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反攻
呼!决堤之后,滔天的洪水顺着缺口汹涌而下,直扑向大堤南侧的洼地。可怜南岸的民众此时尚被蒙在鼓里。洪水南下的那几天,河南、安徽、江苏的百姓们还和往常一样为了生计在田间劳作,浑然不知死神已经然降临。
没办法,为了避免被日军查觉,以至于功亏一篑,军委会严令不许泄露消息。所以除了极少有关系的人得以在洪水前匆匆撤离。颇有讽刺意味的是,国民政府的保密工作向来就跟筛子一样,这回却做得极为出色。
日军正好相反,就跟是中了邪似的,以往情报机关那么厉害,现在却突然变成了聋子的耳朵。洪水扑来的时候日军根本毫不知情。直到几天后,陆航侦查才发现异常,但为时已晚,洪水呼啸而至,瞬间就逼到了日军近前。
当时,一心想洗刷耻辱的第十四师团冲在最前面,结果被宽达数里的洪水包围在中牟县城。其中由骑兵联队残部为主体的挺进队被隔在洪水以西,一战区见有机可趁,忙调兵遣将施以包围。
一番激战之后,日军这支小部队全军覆灭。**共俘获400余骑,另有150毫米口径榴弹炮4门和步骑兵若干,算是取得了自兰封会战以来第一次重大的胜利(不包括97军的战果)。
除了第14师团以外,日军其它各部的情况也非常糟糕。第十师团虽然远在开封,但也没能逃脱噩运。6月15日。黄河水冲向了开封城,日军即大规模搜集麻袋准备堵水,以防城内遭水淹,但仍有一部分日军溺死。
当时洪水来得非常突然,日军大多都躲在城内睡觉。等发觉洪水涌入的时候,只好光着身子逃了出来,枪械大多也被遗弃了。
据日军战后报告,其中有一个小队,有一百二十五人(明显得到了加强),洪水过后只有七人尚存。小队长和几个分队长均死在这场洪水中。
第16师团当时在尉氏。据第20联队上等兵东史郎记述其在尉氏县遇到洪水的情况说:“湍急的浊流滚滚而来。冲走了一个个村庄。顷刻之间出现了一潭湖水……”可见当时水势之大。
不过总的来看,日军虽然狼狈不堪,被淹死的其实不多,像上文所说的那个小队毕竟是特例。相对他们庞大的部队来说。这点兵员损失可以说微乎其微。相反。淹死的百姓要远多于日军。即便按比例来算。也是如此。
有人肯定要问,洪水难到还会长眼睛?专淹老百姓!事实上,洪水没有眼睛。人却有眼睛。现代军队,行军扎营都是有一定之规,什么地方能扎营,什么地方不能扎营,军事地理学上讲得清清楚楚。所以很多村庄被冲毁,日军的军营却只有部分被淹没。
当然,日军的损失还是很大的。这个损失主要体现在物资和装备方面。像第十六师团后来逃出生天时,只剩下一辆轻型坦克,其余的重装备皆尽遗弃。另外,被困洪水导致给养被断也给日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很多部队甚至连饭都吃不上了。
得知三个师团又两个独立混成旅团陷入洪水围困,北支派遣军司令官寺内寿一差点被气得吐血,不过更让他生气的还是国民政府竟然把屎盆子扣在日军的头上。说黄河决口是日本派飞机炸的,还派记者到花园口采访,广为宣扬。
冈部直三郎少将劝道:“阁下,您犯不着生气。支那人向来不讲信用,咱们就是炸了他们的大堤又如何?”
寺内寿一操起一个茶缸子就砸了过去,大骂道:“八嘎!愚蠢,猪都比你聪明!”
冈部直三郎不敢反驳,只好低着头道:“哈依!”
