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战斗的理由
钱尧大喊一声:“把总!以后我们跟着你打俄国人,死都跟着你!不为别的,咱要做个爷们!”
钱尧一开头,后面人马上纷纷叫喊了起来,杨小林也没有什么统一的口号,一时间显得乱七八糟的。
他也听不到下面说什么反正等了一会之后杨小林觉得这些人情绪差不多了,挥手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大家跟着我,咱们以后吃一样的,喝一样的!不过有句丑话我说在前头,我们这支土匪和其他的土匪不一样,我们有五条纪律,大家必须遵守!要是谁敢违抗的话,杀无赦。”
杨小林知道,这支部队还只算是一个雏形,雏形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意的打造他,他没有固定的模式,如果自己放任这支队伍自由发展,到最后他们很可能还是一帮土匪。
但是假如自己给他们灌输战斗的理由,让他们觉得跟着自己战斗是为了某种他们可以想要的生活的话,再用严格纪律来约束他们,他们就是一支军队。现在杨小林自然不能把当初红军先辈打江山的理论拿过来,他用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一个理由,那就是打仗,是为了像个爷们!
杨小林不想做土匪,至少他不想做一辈子的土匪。可是杨小林没有想到的是,马上,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将会被人冠以魔头的称号,成为整个大清朝最臭名远扬的土匪!
俄国人的军队再度进入矿山的时候,被里面场景给惊呆了!六百个俄国士兵的尸体被高高的吊了起来,悬挂在矿山那本来用于处罚那些想逃跑的中国人的木桩上面,一荡一荡的。他们的鲜血已经流干,那苍白的面色显得异常的恐怖。还有几百个俄国平民就惨死在矿山里面,有的人在屋里的床上被活活打死,有的人已经跑出了屋子,却没有逃脱死神的手章。
在一间房屋里面,俄国士兵发现了一家三口,男主人在靠墙的位置,被打的血肉模糊,头颅全部都碎了。他穿着裤衩,在墙边就挂着一把枪。很明显,在听到异变之后这个人用最快的速度起来冲到墙边,想拿枪抵抗,可是那些杀他的人比他快了一步,他没有能够拿到枪。
床边上还有一个女人,四十多岁,下身**全部都是干涸的血迹,脖子上一刀深深的伤痕是她的致命伤,在此之前那些敌人肯定用最残酷的手段在折磨她!
她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望着旁边。旁边被窝里面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这孩子显然认为躲在被窝里面是安全的,可是那些人把他打死在被窝里,被子都没有掀开。
俄国士兵愤怒了!这种事情只能他们对中国人做,但是现在中国人把这样的恶行山寨在他们的同胞身上,当真无法接受!更让他们愤怒的是,行凶者居然堂而皇之地在广场的石柱子上面,用白石灰留下了在他们看来近乎于宣战的挑衅:
“侵我国土者,杀!”
“犯我家园者,杀!“
“欺我姐妹者,杀!”
“掠我财产者,杀!”
“辱我尊严者,杀!”
落款——辽西杨打鬼。
五条杀人的理由,那个杨打鬼杀光了这里所有的俄国人。其实这中间有许多人杨小林也不想让他们死的,比如那些老人和孩子。但是现在的结果是他们死了,杨小林毫不犹豫再一次背起了杀人的罪名。
阿克伯利尔将军被气的浑身发抖!又是那个杨打鬼!
当收到那个军营的电报的时候,司令官阁下就意识到这一次事情可能出大了,比杆子屯的事情闹的还大。所以他派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将军阿克伯利尔来处理这次的突发事情。阿克伯利尔来的时候已经想过了最严重的后果,但是没有想到居然到了现在这般的地步!
一个大型的矿山,六百个全副武装的俄国士兵,将近五百个俄国公民的生命,他真的很奇怪那个杨打鬼是怎么做到的!阿克伯利尔四周转了一圈,最后痛苦的坐在杨小林曾经站过的那块石头上面:“上帝啊,真是惨绝人寰!为什么清朝人可以这样对待我们?”
一个士兵赶忙为他递来热水:“将军,不要悲伤了,当心您的心脏!”
阿克伯利尔摇头:“我现在倒是愿意死了的好,这些是我们俄国的公民!天知道司令官大人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之后会有多难过!沙皇陛下如果收到消息,一定会暴跳如雷的!”
书记官走了过来:“将近,现在是不是把尸首都掩埋了?”
阿克伯利尔是一位出色的将军,他在政治方面也非常有头脑,眼珠转了一下说道:“不!拍下照片,给我们的记者寄去,给那些英国和法国还有所谓文明世界的记者们都寄去!让他们知道清朝的这些野蛮人在这里对我们做了什么!这帮野蛮人,我一定要剿灭他们!”
随军的书记官有些犹豫:“将军,这件事情如果传开了,会让人笑话我们俄**队的,特别是那些英国人,我想,咱们还是自己处理的好。”
阿克伯利尔之所以能够得到司令官的信任,关键就是这个人比较机灵。用东北话说,就是会忽悠。
他在这场灾难之中敏锐的感觉到了有可以让自己利用的东西。现在俄国人正在和清朝谈判关于辽西撤军的事情,俄国不想撤军,可是八国条约上面说的非常清楚,当清朝知府第一笔赔款之后,所有国家的军队都必须撤出清朝的领土。
这是列强面对中国这一块大蛋糕的时候达成的共识,谁也别想独吞和多吃。历史上就是因为俄国不撤兵,结果在日俄战争的时候小日本得到了美国和英国的慷慨相助。
英国和美国逼俄国人逼的很紧,但是如果让他们知道在东北有一股能够袭击俄国正规部队并且打破俄国矿山的土匪,相信英国人和美国人会重新考虑他们的立场的。
至于说丢人,那更好办了。有谁相信几百个土匪能把俄**队消灭?没人相信!所以自己可以说轱辘山有土匪一万人,甚至十万人!可以说清朝部队现在无力剿灭这股反抗力量,所以俄国部队必须留下来的帮忙!
这就是阿克伯利尔和书记官不同。他看了书记官一眼:“照我说的去做!”
书记官赶紧拿出相机,把一具具尸体拍了下来,特别是对于一些老人和孩子,他还多角度的拍摄。就在这个时候阿克伯利尔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喊声:“将军,我们找到一个姑娘!她还活着!”
阿克伯利尔一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士兵飞奔过来,脸上带着笑容:“真的将军!我们在一口不起眼的大箱子里面找到了她,她被人反锁在里面,肯定是土匪们没有发现她!”
“太好了!我们需要目击者!赶紧带她过来!”
第四十七章 分粮(求误入,求收藏!)
通过多姆力克莎娃的描述,阿克伯利尔终于猜出了事情的整个经过,那些土匪现在外面伏击俄**队,并且全歼了已经烂醉如泥的六百俄**人,然后他们押着那个军官来到矿山,打开了矿山的大门。
在他看来这帮土匪真的是太幸运了!俄国人犯了许多错误,首先他们不该喝那么多酒的。其实喝多了也没有关系,可是他们回营的时候不该连个侦察兵都没有派出去。
要仅仅是这样也不至于如此,矿山和后面军营在战斗打响的时候居然奇迹般的都没有去支援这股部队!于是,这么多失误放在一起,让那些中国土匪打出了一个不可能打出了奇迹!
阿克伯利尔将军马上意识到这股土匪绝对不会就这样收手,他们肯定还有后续的行动。这是土匪们的惯性,当他们得手的时候一定会再干一票更大的!
“给所有的军营发电报!现在我们必须把这个杨打鬼作为我们主要敌人,和冯德麟一样重要!不,比冯德麟还要重要!不惜一切代价围剿他,绝对不能让他逃回轱辘山去!”
书记官忙的应道:“是!”
阿克伯利尔的将军的手挥动了一下,旁边的侍卫官心领神会,忙的把一幅军事地图铺在他的眼前,将军底下自己的头,在地图上仔细的查找着,神情异常凝重:“他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上帝啊,帮帮可怜的俄国公民吧,如果不把这股土匪找出来,我会肯定会再一次承受灾难的!”
上帝好像真的听到了这位俄国将军虔诚的祈祷,阿克伯利尔正在考虑怎么追剿杨小林的时候,外面的俄**人忽然押了一个中国的猎户过来:“将军,这个说昨天晚上他目睹了那股土匪进入矿山和逃离。”
阿克伯利尔十分的兴奋的抬起头来:“哦?是真的么?”
旁边一个俄国翻译一把抓过那猎户的衣服:“我们将军问你,是不是真的看见了?我告诉你,如果欺瞒我们将军,俄国士兵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猎户点头哈腰的说道:“不敢,不敢,我真的看见了!昨天听了一晚上的枪声,我一大早上起来想看看能不能捡一把好枪的,正好看见那帮人往北边去了!就是那个方向!”
猎户的手指往北方一指,阿克伯利尔往地图上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的刷白!
因为正北方向一百多公里之外正好是俄国人的另一个物资补给基地,六十四屯!
连续跑了十几个小时之后,杨小林碰到了一个很小的屯子。准确的说,这已经算不上是屯子了。一片断瓦之中几间看上去已经不能遮风避雨的茅草屋子摇摇欲坠,当杨小林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只有几个年迈体弱的老人从屋里出来,带着一种畏惧和无助的眼神看着他们。
杨小林没有说话,只是让部队停了下来,有一个老头终于开口了:“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没什么东西了,吃的前几天都被俄国人抢光了,你们走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手扒着门框,看那摸样是随时准备假如这帮人冲过去,他就把门关上一样。那门已经破烂的人,就算没有人上去推,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关上。
一个小脑袋从老人的后面闪了出来,杨小林看见一个光着屁股的小孩露出黝黑的面孔,两只眼睛打量着自己,看上去那般的纯洁。老人这个时候显得无比的恐慌,赶紧把孩子的头按了回去,好像是身后藏着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深怕被别人发现一样。
杨小林的手往随炳哪里一伸:“馒头!”
随炳忙的从身后拿出一袋馒头来,还带上一块牛肉,放在杨小林的手中。杨小林大步的往那老头走了过去,把整袋馒头都塞到老头手里,又把身上的俄**官的皮大衣脱了下来:“给孩子吃点东西吧,这件衣服你留着,改小点,给孩子做条裤子。”
说完之后杨小林转头喊道:“所有的兄弟听着!每个连队分出二十斤粮食,给这里的百姓留下!多余的布料也留下!还有,我们在这里休息一天,每个连队抽三十名兄弟,帮老百姓把房子修严实了,不然这个冬天他们会被冻死的!”
下面一时间居然没有人说话,不过稍微过了片刻,土匪们马上就开始按照杨小林说的去做了。
老头双手拿着那袋馒头,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这东西可救命呀!还有牛肉,那小孩从出生到现在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东西!他的小手指着牛肉:“爷爷,这是啥?”
老头还是不敢动,壮着胆子往杨小林这里走了两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杨小林犹豫了一下:“老人家,我叫杨小林,”
他还没有说完,老头的脸色一下就变了:“您就是杨打鬼呀?”
杨小林没有想到自己知名度现在这般的高,居然连这山旮旯里的老头都知道自己的绰号,当真让他有些意外。
讪讪挠了一下脑袋:“老人家您不要害怕,这东西是我从前面俄国人的矿上抢来的,您让大伙过来分了吧,吃一些留一些,看看能不能把今年冬天给过去。”
老头的脸上露出笑容:“哎!杨大爷您只杀洋鬼子,这个我是知道的!您算是救了我们屯子里面这些人的命了!我给您磕头,给您磕头了!”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同时还四周招呼:“乡亲们,这些是轱辘山上的好汉,给咱们分粮食来了!赶紧谢谢人家呀!”
