。其他的人一个个的,哼,我也不说他们,沽名钓誉的,要不是为了你,我都不愿意见他们!”
赵阳一脸苦笑,他却是知道。\\.. \\要来观礼的人中,有和安老太关系比较好的两个,其中一个是易相派的郑黎,一个是博采众医之长的冯延寿,前者就是小玉的治疗者,后者则是在zhōng nán hǎi给zhōng yāng领导的保健医生们当老师的人,怎么也和“沽名钓誉”联系不到一起吧?
不管怎么说,赵阳还是让壶中子陪着她先回家里休息。如果有必要的话,晚上可以再来和他们见个面。
安老太眉头一皱,想留壶中子帮他照应着。毕竟他对各医派的人还熟悉一点。
赵阳自然拒绝了,熟归熟,壶中子也是一派掌门,跟着他做接待工作,还不让人笑话吗?不过,他倒是把小玉留下来了,他们算是魂医派的唯二的两个传人,一起在这里等客人,也算是心诚意足了吧?而且,要是郑黎来了。也能代替安老太打个招呼不是?
其实,就算没有安老太在,他也从没有见过各医派的人,介也能对来的各医派的客人对号入座,这是因为,各医派的医者。不仅学习自己的理论,同时也是践行者,有比较明显的特点,这点和西医是不同的。
比如,易相派医易结合,以八卦之相与人体脏器相联系,通过生rì、体型、面相等等,来判断人的体格xìng质,进而找出易生病的部位及病因,然后开方治病,效果却是很好。而他们的掌门郑黎和他儿子郑旭辉,两人眼睛明亮,看人时一般一眼就看到对方比较虚弱、易生病的部位,于是,两人行走动作也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至于攻邪派的张堪,则jīng神抖擞,眼神犀利,身上就有一股子邪气。
而温补派的李少清、林保平师徒俩,身上就带着若有若无的附子、升麻味!
……
所以,赵阳的接待工作做得滴水不漏,至少在初次见面上没有掉分,而且还很有可能加分!
同时,他还遇到了“老熟人”,火医派的周尚炎、周天一父子俩,这个就不用说了,虽然传承下来,但因为传承得不全,与前面那几个大家相比,在气场上他们就落在了下风,好在壶中子不在,否者还不知道会不会闹起来呢!
一直到最后,冯延寿老爷子也没有出现,可能明天才会来。全文字..
在等着各医派到来的间隙,齐水大酒店的老板王兴从外面快步进了大厅,直奔赵阳而来,人还没到就伸出了双手,面带笑容地道:“赵阳,你好,你好!我刚刚才知道,是你在这里接待朋友,有什么不周的地方,你告诉我,我亲自帮你处理,一定让客人住舒坦、住满意了!”
赵阳大多时间都窝在村里,但整个县里,基本上就没人不知道他!而正因为他的“深居简出”,让很多人想和他结交都没机会,所以王兴一听说是赵阳在店里接待客人,他立马就从市里驱车赶来了。
他和赵阳握完手,看到身边的小玉,就笑问道:“这就是小玉姑娘吧?”
赵阳笑道:“对,这是我师妹,小玉……今天要在这里接待几位同行,麻烦王总了!”
王兴眼睛笑得几乎都看不见了,道:“不麻烦!”说完又热情地道:“赵阳,你能把接待朋友的地点放在我们店里,是看得起我老王,这么的,所有的食宿就全都免了!”
赵阳摆了摆手,道:“王总客气了,你是开门做生意的,该多少就是多少,也不能让你亏本做买卖……把接待地点放在你这里,也是因为这里是咱们县最好的酒店。”
王兴忙道:“赵阳,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实话说了吧,既然是你的同行,自然是中医名家,他们能在我这里落脚,可是我们全店的荣幸!就是以后在同行面前提起来,也是给我和我这家店长脸的事情!所以,不收钱我不仅不赔,反而是赚了的……”
正说着话,郑旭辉下来找赵阳,看情形估计是问候小玉和打听安老太的事,不过见有外人在场就笑眯眯地等在一边,也没急着说话。
但王兴看到郑旭辉后,小眼睛却是瞪得大大的,有些激动地道:“你是郑老的公子吧?”
