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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轶     本草王txt下载     本草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9章 三个室友

    许希问的这一段,是《黄帝内经》里的经典段落之一,是学内经必背的篇目,相对比较浅显,这许希不敢问得太深,生怕叶知秋答不上来,在王妃面前这面子不好看。所以选了个简单的问了。

    叶知秋笑了笑,站在当场,两手一背,朗声道:“岐伯对曰:悉乎哉问也,请遂言之。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节出焉。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

    当当一口气把这一段全都背了下来。中间都不带停顿的。

    许希听的频频点头,对王妃lù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国舅爷天资聪慧,背得相当的好!”

    王妃很是高兴,一张胖胖的白净脸蛋笑开了花。欣喜地望着叶知秋点头:“是,这孩子很聪明,前不久,还给我治好了烦躁不寐的毛病呢!这病连太医都没治好,对了,他还治好了小公主的病,也是林亿那些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官家可高兴了。”

    古代信息鼻塞,没有报刊杂志广播电视,传播消息除了正式公文官衙邸报和民间书信往来之外,就是口口相传了,这件事看着很轰动,但是却还没有传到这许希的耳朵里,一般的平民百姓知道者就更少了。

    所以许希哦了一声,十分惊讶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叶知秋,心想这话从王妃嘴里说出来,绝对不会子虚乌有,因为涉及小公主,王妃~也不敢拿小公主的病来信口雌黄夸赞自己儿子的。如此看来,这件事倒是真的了,一才十五六岁的一个半大孩子,竟然治好了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当真是匪夷所思。许希也是个嗜医如命者,听到人家很新奇的病案,那是要问个明白的。当下换了一副真诚的笑脸,甚至还把两手拱了拱,道:“国舅爷,老朽想讨教讨教你这两个病案,不知可否?”

    旁边王妃笑道:“许大人不用如此称呼,就叫他知秋就行了,这是他的字。”

    “也好!知秋,可否赐教呢?”说着,又把手拱了拱。

    叶知秋很是感动,一个白胡子白头发誉满天下的老名医,堂堂的最高医学教育机构的校长,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向自己一个半大孩子请教医案,这种不耻下问又比上次太医林亿的请教更为难能可贵了,叶知秋也就明白了,宋朝为什么医学突飞猛进,其中很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些医者精诚治学的作风,为了提高医术不耻下问的精神。

    叶知秋忙躬身还礼,便将这两个医案样细说了一遍。

    他说的很细,主要目的也是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向这位太医局的校长灌输自己关于温病的崭

    只不过,许希还是第一次听说温病不同于伤寒,不能按伤寒的方子医治,不禁捻着胡须笑了,当着王妃的面,他没有反驳,只是暗自摇头,心想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得了几个偏方,治好了小公主和王妃的病,读书读傻了,想着一些古怪的念头,当成学说来宣扬。

    等他说完了,许希笑着对旁边王妃道:“知秋当真聪明,能想出这一套一套的东西来,而且还言之成理,实属难得,在太医局里,能与他比肩的,只怕没几个了。”

    他这话明显是过誉之词,王妃如何听不出来,却也笑得合不拢嘴,道:“许大人还得好生教训丨,孩子能否成才,还得靠你多加教导呢!”

    “那是应当的。”许希忙欠身拱手道。

    不管许希对叶知秋治好小公主的病案如何看待,到底有这么两个成功的病案在先,也说明这孩子医术是还是有造诣的。许希也不像再考问下去,免得答不出来,丢了王妃的面子。便起身道:“咱们这就带孩子去看看住处吧。”

    按照规矩,王妃莅临,那是要净街回避的,不过王妃特意说了不必如此,她老于世故,知道如果太过张扬,孩子在这里会被多数人孤立,而那些趋炎附势者则会巴结讨好,她知道让孩子结交这样的人不好,所以,她想尽可能让孩子平静地成为一个太医局的学生。

    提举许希陪着王妃,带着叶知秋往校园里走。身后跟着王府的一大帮仆从,扛铺盖的,抬箱子的,拎东西的,浩浩dàngdàng进了校园。

    这太医局是最高皇家医学府,朝廷直接投资建设,所以建设规模自然是十分宏大的,校园里不时能看见学生在草地树下背书,这跟现代大学倒是很像,只是有一点不太相同的,就是太医局里女学生非常少,可谓凤毛靡角,而宋朝虽然受唐朝影响,男女之防还远没有明清那么变态,但是毕竟是封建礼教下的朝代,所以男女学生手拉手的在校园里走的风景就看不见了,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就更别指望看到了。

    叶知秋很是好奇地东张西望瞧着,突然,远处一棵树下有人叫了声!“知秋?知秋是你吗?”

    这里居然有人认识自己,叶知秋又惊又喜,扭头循声望去,只见一棵树下跑出一人,一袭青衫,手里握着一卷书,正是中医历史温病学开拓人之一的庞安时。

    叶知秋高兴地迎上去,道:“庞兄!你怎么在这?”

    庞安时跑了过来,先毕恭毕敬给旁边的许希施礼:“拜见提举老先生!”然后笑嘻嘻对叶知秋道:“我在这读书啊。你怎么来了?来找人吗?”

    “不是,我也是来读书的。”

    庞安时很是奇怪,瞧了他身后跟着的仆从们的铺盖包裹箱子,到的确像新生入学的样子,奇道:“招考新生早过了啊,你怎么……。”

    跟着叶知秋的文砚道:“我们少爷是官家特旨,免试入学,直接升入上舍学习的!”

    庞安时又惊又喜,道:“原来如此,那可真是大好了,我也在上舍呢!正好我们宿舍空了一张chuáng,你就住我们宿舍得了!”

    “好啊!”叶知秋望向提举许希。

    许希望向王妃,王妃笑道:“全凭提举做主,在这就遵从这的规矩,不必多虑。”

    许希捻着胡须点点头:“行啊。”

    庞安时见此情景,猜到了几分,望着王妃道:“这位是……?”

    叶知秋忙道:“这是我母亲!”

    叶知秋过继王府的事情庞安时己经听说了,这才知道眼前这位贵fù原来是王妃,惊骇之下,赶紧liáo衣袍跪倒磕头:“草民庞安时,叩见王妃娘娘!”

    王妃微笑说了声免礼,温言道:“你跟知秋是好友,现在又成了室友,须得相互关照,相互勉励啊,知秋年纪小,你这位大哥得多帮帮他。”

    庞安时忙恭恭敬敬说了声“是!”

    当下,又庞安时领路,一行人到了上舍宿舍区。这是一个四合院的小院子,四面都是平房,中间一个天井,有长凳,种着花草。还有仆从专门打扫院落。

    太医局实行住宿制,学生都要住校,学五天休息一天,休息日可以回家。

    庞安时领他到了宿舍门口,抢先推开门进去,嚷嚷道:“咱们来了新室友!曹永泽曹知秋!都来见见吧!”

    屋里有两个人,一个正蹲在地上,在一个木盆里洗衣服,听这话忙站起来,甩甩手,笑嘻嘻走过来。另一个大胖子,则歪在chuáng上看书,听这话,放下了,也不动,躺在chuáng上打量叶知秋:“新室友?这还没到新学年啊!”

    庞安时故作神秘状,低声道:“猜猜,人家是怎么进来的?”

    “怎么进来的?”歪在chuáng上那胖子嗤的一声笑,“难不成还是奉旨来的?”

    “答对了!还真是奉旨来插班读书的!人家是堂堂国舅爷,他母亲就是皇后娘娘的母亲,是吴王王妃!—一快起来!王妃就在外面呢!许提举也来了!还不起来,你这死胖子!”

    一听这话,那胖子赶紧以咕噜爬了起来,震得木chuáng咯吱乱响,忙不迭在chuáng下面找鞋子,嘴里埋怨道:“你这死小子,怎么不早说!”

    旁边那洗衣服的男子一听王妃来了,立即紧张得涨红了脸,原地转了个圈,两手不停在屁股上乱擦着,然后又赶紧侧身站在门边,本是垂首而立的,忽然又觉不妥,赶紧又跪在地上。

    那胖子的一只鞋子却不知道哪里去了,急得满头大汗,眼见门口款款走进一个贵fù,想必就是王妃,赶紧耷拉着一只鞋子在chuáng边跪倒。

    王妃迈步进来,让两人平身,然后端详屋里。见这屋子并不大,两边各摆着两场chuáng,靠门的一张还空着。屋子正中有个窗户,窗扇开着,能瞧见院子后面的树木山石。屋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两侧两张chuáng中间靠墙的地方,是两个大立柜。

    王妃微笑打量了一下垂首而立的两人,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呀?”

    那胖子瓮声瓮气道:“草民朱脑。”洗衣服的也道:“草民唐慎微。,、

    叶知秋又惊又喜,抢步上前道:“你们,你们果真是朱脑和唐慎微?”

    朱脑,北宋名医,伤寒大家,著作《南阳活人书》,第一个用足三yīn三阳经络分析解释张仲景六经辨证者,同时,和庞安时一样,也是北宋温病学的开拓者之一,对温病有开拓xìng的见解。

    唐慎微,北宋名医,以一己之力著成本草巨著《经史证类备急本草》,对后世中药学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对于这两位北宋名医,叶知秋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想不到穿越过来,竟然能见到,而且还成了室友,真是冥冥中自有造化。!。

第110章 爱书如命

    叶知秋赶紧把两人都拉了起来,喜不自胜道:“太好了,能跟两位,啊不,你们三个一室为友,真是太好了!”

    朱、唐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新来的室友,当朝国舅,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如此亲热,不过,两人也很感动,这国舅爷一点架子都没有,十分的平易近人,而且似乎发自内心的高兴,两人也很欣慰,忙道:“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嘿嘿”

    叶知秋高兴地点点头。

    王妃见他们三人的chuáng上乱七八糟的,桌上胡乱堆着书,还有碗筷。不禁皱了皱眉,道:“你们也该打扫打扫才好,这样怎么住人啊!”

    朱弘等人很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们这就收拾!”

    叶知秋却笑了,穿越前他们男生宿舍,比这还乱还脏,这已经算不错的了。

    王妃道:“要不,把文砚留在这,帮你们收拾屋子吧?”

    提举许希很是为难,在太医局学习的学生中,不乏公子王孙,达官显贵的子弟,但是学校规矩,一律不准带仆从住校,而且只能住四人一间的集体宿舍,这是为了培养一个医者吃苦耐劳的精神。在上舍四人一间还算不错了,内舍是六人一间,而下舍则是十人一间。那里面才热闹呢。

    叶知秋刚才走过校园,见不少锦衣玉袍的公子哥模样的都是没有仆从跟随,已经猜到了规矩,忙对王妃道:“母亲不要因为我怀了学校的规矩,大家一样的才好。”

    曹皇后自从当了皇后之后,就特别注意影响,经常告诫家人不要仗势欺人,不要与众不同,用现代词汇就是不要搞特殊化,所以王妃其实也是不希望儿子成为学院的另类的,只是看着住处有些乱,心疼孩子而已。听了这话,也觉有理,便点点头。

    文砚带着仆从们开始给叶知秋铺chuáng,只是,叶知秋带来的东西太多了,把chuáng下面塞得满满的不说,还在chuáng头空地上也叠了两大箱。叶知秋都不知道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这么多。把chuáng边空地都占了,还有好几口箱子的东西没地方放。

    叶知秋苦笑道:“这么多东西用不着的,五天就回家一次,需要什么再拿呗。”

    “这些都是需要的!”王妃嗔道,“你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出门在外的,什么东西都要趁手才行。

    若菊,你告诉他,哪些东西装哪里,他才知道,免得用的时候找不着。”

    若菊忙福礼答应,上前打开箱子,一一给叶知秋说了,什么衣服、鞋帽、中衣áng罩、漱口的、洗脸的、洁面的、梳头的就不用说了,光是吃的就有两个大捧盒,四个人抬着来的,里面装满了各种糕点瓜果,甚至还有烧好的能放的菜肴!另有一锅煲好的参汤还有一小、盅精品美酒!听若菊说,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贡酒,吴王特意给的。每日一小盅,舒筋活血。

    另外,还有一大箱的书,据说都是皇后娘娘从皇家藏书阁里借出来的皇室医学典籍。

    看到这些书,唐慎微他们三个眼睛都亮了,呼吸心跳都加速几倍。心里琢磨着怎么讨好他,好借来看了。

    若菊跟他说了之后,末了,微笑道:“这些菜肴参汤都是一天的,吃不完别留着,倒了就是,二日就会给你送新的来。王妃娘娘怕你不喜欢太医局饭堂的饭菜,所以已经吩咐了,每日给你送。”

    叶知秋苦笑,对王妃:“母亲,我这是读书,不是坐牢,还送饭啊?”

    “呸呸!别混说!”王妃马着脸嗔道,“家要饭菜好些,你看你瘦得这样!不得好生补补!”

    “太医局的饭菜应该不错的,就在这吃好了,天天送,多麻烦啊,给人看见了也不好!”

    “这个……”王妃望向许希。

    许希微笑,捻着胡须道:“学校里也有小、灶,若是口味不合适,可以小灶另炒,小灶大厨也还不错的。”

    “那也比不得我们的好!”

    “那是那是!”许希忙躬身陪笑道。

    叶知秋道:“要不这样吧,三天送一次!到五天上我就回家吃了,那时候再好好补行吗?就这样吧娘!”

    王妃叹了口气:“罢了,依着你!就三天送一次。你可得好生吃,都吃了才好!”

    叶知秋看着大捧盒里玲琅满目的吃的,苦笑道:“这么些东西,母亲,你想撑死我啊?”

    王妃笑了:“那就拣喜欢的吃好了。反正不能饿着!”

    “这么一大堆东西,我想饿着都难!”

    王妃笑的更欢了:“你们一宿舍的,大家一起吃嘛,但你一人吃,那怎么成!”

    叶知秋笑着答应了。

    又叮嘱了好好些话,王妃这才带着仆从们与提举离开了宿舍。

    王妃一走,朱脑等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目光都落到了那一箱皇室医学典籍上。

    叶知秋笑了,他是个书呆子,最喜欢的就是看书,自然知道这些人的目光意味着什么,微笑道:“要是想借书看,请便,只要爱惜,别弄丢就行,这是从皇宫借的,要还的。”

    朱脑三人心花怒放,鸡琢米一般乱点头,连连拱手称谢,拍xiōng脯赌咒发誓绝对爱惜,绝不弄坏一点点。

    叶知秋也知道,爱读书的人是最爱惜书的,更何况他们也知道这些都是皇室藏书’自然是毁损不得的。便都蹲在书箱旁边,小心翼翼翻看起来。

    这不看还不要紧,蹲下来一看,三个人的眼珠就再也没调开过,拿起这本又想看那本,放下又拿起来,好不容易选定一本,翻开看几页,或者连声赞叹,或者用心苦记,或者凝神思索。

    叶知秋把瓜果菜肴都放在桌上,把碗盏也拿出来,道:“差不多中午了,该吃饭了,今天中午咱们就不去食堂吃了,就这打牙祭吧。这菜肴都还热的,应该是家里上午做好的,一起吃吧!”

    这三人有了宝书,哪里还顾得吃饭,一头扎在书里,蹲在那看着,都没听见他说话一般。

    叶知秋拿着筷子在一锅黄焖栗子鸡的白瓷边上当当敲了几下,大声道:“谁要不来吃,就把书给收了!”

    三人跟中箭的兔子似的跳起来,忙不迭答应说吃!然后小心翼翼把书放下,坐了过来。

    他们三人中,唐慎微和庞安时都是医学世家,只有朱脑不是,三人的家道都还算比较殷实的,属于小康之家,每日饮食也少不了鱼肉,只是,见到王府这些精美菜肴,才知道他们以往吃的,可以算得上猪食了。

    看着他们瞪大的眼睛,叶知秋笑道:“小、心,别把口水滴答进菜肴里!来!咱们先饮一杯,算是见面酒!”

    各人这才发现自己面前都搁着一个精美的白玉杯,斟满了一杯金黄sè的贡酒,酒香扑鼻。

    那朱脑很响地咕咚咽了一声口水,没等叶知秋端杯子,自己先把这杯酒拿起来,一仰脖,甚至都没有经过舌头,就直接倒进喉咙里了。

    这眨巴眨巴嘴,涎着脸举着空杯子对叶知秋道:“我说国舅爷,再给我一杯成不?我还没呕mō个滋味,就没了。”

    叶知秋笑道:“你整个一猪八戒吃人生果!”

    “猪八姐?”朱脑奇道,“是谁家的闺女啊?”

    “哈哈,”叶知秋忍俊不禁道,“是你们老朱家的,跟你一样胖的大仙女!”笑着给他又斟了一杯酒。

    这一次,朱脑不好意思先喝了,可是酒味太过yòu人,咕咚咽着口水,催促唐慎微和庞安时道:“哎呀快点端酒啊!这是皇宫贡酒!赶紧的呀!”

    两人忙端起酒杯,唐慎微道:“国舅爷,多谢你好酒好菜,咱们有了你这个室友,以后口福不浅啊!”

    叶知秋笑道:“行了,别国舅爷国舅爷的好不好,都是一室之友,叫我名字好了。看样子我年纪最小。”

    庞安时笑道:“你才不到十六岁,我们几个都二十多岁了,自然你最小,唐慎微年纪最大,都快三十了,然后是酒鬼朱脑,小他三岁,再下来就是我,然后就是你。”

    叶知秋道:“那小弟见过三位大哥!”