几十个乡亲顿时都跪了下来,杨小林等人赶忙上去搀扶。
在杨小林让分粮食的时候,有些人心中还有一些不理解,不过现在当那些年迈的老人忽然跪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心中一股冲动让他们几乎无法控制,特别是那些刚刚被收编的劳工们,他们想到了他们曾经的家庭,想到了他们的父母。
不等杨小林招呼,大家上前把那些老人扶了起来,在那些老人的千恩万谢下,他们心中像是模糊的明白了什么,却又无法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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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诉苦大会
那老汉把杨小林迎进了屋子,屋里面光线很好,这并不是因为设计上的采光效果,而是因为四面的墙都有窟窿,最大的一个是后墙,居然倒塌了四分之一。
老头把杨小林和金大刀等人一个一个的按在那唯一的家具:一张用木板和泥土垒砌的炕上,自己迈动着脚步去水缸那里舀水:“各位好汉爷歇着,小人给你们烧茶去。”
杨小林赶忙一把拉住他:“不用忙了老丈,有凉水给一口就行。”
那老头却固执的很:“哪里能给你们喝凉水?若是换在以前呀,我一定在屯子里摆上几桌酒席给各位好汉爷接风,但是现在不行了!”
老头的话有着无比的苍凉,杨小林也就没拦着他,看着他从后面抱过一捆柴火,塞在炉灶底下。
等那老头把一切做好了,杨小林拉他过来坐下:“老丈,你们这里的汉子呢?”
老头一声叹息:“我们这里叫马家屯子,两年前,整个屯子有老少三四千人,那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子七八百呢!后来打仗,我们以为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不管谁当皇帝,都一样要种地的,你们说是不?再说了,咱也不招谁惹谁。”
杨小林没有吭声,老头的眼神出现了无比的忧伤:“也就是去年秋天吧,老毛子来了,啥也不说,一下子把屯子里的人杀了一半,男人倒是无所谓,脑袋一伸,一转眼的功夫就过去了。可是那些女人惨呐!”
他的手摸摸身后那个孩子脑袋:“蛋子他妈就是给老毛子……”
老人说道这里说不下去了,哽咽了几声抹下自己的眼泪:“不说了,都过去了,说了让好汉爷们也不痛快。”
杨小林忙的说道:“不,大叔,您说,您把闷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那样能舒坦一些。”
老人的嘴角忽然急剧的抖动,情绪好像已经无法控制一下,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我真的以为他们杀过人以后事情就过去了!所以屯子里面大伙提出搬走我也没答应!当时要是走了,好歹还能剩下人呐!就在他们杀过人第二天,他们又来了,把所有的女人都抓走了,过几天之后让我们去领人,结果领回来的都是尸首啊!”
老人开始嚎啕大哭,金大刀一下站了起来,那拳头一锤土墙,杨小林能感觉到整个房屋都在晃动!“你们屯子的男人呢?都他娘哪里去了?”
老人被他吓的浑身抖了一下,杨小林知道,那些男人必然是怕死,可是他们后来的结果必然比死更惨,因为现在这个屯子里面没有壮年男人了,一个都没有。
他拍拍那老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老丈,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们帮忙,能不能把你们屯子里发生的事情说给我们的兄弟听听?”
他要开一次诉苦大会!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杨小林对这种方式其实一直是相当的排斥,因为他认为,不管有什么理由,再度揭开别人的伤疤都是很残忍的事情。
可是他看到金大刀的反应之后明白了,这种方法或许很残忍,但是非常有效果!它能够更快的让跟着自己这帮兄弟们明白到底为什么要拿起枪来战斗!现在让这些兄弟知道为什么拿枪比教会他们怎么打枪更重要!
阿克伯利尔将军已经做好了出征围剿杨小林的准备。整个矿山里面所有的尸体都被火化了,他努力弄清楚每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把骨灰装在盒子里面。
书记官来到阿克伯利尔的身边说道:“将军阁下,照片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联系记者还是等到我们剿匪胜利之后?”
阿克伯利尔的脸上还是那般的肃穆,从昨天到现在,他没有笑过。他的眼睛回头看了一眼多姆力克莎娃:“等我们胜利之后吧!对了,那个姑娘千万要看管好了,有些事情,不能让她说出来。”
阿克伯利尔指的那个俄**官的事情,还有俄**队喝酒的事情。他已经电报司令官大人详细的情况,但是在给俄国国内的电报中,阿克伯利尔说的却是那个军官和那些士兵明明看见了好几万中国土匪在围攻矿山,却依然勇敢地前来救援,结果全部壮烈的牺牲了。
书记官说道:“司令官阁下让我们把那个姑娘马上送到他那里去,他说他会有合适的安排。”
阿克伯利尔放心了,他相信司令官一定会做出最正确的处理办法的。他转过头去看看脸色苍白的多姆力克莎娃:“孩子,过来一下。”
多姆力克莎娃慢慢的走过来,就如同一具行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阿克伯利尔说道:“孩子,我要把你送到司令官那里去,他有些事情会交代你的,我希望你能平安,不会再有伤害你的事情发生。当然,你也要听话一些,相信我们一定会像你的父亲一样照顾你的。”
多姆力克莎娃却并不领情:“让那个出卖了整个矿山的家伙成为一个被人追悼的英雄!让一个懦夫像骑士一样受到俄国公民的敬仰!将军,您的所作所为让我感觉到羞耻!”
阿克伯利尔的眼神充满了慈爱,对于这样正直而又善良的姑娘,他无法用应付那些政客们那样手段来忽悠她。
“孩子,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但我是为了俄**队的荣耀。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假如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把事情的真相公诸于众!”
阿克伯利尔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多姆力克莎娃正要甩开他的手臂的时候,只听阿克伯利尔说道:“孩子,你知道切的布罗夫先生是怎么死的么?”
听到他提起自己的父亲,多姆力克莎娃更是激动了:“我知道,我的父亲遭到土匪的偷袭,他率领部队英雄作战,最后寡不敌众,被那些土匪给杀害了!我还是知道那股土匪就是袭击矿山的那些人!”
阿克伯利尔摇头:“那不是实情!”
多姆力克莎娃愣住了:“什么?”
阿克伯利尔说道:“你的父亲在军营里面举办酒会,他违反军营规定,从附近搜捕了几百个清朝妇女,并且在酒会的时候没有派出足够的警戒。是他下命令让清朝人进入营地的。你的父亲也没有英勇地抵抗,因为在酒会上他们根本没有几个人带枪!你父亲的手枪只发射了一颗子弹,那些土匪用枪抵在他的头上一枪打碎了他的脑袋。不要说寡不敌众,那些土匪只有两百多人!”
多姆力克莎娃整个人愣住了,接着发疯了一样的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第四十九章 够吃,够抢么?
阿克伯利尔赶紧把她搂在怀里:“孩子,不要激动。我知道你现在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可是事情就是这样的。你应该想一想,假如我们和国内的俄国公民说实话,那这六百个俄国士兵都将得不到抚恤,他们的家人都会像你现在这样无法接受。”
多姆力克莎娃放声的哭了出来,她早就想哭了,从接到父亲的死讯开始,世界好像一下变的是那样的悲惨,本来还有一个坚强的幻影可以让她思念,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崩塌了!
阿克伯利尔将军像一个慈祥的老人,掏出手绢来轻轻的为多姆力克莎娃擦掉眼泪:“我知道说出真相让你非常伤心,孩子,去司令官那里吧,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说一些谎言,为的是安慰那些未亡人。我会派一队士兵护送你的,没有人再能伤害你,那些伤害过你的人,那些对我们俄国公民犯下滔天罪行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
最后一句话阿克伯利尔更好像是对自己说的,看着这个女孩跟着一队士兵上了马车,他的心里放下一块石头,转过身来之后又从一个慈祥的老人变成了一位严厉的军官:“好了,我的小伙子们!现在我们该出发了,去找到那股土匪,然后消灭他们!让他们知道真正的俄**队是什么样的,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只有这样才能洗刷我们的耻辱!”
两千俄国士兵一起举枪高呼,动作整齐划一,气势颇为磅礴。
杨小林的诉苦大会也开的相当成功,那些老乡们先开始还有些畏惧,土匪们也有点无所谓的样子。诉苦?这个年代谁都苦,自己一肚子苦水还没有地方倒呢,听别人说了又有什么意思?
他们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但是当那些乡亲们真的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叙说的时候,他们的内心之中又忽然受到了猛烈的撞击,那事情好像和他们身边的事情一样,为什么不幸总是这样的雷同?
慢慢的,他们感觉在台上站着的就是自己的亲人,在叙述者他们承受痛苦时内心的感受,而自己就是那个在女人被抢走,在兄弟被屠杀的时候袖手旁观,想再忍一忍的那一个人。
有的人默默的流泪了,有的人用双手紧紧握着刚发下来的步枪,还有人发出哽咽的声音,他们一个个神情悲愤,虽然没有说话,可是整个会场的气氛好像要随时爆发一样。
会议结束的时候,这些先开始奉命为老乡修房子的人主动了起来,他们来到那些老乡家里,再帮着修一下房子,把刚才偷工减料的地方给补上。把水缸里面的水打满,或者给老乡砍一些柴来,用碎木块给老乡做点家具,用竹子给孩子编一个玩具。
临出门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怀里的粮食在留下来一些,放在锅台上,或者放在篮子里。就像在家里一样,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好糊弄,有口吃的就行了,为家人多留一些。
杨小林在一旁看的非常满意,脸上微微飘起了笑容,他知道这些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有些不好意思,甚至在日后害怕别人提起,他们的行为只是源自于一时的感动和冲动。
没关系,等到日后多做几次,他们就真的会习以为常了。等他们习以为常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在战斗了。
随炳和彪子一起从旁边跑了过来,走到杨小林这里的时候两个人相互用肩膀抵了一下对方,杨小林知道他们肯定有话要说,而且是帮助这些老百姓的事情。只有这样的事情,才会让他们两个相互推诿。
“什么事情?说吧。”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开口,那自己就问了。随炳的肩头一用力气,把彪子给顶的往前一步,彪子脸上红了一下:“把总,下面的兄弟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每个连只拿出二十斤粮食,这实在太少了一点,按照老百姓的人头分,每家也只能分到两三斤,不够几天吃的,我们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多拿一些出来?”
杨小林看了他一眼,像彪子这样人居然也有同情心了,这当真让他有些意外,看来诉苦大会的效果比自己想的还要好。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邪恶和善良并存的,看来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彪子显然误会了杨小林这个眼神的意思,忙的说道:“把总,本来这事情是该找孔师爷,哦不对,孔参谋商量的,可是兄弟都知道他这个人小家子气,还是把总您贴心,兄弟们说了,我们可以自己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杨小林冲他笑了一下:“彪子,你的意思是,给老百姓留够过冬的粮食?”
彪子忙的点头:“嗯,我看过他们的米缸了,里面装的都是草根和树皮,把总,这些都是老人和孩子呀!”
杨小林说道:“你留够他们吃的我没意见,只是彪子我问你,够吃,能够抢么?”
彪子和随炳一下都愣住了,够吃,能够抢么?这个问题他们真的没有思考过,杨小林一说出来他们马上明白了,老百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抢他们的人太多了。
“告诉兄弟们,这件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但是千万不要克扣自己的口粮,吃饱了,把那些比我们还土匪的土匪打走,这才能帮到这些老乡!”