寺内寿一其实并不在乎这点儿名声,反正日军已经是臭名昭著,再怎么洗地也洗不白。可问题是什么时候轮到中国政府扣日本的的屎盆子了?这种做法一向都是日本侮辱别国的手段。
“不行,必须要做出有力的反击!”寺内寿一愤恨不平地想到。
可是中国政府的宣传攻势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经过上次兰封空战的炒作之后,国民政府宣传部已经将这套手法练得炉火纯青,正好拿日本人开刀。
6月12日,汉口出版的《大公报》以及《申报》等大小报纸,纷纷刊出了骇人听闻的消息:前线大雨,黄河决口!
中央社郑州11日上午9时电,敌军于9日猛攻中牟附近我军阵地时,因我军左翼依据黄河坚强抵抗,敌遂不断以飞机大炮猛烈轰炸,将该处黄河堤垣轰毁一段,致成决口。水势泛滥,其形严重。
黄河南岸大堤披暴敌决口后,滔滔黄水由中牟、白沙间向东南泛滥,水势所至,庐舍荡然,罹难民众,不知凡几。故此种惨无人道之暴举,既不能消灭我抗战力量,且更增加我杀敌之决心。
6月13日,中央社又发电讯:敌机30余架,12日晨飞黄河南岸赵口一带,大肆轰炸,共投炸弹数十枚,炸毁村庄数座。更在黄河决口处扩大轰炸,至水势愈猛,无法挽救。
与此同时,**的《新华日报》也参加到对敌暴行的声讨中,并号召赈济受灾同胞。《新华日报》6月12日的电文题为“豫东战场:敌因屡犯被阻,竟决黄河大堤,黄水汹涌处庐舍荡然,敌妄图消灭我战斗力”和“豫东战局渐趋稳定,我敌相持白沙附近”。
6月13日,《新华日报》又发出题为“犯新郑敌已击退,暴敌仍到处决堤,中牟、白沙大水,数万灾民集郑”的电文。
经过多方努力,花园口决堤的消息迅速引起了世界各国的关注。一时间,无论路透社还是美联社的消息都显示出,世界各国舆论几乎一致谴责日军的这一暴行。
日本政府立即做出反响,电台、报纸统一口径,矢口否认,并称中方嫁祸于日本。但在当时,日本政府在国际上的名声已经烂大街。加上各国公民都非常同情中国的遭遇,于是舆论一边倒地抨击日本,谴责日本政府贼喊捉贼。
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陈诚见状,又在火上浇了一把油。他于13日在汉口举行中外记者招持会,通报了日机轰炸花园口河堤经过后,然后说:“历来黄河水患,均出于天灾。日本狂暴军部,竟以文明的利器,以人力决口黄河,企图淹没我前线将士和战区居民,如此惨无人道之行为,真可算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实为全世界人类之共敌!”
得,全人类公敌,比常公的“人民公敌”还上档次。这一下,日本这个屎盆子是戴定了。而且这一戴就是很多年,二战结束后,日本是战败国,自然无力翻案,中国政府也不会闲着没事儿扯这个淡。加上千古完人常公健在,没有敢揭他的短,所以一直等到常凯申逝世以后,花园口事件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
可这个时候,战乱已平,逝者已矣,是非成败只能让他人评说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将画面切回到97军。
在黄河北岸,郑卫国带着手下一众军官静静地伫立在河畔。古人云: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可惜原本波涛滚滚的河水早已没有了往日一往无前的气势,随着水量骤减,原本宽阔的河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很快就变成了一道长长的乱泥淖。
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河面,脸上浮现出痛苦和迷茫的神色。为了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是……一想到为此牺牲的战友,大伙儿心里就跟刀割一样。
就在这时,队伍前列突然一阵骚动。梁副师长发疯似地冲向了黄河,跪倒在泥淖中痛哭道:“师座,师座!你死得不值啊!呜呜……”
大伙儿吓了一跳,一时不知所措。周参谋长忙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梁师长拉上来啊!”
