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复仇之火
间桐家剧烈的魔力波动持续的时间很短,但没能隐瞒过冬木的剩下的参战者。
兰斯洛特阵亡了,在吉尔伽美什的宝具雨下,依靠被治愈后的间桐雁夜那稀少到可怜的魔力,兰斯洛特连拖延时间到紫赶去都做不到。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berserker职阶一向都是耗魔最多的职阶,若是不幸配到了魔力不足的master,不但狂化的属性提升的优势体现不出来,反倒还会拖累战斗中的表现。间桐雁夜的魔术资质当然不能称得上优秀,就是速成所换来的魔力,如今也所剩无几,自然不能支撑兰斯洛特的消耗,而且,兰斯洛特也无法从间桐雁夜的憎恨中提取他的血肉与生命,不甘的败北也是早晚的事情。
兰斯洛特的败北,也代表着远坂时臣成功地拔除了紫的两个订立契约不久的盟友。
不过紫还不至于因此而方寸大乱。
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希望寄托于这两个盟友,能够当做援手固然好,不成也无关痛痒,远坂时臣对此视为心腹大患并动手剪除,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对他造成沉重的打击。
只是间桐雁夜估计还能存活下来吧,远坂时臣对樱就算冷血到绝情,也会根据魔术师的思维方式而留下雁夜的性命,在道具的利用价值消失前,时臣是不会因为一己的好恶而随心所欲的。
不过,虽然不怎么关心间桐家的存亡,但对于他救下来的肯尼斯的性命,紫还是予以了恰如其分的关注。
带回来了索拉面目可怖的遗体后,以泪洗面的肯尼斯埋在深深的自责和愧疚中,守着索拉的遗体。
索拉躺在贵重的木质棺材中,血迹被清理一新,不是被破坏的大脑实在无法恢复原状,和生前也别无二样,不过被毁坏的遗容根本不被肯尼斯放在心上,就像守着的女子,还是那个生前娇艳如火的女孩一样。
紫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言峰绮礼可谓是心狠手辣,为了防备紫的治疗能力,同样精通治愈魔术的代行者残忍地破坏了索拉的大脑,只拖延了一小会儿,索拉就当场断气,以紫的魔术,也无法救回来大脑被毁坏的死人。
“都是我的错,不该想着击退敌人而不保护她,索拉对魔术师的战斗一无所知,不知道那是何等的凶险……啊,是我害了她……”
肯尼斯捂着脸颊,跪在索拉的遗体前,痛哭失声。
紫在一旁看着肯尼斯失态的模样。
这副失魂落魄的软弱表情,要是给时钟塔的相熟之人看了去,保证会大吃一惊,肯尼斯失控之下,已经不在乎任何贵族该有的冷静和仪表了,可见索拉的离去对他的打击之重。
“可以了,流的眼泪能擦干净地板了。”任凭肯尼斯浸泡在悲伤的河流中一段时间后,紫无情的把他拉回了现实。
对索拉的感情深厚是让紫也感动了一些,但悲伤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这轮不到你来管,她不是你害死的,但在时钟塔的时候你就被她喝骂过多次,看到她这么年轻就遇到不幸,你其实是很高兴的吧。”
肯尼斯放下了双手,语气不善的说着。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我是那么无聊的人吗?连你我都不计前嫌地只让你签了个契约,索拉也是我的同学,还不至于到为她的不幸欢呼雀跃的地步。”紫话中带刺地回击了肯尼斯的指责。
“不计前嫌?别自我炫耀了,对认识的同学也压榨到不留余地的契约,连施舍都谈不上吧。”
肯尼斯刻意在同学两个字上强调了读音,充满了浓浓的讥讽之意。
“要杀我总该收点利息吧,我从来都没主动找过你的麻烦,倒是你就像跗骨的阴魂一样一直不散呢。”紫的脸色平静淡然,丝毫不把肯尼斯的挖苦放在心上。
“你……”肯尼斯悲怒攻心,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阴魂不散这个词他是听得懂的,来参加圣杯仪式前,他就对极东这一块的语言做了相应的了解,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加生气。
“别激动,你的仇人又不是我,肯尼斯,你想为索拉报仇吗?”眼见肯尼斯要失去控制,紫连忙用扯来了索拉的话题。
果然一说到索拉,肯尼斯的眼眶又红了起来,夹杂着浓郁到化不开的仇恨,红的简直令人心悸。
“想,我如何不想。索拉比我年轻,居然先我而去,杀害我的未婚妻的恶魔,我要让他们的鲜血洒满大地,骨肉粉碎碾为浆泥,做成祭品在她的墓前祭奠,才能告慰索拉饱受冤屈的灵魂!”肯尼斯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牙齿都要咬碎。
“那么,既然这样,你的心愿可以先实现一部分了。”
“是那个吗?”肯尼斯受到提醒,才想起了被抓住的那位代行者。
爱尔奎特的一击并没有令言峰绮礼断气,代行者的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强健得多,但也因为这样,紫就顺手将他带了回来。
“没错,他是言峰绮礼,远坂时臣的弟子,也是这次的监督者的亲儿子。”紫解释道。
“是啊,我就说呢,圣堂教会……圣堂教会!”肯尼斯用力一拍地面。
虽然没说完,肯尼斯也能自动在心里勾勒出一幅关系图,这张关系图下,他的仇人的线索分外明晰。
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拍着衣服上的灰尘:“运气不错,既然是直接凶手,折磨起来肯定会相当有趣。”
接着肯尼斯问明了关押着言峰绮礼的起点,对索拉的遗体行了一礼,顺便问了下紫:“苍崎,你要去观看下我的杰作吗?”
“当然,只此一次,之后我可能都没机会了啊。”紫微微一笑,算是对肯尼斯示好。
肯尼斯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转身而走。
ps:矢志复仇的主任233.
46.水银
言峰绮礼关押的起点在临时据点的地下室里。
魔术师的落脚点中,地下室是个很重要的结构。一般来说,地下室由于隐蔽和安静等优点,都会被魔术师改造为魔术工房,用来进行魔术实验和抵挡外来魔术师的入侵,是相当有用的场所。
但紫是个例外。
他和姐姐苍崎青子一样,并没有建造魔术工房的想法,不是因为嫌麻烦也不是不专心研究魔术,而是因为紫觉得这毫无必要。虽然学习治愈魔术时紫会借用下安妮老师的道具和房间,但那也只是更方便一些而已,紫所看重的就是关于魔术的一些书籍而已,放在书房里就够了,所以地下室他也就清洁整理了一番,能储存更多物品,这下正好成了肯尼斯的临时处刑室。
言峰绮礼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手臂看上去软弱无力,黑色的修道服破烂不堪,还沾有血迹,不过,尽管落到阶下囚的境地,绮礼的眼神仍然如同死水一般,惊不起波澜。
出于防止他逃跑的意图,紫让爱尔奎特打断了他的四肢,保持了半死不活的状态带了回来。
紫也挺佩服绮礼的意志的,但佩服归佩服,紫对绮礼的灵魂却极不待见,哪怕这并是言峰绮礼天生的缺陷,但是既然是敌对方,那么这样的敌人就更不值得留情面,而且,绮礼的缺陷虽然没有尽数传给卡莲,但卡莲的性格也显然受到了影响,可以说他连下一代都祸害了,只能留下苦难的折磨。
不过事实上这也是他和言峰绮礼的第一次正式会面,紫注视着言峰绮礼的表情一会,然后说出了他最直接的想法。
“言峰绮礼,你的女儿被我救出了教会,她会健康成长,我会让她不像你的。”
话音刚落,肯尼斯就拧起了眉毛。
“那个女人本来就没一点像我,一个残次品而已。”绮礼泰然自若地说着。
“残次品我会尽力修补维护的,这是我答应爱你的女子的承诺,既然你向往毁灭,那就品会下你自己的痛苦,看看能不能得到感觉吧。”紫退后了一步,让给了已经不耐烦的肯尼斯全部空间。
肯尼斯瞥了他一眼,没有多提紫和绮礼谈到的卡莲,启动了魔术礼装月灵髓液。
水银球在肯尼斯的身边跳动,一鼓一鼓的,像是透出生命般的光泽
这是肯尼斯最得意的魔术礼装,无论是守御还是攻击,它的威力都相当可观,就是本次圣杯战争的assassin分身,也拿它毫无办法,败在了它的威力之下,不过就是这么强的道具,也没能保住他心爱的未婚妻的生命。
回忆着索拉的音容笑貌,肯尼斯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卑鄙无耻的臭老鼠,居然还是监督者的儿子,圣堂教会看来也就是一个硕大的老鼠窝吧!你们能打败我,是因为我永远都学不会你们的那些阴谋诡计,但我活了下来,索拉却死了。”
肯尼斯的表情充满了憎恶和扭曲。
不过他没提什么偶然必然的,让紫对他的观感好了许多。肯尼斯并不是不会变通的刻板老古董,吃到了教训后他就会学习对方的优点,不过不同的是紫给他的教训是痛一阵子的事情,而言峰绮礼则是一辈子的刻骨铭心。
对比之下,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肯尼斯都没发现他对紫的痛恨都因此平息了许多。
言峰绮礼对此沉默以对。
“索拉走的时候,应该没有多大痛苦吧。不过落在我的手中,我应该让你尝尝慢慢濒临死亡的滋味,我不会立刻杀死你,我要用治愈魔术一边保住你的命,一边折磨你,要让你饱尝悔恨与痛苦,在绝望中死去!”
月灵髓液伸出了两条触手,爬上了言峰绮礼的额头,手术刀一样轻而易举地切开了言峰绮礼的皮肤,切开了皮肤后,并没有急吼吼地刺穿大脑,而是向旁边流去,在皮肤下鼓动着。慢慢地,就像拉开一层薄薄的膜一样,言峰绮礼的皮肤,开始逐渐脱落了下来。
“太狠了吧……”紫的神情呆愣了下才回过神来。
肯尼斯用的酷刑紫当然认识,不过他没想到肯尼斯会这么决绝。
这是一种传说中的刑罚,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向里面灌水银下去,由于水银比重很重,会把肌肉跟皮肤拉扯开来,埋在土里的人会痛得不停扭动,又无法挣脱,最后身体会从头顶“光溜溜”地爬出来,只剩下一张皮留在土里,说是传说的刑罚,是因为这对普通人来说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但是魔术师却可以。
尤其是肯尼斯,他用的灵髓液正好就是水银制成,有他的精细操控,就是言峰绮礼想提前痛快地死去,那也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情,肯尼斯是真的爱极了索拉,几近于疯狂才能用出这么凶残的方法!
“……”
绮礼没有惨叫。
他的意志保持着清醒,千磨百炼的代行者的意志不能抵抗如此的痛苦,但天生的缺陷却让他产生了奇异的感觉,不是痛楚而是陌生的情感,但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在难以忍受的痛感之下,不自觉地扭动了起来。
“在死前尽情诅咒吧,诅咒该死的圣堂教会,诅咒无耻之极的远坂家,诅咒玷污了圣杯战争的爱因兹贝伦,带着无尽的怨恨,陪着索拉下地狱去吧!”