彪子猛的点头:“把总,我明白了。”
杨小林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我们休息一天,赶紧教会那些新来的兄弟怎么打枪,没有时间专门给你们教他们了,自己想想办法。”
彪子的脸上顿时笑了:“把总,咱们当土匪的有几个打枪被人家教过的?拿把枪,知道怎么开就行了,一开始肯定打不准,不过您放心,打着打着就准了。”
杨小林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我给你兄弟是让你带他们的!少给我偷懒!”
他打算把这支人马训练成正规部队的,现在教打枪,以后还要教他们刺杀,战术!这个时候彪子就图省事,那以后怎么还能指望他训练一个连队?
彪子也不敢多说什么,打了一个哈哈之后赶忙跑了。彪子这些人现在挺服杨小林的,即便他认为打枪不用训练,但是杨小林说了他还是照做的。
回到连队他就把队伍集中了起来:“兄弟们,都集合了!把自己的枪拿着,老子今天教你们怎么打枪!那个那个,每一个排,在你们排长后面排好!”
队伍开始稀稀拉拉的排队了,排出来的队形是那样松散。彪子也没有在意,假如这些人一下派出一个颇有气势的方队来,彪子才会被吓一跳呢。
第五十章 雄心壮志(求收藏,求观赏)
现在的这支队伍根本谈不上什么素质,她的战斗力甚至还比不上以前那支土匪。士兵不懂得怎么作战,那些刚上任的连排长也不知道怎么指挥,连杨小林这个指挥官放在二十一世界都是连班长都没当上的兵蛋子,他们距离一支军队的标准还相去甚远。不过杨小林现在已经很满意了,至少通过这一次诉苦大会,兄弟们已经有些隐约的明白为什么拿枪,这比什么都重要。
现在却有一个难题摆在了杨小林他们的面前。他们是土匪,当他们的队伍忽然庞大的时候,所有人在惊喜过后都有些不知所措。上千人枪说起来确实吓人,在辽西算是一股很大的势力了,可是吃起饭来也同样的吓人!
杨小林为了让那些劳工尽量快的恢复身体,每天三顿一顿不少。!
“把总,我们从杆子屯拉的粮食都分给老百姓了,这一下又多了这么多弟兄,这吃饭的问题已经没有办法解决。您让每个弟兄带十天的口粮,这十天吃完了之后咱们回轱辘山咋办?冬天可马上就要来了。”孔落地的眉头紧紧皱起,看着一旁的杨小林,提出了这个问题。
杨小林也不知道怎么办,按照太祖他老人家的做法,就是打土豪,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抢劫。把那些有钱人的粮食的土地全部抢来分给穷人,然后穷人就会一心跟着他们走。
资料上就是这么说的,但是杨小林现在对资料上的说法有了怀疑。因为他也是这样做的,看看现在这支部队,从吃的到喝的,再到打仗用的,全部都是枪俄国人的。
可是这抢来的东西来的快他去的也快,因为自己必须不断的转移,不断的奔跑,在转移和奔跑中不可能把所有的家当带上。当年太祖在江西,那更是形势险恶,打死杨小林也不相信太祖会储存几个月甚至几年的粮食!
只是这方面的记载可谓少之又少,弄的他现在有些无所适从了。
杨小林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香烟来,这香烟是他从俄国人的矿山上抢来的,什么牌子的他也不知道,烟盒上面写着几个俄国字,杨小林不认识。
靠抢劫来过日子,过的了一时,但是过不了一世。一根火柴点燃香烟之后,杨小林的手放在桌子上面,一句话也不说。
金大刀伸头问了一句:“不行,咱们再做一笔大的,看能不能吃到明年夏天,然后也跟张作霖他们学,给屯子里的老百姓提供保护,以后按月收取一点粮食?”
这个方法其他人倒是赞同,因为辽西这片现在非常流行干“保险”。杨小林很高兴金大刀能有这样的想法,这样想,说明金大刀已经在计划以后的日子了,他已经相信还有以后。
可是杨小林却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个办法:“咱们不能和张作霖一样。”
金大刀咂了一下嘴巴:“咱们和他们不一样,咱真帮老百姓做事还不行么?就像今天这样,咱帮他们修修房子,整整地,我保证兄弟们不会向以前那样欺负他们!”
杨小林弹去烟灰:“不是欺负不欺负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假如有人违反军规,杀无赦。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咱们现在有一千张嘴,你们向老百姓收钱,可以。等咱们有一万张嘴巴的时候你们怎么办?”
金大刀愣了一下,他这两天已经很满足了。一千多人,全副俄国装备,小炮机枪都有,回到轱辘山别说周围的山头了,就是官兵来了也得乖乖的趴下。
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有一万人!
孔落地在旁边笑了一下:“把总,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可是现在这一千多兄弟在山里吃什么必须解决,我认为金大哥说的也不无道理,先把眼前过去,等有了一万人,咱再想一万人的办法。”
杨小林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口烟雾:“不行,坚决不动老百姓!”
孔落地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对于杨小林这个固执很不理解。因为不管是金大刀还是孔落地,或者说那些老百姓吧,都已经把交粮当成了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他们看来干“保险”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杨小林从他们神情看出他们意思,说道:“我想想其他的办法,如果你们只是想以后做一个土匪,或者是像张作霖一样弄一个民团,那问老百姓要钱没有问题。”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睛看着金大刀“金大哥,问题是现在这旮旯乡亲们都知道我是杨打鬼!我要对得起这三个字!乡亲已经很苦了,不要指望从他们的嘴里抠下来的那点钱和粮食够咱们把俄国人打走!够咱们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他最后一句说的有些激动,孔落地的眼神忽然间变的异常炙热,他早就看出现在的杨把总是其志不在土匪,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杨小林居然说出把俄国人打走,说出要逐鹿中原争霸天下!
他们现在一千人呐,吃了这十天的粮食之后下一批粮食在哪里还不知道,这个时候杨小林说争霸天下?他疯了么?
也许吧,也许陪着这个杨把总疯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孔落地忽然想到,明朝的几个宰相在元朝不过是籍籍无名的小辈,只是因为没有出头机会他们才造反的;汉朝的张良萧何在秦朝也是郁郁而不得志,但人家帮刘邦打下天下之后名垂青史了!
他们未曾遇到明主的时候和自己现在何其相像?孔落地感觉到心中忽然有种叫做激情的东西在澎湃!
“把总,我一定想到办法的!你们放心打仗,家里的事情交给我!”孔落地一冲动,把这一揽子重任全部揽了下来。
杨小林当然知道孔落地没有办法,这个时候正想问孔落地,随炳一下推开了大门:“把总,不好了,俄国大军来了!”
屋子里面的人一下全部站了起来,杨小林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了一脚:“多少人?离这里多远?”
随炳说道:“大概两千来人,从两路来的,最近的一路距离这里只是三里地了!”
杨小林呆了一下,三里地,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让他心里有些惊慌。
金大刀说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
随炳正待出去传达撤退的命令,杨小林忽然一挥手:“等等,让兄弟们做好准备,咱们在这里和俄国人打上一仗,让乡亲们先走。”
金大刀有些焦急:“杨兄弟!俄国人是我们两倍呀,被咬住可能就走不掉了!”
杨小林十分坚决的说道:“依照那些俄国人的个性,咱们现在拿腿就走这里的乡亲们就全部要死了!而且咱们一枪不放就跑,俄国人会跟在咱们紧追不舍的!准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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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神枪手
还是那句话,杨小林知道自己现在是个贼,所以他摆正了贼的位置,不管是谁在追他,他都要回头打一枪,哪怕这一枪根本无法击中对方。
一场遭遇战就在马家屯子打响了。
为什么说是遭遇战呢?因为阿克伯利尔一直认为杨小林一路往北,必然是去袭击六十四屯!那里现在是俄国人重要的物资基地,不光支撑着围剿冯德麟的北方俄国战线上一万名士兵的吃喝,甚至还贮备了大量的物资,准备用来修建要塞。
六十四屯不容有失!那里生活着两千多俄国公民,一旦被那个杨打鬼打破,那么去年辽河上面漂浮的尸体堵塞河床的场景可能再一次发生。
阿克伯利尔将军追的十分着急,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那帮土匪!所以当两支部队遭遇之后,不光杨小林有些吃惊,阿克伯利尔心里也有些害怕!
他有些高看杨小林了,杨小林根本不知道北面的六十四屯这么重要!要知道他早就去了,他甚至没有继续往北的打算。
阿克伯利尔是一位谨慎的将军,他担心这是杨小林为他设置的一个圈套,故意在这里以逸待劳等着他。
两个人都有些怕,怕了怎么办?先派人去摸摸对手的情况吧!
于是,彪子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一股一百人的俄国部队就慢慢的压了上来。
二杆子现在依然纠结于自己日后是买两头牛跟那俄国婆娘整几亩地,还是继续当自己这个排长。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他真的很喜欢那个俄国姑娘。自己来的时候把那姑娘一个锁在箱子里面,这让二杆子的心里很不放心。
她饿不饿?冷不冷?自己为什么不在箱子里面放一床被子再放一点吃的?
二杆子有些懊恼,直到对面的俄国人已经越来越近,他还在思考这个其实已经不用他思考的问题,还在纠结其实已经不用他纠结的痛苦。愣一点的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比别人更固执一些,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手下五十个弟兄全部跟在他的身后。这个时候战壕还没有普及,他们也没有时间来挖战壕,只是临时搭建了一个并不牢固的工事。
这是他们中间有些人的第一次战斗,是这支部队第一次面对面的和俄**队硬拼,也是第一次在白天和敌人光明正大的作战。
他们和俄**队中间是一片开阔地山林,山林中间的树木虽然稀少,可是那些俄国人猫着腰,躲在一棵棵大树后面慢慢的逼上来。
俄国人没有动用炮火首先攻击,第一是因为意外的遭遇对于俄国人来说一样突然,他们还没有时间布置炮兵阵地。另一个原因就是阿克伯利尔想用最简单的方式看看这些土匪的战斗能力。
在二杆子的旁边就是彪子的人,彪子也感觉到了心中的紧张,望着那些逐渐接近的俄国部队,他忽然转过头来:“二杆子!”
二杆子看了他一眼:“啥事?”
彪子问道:“你那大洋马到底什么味道?”
这个问题让二杆子愤怒极了:“滚!”
话音刚落,俄国人开枪了,一颗子弹一下击中了彪子身边的一个兄弟,那人吭都没吭一声,头一软趴在彪子的身边。彪子看了一下,伸手把那兄弟还睁着的眼神给抹合上,然后喊道:“打!”
双方的子弹开始在这片山林中任意的穿梭,这些土匪有许多人都是刚刚才学会怎么开枪的,他们甚至连打一颗子弹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有工事作为掩护,可是土匪们的子弹大多擦空,而俄国人的命中率却相当的高。
两轮交锋过后,彪子身边的队伍就被打残了,五十多个人倒了一地,他也被子弹压的不敢抬头。一个的身影穿过俄国人的枪林弹雨往彪子这里飞奔而来,带来了俄国人的一阵密集的子弹!
彪子赶紧把头低下,同时拉了一把跑过来的那个人,抬头一看是二杆子:“你小子怎么到这里来了?你的人呢?”
二杆子的神色无限的惶恐:“老子没人了!还剩十几个兄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彪子,咱们跑吧?”
彪子想了一下:“不,把总说了,让我们再这里打半个时辰,等到俄国人开炮才能撤!”