战士们忙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梁副师长拽到岸边。幸亏动作够快,黄河边上的淤泥滩可是危险至极,丝毫不亚于红军走过的草地。
郑卫国看了大家一眼,惭愧地说:“这件事情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不仅没能扭转战局,还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兄弟。”
熊处长忙道:“军座,看您说的,这件事情怎么能怪您呢?您带着弟兄们出生入死,消灭了多少鬼子。战打成这样,要怪就怪……”
周参谋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欣慰地说:“小熊,你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能怪谁,要怪就怪日本鬼子,是他们给咱们国家和民族带来的灾难!大家一定要牢记这个耻辱,在战场向鬼子讨回来!”
将士们憋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有了发泄的地方,齐声吼道:“向日本鬼子讨还血债!给死难的同胞报仇!”
郑卫国心里明白是时候振臂一呼了。他是三军主帅,必须得给大家做一个榜样。于是找了一处高点的土堆站了上去,指着南面喊道:“弟兄们,日本鬼子现在被洪水困在河南,你们想不想报仇!”
将士们齐声吼道:“想!”
郑卫国说:“好,眼下正是咱们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大伙立即各自回营听候指令,咱们!”他稍停顿了下,大手一挥接着说道:“再到河南杀个天翻地覆,给王副军长,给牺牲的弟兄们,给千千万万的同胞们报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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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解恨
宽阔的河谷是97军南下的第一道难关。此时黄河故道基本上已经断流了,河床上的积水也所剩不多。不过现在的情形却比以前更加麻烦。因为水层厚还可以划船,现在这个水位既不能划船,也不敢走人。厚厚泥浆构成的死亡地带活生生将华北劈成了两半儿。
34旅和骑十团奉命组成先遣支队第一批过河。大伙儿本来还挺兴奋的,可到河边一看就傻眼了。这么厚的泥浆,别说人了,就算马也过不去。
李大壮带着部下一连试了好几个地方都是不行,最多百米就不敢再往前走了。这可把他急坏了,在河边直跳脚,还下令全旅战士都来想办法。
张海岩笑道:“大壮,你别急,军座他们肯定有安排的。”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军部工兵团和八路军支援的一大批民夫就赶来了。他们肩上大多少扛着一摞草袋,有的手里还拿着铁锹,看样子是准备把这里生生填出一条路来。这确实是一个很笨的办法,但也是最有效的。
陈明发团长看到张海岩他们,忙快步走上前来,笑道:“张旅长、李副旅长,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早,真是对不住了。”
张海岩摆摆手说:“没事儿,是我们来的早了。”他们本来打算早点过河,为后续行动多挤出一点儿时间,没想到还是棋差一着。这就是参谋人员的问题了,如果有合格的旅参谋长。是决对不会出现这种失误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炼,工兵团干起修桥铺路的活儿来是得心应手。他们一边挖沙石填满草袋,又用草袋一截一截铺在河道上,很快就铺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李大壮有些不放心,用脚在上面踩了踩,说:“老陈,你这破草袋子结实不?”
陈团长笑道:“放心吧,摆好之后破了也不打紧,只要搬的时候不破就行了。”
工兵团的战士和支前的民夫们挥汗如雨,都挺卖力的。不一会儿工程就推进到了河中间。细心的工兵们还用木板搭了几个桥洞。这几天一直下雨。河道本身又是地势低洼的地方,没有泄洪通道还真是不行。
张海岩看了一会儿觉得很讲究,就夸奖道:“行啊,老陈。跟着军座真是长本事了啊!”
陈团长嘿嘿一笑。谦逊地说:“这不算啥。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罢了!只可惜上回缴获的那些物资被鬼子炸了,不然的话……”
李大壮忙道:“不然咋样?”
陈团长笑道:“一定能让你们大开眼界。”
李大壮别过脸去,满面不屑地说:“切。你就吹吧,俺才不信呢!”都是97军的老人了,谁不知道谁啊,装什么大尾巴鹰?