肯尼斯癫狂地大笑着,愤恨而又凄凉。
水银在言峰绮礼的皮肤下流动着,经过的位置不停鼓起,看起来狰狞可怖,完完整整的剥下了皮后,水银的触手才猛地刺入他的心脏,结束了他的生命。
直到临死之前,意志坚定的神父才喊叫了一声,被剥下皮已经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微微有一丝遗憾之色,垂下了头颅。
“这才是开始,肯尼斯。”
满屋子的血腥味中,紫镇定自如地说着,步伐没有丝毫颤动地走出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门口,白色的少女正守候在那里。
ps:肯主任的复仇之旅。
另外感谢尼禄·...和七叶法师书友好多天前的打赏……另外本章的处罚是早就想好的,不过迟迟不知道如何下笔,而且最近天天到处跑也比较累……
47.安慰
紫不知道爱尔奎特等候了多长时间,但她的脸上并没有不耐烦的神情,
地下室的血腥味在逐渐散去,这股味道是瞒不过爱尔奎特的。
“看到了吧。”紫平静地说着。
好像是要征询答案,但表情并不迫切。
“我没有进去,那样的事情,还是不想了。”爱尔奎特不愉快的转过了视线。
“那样的事……?嗯,长时间的刺激还是不要了。”紫很理解爱尔奎特的感觉。
虽然意志已经足以遏止住吸血冲动,但是爱尔奎特毕竟还是真组,不停地接受来自鲜血的信息也会很难受。
“说的也是,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了。呐,小紫竟然这么有耐心的学习完了,用水银杀人的技术很繁琐呢。”白色的少女微微露出了笑容。
紫思考了一会才读懂了爱尔奎特的意思。
“不,这种技术我是不会去学的,最多是算作现场观摩,而且我的领域是治愈系的魔术啊,专门杀人的技术只有杀手才会学习,退一万步说,剥皮虽然残忍,但也只是残忍而已,用在杀人上会贻笑大方的啊。”紫反驳了爱尔奎特,不过他不同情言峰绮礼。
对敌人的惨状的同情,无意义而愚蠢。
紫的同情心并不泛滥,尽管擅长的是治愈魔术,但是救死扶伤的爱心也是要看对象的,要是敌人请求紫的援助,除非能保证彻底无害而且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紫回敬的就是冰冷的魔弹。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小紫学习过效率很高的人体解剖技术,要更深入研究的。”爱尔奎特意有所指。
“人体解剖是正常课程啦,不过我对这个不怎么喜欢,要不是为了初期的魔术我才不愿意去研究那个,又不是变态杀人狂……不过,很抱歉,我暂时还没办法解决你的问题。”紫对此也颇为沮丧。
紫无意中掌握的那种比普通魔术更为高级的治愈术,虽然记得术式,但平时很勉强地才能完整地使用出来,改进和研究就更不用提了,只有在特殊的情形下,紫使用这个魔术才感觉如鱼得水般地流畅。
但这个魔术的威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索拉和言峰绮礼等人掌握的灵媒治愈术,已经是万中无一的魔术师才能领会的秘术,和紫的这个魔术相比,就好像是玉器和顽石的差别。
但真祖的吸血冲动也不是这么容易克服的,或者说,光是紫这样压制吸血冲动的特殊能力,爱尔奎特连听都没听说过,在童话和传说中都没有类似的描述流传下来,是极为神秘的领域。
“没关系,我不在乎。我能感觉到更轻松,也是因为有小紫的帮助啊。”爱尔奎特的笑容灿烂。
不在意的笑容下,吸血冲动的困扰全都被掩藏了起来。
“啊,我也是受到了爱尔奎特的协助才能安然无恙啊,在罗亚的手下也你救了我,我一定会帮爱尔奎特彻底解决掉这个缺陷的。”
被这样的笑容所激励,紫不禁将决心脱口而出。
不过他很少说这样的冲动之语,脸上顿时觉得有些发热。
紫很难忘记少女那从天而降的风采,这样的英姿不凡的少女被与生俱来的缺陷束缚住,是令人抱憾的结局吧。
而且在圣杯战争中,如果不是有爱尔奎特的力量作为后盾,在对上吉尔伽美什的时候,他也不会有轻松镇定的底气,事实上,爱尔奎特对圣杯毫无觊觎之心,只是因为他的需要才屈尊前来,相反,他对于爱尔奎特的请求却没有把握,这样的信任,真让他受之有愧。
的确,紫并无把握能应付罗亚。
借助爱尔奎特的契约修成了转生之术的罗亚,在灵魂上的见解几乎无可比拟,爱尔奎特以真祖公主的能力都无法彻底消灭他的灵魂,只能任由他不断转生,如果是直死之魔眼类的因果律武器,在罗亚大意之下还可以杀死灵魂,但紫掌握的魔术却不是这类的能力。
总有种欺骗了她的感觉。
“诶……真的么?小紫你的能力还可以进步吗?”爱尔奎特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事物的发展都是没有止尽的,我觉得它的潜力不止于此呢,而且我能派上用场的也只有这个了吧,不过不要介意,我不是在乎你的身份才这么说的啊。”
紫补充了一句。
爱尔奎特有些迷惑:“什么?我的身份,吸血鬼吗?”
语气像是开玩笑般的轻快。
“对于那天吉尔伽美什所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呢,就算爱尔奎特你真的是需要吸血的魔物,我也会站在你这边的。”
白色少女的笑容僵硬了下。
“小紫……”
紫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说的就像是很普通的事情一样,平淡无奇地表达着他的信赖。
魔物——这个代表着毁灭和灾厄的形容,在紫的心目中并不一定意味着十恶不赦的怪物,只要能够沟通,人类和人外并没有区别,紫不会因为种族的区别而抱有偏见。
紫的态度只会因为立场而改变。
“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我会相信我所认可的servant,因为我是你的master哦。”
master既然签订了契约,就不该对servant抱有成见,如果是自己的选择,出现了隔阂也应该试着沟通而不是互相猜忌。
爱尔奎特不是用相性召唤的英灵,但紫也觉得很合适。
不是这样的想法的话,他也不会答应爱尔奎特的意见。
“……可以了,你在说什么怪话啊,总是这样……”爱尔奎特勉强的笑道。
少女试图掩盖起她少有的弱点,但是不自然的样子再迟钝的人都看得出来。
“因为换个时间,我或许就说不出来这番话了吧,但是不说清楚的话,爱尔奎特会误会的。”紫投向爱尔奎特的目光平静坦然。
爱尔奎特的感觉很敏锐,而且不会转弯抹角,比较委婉的表达可能会取得相反的效果。
“真祖的公主,不需要在乎无关的闲人的看法,要是有挑衅的,就用拳头来让他们闭嘴。”
“小紫……”
”嗯,就是这样,不要耿耿于怀啊,爱尔奎特。“紫微笑着安慰爱尔奎特,希望能抚平下少女的心结。
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效果,不过这种程度的安慰,已经是紫的极限了。
肯尼斯阴沉着脸从他的身边经过,头发被梳理地齐整,蓝色大衣上的皱褶也被抚平,神父的残酷死刑显然不能消除掉他的愤怒,但是整理过仪容后,谁都不会把服装仪表整齐优雅的埃尔梅罗勋爵与变态杀人狂联系到一起。
“苍崎紫,我要以战败者的身份前去圣堂教会。”
简单的交代,肯尼斯穿上了靴子。
“小心别阴沟里翻船,那位‘中立’的监督者是八极拳的高手,不过我想这种级数的难不倒高贵的埃尔梅罗勋爵。”紫半是揶揄地说着,扔过去了一串钥匙。
“这是大门的钥匙,失去了servant还要留在冬木很危险,阿其波卢德家的人手保不住你。”
肯尼斯抿着嘴唇,接过了钥匙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48.惊变
空旷的大教堂内,头发花白的老神父来回地踱步。
不平稳的脚步暴露了主人内心的不安。
远坂时臣已经结束了战斗和他通话过,但儿子言峰绮礼传来的消息是被苍崎家的魔术师俘虏,这对于老来得子的言峰璃正不亚于晴天霹雳。
虽然远坂时臣保证会尽全力救出绮礼,但是紫的行踪很注意保密,assassin和使魔都不能近距离观察,至今连紫的据点都没打探到,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在茫茫地冬木市中寻找绮礼的下落又谈何容易!
教堂外安静无声,在寂静的阴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监视着教会的行动,从名为憎恨的地狱中归来的复仇者,就在这片不安的寂静中光临教会。
“中立的监督者,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定,阿其波卢德家第九代家主请求教会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身为失去了servant的御主,肯尼斯的请求在辞令上无懈可击。
“尽管您失去了servant,但是您还俘虏了另一名master,不具有战败者的资格,作为监督者,我不能接受您的避难请求。”
言峰璃正不客气地拒绝了肯尼斯。
“你说的master,是指这个吗?”肯尼斯的音调低沉,取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的盒子。
言峰璃正涌起了不安的感觉,但出于对教会的威严的信任,他接过了肯尼斯给予的盒子。
揭开了盖子。
“……绮礼!”
虽然血肉模糊,但是基于天然的熟悉感,言峰璃正认出了包装盒中盛装的头颅的原主。
还没来得及心痛和质问凶手,到来的魔术师悍然祭出了凶器。
“肮脏下流的老鼠,你们也有资格作为绝对中立的监督者?简直笑话!和你的儿子一起,用你那不值钱的命来赔罪吧!”
肯尼斯不屑地嘲笑着,破空的风刃,毫不留情地斩断了老神父的身躯。
老神父分为了两截互不相干的部分,散落在神之殿堂的地板上。
用神父心神大乱的一瞬间,肯尼斯就完成了杀人的魔术,说起来,他其实更擅长用降灵的魔术以及礼装,但是在紫手下吃过数次亏之后,普通的魔术肯尼斯也不介意熟练地运用了。
肯尼斯看了看言峰璃正的身体,一掀大衣的下摆,翻开了神父的手腕。
被称为时钟塔天才的肯尼斯,才能不止局限于魔术的研究方面,虽然曾经的绝对顺利的必然信念被打破过,但肯尼斯却从中学到了更多,即使如此,在这次魔术师的战争中,他依然尝到了败北的苦涩。
刻骨铭心的打击没有击垮他在一定限度上强韧的性格,不过打破过他的信念那位并发誓要向他复仇的宿敌却协助了他,这让他很不是滋味,有了契约的约束,复仇的念头都淡了许多。仔细想起来,紫确实是多次都留了情面,在魔术战中的适应能力也强于他,不过在不平等的身份和荣耀下,这些因素理所当然地就被忽视掉了。
有对比才能显出可贵,肯尼斯的屈辱的发泄对象,已经转为了这些联手设计他的家伙。
时钟塔降灵科的一级讲师,未来的上层贵族,阿其波卢德家赫赫有名的魔术师,竟然被道貌岸然的圣堂教会和乡巴佬以及下流坯子的雇佣兵几乎逼入绝境,还杀死了他的未婚妻,这份深仇大恨,只有死亡才能彻底洗清!
“就是这个了。”
端详着言峰璃正手臂上的深色花纹,肯尼斯运用起他所知道的手法,逐步转移着神父所持有的令咒。
虽然切下来手臂或许会更方便,但是肯尼斯毕竟还是有贵族的自尊的,能够转移掉令咒就可以了。
空无一物的白墙上贴满了冬木市全域的地图,地图上杂乱无章地画着符号和标记。
标注出来的图标代表着冬木各个地点的情报和事件,但事无巨细全部都表示出来的图标,使得地图呈现出一片陷入混沌状态的马赛克模样。
卫宫切嗣在旅馆的房间内整理地图上的记号,这是他的隐蔽据点之一,在新都站前的旅馆,旅馆房间的服务已经全部停止,不会有人来打扰。
梳理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件,卫宫切嗣的表情变得很是苦恼。
圣杯战争的动向并不难判断,如果说前几天的第八位servant打乱了格局,那么在苍崎紫现身后,远坂家和苍崎家的对立就是清晰可见的发展,不是搅成一潭浑水的局势。
但这样的局势却不利于他的计划。
虽然协助远坂家击溃了苍崎紫的助力lancer,但是随后传来的berserker的死亡却意味着苍崎家陷入了和远坂家的均势,尽管他想要过击杀远坂时臣或者苍崎紫中的一位,但是archer和那位白衣少女都察看着master的情况,贸然出手无异于自杀,而且苍崎紫至今并没有暴露太多的底牌,间桐家的老怪物死的也是不明不白,只能暂时予以保留。
caster、lancer和assassin都确认阵亡,剩下的除了己方的saber,就是rider了。
韦伯威尔维特无须担心,但rider使用的被称为“王之军队”的宝具很令人在意,rider的态度将决定接下来的战斗天平会向哪一方倾斜,还有,韦伯的老师肯尼斯,也就是lancer的主人被苍崎紫救走,虽然失去了servant,但是魔术师的战斗力同样要计算在内,这么说,远坂时臣失去了言峰绮礼后,在御主上反而是落了下风。
言峰绮礼真的死了吗?
卫宫切嗣深深的叹了口气,放下了笔点燃了香烟。
对于切嗣来说,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参加这次战争,他还完全理解不了,但是他更难以相信这个被视为大敌的男人就这么被人所俘虏。
他可以肯定的说,便失去了assassin,言峰绮礼也一定会站在卫宫切嗣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不管这个男人的行为准则是什么也好,都已经超出了圣杯战争的范畴。即便失去了servant之后,言峰绮礼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退出,因为他的目标就是卫宫切嗣他自己,所以在正视这个威胁后,卫宫切嗣更难以接受这个男人为人鱼肉的事实。
苍崎紫能抓住言峰绮礼,那么他呢?