一颗子弹打在二杆子头顶的位置,把泥土溅落在他的头上,二杆子抖了一下脑袋:“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彪子瞪了他一眼,一下把枪抵在二杆子的脑袋上:“你再说一句老子崩了你!”
二杆子瞪着他,有些惶恐,好像不明白一向和自己一个德行的彪子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走就走,这么凶干什么?”
彪子哼了一声,把枪收起来,这一点功夫那些俄国人又冲了几十步,彪子把脑袋探出去一些。
土匪们的枪法显然给了这些俄国人信心,他们甚至已经不去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了,一个个叫喊着冲了上来,后面那个拿着指挥刀的家伙更是兴奋,哇哇的乱叫着。
彪子把枪头抬了出去:“奶奶的,老子先干了他!”
枪口一抬,二杆子就看见那个指挥官忽然被一枪击中脑袋,整个人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
这一下二杆子愣住了,他无限崇拜的看着彪子:“彪哥,你厉害呀,没扣扳机就把人给干掉了!”
彪子瞪了他一眼,喊了一句:“机枪手!”
那个机枪手也是随即倒地!
二杆子这下看清楚了,这两枪根本不是彪子打的,在彪子旁边有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那枪口刚刚冒出一股青烟来。
彪子也冲那人笑了一下:“兄弟,一枪两个能打中么?”
那人也没有啃声,瞄了一会,又一次扣动扳机,果然是一枪两个!
“叫啥名字”|
“偍辉。”
偍辉一枪又打到一个冲在最前面的俄国人,不过俄国人好像也发觉了他这里的枪火威胁非常大,一连串的子弹朝他打了过来,偍辉只能把头缩回来。
有他杀了那个俄国指挥官和机枪手,俄国人冲锋的队形明显慢了下来,那些冲在前面的家伙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后面的俄国人没有了指挥就停止了前进。
彪子大声喊道:“机枪,给我扫!”
第五十二章 正面突围
土匪们的机枪扫的也不准,不过再这个时候吓唬一下俄国人还是可以的,正在冲锋的那些俄国人一听到机枪马上趴了下来,这让土匪们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彪子显然对偍辉特别有兴趣:“兄弟,枪打的挺准,以前干什么的?”
偍辉看了一下,自己手里抢:“和你一样,我以前是辽东马六子手下的,后来跟马六子一起来打俄国人,刚刚到,队伍就被俄国人一个冲锋冲散了,当家的死了,我被抓住了。”
彪子的嘴巴动了一下:“马六子我以前听说过,是号人物,成了兄弟,以后再这里就当是到自己家了。”
偍辉笑了一下,感觉头顶没有子弹了,抬头望外面看了一眼:“俄国人要退了。”
彪子也看到这个情况了,忙的说道:“让兄弟撤一些下去!一会他们就要打炮了,奶奶的,这个亏老子吃过好几次了!”
二杆子适时的站了起来:“好,我带队伍撤!”
可转眼看见彪子那恶狠狠的眼神,二杆子又坐了下来:“不走就不走么。”
与其说这一次冲锋是被他们打退了,不如说是俄国人的试探结束了。
杨小林在后面已经把老乡们全部都转移走了,他给了那些老人和孩子一人一个包裹,包裹里面有足够的粮食。杨小林告诉他们,走吧,不要留在这里等死了。有亲戚的去找亲戚,没有亲戚的就去奉天,或者盛京。
有些老人要留下来拼命,杨小林却知道他们留下来只能送死。他告诉那些老人,拼命的事情有杨打鬼呢。他们老了,应该离开,应该活着。在城里面虽然活的像狗一样,可最少还能活着。实在不行就去轱辘山,杨小林说,只要自己回去,日后一定照顾他们。
乡亲们都走了之后,杨小林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走了。
周围的消息传来,形势对他越来越不利了,另一股一千人的俄**队已经到了,现在正在布置攻击阵地,和先前到达的那一千人对他们已经形成了夹击之势。
杨小林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自己身边这一千多人有多少战斗力他非常的清楚,
随炳从外面跑了进来:“把总,俄国人的冲锋退了,彪子他们伤亡很大,两百个弟兄,只剩下七十多人了。”
杨小林的心中被惊了一下,这才是一个短短的接触,一百多个俄国士兵用一个试探性的冲锋就让自己的一个连队损失过半,这多少超出了杨小林估计的底线。
“知道了,去告诉彪子,让他继续坚守。集合你的人马,准备突围。”
随炳转身去了,金大刀显然有些替他的老底子三连担心:“把总,彪子他们守不住了,是不是换一支人马?”
他说着眼睛往顾天明哪里飘了过去。杨小林布置的已经很清楚了,随炳的人马将承担突围的任务,钱尧的人根本还没有组合好,一些连排长相互都不认识。而五连在金大刀看来是给刘显和留着的,所以要换彪子,就只剩下顾天明手下的人了。
顾天明当然明白金大刀那个眼神的意思,往前站了一步:“把总,让我带兄弟上去吧。”
杨小林摇头:“不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彪子必须顶住。”
随炳很快就把部队都集中好了,两百人站在凄厉的寒风之中。这些人是杨把总以前的老底子,那些班排长至少知道怎么排队,所以在队形上看,要比其他的连队整齐许多。
杨小林在那些兄弟面前一一走过,看到那些以前老兄弟就拍一下他们的肩膀,这让随炳等人都感觉到有一股悲壮的味道在里面。
杨小林沿着两百人的方阵走了一圈,然后站在队伍的正前方:“兄弟们,你们中间有很多人都是我的老兄弟了,咱不是外人,不说客气话。这一次我们被俄国人包围了,俄国人想吃掉我们。”
“可是他们没有那个本事!在这山窝子里面,咱们的两条腿比他们要快的多!如果不是为了老乡们的安全,咱们早就跑了。刚才你们连长告诉我,三连为了掩护老乡们撤退,已经折了一百多个弟兄。”
杨小林说道这里抬起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寒风:“一百多个弟兄啊!就为了这屯子里面几十个老乡,折了。我知道你们可能认为不值,但是我认为这是值得的,因为我们拿枪就是为了让他们活着,我们打俄国人就是为了让这一片的父老乡亲都能活着!”
杨小林的神色非常坚决:“别说一百多个弟兄,就是把我算上,全死了也无所谓,我不怕!我想知道你们怕不怕?!”
“不怕!”
两百多人一起高呼!
杨小林的眼睛露出了笑容:“好,非常好!我们现在要突围了,俄国人已经从两边包抄了过来,咱们可以从后面撤退,从旁边溜走,都行。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觉得我手下的弟兄都是好样的都是爷们,我们从正面杀出去!杀他一个人仰马翻,然后大模大样的走出去,就像在轱辘山打清兵一样,让他们追都不敢追!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
“有!”
土匪们可以说是士气高涨,这也是一支不成熟部队的表现之一。一支部队真正的成熟了,士兵们不会因为战场上的任何因素而波动自己的情绪,他们会非常的冷静。
再危险的战斗在他们看来也就是一场战斗而已。
汤玉麟的靠过来悄悄的说了一句:“杨兄弟,三思啊。”
杨小林的脸上还是一片肃穆,没有任何的表情,对那两百人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连长,这一次,我和你们一起冲锋!”
顾天明和几个兄弟抬着几个大筐走了过来,放在一连的兄弟面前,那大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手榴弹。
杨小林看看那两百人:“自认为胳膊上有把子力气的,给我站出来。”
人群中一下站出四十多人,这个数字让杨小林十分满意,他现在也来不及考察这四十多人是不是真的有力气,反正只要站出来,杨小林就当他们是了。
“好,我把所有的手榴弹都集中在一起,全部交你们!你们给我往身上背,能背多少背多少!等一会你们听我号令,我说冲的时候你们就往俄国人哪里冲,什么也别管,把手榴弹给我往他们头上砸过去,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
还剩下一百五十多人,杨小林还要进行选择:“能把枪打准的给我站出来!”
第五十三章 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俄国人又来了,这次只来了一个,准确的说是一个穿着俄**服的中国人。那人举着一杆白旗往前面走了几步:“上面的土匪听着!你们投降吧!你们已经被俄**队重重包围,再抵抗下去是死路一条,俄国老爷佩服你们都是汉子,说只要你们投降,他们保证不动你们,绝对不会伤了你们的性命!”
彪子冷哼一声:“二杆子,你信不信?”
二杆子没有多想,摇头说道:“鬼才相信他说的话呢!”
彪子点头:“连二杆子都骗不了还来骗我?偍辉,给我打死那个家伙!”
偍辉二话不说拉动自己手里的枪栓,瞄准那个正在喊叫的翻译官,一枪打爆了那家伙的头!
要知道那翻译官站的位置是比较远的,这小子一枪居然能准确的命中头部,足以说明他枪法的出色!二杆子大叫一声:“好枪法!”
可是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看看彪子:“彪哥,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连二杆子都骗不了还来骗我?”
彪子嘿嘿一笑:“二杆子谁呀?”
二杆子也没有多想:“就是我呀!”
“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我弄死你!”
这个时候二杆子还有闲心打架!他人还没有扑过来,俄国人的炮火就先打过来了!
他们眼前转眼变成一片火海,那纷飞的炮弹像梳子一样从地面梳过,彪子一把搂住二杆子扑过来的身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趴下!”
即便彪子早已经让兄弟们在俄国人打炮的时候都趴在地上,可还是又许多人被炸死。那炮弹掀起的气浪非常强烈,从后面不时能看见残破的肢体腾空而起!
等着一轮炮弹过后,俄国人正式的冲锋开始了!
这在阿克伯利尔将军看来是第一次冲锋,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他动用了三百俄国士兵,在他看来这已经足够了。刚才那一轮试探他已经发现了这帮土匪们的弱点,那就是他们和以往的清朝部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那样缺乏训练,乌合之众。
所不同的是他们是有一点点勇气的乌合之众而已。勇气虽然可嘉,但是打仗不是有勇气就行的。
阿克伯利尔将军看着冲锋队伍进展的异常顺利,嘴角露出了笑容,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切断他们退路的部队到位了没有?”
书记官就在他的身边,听到将军问话马上站了起来:“将军,已经到位了。”
前方冲锋的队伍已经冲到那些土匪的阵地前沿了,从土匪们的枪声可以听出来他们支撑不住了。
甚至有一些勇猛的俄国小伙子已经冲入了土匪们的阵地,那里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这意味着清除敌人最后一点抵抗的近身战斗已经开始。
阿克伯利尔长出一口气:“好了,投入全部兵力攻击,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向司令官阁下发电报报告胜利了。”
彪子真的撑不住了,看着四周蜂拥而来的俄国人,他端起自己的枪也不知道该先打哪一个。
就在他无比惶恐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杨把总的声音:“兄弟们!跟我杀出去!”
彪子转头一看,杨小林以飞快的速度第一次冲了过来,胸前背着一个大篮子,那篮子里面放着一些手榴弹。他一边冲一边往前扔手榴弹,在杨把总的身后的几十个人也是一样的,甚至为了减轻自己的负重多带几颗手榴弹连步枪都没有背!
土匪们彪子身边炸开一条血路就往前冲去,俄国人后续投入的部队正好他们撞了一个正着。那手榴弹从土匪们手中飞了出来,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就落在那些俄国人身边!俄国人哪里见过这种打法?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冲那些背着篮子的土匪拼命开枪,可是一旦前面的土匪被射杀,后面就有人马上解开他身上的篮子,背起那手榴弹继续往前冲锋!