郑旭辉微笑道:“我是郑旭辉,你是?”
王兴忙道:“我是王兴,你和郑老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可能不记得我了,前年,我儿子在你们那治好了哮喘,这都快两年了,一次也没犯过!就是那个,也是小眼睛,后背上有块三角形的胎迹的那个,王稳,我儿子……”
郑旭辉却是记起来了,说起来王稳的病还是他最初上手诊断的几个人的一个,他当时得的病正是“肾水伤金”的一种哮症,对他们来说,治起来并不是多么费劲。
这下王兴彻底兴奋起来,陪着说了几句话,也怕耽误了赵阳他们之间谈事情,就亲自跑到前台那,把各部门经理和服务员都召集在一块儿训话,让他们一定要做好服务工作,至于说费用的问题,既然赵阳非得要给,他就给打个一折总行了吧?
然后,他又拿过客人登记的名单看了看,看到那一个个名字,他浑身一激灵,差点幸福地晕了过去!
以他的交际,哪里看不出这全都是名家、大家啊!
他感到脑袋有些发晕,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心脏跳得厉害。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反应过来,以赵阳的医术,他的同行,能差得了吗?何况刚才郑旭辉的出现,不就说明问题了吗?看来自己最近应酬太多,把脑子都喝得不灵光了,应该找位大夫给看看——
对了,这里有这么多名家,正好找一个给他把把脉,调理一下身体,而任何一个出手,都是小菜一碟啊!
不过,冒昧上门求郑老他们开药也不好,但不是有小郑这样年轻的在吗?至于赵阳也很年轻,他却是自动将他和郑老他们放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兴前前后后跑得更加殷勤了!
……
各大医派前来观礼的人一路上舟车劳顿,赵阳也不打扰他们,等他们休息好,才在七点来钟开了宴,同时把安老太也接了过来,共同招待他们。
和各医派的掌门见完礼坐下,安老太首先感谢他们能来参加魂医派的收徒仪式,然后向大家介绍了赵阳的一些情况,言语里难掩满意之sè。
后面的不用说了,毕竟时间不早了,大家就一边吃一边聊,气氛很是融洽。
中医最讲究“治未病”,饮食是人生存之最基本的大事,也就有着各种讲究,而不管哪一派,一般都有着过酉不食的要求,也就是说,过了晚上七点,就不吃饭了。
现在因为条件限制,开宴比较晚,不吃也不好,大家就退而求其次,稍稍吃一点,所以,一桌子菜剩了很多。
对此,王兴还很忐忑,专门带着厨子进来问饭菜是不是可口,还是赵阳看出来他担心什么,告诉他原因,他才释然。
因为明天还要参加拜师仪式,吃完饭稍一缓,累乏劲又上来了,大家稍微聊了一会儿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安老太却叫住郑黎,道:“来,你帮我孙女看看吧?”
第四四一 炫耀和谦虚
小玉的眼睛还是郑黎亲自出手医治的,一听安老太的话,他自然知道她是要他看什么,而他往小玉眼睛上一看,不由神情一动。
易医派既重脏腑之相,又重外在之相,他们在为病人治病中,往往能通过外在之相得出脏腑的yīn阳虚实,而他这次仔细一看,就发现小玉的眼睛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小玉的眼睛虽然清澈美丽,但就像是宝石一样,美则美矣,却总有些呆板,在他眼里,还能看出里面的虚弱!而现在却不同了,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里面有了那么一丝人的鲜活之气和灵动!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小玉的眼睛得到了更多气血的滋润!
但是,小玉是他亲自出手医治的,自然明白眼部经脉的脆弱,哪里经得起更多气血的通过呢?而且,当时还是他用易医派特有的锁脉手法护住了那几条经脉,也为rì后她能恢复视觉留下了希望,不然也等不到赵阳出手,她眼睛那几条经脉就完全萎缩,基本上也就没有复明的机会了!
郑黎沉吟了一下,道:“小玉,你到我这边来。”
小玉答应了一声,扶着桌子走了过去。
郑黎为她把了把脉,又按了按她脖颈处和眼窝下面,脸上就有了释然的神sè,果真是她那几条经脉加强了,只是,是哪位大家出的手?