张海岩则趁机将了一军,笑道:“好你个老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现在小鬼子援兵那么多,携带的物资肯定不少。我去缴获一些回来,你给咱儿比划比划咋样?”
本以为陈团长会欢喜一场,没想到这家伙却说:“嘿嘿,张旅长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咱们的装备已经有着了落,就不用你们费心了。”
张海岩奇道:“哪儿来的呀?”97军什么情况他不知道,造个六零炮就费了老鼻子劲儿,有个屁的工兵装备?一人一把铁锹就算不错了。
陈团长却笑眯眯地不肯说,因为他刚才已经算是泄密了。再说嚷嚷下去,政治部保卫科的人非请他喝茶不可。
“不说拉倒!”李大壮懒得理他,见道路已经铺好,忙催着张海岩赶紧出发。夜猫子等不及,已经率骑十团抢了先了。张海岩见状,忙指挥步兵迅速跟上。
河面也就短短的一公里,很快就走完了。重新踏上河南的土地,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夜猫子打了一声招呼,带着骑十团先行侦察。步兵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以攻击阵形散开。
看着一张张熟悉或者陌生的面 ,张海岩突然想起了那些牺牲在这里的战友。可是一想起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倒在自己身边的情形,他心里就跟刀割一样难受,于是又使劲儿甩了甩头,似乎是要把那些不愉快的经历从脑袋里甩出去。
李大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干嘛?”
张海岩说:“哦,没事儿!”
李大壮嘀咕道:“没事儿你甩什么头啊,俺还以为你羊癫疯发了呢,吓俺一跳!”
张海岩笑骂道:“滚你的蛋,你才得了羊癫疯呢!让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前面极有可能与敌遭遇。”
李大壮不耐烦地说:“晓得啦,这还用你说!”
正说着,前面突然传来几声枪响。没过多久,几名骑兵飞马来报,说是前面抓到了日军俘虏。
张海岩忙亲自带着一营赶了上去,其余大部队则交给李大壮统率,以便及时接应。他们离事发地不远,所以很快就赶到了。
地上血迹斑斑,躺着好几具尸体,由于衣服非常破烂,看不出是什么身份。另外还有好几个乞丐似的俘虏耷拉着脑袋蹲在一旁。
搞笑的是,这些家伙正在死命地啃自己手上的油饼,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这种油饼是97军的一种制式口粮,在夏天也能保证一个星期不馊。由于味道比炒面要好得多,所以非常受战士们欢迎。这些俘虏能有口福,多半是战士们看着他们可怜,把自己的口粮匀了出来。
张海岩四下打量了一番,没有看到哪儿有日军,就问道:“你们抓到的俘虏呢?”
夜猫子忙迎了上来,指着蹲在地上啃油饼的那帮家伙说:“不在这儿蹲着呢吗?”
张海岩瞪大眼睛,说:“夜猫子。你蒙谁呢!老子可不是第一天认识日本鬼子。你搞什么名堂?我告诉你,杀良冒功在我们97军可是掉脑袋的!”
夜猫子哭笑不得,说:“唉,张支队长,我说了你怎么不信呢?”一营的战士们都盯着他,眼神怪怪的,心想你撒谎也不编圆乎点儿,这么明显,傻子才会相信呢!
张海岩狐疑地看了这帮乞丐一样,说:“真的是日军?”于是让翻译上前跟这帮家伙交流了一下。让张海岩和一营战士跌破眼镜的是。这些饿死鬼真是日军士兵。而且还是以战力强悍著称的第十师团的部队。
夜猫子得意地说:“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张海岩有些尴尬,为了转移话题就问道:“他们也没穿日军的衣服,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夜猫子笑道:“我哪儿认得出来。是他们看咱们掉头就跑。这不明摆着心里有鬼吗?一营长还以为是土匪。就带着弟兄们去追。结果这帮家伙一边跑一边喊。不就露馅么?”