    三人忙陪笑连说“不敢当。”朱脑眨着小、眯缝眼瞧了一眼叶知áng下那一箱书,涎着脸道:“你是国舅爷,我们又吃又喝又看你的书,应该你当老大才对。”

    庞安时和唐慎微立即会意,都忙点头。

    叶知秋笑了,他知道,他们三个之所以甘当小弟,却不是因为趋炎附势怕了自己这国舅爷的名头,而是那一箱书起作用。

    北宋的印刷术和造纸术还很不发达,而医者大都把自己的医术秘而不宣,愿意刻印成书的少之又少,所以市面上能见到的医书不多,更何况皇家典藏医术,都是精品,他们三个又都是痴mí医道者,若能让他们借阅,别说当小、弟了,就是当徒子徒孙,那也是心甘情愿的事情。

    叶知秋道:“罢了,我最小还当老大?笑死人了。咱们还是各叫名字好了。”

    四人边吃边聊,那朱脑酒量当真不是一般的,一盅酒一大半都让他一个人喝了,庞安时笑骂他真是一头牛。他也不以为意。

    唐慎微酒量一般,两杯酒下肚,脸就红了,心中又惦记着那些皇家医学经典,催着他们快吃快喝。

    朱脑和庞安时也想赶紧吃完了好看书,所以很快便把酒喝光了,饭菜也吃过,眼巴巴望着叶知秋,他不发话,也不好这就去拿书看。!。

第111章 失传宝典

    叶知秋叹了口气,道:“跟你们三个喝酒真没意思,罢了,你们看书去吧!”三人如méng大赦,屁股安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争先恐后跑到了书箱旁又拿起书来看。朱肱有些歉意地抬头看了看他:“赶明儿我陪你好好喝啊!”说着就把头埋进书里了。

    叶知秋把书箱锁了,道:“我要出去转转!”三个人谁也没理他,都埋头看书。

    叶知秋本来是指望他们能领自己校园里逛逛去的,见状苦笑摇头,自己迈步出来。

    这一天是休息日,院子里三三两两的都是学生,大多在看书。他把整个校园转了一遍,不知不觉到了院门口,信步出去,就到了主街之上。

    这主街却很熟悉,想了想,发现离范妙菡家不远。左右无事,去看看她,自从离开孙家,还没有见过这丫头,眼前不禁浮现出她俏丽可爱的模样,心头甜甜的。

    走不多远,就到了范妙菡家院门口,房门紧闭,叶知秋上去拍门,片刻,角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老头上下打量着他,忽然惊喜地道:“哎呀,这不是孙四少爷吗!啊不,应该称呼你一声国舅爷,瞧我这老糊涂。”说着话,连连躬身作揖。

    叶知秋笑道:“老人家,妙菡在家吗?”“在!在书房看书呢。老奴带你去!”说着把门掩上,带着叶知秋来到了书房。

    刚到门前,就听到轻轻的咳嗽声,和呼哧呼哧的哮喘声,又听得丫鬟怡香低声道:“姑娘,要不,再吃一丸药吧?”“这都吃了三丸了!药可不能混吃,要出事的。呼哧”刚说到这,突然打住了,好像在侧耳倾听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太高了声音,惊喜交加道:“是……,是四师哥吗?”

    叶知秋笑道:“是我,你能听出我的脚步声啊?”

    便看见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了,一个jiāo小俏丽的身影闪出来,正是范妙菡,瞧着他,顿了顿,纵身入怀,抓着他的衣襟,小粉拳在他xiōng脯上乱打乱砸:“你还知道来看我啊?当我死了得了!看我做什么!呜呜呜”叶知秋扶住她的小妾腰,憨憨笑道:“我这不是一得空就来看你了吗?你好吗?”

    “好什么好,都要死了!呼哧呼哧,呜呜呜”范妙菡一边哮喘着一边哭着。

    叶知秋歪着脑袋一看,她已经哭得梨huā带雨一般,忙掏出手绢替她拭泪。范妙菡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抢过手绢,自己擦了眼泪,又破涕为笑:“四师哥!你来看我,我真高兴!快进屋吧!”

    拉着他的手,进了屋,把他往椅子上一推,自己则歪着靠在书桌上,欣喜地目光不停上下瞧着他,好象一件宝贝物件借给了人,还回来看看少了什么零件没有似的。

    叶知秋还是第一次到她这里的书房来,见这书房不大,整齐地放着不少书,随便拿了一本翻开要看,却被范妙菡一把抢了过去,拍在桌上,噘着嘴道:“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书的?呼哧呼哧”“自然是来看你的!”叶知秋笑道“听你哮喘好象比以前历害了呀!”

    “当然了!你爷爷病逝了,没人给我看病开药,我的病自然加重了。”“爷爷给你开的药吃完了吗?”

    “早吃完了,我现在吃的是别的郎中开的,一点效果都没有,偏偏你爷爷又没有来得及留下药方,只怕我到头来便死在这病上!”

    叶知秋道:“怎么会呢?好生看看,总能治好的。

    要不,我回去好好翻翻”范妙菡道:“那你给我看!听说你都治好了小公主的病,太医都没治好的呢!”

    “这事你也知道了?”

    旁边怡香笑嘻嘻道:“我们姑娘打听到的!你到了王府做了什么,我们姑娘都知道!”

    “打听我这么些事做什么?这么关心我,想做什么呀?”叶知秋贼眉嘻嘻笑道。

    范妙菡粉nèn的脸蛋变成了火烧云,小贝齿轻咬红chún,道:“谁打听你了,自作多情!赶紧给娄看病!我是你们家的病人,你爷爷不在子,你给看!反正得负责到底!”

    “哎哟,你还赖上了?”叶知秋笑道“好好,我给你看,不过,我可是个半吊子郎中,治好治不好我可不敢保证。”

    “让你治死了也比这半死不活的强!”范妙菡声音有些凄凉,她生下来就患哮喘,这十多年被这哮喘病折磨够了。这话虽是赌气,却也是无奈的心里话。

    哮喘是古往今来世界级的难题,就算是医学已经高度发达的现代,纯西医或者中西结合,无论哪一种医疗方法,对哮喘都常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至今没有特效的根治方法。当然,在缓解病症方面,却有不少好方。

    叶知秋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想过自己能根治这种病,只能想办法在她病情发作的时候,用药控制减轻症状,最终消除症状。

    叶知秋道:“你坐下,我好好给你mōm香赶紧端了一根圆凳过来,放在书桌旁边,范妙菡坐下,把手放在书桌上。叶知秋老气横秋地将三根手指头轻轻放在她jiāo小纤细的手腕上,范妙菡肌肤雪白跟透明一般,下面的血管都历历在目。叶知秋忙收敛心神,仔细体察脉息。脉细弱。又望舌,见舌胖苔白滑。

    叶知秋又打量她片刻,见她此刻羞涩红晕裢去后,面sè苍白,喘息抬肩,想起她一着急或者活动量大一点就气喘吁吁,气不得续,问道:“你这气喘,一年四季有什么变化吗?”“春夏秋冬都一样。没有什么变化。”“咳嗽吗?”

    “不咳。”

    “有没有痰。”

    “没有。”

    叶知秋点点头,她这病应当是哮喘无疑。又问道:“你除了哮喘之外,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一旁的丫鬟怡香道:“姑娘后心有巴掌大的一片发冷!老让我给她捂,捂了还是冷!”

    范妙菡点点头:“就是。”

    叶知秋心头一动,想起《金匮要略》里一段话:“夫心下有留饮,其人背寒冷,如掌大。”这段话自己烂熟于xiōng,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案,当然这也与自己临chuáng经验很少有关。今日听范妙菡说她竟然有这样的症状,莫非就是《金匮要略》上说的这种情况吗?

    叶知秋问道:“你把这病症告诉我爷爷过吗?”

    “说了,他也没说什么。爷爷的药,吃了不哮喘,但是后心冷这毛病却一直没见好。”

    叶知秋满腹疑窦,心想宋朝《金匮要略》就出现在北宋啊,怎么身为太医的爷爷孙用和,却没有用金匮要略上的方子给范妙菡把这个毛病治好呢?

    难道,这时候《金匮要略》竟然还没有lù面吗?

    一想到这,他急声问范妙菡道:“你读过张仲景的《金匮要略》

    吗?啊不,《金匮玉函要略方》吗?”

    张仲景写成传世名著《伤寒杂病论》之后,是写在竹简上的,因为战乱失散,魏晋时期的名医王叔和收集到了其中散落的伤寒论部分,编著成为《伤寒论》。而剩下的杂病论部分一直散落民间没有现世。

    北宋仁宗年间,翰林学士王洙在翰林院的一堆残旧书简中发现一部《金匮玉函要略方》,这是《伤寒论杂病论》的节略本。后来经过校正医书局校勘,取其中杂病部分和fù人病部分,并进行了适当调整编排,编成了一本新书,哔做《金匮要略方论》,后世简称《金匮要略》。

    范妙菡茫然不知道:“是什么书啊?没听说过。”叶知秋拍着脑门一思索,先前在自己书房的藏书里似乎也没有见过这本书,只是家里一直出事,没空留心这些问题,这才忽视了,上次听审见到了王洙,只是没机会结识,也没空问他。现在看来,《金匮要略》很可能到现在还没有问世!

    他被这个发现一下子jī动起来,如果这部盖世奇书是被自己发现的,那可真是太让人〖兴〗奋了。

    叶知秋蹦了起来就往外跑,范妙菡吓了一跳:“喂!干什么去啊你?还没给我看完呢!”

    叶知秋已经跑到了门口,急忙站住,转身回来,道:“我有件急事要去办,我先给你写个方子,你照方拣药吃,下次休息日我再来给你复诊!”“那你可得来啊,别说话不算话!”“一定来!”叶知秋提笔写了个治疗饮留心下的苓桂术甘汤的方子,毛笔一扔,招呼都来不及打,一溜烟跑出了范家。

    他先一口气跑回宿舍,屋里庞安时他们三个已经在那里提笔誊抄起来了,见到叶知秋突然闯进来,有些尴尬,庞安时忙起身陪笑道:“我们,我们见这书太好了,想抄下来,也没经过你的同意,真是抱?

    ……”“你们尽管抄好了!”叶知秋道“医书本来就是大家学的,一个人藏着有什么意思,大家都会了,才能治更多人的病,才能救更多人的命。”

    三人想不到他如此大肚,都是非常的高兴,连声称谢。

    叶知秋道:“我问你们,你们读过一本书,名叫《金匮玉函要略方》或者叫《金匮要略方论》的书吗?,…

    三人面面相觑,都一起摇头。!。

第112章 翰林院藏书阁

    “真的没有?”叶知秋心里狂跳,这三人都是饱读医书者,而这本书又是医学经典,后世医者没有不读的。连他们都没有读过,那就是说这本书还没有面世!

    三人又一起摇头。朱脑道:“这是什么书?治国方略吗?”

    “哈哈”,叶知秋大笑,“你们看书吧,我有急事要出去!”说着,转身出了门,一口气跑出校园,在大门口招手要了一辆停在太医局附近等客的出租马车。上车之后叫道:“翰林院!”

    “好勒!”马上懈懈往前奔去。”

    叶知秋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冒然跑去翰林院,有谁认识自己啊?恐怕门都不让进去的,得找个领路的才行。这最合适的,自然便是王妃了。赶紧又叫道:“不去翰林院了,去吴王府!快点!”

    车把式忙又答应了,拨转马头,又朝吴王府奔去。

    来到吴王府,叶知秋mō出一定碎银扔给车把式,跳下车就往里面跑,车把式叫道:“哎,这位少爷,我还没找你钱呢!”

    眼望着那少爷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院子,车把式掂了掂手里的这块碎银,怕不有二三两重,我的娘,一个月也未必能赚到这么多,这下发了笔小财!车把式乐得嘴都合不拢,这少爷不会又跑出来找钱吧,车把式也是老实人,等了好半天没动静,这才赶紧给了马几鞭子,驾着车懈懈跑远了。

    叶知秋冲进吴王府,正遇到个shì女过来,见到他忙迎上来笑道:“四少爷回来了,你不是太医局上学去了吗?”

    “我有事,王妃呢?”

    “在屋里跟王爷说话呢。”

    叶知秋一口气跑到了吴王寝宫,王妃正跟吴王曹玘抹眼泪,心头儿子一个人在太医局也没人照料。

    虽说刚刚过继没多久,但王妃一来感恩孙老太医救活了自己皇后女儿,一家荣华富贵才得以保留,二来疼惜他们孙家可怜,一家人都被打入死狱,就剩这个孩子跟着自己,三来叶知秋年岁小,又懂事,天天陪着她说话,还给她治好了病,勾起了王妃一番尘封的母爱,所以叶知秋去太医局读书之后,王妃身边觉得一下子空了好多似的王妃正伤心呢,突然听到门口shì女急急的声音道:“四少爷来了!”

    声音未落,叶知秋就冲进了屋里,王妃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吓得一哆嗦,脸sè都变了,急忙起身拉着他道:“我的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母亲,我,我要去,去翰林院!”叶知秋喘着气道,心想这王府也忒他奶奶的大了,这从门口一口气跑进来,比当年大学体育达标一千五百米还累。”

    王妃这才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笑道:“别着急,看把你累得,快先别说话,把气喘匀了!——若菊呢?快去把若菊叫来,让他拿身衣服来给少爷换了,看你累得这一身汗,这都立冬了,还不得着凉啊?”

    旁边shì女答应了跑去叫若菊。

    王妃拉着叶知秋的手让他在身边坐下,笑着对曹玘道:“这孩子也真是,什么大事跑这么急,我还当怎么了呢!”

    曹玘等他气喘得差不多了,问道:“你去翰林院做什么?”

    “今天没事,我想去逛逛,我听说翰林院有个藏书馆,我想去看看。”

    王妃道:“那里面的藏书都是些四书五经之类的,也没有多少医书,我让皇后娘娘给你借的皇宫医学典籍,不必那些藏书强啊,何必要去哪里看?”

    “我就是想看看哪里的藏书嘛,我从来没有去过,听说翰林都是学问最高的,他们的藏书一定错不了,今日无事,就让我去看看嘛!”叶知秋学着孩子撒jiāo样,拉着王妃的手摇着,自己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王妃却很吃这一套,孩子撒jiāo更能唤起她的母爱,忙道:“好好好,咱们去!娘带你去就是!”

    曹玘笑道:“也不用你跑一趟,让泽儿拿我的帖子进去就是了,翰林院哪里都去得。”

    王妃道:“不用了,左右我也无事,就陪泽儿去一趟就是了。”

    曹玘点点头:“也行。让孩子长长见识也好。”

    说话间,若菊拿着一身衣服匆匆来了,见他一头毛汗,赶紧的拉他去了内室,替他脱了衣服,用干帕子擦了,又帮他穿衣服。

    叶知秋想着那天自己喝醉了,她帮自己脱光了洗澡,该看的都看到了,每天也都脱光了睡在自己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可以隐晦的,便也任由她服shì。

    衣服换好了出来,王妃又让他喝了一盏滚烫的热茶,去去寒气,见他一身上下都妥当了,这才微笑点头,吩咐备马。

    马车很快备好,这一次却是正常的鸣锣开道shì卫前呼后拥去的。

    马车来到翰林院,王妃的车队就是招牌,自然是不需要检查的,径直进了翰林院,只见里面郁郁葱葱都是松柏栓杨等树木,大多数的树木已经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很是难看。

    院子里清一sè的平房,马车一直来到了藏书阁前停住。

    叶知秋抢先跳下马车,搀扶王妃下了车,因为没有事先告知,见到王妃的马车进来了,门房这才飞奔跑去通报。今日正逢休息日,没有正常上班,所以翰林院里没有多少人,在家的翰林大学士得了讯,赶紧换了官袍,慌慌张张跑出来,一问之下,得知去了藏书阁,又气喘吁吁跑了过去。

    这翰林院占地很大,这几个老学究平素又缺乏锻炼,这着急忙慌的更是觉得累,等跑到藏书阁时,乌纱帽也歪了,袍子也乱了,有个老先生的鞋子都掉了,后面的人拣了顾不得穿,拎着跑来。

    王妃和叶知秋正在跟藏书阁看门的说话,门打开了,王妃却没有进去,等着这帮大学士赶来。

    跑在前面的都垂手而立,喘着气等后面那位掉了鞋子的老学究。老学究在仆从搀扶下,终于气喘吁吁赶到了,推开搀扶的仆从,颤巍巍拱手道:“卑职曹铨,拜见王妃娘娘。”

    王妃伸出胖乎乎的玉手一摆:“罢了,我们冒昧来访,没打扰你们吧?”

    “哪里哪里,王妃銮驾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我们也没啥事,我儿想到你们藏书阁里转转,不知可否?”

    “王妃和国舅爷莅临察示,卑职求之不得,哪有不行之理。”曹铨老眼昏花望向叶知秋,道:“这位就是新过继的国舅爷了吧?唉,前日里孙老太医案子在医官院听审,卑职也听说了,孙老太医是个好人啊,老朽也常请他看病的,想不到,就这么没了”

    王妃柳眉皱了皱,转开话题:“曹大人,咱们进去吧?”