他疑惑地看向安老太。
赵阳有些坐不住了,苦笑着想着,这不是跟大人在其他人面前夸耀自己的孩子一样吗?不过,他是知道当时为小玉经脉“做手术”是多么的难,他要不是有血气之镜的帮助,也不敢随意用药,真的一不小心就会彻底葬送小玉复明的机会啊!
安老太好整以暇地问道:“你看小玉的眼睛有没有好一点啊?”
郑黎眼皮一跳,当时他给小玉治病的时候,因为没有多大把握。所以只是进行了控制,并没有进一步治疗,所以很是让安老太不满,不过。他也确实是为了小玉好,所以,尽管听她话里的奚落,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请问是哪位大家出的手?”
安老太舒服地往椅子上一靠,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比你医术高就是了!”
赵阳低头。真要说医术的话,他还真不需要多谦虚。但和郑黎这等活人无数的中医国手、前辈相比,他还真不敢比!
郑黎也还是没有生气,转头问小玉道:“小玉,你告诉爷爷,是谁给你治的眼睛啊?”
小玉眨了眨眼睛,头转向赵阳的方向,yù言又止,而安老太则道:“小玉。别告诉他!给别人治病会开方子,给你治就没办法了!”
赵阳心里更加不自在,咳嗽一声。抬头道:“前辈,是我给小玉医治的!”
说完他无奈地看向安老太,到底都是他的长辈,总不能老是难为人家?何况还是一派之长,又是来参加他的拜师仪式的,用他小辈的压人,总是说不过去!
安老太哼了一声,又道:“你看你说出来干什么?不是让你面前的这位老中医难堪吗?”
赵阳:“……”
郑黎豁然抬头看向赵阳,眼神中像是亮起一道闪电一样,有些难以置信地道:“真的?”
安老太对郑黎的反应很受用。说话也就不再刺他,但还是用平和的语气道:“赵阳这孩子,不仅在魂曲的学习上悟xìng很高,现在才跟着我学了三四个月,就学会了八支魂曲,在针灸汤剂上也能拿得出手。治好的病人也有百儿八十个了……”
郑黎自然听得出安老太话里的得意,但他思考的重点却马上转到了那句“学会了八支魂曲”上了:“什么?八支?”
因为易医派和魂医派以及两人的私谊都很好,他对魂医派却是有着比较深的了解,也就知道,魂曲的学习上以六为坎,能学到第七支的,在魂医派的历史上,无一不是天才级的!再一想,又是只学了三四个月!
安老太“谦虚”地道:“学习一道,最重基础要打牢,所以,我也有意识地控制着他的学习进度,等一支魂曲全部吃透,才让他学习下一支……他,也天天净事,京城、黄海的到处跑,要不是知道他都是去办正事,少不得要狠狠训他!”
郑黎咂了下嘴,一阵无语,有时所谓的谦虚也是炫耀啊!不过,她倒是有炫耀的底气,任谁收到这样天才,或者说妖孽的徒弟,炫耀一番也都不为过!
安老太清了清嗓子,又道:“不过年轻人到底脑子灵活,赵阳自从跟着我学魂曲开始,就在摸索魂曲在rì常诊病及治疗当中……据病人反响都还不错,但刚起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形成行之有效的规范!”
郑黎彻底无语,如果做成了,这可是开宗立派的作为啊!更何况现在赵阳已经过了“六”这个坎,学会了第八支魂曲,学全十二支魂曲也就可以期待了!
再从安老太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赵阳在针灸药剂上也有着不俗的造诣,他还那么年轻,要将两者结合,形成规范,似乎不能说不现实,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成功机率啊!
赵阳到底是小辈,不能让郑黎爷子俩听安老太一个劲地夸他,而且他又在现场,就端起壶按顺序倒上茶,笑道:“安师夸我太过了……我还是一末学后进,郑前辈,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请不吝赐教啊!”
郑黎正sè道:“以后中医的发展还是要靠你们这一辈,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放心地找我们这些老东西们问!虽然在眼界上,我们可能不如你们这一代,但在传统的继承和经验上,应该还是能帮得上你们的!”