战士们一听都乐坏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前几天听说委员长下令扒开黄河放水淹了河南。大伙儿还挺气愤的。可现在一看到日本鬼子落得这么个下场又忍不住开心起来,真是解恨啊,什么气都消了!
张海岩对翻译说:“你去问问,看他们是怎么搞成这副德性的。”
翻译忙上前跟几名俘虏叽叽咕咕说了起来。97军的老兵都是强行学过日语的,几乎每个人都会那么几句。于是一个个忙竖起耳朵偷听,一半是因为好奇,另一半么,看着鬼子说他们的倒霉事儿,听着解恨不是?
几名日军俘虏忙着对付油饼,一开始还不爱说,可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想着这些天的非人遭遇,这些家伙竟然当场痛哭起来,搞得窦娥还惨,幸亏这六月间没有下雪。
看着这辛酸的场面,张海岩和夜猫子他们面面相觑,心里都在想这特么还是日本鬼子么?咋跟爱哭的娘们儿一个德性呢?
翻译却偷偷笑道:“旅座,这些鬼子可算是遭了大罪了。真是报应啊,报应!哈哈,老天爷真是长眼啊!这帮王八蛋,就该这么整!”
张海岩忙道:“不是,你说清楚点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翻译这才娓娓道来。原来,这伙儿日军当时驻扎在城外,负责警戒。因为周边并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力量,所以上上下下都非常松懈。洪水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做梦呢!水淹到后背的时候才惊醒。这个时候还能咋办?光着屁股跑呗!
等逃出营地之后他们才发现,部队失散大半,枪也没剩几支。最体面的是一名小队长,上面有一顶军帽,下面穿着兜裆布。
虽说是夏天,不算冷,可光着腚也不行啊!于是他们只好去一个还没有被淹没的村庄抢衣服,没想到去晚了一步,里面的村民们早已逃了个精光。他们找遍全村也只找到这么几件被人扔掉不要的破布。
衣服的问题解决了,可更大的问题出现了——他们断粮了!靠着陇海铁路,他们一直有着比较充裕的后勤补给。没有任务的时候还可以到村庄里去抢劫。可现在补给线断了,老百姓也逃走了,找谁要吃的去呢?
上等兵矢野雄一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讲述了他们的凄惨遭遇:“开始硬挨着,靠抽香烟解乏。后来,香烟也全部抽完了……我们到处转来转去找食物,旱田里开始还有土豆种,不过,没几天就被吃光了。又把南瓜秧弄来煮着吃,但马上就被大家抢光了。很快田地里没有一点可吃的东西了……”
审问俘虏耽误了这一会儿功夫,李大壮也率主力赶了上来。得知日军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大伙儿都非常兴奋,对未来也多了几分期待。
张海岩一面指挥部队分路搜寻日军的踪迹,一面向军座通报了敌情。这个消息最开始传回军部,郑胡子他们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急电34旅,让他们确认情报是否有误。
李大壮笑道:“哈,俺就晓的会是这样,军座他们也不敢相信这事儿。”
张海岩嘿嘿一笑,说:“这么扯淡的事情,搁谁身上会信啊?我都亲眼看到了还以为是假的呢!让电报员立即回电吧,就说确凿无疑,建议军部尽快采取措施。小鬼子现在是惨了点儿,但华北方面军肯定会迅速增援的。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不容易碰到了。”
李大壮欢喜地说:“老张,你说咱们这回能留下多少鬼子?”
张海岩笑道:“这我可说不准。不过留下一半也是好几万啊!”众人哈哈一笑,一个个挽起袖口只等着跟鬼子大干一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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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割裂
跟军部取得联系之后,张海岩带着34旅继续向前推进。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现在日军正陷入粮弹两缺的困境之中,及早介入并掌握有利态势无疑有助于尽早解决对手。
夜猫子跑过来请示,问道:“支队长,接下来需要我们团往那个方向侦察?”