卫宫切嗣看不透这个敌人。
切嗣的战术是自始至终都在“打乱对手的内心”。敌人准备进攻哪里,敌人的目标是什么,只要能够事先看破对手的行动,自己就能发现对方的死角与弱点。而且,作为一名魔术师一般都拥有高于普通人的“目的意识”。正因为如此,切嗣才能在“狩猎”之中从不失手。
但是苍崎紫的目的和行为都无法捉摸到,这种不按规律出牌的敌人,正是卫宫切嗣的强敌。
卫宫切嗣不由得心情烦躁了起来。
在卫宫切嗣陷入思考的同时,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
是舞弥的来电。
接到之后,舞弥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如遭雷击。
“依莉雅小姐昏倒了,夫人说,是依莉雅小姐吸收了servant的魂魄造成的。”
仿佛沉重的荆棘压到了肩上,卫宫切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旅馆内响起了重物破裂的声音。
49.冬木的医院(一)
派出使魔监视着肯尼斯的动向,紫和发来讯息的间桐雁夜商谈了一番后,接管了间桐家的部分产业。
虽然冬木的这些房产和店铺对紫用出不大,但是多一份经济来源紫也不会拒绝,安妮老师虽然能提供爱德菲尔特家的资源给他,但是一直指望老师的援助也不好。
高中毕业之前,在橙子姐都四处旅行的时候,他就有意识地打理了苍崎家的产业,虽然经营能力不如远坂时臣那么出色,但是在三咲市也打下了一些基础,并在离开之前交给了有珠。
有珠的能力紫是相信的,虽然是魔女,但是也是久远寺家的大小姐,让她来代管是再好不过了,槻司鸢丸这家伙尽管看上去还算是可靠,但是槻司家的家务就够他烦恼了,给他总有些不放心。
说到底,这都是他不会待在三咲才造成的波折。
苍崎家的后人似乎总没有办法长久地停留在一处,即使会留下居住过的痕迹,也会在某个寻常的一天悄然地离开,紫自觉还是比较克制了,但是该来的总会要来,追随姐姐们的脚步,他也不可能留在三咲。
至于有珠……她对洋馆的感情很深呢,那是有珠的母亲留给她的遗产,在几乎被人忘却的童话仙境里孤独的生活,直至成为被埋没在历史中的碎片,她也是愿意的吧。
紫的脸色黯然了些,收回了发散性的思绪。
在身边的金发少女在尝试地喝着浓郁巧克力风味的奶茶,这是刚从一家生意火爆的冷饮店买来的。
圣杯战争的修整期间,紫都尽可能抽时间来帮助爱尔奎特适应人类的生活,收效不如预期那么好,不过只要爱尔奎特能体会到更多的乐趣就值得了,紫不强求真祖的观念一定要和人类等同,能从身为兵器的单纯的监牢中解放出来就行了。
“唔,小紫,这样游玩真的好吗?”奶茶喝到一半,爱尔奎特本来兴致勃勃的脸色忽然一变,对紫询问着。
“爱尔奎特不习惯吗?”紫反问道。
“不是那样,不过既然是以战斗为目标,不想个好点的计划不太合适吧。”爱尔奎特被赋予了作为兵器的一切知识,考虑到战前的策略的必要性,才突然担心起紫的安危。
“嗯,爱尔奎特也很有敏感性啊,但是在情报完全知晓的情况下,我认为制定策略是没有价值的举动。”
“咦?小紫你什么时候知道了情报?”爱尔奎特发呆了下。
“在三王宴就上全部了解到了,可能实际中的表现和情报透露的有出入,但是现在制定策略已经没用了,英雄王或者你如果愿意,一夜就能击退其他所有的servant,还在指望探索弱点来制定策略在压倒性的力量前有意义吗?爱尔奎特你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吧。”紫解释着说道。
他的脸上也颇有几分无奈之色,其实按照最初的目的,他早就可以撤离圣杯战争了,但是到了现在却不得不继续了。
“既然这样,小紫你为什么不去这样做呢?不管得到了怎么样的情报,也都只是理论吧,经验凌驾理论,不实际做做看的话就好像什么也没得到吧。”
爱尔奎特认真的说着。
认真起来的爱尔奎特冰冷了些,不如笑起来那么温柔,但却散发着学者般的气质。
“……因为我也不想让他们这么快的退场,英雄王想看戏,就让他尽情观看吧,英灵们难得出现在现世,能多一天是一天吧。”
紫犹豫了下,说出了实话。
“啊啊,我不是很懂小紫你的意思,但是你是很认真的态度吧。”爱尔奎特的表情很迷茫。
“是啊,爱尔奎特,也许别的人有所不同,但是我觉得,在不影响自己的前提下,能有余力留住美好的事物,就尽可能留着吧,传说中的英雄再现于世间,可是令人惊叹的奇迹呢……”紫喟然而叹。
似是而非的解释不知道爱尔奎特能不能听懂。
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爱尔奎特一夜就能结束圣杯之战,但是他迟迟不主动出击,也多半还是希望伊斯坎达尔和阿尔托莉雅能停留的更长一些。
“嗯,我知道了,小紫不要摆出忧伤的表情了,比你大吼大叫的时候还要吓人呢。小紫希望去做的事情,我都会奉陪啦。”
爱尔奎特吸了一口奶茶,把塑料盒子扔进了垃圾箱。
仿佛是为了让紫开心起来,爱尔奎特露出了高兴的笑容。
“就算这么说我也……不对,我怎么吓人了!”紫慢了一拍才注意到爱尔奎特的抱怨。
“小紫总是在生气啊,生气的样子虽然没有威胁,但是有时感觉好可怕!”
“……”看着爱尔奎特一脸纯真地表情,紫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自尊心不至于脆弱得被过于直白的感想所打击,但是感觉心好痛,爱尔奎特是天真烂漫没有心机才会这样说的吧,嗯,一定是的吧。
“不过我想了下小紫说的话,发现我的视野还是过于狭窄了,在自己决定的事情以外的范围就看不见了!以为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除此之外的就不再去想了。是啊,像我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也不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吧。”爱尔奎特反省般地说着。
“在自责吗?不过我觉得这很正常吧。”紫漫不经心的说着。
“……小紫是这样认为吗?”爱尔奎特盯着紫的眼睛。
“啊啊,因为我的橙子姐姐,就是理所当然的这种人啊。算是考虑到自己的想法以外的因素,她也会肆无忌惮地去做自己决定的事情,包括明明是能赚大钱的人偶师却不得不因为任性而去把债务赖到可怜的弟弟和青子姐身上呢,知道这是不好的习惯,却怎么也改不掉。不过这样才是真正的橙子姐吧,活的也很潇洒自如呢。”紫有点羡慕地感叹着,他是永远也没办法像橙子姐那么洒脱的。
提到了姐姐,他的表情变得明亮了些。
啪!
爱尔奎特拍了拍手,振奋的表情仿佛遇到了知音:“没错啊,算有所反省了,我的性格还是改不掉的吧。至少,现在我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相信着这是正确的,小紫的姐姐也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很有共同话语嘛……”
但是最好不要见面吧。
拥有千年城的黄金和常识缺乏又勇敢任性的真祖,橙子姐一定会视为超有兴趣的对象吧……紫觉得见面了爱尔奎特肯定会被橙子姐带坏,只是想想橙子姐教唆爱尔奎特拿出黄金大肆挥霍的场面,紫就不禁一阵头痛。
“算了,考虑这些还远呢……”
默默地念叨了一阵,紫就放弃。
“小紫,那个是医院吧,是人类社会用来治疗生病的人的地方吗?”
爱尔奎特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给紫指着她看到的建筑。
是座白色的大楼,不停地有人匆忙地进出,比起不少商铺都要热闹。
疾病是普通人的大敌,也是几乎无法避免的灾祸。
“嗯,是的,我也在医院里工作过。”
紫很擅长治愈魔术爱尔奎特是知道的,安妮老师带着他去欧洲实习过,专业的医生必需的证书也全都有,即使去应聘医生这个职业也没有任何资格上的问题。
“小紫工作过的地方啊,里面有很多人呢,能进去看看吗?”爱尔奎特探头望着。
“一般是不行……嗯,好吧,不过要再等等哦,晚上比较容易混进去呢。”
本来是准备拒绝的紫,目光触碰到少女跃跃欲试的表情后立刻就改了口。
爱尔奎特显然是不会放弃的,拒绝了说不定还要偷偷溜进去,还不如答应下来,也能约束下她的行为。
至于光明正大进去转悠的方法嘛,要是为这个就束手无策的话,魔术师的知识就算白学了。
50.冬木的医院(二)
医院里最方便四处走动的是医生。
伪装成医生对紫来说是轻而易举,通过暗示之后,紫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一名值班的医生,换上了医生的白大褂,而且紫拿到过医师的执业证书,闲聊交谈是也对答如流,丝毫不会引起怀疑。
至于爱尔奎特就扮作病人的家属了,虽然护士这个身份更好伪装,但是爱尔奎特对护士的行为一无所知,出的漏洞多了,即使有暗示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尽管能用修改记忆抹去怀疑,但是紫并不打算给别人看出异常,所以修改记忆不能频繁的使用。
“小紫,这个是什么,听心跳的吗?”爱尔奎特捏着听诊器,充满好奇地问道。
“不止是心跳,脏器的声音都可以听到,通过不同的声音可以判断出病变的部位确定病人的病情,是医生们普遍配备的工具。”
紫双手插在口袋里,边走边回答。
“呀,是很实用的工具啊,人类总是能创造很有趣的东西,很多都能超越本身的局限性呢,看到了就会感到吃惊。”少女点了点头。
入夜后医院的病人和家属渐渐减少,紫和爱尔奎特在走廊上的聊天,看上去就像是病人家属和医生的谈话,稀松平常。
不过,尽管被下了暗示,紫和爱尔奎特这么引人注目的搭配,还是引起了一些护士小姐和临时医生同事的注意,目光不时投射过来。
“超越也是应该的啊,人类虽然是占据霸权的族群,但是个体能力并不出色,或者说是弱小吧,就比如医院里的病人们,原本健康的人,可能因为一场重病的突袭,就和家人阴阳相隔。如果不创造出更多的工具和技术,我们根本无法延续至今。”
但即使如此,人类还是无法与真祖这样的自然宠儿相提并论。
紫解释完后,没有说出这句话。
“小紫谦虚了。人类社会中也有超乎寻常的个体,吸血鬼之所以不敢公然的出来捕食,就是因为还有维持社会秩序的人呢,小紫太悲观了啊。”
爱尔奎特否定了紫的话语。
“啊,即使是这样……”紫呼了口气。
符合爱尔奎特评价标准的,在魔术师中也是少见的异类呢。
抬头一望,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急诊科的诊室前。
晚上接待病人的科室。
虽然值班的医生的责任也有坐诊,但是紫又不是正牌医生,擅离职守什么的,事后走人可不会被清算,自然也毫无心理负担。
不合时宜的急促脚步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一群人抬着一个衣衫浸透鲜血的男子,见到医生的装束就喊着救人。
“**中人?”
这群体格魁梧的男子态度很不友好,语言也很粗暴,将人抬进去的时候还有人很不耐烦地盯着没进去的紫。
“这家伙受伤很重,要我进去看看吗?”
紫问着爱尔奎特,但没听到回答。
“爱尔奎特……?”
爱尔奎特盯着透出衣衫的鲜血,视线有些飘忽,然后扭过了头。
“嗯,喉咙突然很干……”
转过头的动作对爱尔奎特来说似乎非常吃力,但她还是背过了身,尽力地离得远了一些。
身躯微微地发颤,爱尔奎特的速度加快了些,冲到了楼层间的转角处。
紫连忙追了上去,来不及多想就拉住了她的手臂。
“不要多想,爱尔奎特,你已经比过去好了,克制住了不是吗?”紫紧紧地抓住她。
“小——紫”
手臂的皮肤绷紧,抖动了下没有甩开紫的五指。
紫趁机来到了爱尔奎特的正面,语气轻柔的安抚着她。
“只是别人受伤的鲜血而已,很讨厌的**,不是吗?你的自制力比过去会更好,还有我呢。”
爱尔奎特的眼眸中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迅速的退去。
她突然抓住了紫的肩膀。
“呜……”
沉重的力道让紫几乎痛呼出声。
爱尔奎特的手指像爪子一样,刺入了衣服。
“小紫,我、忍不住……非常想要……”
爱尔奎特的呼吸混乱,眼眸紧盯着紫。
龙之介内脏四散的场面闪现在她的脑海中,和鲜血满身的景象冲击着她的神经。
“不用担心,很快就能恢复,还有我的魔术,能帮你克服的……”
紫的声音柔和安稳。
不自觉的让爱尔奎特更靠近了,近距离的接触,爱尔奎特的温度都隔着衣服传递了过来。
本来是紫抓着爱尔奎特的手臂,这个时候反倒像是少女强行抱住了紫的身体。
也许是因为吸血冲动的兴奋,爱尔奎特的脸颊微红,清丽的脸颊上增添了几许妩媚。
“我说过,一定会为你解决这个难题,即使会耗费很长的时间,也一定会有那一天的,这是我答应你的,爱尔奎特。”
紫的语气柔和,但表情却很坚定。
爱尔奎特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忽然后退,收回了她的双手。
“呼……好痛……”
紫暗暗嘀咕着,小幅度地甩了甩手臂。
快失去知觉了,爱尔奎特的力气可真恐怖。
不想让爱尔奎特担心的紫,强行装作无事,领着她继续去参观下病房后,打探了那名受伤的**分子的姓名就离开了。
藤村雷画。
听起来很耳熟呢。
是藤村大河的父亲吗?没听说年轻的时候他受过伤啊,不过看起来外伤很恐怖,实际上也就是皮外伤而已,没伤到内脏,止血包扎后休息一个月就能痊愈了。
紫之所以能这么快地认出他的身份,是因为紫对日趋模糊的记忆中的人名都做过一番调查,过往在逐渐消逝,只有新的经历在不断地占据回忆的空间。
当然,对于紫中途离去的行为,那帮来看病的**分子还有些不满,紫同样也没有好脸色,虽然他们只是导火索,但紫还是把爱尔奎特失控的责任归到了他们身上,不动声色地用暗示诱导他们打了一架,被护士小姐赶出病房后,紫和爱尔奎特悄然地离开了。
51.圣杯之器(一)
收拾了令人不快的那帮**分子后,紫的心情是很愉快的。
但愉快的心情没能持续多久。
使魔传来了爱丽丝菲尔和saber从城堡里转移的消息。
粗看上去不过是爱因兹贝伦家转移阵地而已,但是在三名servant退场后,爱丽丝菲尔依然健康活跃,这显然是一个不合常理的现象。
“圣杯的容器变成了依莉雅啊。”作为此事的始作俑者,紫不假思索地就推断出了实情。
“依莉雅……嗯,那个小紫抢来的小女孩是吧。”
爱尔奎特搜索了下记忆,从模糊的印象中找出了对应的板块。
“没错,她本来或许会是另一次圣杯战争的小圣杯,但是现在成了她的母亲的替代品了……”紫轻声地回答着。
难道是依莉雅的资质太好了吗?