    “好好!请进请进!”

    叶知秋想起一事,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王侏的?”

    曹铨忙道:“有啊,喏,那位就是!”往最末一位翰林学士一指。”

    叶知秋抬眼望去,果然便是,上次在听审案件时见过,所以认得,只是他先前躲在几个人之后,没有注意到。喜道:“请王大人一起进去,行吗?”

    曹铨不知道为什么单单要叫王诛陪着,也不好多问,忙答应了:“好啊!王诛,你过来!”

    王诛忙迈步过来,躬身行礼:“卑职王诛,见过王妃娘娘,见过国舅爷。”

    北宋文人很多都是文、医双修,不仅是饱学之士,同时也深谙医道,最著名的莫过于苏轼了,苏轼曾担任翰林学士知制诰,同时,苏轼也深通医理,他的方书就流传后世,影响深远。这王诛也是如此,身为翰林学士,因为医术高明,所以同时兼任翰林医官院的医官之职。这才参加了孙老太医案件的听审。

    叶知秋道:“你陪我们进去逛逛,行吗””

    “卑职遵命。”

    王侏垂首跟在后面,与大学士曹铨一起,跟着王妃和叶知秋进了藏书阁。只见一排排的书架整齐地排列着,上面放着一叠叠的书匣。古代的书成册的都是用书匣保存着,以免损坏。曹铨边走边解说着藏书阁的各类图书,叶知秋想起《金匮要略》的发现,实在翰林院一堆破旧的残简里发现的,而藏书阁的书大部分都是纸质的,虽然有一些竹木书简,但都是整整齐齐成卷的,并没有残破的样子,再说了,这些书架上的书肯定都是整理过的,如果里面有《金匮要略》,以这帮子老学究的火眼金睛,只怕早已经发现了。所以肯定不在这书架上。

    叶知秋问道:“整个翰林院就这一个藏书阁吗?”

    “是的。”曹铨答道。”

    叶知秋手一扫前面的书架:“除了这些书,还有没有别的?比如说没有整理出来的古典书简啥的?”

    “有有。”曹铨颤巍巍抬手往外面一指:“书库里就是,好多呢,小山似的,都没有整理出来,乱七八糟的没个样子,估计全部整理出来,可不是十年八年能办到的。”

    叶知秋兴奋地说道:“带我去看看行吗?”

    曹铨有些为难:“这个,里面乱得很,都没有整理出来的。”

    “无妨,我就去看看而已。”

    “好的。”曹铨忙答应了,领头带着他们从侧门出来,穿过院子,到了对面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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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药神壶翁

    叫门房把书库门打开之后,叶知秋一看就傻眼了,我的姥姥哟,还真的跟座小山似的,篮球场大小的仓库全都堆满了。

    曹铨又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另外还有四个,一共是五个仓库,都跟这差不多的残书。这些都是前朝历代留下来的,还有各地收集上来的,大部分书简都已经散落了,残缺不,所以要想把他们归类整理出来,很难啊。”

    造纸术发明之前,都是用竹木制成的一块块的长方形薄片,把字写在这些竹木片上面,然后用细绳上下串起来,就成了书简。而一旦细绳断了,书简也就散落了,就好比纸质书散了页一样,那就分不清哪一块跟哪一块是一卷书的了,全部杂乱混淆,这样分清,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整整五个仓库的残卷。

    叶知秋目瞪口呆望着,不禁苦笑,这可怎么办。

    曹铨瞧见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好奇,道:“国舅爷想找什么东西吗?”

    “不不,我是看着这么多的书简,感慨你们当真辛苦,要从这么多的书简里整理出书来,那得费多少精力啊。”

    曹铨立即有了一种知遇之感。甚至一双老眼都有些湿润了,感jī道:“是啊,不过国舅爷也不必太过挂牵,其实只要是找到了窍门,这还是比较容易归类的,呐,一般说来,各朝代的书简,在竹木上区别是比较大的,年代越久远,~竹木就越陈旧,可以把差不多陈旧的书简归在一起,然后再从中归类,这样就方便多了。”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叶知秋饶有趣味点头道。

    一见国舅爷感兴趣了,曹铨更来了劲头赶紧又道:“除了从书简竹木的陈旧程度判断之外,还可以从书法上判断。其实这才是最准确最不容易出错的。”

    “书法?书法怎么判断?”叶知秋对书法知之甚少,奇道。

    “各个朝代的书法差距很大的,呐,就拿汉代的书法来说吧汉代是不怎么讲究笔法结构的只讲究实用,所以章法规整典雅,用笔严谨,其中佼佼者能看出苍茫混沌的情趣来但是大多数的笔法,都不太讲究,只求工整。”

    “哦?”叶知秋咧着嘴,一副很是兴趣盎然的样子瞧着他。

    曹铨这样的老学究最喜欢的就是给人讲课,也最喜欢人家听他说,这倒不是单纯的卖弄,而是一种老来的寂寞喜欢唠叨,一见国舅爷这么有兴趣,更是高兴,当即打点精神,张着没剩几颗牙的干瘪嘴chún,接着说道:“再拿魏晋来说,这时候常年战乱不已许多士人退隐山林,不问朝政,一心只读圣贤书啊其中更有不少人专心于书法研究,将汉朝主要用于通信的笔法升华为一种书法,一种美的东西了,甚至把自己的思想包袱,高洁情志,都寄托在了笔端。”

    “是吗?有这么神吗?”叶知秋一边望着小山似的书简堆,心里琢磨该怎么办,嘴上随口又问道。

    “却也不是神,真的如此,魏晋时期的书法,已经将汉代的质朴书风转而升华为妍美流变了,比如王羲之的行草,那简直就是流动的清泉呐,再比如索靖、卫恒、卫夫人,意在笔之前,笔落意之后,比如王羲之,用笔缓急、起伏、曲直、高低、粗细、润涩,形彰势显…,“”

    刚听到这,叶知秋心头一动,问道:“如果从这一大堆书简里找出汉朝的书简,容易吗?”

    “这个比较容易,因为汉代久远,书简比较容易分辨,而且笔法特点很鲜明质朴,很容易区别的。”

    “那数量多不多呢?”

    “不太多,汉朝书简不多,或许只有十之一二吧。

    叶知秋很是高兴,张仲景是东汉人,而汉朝的书简只有十之一二,那就是说,五仓库的书,经过筛选就只有不到一个仓库的书简了,再从中寻找,那就可以说是事半功倍了!

    叶知敌道:“能不能找人帮忙,把所有的汉朝书简全部先归类出来”

    “这是为何?”曹铨有些不解。

    叶知秋愣了一下,一时找不到理由,随口道:“我突然对汉朝的书简有了兴趣,想看看。嘿嘿”

    “这个容易,”曹铨忙道,“藏书阁里整理好的书简,有不少是汉朝的,国舅爷尽管借阅就是。”

    “我也不全是为了看汉朝的书简,我就是,这个),闲极无聊了,我想帮你们整理一下书简,嘿嘿。”

    曹铨很是感动,忙躬身道:“多谢国舅爷,这个不必了,这么多的书简哪能一两天就整理完的,国舅爷身子金贵,可不能这么着累坏了,那老朽可担待不起。”

    王妃听他说着说竟然跑出来要帮忙整理书简,当真吓了一跳,忙也插话道:“这可使不得,这么多书简,那要整理到何时啊?有那闲工夫,还不如跟娘去金明池dàng舟去,又或者出城打猎去,你一定喜欢打猎的。”

    叶知秋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太过牵强,须得想一个更靠谱的借口,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苦着脸道:“娘,其实是这样的,你走了之后,我觉得有些困顿,就躺在chuáng睡了一会,谁知道这一觉睡出了问题了。”

    “啊?睡出什么问题了?”

    “我,我梦见了神仙了!”

    “啊?”王妃又是一声惊呼,喜道:“神仙跟你说什么了?”

    “神仙说,他有一个宝贝,藏在了翰林院藏书阁旧书书库汉朝书简里,说是如果我能找到了,将会是一件造福天下苍生的大好事,让我一定要找到,不可耽误了。”

    王妃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嘛,你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急急的要来这翰林院藏书阁做什么,还偏偏跑到仓库里来看这成山的书简,原来是这样啊。

    那神仙是谁呢?”

    叶知秋听她信了,很是高兴,古代人对鬼神很容易相信,特别是什么神仙托梦啊啥的,更是容易相信的。忙道:“反正是个白胡子白眉毛的老神仙,手里住着一拐拐杖,拐杖上还挂了一个大葫芦。”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王诛突然插话道:“莫非是壶翁?”

    壶翁是一个中医传说,说是汉代时候,当时闹瘟疫,死了很多人,医者都是束手无策治不了。某一天,来了一个老人,撑着一根竹竿,上面挂了一个药葫芦,说是专门能治瘟疫,凡是买了他的药吃了的,果真便药到病除。人们都叫他“壶翁”。名医费长房得知就去躲着瞧,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这老者就嗖的一声跳进了那药葫芦里。费长房知道遇到了神仙了,很是惊喜。第二天,就请这老翁吃酒。老翁便笑着带着他跳进了葫芦里,里面竟然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大厅整齐花美,佳肴满桌。费长房当即跪倒磕头拜师,这仙翁就传授了他医术和修仙之术。费长房遂成一代名医,活人无数。那之后,就有了“悬壶济世”之说,而药葫芦,也就成了医者行医的标志了。

    叶知秋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想不到擅长医术的王诛立即想到了传说中的悬壶济世的壶翁了。叶知秋自然知道这个典故,故作沉思状,道:“看样子慈眉善目的,又挂着药葫芦,或许就是他吧,对了,他说完话,就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王诛抚掌喜道:“这就对了,他肯定是跳进葫芦里去了!国舅爷肯定是遇到了药神壶翁了!可喜可贺!”

    王妃一听,也是喜上眉梢:“原来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我怕你们不相信,觉着不好说嘛,所以想先来看看,逼得不行了,这才说了的。”

    “呵呵,梦见神仙那不是好事嘛,有什么不好说的!”瞧了一眼那堆成小山似的书简,又道:“只是,这么多的书简,又怎么知道药神说的那宝贝在哪里呢?”王妃望向曹铨,道:“有没有办法,把书简都搬出来一个个找啊?”

    这位翰林大学士曹铨听到国舅爷梦到了药神,指点说这一堆书简里有造福天下苍生的宝贝,他原本是不怎么相信的,不过,既然是人家王妃都这么说了,要一个个的找,由不得他反驳,反正归类也是迟早的事情,正好这一次整理一下也好,翻出来晒晒太阳,免得堆在下面的书简长霉,或者让老鼠虫子吃了。

    于是,曹铨忙点头哈腰说道:“这个有办法,王妃娘娘请放心,卑职这就安排。”扭头吩咐王诛道:“那就赶紧去叫人来,大伙都来,所有的人都来,把这些书简挨个搬出来找,把汉朝的书简全部找出来,看看宝贝在哪里!”

    王诛忙答应了,一溜烟跑了出去叫人去了。

    很快,整个翰林院在家的翰林学士、shìì讲、修撰、翰林医官等等都叫了来,还有很多书童、shì从,包括厨房的厨娘、洗衣服的老婆子,赶马车的车夫,全都叫来了。

    曹铨立即进行分派,那些厨娘之类的不懂书法的人就帮忙把仓库里所有书简搬到院子里来放好,而翰林学士、shì读和修撰之类的大儒就蹲在地上挨个鉴别,把凡是竹木陈旧,汉朝书法特点的书简全部放在一边,供国舅爷叶知秋甄别,寻找那药神壶翁说的宝贝。ps:老沐每天更新一万二千字,催更的直接投一万二,包赚,你赚我也赚,双赢完待续!。

第114章 重现天日

    当真是人多力量大,好在翰林院藏书阁的院子也够大的。搬的搬,

    抬的抬,大把胡子老学究们蹲在地上一块块书简瞧着,听说这是关系到造福天下苍生的事情,哪敢懈怠,就算肚子里有不满的,觉得单凭小

    孩子一个梦就这么劳师动众的,当真没必要。不过翰林大学士都说了,哪有不遵从的道理,只能硬着头皮一块块的找着。

    要一块一块的木头竹简这么找去,那可真是非常费脑子的事情,这些翰林学士、修撰、shì读们大多都已经年过半百,老眼昏huā,刚开始的时候,还规规矩矩的蹲在那里翻看地上的书简,蹲得半天,腰酸背痛,两脚发麻,也不管旁人是不是在看着,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来,倒是tǐng舒服的,别的人一见之下也跟着学了起来,都盘膝坐在了院子里。这场景倒也壮观。知道的,他们这是在翻找书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帮子翰林学士罢工静坐呢。

    汉朝书简陆续被翻了出来,放在一边供叶知秋察看。因为只是从里面翻找汉代的书简,不需要核对每一块书简的内容,进行每一卷书的归类,这速度就快得很多了。

    叶知秋可管不到这么多雅观不雅观的问题,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曹栓拣了,赶紧让人给拿来椅子,叶知秋却不坐,因为椅子太高了,还得弯腰下来从此上拣书简,这不停弯腰比蹲着还要累。不如就这么坐在地上来得方便。

    王妃在一旁劝说了两句也觉得坐着不方便,便也蹲在旁边帮他看。只是王妃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只能随便拿起来看看,是不是材料不一样,会不会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异材料做的书简,翻了好一会,只是一些竹木连铁片都没有,更别说金银玉石啥的了。不过,就算是金银玉石,在王妃眼里也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劳师动众的翻找,家里那不多的是。

    叶知秋找的自然是竹简上是否有《金匮要略》的内容。

    虽然,《金匮要略》他已经烂熟于xiōng,可以背写出来,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份,就算写出来了,也没人会重视,那比不得从翰林院前朝残破书简出找到的东西来的轰动也能迅速引起皇帝和天下医者的重视。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寻找的原因。

    可是,一直翻到了日落,却还是没有找到一块写有《金匮要略》内容的书简。

    叶知秋泄气地站了起来,望了一眼,见几个仓库里的书简大部分都已经搬出来清理过了,只剩下小部分还在搬。最后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这上面了。

    王妃眼看着天都要黑了,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便对叶知秋道“天晚了大学士们也要吃饭了,要不,咱们改日再来吧?”

    叶知秋道:“就剩这么些了,今天找完吧,要不然晚上回去睡觉,那药神壶翁又来找我,责备于我那怎么办?”

    王妃点点头,心想这倒也是,神仙交办的事情哪能拖延呢。曹栓又吩咐厨娘去拿些糕点来给王妃、国舅爷和各位学士们垫垫肚子。学士们肚子饿了顾不得文雅,一边查找书简一边拿着糕点往嘴里塞。这些糕点也算得精致了,但是在王妃眼里,都是不能入口的粗食,她宁可饿着回奔吃也不像委屈了自己的肠胃。便笑笑说自己不饿。

    叶知秋可没这么多讲究,也跟其他学士一样拿着糕点吃着继续翻找。

    天黑了,曹栓又叫仆从们拿来灯笼继续挑灯夜战。

    就在叶知秋头昏眼法翻找的时候,就听到远处王洙一声惊呼:“啊!这是什么?”

    这一声很大,吓得他身边的几个学士一哆嗦,其他人也都循声望去,只见王洙呆呆地拿着两片竹简,凑在灯笼下细看,声音都在发颤:……太阳病吐之但太阳病当恶寒,这是《伤寒论》的内容啊!这书法,肯定是汉朝的无意!难道,这是汉朝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原书简?”这一声,在旁人听来没有什么,但是听在这一众翰林学士耳里,

    尤其是翰林医官院那些被叫来帮忙的翰林医官们耳朵里,无异于晴空霹雳!都扔掉了手里的书简,围拢过去观瞧,一看之下,内容是的《伤寒论》条文,而书法和书简本身,却也正是汉朝的东西!

    顿时间,场中跟滚油里倒进了一飘冷水,立即井了锅了!

    要知道,这些大都是朝代更迭,从前朝传下来的残旧书简,也就是说都是真的,不可能是模仿的质品,而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问世不久就因战乱而散落了,魏晋王叔和只收集到了其中的治疗伤寒的部分,整理成书,叫《伤寒论》,流传于世,所以伤寒论这一部分的内容王洙等医官是了然于xiōng的。

    现在,在王叔和之前的汉朝书简里找到了《伤寒论》的内容,那就不可能是王叔和整理过的那些东西,而很可能是张仲景的原文了!既然找到了原文,那失传的杂病部分和fù人病部分,就有可能随之问世!这如何不叫这帮子医痴的医官们疯狂呢。

    叶知秋慢慢站直了腰,望着他们,欣慰地捶了捶后背,嘴角lù出了微笑。

    曹栓虽然不是医官,却也是懂医的,听到这话,jī动的白胡子乱抖,哆哆嗦嗦过去:“给我……,给我瞧瞧!”

    王洙jī动得直哆嗦,没听见,曹栓等不得,一把夺过那书简,凑到灯下,眯着一双昏huā老眼,凑了半晌,哽咽着道:“是!是《伤寒杂病论》的书简!是的!”

    场中又是一片欢呼声。

    曹栓又猛醒过来似的,哆嗦着手一指:“快,快接着找,全部都找全了!”