彪子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一把抄起自己手中步枪,带着三连还活着的五十多个弟兄,跟在杨小林的后面就往下冲。
偍辉这个时候充分的显示出了一个神枪手的特质,只见他不慌不忙,蹲在队伍中间向前方的敌人瞄准,那是一枪一个,绝不落空。
只是一个照面,也就是双方的眼光刚刚接触在一起吧,二十多个土匪就被俄国人射杀,而俄国人这个时候前面的队伍业已经被炸烂了,后面的人还想后退,可是跟在杨小林身后的金大刀带着几百个土匪手拿大刀长矛就扑了上来!
阿克伯利尔将军是震惊万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土匪们会朝着他冲过来,更没有想到居然用这种冲锋的方式。俄国人显然对这样的战术极不适应!
眼看着俄**队要被击溃,阿克伯利尔从震惊中摆脱了出来:“快!排好队形射击!挡住这些土匪,一定要挡住他们!重机枪呢?拉过来!”
“将军,可是前面有我们的人!”
“扫射!这是命令!”
马克沁的重机枪发出怒吼,正在冲锋的土匪和那些混战在俄国人一个个的倒了下去,杨小林只感觉自己的胳膊上一麻,他知道自己受伤了,这个时候也管不了伤在哪里,继续往前冲去。后面的俄国人在第一时间里面做出了反应,他们排出一道道严整的队形,等着这帮土匪撞上去。俄国人的炮火不断在他身边响起,那些土匪一个个的倒在地上。可是杨小林没有看他们一眼,甚至连自己伤的怎么样也没有看一眼!杨小林现在才真实的体会到,什么叫人到战场不是人。
他胸前的炸弹越来越少,而周围俄国兵却好像越来越多,如潮水一般的一波又一波的袭来。
“兄弟们!冲啊!杀老毛子!”
杨小林大声喊着,奋力将一颗手榴弹扔过去,扔到了那群俄国人的中间!土匪们跟着冲了上来,又一道俄国士兵的防线被他们突破了!一旦双方混战在一起的时候,阿克伯利尔就毫不犹豫的下令机枪和炮火朝着混战的地方射击。射杀俄国士兵是要承担很严重的罪名的,但是他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剿灭这股土匪,他认为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值得的!
这股土匪和其他的清朝土匪不一样!他们已经有了勇气,假如让他们这一次堂堂正正的击败自己的话,那他们又将多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信心!
有了勇气和信心,若是被他们跑掉,日后必成大患!
第五十四章 血路
越往前冲伤亡越大,连续的爆炸在杨小林的身边响起,俄国人打炮的水平明显比后面那些以前在清军当过炮手的兄弟高出许多来,他们的每一发炮弹基本上都是在队伍的周围炸开,有些甚至直接落在队伍正中间。那一声声的巨响不光震聋了杨小林的耳朵,也让他的神经也有些无法自主的感觉。
周围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后面的兄弟再一个个的补上,然后再倒下,整个队伍就在一片血雨之中慢慢的向俄国人压了上去。
杨小林用自己出乎意料的突围方向让这一场战斗已经不是双方军事素质上比拼,俄国人枪法再好也没有用,土匪们踏着同伴的尸体一股劲的冲过来,一旦让土匪们靠近,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手榴弹能摧毁任何一个俄军方阵!这是一场意志和子弹的较量!
土匪们付出惨重的伤亡之后,杨小林已经看见了最后一个俄国的方阵,两挺机枪摆在方阵的最前面,一百多个俄国人严正以待。
同时那些退下去的俄国士兵也正在那个方阵的后面重新集合,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俄国老头正在那方阵中大声的叫喊着,显然他就是俄**队的指挥官。
说起来也是奇怪,自己的胳膊早已经负伤了,可是一直打到现在,杨小林居然没有感觉到痛!
“随炳!跟我冲上去!”
随炳的胸前一团血肉模糊。刚才一个俄国人冲他的胸口打了一枪,随炳虽然及时的侧身,但是那子弹把肚皮掀开了好大一块!他一个手捂着自己肚子,另一个手往身后的一个兄弟的篮子里拿出一颗手榴弹:“好!”
那兄弟的胳膊断了,整个左手只剩下一点点碎肉还挂在肩膀上面,他用牙齿咬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个竹篮,脚步踉跄的努力跟在随炳的身后。
战斗打到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害怕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往前冲就是了。
一连的两百多人现在只剩下六十多个,而且大部分都受了伤,有些兄弟的伤势一看就知道,打赢这场战斗之后他们也不可能活着。杨小林不管这些,他只知道那个方阵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大概有六七十步的样子吧,这个距离想冲过去有些困难,不过也不是全无希望。
“冲啊!”
“哒哒哒!”
俄国人的重机枪猛扫了过来,正在冲锋的弟兄们呼啦一下就倒全部倒了下去。有些人已经被射杀,还活着的也被压的不敢抬头。
杨小林奋力甩出一颗手榴弹,但是拿手榴弹在距离重机枪还有二十步左右的地方就落下了,炸起来的烟雾根本无法阻挡俄国机枪手的视线。
他攥紧拳头用力在地上锤了一下:“爬过去!”
旁边的枪声越来越猛烈,想是另一股俄国部队已经在往这里靠拢,杨小林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和俄国人鏖战,若不能一鼓作气,那么今天这上千兄弟能逃出生天的寥寥无几。
重机枪的子弹打在土匪们的头顶,可是他们在杨小林的带领下还是拼命往那方阵接近。
阿克伯利尔已经惊呆了!
这些土匪的勇气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俄**队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他敢向上帝发誓,就算是号称天下第一的英**队来了也不一定能应对的了这样的攻击。
望着逐渐接近的土匪,阿克伯利尔将军疯狂的叫喊着:“扫射!不要让他们靠近!”
书记官把所有的资料胡乱揣在随着携带的包里面,小步跑到阿克伯利尔的面前:“将军,我们是不是可以后撤一些,这样能更有效的发挥我们的枪炮优势,也能让我们更安全一些。”
阿克伯利尔怒视了书记官一眼,这个书记官的想法相信很多俄**人现在都有。毕竟这种从未经历过的战斗方式让他们极不适应,当平时的训练无法应对的时候,他们有些动摇了。
可是阿克伯利尔知道自己不能退!
书记官跟了阿克伯利尔很多年,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知道这位将军现在的想法,当即低下头来不敢在说什么。
“左边!把左边那几个人打死!”
眼看着还差几步的距离自己就有把握把手榴弹扔到俄国人的阵型中间去了,一挺重机枪忽然调转了枪口,那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杨小林的身前,让他无法在前进一步!
转头往后面看了一下,彪子这个时候也一样被压制的不能动弹。
杨小林的心中焦急万分!就在他毫无办法的时候,偍辉从一个刚刚炸出来的大坑里面伸出自己的枪口,瞄准那机枪手,一扣扳机,俄国机枪手的脑袋上顿时绽放出一朵血花来,整个人往后一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
杨小林却没有抓住这个时机,他先是愣了一下,就这短短的一瞬间另一个机枪手已经补位了。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扣动扳机,偍辉接着又是一枪!那机枪手也和前面的同伴一样,猛的向后倒去!
这一次杨小林当然不会再错失机会了,整个身体忽然之间暴起,向前一个鱼跃。
第三个机枪手正往机枪哪里跑着呢,还没摸到机枪就又被偍辉射杀,杨小林的手榴弹也脱手甩了出去!
那手榴弹正好落在重机枪的下面,一声爆炸过后俄国人的那挺重机枪顿时哑巴了。偍辉这个时候又开始射杀另一挺机枪的射手,当两挺机枪同时没有了声音的时候,还活着的兄弟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往前冲了上去,手中的手榴弹一下甩在俄国人的阵型里面,一连串的爆炸让俄国人惊慌失措。
“兄弟们冲啊!”
杨小林再度大声喊道。他的手榴弹用完了,这个时候顺手从地上拾起一杆枪,一马当先往阿克伯利尔将军冲了过去。
阿克伯利尔将军还试图挽回局势,但当土匪们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和俄国人混战在一起的时候,阿克伯利尔将军知道自己这一次已经失败了!
在日俄战争之前,俄国部队的作战方队甚至还保留着击败拿破仑的时候的某些特点。他们对于刺刀和手榴弹非常的轻视,这两样东西甚至差一点退出了俄**队的装备,直到日俄战争,日本人给俄国人上了生动的一课。
现在不用等到日俄战争了,杨小林已经让阿克伯利尔深深的体会到了手榴弹加大刀的厉害!
第五十五章 让敌人仰视我们
一排手榴弹炸开一条路,后面的土匪们挥舞着手中各式各样的肉搏兵器就冲杀了过来!如果说刚才阿克伯利尔将军还能用自己擅长的方式希望和对手拉开距离的话,那么当这个距离消失的时候,肉搏战中俄国人当真是毫无还手之力,一时间被土匪们杀的节节后退。
旁边一个俄军的军官显然是非常尽职的,到这个时候还挂记着将军的安危:“将军阁下,先转移下吧!”
阿克伯利尔十分的无奈,眼看着旁边的队伍已经压了上来,只要自己这里能堵住这帮土匪,他们断然没有逃走的机会。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时间,自己现在不得不撤退了。毕竟他是俄国将军,如果和清朝一帮土匪作战的时候被人家一个冲锋给干掉了,那就算全歼这股土匪也没有办法挽回俄**队的荣誉。
“转移!”
阿克伯利尔终于说出这个字,书记官显然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当阿克伯利尔的命令刚刚下来,书记官就极快的速度跟在这位将军的身后只顾逃跑。
俄国人的包围圈终于现出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是土匪们用生命换来的!杨小林也不敢恋战,因为旁边的另一股俄国部队已经非常近了:“二连断后!其他兄弟跟我杀出去!”
顾天明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其他的兄弟跟着杨小林往外面冲的时候,他带着二连的土匪们却朝着败退的阿克伯利尔杀了过去,为的,是让兄弟们能跑的安全一些。
彪子也受伤了,二杆子背着他跟在杨小林后面拼命地跑,彪子的喘息声非常重:“二杆子,别把我丢下。”
二杆子一头汗水,那受伤的腿放佛断裂一般的疼痛,不过他却转头冲彪子挤出一丝笑容:“你当我是你呀?”
彪子趴在他的肩膀上也笑了:“好兄弟,哥欠你的。”
偍辉在他们的后面,手里提着一把枪,眼睛还在左右的看着那些俄国人,时不时还开枪杀上几个,二杆子有些吃不住彪子的重量了,转头冲偍辉喊道:“我说兄弟,你帮我托下他的屁股!”
偍辉点头:“马上来!”
嘴上这样说,但是偍辉的枪口还是往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的俄国人瞄了过去,他看见了阿克伯利尔将军,偍辉发现这个老头被好几个人簇拥着正在慢慢往另一队俄**队哪里靠过去,他估计这老头是个当官的,自然不会放过他。
阿克伯利尔和偍辉的距离不是太远,但是周围的俄国人用身体护着他,偍辉只能看见一个不断摇晃时隐时现的脑袋。他估计自己不一定能射中,不过好歹试一下,这是个俄国当官的,杀了他,也算是给马六子大哥报仇了。
偍辉的准心锁定阿克伯利尔将军,瞄准了大概半分钟的样子,一下扣动扳机。
按照阿克伯利尔将军的移动频率,应该能正好被射杀的,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书记官的身影却忽然从旁边闪了过来,子弹射入那书记官的脑袋里面,阿克伯利尔将军逃过一劫。
偍辉长出了一口气,也没有多少沮丧,大步赶上二杆子,从后面托起彪子的屁股往前顶,二杆子顿时轻松了不少。
阿克伯利尔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跟在自己身后的书记官已经死了,顾天明追的非常凶,这让几十个俄国人都有些惶恐,哪里还能去看书记官的死活?