张海岩想了一下,说:“当然是西方,从黄河到陇海线都要要重点侦察,提防日军主力孤注一掷地拼死突围。不过,西北、西南、正南几个方向也要安排人手,咱们是打鹰的人,可不能让鹰捉了眼啊。”
夜猫子笑道:“这你放心!小鬼子的汽车都在水里趴了窝,就他们那小短腿,想捉咱儿也得追得上啊!”说着兴冲冲地回去安排人手。稍后,他亲自带着一营沿陇海线西进,二营随后跟上准备接应,三营、四营则转到其它方向侦察。
战士们信心十足地踏上了新的征程,不过情况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乐观。因为越往西走,积水就越深,很多公路上都有及膝深的积水。还有些地方甚至变成了一片汪洋,原本的地貌已经面目全非,即便打开地图也搞不清方向。
这些情况给部队行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特别是骑兵,本来可以一路急驰的,可现在却不得不牵着马行军,完全丧失了机动和速度上的优势。
战士们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跋涉着。呯!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忙拉开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哪里在打枪?”战士都睁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夜猫子担心遭遇埋伏,忙让部队以攻击阵形散开并向西搜索前进。
不一会儿,前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叽里哇啦的喊叫声,几名狼狈不堪的小豆丁蹦蹦跳跳地狂奔而来。
“不好,是鬼子!”一名眼尖的战士惊呼道。
大伙儿一看,嘿,蛤蟆嘴,罗圈腿,还真是鬼子,就跟前面碰到的那些家伙一个德性。正在逃跑的日军也发现了堵在前面的**。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猫子见日军战斗意志似乎并不坚决,就让翻译上前喊话,说:“哇里哇里哇,森搔尼轰困斯路!”意思是我们优待日本兵。你们赶快过来投降吧!
本来大家并不报什么希望。跟小鬼子交手这么长时间。啥时候见他们主动投降过啊?可让战士们大吃一惊的是,这帮家伙听到喊话之后二话不说,扔下枪就跑了过来。好像后面有鬼似的。
夜猫子奇道:“是什么人在追鬼子,还把他们吓成这样?”
一营长猜测道:“估计是友军吧!”
夜猫子点点头说:“嗯,那你马上派人前去迎接一下,免得发生误会。”
一营长正准备过去,所谓的友军已经出现了——竟然是百多名手持各式武器的乡民,他们手里拿得不是板凳就是菜刀,还有干脆是赤手空拳。
老乡们本来是一心追杀那十几个日本鬼子的,没想到突然看到这么威武的**,顿时又惊又喜,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夜猫子忙上前安慰道:“乡亲们,你们不要害怕,咱们是**,是自己人!”
乡亲们都大哭道:“可算是等到你们了,咱们可被小鬼子给坑苦了!”
好不容易才让他们的情绪稳定了一些,人群中一名少女突然向日军俘虏扑了过去。乡亲们怕她吃亏,跟着一涌而上,眼见血案就要发生。
一营长忙上前拦住,解释说:“乡亲们,先别动手。这些俘虏我们还要押回去呢,打死了就没法交差了。”
自打跟友军搭成了“活鬼子换物资”的协议之后,97军将士们就开始喜欢抓活鬼子回去领赏了。毕竟杀了只能解愤,还是抓活的更合算。
那名少女哭道:“这群畜生杀了俺爹,俺要替俺爹报仇!”
将士们面面相觑,忙问是怎么回事。乡亲们忙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讲了一遍,听得大伙儿头都大了三圈。
原来这伙鬼子骑着马到老乡地里拽黄瓜吃,那名少女的父亲就上前吆喝,让他们给留点儿。因为这段时间一条黄瓜能救几个人的命,都让鬼子吃了,乡亲们怎么活啊?