从刚见面,赵阳的得体大方就给他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现在见他这样谦虚,对他的观感更加满意。
而他的话也不是随便说说,近些年的中医发展虽然有了起sè,但被社会上的鱼龙混杂所累,却是一直饱受争议,比如,各种打着中医旗号敛财的所谓中医,不仅没能让中医扬名,反而添了污点。
其次,在传承和发展上,他们这一辈还好说,潜心钻研的人到底还不少,但到了赵阳这一代,因为整个社会都处于“一切向钱看”的思cháo中,中医又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掌握的技艺,也就造成了学的人数不多的现状。
所以,对于肯用心学习中医的年青人,郑黎却是一直用心地提携。
赵阳对人心的感知特别敏锐,自然能听出郑黎的语出真诚,对他也是心生敬佩,就真诚地道:“郑前辈高风亮节,晚辈佩服!”
安老太这次没有继续“刺”郑黎,而是淡淡地道:“你和旭辉这小子差不多大,不用那么生疏,叫他一声师叔或者郑叔就行!”
赵阳自然知道安老太这是为他积累人脉,对于郑黎的为人,他也十分佩服,于是就势叫道:“郑师叔!”
郑黎眉间带着笑意,看来对赵阳也很满意,就微微点了点头。
郑旭辉则和赵阳互报了年龄,赵阳大一岁,就当了师兄,小玉就甜甜地分别叫着“大师兄”、“二师兄”。
郑旭辉咳嗽一声,道:“小玉啊,你还是叫我辉哥好了!”
小玉奇怪地道:“为什么?”
郑旭辉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又抓了抓脑门,道:“这个,叫辉哥亲切!”
赵阳一笑,想到他可能是联想到了四大名著身上去了。
安老太则道:“小辉你也该减减肥了!正好你赵师哥配出了一种减肥茶,他的一些亲戚朋友都喝,说效果很好,你平时也喝一点!”
赵阳马上内心感慨着,有这样的师父真好!不仅帮着积累人脉,还帮着推销产品,真是好得让人无话可说了!
……
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气氛明显热络起来,现在这种场面,也不适合谈关于中医的继承和发展这样的大问题,郑黎对小玉的眼睛却是很上心,在问完安老太这几年的情况后,他就询问赵阳的治疗方案及方法。
小玉眼睛不能视物的根结就在于眼部经脉太过脆弱,气血供养不足,所以,在治疗上都避不开加强那些经脉。但问题在于,那几条经脉太过脆弱,对补养之气都不能承受太多!
这些问题,郑黎自然早就看透了。他原本的打算是,让这些经脉随着小玉年纪的增长,能够自己得到加强。不过,这也是当时没办法的办法,毕竟,那些经脉本就脆弱,使用了锁脉针法后,得到的气血更少,加强又能加强多少呢?
所以,他还是很想知道赵阳是怎样做到这一点的。
而赵阳的方法也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用了药效更为缓和的外敷之法,又佐以针灸之术,但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那就是他所使用的是用古法炮制药材制成的“灵玉膏”,药力更为轻柔和缓,药效却很明显!更重要的则是,他在药力多少的掌控上要更为jīng准!
郑黎听完后对赵阳在医术的评价却是又高了一层!中医治病,最为重要的不外乎三点,诊断,开方,用量,这三点相辅相成,同样重要,而“用量”则直接关乎药到能不能病除,也可以说是最为重要的!
于是,他就凑着这个机会,就药材、药方的用量问题讲了他的经验之谈。
听完后,赵阳觉得受益匪浅,不由感叹,这就是有老师的好处啊!RS
第四四二 施诗的礼物
安老太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从齐水大酒店出来的时候脚步都轻盈了几分。
其实,对任何一个中医门派,如果不能得到良好的传承,就算历史再久远,也免不了没落的现实。而门派的传承,优秀的传人则必不可少,只有拥有了拿得出手、镇得住场子的人,门派才能取得更大的成绩,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加入,也才能拥有相应的地位,毫无疑问,赵阳之于魂医派,就是这样的人!
魂医派因为历史的久远和医术的特殊xìng,虽然只有安老太一个人,也被其他医派所承认,但里面还是有着她的人脉关系所致,可以想见,如果一直没有传人,或者没有优秀的传人,等第四四二 施诗的礼物到下一代,这个医派可能就会沦落了!