    于是乎,所有的翰林学士和医官们都开始在王洙的那一堆散乱的书简里小心地翻找起来。

    很快,一片接着一片的书简被发现了,这一堆找完了,又接着在剩下的其他书简堆里翻找,这一次,都没有人顾得上吃东西了,一个个〖兴〗奋得瞪圆了双眼,好象拿着麻袋进了宝山似的。

    曹栓这才想起这个重大发现的起源人,赶紧拿着那最初发现的两块书简急急地走回叶知秋身边,咧着不剩几颗牙的干瘪老嘴,和乐乐对叶知秋道:“国舅爷!这个,应该就是药神壶翁托梦给你,让你寻找的宝贝了!”

    叶知秋〖兴〗奋地点点头,拿过书简仔细观瞧,这可是张仲景汉朝的《伤寒杂病论》哦!虽然未必是张仲景的原文,也可能是别人的抄本,但只要能找全就行了,他不是来搜寻古董卖钱,而是需要书简的内容,让《金匮要略》能lù出庐山真面目。

    很快,王洙又是一声惊叫,拿着一块竹简大声读到:“病虐,以月一日发,当以十五日愈,设不差,、天呐,这不会就是失散的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杂病部分吧!找到了!找到了!哈哈哈”

    王洙忘情大笑起来。

    顿时间,所有人又都围拢过去的,争抢传阅那一块书简。

    曹无这一次更是jī动的连路都不会走了,旁边仆从急忙过来搀扶,好不容易走了过去,接过了那书简,查看之下,禁不住老泪纵横:“是的了!一定是的了!《伤寒杂病论》!重现天日了!”

    场中学士、医官们一个个比当初科举中举还要〖兴〗奋,不等曹栓吩咐,都低头开始找寻其他书简起来。曹栓急忙颤巍巍道:“不要乱!

    小心,千万别弄坏了!”

    叶知秋笑道:“放心吧,老翰林,他们爱惜这些书简,只怕比自己眼珠子还重要。”

    曹栓知道这是真话,这些都是真正的文人,对书那都是爱如xìng命的,特别是这么珍贵的古籍,瞧他们趴在地上屁股朝天一个个小心翼翼把书简捧在手心里的模样,简直比他们抱着自己刚出生的小孙子还要小心,禁不住乐呵呵笑了。

    他知道,若不是要陪着王妃和国舅爷,自己只怕也早已这副模样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寻找书简了。

    很快,又找到了很多不是伤寒论里的内容,但是却是关于医术的书简,从书法和书简情况判断,都是同一时期的东西,全都一片片都堆放在了叶知秋面前。叶知秋拿起来一看,果然便是张仲景《伤寒杂病论》里失散的那部分杂病和fù人病的内容!

    曹栓虽然没有见过杂病论部分的内容,但是从书简材料,上面断裂的细绳,尤其是笔法特征判断,跟先前发现的伤寒论部分是同一卷书的书简,肯定就是伤寒杂病论失散的杂病部分了。

    他早已经jī动的一双老眼都是泪水,捧着书简,对叶知秋道:“这都是国舅爷的功劳啊!造福百姓!天下不知多少病患会因国舅爷这个梦,而以治愈延年啊!国舅爷,这次你可立了大功了!”

    叶知秋笑道:“是王洙你们发现的嘛。”

    王洙咧着嘴乐个不停,连声说是国舅的功劳。

    曹栓乐呵呵道:“若不是药神壶翁托梦国舅爷,我们又怎么会翻找这些成山的竹简,又怎么能娄到这些宝贝呢!宝贝,这可真是宝贝啊!

    老朽一定禀明官家,给国舅爷请功!”

    叶知秋道:“我也想不到壶翁托梦说的宝贝,竟然是这个,当真是个宝贝,比那些金银财宝可以金贵百倍千倍了。”!。

第115章 好一对胸器

    王妃是不懂医的,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个发现在医学史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不过她也知道医圣张仲景的东西肯定错不了,儿子竟然得到药神壶翁的托梦,找到了医圣张仲景留下来的东西,那可真是个宝贝了,也非常的高兴,眼看夜已经深了,便道:“孩子,既然都发现了药神托梦说的宝贝了,要不,咱们回家吧,今天就不去太医局了,回家住,明天一早再去,不耽误上学的。这里留给曹大人他们,会妥善处理的。”

    曹铨也道:“是啊国舅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整理出来,然后上报官家的。您辛苦了,就先回去安歇吧,整理情况我们会随时给您禀报的。”

    叶知秋点点头,说声辛苦了,然后跟着王妃坐车回到了王府。

    回到院子,刚进门,碧巧就迎了上来:“少爷回来了?”

    叶知秋兴奋之下,不顾的邀月、雪香在一旁,一把搂过碧巧,在她红chún上狠狠wěn了一下。把个碧巧惊得一声低呼,芳心狂跳不已,忙挣脱了,嗔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高兴!少爷我今天很高兴!”说着又要去搂碧巧,却被碧巧躲开了,红着脸瞧了一眼旁边的二女。

    邀月赶紧打岔问道:“啥事这么高兴啊?说给我们听听,也一起高兴高兴呗!”

    “我找到了一个宝贝!”叶知秋瞧着邀月笑道。

    “宝贝!啥宝贝!”

    “就是她!”叶知秋乘着碧巧注意听她说话的时机,突然抢上一步,一把抱住了碧巧,搂得很紧,碧巧要挣脱,却哪里能够。

    叶知秋抱着她。低声道:“咱们好久没在一起了,让我抱抱嘛!”

    碧巧又羞又窘。jiāo喘道:“少爷。有人在呢!”

    旁边邀月和雪香赶紧扭头就走。

    叶知秋笑了:“呐!现在没人了,让我好好亲亲!”说着wěn住了她温润的红chún。

    碧巧停止了挣扎,听任他亲着,抬起双手。搂住了他的脖颈,仰着头。把香舌送进了他的嘴里,任他吸吮着,片刻就全身发热。jiāo喘吁吁了。

    正亲得忘情。就听到廊下若菊的声音道:“雪香!赶紧给少爷准备洗漱,明儿一早还要上学堂呢,第一天上学,可耽误不得的!”

    一听这话,本来已经动情迎合着叶知秋的碧巧jiāo躯一颤,忙大力挣脱了。瞧着他,喘息着。嘻嘻一笑,磨转身跑进了屋里。

    叶知秋无奈,只好慢慢也跟着走过去,上了台阶,见若菊站在廊下,哼了一声,本想说她两句,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现在都三更了,再不睡觉,只怕明日起不来,加上今天发现了《金匮要略》很高兴,便没说什么,背着手进了屋里。

    雪香她们很快备好洗漱用品,帮叶知秋梳洗,叶知秋坐在那,瞧着碧巧,几次要去拉她的手,她都红着脸躲开了,只好作罢。

    梳洗完毕,碧巧她们退出了屋外,若菊服shì叶知秋脱衣服。自从上次喝醉了给若菊伺候洗澡之后,叶知秋也就没有再拒绝若菊服shì宽衣,只不过,依旧穿着中衣睡觉,若菊也没有说什么,带他躺下,给他盖好被子,自己这才脱光了睡在外侧被窝里。

    叶知秋兴奋之下,一时睡不着,想起刚才的事,低声道:“碧巧以前是我的shì婢,我很喜欢她,所以跟她亲热,这个没有违背你们王府什么规矩吧?”

    “少爷是主,要跟那个奴婢亲热都成,没什么违背规矩的。——这是少爷的家,不是‘我们王府”少爷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没得让王妃娘娘听见了伤心。”

    叶知秋心想也是,王妃和吴王曹玘对自己都真的如同己出,真把自己当亲生儿子一般疼爱,若自己却把自己当作外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便嗯了一声,黑暗中瞧了她一眼,道:“我跟她亲热,你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的,奴婢说了,这是爷的自由,奴婢如何该说什么,只是明日一早要上学,去晚了,只怕耽误了学业不好。”

    “你当真是这样想的?”

    “嗯!”

    “那我以后跟碧巧亲热,你不会告诉王妃吧?”

    “自然不会。奴婢不是那种背地里嚼舌根的人。”

    叶知秋心中欢喜,若这丫头不干涉自己跟碧巧好,那还真不错,便伸过手去,要在她被子上轻轻拍一下以示感谢,却不知若菊跟他说话,只把被子搭在腰间,半个身子都lù在外面的,帷帐里黑洞洞的看不清,这一下,正好抹在她高耸的双峰上,赶紧缩了回来,一颗心怦怦乱跳,暗忖道,这丫头一对xiōng器,就算是在仰面躺着,却也高tǐng如峰,比碧巧那小丫头的还丰满圆润,更有弹xìng。刚想到这,又暗骂自己卑鄙,怎么会往这上面去想。赶紧翻身朝里睡着。

    若菊乃处子之身,被他这一拍,全身都麻了,好象被武林高手点了xué似的,全身动弹不得,一颗心也跟敲锣打鼓似的咚咚跳个不停。只是,少爷那一拍之后,立即就缩回去了,随即翻了过身,面朝里睡着。若菊顿时如同高楼失足,嘴如嚼蜡,不是滋味。慢慢侧过脸望向他,黑暗中只能看见一个剪影,心中幽幽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叶知秋睡梦中被若菊叫醒,天才méngméng亮,若菊已经穿戴整齐,道:“少爷,该起chuáng上学了。”

    叶知秋只好坐爬起来,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懒洋洋下了chuáng,在若菊服shì下穿好衣服,碧巧她们三个丫头进来帮他梳洗。

    梳洗完毕,叶知秋瞧着若菊,道:“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碧巧说!”

    若菊低头答应了,领头出了门,来到廊下,雪香也跟着出来,瞧见邀月走到另一边廊下去了,这才低声对若菊道:“若菊姐,少爷就这样把你撵出来,单独跟碧巧那蹄子亲热,真是过份!要不,悄悄告诉王妃娘娘,把碧巧换到别的屋伺候去吧?”

    若菊黯然摇头。

    雪香急了,道:“姐,不能心慈手软,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少爷会跟王妃讨了她收在房里的!那时候,你可就没有立锥之地了!”

    若菊轻叹一声,道:“那也是命,他们也原本就是一对,我不想为了我,拆散他们。”

    “你傻呀!”雪香凑上去声音更低了,“你没见王妃娘娘这么喜欢少爷啊,大少爷一心修道,早就说了迟早要离家隐居去的,二少爷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王爷对他失望透顶,三少爷整天寻花问柳,王爷说他们俩都是不成器的家伙,所以,说不定呐,将来这王爷的爵位,便给了四少爷承继呢!四少爷虽然是过继子嗣,可我瞧王爷和王妃,对他好得不得了,这要是真把王爷爵位让四少爷承了,你跟了他,那不就是王妃了嘛!这当口上可心慈不得!”

    若菊知道雪香说的是真话,又叹了口气,道:“我纵有这心,人家心里没有我,又能如何?我真要使手段把碧巧换走,少爷知道了,会记恨我一辈子,那时候别说王妃了,连他身边的丫头只怕都做不成。”

    雪香点头道:“这话也是,反正不能让碧巧那丫头便宜占了,我看着可不舒服!”

    若菊道:“少爷喜欢她,那是她命好,羡慕不得的!”

    雪香笑嘻嘻低声问:“那你呢?你整夜里跟少爷睡一张chuáng上,也该用点手段啊!”

    若菊苦笑:“用什么用,他每晚都和衣而睡,连碰都不碰我一下。”刚说到这,又想起昨晚少爷那一拍,却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不管如何,这还是两人同chuáng而眠,第一次他主动抚mō自己,不禁心中升起一丝甜mì,脸都羞红了。

    雪香却瞧见了她这神情,打趣道:“瞧你高兴那样,分明是在说谎!不定晚上多缠绵呢!哼!——哎,我问你,少爷厉害不?没把你身子骨揉碎了吗?嘻嘻嘻”

    若菊连耳朵根都在发烫,啐道:“呸!你这么想知道,自己找少爷去试试不就行了?”说着也咯咯笑了起来。

    雪香俏脸绯红:“我可没那福气。”

    正说着,叶知秋迈步出来,后面跟着碧巧,脸上红晕尚未褪去,羞答答的模样看着人心动。

    叶知秋跟碧巧亲热了一回,出门乘车来到了太医局。

    他进校门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很热闹了,各处都能听见读书的声音,急忙快步来到宿舍,庞安时他们三个已经起chuáng了正在洗簌。

    朱肱见他进来,笑嘻嘻道:“你怎么一夜都没有回来?昨夜查夜,我们三个可是帮你说了好话,这才掩饰过去的。”

    叶知秋奇道:“这晚上还查夜啊?”

    “当然了,查夜不在,可是要扣德行分的,德行分太低了,也不能毕业的。”

    原来,这太医局除了学医术之外,还非常注意学生的德行教育和考评,试想,这些人毕业后,相当一部分会到各地当地方医官为人师表,而其中最优秀的佼佼者,可以补缺进入翰林医官院成为皇家医官,给朝廷大臣治病,甚至将来成为shì御医给皇帝治病,这样的医者,某种意义上说,这德行比医术更重要。!。

第116章 樱花姐妹

    唐慎微给了叶知秋一张课表,还有一叠书,道:“昨天下午管勾官送来的,你的书本。”

    管勾官相当于学校教务处处长。

    堂堂处长亲自给学生送书过来,这可不是普通人能享受的待遇。叶知秋谢了接过,先把书翻了翻,见是《脉经》《伤寒论》《黄帝三部针灸经》等,其中一些书自己看过,有一些却没有看过,想必是后世失传了。有了没看过的书,这学起来就有意思多了。心里很高兴。不过也有些紧张,这些没学过的科目,别学不好通过不了毕业考试,那就可惨了,看来还得认真对待,绝对不能轻敌。

    他又看了看课表,他们上舍的课已经非常重视临chuáng实践了,都是只上午上课,下午和晚上都是在太医局的医馆生堂看病,有先生指点。

    而今天上午的课,竟然是太医局的提举(校长)许希亲自授课。叶知秋喜道:“提举大人也亲自任课吗?”

    “那当然,他主要讲授《黄帝内经》和《针灸经》。今天的是讲《黄帝内经》。”

    没想到上课第一天就能听到太医局校长亲自授课。叶知秋很是高兴,取出糕点,分给几位,道:“多谢了,来,吃点心!”

    朱肱他们三个也不客气,接过来风卷残云吞了。

    便听着远处想起钟声,朱肱道:“要上课了,走吧!”

    四人出了宿舍,来到教学楼。说是教学楼,其实只是一排平房。

    跟着他们进了屋里,座位是随便坐的,他们来的时候,里面还没有多少人,便选了前面的位置坐下。不过很快,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太医局上舍(毕业班)学生是四十人,编成一个班学习。等人都坐满了,叶知秋回头看了看,清一sè的男人。不过,细看之下,又发现有两个不太对劲,眉清目秀的,有点娘娘腔,再一细看,好象没有喉结,难道是女扮男装不成?

    又过得片刻,又听到远处钟声响,随即,从门外进来一个老者,正是太医局提举许希。

    许希在当中长条几案后面坐下,扫了一眼场中学生,瞧见叶知秋,面lù微笑,道:“诸位,今日起,我们太医局上舍来了一位新学生,——知秋,你起来,自己介绍!下吧。”

    叶知秋站起身,团团做了一个罗圈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至于什么国舅爷之类的身份,却没有说。

    ——众学生都拱手还礼。大部分人面无表情,却有少许或者高兴,或者面lù嘲讽,或者满脸的同情。有这些神情的,应该就是知道内幕的人。叶知秋感到脸上有些发烫,因为自己靠关系进入太医局而不是靠本事进来的。所以尴尬地笑了笑,坐下来了。

    许希微笑示意,然后道:“今日们接着上次课,讲‘天地之道’。——yīn阳者,天地之道也,yīn阳,乃是自然界万物之造化,积阳为天,积yīn为地,清阳为天,浊yīn为地。清阳出上窍,浊yīn出下窍。学医的人,不懂yīn阳,就不能为医。而要知道yīn阳,必先懂得‘道”我想请一位同学说说’什么是‘道’?那位同学愿意起来说说?”

    好几个同学都举手。许希叫了一个起来。却是那个喉咙上没有喉结的疑是女扮男装的,只听她声音清脆婉转,果然是女声:“《易,系辞》曰:‘一yīn一阳之谓道”一谓无也’无yīn无阳乃谓之道,一得为无者,无是虚无,虚无是大虚,不可分别,唯一而已,姑以一为无也,一yīn一阳,即无yīn无阳。”

    许希点点头,示意她坐下。

    叶知秋听这人说话,腔调有些怪,不禁有些好奇,低声问旁边的庞安时:“这人是谁?”

    庞安时笑了,低声拿腔拿调道:“提起此人,那可是大大的有名呐!”

    “快说啊!当心先生听见。”

    庞安时这才不卖关子了,低声道:“丹bō赖康知道是谁吗?”

    “知道啊,日本名医,日本最早的中医典籍《医心方》的作者。怎么了?”

    庞安时点点头:“丹bō雅忠呢?”

    “丹bō赖康的孙子,日本神医,被日本人尊为他们的扁鹊。”刚说到这,叶知秋有些回味过来了,不禁惊讶道:“她难道跟这两人有关?”