四战前,爱丽丝菲尔作为圣杯容器的机能就被调整到了最佳,但是同时存在她和依莉雅的情况下,竟然是依莉雅代为运作了小圣杯的机能……这对依莉雅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
“小紫的脸色很不好啊,是后悔了?”少女凝视着紫的表情,探询地问道。
“与其说是后悔,不如说是同情吧。我想着,即使是危机四伏的战场,能让依莉雅见到父母而不是待在那座冰冷的城堡里接受古板的老魔术师们的虐待,应该会更好些吧,但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啊。”紫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命运多舛。
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面临的悲惨命运,紫也无法改变,就是不成为容器,人造人的寿命也很短暂,在命运之前,紫最擅长的治愈系的魔术,就是锤炼至凡人领域的极致,看起来也是那么地无力。
“当然了,不如意的时候很多啦,小紫经常发火不就是有不顺心的事情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紫的表情一滞。
真祖少女总是能以奇怪的角度解读话题。
“不是吗?唔,其实我也不懂圣杯的容器什么的,既然有意外的话,那么就要转变下策略了不是吗?”
爱尔奎特思考了下,提出了建议。
“转换话题真快,是无师自通的技能么爱尔奎特……不过,转变目标吗?”
前半句是在心里的编排,不过经爱尔奎特这么一说,紫也开始认真考虑着相关的变化。
依莉雅成为圣杯的容器,也就是说爱因兹贝伦方面所需要承担的压力会增大,爱丽丝菲尔成为可有可无的筹码,同时还有一个问题……爱丽丝菲尔,真的忍心眼睁睁看着依莉雅慢慢死去吗?
仿佛当初的橙子姐和青子姐一样,紫必须从中做出选择,那么,在丈夫卫宫切嗣的理想和女儿尚可延长的生命之间,爱丽丝菲尔会倒向哪一方呢。
旅馆内不断响起剧烈的撞击声。
停止了一切服务的旅馆内,不会有人来打扰入侵者和据守于此的卫宫切嗣。
“爱因兹贝伦的低贱雇佣兵,以阿其波卢德第九代家主之名,对你执行讨伐!”
扮演了入侵者这一角色的肯尼斯,表情冷峻地朝着旅馆内部探索。
月灵髓液在他精细的魔力操纵下,毁坏着旅馆的墙壁和家具的同时,还在利用热感不停地搜寻猎物的气息。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水银无孔不入,每一道水银都如筷子般粗细,还能根据空隙和障碍变换粗细程度和改变攻击方式,十分实用。不过,要使月灵髓液发挥出这样强大的功能,主人对魔力的操作和对礼装的熟悉程度也是必不可少的,能做到肯尼斯这个级别的细微操作的魔术师,在时钟塔都极为罕见。
轰轰轰!
卫宫切嗣设下的机关,在肯尼斯不讲道理的暴力破坏下,也是一一被提前触发毁坏,这些看起来就要致人死地的钢珠和炸弹等陷阱机关,让肯尼斯的杀意更盛。
卑劣的下作手段,肯尼斯在森林中就体会过了,使用凡人武器战斗的魔术师杀手,为了算计敌人是无所不用其极。
在圣杯战争之前,肯尼斯对凡人的枪械自然是看不上眼的,但是他现在的想法已经改变了,魔术师并非万能——肯尼斯承认这一点,但是陌生的领域对肯尼斯而言不难攻克,因此他也做足了应对卫宫切嗣使用的枪械的功课。
“很用功啊,卑鄙的佣兵……”
肯尼斯找到了卫宫切嗣几分钟还在的房间。
没吃干净的快餐汉堡的纸盒丢在角落,墙上的地图匆忙间来不及毁坏,只抹去了一些图纹,证明卫宫切嗣才匆匆离开不久。
肯尼斯打量着卫宫切嗣精心描绘的地图和记号,眼里闪过了赞赏之色,但随即又被厌恶所取代。
这个卑鄙肮脏的老鼠在情报收集上确实颇为用心,但越是这样,越成祸害。
原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个爱因兹贝伦特意招来的魔术师杀手,他就像阴影中的猎手,平时隐匿行踪,默默地收集着资料,在合适的时机就露出獠牙……索拉就是他的毒牙下的牺牲品。
肯尼斯的脸色蒙上了一层灰暗,运转着魔力,使月灵髓液变换成银色的触手样的形态,从墙上掠过,毁灭了卫宫切嗣的心血。
同时,剧烈的机枪扫射声也骤然响起。
“还敢现身啊,不知道是鲁莽还是勇气可嘉呢。”
子弹射到肯尼斯身边的一刹那间,他所站立的位置被一层银色的半圆包裹了起来。
在肯尼斯的周围包裹着滴水不漏的水银薄膜,虽然其厚度只有一毫米不到,但是在魔力的充能下能够使水银薄膜的张力达到钢板一样的强度。机枪发射出来的子弹,在水银的防御下只能发出叮叮的响声,散落在水银薄膜的外侧地板上。
这就是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御模式,特别是在紫的陪练下,肯尼斯将自动设置的防御魔术看成了重中之重,能在瞬间张开强大的防御膜。
一连串的射击打空了弹夹后,黑暗中的来人掏出了单发式的步枪,对肯尼斯开了一枪。
它的子弹速度是之前的冲锋枪子弹速度的二点五倍以上,而其破坏力相当于后者的七倍,但肯尼斯的月灵髓液却并不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被破开,而是成功地挡下了这颗子弹。
“很意外吧,上次因为大意而中招后,我就防着你这个武器了,枪械并不是什么难懂的装备,不过是凡人的玩具而已,一旦暴露出来,你的手段就都没用了吧!”
肯尼斯很是得意地说着。
就是卫宫切嗣迅速的逃跑,他也没有追上去。
用水银跟着卫宫切嗣的逃跑路线,肯尼斯无声地笑了笑,手臂上的红光一闪而过。
计算着卫宫切嗣恢复体力和更换子弹的时间,肯尼斯在适当的时机以高傲的表情转过了走廊的拐角,迎接了跳出来的卫宫切嗣。
卫宫切嗣如他所愿,射出了他的魔术礼装。
子弹射进了他的水银。
即使早有准备,子弹击中的那一个时刻,魔力传输被切断的感觉如实地反馈到了肯尼斯的神经之中,痛楚在手背上燃烧起来,燃烧掉了那一道圣痕。
肯尼斯用来提供魔力来源的令咒,被起源弹击中后,完成了它的使命消失掉了。
“scalp(斩)!”
肯尼斯启动了另一道令咒,以阿其波卢德家特有的流体魔术操作技巧,形成了平滑的水银之刃,抽向了卫宫切嗣。
52.圣杯之器(二)
在一家普通的民居前,爱丽丝菲尔和saber停下了汽车。
战斗的间隙中,换上了黑西服的阿尔托莉雅,看起来干练成熟,显得英气勃勃。
抱着沉睡的依莉雅,爱丽丝菲尔打开了大门。
映入眼帘的是如预料一般的荒芜景象。庭院之中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被淹没在杂草之中的主屋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是久宇舞弥前不久才买下的作据点的和风建筑,即便是在这几乎感觉不到历史流逝的深山町中,这栋建筑应该也可以算是异常稀少的风格了。而且从这全木质结构的广大占地面积来看,在近代日本的建筑史上都是特别稀有的例子。
但也因为买下的时间不长,也只来得及打扫了卧室,房子的环境乱七八糟的。
不过爱丽丝菲尔不介意住宿条件的恶劣,她只是想找个隐蔽的临时落脚点,以便隐藏。
“依莉雅小姐没事吗?”阿尔托莉雅看了一眼爱丽丝菲尔怀中的小女孩。
抓着母亲的衣服,脸色苍白的依莉雅正在昏睡之中,轻触皮肤还能感觉到发烫的热度。从依莉雅突然昏倒开始,爱丽丝菲尔的脸色就变得很差劲,只是爱丽丝菲尔只是解释说着凉发烧了,并迅速从城堡中搬了出来。
“saber,让你担心了,依莉雅已经没事了。”爱丽丝菲尔笑着安慰少女骑士,不过笑容很是勉强。
“如果真没事了是再好不过……可是……”阿尔托莉雅又扫了一眼依莉雅。
“嗯,你要说什么我懂,依莉雅是出了点问题,但我还能照顾她。不过,这样一来,在战斗上就要拖累saber了。”爱丽丝菲尔的表情有些颓丧。
“爱丽丝菲尔,我并没有这样认为,守护你和依莉雅小姐是我的指责。”saber沉声说道。
“对不起,虽然很丢人,但比起依莉雅出现这样的意外……”
“不、不用道歉,您和依莉雅小姐应该更小心自己的身体。这都是那位master的无礼,才使得依莉雅小姐受到这么多的惊吓,我会用我的剑向他讨回公道的。”阿尔托莉雅想起紫的行为,愤恨地说着。
爱丽丝菲尔心不在焉地点头:“嗯,saber真体贴。”
语气很诚恳地夸赞了阿尔托莉雅的品行,但微微迷茫的眼神却表露出了她不同的看法。
“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这样想的。爱丽斯菲尔,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saber为了使对话不那么沉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
被她这么一说,就连爱丽斯菲尔也只能为难地苦笑起来。
“你这样说的话,我都很难为情了……不过,还能与saber共同战斗,也是我能所剩不多的贡献了吧。”
爱丽丝菲尔把依莉雅轻轻地放在了卧室里的榻榻米上,给她盖上了棉被。
“爱丽丝菲尔,我从没有这样想,虽然你和依莉雅小姐确确实实是人造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们和普通人类区别对待……”saber急忙解释着。
“我知道,saber是很温柔的女孩啊……saber,切嗣是爱着世人的,只是做法有些偏激了。”
“我能理解,但是我不愿意介入他的做法之中。”阿尔托莉雅皱起了眉头。
无论对于这个名叫切嗣的人多么理解,愿意做出多大让步,但是用令咒强制她违背意愿的那一幕是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她的理念和卫宫切嗣的不和,是水火不容的矛盾,没有调和的余地。
面对少女的反感,爱丽丝菲尔只能无奈的取消了话题。
指望骑士王和丈夫的和睦相处是不现实的事情,好在还有她能充当缓冲的中间人,虽然这些能和saber在一起的时光,是用女儿的生命安全换来的回礼————
“……圣杯对于依莉雅和我,圣杯对我来说,就等同于我自身。因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有能使它降临的‘器’。”
听了爱丽斯菲尔的话,少女骑士点头道。
“我听说了,你的任务是‘器之守护者’。”
不过阿尔托莉雅与她每天二十四小时共同行动,却至今不知道她是怎样、在何处将‘圣杯之器’藏匿起来的。既然彼此信赖对方,那么她也没有去问的必要。等到saber在所有的战斗中取胜之后,只要从她手中接过‘器’就可以了。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我的‘宝贝’能够交到我所爱的人手中——切嗣,还有saber你。”
爱丽斯菲尔祈祷般说道,saber毅然颔首道。
“以前,我在刚被召唤时就已经发誓要保护你们,并且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不打算违背这一誓言。”
坚毅的语气不容置喙。
爱丽丝菲尔勉强挤出了微笑,沉默的回应着。
脑海中翻腾着圣杯战争的相关信息,她的神色忽然一变。
“——有人的气息在接近!”
