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现代都市野医TXT下载野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野医全文阅读

作者:面壁的和尚     野医txt下载     野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一三 有来有去

    经过细心地照料,小玉眼部的经脉终于得到了加强,就像是chūn寒风中的嫩芽,虽然依旧微弱,但已经焕发了生机。(.)

    想到刚见面时,那些病弱如秋叶的经脉变成现在的模样,赵阳也心生欢喜,对他来说,作为一名医者,看到病人在他的治疗下摆脱病痛,无疑是一件幸福的事!何况又是这样一个青chūn靓丽的女孩,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事啊!

    安老太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赵阳走出来的时候,她马上感到他身上的那份喜悦,稍微一想,马上想到了一种可能,就看着他,端在手中的茶壶停在半空,呼吸有些沉重地问道:“是不是小玉她的眼睛……”

    赵阳走过来坐下,接过茶壶为安老太倒上茶水,微笑道:“第一步的治疗效果已经实现,从明天开始,可以进行第二步的治疗了。”

    因为刚开始小玉眼部的经脉十分脆弱,不管是针灸还是药物,都害怕她不能承受,所以很多手段都不能使用,而以她现在的状况,却是可以有选择的使用了。当然,如果她能使用赵阳以古法炮制的地黄为主,炼制而成的《地黄明目丹》的时候,她重见光明的rì子就不远了!

    《地黄明目丹》却是早就炼制好放在那里等着了!

    安老太呼出一口气,眼睛格外明亮地连着说了三声“好”字,然后呼出一口气,又急不可耐地道:“她什么时候能恢复视力?”

    赵阳听到小玉翻身的声音。就走过去将门轻轻带上,然后微笑道:“还要等一段时间……眼睛太脆弱了,必须慎之又慎!”

    前一段时间,虽然见到赵阳每天都为小玉治疗,中间还换过几次药,但安老太从来没问效果,一是这么多年来。就是大国手,对小玉的眼睛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她心中虽然有希望。却已经很低!

    也因此,她怕问了,赵阳会尴尬。反而不如不问的好。只要他还给小玉用药,那么希望就还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所以,听到赵阳说已经有了初步的效果,她才会那么激动!只是想想就明白,要是容易治好,哪还用拖到现在呢?她苦笑了一下,道:“我太着急了……以前到处求医,急得没法没法的。现在看到希望了,反而急切起来!你不要管我,怎么治,你心中有数,不要受我的影响!”

    赵阳喝了一口茶。看到外面因为月亮西斜而暗淡的院落,就又笑道:“秋收冬藏,等到来年chūn天,万物复苏,小玉的眼睛也差不多好了!”

    四季之中,冬属水。对应人的肾气,主收藏,正是一年之中补肾的最佳时机;chūn属木,对应人的肝气,是养肝的好时节,而肝主目。到时,经过一个冬天的养护,小玉的肾气已足,借住这天地间的生发之气,再有《地黄明目丹》相助,想必她就能看到这大千世界了!

    安老太听赵阳说完又是连说了三个“好”字,一时间激动难抑,端杯子的手都颤抖起来,又不放心地问道:“到明年chūn天,真的能好吗?”

    赵阳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就微笑着点了点头。

    安老太松了一口气,眼睛不住往小玉房间里望去,竟是迫不及待地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但想到赵阳还在这里,现在又是每天教他“魂曲”的时间,就回过神来,笑着看向赵阳,道:“好了,小玉的眼睛终于有了指望了!”

    说完,她抚平身上的衣服,脸sè一正,道:“关于‘醒魂曲’,你还有什么疑问?”

    魂医派十二支魂曲,一般以安、醒、洗、镇、唤、正、定、召、合、养、灭、补来排顺序,“醒魂曲”只排到第二,但用处很大,不仅可以帮助人开窍,在治疗中,尤其是久病而困或者重病、以及急病和jīng神方面的疾病中,都有着极佳的表现。而“醒魂曲”也是赵阳学会的第六首魂曲了。

    不过,今天赵阳却不打算探讨“醒魂曲”的问题,这种时候,安老太明显更愿意和人分享她心中的喜悦,于是就微笑道:“安师,今天休息一天,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安老太稍一迟疑,但因为小玉眼睛的好消息,她确实觉得这时候讲学有些煞风景,就笑道:“好,你说得对,以后有的是时间,而且,你学的也太快了,如果不缓缓,等到办完拜师宴,我可就没东西教你了!”

    赵阳忙摆手道:“我学得越多,就发现向您学习的东西越多,您老的经验,我一辈子也学不完啊!”

    安老太对赵阳的话很受用,笑出声来,非常满意地道:“你啊,也学会拍马屁了!”说着话,她掐指一算,道:“时间过得真快,再过上二十天就到了,这算是双喜临门了!重阳节,和你的名字也相合,到时候我会把那些老东西叫来给你捧场,一定要让你风风光光的!”

    ……

    早晨,为小玉洗去敷的药后,给她擦干水,就没有再让她戴眼罩。她站在那里眨了下眼睛,然后呼了一口气,微笑着小声说道:“真舒服,感觉像是chūn天脱下棉袄一样,太轻松了!”

    虽然已经不用再戴眼罩了,但为了保护眼睛,也不好让她站在太光亮的地方,晨梅就牵着她的手,将她领进屋里,笑道:“还是不戴眼罩漂亮,嗯,再过几天,小佳她们可能来,就又能看到你漂亮的眼睛了!”

    小玉有些害羞,但心中却是非常高兴,想着对她来说,最近这段时间可以算作是“三喜临门”了!

    然后,刚吃过午饭不久,一辆挂着军牌的车就吼叫着冲向果园,一个急停后,从上面下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人,一米七五左右,短发,素面朝天,戴着一只墨镜,却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冯健看到后,脸sè有些不好看,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她来干什么?怎么不是汪浩?”

    他还没说完,就见军车上又下来五个人,清一sè的娘子军,但无一例外的带着一股英悍之气!

    而最开始下来的那个女军人接过一只望远镜,只是稍一打量,就将他锁定了,然后她摘下眼镜,向他挥了挥手。

    冯健的脸sè更不好看了,想到今年军中比武结束后,他正意气风发,就接到了她和她的队友的挑战。开始他还想发扬“绅士风度”,让一让女同志,结果不等她出手,娘的,她的一个队友就把他打得很是狼狈,刚才忘了看当时那个眉毛很浓的对手有没有来,现在却是不好意思再看了。

    那一次,她们一直挑战到了前十,她更是与排名第五的方冀友打成了平手!

    她叫施诗,一个很诗意的名字,但和她接触过的人就知道,千万不要被她的名字所欺骗,否者,施家家传的《施王拳》,尤其是那十二路腿法,就会让你明白那个“王”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当然,他脸sè不好的原因还在于,她们来了,他也要走了。

    冯健“略施小计”,缠着赵阳和施师等人说着话,让他的一个战友进屋将锅里还煮着的肉合部捞走后,才一起上车向村外开去。

    小黑和公主一直跟在车后面,将他们送到了玉龙镇。

    来的是一队女兵,统一的军装,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打扮,但往那一站,到底是七个年轻的女子,青chūn正艳,还是让赵阳有些压力——主要是怕他孩子的妈会有什么误会。

    晨梅不着痕迹地白了他一眼,要留她们在家吃饭。

    不过施师她们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告诉赵阳接下来的“演练”由她们接手,就带着人上玉龙山布置去了。

    赵阳笑了笑,发现自己想多了,其实这也很正常,为了检验他的配方的适用xìng,有女兵参与也合情合理,毕竟男女在身体素质上是有差异的。

    下午三点来钟,壶中子从宁沅回来了。

    当时他给陈青龙留下了半个月以内的治疗方法,但一来到龙窝村,遇到了安老太和小玉,又从赵阳那里学到了“魂曲”,他就一头扎了进去,却是将这件事放到了脑后,中间刘元琴打了几次电话,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将下一阶段要做的治疗交待了一遍。

    过了半个月后,见壶中子还是没有回去的迹象,刘元琴哪里放心电话里放的话,说不得就又驱车赶来,亲自将要他接回去。

    壶中子没办法,毕竟已经答应了陈庆泽,只好跟着回了宁沅。

    这一去,就是接近两个月。

    很多病其实都适合在夏天治,尤其是排毒降火之类的病,所以,在壶中子的调理下,陈青龙体内因为服用一些热xìng药留下的热毒很快就被清除。他又开了一些调养的方子,慢慢也让陈青龙的身体达到了yīn阳平衡,基本上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

    只是,有两个问题他还没能解决掉,一是陈庆泽激动后容易昏迷,这一点,他也开出了药,又教了陈庆泽一套呼吸吐纳术,却是也有了很大减轻,只要不是太过激动,就只会浑身无力,而不会晕过去。

    但是,陈青龙“不举”的问题,却是没有任何起sè。

    壶中子已经感觉到,要想治愈陈青龙“不举”的问题,应该还是落在“魂曲”,确切说是落在赵阳身上!

    PS:和尚向大家求一下首订,要照现在这个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过万啊~~~RQ

第四一四 指条明路

    见壶中子想请他去给陈青龙治病,赵阳将注上热水,茶叶就在里面舒展曼舞的杯子往他面前一推,道:“这个人我知道,她们以前请过我,我没去。”

    这是很委婉的拒绝了。

    壶中子稍一停顿,想说什么又停了下来,默默品着香味朴实清冽的茶水,过了一会儿才道:“医者父母心,病人还小,人生的路才算刚刚开始,犯了错误,也要给他改过的机会才是!”

    赵阳一听就知道壶中子应该知道陈青龙得病的经过,并且也猜测出他不出手的原因。但是,要不要给陈青龙改过的机会,不应该对他说!

    至于“医者父母心”,赵阳当然也有,但只会用在他认为可以用的人身上,这也是为什么他明明有一身医术,却没有选择医生的职业,就是不想受到其中条条框框的束缚!

    于是,他望着门外小红耀武扬威地从门前走过,道:“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是我正式拜师的日子,前辈留下来喝杯酒吧!”

    听赵阳话中的意思,明显是“要治你去治,我是不会出手”,壶中子不由苦笑。

    壶中子医武双修,对人的经脉和气血运行了解要在很多中医国手之上,在为陈青龙治病的过程中,自然能发现似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他的气血运行,而这似乎也是造成陈青龙不举的原因。然后,又在发现药物很难去除这种状态后,正好他最近一直在研究着魂曲,很容易就想到了这上面。

    据他所知,现在只有两个人掌握了魂曲,安老太就不用想了,一是两人关系实在算不上融洽,二来她因为身体原因,好像只掌握了三首魂曲,能帮上忙的人也就只有赵阳了。

    找赵阳的话,不仅他掌握魂曲要多,而且壶中子还教过他“七星拳”,关系总比和安老太的要好!再加上赵阳在医药上还很擅长,正好可以探讨根治陈青龙容易昏迷的病因。

    他想得很好,也找对了人,这两方面,赵阳都能做到,但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

    正想着如何说服赵阳,就见到小黑和公主一阵风似地进了院子,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屋东头它们的窝里。

    赵阳向东面看了一眼,不知道那位施队长对它俩做了什么,竟然吓成这样!

    壶中子感到赵阳注意力分散,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放下茶杯,笑道:“你知道,咱们当医生,都想着要把手中的病人治好,而且,我也想见识一下魂曲是怎样为病人治病的……你说吧,要怎样做,你才答应给那人治病?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嘛!”

    上次从赵阳那里学到魂曲,也是拿“七星拳”交换来的,这次他也想故计重施。

    只是想到刚才竟然从赵阳身上感到了压力,他的心中又有一股不平之气,想着找机会一定要“教训”他一顿,找回这个场子!

    对壶中子这个提议,赵阳心中一动。

    现在龙窝村小学已经开学,各科老师资源都不缺,但好像还缺个体育老师——好吧,壶中子当平常的体育老师好像也不太合适,但要是让他教授“七星拳”呢?不求这些学生都能练到多么高深的境界,但内家拳养生健体的效果绝对要比单纯地体育运动高明!况且,学习“七星拳”,就算学会那几个架式,自保防身也就够了!

    壶中子见赵阳意动,就微微捊了下胡须,心中自得不已:他掌握的东西多着呢,不愁他不动心!

    不过,转眼间就见赵阳摇了摇头,道:“不提这个了,我不会给他们治病的……嗯,我妈她们买菜回来了,前辈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

    壶中子正在自得,不想赵阳竟然转瞬就改变了态度,让他好像失重般难受,但看着赵阳那种不为所动的模样,却是无计可施!

    欲言又止,端起茶杯喝了一杯,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以长辈的姿态教训道:“你这孩子,怎么好说歹说都不顶用?你说吧,要怎样才答应给他治病?”

    赵阳张开手抱住眼睛笑成月牙、嘴里叫着爸爸的晨曦,亲了一下,又将她放在一边的坐好,让她败下汗,然后才对壶中子道:“我怎样也不会答应的……”

    壶中子感到牙有些疼了!

    赵阳又道:“不过……”

    壶中子忙道:“不过什么?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就算我做不到,想必陈省长也会想法办到的!”

    赵阳接过晨曦拿来的毛巾,给她轻轻擦了擦小脸上的汗——面对她娇嫩如花瓣的脸,真的不敢太用力,说是擦,只是叠起毛巾点了几下。

    擦完汗,他才将毛巾放在扶手上,微笑道:“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他指条明路!”

    壶中子自然知道“他”是指的陈青龙。现在赵阳不答应出手,对魂魄上的问题,他确实感觉无从下手,能指条“明路”也不错!只是,明明是陈家的事,怎么转到他头上了?

    他也不置可否,只是说道:“你先说要我答应什么事吧!”

    赵阳给壶中子续上水,然后抬头笑道:“我们村小学还缺一名体育老师……”

    壶中子眼中寒光一闪,却是忍不住动了真怒!以他的年龄和地位,竟然让他给一群小娃娃当体育老师,这简直荒唐到好笑了!

    不过赵阳却好像一无所觉,接着往下说道:“教他们七星拳!”

    壶中子再也忍不住住了,冷下脸来,道:“道不轻传,你当‘七星拳’是街头的大白菜吗?”

    他之所以将“七星拳”教给赵阳,一方面固然是想换得魂曲的练习方法,但更重要的是“引仙派”的宗旨中是魂医并重,他想将这一点在赵阳身上实现。当然,其中也有以之和安老太缓和关系的意图在里面。

    但是,在他心中,“七星拳”也不可能“沦落”到广播体操那种地步!赵阳这样说,他如何不怒?

    赵阳却不急不躁地道:“大白菜甘,温,无毒。通利肠胃,除胸中烦,解酒渴。消食下气,治瘴气。止热气咳,和中,利大小便……有什么不好?大白菜从出现那天,一直没有断绝,那些名噪一时的内家拳门派,存世的还有几家?我这也是为七星拳能更好地继承和发展啊!”

    壶中子差点被赵阳气笑了,不过,他很快就感受到一股平和的气息,像是柔和的水从他身上心中流过,竟是让那股怒气很快瓦解,这就是“安魂曲”的效用吧!

    他看了看赵阳,平静下来,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你还是换个条件吧!”

    赵阳刚想喝水,见晨曦抓他的胳膊,知道她要喝水,又看她气血运行又恢复到常态,就递到她嘴边,让她喝了两口。

    晨梅见到了,忙阻止道:“曦曦过来,不要打扰你爸爸他们说话,妈妈给你冷好水了——小孩子家,喝什么茶?”

    茶毕竟有些苦,小孩子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好喝的,就听话地跑到了晨梅身边,端起给她特别买的小碗喝起水来。

    赵阳看了她们娘俩一眼,才转过头来,对壶中子一笑,道:“以前每个门派也都收很多弟子,现在只不过把门派换成了学校。前辈您要做的也不是教授高深的东西,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只需要给他们打好基础,有看上眼的,再用心教就是了,您看怎么样?”

    壶中子就有些意动。说起来,到现在为止,他虽收了三个弟子,但主要是跟他学医的,“七星拳”还没有正式的传人。而以现在华夏武术的式微情形,发展好了,能自成一个门派也说不定!这,也是为华夏武术的香火传承做了贡献!

    赵阳眼睛看向小学的方向,平静地道:“龙窝小学,和华夏所有的小学都会不同!他们入学,首先要学的就是尊师重道,重视知识的重要性!这是咱们华夏的传统美德,不也正合前辈‘道不轻传’的宗旨吗?”

    壶中子忍不住心动起来。他一身高超的医术和拳术,但到现在为止只收了三个弟子,难道他不想将“引仙派”发扬光大吗?

    当然不是!