    庞安时微笑点头:“你应该看得出来,她是个女子,男扮男装而已,她就是丹bō赖康的亲妹妹,丹bō樱子。”

    叶知秋吃了一惊:“日本娘们?!”

    他这一声有些大了,引得周围学生都朝他看,那丹bō樱子就隔了他们两张桌子,也侧脸瞧了他一眼,长长的眼睫毛很像樱花的花蕊,一双明眸,犹如富士山上白雪一般清澈是。

    叶知秋赶紧捂住着嘴,朝她歉意一笑。

    樱子面无表情扭转身,继续听课。

    唐宋时期,日本派了不少留学生到中国学习,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来学习中医的,形成了日本的古代医术,叫做汉医。直到今天,很多日本人生病了,还是去看汉医。日本也出了不少汉医名家,写了很多著作,唐宋时期流传到日本的中医著作,不少在中国战乱中失传了,却在日本流传了下来,得以保留。北宋名医孙用和(叶知秋的爷爷)的著作《传家秘宝方》,在国内就失传了,现存的影抄残本便是来自于日本。

    丹bō家族在日本很有名,并形成了一个流派,在日本汉医届扬名长达数百年。她的爷爷和哥哥都是传世名医,只怕她的医术也错不了。

    唐宋时期,渡海前来中国求学,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常常要冒着生命危险的。当年鉴真东渡日本,先后六次,这才最终登陆日本岛,其间历尽千辛万苦,几次差点送命。这小姑娘竟然不畏艰险渡海来大宋求学,这种精神就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

    他正感叹这小姑娘不远千里来到中土大宋学医,精神可嘉,忽听得台上提举许希朗声道:“知秋,你且起来,说一说这句话什么意思?如何理解?”

    叶知秋猛然醒悟,啊了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刚才他这一分神,不知道许希讲到哪里了,茫然看了看sī下同学,一个个都仰着脖子瞧着他,其中不乏讥讽看热闹的神sè。特别是跟樱子同桌的一个女子,模样俏丽,见他张皇无措,显然不知道问题是什么,便朝他一个劲吐舌头扮鬼脸,好象故意打断他的思路,让他更想不起来似的。

    叶知秋瞧着许希,见他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那神情分明在说,你课下是国舅爷,在课堂上,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别指望我对你会特别对待。这把他本想问问什么问题的心思都打掉了,耷拉着脑袋准备说不知道。这时,便看见坐在他身边的唐慎微提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句话,仔细一瞧,写的是:“,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

    这是《素问,灵兰秘典论》中关于肾脏的论述。叶知秋大喜,扭头瞧了那做鬼脸的女同学一眼,也朝她吐了吐舌头,然后扬起头,对许希正sè道:“这句话说的是肾脏能主导男女xìng事能力的强弱,使筋骨灵便,技术灵巧,精神旺盛。这里伎巧出焉的伎,通假字,通技术的技,所以伎巧也就是技巧。《黄帝内经》注家王冰说:‘强于作用’故曰作强,造化形容,故云伎巧,在女则当其伎巧,在男则正曰作强。所谓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而生骨髓,肾气充盛者,动作轻巧而灵敏,、肾气充盈了,这男女的生殖能力才能强劲,女人才能生很多孩子……”

    ——听这话,一众学生都哄堂大笑。唯有那樱子面无表情坐着,好像没听见,而旁边那做鬼脸俏丽女子,却脸红红的低下了头。

    许希捻须而笑,示意答得不错,让他坐下,叶知秋刚要做,忽又想起一事,道:“我刚才的解释是王冰他们的注释,其实,我个人有不同意见,不知道能不能说。”

    “哦?”许希笑吟吟道:“学堂之上,畅所yù言。”

    “那好”,叶知秋咳嗽了一声,道:“我觉得,注释古书医典,不能割裂了字句进行解释,要从全篇上下文联系着看,就这段话而言,他是说的十二脏脏的功能于地位的,前面说了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说的是心在十二官里的统帅地位,主宰神明的特殊作用0而肺,是相傅之官,治理全身气血,是心之相傅。其他的肝脏,脾脏也是这种行文格式,就是先说脏脏在十二官中的地位,与其他脏脏的关系和分工,然由此引出特有的功能。按理说,十二种脏脏都应该这么排列,但是,王冰的解释却没有按这样的体例,所以虽然能说得通,但并不符合原文的本意。”

    ——听他质疑《黄帝内经》权威注释名家王冰的注释,所有学员都愣了,一起望向他,包括他神情平淡的樱子,都不禁侧目过来,瞧着他,而她旁边那位姑娘,则是柳眉倒竖,满脸yīn霾,目光冰冷,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般。

    许希哦了一声,花白的眉毛跳了几下,面无表情望着他:缓缓道:“王冰注释,有何不妥?”!。

第117章 学而思

    叶知秋道:“我刚才说了,这段话的体例都是先说什么什么官,他有什么特别的功能,而这个脏脏其他的功能却没有说,但是,说到肾脏的时候,王冰的解释是:‘强于作用,故曰做强”那就是说,作强之官,就是作用强劲的脏脏。但是,这句话前面的心的‘君主之官”肺的‘相傅之官”脾的‘仓原之官,等等,都是用朝廷中相应的官位来命名,到这里却成了作用强劲的官,没有官名了,前后文不一致。所以,我觉得肾的‘作强之官”不应当理解为‘强于作用之官”而应当理解为‘督导营建之官”就是负责制造、营建的官,这样跟其他的什么君主之官、相傅之官、臣使之官、州都之官就体例一致了。

    另外,对于‘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这句话,我认为也值得商榷。

    不过于现在讨论的问题无关,就不说了。”

    一番话,场中学生都低声议论起来,有的频频点头,有的面lù讥笑,有的看热闹等他挨训丨,包括那吐舌头扮鬼脸的俏丽女孩,笑嘻嘻看着他,好象瞧一个不留神碰掉主人心爱的花瓶打碎了的小狗狗,等着挨踢似的。旁边的樱子,却眨巴着那花蕊般的长睫毛瞧着他,若有所思。

    台上许希略一沉吟,道:“你把作强之官解释为负责制造营建的官,可有依据?”

    对古代医学典籍的注释不能想当然,更不能用你自己的一套别人都不接受的理论是解释,那不能说服人,作为论据的东西,要么是众所周知的常识,要么是确实存在的有普遍xìng的事实,要么是公认的伟人名家的论断,这样才有说服力,叶知秋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说出来的话,那得找到依据,才能让人信服。

    这个论断也不是叶知秋想出来的,是在学校听老师讲过的,老师的论据也历历在目,当下照搬出来,说道:“古代有以‘作,为官职的,秦代就有‘将作少府”汉代叫‘将作大匠,就是职掌宫室、宗庙、陵园等土木营建的官。所以,这样解释应该是有依据的。”

    许希点点头,道:“诸位同学,你们以为如何啊?”

    一位黑须中年人站了起来,朗声道:“王冰乃是《黄帝内经》注释大家,年轻时就深通黄老之学,精勤博访,治学严谨,他的《黄帝内经素问注》,历来是解读《黄帝内经》的主要依据,从来没有哪位名医提出一字半句的质疑,所以,学生以为,学而思围然重要,但未尝学成就胡思乱想,只怕也不是好事,还是踏踏实实坐下来读书,强过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这几句话,满堂学生倒有一大半哄笑赞同,都讥讽地瞧着叶知秋。包括那扮鬼脸的俏丽女孩,甚至还鼓掌叫好,得意洋洋瞧着叶知秋。而樱子却依旧面如止水,便如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眨眨她的花蕊长睫毛似的。

    叶知秋早已经料到会这样,也不争辩,只是笑了笑,坐了下来。

    庞安时却不管这些,站起身道:“我觉得陈承同学这话不通……!”

    叶知秋一震,眼往那黑须中年人,陈承?他就是陈承?北宋名医!他自己编撰的《重广补注神农本草并图经》跟唐慎微的《经史证类备急本草》齐名,是中药学史上重要的药学典籍。难能可贵的,是他以一己之力编撰而成。想不到现在却成了自己的同学,而且还对自己质疑唐代名医大家颇为不满。

    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王冰在这些学生心目中,那是权威,是不容置疑的偶像,现代社会,狂热影mí歌mí听到旁人说自己偶像的不是,怒而吐口水挥拳头那是常有的事。现在这陈承只是讥讽两句,已经很不错的了。

    他这一分神,旁边的庞安时已经滔滔不绝说了一大串了,说的是他觉得叶知秋的观点是可供参考的,还举例说了他当初在酒馆跟叶知秋结识的时候,关于“十一脏取决于胆”的争论,说了叶知秋的新颖观点。

    他把这件事抖了出来,学生们更是议论纷纷,有的点头赞同的,但是更多的却把脸上讥讽嘲笑的神情加重加浓了好几分,说着原来这小子哗众取宠标新立异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看来人品不怎么样,不知道是如何混进太医局来的。有知情的低声说了,他是当朝皇后娘娘的弟弟,但是过继的,原来的家人已经获罪下狱了,其余听着才lù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嘀咕说他家遭不幸,所以心理yīn暗,借诘责古人来宣泄不满。又引得一帮学生连连点头,瞧向叶知秋的神情,嘲讽之下,更多了几分厌恶,当然,也隐隐有些妒忌。心里想着,谁让人家因祸得福,当了当朝国舅呢。这就是命。

    叶知秋听见庞安时解说上次他跟自己斗医时自己否定王冰注释的事情,想阻止,但是好多学生都仰着脖子听着,又不能让他说半截,只好苦笑听着,忽然间,他发现有一双凶巴巴的眼睛对自己怒目而视,正是那扮鬼脸的俏丽女生。不禁有些奇怪,她这么恶狠狠瞪着自己做什么?好象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下似的。

    台上提举许希捻着胡须听着,却不阻止,等学堂里开水滚锅一般沸腾劲慢慢平缓下来,这才道:“太医局的下舍、内舍,是巩固基础的阶段,主张学为主。学而思,要先学,然后才能思,陈承同学说的很有道理,当然,知秋同学也很不错,能言之成理,且不说他这说法是否有理,但他能在掌握了相关知识的基础上,敢于思,勤于思,不拘泥古人论断,这也是很不错的。”

    许希这番话,场中那些满脸讥讽嘲笑的学生,这才把笑容收敛了,悻悻地瞧了叶知秋一眼。

    扮鬼脸的俏丽女子却朝叶知秋翻了个大白眼”亨了一声,扭过头去。

    叶知秋低声对庞安时道:“你说这些做什么?”

    庞安时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本来嘛,这些人欺负你新来的,我就看不惯!”

    旁边朱脑挤着一张胖脸,笑嘻嘻道:“你是惦记大哥chuáng底下那一箱皇家典籍吧?嘿嘿”

    虽然叶知秋不愿意当他们的老大,但是朱脑他们三个人为了能看那一箱宝贝书籍,还是坚持叫他大哥,好像这样才能为免费看这些宝贝藏书而换得心理平衡似的。

    “惦你个头!”庞安时把折扇在他脑袋上咚的敲了一下,“我不信我不帮大哥,他就不给我书看了!对吧夫哥?”

    叶知秋笑了笑,点点头:“别说话了,上课呢!”

    场中这才静了下来,许希撇开这个问题,接着往下讲。叶知秋也竖着耳朵认真听,没在把后世的观点拿出来争论,平静地度过了一上午。

    中午放学,叶知秋抱着书跟着唐慎微他们出了学堂,先回到宿舍放了书本,拿着饭盒去食堂吃饭。

    食堂里闹哄哄的,几百号人挤在一个大堂里,这让叶知秋想起来穿越之前大学里的情景,不过,看不见女生占位子,让男朋友加塞插队的情景。

    打好饭菜,他们四人在一张圆桌前坐下,叶知秋坐在路边,闻到一股香风从身边飘过,不由自主抬头一瞧,只见樱子和那扮鬼脸的姑娘站在身边,那扮鬼脸的姑娘冷俊如电的目光恶狠狠盯着自己,话语却是柔媚的:“知秋同学,我们有个问题想请教,不能可否?”

    这扮鬼脸的姑娘话语也是涩涩的怪怪的,并不纯正,不禁有些惊讶,忙起身道:“请教不敢,一起切磋吧。请坐!”

    说着,从旁边挪过两根圆凳,又挪了挪位置,让出地来,让她们两坐下。

    扮鬼脸的姑娘也不客气,仰着头问道:“哎!我问你,先前上课,你说什么心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也值得商榷,你却不说完,我们问你,这句话如何值得商榷了?又有哪里不妥了?你得说个明白才行!”

    叶知秋听她连珠炮似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笑了笑,心头有些不悦,道:“我自说我的,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没听见好了。”

    “那不行!”这女子小鼻子一皱,指着庞安时他们几个道:“你们大宋医者,最遵循祖宗之法,你却学堂之上质疑前贤,是何道理,须得说个明白!我们远渡重洋到你们大宋,不是来听你这些半截话说言乱语的,如果你说不出个道理,须得当众赔礼道歉,承认信口雌黄,否则,我跟你没完!”

    叶知秋听她虽然强调有些别扭,不过这汉语说得还很流利,也很准确,便笑了:“我知道你们是从日本来我们大宋学医的,你们想学到一些真东西回去,容不得旁人混淆视听,我能理解,不过,我说得不是信口雌黄,自有我的道理,但是,你这种态度,不是请教,甚至不是切磋讨论交流,说实话,我不喜欢。所以,我也懒的把我的观点说出来,你们是跟太医局的先生学医,不是跟我,不必在意我怎么想。,...!。

第118章 替古人打抱不平

    那女子一双杏眼圆瞪,跟两个铃铛似的,嚷嚷道:“那不行!你现在不说王冰这话有什么不对,就是说不出来,就是信口雌黄!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国舅呢,我们日本人才不在乎你们大宋的皇亲国戚,反正你说错了就必须道歉,不准你拿王冰这样的医学大家来胡说八道,抬高自己!”

    她这一嚷嚷,周围吃饭的学生都侧目瞧了过来,他们班的一些学生也端着饭碗围拢过来,其中包括先前在课堂上反驳叶知秋的名医陈承。

    叶知秋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庞安时却抢先说了:“你这话就没道理了,许提举都说了,学堂之上,畅所yù言,要学而思,对下舍、内舍的低年级学生来说,可能更注重学,但是对我们上舍高年级的,则更需要思。不管对还是错,都允许人家思考,都允许有想法,王冰也是人,他的思想也是反复推敲才得出来的。他都能反复思考,为何不准知秋反复思考?”

    “他喜欢反复思考那是他的事,他要觉得王冰说得不对那也是他的事,他尽管可以自己躲在被窝里自己琢磨,跑到山上去扯着嗓门喊,都没有关系,谁让他在学堂之上当众说出来了?既然说出来了也没关系,那就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就不能公鸡似的只拉半截硬屎,要是这样,那就是对先贤的不敬!就不是一个严谨的治学之人,就不应该到咱们太医局来!靠着国舅的名头,靠着裙带进来了,不夹着尾巴好好学,标新立异哗众取宠?这种事情回家玩去!别在这里玩!这是大宋太医局,是顶尖的医者才能来的地方。可不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搞噱头的地方!我警告你,以后再听到你胡乱贬低前贤经典,我就要你好看!——好了,我骂完了,心里也痛快了,走了!”

    这女子训斥了一顿叶知秋之后,站了起来,拉着旁边樱子就要走。樱子却没有起身,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坐下,对叶知秋道:“很抱歉,我妹妹是个快嘴急xìng子,说话得罪之处,还请原谅!”

    “姐!我没有说错,你道什么歉!”