布置在庭院中的结界没传来示警的讯号,saber才发出预警,来人已经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道带着些微讽刺的声音出现在了半封闭的房间之中。
“类似的结界见识过第二次后就比较容易破解了,就结构来说,它也不是那么精密复杂,不是吗?”
来人穿着卡其色的西服和白色的休闲鞋,神情平静,聊家常般地批判着爱丽丝菲尔的防御措施。
“退后,爱丽丝菲尔。”
阿尔托莉雅提醒道,魔力流转,在娇小的身躯外覆盖了一层蓝白色的铠甲。
“别紧张,我不是来打架的,就是真要打,即使你能和爱尔奎特势均力敌,爱丽丝菲尔和依莉雅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紫冷静的阐述着双方的实力对比。
“你专程来此,就是为了嘲笑我们吗?”少女圣绿色的瞳孔中透出被激怒的神采。
“自然不是,无聊的取乐行为我并不赞赏。我来之前,听到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所以我有了新的疑问,骑士王,我知晓你对这位美丽的夫人许下的誓言,假如在爱丽丝菲尔母女和圣杯之中做出选择,你会钟意哪一方呢?”
“荒谬的问题,你无需在此挑拨离间,爱丽丝菲尔当然会将圣杯之器交于我或者切嗣之手,这个前提从开始就不成立。”阿尔托莉雅的回答滴水不漏,体现了对合作者的绝对信任。
出于对爱丽丝菲尔和依莉雅的担心,少女骑士虽然提起了十分的警惕,但是在紫和爱尔奎特这对未知的敌人前,她始终没有抢先动手。
“那么爱丽丝菲尔有没有告诉过你,她和依莉雅,实际上就是圣杯之器呢,以人形的外表和智慧行走在战场,被赋予小圣杯运作的机能,躲避被破坏的风险,这才是爱因兹贝伦这一代的人造人的本质啊。”
紫不加掩饰地告诉了少女潜藏在幕后的真相。
“什么……爱丽丝菲尔……”阿尔托莉雅顿时心神大乱,视线也变得有些茫然。
她的誓言是守护爱丽丝菲尔,但是她的愿望也是取得圣杯。
如果一定要取得圣杯,那么爱丽丝菲尔或者依莉雅就必须牺牲,这样一来,不就相当于要违背掉她的誓言吗?
这对秉承骑士道精神和对爱丽丝菲尔颇有好感的骑士王来说,简直就是沉重的打击。
少女骑士握着无形的剑柄的双手,也不禁失去了力气。
无意识地转过头,她的目光,正好对上了紫的双眸。
黑色的双眸不知不觉褪去,浅紫色的瞳孔清澈而又深邃,仿佛渲染着一层瑰丽的色彩,在表层下蕴含着流转的光晕,神秘而又无时不刻在变幻,散发着无尽的吸引力,一旦陷进去就可能再也拔不出来。
“我……”
阿尔托莉雅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逆转了。
ps:不更新真是可怕的习惯……虽然还有复习的事项,但我还是尽量加快点圣杯的进度吧。
53.圣杯之器(三)
大口地喘息。
卫宫切嗣在电光火石间,启动了固有时制御三倍速躲开了月灵髓液的斩击,得到了一点宝贵的喘息时间。
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粗重的喘气声,喉咙发疼。
卫宫切嗣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剧烈的体力和魔力消耗还在其次,赖以为底牌的杀手锏起源弹的失效,才是给予他重创,尽管如此,他还在用眼角的余光查看四周,寻找生路。
但他已经被逼入了走廊的尽头,无路可逃了。
肯尼斯显然也不可能大度地原谅他,尽管肯尼斯趾高气扬,视他如蝼蚁,但却没有玩弄戏耍的意图。
这也意味着肯尼斯不会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scalp(斩)!”
宛如死神召唤的指令,使得卫宫切嗣下了狠心。
在这所旅馆里,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卫宫切嗣借着时间放缓的空当,伸手按下了怀中一个小巧的遥控器。
轰!
旅馆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这不比肯尼斯破坏旅馆的墙壁的震动,而是从底部开始塌陷的晃动!
在旅馆的底部,卫宫切嗣也埋藏了炸弹,这个时候在生死关头,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引爆了!
“这只臭老鼠,可恶!”
天旋地转的旅馆中,肯尼斯也只能收回月灵髓液来保护自己,房顶和地板在不断地垮塌,近在迟尺的肯尼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宫切嗣貌似“一不小心”后,就埋入了碎石之中。
等到肯尼斯切割出了一个通往旅馆废墟之外的大窟窿后,卫宫切嗣哪里还能找得到踪影?
此外,旅馆被炸毁的动静也惊动了附近的居民,为了避免引起怀疑,怒气冲冲的肯尼斯咒骂了几句后,也只好匆匆地远离了旅馆的废墟。
不过,当他七折八弯来到了一条僻静的马路上后,肯尼斯忽然停下了脚步。
“出来吧。”
肯尼斯冷声说着。
话音刚落,就从高空中落下两个人影。
一名红色大衣的巨汉提着一个瘦小的男孩。
“韦伯·维尔维特,你是来向老师兴师问罪的吗?”
肯尼斯毫不掩饰嫌弃厌恶的态度,即使在独身面对征服王的情况下,也没有收敛。
这是传承了九代的阿其波卢德名门的骄傲,也是肯尼斯剥去了刻薄易怒、自高自大后仅剩的自尊,就是在比自己强大得多的英灵前,肯尼斯也不会屈膝投降。
面对韦伯这个叛师的劣徒,自然更不能流露出令对方得意的软弱。
“不是,老师,我、我……”
面对肯尼斯的怒颜,韦伯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来,幸亏伊斯坎达尔提着他才没出丑。
“振作点,小子!”伊斯坎达尔简单的鼓励着他。
“你没有,那我就要问了,我教导的学生中,竟然有如此大胆妄为的家伙,偷盗老师的圣遗物,是准备在圣杯战争中杀死老师吗?”
肯尼斯严厉地责问着韦伯。
“不、不是的,我、我是对肯尼斯老师不满,但绝对没想过杀掉您啊……”
韦伯慌乱之下说出了真心话。
“哼,我想你也不敢,那么紧紧跟着我,是想要什么?”肯尼斯怒气未消。
“只、只是来看看肯尼斯老师……”
lancer被saber’杀死的消息韦伯也是知道的,说好了观察紫的行为的意图,但是看到肯尼斯在独自行动,注意到后就跟了上来。
虽然被肯尼斯斥责让他极度不满,也有报复之心,但韦伯从来就没有过杀掉老师的念头。他确实对肯尼斯的轻视愤愤不平,但肯尼斯的才能他是心服口服的。
“有观察敌人的空闲,不如多巩固下课程,虽然你抱有的荒谬理论不会给予平庸的你任何帮助,但是我传授给你们的魔术还是能使你变得更加可靠一点。”
听着肯尼斯刻薄的讥刺,韦伯鼓起了腮帮子,因为愤怒和羞愧涨红了脸,但是碰到肯尼斯高傲的眼神,韦伯的目光又畏缩地四处张望。
肯尼斯转过身。
“珍惜你好不容易偷来的圣遗物吧,血统淡薄的魔术师能驾驭得住英灵,是圣杯对你的恩赐啊。”
肯尼斯的声音中依然带有嘲讽,但韦伯的脸色却忽然明亮了起来。
“肯尼斯老师……”
肯尼斯老师承认了他吗?认可他作为master的价值吗?
不过肯尼斯对韦伯的渴求视若无睹,仿佛毫无防备地转身离开。
金黄色的光辉溢满了远坂时臣的书房。
好像能驱散一切的阴暗的光辉凝聚成的实体,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换上了日常用的便服,斜靠在了沙发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面色沉重的时臣。
“看起来你遇上了烦恼啊,时臣。”
轻松悠闲的口吻。
吉尔伽美什对固执僵化的时臣不感兴趣,但是在以臣子之礼侍奉他的时臣身上,偶尔找点消遣也不错。
“不敢欺瞒您,我的弟子绮礼被劫走,如今的生还希望渺茫,与我合作的老友璃正神父也遭到了不测,实在令我痛心。”
远坂时臣恭敬而又悲伤地说道。
他对言峰璃正的痛惜之情并不是伪装出来的,神父不仅是他和远坂家多年的好友,更是这次圣杯战争的坚实同盟,失去了璃正神父,不仅是失去了圣堂教会这一有力的臂助,更是全盘打乱了他的谋划。
从间桐脏砚遇难起,远坂时臣的心中就惴惴不安,在唯一可靠的援手也被斩断后,远坂时臣更是难以压抑胸中的惊惧。
“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杂种们不管怎么闹腾都由他们去了。”
“……在您的威严前,跳梁小丑自然不值得一提,不过,那个真祖的公主……”
远坂时臣小心翼翼地提起了爱尔奎特。
“是值得重视的魔物,不过说是魔物,不如说是类似于精灵吧。她破坏毁灭的一面被控制在了理性之下,但近乎神明的力量,说不定会爆发出来吧,但和我没有关系。“吉尔伽美什懒散地评价道。
“神明……?”远坂时臣惊呼出声。
“它们在这个丑恶的世界很少出现了,生存的方式也了然无趣,不过跟随她出现的杂种倒是很有意思,不仅令其言听计从,还妄想净化掉她的魔性,如此的愚行实在令人瞩目啊。”
吉尔伽美什朗声说道,端起了酒杯。
“把手伸向神明的愚者,究竟是何时出现在我的庭院中呢,敦促着你蹒跚前行的愿望,将会生成最可怕的枷锁捆锁住你的手脚,这一幕的上演,我会耐心地等待。”
黄金的身影低下了头俯视着卑躬屈膝的魔术师。
“狼狈至极的仪容不适合你,臣子侍奉王不仅需要礼节,还需要出色的才干,要是因为疏忽和无能打扰了王的快乐,是不能得到宽恕的,你应该明白吧,时臣。”
“……谨遵您的意志,英雄王。”
吉尔伽美什和时臣交谈了一会就不耐烦了,化为流光隐去了身形,远坂时臣忍受着屈辱的煎熬,紧紧地捏着软椅的扶手,直到吉尔伽美什的气息完全不见才松开了手。
揉搓了下双手,掌心湿腻腻的,沾满了汗水。
54.翡翠梦境(一)
少女骑士的视野中是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爱丽斯菲尔和依莉雅的身影。
和master卫宫切嗣缔结的契约联系也感觉不到了。
诶,为什么会说到切嗣?契约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阿尔托莉雅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披上深色的披风,少女骑上了矫健的骏马,越过村落边的栅栏,前往草原。
天空晴朗无云,一眼望去是澄澈的碧蓝色天穹,空气清新宜人,吹着习习的凉风,温柔的拂过身躯。
今天的天气良好,看天色也不会下雨,对田地的农人来说也是值得高兴的吧。穿过草原就是田地了,田园的风景充满了生机,男人们在田间挥汗如雨地耕作,虽然脸色因为劳累而通红,但相互交谈和休息的时候脸上却充满笑容。
没有遇到灾荒,今年会是个丰收年吧,收获了足够多的粮食,冬天到来的时候也不会饿死人吧,对于人民来说,这真的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呢。
发自内心地涌起喜悦之情,少女停驻了下来,贪婪的看着田园里的美景。
蛮族的入侵已经被击退,虽然一无所有人的异族比起不列颠的人们更有侵略性和破坏力,但是在齐心协力的人民支持下,不列颠击退了异族和帝国的入侵。
上天也眷顾着这样团结一致的人们吧,从那之后气候一直是风调雨顺,作物品种得到了补充变得丰盛,产量提高,使得粮食物资储备消耗殆尽的人们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内忧已经消弭,外患也暂时不需担心,在废墟之上重建的王国,一定会迎来更好的将来吧,即使不需要圣剑和王的指引保护,也一定能凭自己的努力,迎接和平的幸福生活吧。是这样的啊。
少女幸福而悲凉地呼吸着土地的芳香气息。
然后她站在了刺着岩石的剑之前。远方传来骁勇骑兵们的声音。
骑士们的喧闹声很遥远,岩石的周围空无一人。这是镇外的骑士练习场。是少女拔出选王之剑并加冕为王的开始。
但是……这不是过去的事情吗?她不是已经重新选择了道路并有了更好的结局吗?记忆出现了混乱。
阿尔托莉雅试图回忆着那段过去,意识越来越清晰,但是迷雾却越来越重。
她参加了圣杯战争,在最后的战斗卫宫切嗣击败了archer的主人,并将圣杯赐予她实现了生前的心愿……实现了心愿?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我给你再次选择的机会,你要拿起这把选王之剑吗?”冷漠的声音响起。千头万绪的混乱记忆,忽然就整理出来了一条明晰的主线。
清醒过来的少女,毫不犹豫就拔剑向身后砍去。
但是握住的只是虚空。
在她的身后,是古老矮小的木屋,黑发紫眸的魔术师站在木屋前的草地上,宽袍大袖,衣着金紫华贵,手执一柄法杖。
与见过无数次梦魔魔术师相似,只是身份却截然不同。
阿尔托莉雅惊讶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
“你在耍什么花样,这里是什么地方?”