    这里面既有华夏中医经历灾难,传承受到了影响,而西医地位则大幅度提升,一降一升,形成了西医一家独大的场面,而让中医受到冷落。再加上近年又出现很多沽名钓誉之辈,让中医蒙羞,更不要提一些打着中医旗号的骗子,更是让中医倍受置疑,也就很少人愿意花西医数倍的时间,学习艰深而又不能养身立命的中医知识。

    但同时还有现在浮躁的社会上,只重利益,很多人失去了尊师重道之意,所做所为,全凭功利!这样的人,哪里又能入得了壶子中这等深怀绝技的大家之眼呢?

    现在听赵阳说要恢复华夏尊师重道的传统,他也难忍心中激动,谁又想一身本事,却只能带到地下呢?而孩童时期,宛如白纸小树,也是最为容易培养成才!

    壶中子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转头看着赵阳,问道:“明路在哪里?”

第四一五 菩萨畏因

    赵阳给壶中续上水,笑道:“前辈可曾听过‘菩萨畏因,凡人畏果’这句话?”

    不等他说完,壶中就一愣,然后苦笑不已,指着赵阳咂嘴道:“你……你啊你,这次被你赚了去”

    赵阳一看就知道他已经明白过来

    所谓“菩萨畏因,凡人畏果”,是佛学用语,意思是凡人害怕承受不想要的“果”,而菩萨害怕的则是造成“果”的“因”,因为有“因”就有“果”,“果”是“因”造成的,所以要重视造成“果”的“因”这句话可以用在任何地方,也和中医治膊究寻病因的原则相通

    当然,赵阳说这句话还有一层意思:陈青龙的病完全是咎由自取如果他没有灭绝人性地用火烧安欣,哪会得这个病呢?

    壶中作为医武双修的大家,如果不是囿于魂曲之中,哪能不明白这个中医最基本的道理?抛开魂曲,发现陈青龙之所以得病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这个“因”,不管是西医和中医,都是很容易得出来的

    而找到了“病因”,对壶中来说,就算没有魂曲相助,也能找到一薪法

    事实上,在华夏悠久的历史当中,人们肯定会遇到类似的情形,而魂魄得病,也未必非得使用魂曲来治疗——对于有经验的中医来说,见多了各种各样的病人,对人性、人心的把握会比常人高明,就算没有接触过魂曲一般也有自己独特的处理方法,像有的人气郁伤神,他就会想办法让病人大哭一场,将郁气发泄出来,再开医调理,就会有很好的治疗效果

    其实,有很多时候找到病因后,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反其道而行之就会有很好的效果

    现在壶中对怎样给陈青龙治病心中就有了数,再看赵阳在一边悠闲地喝着水,就又忍不住瞪眼道:“就一句话你还要给我讲条件,太不像话了”

    如果指点“明路”的这句话有多么高明,他也就认了,问题是赵阳说的话就是中医最基本的方法,他就感觉自己吃了亏

    赵阳看着喝完水整个人显得愈发水灵的晨曦,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这是双赢的事,我只是借这个机会说出来而已”

    壶中也明白这一点,他只是对赵阳指点这件事不爽而已,当然,如果要是有关魂曲他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于是,在吃饭之前的这段时间,赵阳少不得又将学习魂曲的体会“贡献”了出来

    吃过饭,赵阳送壶中出门,看到青山怀抱中的龙窝村小学想到她的师资力量,却是从一开始就雄厚得不像话,简直比大城市的小学还要好

    看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向院里走去,正陪着晨梅在院里活动的晨曦看他进来,就对他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赵阳马上就感到最纯粹的欢乐——这是作为父母的特权,只要看到儿女们纯洁的笑容,他们就会感到这种欢乐

    陈晓菊端着一盆黑乎乎的药膏进来时,看到躺在床上的安欣也对她这样笑着,她也忍不住心眼里感到高兴,但还是嗔道:“笑什么笑?刚作为术,医生嘱咐不让做太多表情,你要听话,知道吗?”

    在收到“爱心中转站”的那笔捐款后,安欣做了术,很成功,脸上已经基本恢复了往日容貌

    而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那位发明了抗癌操的神医还给她开了内服外敷的药正是这些药,让她不用再留在每时每刻都要花钱的医院,而一天只用十几块钱的药,也终于不让这个家感受到太大的困难并且神医还说,只要用完他开的药,她以后的生活会和正常人一样,不需要用药维持健康

    更为重要的是,这些外敷的药膏,虽然不能完全消除掉烧伤后留下的疤,但会让它们和正常的皮肤差不多少,这让她尤其高兴

    陈晓菊走到床边,将药膏放在一边,顺又摸了摸安欣的脸,在她不满地撒娇下,才低头小心地欣开她的衣服

    其实她用不着这样的小心了,现在安欣身上的烧伤都已经结疤,只要不是太过剧烈的运动,她也都可以做了

    掀开衣服后,就看到安欣肚上有一片吓人的疤痕,但与上个月相比,已经小了很多,尤其颜色上,更是明显再变淡,这让她由衷地欢喜和感恩,就又忍不住低头吻了一下——在那个噩梦之日后,承受着女儿的痛苦和对方权势地压迫,那段绝望的日里,她何曾想过会有这样充满希望的一天?

    安欣忍不住扭了扭身,撒娇道:“妈——”

    这又让张晓菊感到更加的高兴,这说明安欣受伤的皮肤,在反应上也很灵敏不过,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端起桌边的盆,道:“准备好了吗?妈要给你敷药了”

    安欣重重地点了点头想到第一次敷这种药膏的时候,那种清凉的感觉,在经历过止痛药都无法止住地剧痛后,是那么地让她感到幸福,也让现在敷药的过程,成为她们母女所期待的时刻同时,这个过程,也让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进一步加深了

    感受着药膏抹在腹部,她就故意地扭了扭身体,笑道:“痒”

    知女莫如母,张晓菊哪能不知道她是在作怪?就瞪了她一眼,嗔道:“别乱动,抹不匀,将来恢复得不好,看你哭不哭”

    安欣就老实下来,自己也伸头往肚上看去,吐了吐舌头,道:“真丑,和西游记里的黑熊精似的”

    张晓菊头也不抬地道:“这就丑了?当时第一次不知道,以为是全身抹呢……抹完之后就像从沥青里捞出来一样,那时才丑呢”

    安欣皱了皱眉,道:“咦——妈,你没有拍照吧?这件事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啊”

    张晓菊歪头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猜?”

    安欣一愣,没想到快四十的母亲,在她面前竟然表现出调皮的一面顿时感到更加亲切,就拉着她的胳膊道:“妈,你没照是吧?你一定没照”

    她们母女正笑闹着,张晓菊放在一张旧沙发上的机响了,虽然现在敷药已经不需要特别地保持卫生防止感染但她还是想着敷完药再去接

    但是,电话竟然响个没完,在安欣地催促下,她就过去看了一眼当看到来电显示是谁后,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消失了

    安欣问道:“妈,是谁来的?”

    张晓菊吸了一口气,将机放了回去,转过头后就又带上了笑容,道:“不管它,号不熟可能是错了吧”

    那个号怎么会不熟?没有她们,她的安欣还是无忧无虑的花季少女,也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经历这次剧变,安欣在心志上也迅速成熟了,自然感受到张晓菊心中的恨意她就故意调皮撒娇逗她开心,虽然电话又响了两次,她们两人也都像是没听到一样

    一直等到敷完药,当电话又一次响起后,安欣就故作不在意地道:“妈,电话老是响你接一下呗?万一是找你的呢?”

    虽然有些人恨不得一辈不见,但以对方的权势,张晓菊却知道不见不行她将盆内最后一点药膏刮下来,抹在安欣臂伤疤的边缘,一脸慈爱给安欣拉了拉衣服,道:“好,你注意不要把药膏弄掉了,我去接下电话”

    安欣听话地点点头,道:“一会儿爸爸就回来了,咱们就可以吃饭了”

    张晓菊知道安欣是在安慰她,愈发感到她的懂事,就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平静地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另一头,刘元琴强忍怒气,笑道:“是安欣的妈妈吗?我是陈省长的爱人,你刘姐”

    刘姐?一听到这个声音、听到这个称呼,张晓菊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恨意她强忍挂电话地冲动,冷着脸道:“有什么事吗?”

    刘元琴能自然听出张晓菊的冷漠和恨意,放在往日,这是她正眼都不会瞧的人,但现在却不得不放低姿态,因为最近两个月,陈庆泽对她自不用说,愈发地冷淡,如果说这点她能不太在乎的话,但对陈青龙,他也表现出不是太大的关注,却让她感到了危机和恐慌

    陈青龙必须要尽快恢复健康

    刚才壶中电话给她,告诉她要想治好陈青龙的病,最好能得到安欣和其他相关人的谅解和宽恕现在她差不多到了脖乱投医的阶段,况且这句话是赵阳说的,她自然是照办了

    想到这里,刘元琴就咽下一口气,微笑道:“是这样的,最近我用私房钱炒股,赚了些钱,你不是要给安欣做术吗?要多少,我尽量能帮上忙……”

    张晓菊没有心情想刘元琴的目的是什么,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结束这个引她愤恨地电话,于是就又冷着脸道:“不用了……”

    刘元琴叹了一口气,道:“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安欣的事,毕竟我们也有错……上次你电话,那时实在没钱,但我一直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终于有点钱了,我首先就想到给你们,也好弥补我们的愧疚之情你还缺多少?三十万够吗……”

    真是会说

    想到对方当时的嘴脸,和她那时的屈辱和绝望,如果没有“爱心中转站”的救助,估计连药都用不起了,安欣还能和她说话吗?再听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张晓菊全身紧绷,恨不能把电话摔到对方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道:“不用没事我就挂了”

    刘元琴忙道:“不够吗?不够我再去借点,四十万呢?四十万不够的话,五十万也能凑出来……”

    张晓菊再也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使劲按下了结束通话的键

    听到电话里传出的忙音,刘元琴喂喂叫了几声,用力将机摔倒了墙上

第四一六 菩萨畏因(中)

    摔完电话,刘元琴猛地拉开窗帘,晚风就吹在了她的身上。现在这个季节,山上的风已经格外地凉了,但却丝毫不能吹散她心中的怒火!

    等心情平静了一下,她又拿出另一只手机,连着打了三个电话。

    打完电话,她怒火中烧,恨不能再将这只手机摔碎!

    安欣竟然已经做完手术治好伤出院了!

    她接到壶中了的电话,原本想着安欣急需用钱治病,她只要表示出钱的意愿,她们还不得马上感恩戴德啊!谁想安欣竟然已经出院了!

    这也能解释张晓菊态度变化的原因了。

    只是,安欣之所以这么快出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使用了一位不知名的中医开出的药,这个“不知名的中医”不用想,八成就是赵阳了!

    这尤其让她愤怒!

    但再愤怒,对赵阳,她也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取得安欣一家的谅解,对这一点,虽然她不懂医术,却觉得很有道理,毕竟陈青龙出现不举的现象,就是在那次事以后,想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致,而解开心结,对他的病肯定有好处——这是一定的!

    但知道了安欣的状况,刘元琴心中就有数了:想来这次张晓菊拒绝得这么决绝,应该还是在气头上。这种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到时,她再稍微放低姿态,再送上钱。还怕她们不收吗?五十万,对张晓菊这样的家庭来说,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只是,想到以前都是别人求着给她送钱,现在她竟然要求着给别人送钱,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市民,她就忍不住气往上涌——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又恢复了冷静,陈青龙的病不仅关系到她们两个人,还关系到刘氏集团。只花五十万解决眼下的困境,价格却是低廉得很!

    事不宜迟,想到这里。她赶紧换上一身看起来不是太扎眼的衣服,提上订做的包就准备去张晓菊她们现在租住的地方——为了以防万一,张晓菊却是把她们的电话之类的信息留给了那家医院,这也就让刘元琴能很轻易地得到她们的信息。

    等走出门口的时候,刘元琴又一停,拿出电话拨了个号,道:“帮我准备五十万现金,我一会儿要用!”

    单纯地数字远远不如一沓沓地钞票带来的冲击力要大!

    ……

    张晓菊挂了电话,也是气恨难平,如果可以。她和她的家人,永远也不想再和这家人有任何的交集!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到屋里,迎面就看到安欣一脸坚强和关心地看着她,却没有说什么。

    女儿长大了!

    这个想法瞬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又是感伤又是欣慰,刚才的那点愤怒转眼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她理了下额头上的头发,看了看表,笑道:“你不要乱动,我现在去做饭,你爸爸就要回来了。”

    说着她端起盛药膏的盆就向门外走去。安欣忽然在后面叫住了她,她停下来,笑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欣yù言又止,又摇了摇头,仰着头笑道:“没什么,你去做饭吧!”

    张晓菊扭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经历过这次的磨难,安欣明显变得成熟起来,也更加体谅她们,她觉得,不应该再把她当成小孩子了,有些事也应该让她知道了!

    于是,她又走回来,坐在床边上,道:“你是想知道刚才是谁打的电话吧?”

    安欣伸手扶着张晓菊的胳膊,笑道:“要是不想让我知道,就不用告诉我了!”

    张晓菊就明白安欣应该猜到了,对女儿的这种表达的聪明劲,她还是很欣喜的,就拍了拍她的手,道:“电话是陈青龙她妈打来的。”

    安欣嗯了一声,拿眼看着她。

    张晓菊叹了一口气,道:“说是要给咱们治病的钱……你说奇怪不奇怪,无缘无故地,凭什么要给咱家送钱呢?”

    安欣眼一眯,咬牙道:“怎么叫无缘无故?这钱她们早就该送了!”说完,她又摇了摇张晓菊的胳膊,道:“妈,她们要是单纯地送钱,您就收下,也能让爸爸不那么辛苦!不过,我觉得她们肯定有什么目的,绝对不可能是良心发现!妈,您拒绝她了吧?”

    张晓菊听安欣这样说,愈发欣慰,就点头道:“妈躲她们还来不及,怎么会答应呢?你也不要担心我和你爸,我们都还年青,养活你不成问题!况且,再养养身体,等过了年,你就能去黄海四十三中读书,封校长说了,到时候免去你的学费,还能领浩然集团的贫困助学金,咱们家基本上就没什么负担了,你说是不是?”

    安欣的脸上就露出了阳光的笑容,经历那段绝望痛苦的rì子,她哪里能想到她的生活还能这样充满希望?想到那些好心的人,那位冷静干练地“清姐”,还有那位解除她痛苦的神医,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恩!

    看到安欣脸上出现这样的笑容,张晓菊心中比吃了蜜还甜!只觉得这样的笑容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看到张晓菊笑得像是年青了好几岁,安欣就探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把脸贴了上去。

    张晓菊怕碰到安欣涂药膏的地方,也不敢抱她,只是愈发期待她完全好的那一天,到时候她一定要好好地抱一抱她,要将她这一段时间积攒的爱意、幸福全都释放出来!

    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快一年半了!

    她们母女俩正亲着,忽然就响起了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安欣的爸爸应该不会这么早下班啊?

    张晓菊没有急着开门,毕竟她们租住的地方在郊区,家里又只有她们两人,是坏人就麻烦了!于是她就在屋里问了一句:“谁啊?”

    刘元琴调整了一下情绪,拿捏地道:“是我!”

    隔着门,张晓菊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也没有想那么多。就去开了门,但一看到是刘元琴,忍不住就要把门关上。

    刘元琴用手一挡。强忍怒火,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来意吗?”

    毕竟是省长夫人,如果两人间毫无瓜葛地话。张晓菊或许会慑于那种威势,都不敢说话,但现在她却用力抓着门,怒视着她,道:“你什么来意我不想知道,也不配知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刘元琴表情威严地看着张晓菊,和省长夫人对视,张晓菊确实缺了底气。眼神就转向另一边,她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正sè地道:“我知道,安欣的事,你很恨我们!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能做的,是要弥补它!难道你把我赶走,就能改变事实吗?这次我来,是带着善意和弥补的心意来的,希望你能静下心好好想想。我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不能意气用事!你说呢?”

    张晓菊一看到刘元琴就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想到过去对方的嘴脸,哪里会信这样的花言巧语?她深吸一口气,又注视着刘元琴的眼睛,冷冷地道:“我们不需要你们的‘善意’,要是你们真有‘善意’的话,也不会等到今天!松手,我要关门!”

    刘元琴自然知道她临时编出来的话是站不住脚的,但她又必须得到张晓菊一家的谅解,当然要说下去,就又皱眉道:“你冷静一下!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我做得是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我不是来弥补了吗?”

    张晓菊使劲拉了拉门,刘元琴的司机下来帮着撑门,她自然就拉不动,气得几yù晕过去!

    刘元琴又后仰身看了看张晓菊她们租的房子,是过年就要拆迁的旧楼,就说道:“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安欣想想吧?她还小,还要上学,难道以后就要跟着你们东漂西东吗?”