    樱子柳眉一皱,瞧了她一眼,她妹妹似乎有些怕这位姐姐,噘着嘴不说话,重新坐了下来。

    叶知秋道:“原来你们是两姐妹。”

    “是,我叫丹bō樱子,我妹妹叫丹bō贞子。”

    一听到贞子两个字,叶知秋立即想到了日本恐怖片《午夜凶铃》里从水井爬出来的那个白衣长发女鬼,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那一幕,曾经把叶知秋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又好生看了她们两一眼,果然有几分相像,只是姐姐樱子更俏丽柔美一些,妹妹可能是因为恼怒,显得凶巴巴的,不过却不像《午夜凶铃》里的女鬼。要是不铁青着脸,只怕也是个绝sè美人。

    叶知秋知道骂她的这位姑娘来自日本汉医世家之后,他唯有苦笑。因为他知道,日本人对汉医学的崇敬,已经达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日本人对中医的崇敬之情并不是本小说虚构,而是真实存在的。就是在现代,日本汉医学者对张仲景等名医的经方还都是怀着十分崇敬的心情学习使用的,他们经常把张仲景等名医的经方原方照用,几乎不做增减,在医学交流时,对中国的中医医生随意加减经方方剂很不以为然,甚至有些不高兴,认为我们对名医经方太不尊重了。中国著名老中医邓中甲教授访问日本,就曾遭到过这样的诘问。这种思想到现在都是这样,更何况唐宋中华文明远远领先世界,日本人怀着崇敬心情来华学习的时候。)

    樱子姐妹两出生汉医世家,爷爷、哥哥都是日本顶尖的汉医学者,医学届的领袖人物。她们对汉医无比崇敬,所以才敢冒生死之险,渡海来到中国学医,对张仲景、王冰等等古代名医那是心驰神往的,对《黄帝内经》那更是奉为圣典,不容亵渎。

    贞子没想到在堂堂最高医学学府太医局的课堂上,竟然听到叶知秋公然否定他们心目中的偶像王冰的解释,当时就很是不悦,接着又听他居然开始说《黄帝内经》关于心主神志也是错的,直接亵渎了她心目中的圣典,这下捅到马蜂窝了,不禁勃然大怒,所以追到了饭堂来质问来了。

    丹bō家族在日本地位之崇高,并不亚于叶知秋过继后的父亲吴王与皇帝的关系,所以她们眼中,并不把叶知秋这个半吊子国舅放在眼里。饭堂里就当场训斥了一顿。

    樱子对叶知秋道:“听闻公子课堂上的论述,又听庞公子说了那番见解,我很是敬佩,所以很想听听公子对‘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这句话有何见解,还请赐教。”说罢,对叶知秋浅浅一笑。

    这一笑,便如满山的樱花都开了似的,甚至还能闻到樱花那淡雅的幽香。叶知秋心中一震,这樱子的笑容当真美到了极致,便是可馨,论这巧笑嫣然的美,只怕也要输她三分,不禁一时看得呆了。

    不留神脚下被朱肱踩了一脚,吃痛一缩,这才回过神来了,又听到朱肱咳嗽一声,道:“知秋,你就告诉他们嘛,顺便我们也听听。”

    在座的已经四周围着的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叶知秋苦笑,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法说清楚。

    《黄帝内经》所说的这句话“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以及“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都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心主神志。古人认为人的神志活动是归属于心的,同时,又与五脏都有联系。《内经》认为,五脏都接受外界传来的信息,但最终由心作出反应和判断。虽然没有完全否定脑于精神活动的关系,但是放在了很次要的地位。这可以从思想的思字,从心字底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另外,与人的思维情感有关的字,比如虑、怒、愁、念、恐等,都是心字底,也就是归于心。所以,古人主流观念认为,人的思想情感,都来自于心,而不是大脑。

    这种认识一直延续到清朝,西学东进,西医特别是现代解剖学的传入,这种认识才受到了冲击。以清代医学家王清任的《医林改错》为代表的医者,对《内经》的心主神志说提出了质疑,按照西医解剖学的认识,提出了脑主神志说。

    人的思维是大脑产生的,这一点现代人都知道,这已经成为众所周知的基本的人体生理学知识,但是,是否就要因此而改变已经流传两千年的中医“心主神志。”而改成“脑主神志”说呢?这不单单是心和脑谁说了算的问题,而是涉及到中医的整个理论框架体系问题了。

    中医基础理论是建立在藏象学说基础上的,在中医藏象学说里,每个脏腑都有独特的含义,跟现代解剖学并不能划等号,他不单单是解剖学中某个实质xìng的脏器,中医的每一个脏腑,常常概括了西医解剖学的多个脏腑的功能,所以,不能把中医的脏腑跟西医解剖学上的脏腑划等号,要是这样,必然得出中医不科学的结论。要是非要按照西医解剖学认识的脏腑功能来改中医,那中医的“肾藏精”就要改成“肾主泌尿。”“肝主疏泄”就要改成“肝主消化。”而“脾主运化”也要改成“脾主免疫”了。这样下来,中医整个体系将随之崩溃,按照中医藏象理论建立起来的理、法、方、药,全部都乱了,都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中医经过两千多年的历史长河的洗礼,治愈了千千万万人的疾病,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它的临chuáng疗效就算医学高度发达的今天,也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在治疗许多慢xìng病疑难杂症上,有独到的效果。它用一种独特的具有浓郁中华文化气息的思维方式来对疾病进行认识,来思考应该如何治疗。这一套思维方法,虽然与现代解剖学或许有不同,但是,数千年的中医历史却证明中医是有效的,绝不能因为它有不同于西医的地方,就全盘否定它的巨大作用。

    而人是一个很复杂的生物体,人对自身的认识也是不断前进的,人体很多复杂的结构目前的医学根本还没有认识到,比如心脏、肝脏等脏器移植手术之后,人的情志会因此改变,这是不是说脏腑也有对情志产生影响的地方,这个医学课题已经越来越引起医学家的重视。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中医建立在藏象学说基础上的独特思维体系,是有他数千年无数成功的临chuáng实践为依据的,不能够因为于现代解剖学观点的不同,而擅自改变它。

    叶知秋在穿越之前的博士入学面试时,就曾经阐述过这个问题,想不到穿越到了一千年前的宋朝,又遇到了这样的问题。!。

第119章 可恨又可怜

    叶知秋在课堂上也只是顺口这么一说,只因为中医学界以王清任为代表的不少学者提出了用脑主神志取代心主神志,所以他才说了《内经》“心主神志”这种说法是只得商榷的。他没想到,就这句话,把贞子给惹怒了,这才引出了这么场事情来。

    现在,一众人等都眼望着他,等他解释为何内经这句话是错的。

    叶知秋没办法解释,因为涉及到现代解剖学知识,而这方面的知识,别说大宋了,同时代的整个地球都没人知道。他要是说出来,不被当成异端邪说的怪物踩扁才怪了。更何况,他本身对心主神志改成脑主神志就心存异议,不以为然,当时这么说,只是想表达这种观点也有不少人提出异议,值得商榷而已,并不代表他自己的观点,可是听在贞子等人耳朵里,就成了他的观点了。而这种观点,又是她们所不能接受的。

    叶知秋望着周围各种复杂表情的一双双眼珠子,不知道该如何解说这个问题,但是要他说自己是瞎说的,又违背心意,而且自己也的确不是瞎说,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道:“《内经》有云:‘头者,精明之府”这不就是说,脑也主神志嘛!并不单单是心啊。”

    贞子一声冷笑,道:“这句话的精明,就是指精神?”

    叶知秋明知不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装出一副不懂的样子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贞子道“这篇论述中提到精明是这样说的:‘夫精明者,所以视万物,别白黑,审短长’。又说‘切脉动静,而视精明’。所以。这里的‘精明’应当是指的眼睛和眼神,而不是神志!——你刚才引用那句话。完整的应该是‘五脏者。身之强也。头者,精明之府,头倾视深,精神将夺矣’。就是说。观察眼神的变化来体察神气的盛衰,如果头部低垂。目陷睛mí,就预示着神气的衰败。你却解释成心主神志的神志,当真断章取义。牵强附会!”

    叶知秋心中赞叹。虽说这小妞脾气急躁,出言不逊,但是还别说,对中医典籍背得还很熟练。当下笑了笑,道:“所以我说这话值得商榷嘛,我又没说这句话是错的。只是还有别的观点嘛。这不是商榷是什么?”

    “强词夺理!”贞子哼了一声。对姐姐樱子道:“姐,咱们走!不用跟这哗众取宠的小子费口舌了。”

    樱子好生瞧了叶知秋片刻。huā蕊般的长睫毛忽闪了两下,好象蝴蝶斑斓的翅膀,默默站起身,拱手为礼,拿着饭盒跟着妹妹走了。

    一直围观的陈承也是一声冷笑,摇摇头,端着饭盒走开了。

    樱子两姐妹回到她们原先的桌位,接着吃饭。贞子道:“我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高明见解来呢,却不过是强词夺理罢了。我就说了他没什么本事的,姐姐你非要去问,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樱子想了想,道:“我瞧他刚才的神情,似乎并没有什么难堪的,而且,好象有满腹的话不能说出来似的,可能有他的想法,只是不方便说而已。简单地归结于强词夺理,未必公允。”

    “你还向着他说话?他这样的人,不学无术,哗众取宠罢了,还能有什么想法。”

    “却也不是,他先前的两个解说,细细推敲,都有一定的道理。特别是那个‘十一脏取决于胆’的论述,很有说服力,却也不是不学无术之人。”

    贞子侧面着瞧着她,突然嘻嘻笑了:“姐,你这么向着他说话,不会是,心里有他了吧?”

    樱子淡淡一笑,道:“还不至于,比他学问大的多了去了,我要都动心了,一颗心分成一百分也不够啊。”

    “樱子姐姐对谁动心了?”旁边一个锦衣玉袍的公子端着饭盒,弯腰问道。

    樱子扭头一看,便看见一张柿饼脸,满是麻子,还故作风雅样,不禁一皱眉,扭头没理他。

    贞子却杏眼一瞪,道:“掌步云,我跟姐姐这说话,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掌步云是他们上舍的同学,把手里饭盒往桌上一放,笑道:“适才贞子同学去指责那姓曹的,我就在旁边听着,十分敬佩姑娘不畏强暴,敢于直言的xìng格,说得实在太好了,他这样的人,就该这么好生教训。你刚才大气凌然,指着他骂得他哑口无言,看着当真解气。”

    听他夸赞自己,贞子脸上绽开了笑容,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么说话而已,——我没这么凶吧?”

    “不凶!一点都不凶。”掌步云乐呵呵道,liáo衣袍在她们旁边圆凳上坐下,扭头看了一眼叶知秋他们那边,压低了声音道:“你们不知道吧?他为什么过继给吴王曹国舅?”

    “不知道,我也没兴趣知道!”贞子冷声道。

    “你听了,就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张扬跋扈了!”

    “哦?”贞子倒是有了兴趣,道:“你说来听听。”

    “他原先的姓孙,他们孙家老太爷名叫孙用和……”

    贞子吃了一惊:“什么?他就是孙用和孙老太医的孙子?”

    孙用和曾经在太医局长期任职教书,贞子等人都曾经听过他的课,想不到自己指责的这不学无术家伙,却是她们心目中敬仰的孙老太医的孙子,贞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掌步云却冷笑道:“你们也不用自责,孙老先生治死了三位皇子,皇帝震怒,一番训斥,竟然把这老家伙吓得当场发病,送回家没多日就一命呜呼了……”

    贞子柳眉微蹙,道:“你这人怎么不留口德?好歹你也听过孙老太医的课,也算得上是他的弟子吧?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师父的吗?”

    掌步云嗤了一声笑:“他要是好端端的还在这教课,我自然当他是先生师父,可是他如今已经死了,而且是获罪而死,家人都被他连累下了大理寺监狱,不日便要处死,把一家人连累这样,还有什么让人尊敬的?”说到这,他又压低了声音道:“知道吗?是我爹和高伯伯一起揭发了这老家伙的罪责,这才把他们一家人送进了监狱的!咯咯咯”

    樱子面无表情站了起来,把饭盒里剩下的饭都倒进了泔水桶里,扭身就走,贞子跟着也走,掌步云愕然:“你们怎么不吃了?”

    贞子jiāo躯一扭,回头瞧他,冷冷道:“听你们家作出这么恶心的事情,还能吃得下吗?”

    “恶心?”掌步云也冷笑“这叫伸张正义!懂不懂!”说罢,也悻悻地起身走开了。

    樱子姐妹两离开餐厅,往宿舍走,贞子对姐姐道:“孙家还真是可怜,我敢说,孙老太医也不是真心要治死三个皇子,哪个大夫愿意看着自己的病患死在手下呢?更可况还是皇子。可是有什么办法,治死了,自己也连惊带吓死了,还连累一家人都进了大狱等死。早知道这个,刚才就不该对孙知秋那小子那么凶,他也tǐng可怜的,为了活命,过继到吴王家,想必也不是他自己的主意。不过,我瞧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怕也不是个有心肝的家伙,凶凶他也应该!让他知道世道险恶,以后少走点弯路。”

    樱子扭头笑道:“你这一中午,骂了他又可怜他又想帮他,是不是看上他了呀?”

    贞子也笑了:“我说你,你现在反倒过来说我?他那样的纨绔子弟,我就是到老嫁不出去,也不嫁他!”

    “你倒是想!咱们毕业回去,爹爹不定就把你送去当王妃,还想在这嫁人?”

    “那是姐姐你!你可比我大一岁呢,要嫁也先嫁你!”

    “我没你古灵精怪,皇室最喜欢你这种人了,不喜欢我这泥菩萨似的。”

    贞子哼了一声,道:“说不定,咱们王子就偏偏喜欢泥菩萨呀,只要不过河,你们都不用怕。”

    “哼!”樱子道:“我现在可不想嫁人,好不容易来了大宋,一定要多学些本事再说,嫁了人,生了孩子,那可就别指望能学东西了。”

    “这倒也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下午,按照课表安排是在太医局医馆坐堂问诊。樱子姐妹俩来到医馆,医馆就在太医局旁边。在各自长条几案后坐下。太医局是高等医学院,考入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经过地方医学院的学习,大多都有能自己看病了。樱子她们也是如此。

    医馆实习的时间,上舍是下午和晚上,而内舍学生是上午,至于低年级的下舍,则没有安排实习。所以,下午医馆里的郎中,清一sè都是上舍同一个班的同学。

    贞子进了医馆,扫了一眼,已经有不少同学到了,那新来的知秋同学,就在她们旁边的长条几案后面坐着,神情似乎很是紧张,正在给人看病,也不瞧他们,贞子本来想给他一个微笑,算是为中午自己比较过分的训斥道歉,从而缓解一下双方的关系,可惜他都不看自己,只好坐下。

    下午,贞子诊治的第一个病案是个女的,她们两主修的是女科,所以女科病人一般都到她们这看病。!。

第120章 冰火两重天

    第120章冰火两重天这女子主诉近三年来,月事经常提前,而且量很多,一般都有经行十余日方干净,月经sè淡,平日里常常感到头昏眼花,心跳气短,吃饭没胃口,吃完了腹部感到胀满,有时候吃的不合适,大便就稀溏,老是擦不干净的样子,精神也不好,晚上睡不着,烦躁不安,而且经常感到手脚发麻,请郎中看过也不见好,来诊的这天是月事来潮第六天了。

    贞子见他形体消瘦,面sè无华,诊脉望舌之后,舌质浅淡,舌苔薄白,脉细弱。

    女子还告诉贞子,她的两条tuǐ出了好多青斑,特别是经期的时候,青斑更多。贞子让她挽起kù管一瞧,果然如此,两条tuǐ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青sè斑块。

    贞子心中暗忖,这病患长年累月的月经期长,出血量大,必然血虚,这一点可以从她舌质浅淡,面sè无华,头昏眼花,脉细得到验证,这些都是血虚必然出现的症状。而血虚之下,血不养心,就会心悸心烦,自然就睡不安稳睡不着觉,血不养经,所以四肢就发麻。

    病患长时间大量月经出血,造成血虚。为什么会长时间大量出血?——脾气亏虚,脾不统血!

    中医认为,人体的血液是脾摄取食物中的精微营养物质化生而来,只有脾气健运,才能源源不断化生血液,血量才能充足。同时,脾还是生气之源,气能摄血,也就是说,中医认为人体血液之所以能在血脉中运行,是因为里面有气,因而称为“气为血之帅”,或者叫“血随气行”。而这种统摄血液运行的气。就来自于脾。

    现在,病患病因便是脾气亏虚。这可以从她食少、腹胀、便溏、体弱、神疲、脉弱可知。要治这个病证。就需要补脾摄血。

    贞子提笔写了个归脾汤的方子,递给那fù人,fù人接过一瞧,苦笑道:“大夫。这方子我吃了无数,却不见好啊!”

    贞子奇道:“这方你吃过?剂量配伍都一样吗?”

    “都一样的。前面郎中就是开的这个方子,没用。”

    贞子拿着笔管挠挠头,侧脸瞧了瞧旁边姐姐樱子。樱子正好看完一个病人。当下问了情况,也觉得蹊跷,病人就是一个脾气亏虚导致脾不统血,而归脾汤便是治疗这种病的方子啊,怎么会不见效呢?

    两人正无计,旁边叶知秋适才听到了贞子问诊情况。虽然没有诊脉望舌,却也猜了个**不离十。起身过来问道:“怎么了?”

    贞子正无计可思,没好气道:“没你的事!”

    叶知秋笑了笑,转身要回桌位,旁边樱子道:“她明明是脾不统血证,前医用了归脾汤却没有效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帮忙看看。”

    叶知秋凑过去,拿起方子仔细一瞧,笑了:“你们这归脾汤少东西啊,难怪吃不好。”

    “少什么?”樱子问。

    “少了当归和远志两味药!加上,就一定有效了!”

    宋朝的归脾汤没有当归和远志,后世医家明朝薛己加上这两味药,使得原方养血宁神的效果大大增加,这才使得这个方子焕然一新,成为一代名方,现在中药店出售的归脾丸便是来自于后面的新加的归脾汤。

    这段历史贞子和樱子自然不可能知道,两人面面相觑,贞子道:“当归甘辛微温,滋养营血,倒是可以养血补心。”

    樱子也道:“加远志,增加宁心安神的效果,却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加这两味药,就有效果吗?”

    叶知秋道:“听我的,没错!若是没效,你们依旧再痛骂我一顿就是!”

    贞子冷笑:“这是给人治病,加了你的药治不好,岂能单单痛骂一顿就行的?”

    叶知秋苦笑,心想你们看不起我,我何必热脸贴你们的冷屁冇股!可一想到自己的脸贴在这两个绝sè小妞翘tún上的样子,太过yín邪,自己不禁笑了。

    贞子杏眼一瞪,道:“笑什么?”

    叶知秋赶紧板着脸,回到了自己的长条几案后面,继续诊病。

    贞子望向姐姐樱子,道:“怎么办?要不要去问问先生?”