顾天明带着人追到这里的时候,一个叫汪长贵的土匪脚步被书记官的尸体绊了一下,踉跄摔倒在地上。汪长贵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感觉手里面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
他顺手一拽,把书记官的包包给拉了过来。那包是真皮的,放在俄国都是上档次的东西,这兄弟虽然不识货,但是看了一眼觉得如果把自己身上的弹夹和粮食放在里面,一包提着就走也是不错。
当下把那包包往身上一背,继续跟着顾天明冲锋。
他们这些人追杀了一阵,另一股俄国部队靠过来之后顾天明稍稍抵抗了一下,然后慌忙后撤。
阿克伯利尔将军这个时候才发现找不到自己的书记官了,眼睛往前一看,书记官的包包正在一个土匪的身上挂着,那一时间阿克伯利尔将军是魂都快掉了!
这包包里面有俄**队重要的文件,不光是他和司令官来往的信件都在里面,甚至包括俄国部队将来在辽西的部署准备,围剿冯德麟的作战计划,还有一些根本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俄**队里面的一些事情!
“给我打死那个背包的!快的,不能让他跑了!”
可是打仗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做上帝,你想杀了别人根本不是容易的事情,汪长贵也感觉到那些俄国人的子弹这一次好像总往自己身边飞,可是丝毫没有想到是因为自己身上这个包包的原因。
这小子本来跑的就快,加上俄国人子弹催的,那速度比飞人还飞人呢!
他们的断后只是坚持了短短的几分钟,不过着已经足够了。等他们退下来的时候,杨小林已经把先撤下的队伍整顿好了,他们就在山头上面停着,也没有走。
杨小林这个时候才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那钻心的痛。他从怀里的内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一仗打的当真是惨烈,一连和三连还有断后的二连加起来也只有两百人了,一千人的队伍整个少下去一半!
好几百个兄弟倒在路上,身旁的人也是伤痕累累,可是杨小林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没有一点点的悲伤,相反,有这一种发自内心的兴奋让他难以抑制!
“兄弟们,我们杀出来了!”杨小林高声叫道。
那些土匪的神情显然比他还要狂热,他们一个个振臂狂呼:“嗷!嗷!”
他们的叫声如狼如虎,这一支不久之后的虎狼之师慢慢的有了虎狼的气质。包括已经重伤在身的彪子和随炳,这个时候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杨小林忽然想起了一句话,“有些东西,比命贵!”
山下的俄国人也正在重新排列队形,即便杨小林他们就在山上,甚至用目力都能看得清楚他们在干什么,但是阿克伯利尔将军也不敢贸然冲上来。
第五十六章 下雪了(求各类支持)
俄国人的伤亡其实也非常大,阿克伯利尔将军现在已经统计出了数字,这一仗俄**人阵亡三百四十多人,轻重伤也是和土匪不相上下。他的眼睛看着山顶上欢呼的这帮清朝土匪,眼神中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来,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杨小林的把那一条没受伤的胳膊用力的挥动着:“从今天起,你们可以昂首挺胸的告诉别人,你们是轱辘山上土匪!是我杨打鬼的人!”
他有些激动了,脸上绽放出极度扭曲的笑容:“土匪怎么了?以后谁提起咱们,都要把大拇指给我竖起来!因为咱们是爷们,纯爷们!包括倒在路上的那些兄弟也一样,是爷们就要像咱们这样,要么倒在冲锋的路上,要么站在这里看着俄国人!你们问问他们敢过来么?他们不敢,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咱们!”
土匪们被这话鼓动的群情激昂,杨小林走入人群之中,拍拍那些还站着的土匪的肩膀,一句话也不说。土匪们一个挺起自己的胸膛,用一种炙热的眼神迎接着他的目光,包括那些重伤的土匪,在杨小林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都努力想挺起自己的身子。
偍辉的眼神放出了一丝狂热,他跟着杨小林的时候也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出路,但是这一仗打过之后他的真的感觉到自己内心中的压抑得到了酣畅淋漓的发泄!
洋人欺负人呐!是中国人有几个没被洋人欺负过的?可是他们一直没有办法,或者说是没有胆量来发泄自己的愤怒。对洋大人根深蒂固的恐惧让他们几乎已经忘记了反抗,包括当初马六子都是遇到俄国人之后整个队伍一下就散了!
俄国人只是打了几炮,然后排着整齐队形过来非常简单的结束了战斗,偍辉现在在想,假如马六子也有和杨打鬼一样气魄,面对俄国人的时候勇敢的冲上去,或许他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被抓来当矿工了。
这也是这些矿工们的想法。这一仗虽然伤亡上面杨小林要比俄国人多出不少来,不过从俄国人的炮火下面冲出来的这些土匪已经从内心摆脱了对洋大人的恐惧。
这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他们的自信在这一仗中被完全的树立了起来,当俄国人用枪炮指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勇敢的迎了上来,把俄国人杀了一个人仰马翻,然后现在站在这里从高处俯视不远的地方正在重新整队的俄**队,那种感觉像个纯爷们。冲出来是爷们,到下来的一样是!
杨小林正有些兴奋的时候,忽然间山林中好像黑了下来,他抬头望天上看去,天空在这一刻变的灰暗了起来,顾天明走到他们身边说道:“看来马上要下雪了。”
杨小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老天真的在帮忙,这场雪下的正是时候。
他知道等下面俄**队再一次整理好队形的时候一定会再冲过来的,所以他必须马上离开。东北这个地方的雪非常大,一旦下起来,就能帮自己掩盖行迹,那个时候俄国人想追上自己将十分的困难。而且下雪就意味着围剿轱辘山的清兵必须马上撤走,也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回去了,自己的第一次反围剿将会在老天的帮助下取得胜利。只是不知道围困冯德麟的俄国部队会不会撤军,即便他们不撤,攻击的势头也必然会减弱许多,活动范围也会受到限制,自己能有更多的机会把冯德麟给救出来!
“老天都在帮我们!”
杨小林轻声的说了一句,看到山下俄国人也慢慢的整理好了队伍,也不敢停留太长的时间,现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有几颗手榴弹了,那几门小炮也全部被炸掉了。如果俄国人再冲上来就只能和他们拼抢,这可不是好主意。
“把受伤的兄弟带上,我们走!”
土匪们带着万丈豪情准备出发了,杨小林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他觉得自己应该先甩掉身后这支尾巴,然后慢慢的朝高家屯子的方向摸去,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冯德麟那些人给救出来。
至于具体的作战方针,杨小林还没有。
现在他就像是一个小偷,想从俄国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把冯德麟给偷出来。他不知道冯德麟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俄**队现在的是什么情况。在这个时候他能做的事情就是小心一些,脚步轻一下,尽量不要让别人发觉自己的企图。
正在杨小林思考自己该怎么走才安全的时候,顾天明忽然从后面跑了上来:“把总!我手下有个兄弟从俄国人的身上捡了一个包包,您看有用没有。”
顾天明把书记官的那个包递给了杨小林,杨小林接过来看了一下,打开,首先看见的几张俄文书写的书信,他看不懂,也就没有在意。把那文件放在一边,然后在包里面翻了起来。
忽然间杨小林的眼睛一亮,他看见了那张俄国人绘制的东北军事地图!杨小林赶紧把那地图拿了出来,就在旁边找了一块比较平整的大石头上面铺开:“孔师爷!金大哥,汤大哥,你们都过来一下!”
孔落地等人急忙跑了过来,金大刀和汤玉麟还没有见过地图,看见杨小林手中那被俄国人画满的圈圈点点的一张大纸,两人同时问道:“这什么东西?”
孔落地好歹是念过书的:“是地图,应该是俄国人画的。”
杨小林有些兴奋:“嗯,是俄国人的军事地图!顾大哥,赶紧去夸那兄弟两句,这一次他帮咱们解决了大难题了!”
他现在对兄弟们的奖励也仅仅有限制在夸两句上面,精神上的。好在这些兄弟都好忽悠,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和杨小林计较。
杨小林信心满满的看着地图,手在高家屯子上面锤了一下:“这下好了,你们看这上面,俄国人的矿山和补给基地,还有他们每一路兵马都标示的非常清楚!这次咱们一定能把冯大哥救出来!”
汤玉麟听了很高兴:“真的?太好了!”
杨小林笑道:“咱们沿着这地图上的标记一路把他们的矿山全给扫了,我相信俄国人一定会着急的,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调兵力来围剿我们,冯大哥的困境自然就解除了!”
杨小林和汤玉麟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就像二杆子一样,在做着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打这些矿山肯定能让俄国人调兵力来围剿他们,但是这和冯德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五十七章 冯德麟
在历史上俄国是抓住了冯德麟,但并不是打破高家屯子抓住的。几万俄国部队围攻高家屯子两三个月是毫无战果,而且自身损失惨重。
他们抓住冯德麟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也就是入冬的时候。那个时候冯德麟挫败俄国人的进攻,在辽西这一片那名字可是响当当的,他有些大意了,刚刚结束战斗马上就想到自己在山下有个相好的女人,想去看看那女人现在怎么样,带着十几个兄弟下山,结果那女子丈夫一气之下跑到俄国人那里告状。
几万人马没抓住他,倒让一个俄军小队给逮了一个正着!当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现在也是一样,虽然俄国人重重包围,可是他们打不下来高家屯子。冯德麟在屯子里面日子过的一点都不紧张,逍遥的很。他相信,只要一下雪,俄**队自然就会退去。
他能守住高家屯子是因为高家屯子周围地势险要,等于是一个天然的要塞,有许多地方都只有当地的猎户才能摸清楚路,易守难攻。
当然光这一点是不够的,还有他手下的那些土匪用命!这帮土匪大多是辽西本地人,他们有极其深厚的乡土感情,和俄国人可以说是苦大仇深,敢和冯德麟在这里坚守,就说明他们要和俄国人你死我活的决心。
而且冯德麟在去年清军败退的时候从清军的手里获得了很多枪支,还把盛京城头的几门大炮给拆了下来,现在就安在高家屯子。
有决心,有地利,有武器,这仗就好打了,可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在高家屯子里面,冯德麟的手下有一支精锐的部队,这支部队装备精良作战勇敢,他们的人数在一千人左右,这些人跟在那些小头目的身边,负责指挥土匪们战斗。
有危险了他们就是救火队,哪里俄国人攻击的凶,他们就出现在哪里,只要他们一出现,俄国人的攻击必然会被击退!
这些人,是日本人。
日本人这一次可以说是在悄悄的,不遗余力的支持冯德麟和俄国人作战,他们不光出兵,还出物资。高家屯子就在辽河边上,俄国人把整个陆地都封锁了,小日本就从水下悄悄的往屯子里面运送物资,同时还把外面的消息传递进来。
俄国人只要一调动,哪面要强攻了,冯德麟马上就能知道。
这就把俄国人给坑苦了,他们等于是在攻击一座补给充沛的要塞!而且里面的士兵也不是那样的不堪,不怕死的土匪在那些日本人的指挥下打的是有模有样,冯德麟根本不需要别人来救他!
按照日本人的计算,俄国人想打下高家屯子,没有个五六万大军加上四五个月功夫,根本不可能。
不要说冯德麟是汉奸,是汉奸他就不会打起抗击俄国人的大旗!这个时候东北一带的土匪们对俄**队是相当的仇视,对于他们来说,日本人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和灾难在这个年代远不如俄国人痛彻心扉,所以谁能帮他们打俄国人谁就是朋友!