    张晓菊满心烦恶地道:“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刘元琴脸一冷,道:“你就一直以这样的态度对我们,是吧?”

    张晓菊心中一沉,道:“我……”

    此时安欣在屋里喊道:“妈,你让她进来吧!”

    张晓菊眉头一皱,回头看了一眼,想着在门外说话,又赶不走对方,左邻右舍的,确实不太方便,就松开手让她进去,反正不理她就是。

    刘元琴表情一松,往屋里走去,然后就看到安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眼睛里无喜无怒,一时间,她准备好的话竟然都不能说出口了。

    安欣看着她,好像要把她记在心里一样,闭了下眼又睁开,然后平静地道:“我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你有什么目的就说吧!”

    刘元琴表情不变,在安欣脸上看了一会儿,然后如释重负地道:“你能恢复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说完见张晓菊母女没有搭腔,就从司机手里接过箱子,在她们面前打开,道:“这是我刚凑的五十万,如果能帮助你们改善生活,我也就能安心了……要是不够的话,我再从别的地方借借……总之,我希望你们能收下这份心意,对于青龙所犯下的过错,也能原谅!”

    她一边说一边注视着两人的表情,可惜张晓菊只是怒视着她们,而安欣一脸平淡,眼睛连看那一箱粉红的钱币都没看,然后又问道:“就这么简单?”

    刘元琴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这样做也就是图一个心安,希望……”

    不等她说完,安欣就打断她的话,转向张晓菊,道:“妈,你让她们离开这里!”

    张晓菊原本还害怕安欣会被金钱迷花了眼,此时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又对刘元琴道:“你们走吧,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了!”

    刘元琴皱了一下眉头,又换上温和的表情道:“刚才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呢?你听我说……”

    安欣突然声sè俱厉地瞪着刘元琴道:“你们走不走?如果不走的话,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保证都不会让你得逞!走!走啊!离开我家!”

    看着安欣声嘶力竭的模样,还有动作大而带动衣服露出被药膏涂得黑乎乎的地方,刘元琴竟然心中一颤,忙道:“你不要激动,别扯到了伤口!我这就走,等你情绪稳定下来,我再来看你们!”

    PS:感谢大家投的每一张月票、推荐票和打赏~~RS

    ()最快更新,请收藏()。

第四一七 菩萨畏因(下)

    看到安欣如此愤怒,张晓菊哪里还会在意站在面前的是什么省长夫人?她指着门口怒视着刘元琴道:“出去,你们给我出去!”

    刘元琴一时间竟然被张晓菊母女的气势所镇,但转眼间怒火就翻涌上来!这些年来,尤其是陈庆泽当上省长以后,她哪里受过这种呵斥?不过,现在她和当时的张晓菊的立场掉换过来,她是求人的一方,这件事还关系那么大,她也只能强忍怒火,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道:“你们不要太激动……”

    张晓菊和安欣母女俩同时吼道:“出去!”

    刘元琴当然忍受不了这种“待遇”,拉下脸来,转身急急而走。不过,她还留了个心眼,像是忘了似的,没把钱带走——她不相信张晓菊她们会不留下来,只要她们把钱留下了,拿人手短,后面的事就好说了!

    但是,当她刚走出房门,张晓菊就追了出来,把那只盛钱的箱子往她面前一递,道:“给,你的钱忘拿了!”

    刘元琴眉头一皱,又一副真心为对方着想的模样道:“这钱你还是留着吧,不管是给孩子治病用,还是换个好的地方住,或者她将来上学,都用得上!我这都是为你们好……”

    “为我们好?”

    张晓菊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次电话。那时,为了安欣的将来,她不怕当牛做马,跪在尘埃里哀求!可结果呢?同样是作父母的,又不是没有能力,也不是没有义务,怎么能有那样的铁石心肠呢?

    现在,虽然不知道刘元琴为什么态度大变,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安欣已经做完了整容手术,身上的伤也使用神医开的药,在一天天地变好——只要安欣安好,她们就绝不会贪图眼前的利益。而让女儿跟着蒙羞!和那段悲惨恶劣绝望的状况不同,现在一切都在变好,一切都有了希望,就算还很苦,她们也要让安欣的人生堂堂正正,不能背负一丝一毫的卑微!

    听到张晓菊的话,刘元琴心里很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往下说道:“这么做。也是想减轻我们心里的愧疚……唉,总之,这钱你就收下吧!”

    张晓菊站在门口,像是能感到女儿地注视,内心也就变得愈发坚定、坚强,她将那箱子塞给刘元琴,转身往回走去,走到门口又一停,道:“法院已经判过了。我们不会收你们的钱的!”

    刘元琴手一下握紧,心里像是塞了茅草一样!她记得上次张晓菊打电话要钱时,她就是用法律条文说事。没想到仅仅过了三四个月,变成她求到张晓菊头上,换作她用法律说事儿了!

    呯的一声,老旧的门被带上。

    门里,在这个属于她们的隔绝了的空间,不用见到讨厌的人,张晓菊顿时感到说不出来的轻松,尤其看到安欣正坐在床上拿着高中课本看,她就像注入了一股活力。心就更加鲜活有力地跳了起来!

    门外,刘元琴咯吱咬着牙,拿箱子使劲摔在墙上,钞票就从里面撒了下来!她也不管,扔掉箱子就往楼下走去。

    司机赶紧将钱收好。追了上去。

    到了楼下,一进车,刘元琴就怒视着他,道:“谁让你把钱带下来的!”

    司机心中一凛,忙道:“我这就把钱送回去!”

    刘元琴眉头紧皱。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走吧!”

    这钱就算原样放上去,也不知道会便宜谁,而看样张晓菊她们也不会拿!

    司机默默上车,打着火,慢慢退了出去。

    刘元琴回头看了眼那栋老旧的楼,满心烦躁,她这次来原打着一举解决问题,谁想到收到的竟是失败的结果!

    ……

    除却各种心机和打算,这世上的事原本就是“有心插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在这个同样的夜里,自诩为“夜色独狩猎者”的商年涛,却看到了“狩猎”成功的希望!

    今天晚上,他又一次进入这家名为“喧嚣之外”的酒吧,一眼就看到那个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在幽暗的环境下,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孩!而且,可能因为时间还早的缘故,她独自坐在一个桌子上,他的机会到了!

    在吧台要了两瓶啤酒,像是系鞋带似的蹲下了身,然后走到那个女孩身边,将一瓶啤酒推到她面前,笑道:“相见即是有缘,能赏个脸,一起喝杯酒吗?”

    那个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近距离看到女孩的容颜,愈发觉得眉目如画!商年涛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喝下去,又端起女孩面前的杯子,微笑示意,女孩低下头,眼皮垂下,显是默认了。

    商年涛心中一阵狂喜,给她倒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举杯,很是感慨地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自从半个月前见过你一面,我就像掉了魂一样!我也不奢求什么,能一起喝杯酒,我就知足了!来,干杯!”

    说着,他端起酒杯看着女孩。女孩没有说话,动作在他看来很是优雅地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没有发出声音,酒液就以一个恒定的速度慢慢从杯中消失了。

    商年涛一翘大拇指,大声地道:“好!”然后一仰脖,将杯中酒灌下,亮了亮杯底,眼睛在女孩脸上停留了一刹那,又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道:“唉,你说这人啊,真是很奇怪!平时也少不了喝酒,陪客户什么的就不算了,和朋友一起喝,也总是不怎么尽兴!咱俩虽然只喝了一杯,我就感觉明显不同,痛快!”

    他刚倒完酒,女孩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商年涛没有急着劝酒,而是笑道:“不急,我们慢一点,要不然,就像我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似的!”

    女孩嘴角一动,像是笑,又像是不屑。

    商年涛眼神从女孩诱人的嘴角上扫过,忍不住感到肚子饿了起来,咽了一口口水。他怕引起对方的反感,就一举酒杯。借喝酒掩饰过去。

    虽然算是到了深秋时节,但天星市的天气还是炎热异常,此时两杯冰啤下肚,商年涛就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再吸气时,就感觉一股很浓烈的香气传来,却是女孩身上的。

    他一愣,女孩也不理他。端起酒杯,还是像上次那样,将酒喝了下去。喝完又给自己倒上,然后抬头看了商年涛一眼,他反应过来,忙又给自己满上。

    这次女孩也不废话,直接端杯喝酒,商年涛自然不甘落后,也跟着喝了一杯——他巴不得对方能多喝点呢!

    喝了四杯后。女孩儿忽然开口道:“这酒不对吧?”

    商年涛看到女孩有些恍惚的眼神,心脏狂野地跳动着,微笑着道:“怎么不对?你是不是不怎么喝酒。喝这么快是很容易醉的!”

    十毫升上次得到的的黄金冰谷,用针管注进啤酒里,一般人是注意不到其中的差别的,但喝下去三杯的量,基本上就会昏睡过去,这是他用商百群和他自己作实验得出的结果。

    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就又给女孩倒了一杯,笑道:“酒能解酒。你这次慢慢喝,试试是不是好受一些?”

    女孩摇了摇头,道:“不行,头有些发晕!”但是,对递到嘴边的酒。她还是端着喝了下去。

    见她喝完,商年涛脸上就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杯子,顺势在她手上抓了抓,眯眼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吗?”

    女孩抬头用茫然地目光看着商年涛,嘴角一动。垂下眼睑,嘤宁一声,喃喃地道:“不行了,我要回家!”

    商年涛迅速在酒吧里扫了一眼,站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拥着她向外面走去。

    一出酒吧,喧嚣湿热之气就迎面扑来,但他却像是陶醉似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叫了辆车,到了一个很偏僻的旅馆。

    等开好房间,将女孩往床上一放,他握着拳头一跳,呲着牙低吼道:“耶!十六号猎物入手!”

    说完,他就跳到床上,搬过女孩的脸亲了上去。

    女孩的脸看起来很精致,但化妆太浓,显得很油腻,他咬了一下,就转头吐了几口,皱眉道:“MB,女人就是虚伪,化那么浓的妆干什么?”

    但是,毕竟是他“狩猎”以来,最美丽的“猎物”,他擦了擦嘴,对着她的嘴吻了下去。

    或许是好几天没有出来“狩猎”的缘故,又或者女孩是“猎物”中最美丽的一个,一个短暂的吻后,他就开始脱女孩的衣服了……

    女孩不仅在衣服上酒了很多香水,当脱下那只黑色蕾丝边的内裤时,也有一股非常浓烈的香气,商年涛甩着那只内裤,两眼放光地盯着那处芳草地笑骂道:“**,在裤裆里还洒那么多香水,是想勾引你商大爷吗?哈哈,宝贝,我来了!”

    没有任何反应的“猎物”肯定是不能让他满意的!他从衣服里取出一只玻璃小瓶,往女孩嘴里弹了点白色粉末,过了没有几分钟,她就无意识地扭动起来……

    商年涛哈哈一笑,扑了上去,抱起女孩的一支腿,用力挺了进去……

    药劲下去,商年涛无力地躺在一边,像是要死了一样精神恍惚地喘着气,等恢复过来,他撑着床坐了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的三点!

    这次比以往花费的时间要长,应该是“猎物”太过诱人的缘故吧!

    又休息了一会儿,他开始翻衣服穿,当穿内裤的时候,碰到那根物事,竟然火辣辣地疼,一看皮上竟然破了两块,也不知道是次数太多还是被牙齿刮破的……

第四一八 陈青龙被打

    也是这个点,赵阳准时醒来,在晨梅梦呓似的嘱咐下披上长袖,推门出去,一股新鲜的凉凉的空气迎面扑来,呼吸一口气,就像是洗了个澡一样舒服。

    现在他已经开始给小玉用了一些舒络养血的药,为了检查药效、保证安全,他每天夜里还是需要去看一次才放心。

    另外,这个点也是安老太教授他学习魂曲的时间。或许这个时间静谧的缘故,她好像特别喜欢凑这个时间授课,眼看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赵阳在跑到跟前的小黑头上摸了摸,然后开了大门走了出去。走在外面,就能清楚地感觉到,经过一夜地沉淀,天地间的空气已经由旧换新,带着秋天凉意的新鲜的气息充塞在身旁,像是能从毛孔里钻进去似的。

    回到老宅,赵阳检查了一下小玉眼部的经脉,然后又在她眼部的穴位上按摩了一会儿。

    一般说来,不是实在睏得受不了,在睡觉中受到打扰,都会醒过来。但赵阳为她按摩,她却从没有惊醒过,原因就在于,一方面赵阳按摩的手法和技巧很高明,另一方面则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把赵阳当成了亲人。

    按摩完,赵阳走到外间,和安老太闲聊了几句,就开始每天例行地魂曲学习时间了。

    现在赵阳已经开始学习第七支魂曲:定魂曲。

    定魂曲在十二支魂曲当中排名第七,属于下半部的第一支,而如果说安魂曲是入门的话,定魂曲则是向更高深方向发展的第一个台阶!

    赵阳曾经在为渡边一郎治病时,误打误撞使用出了“定魂针法”,但与定魂曲相比,则要简陋得多、甚至是粗浅至极!所以,他在学习这支魂曲的时候,第一次感到了有些吃力。

    不过,在魂医派的历史中。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能摸到这个坎,大多数只是学会两三首,能学到六首的,已经可以认为资质很好了,像安老太,在最巅峰的年纪里,也只是能使用五首,现在更是只能使用三首——以她作标准的话。赵阳已经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而在魂医派里,能学会七首及以上者,一般都可以认作是天才了!

    而现在,赵阳也已经摸到了门路!

    安老太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魂医派历来传承的经验和技巧传授给他,并且期待他所说的融合传统中医与魂医派技巧而自成一家的rì子早rì到来!

    赵阳将手中的卷轴放下,闭上眼用心体会画轴带给他的信息。

    他正想得入迷,冷不防耳边刮过一阵风,睁眼一看。却是安老太将杯中的水向门口泼了过去——接着听到门外有人倒退的声音,其实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可能是壶中子没听到他的声音。靠近门口,惹到了安老太。

    虽然赵阳一点不藏私,用心指点壶中子在魂曲上的学习,但他却一直不能入门。于是,壶中子就认为他在魂曲的学习上一直没有进展,原因就在于他没看到每支魂曲的本源画轴,进而提出“借来一观”。

    安老太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道:“只有我魂医派的弟子才能观看画轴,其他的人休想!”

    壶中子也是引仙派的一派之长。这么大年纪了,和安老太虽不合,是平辈之人,也不可能再转到她门下,而且。他怀疑,就算他肯,安老太也未必收啊!

    于是,他又找了个折衷的办法,在赵阳学习的时候。他在一旁旁听,听多了,说不定就会茅塞顿开了——他在院里练拳,也不怕安老太赶他。

    对这个办法,赵阳同样不看好:一个还没学会加减乘除的刚入学的小学生,跟着去听高中的函数课,能学到东西才怪呢!但壶中子坚持,他也不好说什么。

    此时,安老太见赵阳从沉思中惊醒,一腔怒火顿时撒在了壶中子头上,低声喝道:“以后不许靠近门口两米以内!”

    在赵阳这个小辈面前被训,壶中子面上有些挂不住,他一甩袖子,负手看着天空道:“这里也不是你的家……”

    嗖的一声,一只茶杯就飞了出来!

    壶中子一抄手将茶杯接起,迅速退了两步!

    ……

    省城观音山,陈家的别墅里,一只茶杯也从刘元琴手里飞了出去,不过,头上扎着绷带的陈青龙没有接,杯子撞到墙上,摔了个粉碎!

    同样也在凌晨的三点钟,刘元琴在一阵车声中忽然惊醒,走到窗口一看,停在楼下的竟然是一辆jǐng车!

    对于她们这样的家庭,在外面看到jǐng车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在家里看到,就难免心惊肉跳了!

    好在,jǐng车停下后,从上面只下来一个人,还是陈庆泽的人,公安局长吴明海。接着,就看到陈青龙头上扎着绷带被扶了下来,她一愣,这次难免心慌地跳了起来!

    从张晓菊家回来后,刘元琴心情不好,只当陈青龙还在家里,也没有去看,怎么突然从外面被吴明海带回来,头上还带着伤呢?

    吴明海亲自来,她也不好装不知道,就穿好衣服下了楼,扫过鼻青脸肿的陈青龙,又是心疼又是气恨,在东岳,谁敢打他呢?但到底还保持着理智,就一边倒茶,一边对吴明海道:“老吴,青龙闯了什么祸,这么晚了,还麻烦你送回来?”

    吴明海站起身从刘元琴手里接过茶,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顺城区的人说舞花苑有人斗殴,里面有青龙,我就赶紧过去,带他去了医院,又送回家来……”

    刘元琴皱紧眉头,脸上yīn云密布,对这个回答当然不满意,就把眼睛转向了陈青龙,问道:“怎么回事?不好好在家里待着,又去什么舞花苑鬼混!”