很快地摆脱了不受控制的情绪后,阿尔托莉雅谨慎地问道。
武器不见了,和master也失去了联系,要说一瞬间就能令她失去反抗,这种事情就是神明降临也不一定做得到,而且,这幅景象隐隐约约地还让她抱有期待……
“提出这个问题之前,你的阅历应该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变幻了装束的紫平静的说道。
“幻术吗?是的,但是能将我直接拉入幻境,真是难以置信的魔术,但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我吗?”少女圣绿色瞳孔中的眼神陡然间变得森冷。
“稍有谬误吧,这并不是我构造的世界,只是你自己最期待的心愿,而且,在你恢复神智之后,你随时都可以冲破这个幻境的。”
紫将右手的法杖在草地上点了点。
“就算我是主动在你的愿望中出现,也是因为你潜意识中的想法,我才会以这个形象出现。”
梅林,在亚瑟王拔出石中剑时进行了忠告的长者,也是在梦境中一致灌输王的教诲的魔术师。
“也就是说……”阿尔托莉雅的声音在颤抖。
“对的,就像看电影一样,你观看了一场你期待的未来,但未来是否如此我并不知道,但是在这里,你仍然有第二次的选择机会。”
紫如实地告诫着少女骑士。这就是他的魔眼的真正能力。
幻觉之魔眼……不,应该叫幻想之魔眼才对。
干扰五感什么的,只是他没有探索完全所导致的错觉,他的魔眼的能力确实是创造幻境,但是却并不随主人的心意而变。这是观看过那最深处的漩涡之后才获得的能力。读取并诱导他人的记忆,以对方的愿望或者理想来构筑的幻境,只要无法脱离,就会在幻境中幸福地生存下去,直至永远的沉眠……可以说是最温柔而又虚伪的能力。
“果然……是假的啊。”神情哀伤。
“我所期待的祖国,真的不能有美好的结局么,就算总有一天会结束,我也希望是平静地死去…不,不,你明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我经历这些!玩弄他人的过去很有趣吗,践踏别人的理想能使你得到满足吗,我想要改变这一切,既然你不在意圣杯,那为什么不把它给我!”
仿佛回到了那个染满鲜血的落日之丘,和所见的理想家园相比,少女渐渐地忍不住失去了冷静,失态地大叫了起来。
“这么说,你后悔了吗?”对少女骑士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熟视无睹,紫举起了法杖。
“我……”踏着绵软没有实心感的草地,紫举起了法杖。
“既然你说我玩弄了你的记忆,不如就玩的更彻底一些吧。”
“你要做什……”话音没落,少女的眼前忽然变幻了另外的景物。
身不由己的控制下,她变回了还在养父艾克托那里进行剑术训练的小女孩。时光飞逝,十五岁的她来到了小镇上,拔出了剑。接下来游历诸国,刻苦地修行,并有了一批仰慕她的骑士,后来结束了修行之后,她自立为王,接下来击败了黑龙,建立了王国,击退了萨克逊人,进攻罗马并签订合约,最后……败亡于莫德雷德剑下,倒在了卡姆兰。
人生就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流过,少女的表情先是激动、后来渐渐沉默了下来,直至终结。尤其是那段修行的日子,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几近忘却,但这时又像是记得无比地清楚。在骑士王的路途中,出现了几条不一样的分支。和年轻时候一样的纯白色的少女。在血腥的尽头化身黑暗的王者。支流汇入主流,一切都归于卡姆兰上的血色。
“其实,你只是太过痛苦而无法接受,但迎接这个流血的结局也不是不能接受吧,你口口声声要否定自己的存在,但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你认为一定有一个是错的吗?”紫微笑着说道。
少女陷入了恍惚之中。
在一切的血火都平息之后,石中剑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曾经我也想过……”阿尔托莉雅呆呆的看着这把刺在岩石里的长剑。
这是荣耀的开端,也是她作为人类的人生的终结。
拿起这把剑后,她会受到所有人的憎恨,结局是如此惨烈,以至于提前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她,都不甘到无法解脱。
“不该是这样的,我做错了吗,我秉持为王该奉行的一切,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
阿尔托莉雅重温了过去的故事,就连情感也一并接收,
“但是我也满意了,只要动心就能挣脱的幻境,你看到了现在,骑士王,我要得到的鼓励也足够了。”打断了少女的呓语,紫收回了法杖。
阿尔托莉雅所体会到的一切,他也仿佛身临其境,少女骑士虽然为了改变这一切而接受了抑止力伸过来的手,但是在她真的后悔了吗?
在成为王者之前的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在当时青涩的少女心中,闪耀的是人性的光辉。
有著人心就无法以王守护众人。
所谓的王,就是为了守护人民,而杀害最多人民的存在。
所以少女舍弃了人类的身份,成为了高洁的骑士王。
严苛的对自己的束缚,以致于有的骑士都经受不住不似人类,只为理想而生存的她,弃她而去。
王不懂人心。
王注定失败。
但鼓起成为王的勇气之时,少女的信念,是值得怀疑的吗?
“阿尔托莉雅,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值得去重新来过吗?”
眼里透着欣慰的笑意,紫色的身影在草地上淡去。
☆小剧场之二:苍崎紫的异常
沉默了许久,有珠转过脸颊直视着青子。
“要是按照青子你所说的,为什么苍崎君不更主动一些呢?”
有珠反问着青子。
反问的话语很犀利,让准备开口的青子顿时哑口无言。
“…小紫是什么样的性格你也知道,但是说他完全没有行动力也不至于,我觉得他可能有点怕你呢,有珠。”青子思考了一会儿后答道。
其实她也没有找到答案。
有珠的疑问同样也在她的心中隐隐浮动着。
“这不是关键,紫君极端到判若两人的表现才是我奇怪的地方。”有珠果然否决了青子的看法。
“这么说来……”青子欲言又止。
小紫的异常吗?
“对橙子和青子你都是这样,但是对其他人,紫君似乎不想过多地接触他们,嗯,不像是有意识的避让,但是紫君的朋友几乎没有,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有珠对紫的社交是了如指掌。
在普通人的人际交往这一块,紫比身为魔女的她还要消极,但有所不同的是,紫并没有表现出讨厌人类或者异常的精神状况,而是不经意间的疏远,彼此间留下隔开的距离。
但是在橙子、青子甚至是她的面前,紫不仅是态度的转变,就连容忍的程度也超出了她的想象,虽然直觉告诉她紫不是虚伪的作假,但是有珠的心中还是一直保持着疑问。
“这件事上,姐姐可能更有发言权,小紫不想说,我也不会追根究底,我有预感那不是让人开心的谜底。”
不生气的时候,青子的底线还是很宽松的。
虽然橙子偶尔神神秘秘的挑拨会令人不快,但是青子对紫的了解比橙子只多不少,在发生重大变故时还会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弟弟身上,青子的预感一向不会错。
“这样吗……青子,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使你接纳了紫君呢。”
有珠转而将话引向了别处。
“说不清楚,小紫从小起就和别人不太一样,一般考虑事情很周全,但是有时又很冲动,也知道很多事情,包括魔法都是,神神秘秘的,不过虽然经常让人恼火,但也发作不起来。
有珠盯着她。
青子理了理头发,神情有些闷闷的。
“哈,可能是那时真的昏头了吧,但是如果坚定决心拒绝了他,总觉得反而会成为我的弱点呢。”
虽然坚定地想要排除一切能干扰到情绪的因素,但是在这之前就为她想到所有顾虑,并努力试图追赶她的那个家伙,真的是很难摆脱呢。
不但是唯一的弟弟,能互相照顾,无话不说,而且在旅行的路途中也有无数交点,不会分道扬镳。
未来到底会怎么样,青子无从得知,但是就目前而言,和紫的相处舒适而亲切。
“既然认可了小紫,怎么说也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呢,即使是个不可救药的笨蛋,但无论如何我相信他。”
截止到这个时刻,紫从来没让她真正失望过……哪怕过去的时间点中不止一次恨不得杀了他。
“……的确,紫君是可以信赖的人,至少……真祖这种级别的生物都愿意成为紫君的使魔,这比橙子的金狼还要罕见呢。”
黑发的少女提起爱尔奎特的名号时,神情晦暗不明。
青子陡然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心血来潮得突然,就好像是在冬木的紫身上会发生些什么。
“小紫难道会出什么意外吗?”青子喃喃自语道。
有珠的目光闪动着。
“圣杯战争会有威胁到小紫的英灵吗?为了确认下小紫的现状,必须要去看看了呢,有珠,你也要来吗?”
青子猛然站起来,决定要不顾紫的拦阻,前去冬木市。
“我也去看看吧,还能试一试进化后的桥之巨人的威力呢。”
有珠抱起了阅读的书本,返回了洋馆的另一侧。
ps:时间不多……还是先把小剧场弄完了,做点铺垫。
55.理解和猜测
天气预报的预测没错,午后的雨势渐渐变小了。
照这样的结果估算,再有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冬木市了。
“不知道仪式的进展如何了,依小紫的性子,大概不会惹出难以收尾的骚乱吧。”青子无所事事地,找了个话题。
她的旅行箱搁在左脚的运动鞋旁,靛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和乳白色的衬衫,为她姣好的容颜增添了不少青春活力。
虽然青春少女的年龄已过,但却正值桃李年华,比起青涩的少女时代,更添了几许成熟的味道,与此同时,在她身侧的友人,安静的翻着古旧大书的黑衣女孩,不仅外表并不逊色,还充满了与之相反的内敛和神秘的气质,交相辉映,吸引不少旅客惊艳的目光。
“该被问这句话的人,是青子你才对吧。”
有珠头也不抬,淡淡的反驳了她。
“什么啊,我都是无可奈何才那样做的吧,而且也确实没办法了不是吗?”
青子才不愿意承认她是破坏狂。
这个时候的她,显得还有些孩子气。
“嗯嗯,一直左右为难的紫君,也是没办法呢。”有珠冷淡地回答着她,语气里难以揣测出她的心意。
在外人面前,有珠越来越像栩栩如生的冰雕塑了,从毕业后,她整日深居简出,仅仅与少数的友人和族人还保持联系,
“喂,你不是真的要变成不问世事的隐者吧。”
“有什么区别吗?”
青子对此颇有微词,还试图拉着她去旅行,但友人的热情,绝大部分时候得到的都只是回绝,不过青子并没有因此气馁,经过时间的洗礼,青子的耐性,至少在表面上来说,已经柔和了许多。
至于紫,则几乎没有发生过变化。
不,肯定是有变化的,继那个充满梦幻色彩的一夜之后,风波还没有结束,如果不是他,青子和有珠绝对不可能如现在这般安然相处。
简直就像是看穿未来的占卜师,但行事又不自觉的让人觉得火大。
在无云的夜晚仰望璀璨星空发呆的时候,有珠也曾仔细考虑过紫的想法,但是除了能确认紫所作所为全部发自真心,也无法推测他的意图。
但是,即使这样,有珠也不再产生怀疑。
“唉,也是的,小紫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参加那个仪式,明明都取得色位(brand)了,还要去抢那种真假都不知道的容器。”看到风头不对,青子熟练地转移了话题。
对于这个问题,有珠持以了不同的看法。
“紫君的想法我不是很明白,但是青子,有点你说错了,那个容器,很可能不是假的。”有珠笃定地说道。
“诶?这么肯定?小紫和你悄悄说过?不是,你也用了‘很有可能’这个词语吧。”青子的反应速度很快。
“嗯,紫君的表现让我可以肯定这个可能性,虽然有时是感性主义者,但是在这种决断上,紫君的理性会优先于感性做出判断,而且,你别忘了,紫君身上来源不明的消息渠道啊。”
对于紫的了解,有珠在一定程度上比青子还要深入。
尽管有时在漫无目的地发散思维,但根据她的观察和分析,紫并不具有先知能力,他无法预测到未来的走向,只是在某些情报上,他有着超乎寻常的信息储备,而且这种现象,正在渐渐地消退。
“这个啊,是的,我亲爱的小紫还有这个呢!”被提醒后,青子露出了恼火的神色。
这个讨论的话题只限于她和有珠之间,相当于是女孩子的私房话了。
“而且,紫君并不是没有愿望,只是……”有珠欲言又止。
老魔法使的话还仿佛回响在耳边,晦暗不明的字词,昭示着紫身上的不同寻常,直觉告诉她,紫还处于矛盾的漩涡中,仍未脱身,只是这盘旋的矛盾,恐怕不是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他的内心深处。
“什么啊,别扭扭捏捏的,这样的人是不受欢迎的啊。”青子说到最后,脸上竟然浮起了比较温和的笑容。
“快收起你那副温柔大姐姐的表情吧,据我所知,时钟塔的那些人可也是不吃你这套的。”有珠毫不留情地揭了青子的短。
“让他们说去吧。魔术师就应该认真地研究手头的资料,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名号,外面的人听了还以为是逗笑的演员呢,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先提出来的,我一定要砸了他的教室……嗯?”