所以,也就不怪她拿赵阳显摆,不过,这里面最多的还是欣慰,和看到门派传承和发展的希望的激动。
她这种好心情也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重阳佳节,魂医派赵阳拜师仪式的正rì子。
作为正式传人的赵阳,一大早起来侍候安老太起床,打水递毛巾,一家人再加上曹佳、元月和孟学辉,又把她迎到了果园——果园不仅比老宅宽敞,而且前有果园,后有玉龙山和玉龙瀑布,在这里举办拜师仪式也有一番古意,却是更为合适。
他们一行刚返回到老宅,施诗已经带着两件礼物等在了那里,英姿飒爽。小黑和公主则一左一右蹲守在她身边,给人一种特殊的美感。
曹佳在那皱了皱鼻子,小声地道:“小黑和公主叛变了,看到我们也不迎一迎!”
像是听懂了她的埋怨,小黑和公主摇着尾巴就迎了过来,她顿时高兴起来,伸手抚摸着它们的脑袋。
施诗先将一张完好的青狼皮递了上来。道:“今天是你拜师的好rì子,这是我第四四二 施诗的礼物们姐妹出任务时猎到的,送给你当贺礼吧!”
赵阳双手接了过来。笑道:“谢谢,太贵重了!”
狼皮最能保暖,这么大一张皮。既可以整个的给安老太或者他父母当床垫,等过几个月晨梅生产后坐月子,给她铺也行,或者是给刚出生的孩子以及晨曦铺,总之,都是极好的!
晨梅碰了他一下,嗔道:“知道太贵重了还拿?”
施诗却洒脱地道:“今天是赵阳拜师的rì子,当然要送最好的礼物!”
安老太沉稳地道:“收下吧,施诗姑娘有心了!”
这是魂医派正式收传人的rì子,送礼也要讲究点档次。第一件送的狼皮也还不错。
施诗一笑,又将一只木盒递给赵阳,道:“这是我家长辈托我送的,他们都有事脱不开身,只能让我送件礼物以示祝贺了!他们还让我向你说一句感谢。谢谢你,赵阳!”
赵阳又伸手接了过来。
他自是知道施诗的长辈们为什么会专门送礼物,还要说谢谢他,这是因为他初步帮施家解决了一个练武方面的难题。
施家拳勇猛霸道,偏向于外功一路。这样的拳术,进步很快。所以,施家练这套拳法的人,一般在年轻时的战力都很高,但它对身体的负担也很重。
在历代的记载中,练这套拳术的施家先人很少有高寿的,有的甚至一过四十身体就垮了,落下一身的病!即使到了现在,不论是从医学还是从营养的补给上,都要高出以前的时代,但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有彻底解决。
其实,和其他外家拳术一样,施家也有着与之配套的外用和内服的药方使用,但很显然,这些药方没能达到要求。
于是,当赵阳为施诗把完脉,准确说出她身体几个隐痛的部位后,她当时的震惊无以伦比,因为那几个部位就是练施家拳的人年纪大了以后,经常发生病变的部位!
而她现在虽然没有感觉到,但当她按照赵阳的方法呼吸、运转肢体,全身放松下来后,那几个部位突然发作,就像信号突然中断,身体都差点失去了平衡,她的脸上立即就变了颜sè!
赵阳看到她虽然内心凄惶,但仍然保持着军人的坚毅,也是心生佩服,说实话,谁愿意在年纪轻轻的,就在身体里埋下以后病痛的隐患呢?何况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于是,他也就不等施诗开口,就说可以尝试着为她开方调养,她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施诗吃了赵阳为她开的药后,最开始时那几个隐痛的部位症状突然明显起来,从而导致身体状态和体力都有所下滑,但她却不惊反喜—— 一般练拳的人都懂得些医理,她也就知道,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由于那几个隐痛部位的存在,人的身体自动的调动更多的“资源”保护着那些地方,现在为了修复那些地方,药力却是把这股保护的力量先驱散掉了!