    陈青龙把头一转,也不说话。

    刘元琴把桌子一拍,怒道:“哑巴了?被人打了,还不敢说话了?说,都有谁?”

    吴明海咳嗽一声,道:“这个,都是熟人,年青人之间斗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不要追究了吧……”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他作为公安局长,自然是一清二楚。

    陈青龙晚上去舞花苑玩,碰到了其他几个公子哥,为首的是省委张书记的小儿子张郓。

    以前他没生病的时候,身边也聚拢了几个圈内的小弟——以他老子的地位,就算年纪比他大的,也都自觉地以他为首。但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要不就是去外地治病,要不就是在家吃药,哪里还有时间和那群小弟混?等他再次进入省城公子哥最常来的舞花苑时,对他就都疏远了很多。

    尤其有一点,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陈青龙不举的事,在这群公子哥圈子里基本上算不上什么秘密了!

    于是,就有人调笑道:“哟,这位不就是银枪小霸王吗?”

    陈青龙从上初中开始,在很多男孩还没梦遗的时候,他就祸害了几个小女生了,以他老子的地位,也没人敢管,后面就更不用说了,自是变本加厉。他还以此自傲,自称是“银枪小霸王”。

    如果是以前,叫这个外号,他不会想什么,还会自得,但现在那杆“银枪”已经一年多没有坚挺过了,再听,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嘲讽。

    不过,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长时间离开这种氛围,自身又是这种情况,一开始他也没底气,就隐忍下来。

    但是呢,他想息事宁人,别人却想看笑话,就跟着用这个话题撩拨他,旁敲侧击地提出有某个人之所以长时间不出来玩,是因为他那活不行了,“银枪”变成“水银枪”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云云。

    陈青龙本来就因为这件事压抑了一年多,再听到别人一直说这个话题,又喝多了酒,还有原来形成的xìng子没变,他哪里能受得了?跳起来就跟一群人打起来了!

    实话说,在壶中子的调教下,陈青龙的身体素质得到比较明显地改善,至少在这一群人中算是强壮的,但一打多,一开始又没占多大优势,将他们威慑住,等他们回过神来,他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既然是以张郓为首,这群公子哥就都是省委那边的人,有宣传部长的孙子、组织部长的外甥等等,所以,吴明海就提议不要追究了。

    但刘元琴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就眯着眼问道:“到底是谁?我孩子被打傻了,不会说话,老吴你总该知道吧?”

    吴明海心道,得,你不怕,我怕什么?想到这里,他就拣几个重要的人说了说,反正这件事想查一定能查出来。但是,查出来也没用,追究也就是赔几个钱的事,她还能把人家怎么样?同时,他也隐隐约约地提了提原因,如果真追究的话,那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就真的摆到台面上了!

    他说完,就借口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告辞离开了。

    刘元琴除了摔杯子发泄一下,也只能吞下这口气。但是,这件事也让她意识到,必须要尽快治好陈青龙的病,再拖下去,不仅陈青龙自己,她们家都成笑话了!

    ps:孤独都来书评区批评和尚的更新了,这个,真的很抱歉,最近确实没有灵感!这样,今天因为要整理书友群,就只有这一更,明天一定会码出两章来!

第四一九 不能原谅

    黎明前最黑暗的那段时间,商年涛脚步轻飘地离开了那家旅馆

    窗外朦朦亮的时候,那个女孩睁开眼,看到自己空空的钱包,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中原本还保留的一丝愧疚也就荡然无存

    东方微明时,赵阳踏着被秋露湿润过的路面回到果园,家人都还没起,他也就脱掉沾上了湿气的衣服爬到床上,轻轻地靠近晨梅,抱着她,则习惯性地捂在她鼓起的肚上,享受着清晨没有人扰的亲昵

    太阳升起,当急匆匆的上班人流喧哗起整个城市的时候,刘元琴独自开车向张晓菊家赶去

    在汽车出门前,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阵后悔:如果当日答应给她们做术的钱,也不会有现在的麻烦了吧?几十万的钱,在她眼里,也就是买个包或者给陈青龙的零花,她根本不会看在眼里不过,让她给安欣用来治病,却是内心很厌恶地拒绝了

    其实她根本不会分析当时怎么想的,是什么心态,而刚升起的一丝懊悔也很快就被她抛在了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取得安欣和她家人的原谅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她会将价码高——任何事情都会有承受的上限,当她将价码高到她们无法拒绝的高度时,想必让她们再答应她的要求就不是什么难事了而不管是几十万还是上万,对她来说只有值和不值,却是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虽然张晓菊她们租住的地方再过四五个月就要拆迁了但住的人依然很多,还有一个市场,在市场外面有一块小地,则是当地的早市,卖的东西要比外面便宜很多

    刘元琴赶到楼下的时候,张晓菊也正买好了两大把新鲜的青菜和一块猪皮——按神医的嘱咐,安欣每天要吃新鲜的蔬菜和食物多吃带皮的食物,对这两条,她都严格遵守而市惩早市的小商小贩也都知道她家的情况买东西的时候,都尽量用最便宜的价钱卖给她,一些零头也不收这让她尤其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看到刘元琴从车上走下来

    她扭过头从刘元琴身边走过去,希望对方不再扰到她们

    但事与愿违,刘元琴脸上带上笑容走了过来,伸要去接她里的菜,道:“我帮你上去吧”

    张晓菊把菜往身前一放,防备地道:“不用”

    说完她就快步向楼上走去,刚上了两个台阶,又停下来,道:“我们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给什么我们都不会要的,就不要费心思了请你不要扰我们”

    刘元琴好像没有听到最后一句话,挎着包站在那里,笑道:“噢?我给什么都不要?真的吗?我要给你们一万呢?”

    张晓菊重重地道:“一万,你爱给谁给谁只求你不要扰我们了我要回家,你不要跟上来”

    刘元琴面上一点不着恼,慢悠悠地跟在后面,继续说道:“这一万是我们欠你家的,只给你”

    等上了一层楼,见刘元琴还是跟在后面张晓菊怒道:“我都说过了,你给什么,我们都不要,还老跟着我干什么?”

    刘元琴脸色一黑,又淡淡地道:“给什么你都不要吗?如果我说,我给你们家安欣一个国外留学的机会,并且包她在国外的一切花费,你,不要吗?”

    张晓菊一犹豫,眉头就皱了起来

    刘元琴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嘲弄,又趁热铁地道:“我们当父母的,不就是为了孩能有个好的将来吗?你要知道,去国外留学的机会,可是很不容易得到的”

    张晓菊呆呆地出神,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愈发紧了

    这个楼因为马上要拆迁的缘故,住的人不多,有租房的,也都是图便宜,但因为离市区有段距离,这个点也都差不多走光了,整栋楼就显得空旷寂静

    刘元琴面带微笑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张晓菊的答案,她相信这个条件她是很难拒绝的

    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张晓菊没有要还是不要,而是定定地看着她,问道:“你有什么目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刘元琴自然不会说陈青龙治病的需要,那样说的话,再想要她们说出原谅的话,估计就不可能了于是,她就沉默了一下,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家安欣的事,最近我老是做恶梦,这是我亏欠了你们,如果不能做些什么弥补,恐怕我以后都不能心安了”

    现在刘元琴虽然因为凌晨被吵起,又是发火又是生气的,眼睛还红着,但张晓菊哪里会相信她的鬼话?这一年多的苦难经历,任何人在经受过这种痛苦的煎熬和绝望地挣扎后,都会变得成熟、坚强,对人生也会有重新的认识,至少以她对这家人的了解,知道对方要有这样的善心,也不会等到今天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迅速恢复了坚定,道:“你们的事,我们管不着但我们家安欣要上什么学,是我们的事,不劳你们操心”

    说完,她就扭头向楼上走去

    刘元琴心中大恨,但又必须说动对方,就叫道:“你等等……”看到张晓菊竟然头也不回地噔噔地往楼上走去,她一咬牙,又追了上去

    看到刘元琴竟然又追了上来,张晓菊猛地转过身,怒视着她,道:“你想干什么?”

    刘元琴一时间竟然被张晓菊那种母亲护幼般的气势给镇住,但接着又是勃然大怒长久以来,一直是别人求着她,她什么时候求过别人?就是求那地位也不知道比对方高出多少再加上因为陈青龙被的事,她就一肚气,此时恨不能马上翻脸

    不过,她到底记着不能把事态搞得更坏,就闭了下眼,强压下怒气,点头道:“你啊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有恶意唉,你说吧,怎样你们才能原谅我们?有什么条件尽管为了能够得到心安,吐血我也认了”

    张晓菊看到对方就上火,一点也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瓜葛就冷着脸道:“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请你,还有你的家人,不要再来骚扰我们那样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刘元琴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脸上也显出了狰狞之色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淡下来,问道:“这么说,不管我怎样好心好意地补偿你们,你们都不会原谅我们啰?”

    张晓菊这时才意识到,对面站的是省长夫人而那种长期颐指气使形成的气势,和对方权势对小老姓带来的威压也沉甸甸地压在了她的心头但她还是一句话不说,咬牙倔强地站在刘元琴面前

    刘元琴扫了张晓菊一眼,又淡淡地道:“你不要不识抬举……”

    张晓菊呼呼喘了几口气,想到造成女儿痛苦一年,甚至影响一生的人的母亲竟然在受害者面前呼喝有声,那种压抑委屈不平气再也无法压制,从心中喷发出来:“我们不识抬举?我们单纯可爱的女儿被你那禽兽不如的儿烧得全身上下没块好皮,半条命都搭进去了你们家有权有势,我们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忍气吞声活着这就叫识抬举了,是不是?好,再苦再难,那段日,我们总算撑过来了,你却又要来祸害我们,不让你们祸害,就是识抬举了吗?我呸”

    虽然这栋楼里几乎没有人,但张晓菊的声音实在太大,整栋楼都能听到似的,而且左一句“禽兽不如”,右一句“我呸”的,让刘元琴又惊又怒,她忍了又忍,眯起眼道:“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一是我答应的条件不变,你们得了好处,就原谅我和青龙,也让我们能心安,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另一条……我劝你还是跟你丈夫好好合计合计,你想想,得罪一个省长,你们能有什么好处?是不是?”

    张晓菊余怒未歇,恨恨地道:“我们绝不会要你们任何东西”

    刘元琴冷冷地注视着张晓菊道:“这么说,你是选择另外一条路,下定主意得罪我们陈家了?”

    张晓菊一滞,道:“我……”

    她既不想和陈家再有任何瓜葛,也承受不住一位封疆大吏地怒火

    刘元琴嘴角一动,冷笑道:“你确定做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吗?”

    这时,房门一开,安欣扶着门站在那里,道:“你们是大人物,我们是小人物,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你走吧,这世上总还有我们说理的地方”

    “幼稚”

    刘元琴冷笑一声,甩向楼下走去

    张晓菊顾不得刘元琴,快步走过去扶住安欣,着急地道:“你怎么出来了?摔着怎么办?”

    安欣摇了摇头,看着张晓菊的眼睛道:“妈,你怪我刚才不知轻重吗?”

    张晓菊将菜放进门里,然后一边扶着安欣向屋里走去一边说道:“傻孩,你是妈的亲女儿,你的想法不就是妈的想法吗?”

    虽然“原谅”这个词看似很简单,但对刚经历过痛苦的这一家人来说,却是根本不可能做到

    张晓菊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作为成人,她想的要多一点,甚至想着是不是敷衍过去,却是没有安欣果断

    而没有让刘元琴满意,后果马上就来了,她们刚说了一会儿话,房东就满头大汗地跑来了

第四二零 面朝大海

    房东姓王,叫王涛,是个胖子,人很好,出租这套房子时只是象征xìng地收了两千块钱,大部分家具也都让张晓菊一家使用着。

    此时,王涛进屋后看着张晓菊母女,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只是擦着头上的汗。

    张晓菊给王涛沏好茶,端到他面前,笑道:“王兄弟,你这是咋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

    王涛一脸苦笑,摇了摇头,从兜里掏出两千块钱来,往张晓菊面前一推,嘴唇一动,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张晓菊心一沉,端起茶递给王涛,道:“王兄弟,你这是啥意思?是嫌我们房租给的少了吗?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添,你看……”

    王涛接过茶喝了一口,苦笑道:“嫂子,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都要拆的房子了,给谁住不是住?这个,唉……”

    张晓菊笑着接话道:“你别这样说,你和弟妹是在帮我们,嫂子知道,我们一家都记在心里了!”

    王涛脸皱成了苦瓜模样,张了张嘴,却又yù言又止。

    张晓菊猛地反应过来,忙道:“王兄弟,我们住在你这里,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肯定是那个刘元琴!

    她们一家刚搬到这里不久,一直和别人相处的都很好,大家对她们也很照顾,结仇的也只有陈家!而且,刚刚她又把刘元琴给狠狠得罪了,没想到她的报复来得这么快!

    刘元琴这么做。对张晓菊一家来说,确实很麻烦!而且,不说有没有比这里更加便宜、环境更好的地方,就说以后找到住的地方,她又来这样一出,那可怎么办?没有住的地方,她们睡马路吗?就算她们两口子能漂泊流浪。但安欣怎么办?没有一个安适的环境,又哪里能安心地养伤呢?

    这种作法太卑鄙了!

    王涛低头叹气,抬头看了眼坐在床上看着他的安欣。咬了咬牙,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房钱我退给你们了。我们就没有租赁关系了……不过这房子太烂了,只等着拆迁,我反正也不住,就放在这里吧……嗯,晚上我得把钥匙收走。”

    说完,他也不看张晓菊母女,跺跺脚就出了屋子。

    张晓菊刚听到第一句话,还一阵哀伤失落,但听到后面那句,她的心里又充满了感激!

    王涛的意思很明显。他迫不得已要把房子收回来,但是,却以另外一种方式,让张晓菊一家免费住着!这样,他对某人既有了交待。张晓菊一家也能有个落脚的地,只是要花上十几块配钥匙的钱而已!

    安欣低下头看着草绿sè的背面,一脸平静,她告诉过自己,以后绝不能再哭,但这个时候。想到那个胖胖的背影,她仍然感到那颗冷硬的心在变软——

    十年后,安欣嫁人,老公正是一个胖子。

    对张晓菊来说,经历过这次苦难,她反而收获了更多的人xìng之善、之美!

    但是,这件事毕竟牵扯到一位省长夫人,谁也不知道她后面还会做什么,而以她家的权势,做什么她们能挡得下来?仅仅一个简单的逼着退租,如果不是好心的王涛,就差点让她们陷入极凄惨的境地,更何况其它了!

    于是,她郑重地将钱放起来,也就没有急着做午饭,而是给安欣的爸爸打电话,请他拿主意。

    安欣的父亲听起来很忙,听她说完,停了一下,道:“等我回家再说吧!”

    张晓菊又问道:“那我要不要去配一把钥匙?”

    安欣的父亲还是说道:“等我回家再说。”

    张晓菊其实是不想到处乱搬的,虽然这里的房子过年也要拆迁,但是,这段时间足够安欣养好伤了,到那时再换地方,她也能放心下来。只是,她们这样做,让刘元琴知道了,会不会把怒火撒到王涛头上呢?他这么好的人,咋能受她们的连累呢?可又但是,如果要搬的话,一时间到哪里找地方呢?找的地方能不能适合安欣养伤呢?

    想了好一会儿,她也没弄清楚眉目,只是盼着安欣的爸爸能有好的方法!

    安欣的父亲名叫安国强,看起来原本的体格很健壮,只是现在有些消瘦。

    今天下班比往常都要早,但一天忙碌下来,他的脸上仍然难掩疲惫,但看到安欣后,就马上带上了笑意,笑着和她说了几句话,就赶紧洗手洗脸,然后坐在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张晓菊一边给他碗里夹了两块炼油剩下的脂渣,一边将她的顾虑讲了,然后问他要怎么办。

    安欣也把炒好的猪皮往两人碗里拨,道:“我吃不了,爸你多吃点,补补体力……妈你也吃,我真吃不了!”

    安国强用手挡着,拗不过才要了四五小块,就不要了,见欣不同意,就又只要了点汤汁,道:“滋味全在汤里呢!”

    说着,他将碗里的饭几口扒拉进嘴里——因为做的是体力活,身体消耗大,每次下班他都会很饿。有一碗饭垫着,胃里才舒服点,然后他将碗放下,道:“王兄弟是厚道人,我们不能拖累了他!”