喵!
有珠一脸黑线地看着越说越起劲的青子,准备出言,一只黑色毛发的小猫突然经过了青子的身边,还没等青子反应过来,一封信就落在了她的脚边。
青子自然地捡了起来,还没拆信就流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橙子的?”
有珠也意识到了这点。
“除了姐姐,还能有谁啊。”青子没好气地回答着。
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虽然苍崎家这代人才辈出,都是相当出色的魔术师,甚至还被嫉妒的贵族们称为“好运的暴发户”,但是都不是让人省心的家伙。
派一个颜色这么刺眼的小猫在列车上公然送信的行为,是个正常人干的出来的吗?
青子动作有点粗暴的拆开了信,读了几行,脸色立刻就凝重了下来。
在一间医院的楼顶,身着橙色大衣的女性正在眺望着远方的城市。
她的视线前方,站着一个笼罩在黑色阴影中的男人。
黑色的人脸色实在太过苦闷,以至于快乐的因子都在空气中消失了。
“找寻到了新的目标,需要我送上祝贺吗?”
此时此刻,正在被妹妹怨念缠绕的橙子以轻佻的口吻说着,点燃了一支烟。
“你要阻止我吗?”
男人并不理会橙子的话,单刀直入地问着。
“哈,我为什么要做那么无聊的事,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牵涉到小紫,大可不必担心我的存在。”橙子的目光变得锐利了一些。
“那个吗?当时你还要我杀掉他,但他的精神太过驳杂,而且属性过于相异了,反而不适合我。”
“是啊,所以我后悔了。”橙子大方地承认道。“另外,小紫的人格竟然会让你感到畏惧,看来我猜测得应该没错。”
没错,她不介意在别人面前承认这一点,而且小紫的身体充满了秘密,就算她不去研究,也对别的素材没兴趣了。
“你让我失望了,橙子,我本来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在那个学院里,只有你不属于群体。我追求魂之原型,你则追求**之原型。我确信,会先到达的人一定是你。但是你却放弃了。为什么?现在的你,连自己是魔术师的身份也舍弃了。舍弃你那为了某种目标而学习、而取得力量、为了拯救、为了完成的过去。”
荒耶怒吼着。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理由,我只是感到累了而已。虽然越是学习,就越是无知,不过我那可爱的弟弟让我理解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无知而无法了解的我接受了这点。”
“你堕落了。”荒耶宗莲简短地说。
“……实在太堕落了,我也憧憬成为超越我理想的仙人,拥有强大的知识和力量,却什么也不做只呆在山中,但是我却不可能那样活着,如果不认定自己特别,不认定只有自己才能拯救世界就无法存活下来,我也曾是那样,但是已经不是了,见过几乎比谁都要弱小,但是却能坚强地依靠他人而活下来的魔术师、不,应该说是笨蛋后,理由就找到了,我并不认为那样活着是丑陋的,事实上抛开一切因素,我很欣赏他。”
荒耶宗莲没有说话。
默默地退后。
“荒耶,看在过去合作过的份上,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愿望,注定是无法成功的哦,但是这和抑止力可能无关。”
橙子恶意地笑着,注视着荒耶宗莲离去,琥珀色的眼眸里绽放出迷人而又闪烁的光彩。
小紫,要加油哦。
既然已经抗争了这么多年,就不要放弃了。
虽然更想自由一些,但是假如要依赖的话,我也不会反对的。
ps:这章其实也是参考空境设定,紫的一个设定放出而已,后面还会解释的。
考研前不会再更新的,这章是结合存稿码出来的。
56.翡翠梦境(二)
幻境崩裂散开,少女骑士的铁靴重新站到了木质的地板上,
她听到了爱丽丝菲尔的呼唤。…≦UU小说,www.uu234.com
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但是爱丽丝菲尔的声音却显得很遥远。
还有语气中的焦虑。
“saber,你还好吧。”
“没有大碍,不影响战斗……爱丽丝菲尔,你受伤了吗?!”
阿尔托莉雅的神情恍惚了一会,本能地答复了爱丽丝菲尔后,才看到倒在地上的银发女子。
她急忙俯下身体,扶起爱丽丝菲尔,同时警惕着周围。
但是房间里只有爱丽丝菲尔和她两人。
幻境和现实的交错影响了她的反应力,紫和爱尔奎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不知道,不过根据气息的感应,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等等,只有两人,这么说依莉雅也……?
“saber,我没事……依莉雅被那名魔术师带走了……”爱丽丝菲尔只是被击倒在地,擦破了点皮,紫和爱尔奎特都无意伤她,没有下重手。
“都是我的错,我要是能早点反应过来,依莉雅就不会被抢走了……”阿尔托莉雅的表情很懊恼。
这是紫第二次带走依莉雅了。
要说第一次是她和爱丽丝菲尔离开了爱因兹贝伦才让苍崎紫瞅准了空当,这次就是无可否认的正面击溃,以她能抵抗大魔术的抗魔力都没能幸免紫的幻术,不过以她的见识,这个幻境的构造不怎么像是正规的魔眼,倒类似于一些特殊的能力……
“不要责怪自己,saber,苍崎家是有魔法传承的家族,切嗣也提醒过要小心他……”
爱丽丝菲尔柔声抚慰着她。
“魔法使?就是他也没能掌握魔法吧…”
阿尔托莉雅不禁又想起了幻境中紫以梅林的形象出现。
她的心情很乱,理想和现实,过去和现在,圣杯和爱丽丝菲尔,仿佛乱七八糟的线头缠绕成了死结,堵在了胸口。
不过少女仍然有一件事是当务之急。
“……爱丽丝菲尔,我们要赶快去救出依莉雅。”一提到正事,阿尔托莉雅就变得极为冷静,压制住所有的个人情绪。
伊莉雅是爱丽丝菲尔的女儿,还是圣杯的容器,无论是哪一条,都不能容忍她落入外人之手。
无论有怎样的敌人,她都会奋力争取胜利。
“saber……他说会想办法救下来依莉雅。”
爱丽丝菲尔脸色犹豫地,浇下来一盆冷水。
“……敌人的谎言是不能信的。”阿尔托莉雅愣了下,劝诫着爱丽丝菲尔。
“我不知道,但是他说即使牺牲了依莉雅,切嗣的梦想也不可能实现。他的姐姐是第四魔法使,或许知道得更多吧。”爱丽丝菲尔轻声说着。
阿尔托莉雅这才明白爱丽丝菲尔为什么一直不是很焦急的模样。
爱丽丝菲尔已经对圣杯产生了怀疑。
虽然在切嗣和依莉雅之间,爱丽丝菲尔无奈的选择了丈夫,但是紫对伊莉雅表现的善意和那天临走的留言,确实让爱丽丝菲尔动摇了。
丈夫和女儿在天平的两端,就算是更忠诚于丈夫,但保护依莉雅的信念也不比这份忠诚轻上许多,甚至于在紫强行带走依莉雅后,爱丽丝菲尔竟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爱丽丝菲尔,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要离开了,不过,依莉雅我一定会带回来的!”阿尔托莉雅迟疑了一会,但她也不想强迫爱丽丝菲尔,所以先提出了折衷的意见。
“嗯,都是我的错,让你为难了……我,我会和你并肩战斗的。”
爱丽丝菲尔满含歉意地望着少女。
“谢谢了,爱丽丝菲尔。”
少女骑士握着她的双手,内心长叹了一口气。
穿梭于城市中的阴影里的紫和爱尔奎特缓下了步伐。
“啊,真的没有追过来啊,这个小女孩不是很重要的圣杯吗?”爱尔奎特对此表示惊讶。
“还是会寻找过来的,阿尔托莉雅不会轻言放弃,不过爱丽斯菲尔拖住了她这么久,看来对依莉雅也不是那么无情。”紫揉了揉眼角。
使用魔眼这么长时间,眼睛酸疼,脑海里感觉就像火在燃烧一般,而且阿尔托莉雅的记忆对他来说也不是没有影响,使得脑袋更加发胀……不过魔眼的副作用他也清楚,只要不频繁地使用,休息一晚上就能恢复了。
虽然有些难受,但是考虑到魔眼的能力,有这样的轻松的代价,还是赚了。
尽管没有直接的杀伤力,破解的方法也很简单,但是一旦发动,就是saber这样抗魔力极高的英灵,也是直接陷入了幻境。恐怕他的魔眼根本就不能归类为魔术吧……无视抗魔和实力差距的特殊的幻术,这样的能力,以橙子的说法,也只能归于特殊的超能力了。考虑到苍崎家并不特殊的血脉,想来也还是和那个有关啊。
“小紫,你有办法救她吗?”爱尔奎特想起了紫对爱丽斯菲尔的说辞,顺口问道。
依莉雅在紫抱走她的时候就已经气息微弱。
“我也不确定,不过应该会尽力的吧。”
“呐呐,这不就是说谎吗?”爱尔奎特歪了下头,大大咧咧地说着。
“可以当做善意的谎言吧,在卫宫切嗣那里她只能是当做祭品,我还能为她想点办法……既然是我引起的变数,还是让我来处理好了。”紫的左手按在依莉雅的额头上,不断为她输入魔力修补着损坏的躯体。
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开幕至今,已经有四名servant的魂魄被依莉雅吸取,而且除去caster,其余三个是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就相继到来,依莉雅作为人的机能在容纳魂魄之后就几乎完全失去了,等到依莉雅完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就是她的人格被此世之恶吞噬的时刻。
只是**岁的小女孩的人格,绝无可能抵挡此世之恶的侵蚀。圣剑的剑鞘还在爱丽斯菲尔那里,紫只能用治愈的魔术不断维持着依莉雅的生命。
“是这样吗,小紫不是这么热心的人呢。”爱尔奎特的直觉告诉她并不是这么简单的理由。紫对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只要不涉及自身,一般是不关心的。
“被发觉了啊,爱尔奎特……”紫微微露出尴尬的表情,然后转为平静。“自然不全是因为愧疚,还有依莉雅变为小圣杯后更大的研究价值,”紫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我决定救她,假使我在这里放弃了,以后遇到相似的障碍时,我就再也过不去了,命运的玩笑不经意间降临的时候,虚无缥缈的运气是不足以作为依仗的啊!”
爱尔奎特沉默地看着紫,看着紫的双眸。冰蓝色的瞳孔中,是一往无前的坚毅之色。
爱尔奎特从未见过紫这样的神情,虽然紫的性情并不柔软,但是态度却向来是温和有礼,沉稳冷静,这样坚定的神色,倒让她产生了些许的不安。
紫的声音低了下来。
“经过了几晚的休整,其他的master也养足了精神吧。休战期的时间过得真快呢。至今有四名英灵回归王座了,剩余下来的,会有赢家吗?”