果真如她所想,在经过最初几天的煎熬,后面就又慢慢重新恢复过来,当然,在其中,赵阳又把从七星拳里“改装”的吐纳术贩卖了一遍,也不知道壶中子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
而到了今天,施诗已经能明显感到,与以前的一味刚猛不同,现在她的身体有了一股“柔劲”,或者说是韧劲,体力比以前竟然还有了少许的提升,这一点在和其他几个队员较量时,她们却是能直接地感受得到。
有了这番遭遇,她自然是要汇报给家里,而她向赵阳咨询过后,知道这个药方家里也能用,但要根据练拳时间的长短,稍微加减,这一点却是要容易得多。而从家里反馈回来的结果来看,却是比较理想!
长久以来纠缠在他们家的痼疾竟然得到解决,凑这个机会送点礼物也就是题中应有之意了!
晨梅见赵阳那么大言不惭地又接了过来,就又白了他一眼,但其实心里却很高兴,毕竟是丈夫的拜师仪式,他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她也与有荣焉。
曹佳却探过头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看看啊!”
和一些欧美国家的礼节不同,在华夏,当面打开礼物是不太礼貌的,但施诗却不是很在意,笑道:“打开看看吧!”
其实她也很想再看一眼。盒子里的礼物,在外人看来或许只当是文物什么,但对她们施家来说,意义却是非比寻常,从某种意义上讲,那是他们施家的jīng神的象征和标志!
施家将它送给赵阳,所要表达的感激和含义也就不言自喻了:赵阳拯救、成全了施家的传承!
盒子里是一只枪头。
枪头表面光滑,线条流畅,颜sè有些发暗,静静躺在明黄sè的布上,却给人一种威力内敛、无坚不摧的感觉!
赵阳托起它,沉甸甸的有些压手,那种冰凉的感觉让人的心里都忍不住战栗!
而枪尖对着的孟学辉用手一握胸口,向后倒退了一步,却是有种不敢面对、生怕它飞起伤人一般!
这是一柄凶器!可以想见它当年的威风!
想到晨梅还怀着孩子,赵阳怕她们受了影响,忙把松头放进盒子里关上,然后轻轻呼出一口气,郑重地对施诗道:“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施诗原先眼中还有一丝留恋和不舍,但听赵阳一说,心中却是一甜,眼皮稍稍垂了垂,微笑道:“这是我们全家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由于大部分时间在户外,施诗的皮肤呈现的是健康的小麦sè,再加上身形高挑、姿态端正,让人一见就感受到那种军人物有的风采,但现在低眉微笑,就显出了不同往rì的温柔婉约,让人看得心中一动,却是别有一番女人的味道。
和那张狼皮不同,安老太自然也明白枪头的意义,于是开口问道:“你叫施诗?施全忠是你什么人?”
施诗面sè一正,道:“那是我爷爷!您认识我爷爷?”
安老太点了点头:“有过一面之缘……这是贡在你家练武堂上面的那只枪头?”
施诗眼睛忍不住又看向那只盒子,难掩怀念地道:“是,正是那一只!”
安老太呼出一口气,转头看向赵阳,正sè道:“收下,还不感谢施家送来的礼物?”
这样的礼物,拒绝反而显得失礼,只有用尊重的仪式收下来才会让送的人满意。
于是,赵阳双手托起盒子,弯腰行礼道:“替我向您的家人表示感谢!”
施诗则抱拳回礼。
孟学辉等人顿时就感到了一种庄重的氛围!
事实上,拜师仪式涉及到门派的传承、知识的延续,从古到今都是一件严肃的事,这也是华夏礼仪重要的组成部分。
现在这种传统大多都已经被丢弃,但在一些地方也重新被拾了起来,而遵循这种传统的行业,反而发展得都比较好,这是因为,怀着尊重、重视、敬畏之心,才会珍惜学习机会的来之不易,才能彻底地融入进去!
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才发现他们都还站在院子里,等他们行完礼,赵丙星就开口道:“走,咱们别站在外面,都进屋坐下说吧!”
施诗一笑,却道:“我还有任务在身,得回去了!”
施诗她们的任务现在基本上只是一个形式,但对她们来说,任务就是任务,赵阳等人也不好挽留,所以,还是让她走了。
而等她走后,各大医派的人也陆续赶到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