    张晓菊哦了一声,拿碗给他盛饭。不能拖累王涛,那她们只能换地方了,原以为他能有什么好办法,现在却还是这样,她的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安国强从张晓菊手里接过当权派,扒了两口干饭,又道:“我想好了,在宁沅,咱们就逃不开人家的手掌心!小欣明年不是要去黄海四十三中读书吗?我们也不在宁沅待了,直接就去黄海!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我不信她们还能找到那里!”

    张晓菊一听,心中也是一松。和那家人在一个城市里,整rì里生活在她们的yīn影下,说没有压力,那也是不可能的。而她们现在就去黄海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能早点安顿下来,到时候省得又找活又找房子什么的,还手忙脚乱的——早晚要去,那不如早去的好!

    稍一愣神的功夫,安国强都没吃菜,第二碗饭就又下肚了。张晓菊因为这个问题纠结、彷徨、苦恼了一整天,没想到一句话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也并非是两难的困局,做出的选择,好像比现在还好!

    于是,她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一边伸手去拿他的碗,一边指了指桌上的菜,道:“吃菜吃菜,别光吃饭啊!”

    等盛完饭,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那你的工钱怎么办?”

    安国强夹了一筷子菜狠扒了几口饭,道:“工钱我已经找老板结出来了……对了,我们厂子今天有个往黄海发货的货车,咱们一起跟着走,路费就省下来了……只是要委屈我姑娘了!”

    安欣眯眼笑道:“我和最最亲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哪里委屈了?”

    张晓菊却一愣,道:“今天就走?时间太赶了吧?”

    安国强将五花肉的肥的部分咬下来,瘦的放在了张晓菊碗里——她不能吃肥的。然后沉声道:“不赶,免得夜长梦多!车凌晨一点半的,现在还不到七点,有的是时间让你收拾……来,赶紧吃饭,吃完我帮你收拾一会儿,然后把房钱给王涛兄弟送去——人家这么仗义,咱不能亏了人家!”

    听安国强安排得有条不紊,张晓菊也就没有说什么。其实,为了给安欣治伤,家里值钱点的东西能卖就都卖了,要收拾的东西真没有多少!

    到了**点钟,安国强提着一袋水果找到王涛家,一是表达感激之情,二是要留下这两个月的房钱。

    房钱,王涛一分没收,水果虽然留下来了,却还回来一百块钱!

    凌晨一点半,安国强用被子包好安欣,小心地放在了后排座位上,让她枕在他们身上,尽量不碰到有伤的地方,虽然这些地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点四十五,汽车载着他们一家人,驶向了黄海。

    安欣看着外面汽车的亮光,忽然就想起海子那首有名的诗句:

    我有一所房子,

    面朝大海

    chūn暖花开。

    ……

    秋rì的朝阳,特别的红艳。

    刘元琴睁开眼,看了看手机,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就打电话问王涛。

    王涛已经知道了安国强的打算,觉得他们那样做反而比留在宁沅好,对刘元琴他也能毫无压力,于是就回答道:“昨天已经把钱退给他们了,当晚也让他们搬走了!”

    刘元琴嘴角浮现一丝冷笑,真是不到黄海不死心啊!看来得再让他们碰几次头,才能省悟啊!

    然后她又问道:“她们搬哪去了?”

    王涛为难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搬完东西,就把钥匙给我了,至于去哪,他们也没说啊!”

    刘元琴皱了下眉头,却也不在意。只要安欣她们还在宁沅,就是躲到地洞里,她也能把他们找出来!况且三个人,男的在一家食品厂上班,还有一个要养病的女孩,要找她们,还不易吗?

    她派出去的人很快就把一条条回复就传了回来:

    安欣一家确实走了,昨天深夜走的。

    安国强不在食品厂上班了,把工钱都结了。

    他们没有在附近租房。

    没人看到她们去哪了。

    没有查到这样一家三口租房的信息。

    ……

    安欣睁开眼时,就看到了山傍着海,海漫无边际,在海的尽头,朝阳如红橘!

第四二一 封校长病了

    秋日的小山村愈发显得宁静,就连轰响了一个夏天的玉龙瀑布,此时传来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地清远。

    在这样宁静的早晨,耳听着晨梅絮絮叨叨地说最近什么也不让干,除了吃就是睡,脸上都开始长肉了地话,赵阳眯着眼,抚摸着她的小腹,感受着里面孕育着的小生命的越来越强大的生命力,嘴上漫不经心地应着。

    和所有初次要当父亲的人一样,对于那个小生命,他既满怀着兴奋、期待,有时又难免紧张。这种紧张,并不会因为他是一名高明的大夫而稍减半毫。于是,他总想有更多的时间待在晨梅身边,仿佛这样才能安心,而每天早起的习惯也就没有了。

    就像今天,他从老宅那边回来时也不过五点多一点,但一躺在床上,和晨梅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再睁眼朝阳已经从窗边露出头来,孙振香也已经端着一屉蒸好的小笼包快步向屋里走来。

    晨梅推了赵阳一把,嗔道:“快起来……都是你,我今天又那么晚才起,都成懒媳妇了”

    赵阳慢腾腾地抽出手坐起来,顺手给给她把衣服往下拉了拉,然后道:“起那么早干什么?”

    夏天的时候,晨梅也不去上班,家里的家务活她都有做,但天一凉,沾水的活孙振香就什么也不让她碰了,但家务活中除了扫地之类的,有不碰水的吗?

    孙振香将小笼包放到桌子上,听到晨曦叫她。就进屋帮她穿好小褂子,挽好袖子,让她自己去洗脸,她则走到赵阳他们门前,小声地道:“赵阳,醒了吗?起来吃饭吧。”

    晨梅已经穿好衣服,忙答道:“好了。妈,我们这就起来了”然后就又在赵阳身上推了一把,捂着脸嗔道:“快起来……丢死人了。又让咱妈叫……我跟你说,明天再这样,你就找地睡去吧——都怪你”

    赵阳老神在在地道:“急什么?让我回回神”

    被晨梅照裸露的臂膀上拍了两巴掌。衣服扔在脸上,他才捡起来慢悠悠地往身上穿着,直到晨曦带着一手一脸的水咯笑着闯进来,他才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恢复到平日里的敏捷、精神。

    早饭后,施诗小队里面的两个队员抱着几根野山药和用衣服包着的山菊花、半夏等草药送到果园里——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男女的差别来头两次,不管是王腾山,还是冯健,赵阳也给他们每个人都治过病,那两堆老爷们。精力旺盛没事就满山折腾,但就没见他们往这里带一根草叶来

    而施诗她们就不同了,这才刚来没几天,赵阳也只是帮着其中一个脸上很“青春”的女兵开了两副药,帮她祛了祛痘。她们就开始学着帮他采些草药了。

    对此,赵阳还是很受用的。在他看来,反正她们平时也没事,帮他采几棵草药也不错嘛,还能让他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家人——再反观王、冯那一些人,脑袋里简直都长满肌肉了

    除此之外。人家来了,还帮着整理院子,打扫卫生,抢着帮孙振香干活,就是地里的活,要不是赵丙星坚决不同意,她们也要帮着做……

    真是越比越让赵阳唏嘘啊

    倒是有一样,还有相通之处,那就是她们和王冯那些人一样,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而此时晨曦已经坐不住了,催促着带她去学校,于是,赵阳和晨梅就牵着她的手往学校走去。孙振香又追出来,让他们将一袋晒好的山菇和木耳送给亲家吃。

    晨渡江既是龙窝小学的校长,又是幼儿园两个班加小学三个班的美术老师,专门教国画,老头每天都精神抖擞地忙着,也就直接住在了小学里,反正房子多的是。而他来了,程蓝莺自然也跟着过来,平时也方便经常见见女儿、外孙女,自也是满意。

    于是县里房子平时就只有李慧一个人住了,一说起来她就“埋怨”把她一个人留在县里。

    送晨曦上学这段路,对晨梅来说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尤其最近照镜子,看到脸上开始丰润起来后,她就坚持晨曦上下课的接送了。

    走到小学门口时,正看到商年青光着个头、穿着大号的校服往里面走去,看到她们,他就老老实实地站住,叫道:“师父、师娘早师妹早”

    赵阳点了点头,道:“进去吧”

    商年青答应一声,上前牵着晨曦的小手在门卫的注视下进了学校。

    在听说赵阳在学校里教授中医知识的当晚,他就将头发一剃,从自家菜园里摘了一蓝子红辣椒,又去买了半扇猪肉,抗着就来到果园里,见面就跪倒在地,求赵阳收他当徒弟。

    商年青聪明机灵,前几个月还召唤了上百口子人去镇上“请愿”,在年青一代里很是混得开,但平时除了被他爸妈逮着了,跟着下下地,其余时间就是到处瞎混,也不去学门正经手艺。当时赵阳还说过他,好像也没听进去。

    当时见商年青很坚决的样子,赵阳心里是想给他这样的年青人一喧会,但也没说收还是不收,只是说他每周都会去小学里上课,是那种大课堂的课,他要是想学的话,就去听吧。

    这次看来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了,回去就找到了朱守缘,第二天就进了小学,重新当了一名小学生。

    晨梅站在门外和晨曦招了招手,然后问赵阳道:“年青这么大了,和一群小娃混在一起干什么?你平时教教他不就挺好?”

    赵阳看到晨曦进了幼儿园的门,才在门卫处签好字,扶着晨梅从另一个门里向宿舍楼走去。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你不懂,先磨磨他的性子。”

    所谓道不轻传,古代各行各业授徒,只有经过考察,人性品性上过了关,才能得到传授。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人性品性不过关。也很难沉得下心来学习,最后不上不下的成了半成品,尤其在医术上来说。那就是害人害己了

    当然,商年青在小学里当然不是跟着学小学生的课程,而是抄写默记中医方剂之祖的《伤寒论》和《金匮药略》。

    按赵阳的计划。当他熟记这两本书之后,就让他接着背《黄帝内经》、《诸病源候论》等理论书籍,然后就是药物学的《神农本草经》。

    经过这三步,商年青对华夏中医的方剂、医理、药物就都有了了解,而他又确实刻苦,扎实下过功夫,然后赵阳才会教他逍遥子的医术。

    而在学校这个环境里,商年青的所有表现,都会由各个老师反馈到赵阳这里,也只有经过考察。他才能得到真传,成为赵阳的首席弟子这是他的缘法,就看他是不是诚心向学了

    正说着话,赵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曹佳打来的。

    接通。就听到曹佳着急地道:“赵阳哥哥,封校长病了,你快来救救他吧”

    赵阳眉头一拧,既然用到“救”字,看情形病得很重了但这不应该啊,前两个月。他将送了两颗《五气补元丹》给他,听他说服用的效果很好,后面又给了他三粒,打电话问询的时候,也说感觉身体越来越好了,怎么转眼就到了需要救的地步了?

    他沉静地道:“你别急,慢慢说,封校长得的什么病?前一段时间不是好好的吗?是肺上的问题吗?”

    听到赵阳说话,她平静了一下,道:“是”说完又恨恨地道:“都是六班那几个混蛋……”

    在刚过去的暑假里,高三六班陈翰、侯延福等五个人玩了一个游戏,结果沉迷进去,开学了还是不能自拔,每天从家里出来就直奔网吧,一直玩到放学,被学校发现后通知了家长。

    这可是高三,家长能不急?为了稳妥起见,这几家家长联合起来,轮流着看着他们进学校才放心。

    但是呢,这五个学生一心想着游戏,哪里能听得进课?后来几人一商量,凑别人不注意,就翻墙出去玩游戏。

    赵阳见过四十三中的墙,里面不高,但因为地势的原因,外墙怎么也得有两米但墙再高,也挡住躁动的心啊

    这种事,光盯着没办法,还是得让他们收心才是。但任凭老师、班主任和家长怎么说,这五个人表面上听,也有几天的安定,但很快又故态萌生,还是出去玩游戏。

    于是,封校长亲自去网吧里把他们抓了出来,和他们谈了两个小时的话。

    那天天气不是太好,又是下午,网吧外面又正好在风口。晚上回去,封校长就有了病症,咳嗽,头痛。

    结果第二天,那五个小子又要翻墙出去,被一直关心这事的封校长当场抓住,又站在墙边和他们谈话。说了很多,从作为一名优秀的男性要具有的品格,到成功贵在坚持,又说起父母的不易,还讲到心的修养,但他越说咳嗽的越厉害,最后胸口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曹佳给赵阳打电话时,封校长正在黄海第三人民医院抢救,她因为要上课,没能在现场,这个消息还是通过电话了解到的。说完这些,她又焦急地道:“赵阳哥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想到那位身体干瘦的老人,赵阳心中也是难受异常但他想了一下,学校里也有校医,抢救应该很及时,再送到大医院,基本上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再加上,经过了几个月的调养,封校长的身体素质比以前应该好不少,也为他的生命上了一层保险。

    于是,他就声音沉稳地道:“别急封校长不会有事的……你有什么消息再及时通知我”

第四二二章 阴魂不散(上)