    他们坐堂问诊有太医局的先生在一旁指点,遇到不明白的可以马上询问。樱子轻咬嘴chún,摇头道:“问了只怕也没用,归脾汤就没有加这两味药的,这可能是他们孙家自己的秘方。听他辨析王冰对《黄帝内经》的注释,应该医术不错,这两味药加上也对证,没有什么坏处,左右无计,不如就听了他的,先开一剂,让病人吃吃看,好了再开,不好再求教先生。”

    贞子点点头,提笔要加,忽又搁笔,扭头望向叶知秋:“哎!加多少啊?”

    叶知秋装着没听见。

    “哎!我问你呐!当归和远志加多少?”贞子提高了音量,脆脆的,好象风铃的声音。

    叶知秋这才抬起头,先瞧了她一眼,又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鼻子道:“你问我?”

    贞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我不问你我问谁?是你告诉我们要加这两味药啊,又不说加多少!”

    叶知秋嘿嘿一笑:“可是,我的名字不叫‘哎’。”

    贞子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瞧向姐姐樱子。樱子抿嘴一笑,朝叶知秋努努嘴,推了她一把。贞子无奈,站起身,走过去,装模作样长揖一礼,道:“知秋贤弟,请赐教,这方子该加当归几何?远志多少?”

    “贤弟?你比我大吗?”叶知秋笑道。

    “我马上十六了,你不过十四五岁,我不比你大啊?”

    “我也马上十六了!”

    “我是七月生的!”

    “我是六月生的!”叶知秋笑了,“你应该叫我哥!”

    他已经问过碧巧,自己的生辰八字,所以知道,以前都是当小弟,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比自己小的,虽然只小了一个月,却也当了哥,这份自豪溢于言表。

    贞子斜着眼瞧他道:“没说谎?”

    “如假包换!”叶知秋忍住笑,心想其实自己穿越前已经二十多岁,只是附身之后变成了十多岁的半大孩子,已经掉格吃亏很多了。

    贞子大眼睛眨了眨,道:“好吧,就叫你一声哥又有何妨,——知秋哥哥,好哥哥,告诉妹妹加多少,好不好嘛~!”

    余音婉转,拖长了,jiāo滴滴,甜腻腻,孩子撒jiāo似的拉着他的衣袖摇晃着,扭着小蛮腰,噘着樱桃小嘴。把个叶知秋听的一身鸡皮疙瘩往下掉,心想女人当真是魔鬼,说变就变,刚刚还凶巴巴的,现在就软嗲嗲的,赶紧拱手道:“行了行了,我告诉你还不成嘛,——两味药都各加一钱!”

    “谢了!”贞子脸上的笑容小鸟一般飞走了,面无表情转身回到长条几案后,提笔写了,把方子给病患拣药,道:“下一个!”

    叶知秋见她神情变化之快,比川剧变脸还厉害,唯有苦笑。

    樱子也回到自己几案后坐下,也叫下一个病患来就诊,可是,等在后面的病患家属却发现病人似乎不行了!

    这病人是个中年fù人,躺在长条几案上,两眼紧闭,嘴巴微张,他男人急了,忙摇晃着呼叫。樱子赶紧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中年人急得脸都白了:“孩子他娘早上就说头晕,还吐了一次,我就扶她来看病,人多就坐在这等,刚才还好好的坐着,后来就说头昏想躺一下,我就搀扶她躺在这,刚才叫到我们了,我叫她她不应,这才发现好象不行了!”

    樱子仔细一瞧,见那fù人呼吸微弱,能听到喉中痰鸣,掐开嘴,见口内有白sè痰涎,mōmō手脚,寒冷如冰,诊脉发现沉迟弦滑。急声道:“她这是痰厥,乃气机阻滞,痰mí心窍!”

    说着,疾步回到几案前,取了金针回来,选了一根毫针,刺入病患人中、合谷二xué,大幅度捻转。可是病患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贞子也急忙过来,见针灸无效,也急了,急忙跑去叫坐堂指导的先生。这位先生急忙跑过来,一瞧之下,又指点换了几处xué位,还是无效。场中众人都慌了神。

    叶知秋早已经围拢过来,心想痰mí心窍,在现代社会那就得进行气管切开,用吸痰器吸痰,这会儿没有吸痰器,找管子插进去也行,急声道:“赶紧把他气管切开!找一根管子来插进去,把痰吸出来!”

    这个法子当真匪夷所思,所有人都愣了,贞子急道:“这当口你还出这主意!想害死人啊?”

    樱子却道:“吸痰这主意可以,却也不用切开喉咙!”说着,端起桌上的杯子,将半杯水都倒在自己右手上,然后左手抱住那病fù头部,将那湿漉漉的葱白一般细nèn的柔荑,小心地伸入病人口中,用纤纤素指抠住口中痰涎,用指尖刺探咽喉,病fù立即反射xìng呕吐,当下吐出了一大堆痰涎。随即长长的shēn冇吟了一声。

    众人一片欢呼。那男子jī动的连连作揖感谢。指导老师又急声吩咐樱子再接着针刺xué位,过了一会,神志这才渐渐清醒了。

    叶知秋由衷赞道:“真是好办法,你这法子比我的管用多了!你真聪明!”

    樱子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仔细洗过手,重又回到桌子后面坐下,给那fù人诊查诊病开方。

    叶知秋心想,这姐妹俩可真有意思,姐姐淡如水,话语不多,妹妹却一惊一乍的冰火两重天。!。

第121章 新方子

    叶知秋回到座位也接着诊病,他前段时间的学习,诊脉望舌都已经练习娴熟,常见病已经难不住他了,刚开始还比较紧张,诊治多人之后,一颗心也慢慢平稳下来。

    吃过晚饭,接着诊病,太医局的病患冲着太医局这三个字,那当真是络绎不绝,人满为患。虽然有四十个上舍学生加上两个坐堂太医,却也是人人都有事干,没有闲着的。

    这时,又有事了,那边学生跟病人家属吵起来了!

    这学生治疗的是一个腹痛下利里急后重痢疾病患,这病人家境贫寒,没钱吃药,要求针灸治疗,针灸不开药很便宜。

    可是,这病人的痢疾很严重,每天上茅房数十次!所以针灸没一会,就捧着肚子又要嚷嚷上茅房,学生只好帮他把针取了,让他去茅房。回来之后躺下扎针,没多久又闹着去茅房,只好又取针。一来二去的,学生烦了,问他是不是存心的。病人家属便跟这学生吵了起来坐堂问诊的先生赶紧过去劝架,狠狠批评了那学生,学生低着头没敢说话。

    叶知秋也过去了,听了之后直皱眉,这学生也太不耐烦了,跟先前人家樱子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问旁边同宿舍的朱脑道:“这同学是谁啊?”“掌步云!他爹是掌禹锡掌太医。”叶知秋吃了一惊,掌禹锡虽然是北宋名医,但是爷爷孙用和的案子,就是他和高保衡两人搞起来的。搞得孙家家破人亡。前段时间被可馨使釜底抽薪之计,抽调去澶州治疗洪水过后发生的瘟疫去了。想不到他的儿子却也是太医局的学生,而且跟自己是同学。

    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这掌步云就是最好诠释。

    坐堂指导的是一个老先生,huā白胡须,训斥掌步云几句之后,问了情况,道:“病患〖针〗刺之后不久就要上茅房这是痢疾必然的结果你应该从治疗上面想办法才对!”掌步云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办法,刚扎好针他就要上茅房,总不能带着针去吧?”老先生道:“那好办,我说你扎保管不上茅房了!扎足三里、天枢、中胱、气海!”然后说了进针手法。

    掌步云按照老先生教授办法进针。不料没多时,病患又开始嚷嚷说要上茅房,不然就拉倒kù子里了。掌步云冷笑,斜眼瞧着老先生,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老先生却捻着胡须道:“捻转各针!快!”掌步云忙按照吩咐捻动金针。这一招果然奏效,片刻间,病患又安静下来了说不想上茅房了。

    一时间,围观学生们都赞叹连声。叶知秋也很惊讶,又问朱脑道:“这位老先生是谁?”“王惟一,教咱们针灸的,针灸科内舍就学了,那时候你没来。”叶知秋一听王惟一这名字,当真是又惊又喜:“竟然是他!”王惟一〖中〗国古代著名针灸大师,曾亲自设计监工制造了两尊精铜铸造的人体模型,作为教授针灸的模具。同时王惟一撰写针灸名著《铜人谕xué针灸图经》,是对宋朝之前的针灸学成就进行了一次系统的总结这本书与铜人.配套使用。他用铜人教学的这个开拓xìng的创举,加上他的针灸专著,使得他因此成为针灸史上最有名的名医。

    知道是这位老先生之后,他的神奇针灸也就很正常了。

    那边掌步云要取针,王惟一却摇头说不要,环视四周同学,朗声道:“痢疾往往与积有关,对于积病,必须缓消,不可猛攻,如果强攻,虽然便通了但是腐秽不除,病不得愈。针灸治疗也是如此,只能缓消留针,不能强刺jī猛攻,想速效,却不得,这就是方法不对。必须留针半个时辰才取,如果其间腹痛要上茅房,就按照刚才的方法捻动金针便可以了。”众同学都吩咐点头,用心记住。

    那之后,经过这一次针灸,病患的痢疾果然痊愈了,这让叶知秋对王惟一的针灸技术印象十分深刻,也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位好先生而高兴。

    这之后再无别的惊险发生,到了夜里,二更天,医馆这才关门,学生们陆续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白日里没时间看书,便只有晚上看了,反正也不存在熄灯问题,朱脑他们回到宿舍,便挑灯读书起来。一直到三更过后。

    这些书很多叶知秋也没看过,想到还有不到半年时间便要迎来毕业考试,如果不能通过,就得卷铺盖回家,丢人不说,救不了孙家人那才是大事。所以他也是利用所有时间专心看书。

    四人一直看到三更过后,第二天还要上课,这才匆匆洗漱áng睡了。

    叶知秋舒舒服服躺在金丝蚕被里,只是,这还是穿越过来第一次单独一个人睡,没有了碧巧和若菊,他觉得身边总是空dàngdàng的,已经习惯了闻着女孩幽香入睡,现在屋里却是四个大男人,满鼻子满耳都是汗味脚丫子味和呼噜声磨牙声,虽说穿越前大学七年也是这么过来的,但人就是这样,习惯了舒服的日子,再回头过艰苦的日子,总是有些不自在的。

    闭着眼睛,不知怎么的,眼前却冒出樱子和贞子两姐妹的模样来,特别是樱子,不顾脏不顾臭,亲自伸出纤纤细手,帮病人引痰,这才是真正的医者父母心的表现,他对小〖日〗本一向印象不好,不过,这对小姑娘,却让他对〖日〗本女人印象大为改观。看来不能用国家区分人,再好的国家,也有差劲的人,再差劲的国家,也有好人。

    第二天上午上课,下午继续坐堂诊病。

    头日那fù人又来找贞子看病了,喜不自胜说道,吃了新开的方药,月经量已经明显减少了,食yù也增加了,睡觉也安稳了。

    贞子一听,很是惊讶,禁不住瞧了叶知秋好几眼,只可惜叶知秋正专心致志给病人诊病,没有看见他敬佩的表情。

    贞子把这件事告诉姐姐樱子。樱子也很是赞叹,让贞子原方开了,接着给病人吃。先后吃了十几药之后,缠绵折磨了这病人三年多的病,终于痊愈了。贞子和樱子姐妹俩这才相信,这个敢于诘责古人经典的半大孩子,不但嘴巴厉害,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叶知秋在太医局的生活一旦走上正轨,日子就好过了。早上上课,下午晚上在医馆坐堂问诊。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又迎来了休息日。

    唐慎微他们巴不得这一天早点来,好一天都泡在书里,誊抄研读叶知秋的那一箱皇家医学典籍。休息日头天晚上是不用去医馆坐堂问诊的,可以回家住,但休息日当天晚上却要返回学校,坐堂问诊。朱脑他们三人休息日头一天下午下课之后,便坐在宿舍奋笔疾书,誊抄医书。叶知秋是不用抄的,王妃已经说了,这些书他想看多久就看多久。他回到了新家吴王府。

    他先回自己住处探望了母亲岳氏,说了自己五天来的学业和见闻,岳氏见他还这么孝顺,很是欣慰。

    然后叶知秋来到王妃寝宫问安。

    王妃见到叶知秋,自然喜出望外,拉着问个不停。见他精神头还不错,也没饿瘦了,这才放心。吩咐厨房做一顿叶知秋喜欢吃的大餐来,一家人在一起吃饭。

    说是一家人,其实只有吴王、王妃和叶知秋他们三个),大哥出城去道观访友去了,二哥三哥也是呼朋唤友游船河去了,王妃的话也不听。无奈,只有三个人吃。

    酒宴上,王妃喜滋滋对叶知秋道:“官家得到翰林院曹铨他们的禀报,说发现了张仲景的失传的《伤寒杂病论》,官家龙颜大悦,连说了好几个好,还说要论功行赏呢!”叶知秋笑道:“赏不赏的也没什么,只要有用就好。”“自然有用!”王妃道,“官军让把所有发现的竹简送进皇宫,他亲自看了,说当真是失传的《伤寒杂病论》,虽然是简略本,却也相当不错了,已经下旨让林亿林太医负责整理出来,刊行天下呢!”“这书历经将近千年,失散加上老鼠虫子啃咬,只怕不全了,要重订,有一定难度的。”王妃道:“可不是嘛,官家也这么说的,不过官家下旨,让林太医他们想尽办法也要编撰完整。”叶知秋想了想,道:“母亲,能否跟官家说一声,让我参加校订吧,我对《伤寒论》很熟的,或许能帮忙。”叶知秋现在想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扩大自己的影响,只有扩大影响,才能实现自己的夙愿。

    王妃望了一眼吴王曹妃,两人都笑了,王妃道:“你还是好生在太医局学医,等通过了考试,那时再说也不迟。”叶知秋道:“我说得就是那时候,现在没空,学业很紧的。”“那没问题,只要你过了毕业考试,成绩优异,娘一准给皇帝请求让你参加校勘医书。”“我还要进翰林医官院当太医,我要给皇宫的人治病!”曹蛇笑道:“那得看你的本事了,直接从太医局毕业进入翰林医官院,必须是佼佼者,只有极少几个人才能享受这个殊荣。”“我会努力的!”曹蛇捻着胡须笑道:“你自然是佼佼者了,这个为父相信,、药神壶翁都托梦给你,找到了失传的《伤寒杂病论》,能被药神看中的,还能不行嘛!”这件事王妃回来就已经告诉了吴王曹玩,曹蛇也觉得是件奇事,夫妻二人因而对叶知秋更加疼爱未完待续!。

第122章 砒霜为药

    王妃道:“说起这件事我还差点忘了,药神既然托梦给我儿找宝贝,宝贝也找到了,也该去药神庙还个愿,感谢药神假手我儿,发现这么个好宝贝,造福天下。”

    曹玘点头道:“这是应该的,明日就去吧。”

    王妃点头说好。

    叶知秋己经跟范妙菡约好了,这个休息日去看她,给她复诊的,忙道:“明早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吧,完了咱们再去,好不好?”

    王妃忙问:“你要去哪里?”

    “看个朋友,她病了,上次我给她开了方子,不知道效果如何,想去复诊看看。”

    “是谁啊?”王妃有些紧张,她三个儿子,一个飞不理尘世一心修道,两个成了纨绔子弟整日里提笼架鸟,呼朋唤友,流连花街柳巷,怎么说都不听,让老两口伤心透了,眼见新过继的这孩子根子好,将来慰籍老怀便指望他了,可不希望他结交损友,步两个儿子的后尘。

    叶知秋道:“是范仲淹范老爷的孙女,名叫范妙菡。以前在孙家寄养治病的,所以认得。”

    一听范仲淹三个字,曹玘和王妃便都把心放下来了,范仲淹为官正派,忧国忧民,他的孙女自然不是什么坏人。王妃道:“那你早去早回,娘在家等你。”

    叶知秋答应了,吃完饭回到自己住处,又把碧巧单独叫到屋里,着实好生亲热了~一会。若菊也装着没看见,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表情都未曾有过什么改变,这反倒让叶知秋有些内疚,晚上睡觉,躺在chuáng上还特意跟她多说了几句话。

    第二天一大早,叶知秋乘车来到范妙菡家这一次却是刘妈开的门,见到他,沉着脸道:“四少爷,你学业忙没事就不要来了我们姑娘身子不好,经不住这么折腾的。

    叶知秋一听,奇道:“我怎么折腾她了?”

    刘妈都要哭了:“你上回开的药,姑娘吃了不仅没好,反倒哮喘更厉害了,说句实话吧,我们姑娘身子骨弱,想见你又见不着,心中就惦记着,更是凄苦你要是真心为她好,就不该这么吊着折磨她!”

    叶知秋心头一紧,不会啊,自己的方子没有效吗?他赶紧迈步进去,边走边说:“刘妈,我来看师妹,怎么是折磨她你老说话太也莫名其妙了。”

    刘妈叹道:“我们姑娘心里有你,又不能见到你,以前住在一起还能时时见到,现如今见不到心中苦楚,总坐在那发呆,人也日渐消瘦,你这不是折磨她吗?”