后来日本人很轻松在东北组成了一支人数达到十万之众的“东亚敢死队”就是出于这么一个原因。冯德麟,汤玉麟,日后都是东亚敢死队的。
杨小林顶着狂风暴雪按照俄国人的军事地图一路横扫那些小矿山的时候,冯德麟现在正坐在自己软软的土炕上面,喝着老酒,吃着日本罐头,用筷子在锅里面翻滚着狗肉,十分惬意。
尽管外面的枪炮声响彻天际,冯德麟并不担心。
门被一下推开,一股寒风灌了进来还带入几片雪花,冯德麟抬头一看:“松原君,赶紧过来,这狗肉马上就好了,咱哥俩一起喝两杯。”
松原反身先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炕上坐下,那盘腿的姿势和中国人一模一样。他早在十年前就来到了中国,受日本军部的命令在东北一带活动。这一次军部把帮助冯德麟的任务交给他,到目前为止,松原完成的非常出色。
“大当家的,我不吃狗肉。”松原面带笑意说道。
他也没有客气,把桌子上面的烧刀子端起来喝了一口:“你们中国好汉喝的酒就是过瘾,入口极辣,到肚子像一团火在燃烧,比起来我们日本的清酒就逊色多了。”
冯德麟哈哈一笑,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这玩意我不太懂,你别看我天天喝,其实到我嘴里都是一个味道,你要品酒去找陆老七,他是行家。”
松原说道:“陆老七的部队现在必须撤下来休整了,他们已经在五崖岭坚守的三天,伤亡超过三分之一。”
冯德麟一下变了脸色:“这么多?”
松原却并不惊慌:“意料之中的事情,俄国人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机会了,所以这两天他们非常着急,用你们中国的一句成语来说,就是狗急跳墙。”
冯德麟点点头:“回头我多给他们兄弟一点物资就是了,让他们把队伍重新拉起来!对了松原君,这下雪了,你看俄国人会在什么时候撤走?”
松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着冯德麟问道:“大当家的,前几天那个说是轱辘山来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冯德麟说道:“我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呢,松原,这事情我可不能听你的,那小子真是汤大虎的兄弟,不是奸细,我见过他的。”
松原点头:“我告诉大当家的一个好消息,就在前一阵子杨打鬼袭击了俄国人的一个矿山,把里面的几百个俄国人全部给杀了,还顺带干掉了六百俄国士兵,临走的时候他们和俄国部队打了一场遭遇战,也没有吃亏。所以现在我相信那个来报信的人说的真的了,那个杨打鬼和您很熟悉么?”
冯德麟有些震惊,要说汤大虎来救他倒是意料之中,可是这杨打鬼和自己从未蒙面,却如此鼎力相助,当真让他有些感动:“不熟,我从来没见过他。”
松原在土炕上面冲冯德麟一鞠躬:“请大当家的带我向那个兄弟表达歉意,毕竟在这个环境下,我们要怀疑一切。”
冯德麟嘿嘿一笑:“放心吧,咱东北汉子没那么小的心眼,而且这几天我也没亏了他。”
松原说道:“我想请当家的写一封信,等俄国人撤走之后让他带出去给那个杨打鬼,表达了一下鄙人对他的敬仰,同时为我当日的多疑向他道歉。”
松原这么谦虚么?日本人一向如此。他们在需要的客气的时候能客气的让你觉得不好意思,特别是他用得着你的时候。松原十分清楚,日本军部已经在准备一场和俄国人的战争了,从他的角度来说,战争已经开始。
第五十八章 日本人的算盘
他身边带的这些人表面上说是日本浪人,其实都是从军队里面挑选出来的精锐,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战争没打起来之前,给俄国人制造一些麻烦,不管是小麻烦还是大麻烦。
俄国人相当的配合,俄国部队在辽西这一片的暴行激起了清朝人的反抗,这让日本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东北的草莽大多拉在了他们的身边。这股力量或许俄国人看不上,但是对于日本来说,想在和俄国人作战的时候取得胜利,就必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
一开始他们真的没有注意到轱辘山上的那两百多人,即便杨小林曾经很漂亮的干了杆子屯那一票,日本人也没有他们放在心上。
但是这一次杨小林袭破矿山,歼灭六百俄国正规部队,还在随后的遭遇战中从两千俄**队的包围下硬杀了出来,矿山上的留字已经让他的名声随着那些逃走的劳工向四面传播,日本人意识到,这股土匪的力量一样不容小视。
松原需要所有敢和俄国人作战并且有能力和俄国人作战的力量全部站在自己这边,所以他才会如此谦虚客气。
从长远的眼光来说,冯德麟自然没有日本人那么宽广,所以他对这个事情也并不是太在意,神色犹豫了一下,毕竟他和杨小林从来没有见过,深怕杨小林如果不给他面子,这个台阶可能不太好下。
松原显然看出了他的意思,笑了一下说道:“大当家的,他和您素未蒙面,却能来帮忙,说明他心理不光有你,而且必然十分仰慕您的名声。”
这句话说的让冯德麟非常高兴,他也清楚,击退这次俄国人的围攻之后,自己的名头将会很响。
松原端起酒杯:“我来到大当家的这片地盘之后,有两件事情让在下认为是我们日本人无法比拟的,一个就是你们的酒量,每次喝酒最先醉倒的都是在下,当真汗颜了。还有就是你们交朋友的豪爽。道歉只是幌子,我认为这个杨打鬼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所以想请大当家从中介绍一下。”
日本人来帮忙虽然让他能打赢这一次和俄国人的战争,但是看到自己手下的兄弟和日本士兵之间的差距是那样的大,冯德麟的心中总有着一丝隐隐的不快。
现在听到松原说自己也有比日本人强的地方,这当真让他非常高兴:“哈哈,松原君,我看你就不是日本人,你就是我们这旮旯的好汉!成,我来写信,先告诉杨打鬼我这里的情况,让他不要太拼命了。奶奶的,要是真的他为了救我把自己拼进来,老子心里也过意不去。顺便告诉他,就说你想认识他一下,那些破事就不要说了,说了显得小气。”
松原微微一笑:“多谢大当家的。”
在松原现在想来,杨小林既然和俄国人也是势不两立,那么就应该和冯德麟这些人一样,很容易被自己说服。可是松原根本没有想到,杨小林和冯德麟不一样,他来自二十一世纪,有些事情他就比这个时代最聪明的人还有“远见”。
杨小林知道俄国人不是东西,可日本人更不是东西!他绝对不会像冯德麟这样,为了打俄国人而和日本人合作的。
这天,雪已经下的非常大了,那从天空飘落下来的雪花犹如鹅毛一般,大片大片的落在杨小林刚刚打破的俄国人的又一个矿山上面。
这个俄国人的矿比他前几个打下来的都要大,里面有中国劳工七千多人,现在正站在纷飞的大雪中等着杨把总给他们分发路费和口粮。
四个矿山一共解救了劳工将近两万人,杨小林从他们中间挑选了一些身体好的,打过枪的补充了一下自己战斗的损失。即便挑挑拣拣,一连,二连,三连也都重新恢复了人数。
是恢复了人数,不是恢复了战斗力。这支部队现在还谈不上战斗力,他们只是刚刚具备了战斗精神而已。
这七千多个矿工又有六百多人无路可走,他们希望杨小林能带上他们,当那些准备离开的人在领取口粮的时候,他们在一个叫徐大平的矿工的带领下站在俄国矿主的房子面前,等着里面的杨小林出来之后能收下他们。
这个矿山的矿主现在正坐在杨小林的面前,他很害怕,外面有许多矿工叫喊着要杀了他,但是杨小林却告诉他不用怕,自己绝对不会伤害他的性命。
不管矿主是不是相信杨小林的保证,但是这一次杨小林真的不想杀了这个人,因为这个家伙会说汉语,而且胆子很小。他打下来的矿山中即会说汉语又愿意投降的俄国人并不多,能活到自己面前的只有这么一个人。
杨小林对矿主说:“你不用害怕,我看的出来你是老实人,只要你告诉我这几张纸张上面写的是什么,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矿主相信了,杨小林从那个包包里面先随意拿了一张纸出来,和颜悦色的说道:“来,帮我看看。”
那个矿主接过之后看了一会:“这是我国司令官发给一个叫阿克伯利尔将军的电报,电报的意思是让他把一个叫多姆力克莎娃的女孩送到俄军司令部去,路上不允许有任何差池,不允许那个女孩和任何接触,日期,就是八天前。”
杨小林从这份电报中没有得到一点他认为有价值的东西,那眼睛带着一丝凌厉看向那个矿主。
矿主的神情有些惶恐:“是真的将军,我没有一点点的欺骗和隐瞒,请您相信我,我想回家,在遥远的家乡还有我亲人在等着我,只要您能放了我,我保证再也不踏入这块土地半步!”
杨小林没说什么,又拿了一封信出来:“再看看这个。”
那矿主接过这封信的时候手已经开始发抖了,他拿过来看了一下,然后说道:“这是一个叫斯蒂琴科的俄国书记官写给他母亲的信,信上说的都是想念他的母亲,他告诉他的母亲不用担心他的生活,现在六十四屯的物资补给相当的充足,俄**队要在那些修建要塞,常年驻守,他将被将军委任为要塞和清朝联系的联络官。”
杨小林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六十四屯?钱尧,地图。”
随炳肚子上虽然伤口开的大,但是都伤在皮肉,当时失血有些过多让他被列入重伤员,可是几天的功夫休息下来,有些重伤员死了,像随炳这样的把伤口简单的一包,虽然还不能上战场,但是一些杂务做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
不过杨小林还是让他在能休息的时候尽量休息,这些杂物现在都靠钱尧在做。钱尧好歹是个捕快,在官府呆过,做这些事情也是轻车熟路,甚至比随炳做的更好。
第五十九章 高家屯子
地图刚刚铺好,那个俄国人忙的站了起来,手指在六十四屯点了一下:“就是这里了,距离我们矿山三百多公里。”
杨小林点点头,看过之后也没有说什么,把包包里面最厚重的一个信封拿了出来:“还有这个,你慢慢念给我听。”
这份文件之所以厚重,是因为他的内容也同样的“重”!这里面是阿克伯利尔将军与俄国司令官大人在对待日本人的问题上的一些讨论方案。
像这些俄**队的高层指挥官都已经意识到随着对满清瓜分的结束,日俄的之间的较量已经不可避免的要发生了,他们虽然没有把那些日本人放在眼里,可是战争还是要做准备的。
这份资料里面详细的纪律了两个人的对话,哪里应该修建要塞,哪个要塞应该放多少人,指挥部应该放在什么地方,在这上面他们都有初步的意见。
杨小林听到最后的时候双眼都放光了,以前在部队对日俄战争也进行了一些分析,可是中间的一些细节却早已经淡忘,现在俄国人的这个初步计划摆在眼前,他的脑海中顿时对那场不久之后就要发生的战争清晰了起来。
听那个矿主把资料全部念完之后,杨小林冲他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好,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
“莫洛多夫,卡米尔斯.莫洛多夫。”
“莫洛多夫先生,我想我们之间可能要合作一段时间,你必须跟我走。”
这个提议显然是莫洛多夫不能接受的,他的脸色在瞬时间变的非常难看:“不,您不能这样!您应该清楚从您进入这个房间开始我就您当成一个绅士,我们之间是坦诚的!”
杨小林很霸道的打断他的说话:“现在俄**队正在追捕我,我不可能让你马上离开我身边,因为那样我会非常危险。我也坦诚的告诉你,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着我一起走,要么你自己留下!”