    当时陈雪被劫持,封校长很快就赶到现场,并且挺身而出,愿意代替学生当人质,这件事,晨梅是亲自经历的,随着后来的了解,她对这位心牵学校学生的长者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她见赵阳打完电话,就担心地道:“月初你给封校长打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洪亮,精神头很好的样子,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呢?”赵阳稍微一想也就想明白了整个过程,就一边扶着晨梅的手继续往家走去一边叹息地解释道:“唉,还是太过操劳的原因……前两次打电话你也知道,都九点多了,他还在学校里忙碌着,他那个身体,他本身肺就受过伤,抵抗力比常人还要弱,这次又受了风寒,伤了原本就虚弱的肺气,当晚他又没放在心上,没有及时治疗,第二天不仅没有静养,反而劳心劳力地开解那几个学生,唉……”晨梅跟一位同样送完学生的家长打完招呼,接着问道:“那他不会有危险吧?”赵阳摇了摇头,道:“封校长吉人自有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其实空间和时间,对一名医生来说,往往是最无解的难题,就算他的医术再高明,不能在有效的时间施治,那也白搭。不过,客观地说,西医在急救方面有着大量的经验,赵阳相信封校长是能渡过眼前这道难关的!说到这一点,中医因为自身传承和发展,尤其是接触到这类的病人少的缘故。却是落后了很多,但以后随着中医的全面发展,这种现状应该能慢慢改善。毕竟在西医还没发展的时候,中医就为华夏民族保驾护航了数千年,在急症、危症的医治上,还是有着非常丰富的经验的!走了一会儿,见晨梅鼻端冒出了汗珠。他就扶着她在小学路上新修的栅栏旁站住脚休息一会儿,在这里等着封校长的消息。过了十多分钟,曹佳又打来电话。封校长果真挺过了这道难关!两人顿时心情大好,也就不急着走,停在这里继续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这个栅栏正对着龙窝村水库。路面高于下面的田地有两米多,但因为离着水库有几十米远,所以还是能保证有记录以来的水库最高的水位下不受影响,也算是村里的一道护洪大堤。从这里看过去,水库就像是甩着尾巴的鱼,鱼背的位置正对着玉龙山一处在当地叫牛饮石和驼驼岭之间的地方。此时,阳光照射下,近前的水明亮透明,远处的水则因山挡着,处于山阴下。远看像是一块深色的翡翠,这种景色就像是水库一半是活泼明丽奔跑在沙滩的女孩,一半如娴静优雅回眸凝望的青年女子。说起来,因为就生活在这里,整天所见全是青山绿水的缘故。他们对眼前的美景也就习以为常,并没有觉得多美,但现在看来,却自有一股清新自然之美,浸透人心。这也说明,景物美不美。关键还是要看心情!而刘元琴的心情无疑糟糕至极!她没想到,原本在她眼里只是蚂蚁和面团似的,她可以俯视、想捏圆捏圆、想捏扁捏扁的角色,竟然跑了!这让她的心里,除了急火攻心之外,还有一股违背了她的意志的出离愤怒!所以,不说院中小池中已显颓态的荷叶,就是别墅正对面的半坡已经红了枫叶,在她眼里也都是想毁灭的冲动!“查!给我查出他们究竟去哪儿了!”听到她冷得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的声音,躺在窗台上晒太阳的一只纯黑色的猫警觉地站起来,哧溜一下,顺着半开的窗户爬了出去,又从阳台跳到了下面花丛里跑了。像安国强他们这种临时起意地离开,实际上是很难查的。但是,这种“难”也只是相对来说,对于专业人士,又掌握着各种资源的情况下,要查出线索并不是多么困难:虽然已经是要拆迁的地方,但到底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临街还有店铺,街上也监控,也就能很清晰地查到他们在小区外面的路上等来了一辆货车,然后坐着货车离开了宁沅。接着再查货车,就查到了安国强上班的那家食品厂。再查食品厂就查到了货车要到达的地方:黄海市。然后再查到那位司机,食品厂都不敢违逆对方,他一个货车司机当然也不敢,但好在他也不知道安国强他们要去哪,就老老实实地照实说了——黄海大着呢,你们去查吧!刘元琴冷笑了几声,心中又一阵怒火升起:偏偏是在黄海,那是和她们陈家一直不对付的姓曹的地盘!但是,这样就找不到你们了吗?你们能逃出我的手掌心?!随着几个电话打出去,很快一辆宝时捷就开了过来,她的外甥,赵阳曾经揍过的刘总从车上下来,她就嘱咐道:“你就在家里陪着你弟弟,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再走,听到了么?”说完她向东方看了一眼,这次,必须要将那件事彻底解决掉,也再不会给他们逃脱的机会!十点半左右,一辆比较低调的汽车从观音山别墅驶了出去。这个时间里,赵阳也被晨梅催促着往家里走去:站在水库旁聊天,对他们两人来说,算是不可多得的一次“约会”,赵阳还是很享受这种感觉的。晨梅自然也是喜欢的,毕竟说起来,她们两人好像还没有正经单独约会过!不过,这个时间不太对,大白天的,又是上午,她害怕被村人笑话,老是催着走,虽然这个地方在村外,不到放学的时间,基本上没有村里人过来,而即使到了中午,也很少有家长来——学校里的午餐既便宜又丰盛,连老师们都愿意在食堂里吃,家长们还怕学生吃不好吗?赵阳推脱了几次,回家的时候连手都不让牵了……晨梅刻意和赵阳分开点距离,看了他一眼,有些想笑,又道:“封校长虽然救过来了,但病还得治,你要不要去一趟?”赵阳刚伸手,晨梅举起手作势要打,他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正色道:“不用。他现在的病,中西医都能治,但最好不要混着治。等他治好出院了,我再给他用中药调理一下。”西医的输液和**,尤其是前者,属性偏凉性,甚至是大寒的,治完病后,封校长还是需要通过一些方剂或者药膳驱掉血液里的这些寒性。其实,赵阳还是希望封校长能接受他的治疗。但是,作为病人没有开口,他自然也没有上门的理由。何况,所谓“医不扣门”,自有它的道理,而对方又是在医院里,不请自到,少不得有很多麻烦,还有可能酿成误会,反而不如等他治好病,再进行身体调养,在效果上也差不多少。但是,等到他们刚回到果园,封校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听说话虽然费力但还清晰:“赵阳,你能来趟黄海吗?”自从苏醒过来后,封校长仍然咳嗽得很厉害,医院就打了止咳针。但他的咳嗽,一是肺感风寒,另外更重要的是以前的伤造成的阴虚。所以,打完止咳针,虽然不咳了,但他却感到胸口非常难受。而他以前通过赵阳的方法进行调理,却能明显感到身体在慢慢变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从暑假高三开学,就一直高强度地扑在工作上——身体弱了,也不会有那个心力!所以,他还是更信任赵阳。赵阳没有当面见到封校长,到底有些不放心,于是他就关了免提,拿开电话,小声地问晨梅道:“你看怎么办?”晨梅给他整理了一下衬衫上的领子,笑道:“去吧。正好我在网上看中了几款新衣,你去当面看看,顺道进一批货……对了,还有上次小孟说他妈想吃咱家的熏肉了,你也正好带去……”好媳妇就是这样,从不会因男人的正事而让他们为难,而且还会体贴地帮着找好理由!他在电话里答应下来,然后摸了摸晨梅的脸腮,说不出的嫩软水润,又柔声道:“可是我一会儿也舍不得你啊!”晨梅握住他的手,推着他的背往院里走,道:“好了好了,都老夫老妻的了,腻歪什么?快点吃饭,早点去,早点回来……对了,小孟说他妈给咱们弄到了两盆好花,你别忘了带回来……”赵阳反手扶着她,笑道:“你倒是不会吃亏,几块肉就要换人家的两盆好花!”晨梅理了下额头上的几根乱发,微笑道:“这是早就答应好的,原本是想等着下月过来时亲自捎回来的——你要是进的货多,没地放,也不用急着往回拿了!”这人那,就不经说,他们刚说了孟学辉两句,不等他们进屋,电话就打到了赵阳手机上,问侯完家人,他就又笑道:“大哥,你最近在家吗?那啥,我件事找你商量商量……”晨梅抿嘴而笑,又用口型说道:“你撞人家枪口上,自投罗网了!”赵阳伸手在她唇上一摸,问道:“什么事?你在黄海吗?我今天要去黄海。”孟学辉顿时大喜道:“你要来黄海?太好了!什么时候来?我让人去接你啊!”赵阳道:“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有事见面再说吧!”孟学辉哈哈一笑,道:“好,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第四二三章 阴魂不散(中)

    在高速上开车是很无聊的,尤其是习惯了有妻家人陪伴的日子,一个人在汽车狭小的空间里,就有种突然间离开温暖的被窝的感觉……赵阳开车向来是以平稳安全为先,所以,一路上就见到各种车从他身边超了过去。有时他也有加速急驶的冲动,但想到几乎每次高速都能见到车祸发生,那点冲动就烟消云散了。

    这次也不例外,在驶过树湾大桥后,前面车速突然就降了下来,等他到了前面,就看到刚才档着车牌一路转着弯超车的一辆银雪佛兰,一头撞在前面保时捷的屁股上,雪佛兰车身左横侧翻,里面的人被拉了出来,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而保时捷是停在临时停车道上,却没怎么有事。

    赵阳原本不想管,这种“马路杀手”其实对其他车上的人都有着很大的危险!不过,看那人的表现,身下洇了一片的血,如果不管,可能撑不到急救车来,他也只好停车,拿着箱了过去。

    那人二十七八岁,脸上一道很深的伤口,被撞的人已经拿了给他敷上,正准备给他用绷带扎上。但这个伤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的左胳膊上骨折,并有一深可见骨的伤处,而且右臂上同样有一条伤口,鲜血也呼呼往外流着。赵阳过去将放下,取出一根银针扎在那人的颈处,又在他的两臂上各扎下一针。就见伤口处血流的速度马上降了下来。

    扎完这三针,他就拿起那人的左胳膊,用手在骨折周围摸了摸,然后稍稍比划了一下,就用左手托着定好位,右手呈龙爪之形,顺着骨折处从上方滑了下来——在他的手经过的地方。那人的骨骼形状就裸在外面。接着他一抖一托,就听到咔嚓一声,那人畸形的手臂就恢复了原状。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起来很简单,却是从壶中子那里“交换”来的整骨秘法!做完这些,他扫了一眼。看到被撞的保时捷车上没有人受伤,也没说什么,提起箱回到车上,发动车就离开了。龙窝村因为地理环境和水源充沛的缘故,绿叶大部分还绿着,但剩下的路上就能看到两边的杨树大多已经落叶,明显已经有了深秋的气息,而靠近黄海之后,草木又都变回了绿,到底临海。气候和内地不太一样。

    孟学辉估计赵阳差不多到黄海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到哪里了。赵阳到了黄海,肯定要先去给封校长看病,就回答道:“已经快到市区——我去三医帮封校长看病。有什么事,晚上咱们再聊吧!”孟学辉诧异地道:“封校长前一段时间不是还好好的吗?我半个月前参加黄海组织的一个慈善晚会,还见过他,当时挺神的啊,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前面路口红灯转绿灯,赵阳发动车。道:“晚上再说吧!”孟学辉道:“好,到时候你来我家吃饭,我们兄弟好好喝个酒……算了,我也去三医吧!”

    赵阳虽然在黄海生活了七年之久,但是,对于这个城市,熟悉的只有某几个地方,去三医还停下来找人问了路,所以,他到三医的时候,孟学辉已经在那里等了十多分钟了。见面,孟学辉欣喜地迎上前来,又帮着他提着箱往楼里去。

    孟学辉原本在黄海就很是出名,最近又在市区里搞了几家阳婷健康中心,这一深受广大都市白领们喜欢的地方,让他的知名度又唰唰地往上冒了好几个百分点,所以,很快就有人将他认了出来。但看到他竟然帮着一个人提东西,顿时就摔碎了一地的眼镜,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浩然集团的董事长啊!孟学辉已经打听好了封校长所在的房间,赵阳一来,两人就直奔病房而去。

    他们刚到楼上,就见到几个学生在三位家长的带领下进了封校长的病房,他们也跟着进去后,就见到五个学生在封校长病床前站成一排,看向封校长的眼神充满了愧疚和感动。

    赵阳马上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理他们,直接往封校长身上看去。此时封校长脸发青发白,不时皱眉揉一下口,从表面上看就非常虚弱,而看他的气血,竟然都已经降到了接近五成的样子,肺部气血更低,已经在五成以下了!

    此时,那三个家长一袋水果和一些补品递给坐在床上的妇人,封校长的结发妻子诸平竹,一个学生则掏出手机递到封校长面前,道:“校长,我们再也不玩游戏了……”

    封校长看到赵阳跟孟学辉来了,忙道:“你们来了!”说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孟学辉赶紧上前扶住了他,他轻咳了一下,又揉了揉口,道:“好,你们先一坐,小竹,你拿水果给赵阳跟小孟吃!”然后他也不接手机,只是看向那五个学生,道:“你们以后真的不再玩游戏了?”五个学生马上答道:“我们绝不玩了!以后除了查资料,我们绝不碰一下电脑!封校长您看,我们把游戏账号都删了!”其中一位家长愧疚地道:“封校长,都是我们作家长地没管好孩子,还连累到您住了院……您放心,我们都商量好了,保证不会让他们再碰游戏了!”

    封校长点了点头,道:“不玩游戏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将学习成绩提上去!”那三位家长忙点头答应下来。诸平竹则道:“我们这什么也不缺,你们把东西拿回去,给孩子们补充营养吧!”

    家长还没说话,刚才说话的那个学生忙道:“封校长。别的可以不收,那盒蜂王浆您一定要收下,那是我们专买给您的!”封校长摇头道:“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回去好好温习功课去吧!”那几个学生急了,道:“那是我们自己的钱买的,不是用家里的钱,您得收下啊!”封校长皱眉道:“你们哪来的钱?”

    五个学生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学生回答道:“有一个号比较值钱,我们就把它给卖了,给您买了点东西……”封校长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他们几个顿时松了一口气,一起鞠躬。又一次表明了决心,然后出了病房,那三位家长看到赵阳两人,知道是来看他的,也跟着出去,东西却死活给留下了。

    等他们出去,封校长看着赵阳,内心一阵感慨,说实话,两人之间并没有多深的关系。但他打过电话去,赵阳马上就赶来给他看病,怎么能不让他感动?他叹了一口气,道:“赵阳,这次麻烦你了!”

    赵阳坐到他身边。笑了笑,道:“我还等着您帮我教育小曦呢!”封校长眼睛湿润地道:“好,好!”因为情绪激动,他马上又咳了起来,声音却是虚弱无力。出现这种情况,固然有他体虚弱的缘故。但也有止咳物的抑制作用所致——其实用止咳的物只是机械地抑制肺部的活动,而封校长的咳嗽是因为外邪入侵、肺气上逆所致,不决这个问题,只能治标,还会不断的生痰,到时又需要借助外力除痰了!

    封校长咳了几声,揉了下口,又马上看着诸平竹道:“你快请孟董坐下啊!”

    孟学辉忙道:“封校长,您叫我学辉,或者小孟就行。”赵阳给封校长揉了揉肺经的原:太渊,帮他顺了顺气,等他感觉好了一些,然后才开始询问病情。封校长的病情辩症并不困难,外感风寒是引起这次咳嗽的原因,在这方面可以使用疏风散寒、宣肺止咳的方子,现成的三拗汤合止咳散加减就可以用。

    不过,在这之前,赵阳先用针灸中的补法为他补了补肺气。这样做一是能先减轻一下他的痛苦,其次还有利于力的吸收。这是在医院里,病人要使用别的方法治疗还是比较麻烦的,好在有孟学辉在这里,而封校长也执意用赵阳的方子,医院里本身就有中医科室,就勉强同意下来。正好方中所用的材都已经泡好,而因为肺在上部,治肺的汤要取的清轻之气,所以,煎也不需太长时间,只用了十多分钟,汤就已经煎好送来了。

    封校长当场趁热喝下,没过几分钟,额头上就有汗水渗出,脸上也升起一阵潮红,虽然不住清嗓子,也咳嗽了几声,但却不像原来那样咳声重又连续不止,喘气也舒服起来,刚才口的那股难受劲也跟着减轻了很多——从这里看,中汤剂因为是液态,又有温度,吸收起来很快,发挥效自然也是迅速的!当然,要做到这一点,煎的速度要跟得上才行!

    在血气之镜之上,随着力的吸收,封校长的肺部气血中那股风寒之气已经被推动,并随着汗液从孔散发出去。其实治病就是正邪相消长的过程,邪气弱了,正气自然压力就小,会占到上风,逐渐变强,而随着正气加强,邪气又会加快削弱,这种现象,在一些急症上表现得尤其明显。而封校长的风寒伤肺也属于急症的一种,以赵阳的估计,最多再有三四副,咳嗽加头痛等病就会好起来。但病好之后,他的肺的保养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好的了,其中医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他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对这一点,跟封校长说估计没用,赵阳是跟诸平竹讲的。在诸平竹的注视下,封校长只好苦笑道:“以后我会注意的!”这次来,赵阳特意带来了经由古法炮制也是治虚症的极品良熟地,但要使用也得等到封校长病好以后,却是不用急。

    说着话,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六点半,封校长还要住院观察,赵阳和孟学辉也就告辞离去。在医院里什么也没有,诸平竹也没有挽留他们,只是邀请他们等封校长病好回家后,一定要去她家里坐坐。等两人下了楼,曹佳哈的一声跳到他们面前,抱着赵阳的胳膊道:“快快,我妈已经做好饭了!”

    孟学辉指着曹佳道:“没你这样截胡的!”曹佳拽着赵阳的胳膊就往她家的车上拉,一边拉一边理直气壮地道:“这是我干哥,来到黄海,当然是要去我家了!”赵阳面带微笑,被拉着动了几步,忽然似有所感,转头向医院外面看去,此时正有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汽车驶过。

第四二四 阴魂不散(下)

    随着对魂曲研究的加深,赵阳对人的魂魄的感知也愈发地灵敏,刚才那辆车驶过的时候,他就有一种极细微的感知,而且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这说明他对车里的人没什么好感——如果只是没有好感,倒也没有什么大碍。要是让他感受到危险的话,那就要追上去看看了!

    孟学辉虽然有事要和赵阳谈,但吃饭的这点时间也无所谓——关键他争不过曹佳,就一起上了车,坐副驾驶位,然后打电话给苏裙,叫着一起去曹佳家。

    车一出医院大门,孟学辉就转过头对司机道:“老林,走黄海中路。”

    赵阳一笑,看来他们之间已经很熟了。

    曹佳则不满地道:“黄海中路与东岳西路正在修路,走那干什么?”

    孟学辉笑而不语。

    从三医出来,转到黄海中路,再经过家乐福,就看到路南下班急匆匆的人群中有很多慢悠悠地走着,再往前开了两三百米,这部分人就像两队迎头的蚂蚁一样进入了一个装修得很高的门,从外面透过茶色的玻璃往里面看的话,很像是咖啡店或者酒吧,但实际上这是阳婷健康中心在黄海的旗舰店。

    对附近上班和生活的人来说,每天下班之后,在店里坐坐,和一些经常见面的人说几句话,喝一杯清香微酸的“阳婷减肥茶”,既会唤醒、滋润自己的脾胃,又能让自己的大脑得到放松,却是一种很好的健康休闲方式,最重要的还有着很明显地减肥效果,算得上是一举多得。

    “得益”于下班时间路上太堵,赵阳从门口还看到张凤和李丽君的身影,而在李丽君身边还有一个高大的男子——赵阳看向孟学辉,疑惑地道:“那是李准?”

    曹佳扒着赵阳的肩头向外面看去,叫道:“我看看,哪个李准?”

    孟学辉笑着点了点头,道:“大哥记性真好!”

    赵阳看到李准跟在李丽君身边,很殷勤的样子,就又多看了一眼,想着,从齐水出来的两个姑娘,估计很快都要成为黄海的媳妇了吧?

    曹佳问清楚李准就是当天击毙绑架陈雪的那个民警,恍然大悟道:“就是他啊!”说完又用肩膀顶了赵阳一下,怪笑道:“他竟然敢抢你的人,赵阳哥哥,你说要怎么对付他吧!”