没想到鬼子不由分说,举枪就把他打死了。老百姓们都愤怒了,说这日子不能过了,拼吧,就拿着家伙嗷嗷吼着出来拼命。见老百姓人多势众,忙于扯黄瓜的鬼子慌忙开枪,还打伤了几个人。可是马受了惊吓,撒丫子就跑开了。鬼子见势不妙只好逃跑,结果迎头撞上骑兵团。
一营长听完,悄声道:“鬼子太可恨了,为几条黄瓜就要杀人!要不把那个打死人的混蛋干掉吧,咱们也不差那几条枪。”
夜猫子点点头,说:“姑娘,你好好看看是哪个鬼子打死你爹的?不要怕,咱们给你报仇!”
那名少女看了半天,哭道:“俺,俺认不出来!”这也不怪她,当时事情太突然,哭都来不及,哪有功夫记住行凶者的相貌?
这下可就为难了,大伙儿都看向夜猫子,让他拿主意。夜猫子搔了搔脑袋,一跺脚,说:“动手!回去不许嚼舌根子。”
几名和日军有血仇的战士二话不说,端起刺刀就扎了过去。日军俘虏们吓得哇哇大叫,说什么日内瓦公约什么的,可翻译们都装作没听见。
收拾掉这帮祸害以后,部队继续前进。不过前面的水越来越深了,大伙儿都感到挺恼火的。
一营长突然跑了过来,脚下踩得积水哗啦啦直响。
夜猫子心里正烦着呢,开口斥责道:“你小子不好好带着部队。跑过来干嘛!”
一营长伸手指了指天空,说:“团座你看,咱们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啊,得马上想个办法才是。”
夜猫子朝天上看了看,脸色陡然大变。眼下部队都暴露在空旷的平原上,要是敌机突然来袭可咋办?该死,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
“快!目标前方村落,火速前进!”夜猫子果断地下达了命令。
将士们这时也意识到了危险,慌忙向前方的村落跑去。虽说那种普通的村落并不具备防空能力,但总比在这泥滩上挨炸好啊。按说夜猫子他们反应也算及时了。可鬼子的飞机来得更快。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离村子还有两三百米呢,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音。经历过前段时间艰苦的防空作战,大伙儿对这个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好了,是小鬼子的飞机!”
“团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
顿入险境。将士们都慌了神。空袭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已经领教过了,实在不想再尝一遍。可眼下四周都是一马平川,能往哪儿逃?由于太过紧张。大伙儿感到刹那间血液都要凝固了。要牺牲了吗?可鬼子还被赶走,真是不甘心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几架翅膀上涂着鲜红小太阳的飞机高速从他们头顶上掠过。空中突然多了几朵雪白的伞花,像蒲公英种子一样正缓缓落下。
战士们吓了一跳,嚷嚷道:“不好了,鬼子扔炸弹了。”不少人大叫一声就要逃跑。
当然也不乏勇敢的,像一连长就抢过一挺机枪,吼道:“他娘的,反正是个死,老子跟小鬼子拼了!”
夜猫子眼疾手快,忙伸手按住他,同时吼道:“都别开枪!”
战士们这才注意到了降落伞下面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包装得整整齐齐的物资。面对这个惊天之喜,战士们呆呆地看了半晌才恍然大悟,感情敌机上的飞行员把他们当成了自己人啊。这乌龙闹的,劫后余生的战士们顿时欢呼起来,不少人一边开怀大笑,还一边偷偷地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一名连长吹嘘道:“幸亏俺镇定,要是开枪就完球蛋了。”
另一连长笑骂道:“得了吧,就你还镇定,是吓傻了吧!”
……
夜猫子挥挥手说:“都别他娘的吵了。一连去搬运物资,二、三、四连继续前进。通讯员马上把这个情况向各兄弟部队通报,让他们尽可能扮成日军避免空袭。”
张海岩正在为怎么防空而发愁了,接到电报后大喜,忙让各营连照办,还迅速向军部做了通报。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扮日军是不是太难了一点儿?再说咱们也没那么多小鬼子的军服啊!”