紫抬起了头,望向了天空。
一名手办样的小精灵扇动着羽翼落到了他的肩膀上,咬着他的耳朵。
紫听取着希尔芙传来的情报,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不多时,希尔芙扇了扇了羽翼,绕着紫和爱尔奎特飞舞了几圈,闪了几下就融入了微风之中。
阿尔托莉雅还是说服了爱丽丝菲尔,在冬木市内查找依莉雅的下落,而且是很有针对性地对四个可以举行圣杯仪式的灵地逐一排查。
紫对伊莉雅的状况,倒是有几个方案,不过成功与否紫都不敢把握,但时间不等人了,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就是让爱尔奎特出面拖住,紫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阿尔托莉雅行动起来了。”紫轻叹了一声。
“是在担心我吗?知道了,我会掩护好小紫的,我的知识和经验比小紫都要丰富呢!”爱尔奎特满不在乎地说着。
“嗯嗯。”紫的脸上写满了无奈。
不知道爱尔奎特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过爱尔奎特虽然看上去天真直接,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的,所以紫就不多言了。
施展了橙子姐教给他能降低存在感的魔术后,紫默默地计算了一阵,期间还用魔术仔细探查着依莉雅体内状况,反复查看过三四遍后才停下来。
用得上的计划在他的分析中被一一排除,而剩下来的最后一个,风险极大而又成功率极低,不过一旦成功,哪怕是一小半,也足以令依莉雅性命无忧。
紫的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随即又转为决绝。
依莉雅没有时间了,犹豫不决是在浪费依莉雅残存不多的生命力。
他迅速朝着西南方的郊区奔去。
ps:新年快乐,虽然有点想明天发的,不过希望你们能高兴点2333
57.贵族的复仇(一)
阿尔托莉雅全城的大肆搜索,引起了远坂时臣的关注。△↗頂UU小说,www.uu234.com
韦伯虽然通过使魔也知晓了saber的动向,但是他还是先回到了寄宿的玛莎夫妇的家中。
他放弃了对肯尼斯的报复。
想起来还有些不可思议,因为肯尼斯的羞辱的缘故,韦伯发誓要让他人不在看不起他,才偷走了肯尼斯的圣遗物来参加这场魔术仪式,按照韦伯的初衷,在肯尼斯失去了lancer势单力孤的情况下,就算是不为难他,起码也要炫耀一番来彰显他的成绩。
但是韦伯并没有这么做。
即使有rider在旁边,肯尼斯引以为豪的魔术素养全然无用,韦伯也不想去折辱他。
不过难堪的羞耻心还是袭击了韦伯的心灵。
他几天前下决心要给肯尼斯颜色瞧瞧,但是即使肯尼斯遭遇失败,他依然选择了退缩,更让他感到难过的是,肯尼斯轻飘飘的一句分不清真假的夸赞之语,竟然引得他忐忑不安了许久。
韦伯为自己的无用感到羞愧。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麦肯齐老人识破了韦伯的暗示魔术并请求他继续当他的孙子的事实,给了韦伯几乎要沉入水中的第三重打击。
“既然不明白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这样拜托你……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像现在这样再维持一阵子?先不提我,玛莎短时间之内似乎还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劲。虽然我们不明白这究竟是一场梦还是什么,不过对我们来说,一段与善良孙子共度的时光可是无上的宝物啊。”
韦伯的心中羞愤交加,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曾经深信这双手总有一天一定会成就神秘的奥妙,自己一定有这种才干——就算受到世人否定,最起码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的话,总有一天……这是他长久以来坚信的可能性。
但是结果又如何呢。
就连催眠暗示这种基本中的基本都会失败,就算用运气不好或是意外等理由都说不过去。他的魔术甚至对一个开口要求拜托请继续骗我的老好人都无法维持正常效果。
要是那个男人的话,这点小事只要主动找上门,笑着共飮几杯酒就搞定了。韦伯·维尔维特的魔术连这种程度都办不到,而且还接受人家的宽大包容。
韦伯悔恨至极,甚至还觉得有些滑稽——没错,到头来他只是个小丑而已。
长久一来,他一直没发现自己眼前的事实,只看着一些不存在的事物,把自己喜爱的自画像当成是一面镜子。现在他可以明白以前时钟塔那些嘲笑他的人心中在想什么了,韦伯自己都想和他们一起嘲弄自己的愚蠢。
但是现在他不能笑。格伦·麦肯齐与玛莎夫妇要的不是一出喜剧,他们是因为他们自己重要的理由才来拜托韦伯的。仔细想想,除了被当作嘲弄的对象之外,这可能还是第一次有人拜托韦伯扮演其他角色。
“……很抱歉,我不能向你保证。因为我无法确定能不能平安地再回到这里来。”
“也就是说,你是在冒生命危险?”
“没错。”
间桐家的老魔术师和圣堂教会的神父们纷纷死于非命,中立者和旁观者都难以幸免,深陷其中的韦伯当然能窥见其中的死亡画卷。
麦肯齐老人不说话,好像陷入长考,语重心长地点头说道:
“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你有多重要……不过请你听我这老人一言,人生在世,活了一辈子之后回顾这一生,到头来还是没有任何事能与生命相提并论。”
“……“
这番训诫与韦伯耗费青春追求的真理完全相反。
韦伯心中怀抱着不可名状的失落感,仰头注视着星空。
在远坂时臣焦头烂额之际,葵位于禅城的宅邸遭到了入侵。
相比于设置了结界的远坂宅,禅城不设防的老家就像是初生的婴儿脆弱无力,肯尼斯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把葵堵在了逃不掉的死角中。
“找到你们了……”肯尼斯特意抬高了声音,拉长了语调:“远坂家的女士和小姐们,为了让那个缩在乌龟壳里的胆小鬼出来,不得不请你们去我的住处作客了。”
对着窝在卧室墙角处的母女俩,肯尼斯的表情志得意满。
鉴于卫宫切嗣两次埋藏炸药打乱他的谋划的血泪史,肯尼斯对远坂葵的房子进行了详尽的侦测和调查,在得知了房子的防御措施松弛后,肯尼斯的袭击堪称闪电般迅速,就是为了减少一切可能的突发状况。
果不其然,远坂葵虽然作为母体素质优秀,但是魔术能力低下,被他轻松地就抓住了。
“我不知道时臣和阁下有什么恩怨,但是看起来阁下也出身于名门吧,为什么要牵连无辜的小孩子呢?”
葵冷静地说道,护着怀中的凛。
凛试图反抗肯尼斯,但她的魔术在肯尼斯面前不堪一击,被轻易地制服了。
“乡巴佬也有明事理的妻子啊,这可是很难得啊,很好,所以他就杀害了我的未婚妻。要是我之前求他,他会大发慈悲放过索拉吗?”肯尼斯凉薄地说着。
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似笑非笑的模样。
远坂葵的心一下子凉了。
她还在想办法让肯尼斯饶过凛,她无所谓,但是凛是远坂家、也是时臣的希望,只要凛还在,远坂家的魔道传承就不会断绝,时臣的梦想也能延续,可是,肯尼斯话语中透露出的仇恨,浓烈得令她心惊……这是不能善了。
“即使时臣有再多的错处,我愿意替丈夫承担,凛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懂?那个乡巴佬的过错,你们当然要偿还!当你们用下流的诡计无耻地伤害我和索拉的时候,就该有这个觉悟了,从阿其波卢德家的尊严被你们这群蛮荒之地的渣滓践踏的时候,就不再是堂堂正正的的魔术战,而是对远坂家的复仇了!”
贵族的复仇,不择手段。
肯尼斯话音刚落,就用水银的触手袭击了面前的黑发女子。
对葵的柔顺端丽的容貌浑然不在意,肯尼斯有些粗鲁的用水银卷起了葵和凛的身体,塞到了停在门外的小轿车里。
58.贵族的复仇(二)
黑衣的女孩打量着门牌。↗UU小说,www.uu234.com
这是一座看似普通的二层楼房,门牌和外表都平平无奇,是这条街和式风格建筑群的一份子。
不过魔女知道她找到了目标。
“看来就是这里了,青子。”
简短地告知了身旁的红发友人,有珠就贸然地突破了大门防线。
“小紫的选址还是一如既往地低调啊。”青子也跟着有珠的脚步进入了。
房屋内外充斥着魔力的痕迹,玄关处就不下二三个示警和防御性的结界以及陷阱,但是在两名侵入者经过时,却一个也没有发挥效果。
“小紫的结界水平还是一如既往地糟糕呢,这种程度的防御,和对敌人大门敞开有什么区别啊。”
丝毫没有对正在进行的犯罪行为悔悟的自觉,苍崎青子不快地吐着鄙视的话语。
真难以想象紫竟然还能拿个色位的评级回来,尽管对这个评级不是很上心,按照青子的看法,紫这么严重的偏科水准,有个典位都该偷笑了。
“如果敌人是从者的话,结界再厉害几倍也是徒劳无功,而且,好像青子你也没什么立场来批评紫君呢。”有珠斜睨了下青子,又转过了头。
所谓的自觉性,在青子的身上,有时大概是不存在的吧。
“哼,就算是对的又怎样,指出别人的错误并不需要能力比对方出色吧,而且我还是他的姐姐,说他也只能听着。”青子理直气壮。
“对此我并无异议。好了,先检查下这里吧,我们需要尽快掌握现在的战况,圣堂教会的监督者居然全部失踪了,这很不寻常。”有珠谈起这个,脸色微沉。
她和青子本来打算先去冬木市的教会,但是到达后才发现教堂关闭了,进去后也是空无一人,这让她和青子立刻意识到了事态的危险性。
虽然她不计存量地放出了大批的巧克力灰琼鸟,但是还没有有价值情报传来。
“那么,我去二楼,分头搜索吧。”
有珠说完,就往楼上去了。
青子点点头,也不拖泥带水地展开了行动。
二楼有紫的卧室。
之所以会下这个判断,是因为紫的卧室和洋馆里的一模一样,连贴在门上的火焰卡牌的图案都原封不动地重新贴上了。
这也算是洋馆食物链倒数第二层的紫少有的争取到的权利之一。
有珠的目光不自觉的柔软了一些,抚摸了下木质的边缘,扭开了门把手。
卧室里的布局也是一模一样。除了书架上摆放的书籍。
还有一些散装堆叠的文件。
“……报告?”有珠感觉到了这些文件和书籍的异常。
这不是说紫不爱看书,虽然紫不算是研究型的魔术师,但是紫还是很喜欢读书的,只不过在圣杯战争中,这些也显得过于悠闲了吧……
有珠拿起了一份似乎被翻得比较多的文件,目光扫了扫文字,脸色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令咒系统?这是间桐家的秘密吧……”
御三家之一的间桐家,有珠在关于圣杯仪式的介绍中就熟悉过。
放下了这份文件,有珠急忙翻阅了下其余的资料,她立刻就明白了这是间桐家对圣杯研究的核心机密,是只有家族家主才能掌握的魔术知识。
“这么说,间桐家算是出局了……”
这些资料绝对不可能交换得来,间桐家当主不可能把这些给同为抢夺圣杯的对手,所以唯一能得到的解释,就是紫洗劫了间桐家。
此外,还有部分爱因兹贝伦家的机密,由于远坂家只负责提供灵地,所以可以说,御三家对圣杯的研究,紫基本都掌握了。
“紫君对圣杯,有这么深重的执念吗?”
有珠挑了挑眉毛,陷入了深思。
圣杯涉及到了第三魔法,不过根据紫临行前的口气,这个冬木的圣杯级别相当低,基本不可能实现第三法,而且紫把第五法都毫不留恋地推给了青子,即使是以魔法来猜测,也很不靠谱啊。
只是橙子的来信也提到了很令人介意的说法,但她又遮遮掩掩的……
纤细的素白手指在桌上不规律地弹动,指肚敲击着光滑的桌面,触及了一张被压在下面的纸张。
有珠心里一动,抽了出来。
上面的字迹很潦草,但是显然出自紫的手笔,看起来是心情糟乱之下的无意识写的。
写了一二四五四个数字,五划了圈圈,一打了问号,二和四划了x,不过除此之外,二上面还划了一个勾,被涂抹掉了。
有珠的手指捏紧了纸张,盯着了这些数字。
“有珠,快来!”
青子的呼喊声在楼下响起。
她在地下室有了新发现。
有珠将这张纸小心地折叠了起来,塞到了文件之中,走下了楼梯。
禅城的变故不到一小时就传到了时臣的书房中。
肯尼斯派来的使魔也几乎是同时到达了远坂家,以挟持的远坂母女为人质,提出了要求。
远坂时臣要在五小时之内赶到位于郊区的废弃工厂,和肯尼斯进行魔术师的决斗,不允许英灵跟随,如果发现archer的气息,肯尼斯会直接杀掉他的妻子和女儿,并在时钟塔对远坂家实行制裁。
“玷污了魔术师荣光的杂碎,我大发慈悲地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你要懂得感恩。”
最后的留言让远坂时臣火冒三丈,几度想要干掉肯尼斯派来的使魔,但这只使魔不过是随手制作的大路货,除掉了也不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损失,所以时臣还是强忍下了怒气,给了肯尼斯回复。
“我会如您所愿,和埃尔梅罗勋爵堂堂正正地进行魔术师的较量。”
远坂时臣僵硬的维持着仪态,手背都爆出了青筋。
肯尼斯的做法是卑鄙无耻,但无疑打中了他的死穴。
远坂葵他可以不在乎,只是个生育优秀后代的母体而已,但是凛是远坂家的继承人,是时臣无后顾之忧地参加圣杯战争的保障,这个才能卓越的女儿,时臣是不可能放弃的。
哪怕明知道会是绝境,时臣也必须以身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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