    赵阳瞪了她一眼,又对孟学辉道:“你平时照顾点,可别让她们俩受了委屈。”

    孟学辉道:“咱们店的人,谁敢欺负她们……怎么样,大哥,咱的店开得还行吧?就刚才那样,会一直持续到十二点、一点的样子,这还是人少的时候,再过一会儿,人多起来,很多都靠窗站着……这个点直接买的人少,一般都是在白天……”

    其实不用他说,单从每个月分的钱、并且在逐月上涨就能看出黄海这几家店的生意是多么好!但真是现场看到,那种感觉就如老农面对着成熟的庄稼,心情自然也不一样。

    孟学辉痛快地介绍完,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转过头眼神发亮地问道:“大哥,你看咱们的店在全国其他地方开怎么样?”

    赵阳一想就明白过来,孟学辉打电话要找他,估计就是商量着全国开店的事。这当然是好事,但他此时也无心谈论这个话题,就说道:“回头再说吧!”

    孟学辉虽然心中很急切地把这件事定下来,但也知道现在也不是谈话的时间,就点了点头,转头坐了回去。只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店里生意的为爆,虽然见过多次了,但他的心脏还是激动地跳动起来!

    对他来说,他能坐到浩然集团董事长的位置上,更多的是他的身份使然。而浩然集团虽然很庞大,但在全国范围内横向比较的话,其实算不得多大。而且,他们的业务主要集中在东岳,涉足的领域虽然繁杂,但盈利最大的是地产和物流,而这两样,在全国范围同样没有多大的优势。

    但阳婷减肥茶就不一样了!

    现在,它虽然还很弱小,但在全国范围内几乎没有任何对手,也与其他各大巨头没有太多冲击的地方,所以,它要做大做强,几乎是眼睛可以看得到的景象!

    最近这两个月,孟学辉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个上面,而越是关注,他就越是发觉里面蕴含的潜力惊人,也越发想看着它在自己手中茁壮成长起来!那种创业的激情,远比管理一个集团公司更让他着迷!

    汽车出了黄海中路,驶向市委大院的时候就顺畅起来。而因为路上的耽搁,等他们到的时候,苏裙已经在曹佳的家里等着他们了,而桌上茶香清香微酸,闻之就很舒服,也正是阳婷减肥茶——看来孟学辉推广起来真是不遗余力啊!

    见他们进来,韩凤站起身道:“来,快坐,老曹还有一个会,马上就结束过来了!”

    孟学辉伸着鼻子嗅了嗅,道:“呀,桂花鸡!曹叔开会还不知道得等多长时间,咱们先吃两口吧!”

    苏裙在他背上拍了一下,嗔道:“没大没小的,快坐下!”

    曹佳从洗手间探出头,笑道:“是啊是啊,再等就凉了!”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停车的声音,曹为丰推门走了进来,声音洪亮地笑道:“什么东西再等就凉了?”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曹为丰的气质变化很大,那种主政一方而形成的雄浑、自信、威严而有所本的态势,是原先在组织部长任上所没有的——想想也是,在宁沅时,首先一个就是省长和他不对付,那种压力可是会时时刻刻压在他身上的!

    吃饭时,曹为丰笑着问道:“小佳想跟着你学中医,你怎么看?”

    赵阳想也不想就拒绝道:“现在学业要紧。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推荐几本书,在闲暇时可以看看,平时也可以找我探讨这方面的知识!”

    他们这种家庭,曹佳以后的路都差不多已经铺好了,曹为丰还能真让她跟着学习中医,以后当一名大夫?而且,学中医就算有天分,但更多的还是要长时间的熏陶、学习和实践,她能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

    曹佳原本还期待地看着他,一听就皱起了鼻子,哼了一声,扒拉着米粒,不知道在想什么。

    曹为丰就看向曹佳,道:“小佳,你看,赵阳的意见是让你完成学业,你……”

    曹佳接过苏裙递来的一只饼子,狠狠地咬了一口,又眼睛一转,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了!”

    曹为丰笑着拿筷子指着她道:“你在完成学业的前提下,发展自己的爱好,也掌握一技之长,我是不反对的!”

    每个当父亲的,对儿女的前途上都会时时做着打算。

    安国强一家刚在黄海的海阳区租了一处套二毛胚房,房子租金在这个城市来说不算贵,只要四百,而且,因为是新建小区,环境很安静,正适合养病。

    将晒了一天的床垫和褥子铺好,他扶着安欣慢慢躺下,笑道:“咱们先在这里住一个冬天,等来年上学,我给你们娘俩在市区租个房子,那时你上学就近了!”

    安欣嗯了一声,咬了下唇,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我?”

    安国强给她垫好枕头,闻到厨房里传来的药味,就起身将门带上,又去将窗子开了一条缝,然后笑道:“我刚找了一个工作,活很好,正好在附近上班,要是没找到别的活的话,就在这待一段时间吧……人家还说,要是干得长的话,厂子里能提供食宿,不就把我要花的钱省下来了吗?你说这么好的事,咱当然得答应下来,是吧?”

    安欣低头看着腿上的高中课本,感受着那只温暖地大手抚摸在自己头上,鼻子却酸酸的,但却又抬头微笑,嗯了一声,道:“将来,我要买一处大房子,让你和妈妈住在里面,什么都不干,就光享福!”

    安国强哈哈一笑,道:“好!我女儿就是孝顺!”

    厨房里,张晓菊将熬好的膏药倒进一只大玻璃瓶里,放在窗台上凉着,听到屋里传出的笑声,停了一会儿,然后迅速将买好的菜清洗干净,打开煤汽罐,很快两个素菜加一道用猪皮拌的凉菜就端上了桌。

    抬头看了眼外面,由于小区刚盖好没多久,人少,亮灯的房间也少,外面一片宁静,尤其是在这秋日夜晚。但这种宁静却让她感受到格外的心安。

    新的环境,新的开始,离过年只有四个多月的时间,那时,安欣就又能重新上学,这一切让眼前简陋、空旷的房间也格外的亲切,于是,她就又进屋倒了一杯半酒,一杯给安国强,半杯是她的,就当是她们为自己搬到新居贺喜了!

    一家人慢慢走到餐桌前慢慢坐下,吃着可口的饭菜,喝着便宜的白酒,却享受着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天伦之乐,这种欢乐,并不因为她们是在这月底无月的夜晚,在这个偏僻的小区里,在零零落落的亮光从每一栋楼里传出来后,显得愈发的寂寥的陌生地方而稍减一分!

    而在离这个小区数十公里自家的临海别墅里,刘元琴摔掉电话,猛地拉开窗子,倒了一杯红酒仰头喝下,然后深吸一口气,面对着临海公路上车流,咬着牙道:“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

第四二五 探望

    从曹佳家里出来,孟学辉和赵阳直接去了望海花园。

    泡好茶后,孟学辉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摞,又赶紧坐了起来,笑道:“刚才我话还没说完,我继续说啊……现在咱们产品的供货能力还可以,但要是放在全国范围的话,就会很吃力了,我觉得先在某部分大中型城市铺点比较好,比如像天南、川中,当地就有饮茶的习惯,又都很注重养生,咱们的阳婷减肥茶在那里就容易立足……对了,那两个地方的气侯和咱这里的不一样,要改配方吗?”

    赵阳安闲地坐在那里,道:“那两个地方气候湿热,可以添加清热除湿的成份——不加也没关系。”

    孟学辉眼睛发亮地道:“好!到时候可以先使用咱们的常规产品,后面可以换配方,为当地人特别配制的,嘿嘿,也是一大噱头!”

    赵阳笑了笑,道:“你别高兴地太早。人家当地已经形成了自己的生活习惯,喝惯了当地的茶,咱们的产品要进去也未必容易。”

    孟学辉往沙发上一靠,摆手道:“不怕,他们的这茶那茶的又没有咱们的减肥效果,和他们的就不是一种产品!嗯,这是我的第一种想法,兵占要塞,再以点辐面,这样做既能保证咱们现在所占的先机,又在咱们的产品供应能力范围之内!不过这样做起来有些慢,我想着是不是找几个合作伙伴呢?要是找合伙的话,就不如全国遍地开花了!不过这样的话,对咱们的供货能力又是一大考验……大哥,你看……”

    赵阳的手机响了,就摆了摆手,道:“你跟你嫂子和帅胖商量吧……嗯,和帅胖商量就行,就不要让你嫂子费心了!”

    孟学辉坐正了身体,想说这个生意的规模和前景是多么大,赵阳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但看到赵阳面带微笑地盯着手机屏幕,眼睛里的那种柔情,他又坐了回去,苦笑地摇了摇头,却是羡慕不已。

    凑赵阳回完短信抬头的功夫,他终于还是问道:“大哥,你觉得和别人合伙咋样?这件事你得先给个准话啊!”

    赵阳将手机放到茶几上,道:“这件事你们商量就行,不用问我。”说完见孟学辉纠结的模样,就笑道:“只要货源掌握在咱们手里,找合伙人就没什么关系——当然,有财大家发是好事,但合伙的人选也不能随便。”

    孟学辉以拳击掌,道:“对,要去别人地盘上发展,不给那些地头蛇一点甜头,他们说不定就会给咱们找麻烦!到于说找谁合作,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把好关!”

    赵阳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是黄海当地的道山茶。道山茶汤清,色绿,香气纯净,在省内很是出名。他们喝的这种是极品道山茶,据传只产在道山某块大石边,沐海雾,浴清风,阳光照射充足,口感确实不一样。

    孟学辉端茶续水,又道:“大哥,明天或后天,金港顺诚集团的周成礼要来黄海,你觉得咱们和他们合作怎么样?”

    顺诚集团在金港是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这些年在大陆也有长足的发展,基本上重点城市都有它们的业务。当年赵阳毕业时可是想着梦着的要进去,对它们自然不陌生。

    不过,不说现在的阳婷减肥茶,就算是浩然集团,和人家比也不在一等级上,要合作也不用找这样的庞然大物合作吧?

    当然,也不是说不能合作。以阳婷减肥茶现在的知名度和产品的美誉度,想通过合作分一杯羹的人大有人在。而且,如果和阳婷和顺诚合作的话,也算是给浩然集团和对方之间搭了一条纽带——或许这也是选择顺诚集团当合作伙伴的原因吧!

    这是双方或者三方都得利的事,赵阳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强调道:“合作我们要占主动。”

    孟学辉松了一口气,端起茶壶又给赵阳倒上水,笑道:“大哥喝茶!”

    赵阳指了指他,道:“你这小子——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些拐弯抹角的,有事直说就行!”

    孟学辉摸了摸脑袋,道:“我怕你会生气……”

    赵阳摇了摇头,自然地道:“你不会坑我的!”

    孟学辉心中一阵激荡,端起茶杯一口喝下,竟然有种喝酒般地畅快!

    ……

    第二天上午,在赵阳的带动下,孟学辉像是催眠了一般跟着做完一遍七星拳中的呼吸吐纳术,气沉丹田,呼出体内浊气,顿时感到眼前一亮,精力饱满,身体也说不出的轻松。

    赵阳又讲了其中的要点和不要犯的错误,时间就到了十点,也到了去看望封校长的时间了。其实,如果练会了七星拳的呼吸吐纳术,再结合跨步行桩之法,就是一套极佳的强身健体的方法,只是对孟学辉来说,现在学还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车刚开出门口,曹佳就从一辆车上跳了下来,叫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去接我!”

    当三人到了三医,还想去封校长昨天的病房时,三医的副院长孙德洋突然迎了上来,和他们三人打招呼,告诉他们封校长已经转入了高级病房——这时,张晓菊提着一蓝子桔子走过来,小声地问道:“你们也是去看封校长的吗?能带我去吗?我也想去看看他……”

    昨天晚上,安欣给曹佳打电话——她们虽然不是在一个班,但安欣最近用的中药却是曹佳向赵阳要的。她来到黄海,自然会跟曹佳说,也就听说了封校长生病的事。

    其实,这是她们一家到黄海的第二天,但听到这个消息,就商量着一定要来看看封校长。现在她们家里还很拮据,就去市场买了半蓝梨半蓝苹果带来——每一个都经过了挑拣,选的都是差不多一样大的,形状也全选饱满,每一个也都洗得干干净净的。

    然后,张晓菊提前做好午饭,提着这一篮子水果换乘了四趟车才从海阳来到三医。可是来到这里后,却没人告诉她封校长在哪个病房。

    此时见到她听到谈起封校长又走了上来,孙德洋转头盯着她,严肃地道:“不是跟你说了吗?封校长需要休息,哪里是什么人都能见的?”

    张晓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小声地道:“我,我就是想看望下封校长,不会打扰他的!”

    孙德洋眼角往张晓菊篮子上一瞟,嘴角扯了扯,不耐烦地道:“你快走吧!要是谁都来看封校长,那他还能休息吗?”

    赵阳上前接过她的篮子,道:“走吧,我带你上去!”

    曹佳则探身过去,问道:“咦,你不是安欣的妈妈吗?”

    张晓菊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笑道:“你认识我们家安欣?你是她同学吗?”

    孙德洋嘴顿时张开,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他哪里想到像是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一个妇女,竟然会认识市委书记的女儿?而昨天孟学辉帮着提包的那个人还帮她提篮子!至于孟学辉本人,则是看都没看他,从他身边走过,对赵阳道:“来,我提着!”

    他的身体以他五十多的年龄没有的敏捷,在他思想之前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赵阳手里抢似的接过篮子,陪笑道:“我来拿!我来拿!”

    说着,他就又快步在前面带路,耳听得后面曹佳笑着问道:“阿姨,你怎么来了?安欣现在好了没?家里有人照顾她吗?”

    真险!幸亏反应得快!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再把篮子提在身边,而是抱在了胸前。

    等到了病房门口,他敲了敲门,笑道:“封校长,你看谁来看你了?”

    诸平竹对孙德洋将封校长转到高级病房很感激,忙起身道:“孙院长你怎么来了,快请坐!”又请赵阳他们进去,道:“多亏了孙院长给我们转了病房,环境好多了!”

    孙德洋忙道:“封校长是为了学生才生的病,是为了咱们的后代,咱们院里自然不能让这样的好校长受委屈了!”

    说着话,他将张晓菊的那篮水果放在了桌上,又对张晓菊一笑,“将功赎罪”似地道:“这些水果是这位家长送来的!你看这水果,一个个的,真好!”

    诸平竹拿出两个苹果递给他,道:“来,孙院长,你拿一个尝尝。”

    孙德洋哪里敢吃?忙摆着手道:“不了,不了,这个……我胃不好,吃不得凉东西,还是给封校长吃吧……”说着话,他见赵阳和孟学辉没人搭理他,怕留在这里碍眼,赶紧又道:“你们聊,有事随时叫我!”

    说完他就向赵阳等人点头致意往外走去,尤其对张晓菊笑了笑。

    等他走了,曹佳拉着张晓菊走上前去,笑道:“校长,这是安欣的妈妈,就是下学期要来咱们上学的那个安欣。她们昨天晚上刚到黄海,听说您病了,就从黄阳坐车来看您了!”

    这是张晓菊第一次见封校长,她低了低身子,感激地道:“封校长,您好点了吧?”

    封校长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安欣的事,又指了指那篮子水果,对张晓菊道:“一会儿走的时候把水果带回去,我吃不着,你们,尤其是学生要多补补营养!”

    张晓菊手足无措,焦急地道:“那怎么行!这是我们专门买了来看您的!”

    诸平竹拉着她的手,欣慰地道:“你们能来,我们就很高兴了,你听老‘疯子’的吧!”

    这个“疯子”的外号,其实并不是只有他们家人才这样说,他的同事也都认为他有一股“疯劲”——要没样这股“疯劲”,四十三中也不能脱胎换骨!

    她们还要谦让,赵阳开口道:“梨性凉,苹果气郁,封校长都不能吃,一会儿你就拿回去吧!嗯,安欣也不能直接吃,等一会儿我告诉你一个八味梨汤和用苹果做的二果汤的作法,滋阴补水,都很好。”

    说完,他就上前为封校长把脉,又问他吃饭怎么样,咳嗽重不重,以及二便等情况,其他人也就安静下来。

第四二六 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黄海市虽然近海,但到了秋天,气候依然是干燥的,所以,赵阳在为封校长诊断后,除了让他按方吃药,又让他平时没事时在嘴里含口温水,这样做既可以静心养神,又可以滋润喉肺,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养生小技巧。

    张晓菊想到安欣很多时候也说咽喉干痒,等赵阳忙完,就问这个方法安欣可不可以用。

    赵阳指着那篮子梨笑道:“这个季节里可以让她吃点梨,比含水要好。”

    之所以让封校长含水滋润喉肺,是因为他的肺部受过伤,经受不了寒凉的食物,但安欣却不同,她这个年纪正是血气充足的时候,火伤刚愈,又正好是秋天,吃梨正好能清热去火,滋阴养肺,如果再按照他的方法,煮八味梨汤当然就更好了!