    叶知秋站住了,红着脸望着刘妈:“你,你说的这,我,我都不知道。”

    刘妈道:“既然己经把话都说穿了,也索xìng说个明白。以往你因为呆,老被孙家人欺负,姑娘见你可怜,她心地善良,见不得这个,就常常帮你,日久生情,也就喜欢上你了,偏偏你又是个呆子,总不知道她一番心思,原指望老爷做主,能成好事,偏偏你们老太爷又没了,家人又投入大狱,你过继吴王家,两下不在一起,怎么不叫她心中挂牵,以泪洗面呢?”

    “不会吧?”

    叶知秋红着脸挠挠头,心想范妙菡xìng格开朗外向,又不是林黛玉,怎么成了以泪洗面了?他却不知道,这都是刘妈编出来的。

    刘妈是范妙菡的奶娘,心中疼惜这孩子,也指望将来养老靠她。范妙菡喜欢叶知秋,刘妈知道,不过还没有到牵挂得以泪洗面的程度,刘妈之所以这么说,只是看出来范妙菡真心喜欢叶知秋,离不开他,原本想拆散的,可是见范妙菡病情加重,只怕自己这一拆散,就要了范妙菡的命。说不得也只能由着她。

    而范妙菡虽然xìng格外向,却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不好开口,而这位四少爷又是个不点不透的呆子。现在过继给吴王家,年纪也渐渐大了,只怕说话间就要定亲,一旦定亲,那范妙菡也就没了指望,这病只怕就会更重,说不定忧郁苦闷之下,小命就此呜呼,那时候还指望谁去?

    这一番琢磨,才使得刘妈夸张地说出刚才那番话,眼见他那害羞尴尬的样子,有些好笑,却正sè道:“老身说的是实话,四少爷,你要是也真心喜欢我们姑娘,回去就跟王妃娘娘和吴王说,娶了我们姑娘过门,我们老太爷也曾做个当朝宰相,门当户对的,这可是门好亲事呀,对吧?”

    叶知秋从来没想过这件事,穿越前他是个书呆子,穿越后,附身的也是个呆子,都呆到一起去了,对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何曾在意过,经刘妈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了许多。可是明摆归明白了,该怎么做还是不知道。傻在当场,涨红着脸,甚至想逃之夭夭,却又惦记着范妙菡的病,到底还是冲着刘妈笑了笑,然后硬着头皮走向范妙菡的卧垫,门口丫鬟怡香见到他,喜上眉梢,liáo起门帘,冲着里面嚷道:“姑娘,四少爷来了!”

    叶知秋迈步进去,还没进到里屋,就听到哮喘声如水鸡般,顿时心头一沉,病情如此之重,自己却不曾来看,心中一阵的自责,急忙进到屋里,只见范妙菡歪在chuáng上,面sè苍白,张口抬肩,哮喘不已,xiōng脯不停起伏着。

    叶知秋本来被刘妈那一番话搞得十分窘迫,可是见她这样,顿时把那心思都抛到脑后,只想着她的病了,急忙过去,低声道:“病成这样了,怎么不让怡香去找我?”

    范妙菡苦笑:“你办大事的人,呼哧呼哧……”还惦记我这没人疼的,呼哧呼哧……,小丫头吗?呼哧呼哧…”

    叶知秋忙拖了一根凳子坐在旁边:“别说话,我先帮你看病。”

    一番细查,发现她呼吸有些困难,呼长吸短,气息急促,嘴chún指甲紫甜,颈脉怒张,面sè苍白,额头还有一层隐隐的汗珠,脉像细微,症状比先前重了许多,急道:“都病着这样了,就算不叫我,也该找个大夫瞧瞧啊!”

    “不找!就不找!死了算了……。”说到委屈处,一边哮喘,一边眼泪簌簌而下。

    叶知秋大着胆子握住妯的手,范妙菡一挣,没挣脱,便任由他握着,却把一张苍白的俏脸扭了过去,一抹淡淡的红晕也泛上了脸颊。

    叶知秋感觉她一双纤纤素手寒冷如冰,心中更是沉重,低声问道:“后心还冷吗?”

    范妙菡摇摇头:“吃了你的药,三剂就不冷了,呼哧呼情”只是这喘,呼哧呼哧…,让人心烦,死又不死,活又不活的,吊着命,呼哧呼哧……”让人受罪呐……。”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让我想想!上次走得匆忙,未从细细思索,这几天又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细细考虑你这病,现在让我好好琢磨琢磨,给你换个方子,一定治好你的病,至少先让你不喘了才好!我先开个药方,让怡香去买药回来,我给你配。,、

    范妙菡嫣然一笑:“多谢你这江湖郎中,放心治好了,呼哧、……”

    “你吃了我的药,就知道是不是江湖郎中了。

    ”说罢,起身走到桌前,在砚台残墨中倒了少许清水,提笔蘸墨,写了一个方子,把怡香叫了进来,方子递给她道:“快去抓药,拿回来我配好了给姑娘吃的!要快,等着用呢!”

    怡香接过,一边走一边瞧,刚到门口就站住了,惊叫一声:“砒霜?”猛转身,瞧了叶知秋一眼,又望向范妙菡:“姑娘,他开砒霜给你吃!”

    范妙菡笑了,哮喘着道:“砒霜怎么了?呼哧呼哧……砒霜虽然有大毒,却也是一剂良药,用好了,一样可以救人xìng命。呼哧呼惜…,快去买吧,罗嗦什么!呼哧呼情…”

    怡香答应了,飞奔出去。

    叶知秋笑着瞧着她道:“你也不看看方子,就让她去买?那可是毒药哟,想当初武大郎就是被…”咳咳,很多人就是死于砒霜的。”

    范妙菡自然不知道他说的武大郎是谁,这会子哮喘厉害,也懒得多问不相干的,只笑道:“你要我死,我就死在你手里,便也值了……。”

    这话说得轻,叶知秋却心头猛跳,想起刘妈的话,脸都有些红了,低头瞧见自己还握着她的手,讪讪地要放开,却被她反手握住了,抽手不得。

    片刻,范妙菡这才放开了他的手,道:“吃你这砒霜的药,就能好吗?呼哧……。”

    一语提醒了叶知秋,忙道:“这不行,拿来的药我只是配成丸药,一旦发作救急用的,里面砒霜虽有大毒,但是用得好,却能收到奇效,而且见效很快的。不过,真要治本,还得另外开方,你别说话,休息一会,让我先好好想想。”

    范妙菡点点头,一双妙目瞧着他。

    叶知秋没法集中精力,只好笑笑起身,走到窗前,凝神思索。

    古人有云,哮喘之证,其标在肺,其本在肾。范妙菡这病从小就得,绵延十数年,只怕不单单是饮留心下能解释的,必然肾虚不纳。她这病时间太长,肺气上逆,诸多痰水必然随着逆气上行,而xiōng肺空旷,很容易为痰饮留聚,所以留饮肯定藏匿很深,自己的先前用的《金匮要略》上的方子苓桂术甘汤,虽然可以温阳化饮,但是却不能补肾纳气,所以她吃了,阳虽暂时恢复,后心不感到冷了,但是深藏xiōng肺的留饮却没有彻底消除。特别是没有顾及到肾不纳气这个问题,所以哮喘没有好转未完待续)!。

第123章 三管齐下

    既然如此,治疗就必须三者兼顾,一是纳肾以镇水府,二是振阳气消除寒饮,三是剔陈垢清xiōng肺。要三管齐下!而要想同时达到这三个目的只有一个方,那就是“阳和汤”!

    阳和汤是清代外科医家王维德所创,本来是用来治疗外科yīn疽的,但是,经过现代中医学家们发展运用,用途已经很广泛了,因为这个方具有温阳养血化痰的功能,所以扩展到血虚寒盛的慢xìng支气管哮喘,甚至fù科痛经等都适用了。在学校学习时,叶知秋就已经掌握了这个方的现代用途。决定用这个方试试看。

    他想好方子的时候,丫鬟怡香也买好药回来了。因为范家旁边就有药铺。叶知秋提笔写好方子,让她再去买,然后把拿回来的药配好剂量,做成绿豆大的药丸。

    药丸做好了,拿了十粒,倒了一碗温水,把药丸放在她手心里,瞧着她:“敢不敢吃?这可是〖砒〗霜做的!”

    范妙菡目不转睛瞧着他:“你喂我我就吃!”这话没说话,原先苍白的一张俏脸早已经绯红。

    叶知秋心头好象一百匹战马奔腾似的,瞧着她,把心一横,抬手把药丸送到她嘴边,范妙菡轻轻张开已经发紫的嘴chún,叶知秋把药丸往里一倒,丁玲当啷的,药丸碰到了她的洁白的小贝齿,发出细碎的声音。

    叶知秋却为自己的手掌碰到她jiāonèn的嘴chún而心中dàng漾,忙把手扯开,拿起水碗把温水送过去,范妙菡不接,还是含着药丸,羞红着脸瞧着他。叶知秋只好把一碗温水也送到她嘴边。范妙菡浅浅喝了一口,一仰脖。把口里药丸的吞了。

    叶知秋把碗放在桌上。顺势坐在桌前,一时无话,范妙菡拍了拍自己chuáng边的凳子,似嗔似怨瞧着他。意思是你坐这么远做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叶知秋忙过去,在凳子上坐下。

    天已经很冷了。叶知秋帮她把被子拉了起来,一直到她的下颌,范妙菡的下巴小巧精致。跟白玉雕琢的一般。或许是因为羞涩,发紫的红chún已经有了些红润。软嘟嘟的,甚是可爱。想到刚才自己的手竟然触碰到了她这jiāo处,周身热流涌动,甚至往哪不堪之处奔去,隐隐便又抬头之势。慌得他忙收敛心神,坐下来。翘了个二郎tuǐ,生生按住,这才道:“你别说话,我说你听,好不好?”

    范妙菡点点头,双眸如水,碧bōdàng漾。

    叶知秋便把自己在太医局这五天的经历说了,还说了自己那天跑出去的原因,说了发现了张仲景失传的《伤寒杂病论》,说皇帝得知很高兴。

    范妙菡听得很是〖兴〗奋,几次要说话,却被叶知秋摆手示意不要说。

    其间,怡香买了药回来,叶知秋让她到厨房煎药,然后接着给范妙菡说这些天的故事,说自己在课堂上跟人争辩,说唐慎微、庞安时等帮自己。

    待说到贞子为古代名医打抱不平,饭堂当众训斥自己,还逼着自己道歉的事情时,他自己笑得不行,可是范妙菡却把脸沉了下来,嗔怪地瞧着他,小嘴也噘起来了。

    叶知秋却没注意,接着讲下午行医,她们开方不对,自己帮她们调整用方,治好病人,又说老fù痰厥昏倒,樱子探手引痰救活fù人的事。范妙菡终于忍不住,道:“她们很可爱,是吧?”

    “长得还是不错的,特别是姐姐,那长睫毛跟huā蕊似的,特别的好看。”

    “真那么好看吗?”

    “真的,还有那妹妹贞子,耍嗲起来,简直要人命,拉着我的衣袖,扭着那腰耍嗲,哎呀,那声音糯得呀,比五月间甜粽子还要……”

    刚说到这,范妙菡坐直了腰,一把扯过身后的长枕头,狠狠砸了他一下,连珠炮似的叫道:“她们好,你怎么不去找她们,来找我这病怏怏的丫头做什么?还是两个〖日〗本女人,又是什么名医世家,跟你很般配吧?你那么喜欢〖日〗本女人吗?〖日〗本女人有什么好!她们比我们多个鼻子多张嘴还是怎么的?你当她们宝贝似的做什么!还来这说给我听,拿〖砒〗霜给我吃了还不够,生怕我不死,还拿这些话气我,想气死我吗?呜呜呜……”

    说到后面,范妙菡哭了起来,眼泪一颗颗跟珍珠似的往下滚,也不擦,只把那枕头往叶知秋身上砸。

    这时,就听到门口丫鬟怡香的声音,喜道:“哎呀!姑娘不哮喘了!四少爷的药还真是神了!”

    范妙菡只顾哭了,却不留神自己说话已经很连贯,没有再哮喘了。这哮喘就是,只要药对症了,很快就能平复,不过,这自然只是救急的,却不能治本。

    叶知秋尴尬不已,也不敢躲开,抬手挡着她的枕头,先前听刘妈的话之后,知道这丫头喜欢自己,便也知道她在吃醋了,想不到这丫头吃起醋来好不霸道,又打又哭的,好不容易等她哭了有了空隙,赶紧解释道:“我哪有喜欢她们嘛,都是同学,当趣事说给你听解闷而已。”

    “你说谎!”范妙菡听他这么说了,心中已有几分欢喜“你不喜欢她们,干嘛看得那么仔细,听得那么如神,什么甜得跟粽子似的,我们家的粽子就不是tiǎn的!是苦的!她声音是苦的,有什么好听的!”

    “好好,是苦的,苦得跟黄连黄柏似的,难听的很,打今儿起,我再也不要听她们说话了!”

    范妙菡扑哧一声,破涕为笑,又拿枕头砸了他一下:“油嘴滑舌!我以前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坏!”

    叶知秋拿过她手里的枕头,帮她垫在身后:“赶紧躺好,你病着呢。还这么凶!”

    “我就凶!我要不凶,还不得被你欺负死!”

    “好好,你凶,你厉害!”叶知秋笑着坐在凳子上,瞧着他。

    范妙菡适才的发泄。虽说起因于叶知秋说樱子和贞子,吃醋了。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五天来对叶知秋的思念加病痛双重折磨,心中苦楚没处发泄,逮到了这个机会,才一并哭出来。这一哭,心里好受了许多。吃了叶知秋的药。果然哮喘大减,心情舒畅,便觉得先前自己有些过分了。拉着他的手。柔声道:“刚才打疼你了吗?”

    “自然疼了!这疼!”叶知秋mō着前xiōng,笑嘻嘻道“心疼你累着。”

    “呸!”范妙菡甩开他的手,轻啐道“没个正经,才去了王府几日。就学得这般的油嘴滑舌。”

    一说到王府,叶知秋想起王妃还要带自己去药王庙上香还愿的。便道:“我得走了,等会怡香煎药好了,你自己服就是。”

    范妙菡好不容易见到叶知秋,那容他就这么走,急声道:“你去哪里?”

    “我跟王妃去药王庙上香还愿,上次药神托梦给我,找到了失传的《伤寒杂病论》,王妃说了要去祷告一声,多谢药神托梦。”

    “我也去!我见过王妃的,吴王以前经常到我们家来跟我爷爷说话的。”范妙菡掀开被子就要下chuáng。

    “你还病着呢!”

    “没事!吃了你这江湖郎中的药,已经不喘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了吗。这病都十几年了,早习惯了,不喘了就没事!还别说,你这江湖郎中还真有几分本事。”范妙菡一边找鞋子一边道。

    叶知秋没办法,道:“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先吃了药再去。”

    “不是已经吃了吗。不喘了啊。”

    “那是治表的!还得治本啊!”

    “治本?”范妙菡笑了“你爷爷都治不好我的病,你能治好?得了吧,能把我的病暂时控制住不发,就阿弥陀佛了!”

    “我也不敢打包票,哮喘病本来就很难治,不管怎么,药煎了,就先付一剂嘛,好不好吃了才知道。时候还早呢!”

    “行,听你这江湖郎中的!”

    叶知秋笑道:“你是我师妹,我是江湖郎中,那你不也成了江湖郎中了吗?”

    “正好,咱们一对,浪迹天下!”这话刚出口,范妙菡就觉不对,顿时羞红了脸,想要掩饰,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在叶知秋是个书呆子,却没往哪方面想,老老实实道:“浪迹天下有什么好玩的,辛苦死了,还是在家的好。”

    范妙菡无可奈何瞪了他一眼,找出鞋子穿了,跑出门到了厨房,刚才怡香听到屋里又吵又闹的,去看了,发现范妙菡哮喘明显减轻,很是欢喜,又回来守着药罐。范妙菡问她:“药好了吗?我吃了要出去呢!”

    “就快好了!姑娘且回去,好了我端来。”

    院子廊下刘妈听见,忙过来道:“这可使不得,你还病着呢,怎么就出去,要是招了风病情加重,这可真么办?”

    “不是有他嘛!”范妙菡瞧着叶知秋咯咯笑“几个破药丸一吃,就把我哮喘止住了,还担心什么!”

    刘妈一听,果然如此,喜道:“哎哟四少爷当真本事,可都赶上孙老太爷了!不过啊,妙菡你病才好,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范妙菡道:“我要跟他去寺庙还愿呢!他今儿个有空来了,明日又要回太医局读书,又得等上五天,呃……,我病这些日子,呆屋里都乏了,也想出去走走,你却拦着我,生生要把我闷出病来才罢休吗?”

    刘妈一听,笑道:“好,妈妈不闷你,你就随四少去好了。”

    范妙菡大喜,扑上去搂着刘妈在她老脸上亲了一下:“妈妈真好!”

    “换身衣衫,你这皱巴巴的成什么样子!”

    范妙菡低头一瞧,果然,因为和衣而卧,衣裙都皱了,笑着吐吐舌头,对叶知秋道:“你在外面等我,我换身衣服!”说着蹦蹦跳跳回屋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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