说到让莫洛多夫自己留下的时候,杨小林已经拔出了前天从一个矿主身上抢来的俄国手枪,那枪口指着莫洛多夫的脑袋:“我说过不想伤害你,但是请你不要逼我食言。”
莫洛多夫浑身抖了一下:“好吧!好吧我跟您走!”
“这就对了。”
杨小林专门找了十几个人照顾莫洛多夫,这个家伙对他还有用处,包包里面还有许多东西需要他翻译,以后说不定还有。所以杨小林根本没有打算放这个人离开,他希望莫洛多夫能跟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确定这个人没用了为止。
这些人的任务有两个,莫洛多夫听话,这些人就是负责在行军的时候照顾他。莫洛多夫不听话,这些人就是负责看住他的。
把莫洛多夫送出房间之后,杨小林把金大刀和孔落地还有汤玉麟他们都叫了进来,汤玉麟进来之后就说道:“杨兄弟,外面那些人等你回话已经很长时间时间了,其他都走了就他们还站着,我看就收下算了吧。”
杨小林的眼睛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那些矿工的眼神在炙热中透出祈求的神色,摆手说道:“先不说这个,汤大哥,现在跟在咱们身后的俄国人应该有五千多人了,而且已经开始下雪,我想我们现在可以往高家屯子那里靠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击破俄国人包围圈的机会。”
汤玉麟点头:“嗯,我听你的,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把冯大哥救出来之后我喊你哥都行!”
杨小林笑了一下:“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也没有把握,一点都没有,咱们只是去看一下,有机会就救人,没机会的话,再想其他的办法。”
他的眼睛往外面扫了一下:“让那些人跟着咱们吧,没枪了,叫他们每个人给我找一件武器!木棒都行。”
这个几个矿就不像第一个矿那样了,第一个是俄军物资的中转站,所以兵器也能得到补充,但是这几天的几个矿山里面杨小林只能抢到粮食和一些金银。
粮食还好一些,多少能解决一点问题,那些金银现在对他来说有些累赘了,留在身上徒然增加负重。不过杨小林依然让人背上了,因为今天虽然用不着钱,明天总会有用。
这六百人加入之后杨小林的队伍就已经达到一千八百多人,手中只有各式步枪九百余支,近一半人马没有武器。手榴弹全部用光,机枪虽然还在,可是机枪子弹也告枯竭。
炮就更别提了,马家屯子一仗所有的炮被炸了一个干净。现在杨小林感觉自己又像一支土匪,他往冯德麟的马家屯子去,那里是战场,而且不管俄国人是不是取得了胜利,这一下雪都意味着战斗进入了尾声,说不定自己能逮住一个机会再干俄国人一下。
那样多少还能弄几杆枪,实在没有机会的话,从战场捡一些遗落的应该不是问题。
他们还没有到高家屯子,就遇到了出来寻找他们的马友,这当真是杨小林没有想到的事情,马友有机会进入高家屯子杨小林就已经非常满意了,现在看着他再平安的出来,还带来了冯德麟的亲笔信,让杨小林非常意外。
仗已经打完了,至少今年打完了,俄国人的大军已经撤了回去,如果想再打的话,要等明年开春。
杨小林把冯德麟的亲笔信给汤玉麟看了一下,汤玉麟看过之后很是高兴:“是冯大哥的笔记!奶奶的,我真没想到他原来过的还挺快活。”
马友刚才高家屯子出来,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袄,看着杨小林他们那被寒风吹的通红的脸庞说道:“那是,冯当家的在高家屯子里面可舒服了!整天老酒喝着,还专门有个戏班子在大院里面唱戏,俄国人在山头上打炮,我们在下面看戏,那戏班最拿手的是唱《定军山》,后来冯大爷出了一个主意,让那戏班把夏侯渊给换成俄国沙皇,戏名也给改了,叫《黄忠斩沙皇》,那看起来老过瘾了!”
杨小林听的愣了一下,这冯德麟也是有才之人,当得上是自己知道的意淫鼻祖了。汤玉麟现在的心情非常好,一巴掌打在马友脑袋上面:“你小子是过瘾了,兄弟们在外面是九死一生啊,也不知道早点出来报信!”
马友被打汤玉麟打一下那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灿烂了,嘴上十分委屈的说道:“大哥,大哥您不知道,兄弟也是九死一生才进去的,俄国人拦截就不说了。碰到陆老六,我以为这下安全了,结果到屯子里面还差点被一个日本人把我给毙了!好在冯大爷记性好,知道您身边有我这号人,不然我可真见不着您了!”
杨小林这个时候也从信上面知道了冯德麟得到日本人帮助的事情,冯德麟还替那个叫直上松原的日本人说了几句好话,让他们不要把马友的事情往心里去,说直上松原是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并且请杨小林他们如果俄**队撤走的话就到高家屯子里去做客,特别是杨小林,冯德麟在信上是一再相邀。
汤玉麟当然不会把这事情记在心上,冯德麟平安的消息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他的脸上挂着一种满足的笑容,转过头来看看杨小林:“杨兄弟,咱们一起去高家屯子看看?”
杨小林想了一下:“成,已经到这里了,要是过门不入,以后也不好意思上冯大哥的门头,就去看看吧。”
第六十章 庆功宴会
他们两个带着各自手下的弟兄,总共两千余人往高家屯子走去。汤玉麟把肩膀的枪扔给旁边的一个土匪背着,俄国人既然走了,也就不用战斗了。
他整个人终于放松了下来:“杨兄弟,冯大哥这个人豪爽的很,特别是对自己兄弟,那没话说。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够意思,有气魄,有本事,我相信你们一定能谈的来。”
杨小林的脑子中却在思索那些日本人的事情,听到汤玉麟说话之后想了一下:“汤大哥,冯大哥信上说的那个叫直上松原的日本人,你认识么?”
汤玉麟点头:“认识,这家伙在辽西有些年头了,手眼通天,不光和我们绿林道上的兄弟都很熟悉,就是和朝廷也是能说上话。前几年我手下有个兄弟被官府逮住,要斩首了,我托人找到他,没几天的功夫就放回来了!人不错,挺讲义气的。”
杨小林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手眼通天?哼,那更要小心了。”
汤玉麟有些错愕:“杨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小林看看他:“汤大哥,日本人怎么会用这么多物资和人力来帮冯大哥打俄国人?”
他想启发一下汤玉麟,但是汤玉麟的脸上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我管他哪里来的,只要帮我们打俄国人,天兵天将下凡和阎罗殿的小鬼出没都一样,我当朋友待着。”
杨小林叹息了一声,拍拍汤玉麟的肩膀:“我跟你说一句话,如果说俄国人是狼,那日本人就也是狼,而且是一头比俄国人还凶狠的恶狼!”
汤玉麟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错愕:“杨兄弟,你怎么和张老五说的一样?”
杨小林愣了一下,张作霖?他也是这么想的么?
队伍到达高家屯子的时候,冯德麟已经在门口做好了迎接准备,从那阵势上看,他这一次是把杨小林当成贵宾了。
整个队伍分列两队,冯德麟手下的所谓一百零八将排在大门的两侧站立,最前端居然还放着几挂炮仗,陆老六早在炮仗边上等着,一看见杨小林他们的身影,马上高声喊道:“快放炮仗,让冯大哥知道大虎来了!”
有土匪迅速的把炮仗点燃,陆老六大步往前走了过来,远远的喊道:“汤大虎,许久不见日子过的可好?”
汤玉麟这个时候也不和杨小林并肩而行了,跑上前去一下抱住陆老六的肩膀:“哎呀六哥,这些日子不见你又胖了,我还以为这一次可能再见不着你了呢!”
陆老六扒开他的双手:“怎么说话呢?要不看在你知道我们被包围了就赶来帮忙的份上,我现在就把你按在地上。”
汤玉麟呵呵一笑:“兄弟说错了!六哥,当初我听到俄国人来打高家屯子的时候,我带着兄弟就往这里赶了,可是却慢了一步,没能进来。”
陆老六微微笑着:“有这心思就行,哥哥领情了。”
汤玉麟这个时候才想起和他一起来的杨小林还一直站在身后,当下一把将杨小林拉过来:“六哥,也还好我没进来,不然也不会认识到这位兄弟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还没等他介绍,杨小林就看见一个体型有些微微发胖,身材稍微有点矮的汉子从高家屯子的大门走了出来,那人走在最前面,其他的土匪都跟在他的后面,估计他就是冯德麟了。
那矮胖子远远的就喊道:“大虎,站在你旁边的杨打鬼兄弟?”
这一声喊过杨小林已经确定他的身份,也不等汤玉麟再介绍了,自己往前走了两步,双手一抱,左腿向前跨出一个弓步:“兄弟杨小林,给冯大哥见礼了!头一次来大哥门前,即没有投名帖,也没带什么礼物,规矩不到的地方,请大哥包涵。”
冯德麟哈哈大笑:“杨兄弟客气了!这个时候你们能来,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你放心,以后你就是我冯德麟的过命兄弟!客气话和场面话咱就说了,你们今天来的正好,正赶上庆功宴,来,里面请!”
寒暄了几句之后,一行人往屯子里面走去。杨小林这个时候已经看到了冯德麟的身边有一个家伙总是用一种很奇特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当他的眼睛往那人望去的时候,那个人用一种友善的眼光回敬过来,也并不主动和自己说话。
那家伙虽然穿着一身东北土匪们经常穿的行头,但是杨小林有一种直觉,他就是那个叫直上松原的日本人。
走入了屯子,虽然天上还在下着大雪,但是高家屯子里面依然在摆流水席,从进入屯子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冯德麟的“聚义厅”,沿路用帆布搭起顶棚,土匪们在里面吃的是热火朝天。
而“聚义厅”的前面还搭了一个小小戏台,戏台上面时不时有人把落下来的积雪给扫掉,两个戏子正在化妆,其中一个是中国古代武将的打扮,另一个却穿着俄国人的军服,还在头顶上弄了一个中国的皇冠一样的东西,看样子就是要唱《黄忠斩沙皇》了。
杨小林倒是真的很有兴趣看看,冯德麟是怎么把定军山里面的夏侯渊给变成沙皇的。
这台词到底被他改成了什么样子?
走入那聚义厅之后,冯德麟把杨小林和汤玉麟拉到他的左手边上坐下:“二位兄弟,你们知道俄国人围剿我,能来帮忙,这份情谊我感激不尽!坐在我身边,今天咱们哥几个好好喝一杯,特别是杨兄弟,说真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们轱辘山的人马能如此仗义!”
杨小林挨着冯德麟坐下,正待客套几句的时候,汤玉麟首先开口了:“大哥,杨兄弟这一次来帮你可是把轱辘山都扔了过来的。”
冯德麟抬起头:“哦?怎么回事?”
汤玉麟当下把清军和张作霖围剿轱辘山的事情说了一下,冯德麟听完之后把酒杯往桌子上面一放:“他娘的!清军围剿还说的过去,自古官匪不两立,这张老五居然也来插一杠子!”
陆老六在旁边插了一句:“大哥,张老五这小子自从认识了赵占元之后,变的真不是东西了,咱们绿林道上的规矩他一点都不讲,不说别的,去年您亲自去信调解他和沙海之间的恩怨,那小子居然不买账,我看咱们有必要给他点厉害尝尝。”
冯德麟听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杨小林:“嗯。杨兄弟,自己兄弟不是说的,咱辽西的绺子看的是手上功夫。你说吧,你想把张老五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