    连封校长都请赵阳看病,张晓菊自然也希望多从他那里询问一些有关安欣治疗保养的知识——她还不知道安欣用的药正是眼前的赵阳给开的呢!

    赵阳开的内服外敷的药正对安欣的情况,但也想知道她的恢复情况,看看是不是需要调整,所以,他一边听张晓菊说一边问,并详细地讲了些生活中该注意的地方。

    对张晓菊来说,见赵阳每次开口说安欣的病情时,宛如当面见到,顿时敬佩激动得不得了——这才是神医啊!对他的话自然是牢牢记在心里。

    她们在封院子病房里聊着安欣的病情的时候,刘元琴也查到了安欣住的地方——对普通人来说,当一个人去了另一个城市,如果要找的话,简直就是大海里捞针!但刘元琴想找她们,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一天!

    刘元琴拿着电话,脸上的焦躁之色褪去,闭了下眼睛,然后恢复到从前的淡漠高傲,道:“小周,你做的很好!现在你在哪?嗯,让单局长的人在那里盯着,你过来接我吧!”

    放下电话,她从沙发上起身,向外望了一眼,秋日晴好的阳光本就明亮,在海边,视野空旷,蔚蓝的海水如镜,却是比一般的地方要敞亮。但她仿若不觉,抓起衣服就进了浴室。等她从浴室里出来,换好衣服,汽车也正好回到了别墅。

    上车,她闭上眼睛,周明见状就轻轻发动了车,然后绕到国道上向海阳区驶去。

    ……

    在三医病房里,封校长并没有因为张晓菊和赵阳谈论安欣的病情而觉得吵,反而觉得很有意思。

    曹佳则站在赵阳身后给他捏着肩膀,听得心里只笑,然后眼睛一转,道:“赵阳哥哥,你既然都来黄海了,要不就去她家里看看呗!”

    赵阳想了一下,其实,那两张方子是正适合安欣这种情况,看与不看,对她的病情都没多大的影响,但当面看看至少是没坏处,而且,这样做也可以省了张晓菊转车的麻烦,就点头道:“好,就是不知道现在去方便不方便?”

    张晓菊刚才只敢请教,根本没想到能请到赵阳,一听他竟然答应去她家给家欣看病,顿时大喜,忙道:“方便!方便!怎么不方便的?”然后又不好意思地道:“就是住的有些远,太麻烦您了——您什么时候能去?我好准备准备?”

    曹佳不等赵阳说话就回答道:“有什么准备的?现在去就行!”

    赵阳看了一眼孟学辉,问道:“你有没有事?”

    孟学辉摇头道:“没事。”

    赵阳点了点头,等了几分钟,等医院将药煎好,看着封校长喝下药去,才下楼取了车向张晓菊家开去。

    张晓菊对曹佳感激倍至,上了车,就从篮子里挑出一只苹果递给她,道:“在家都洗干净了,你尝尝!”

    曹佳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口,笑道:“真甜!谢谢阿姨!”

    张晓菊抿了下头发,笑道:“谢什么,没有你,安欣哪里能像现在这样好?”

    曹佳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赵阳,嘻嘻笑着抓了抓他的头发,又伸手拿了一只苹果递给他,道:“请你吃苹果!”

    张晓菊赶紧又抓了两只梨递到前面,道:“对,你们吃点水果吧!”

    孟学辉见赵阳拿了,他也接了过去,张嘴咬了一口,笑道:“嗯,嗯,好吃!”

    曹佳又拿了一只递到张晓菊嘴边,她本来是舍不得吃,要留给安欣的,但今天既见到了封校长,又请到了赵阳去给安欣看病,她的心情很好,稍一犹豫就咬了下去,却是从未有过的香甜!而静静行驶的汽车空间里也充满了果香。

    等到他们的车驶进了张晓菊租住的小区楼下,看到下面停着的宁沅车牌车,赵阳马上认出这就是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一辆!

    他咬下最后一块果肉,将果核放下,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率先走了下去。

    曹佳第二个下了车,却见赵阳已经迈步向楼里走去了。

    张晓菊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她得在前面领路兼开门啊!

    她们一家租住的房子在六楼,因为楼高只有七层,没有安电梯,只能靠两条腿爬,为此她还不好意思地道:“在六楼,有点高啊!”

    一进楼,赵阳就听到刚好有人也在上楼。

    这是新楼,住的人还很少,又是四个人一起上楼,在楼梯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就显得声音很小,但上到三楼后,还是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惊诧地道:“你……怎么是你?!”

    张晓菊因为提着那篮子水果,爬到这里也比较累人,她就扶着楼梯一边喘气一边微笑道:“这是我们家那口子,叫安国强。我去看封校长,他留下来照顾安欣。”

    赵阳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篮子,道:“我们快上去吧!”

    刚下车时,孟学辉就要帮她提篮子,但她说什么也不让,坚持自己提着,这次也不想松手,却听到安欣的声音问道:“爸,是妈妈来了吗?”

    张晓菊一愣,接着就听到一个女人冷漠中带着高傲的声音说道:“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她顿时像是掉进了冰窖里,脸下也瞬间失去了血色!

    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她的噩梦,她哪里听不出来是谁呢?

    曹佳见她脸色突然变得这么差,赶紧扶了她一把,关心地道:“阿姨你怎么了?”

    赵阳则将篮子提在手中,温和地看了她一眼,道:“没事,走吧。”

    听到赵阳的声音,张晓菊感到心中一暖,回过神来后,又担心家风景点的情况,不知道对方会做什么,就又急急地道:“我……我先上去!”

    说完她腾腾地就向上跑去,曹佳赶紧跟了上去,道:“阿姨你等等,出什么事了?”

    但她心里牵挂着家里的情况,哪里顾得上跟曹佳说话?她的身体娇小瘦弱,但曹佳竟然都追不上!

    曹佳这次去看封校长,脚上蹬了双半高跟的凉鞋,跑得有些急,冷不防没踩牢,身体就向后倒去,顿时吓得惊叫了一声,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才没摔倒,但也惊出了一脸的汗!

    她刚站好,就看到赵阳看了她一眼,又道:“慢点。”然后就迈开大步追去。

    张晓菊虽然奔跑着,但没几步就被赵阳追上,把住她的手臂,温和地道:“不要急,我们听听她们要干什么再说。”

    她牵挂着家里的情况,被赵阳阻拦后,本来要急躁地甩开他,但听到他的声音后,那股急怒之气竟然刹那间灭掉,而且隐隐有个疑惑,难道他认识那个女人吗?然后很快她又想到对方的权势地方,忙又抓着赵阳的胳膊,焦急地道:“大兄弟,你们先回去吧,上面那人咱们惹不起啊,别连累了你们!”

    仅这一会儿功夫,她就跑到了五楼,后面孟学辉和曹佳也赶了上来,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间就急成这个样?”

    张晓菊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欲言又止,又听到楼上有个男人的声音道:“你就是安国强吧?有事进屋说吧!”

    只听安国强向屋里喊道:“小欣,有几个公司里的人找爸爸,你好好躺着就行,不要出来了!”

    说完他却是走到楼道里,随手将门关上了,然后问道:“请问这位民警同志,我们犯了什么法吗?”

    这时周明开口道:“这是市公安局海阳区分局的单局长。”

    安国强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没想到躲到这里,你们还是能找来!”

    楼下张晓菊听着安国强那种无奈中饱含着悲愤的话,咬着嘴唇,抬头看着楼顶,上午见到封校长和请到赵阳来指导安欣养病的喜悦,顿时被一片灰暗所代替!

    是啊,她们想着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但对方可是随便就能让公安局的人出马找她们啊!

    可是,她们又没犯法啊!

    只听楼上周明又道:“现在社会这么发达,找人并不是多难的事——一个人要藏到数百万人的城市里,看起来很难找,但是总有迹可寻的,比如,路上的监控,以本人经济实力可能要去的地方,凭这两点就能分析出他可能去的大体位置,再通过一些比较明显的特征,比如,三口之家,带个养病的十五六岁的女孩,等等,基本上就能很快把人找到,所差不过是一天还是两天的时间问题!”

    他的话像是解释是怎么找到安欣一家的,但却是在告诉她们,她们无处可逃!

    赵阳抬头向上看去——这种人,难道不该死吗?

第四二七 收拾

    惹不起,也躲不起!那种面对强权的深深的无力和深沉的悲愤让张晓菊几乎站立不住——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已经伤害过她们全家一次了,现在还不放过,难道一定要逼死她们才算完吗?

    这时楼上那位单局长微笑道:“老安呢,有什么话当面说开才是,藏着躲着可解决不了问题,你说是吧?”

    周明看了一眼刘元琴,又笑道:“老安,单局长说得对,有什么话,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说,何必弄得大家,尤其是自己,不得安生呢?”

    安国强沉默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任何办法可想,只能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周明左右转了转头,一伸手,面带笑容地道:“咱们就这样在楼道里说吗?要不你和刘夫人进屋坐下说,我去楼下拿礼物——刚才光顾着上楼了,把买好的礼物给落到车上了!”

    他前一段时间还是省公安厅的一名民警,由于经常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对人的心理掌握得很透彻,他这样说,既是通过进屋谈这个小变化,一点点逼着安国强不断妥协,又通过送礼物这种小手段进一步削弱他的抵抗心理,也是弱化刚才强势的表现。

    不过,对安国强来说,屋里是安欣,有什么事他都愿意一力承担,却不想让她受到打扰和委屈,就摇了摇头,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虽然没有人,但眼下这种环境里确实不适合说一些话,周明见刘元琴没有开口,他就又笑道:“老安,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吧!”

    安国强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周明收起了笑容,缓缓地道:“老安,你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你看这样好不好,你跟刘夫人进屋谈,我们去楼下等着?”

    安国强还是坚持道:“就在这里谈吧!”

    周明一皱眉,要继续“劝说”安国强改变主意,不过刘元琴已经没有耐心了,寒着脸问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的来意你应该也知道,那好,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选择是什么?”

    楼下,一直没说话的孟学辉忽然明白过来,就轻轻碰了碰赵阳,小声地问道:“是她?”

    赵阳轻轻点了点头。

    前几日壶中子想请他给陈青龙治病,他自然不肯,但提出让陈家取得受他祸害的人家的原谅的话,却也不是随便一说:只要他们真能做到这一点,陈青龙魂魄上的咒怨之气就会减轻或者消失,从根本上让他不举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剩下的身体上的问题,以壶中子的医术,解决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当然,他提出这个方法,也是给陈家一个忏悔的机会,也想看陈青龙有没有改善的表现,结果他已经看到了!

    陈、曹两家关系不是太好,曹佳对刘元琴也不熟悉,就问道:“她是谁?你们在说谁?”

    想到那个名字,赵阳也说不出的烦恶,不过没等他开口,楼上刘元琴没听到安国强的回答,就冷笑道:“好!好!有骨气!有骨气的一家啊!不过,我要告诉你,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区别是你愿意接受我的善意,还是接受我的惩罚后再接受!你也不要想着去别的地方躲我,第一是你能跑第一次,却不一定能跑第二次,就算你们能跑,我也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只要我想找,这天底下就没有你们藏身之处,就是藏到地底下,我也能把你们给挖出来……”

    楼下张晓菊脸色煞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道:“不行,我得上去看看去,你们先回去吧!”

    赵阳微笑道:“咱们一起吧!”

    张晓菊心中一暖,但想到对方的滔天权势,她又迟疑地道:“她是……”

    赵阳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们上去吧!”

    张晓菊看到赵阳温和的表情,忽然感到一阵心安,不过,一方面她想有人陪着壮胆,一方面又怕连累到赵阳他们,就迟疑地道:“我……”

    赵阳摇了摇头,道:“走吧,我们上去。”

    她就想,既然赵阳他们知道对方是谁,或许就不怕她吧?而且她又害怕安国强忍不住脾气得罪了那帮人,就带头向楼上快步爬去。

    楼上刘元琴正像条毒蛇一样盯着头上满是汗水的安国强,一时还没觉察到赵阳他们上来,但周明却是很机警,他们刚上了楼,他马上就转头看了过去,然后看到了让他几乎是最不想见的一个人,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缩了缩肩,想找个地方躲开似的!

    单局长只是负责找人,也不敢掺和省长家的事,第二个反应过来——张晓菊和赵阳自然不在他关注的范围之内,但跟在赵阳身边的一个女孩和他后边的一个男子,却让他吸了一口凉气!他揉了揉眼睛,没错,那个少女就是曹书记的千金,而那个男子就是浩然集团的孟总!

    他们怎么来了?等等,一个市委书记的千金和浩然集团的孟总都陪在提篮子的那个男人身边,那他是谁?这三个人陪着那个妇女,看情形就是安国强的爱人,那……想到这些,他顿时感到后背凉爽爽的,嘴里也干得发起苦来!

    刘元琴最后一个反应过来,但时间说起来相差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转头看到赵阳他们后,她的心一沉,继而脸也跟着阴沉下来!

    没有人喜欢自己不好的一面被人发现,尤其是在和自己不合的人面前!更何况这个办法还是赵阳提出的!

    张晓菊顾不得说话,快步走到安国强身边,抓着他的胳膊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又担心地看着他道:“国强,你没事吧?”

    安国强摇了摇头,看向和张晓菊一起来的赵阳三人,问道:“他们是?”

    张晓菊虽然和赵阳三人一起来的,但一路上也只是问他们三人是干什么的,其他的也没敢多问。而三个人曹佳说她是安欣的同学,赵阳说是曹佳的哥哥,是一个大夫,孟学辉则说自己是做生意的,也没有一个是做官的,现在这种情况介绍也不太合适啊!

    刘元琴三人,她不开口,周明也不敢说话,单局长更是恨不能自己没有出现在这里,就沉默下来。

    而赵阳三人,赵阳懒得说话,孟学辉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曹佳,从刘元琴身上一瞥,又在周明脸上一停,也认出他正是在赵阳婚礼上捣乱的那个民警,就撇了撇嘴,然后看向躲在周明身侧的单局长——虽然周明是个胖子,但他也不赖,也难为他做出这样高难度的动作!

    曹佳歪头看了看低着头的单局长,一指他,道:“我认识你!”

    单局长顿时感到脑海中响过一道明天霹雳,原本红通通的大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只余一个念头在脑海里盘旋:完了!他完了!曹佳认出他来了!那么曹书记也一定会知道今天的事了!

    刘元琴这种情况算是被抓到了“以权压人”的现形,她又不能说赵阳他们怎么样,当然也不会对他们做什么解释,就转向安国强两口子,开口道:“晓菊,我们不只第一次见面了,正好你也回来了,有些话我要跟你们谈谈,你应该也知道我要谈什么——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想,不要以为有外人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们……”

    安国强和张晓菊也能看出来赵阳三人至少是不怕刘元琴,但她的话也对,毕竟外人能照顾他们一时,却照顾不了他们一世!于是相视一眼,脸上表情就踌躇起来。

    既然赵阳在,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刘元琴说完一停,就又深吸一口气,眯起眼道:“这件事关系到我儿子的健康,为了他,我愿意付给你们任何报酬!你们也是当父母的,应该能明白,一位母亲为了她的孩子,可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的!”

    她的话既是说给安国强两口子听,也是说给赵阳三个人听,而且话里也隐含着威胁之意!

    孟学辉眉头一皱,而曹佳则直接哼了一声,嘟囔道:“能生不能养,还不如没有呢!”

    她的声音很小,也就是她自己和赵阳能听到,但刘元琴自然知道她不会说好话,她就装没有听见,只是继续对安国强两口子说道:“你们家是什么情况,也不用我说!我只告诉你们一句,得罪我,绝对不会有下场!你们两个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们女儿考虑吧?如果她要有个三长三短……”

    丧心病狂!

    赵阳已经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她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刘元琴还要继续往下说去,突然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这股压力不知从何而来,就像是一块无形的巨石一样压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自从赵阳三人来了,周明几乎都不敢看他们。他见刘元琴越说场面越僵,张了张嘴,还想说些话掩饰一下,但不等他开口,同样感到一股沉重的压力出现在心里!

    两人脸色有红转白,又由白转灰,紧接着耳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前的景物也开始飘忽起来,忽然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就由心底冒了上来!

    镇魂曲!

    镇魂曲既能镇住魂魄上的不正常的波动,自然也能直接镇压正常的波动!

    赵阳睁开眼,淡淡地道:“滚!”

    刘元琴竟然没有兴起一丝要反抗的意识,抓着包低着头,像是逃跑般就从赵阳他们身边急急地走了过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646/ 第一时间欣赏野医最新章节! 作者:面壁的和尚所写的《野医》为转载作品,野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野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野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野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野医介绍:
不求闻达于诸侯,只作山村一野医野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野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野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