熊处长笑道:“不需要扮得太像,只要能把小鬼子的飞机蒙过去就行了。”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不错!”现在97军穿的是**的夏常服,和日军军服没有太大的色差,至少在天上很难分得清楚。再打上几面膏药旗,就足以浑水摸鱼了。
这道命令很快传达到97军各部。后续渡河的部队都在出发前做好了准备,像什么膏药旗、对空联络板都带了不少。
在97军的刻意伪装下,日本陆航的飞行员们更加摸不着头脑,扔下的物资至少有一半落到了97军手上。这可不是一点两点儿,而是足足有30吨之多。空投物资中既包括粮食、弹药,还有双方都急缺的医疗药品,算是解了97军的燃眉之急。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误投呢?战役结束后日军参谋本部曾派员做过详细的调查,真实原因却让他们哭笑不得。
飞行员纷纷表示97军穿着整齐,气势高昂,看起来更像是日军。而真正的日军现在都是一副叫花子相,别说飞行员了,就算是他妈看到了也未必认得出来。
这就导致一个更可笑的后果——根据战后统计,有多支日军部队由于“形迹可疑”遭到了日机的空袭,并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气得第二军司令官西尾寿造中将跟飞行师团师团长德川好敏中将大闹了一场,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34旅向前推进的同时,97军主力很快也渡过了黄河。其中33旅、35旅、骑兵第十四旅向东展开;军部、骑兵第四师、36向西展开,一举割裂了日军西进集团与后方的联系。直到这个时候,日本第二军才如梦初醒,但未时已晚。
西尾寿造得到消息的时候惊得把手上的茶杯都扔掉了。他愤怒地咆哮道:“八嘎,是谁跟我说97军已经丧失了战斗力?为什么没能提前发现他们的行动!”第二军一众军官噤若寒蝉,都低着头不敢吭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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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禁令
武汉珞珈山,委员长官邸。侍从室主任林蔚恭恭敬敬地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常凯申,兴奋地说:“委座,这是一战区转发的97军捷电,称所部已经顺利地切断了日军西进集团与后方的联系,并在接触中消灭近千被洪水冲散的日军。目前一战区主力和97军正在积极向日军靠拢,围歼该敌指日可待。”
常凯申眼睛一亮,说:“哦,这个消息可靠吗?”
林蔚说:“据一战区侦察,97军确已南下,目前正在兰封到开封之间展开。至于歼敌人数纵有水分,估计也不会相差太多。”
常凯申欢喜地说:“好,好滴!郑卫国这个人还是识大体滴,97军也不愧为民族武力,华北利刃,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林蔚忙道:“这都是您慧眼识英才,不然郑长官纵有天大的本事,何来用武之地?”
常凯申听了非常开心,不过嘴上还说谦逊地说:“诶,话不能这样说。仗还是要靠前线的将士们去打滴,我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你马上回电,让一战区再接再厉,争取重创日军,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林蔚笑道:“是,委座。”
他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又被常凯申给叫住了。林蔚忙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常凯申递给他一张纸条,说:“97军自南下参战以来屡立战功,应该得到嘉奖。这是奖励物资的清单,你也一并去办了吧!”
林蔚接过一看。为难地说:“委座所言极是,可现在恐怕没有太多的物资啊!而且要是给97军分的太多,只怕会惹人嫉恨。”
常凯申有些不高兴了,哼了一声说:“让各部挤一挤有什么不可以?他们要是都能像97军那样能打,我照样多分给他们物资。”
林蔚不敢多劝,只好说:“委座教训的是,卑职这就去安排。”
电报很快传到了97军。此时97军各部已经完全在南岸展开,做好东拒(徐州方向日军)西打(被困日军)的准备,就连军指挥部也搬到了陇海线上的罗王车站。
罗王车站曾是双方攻防的重要据点,本来已被战火所毁。但日军进驻后又迅速进行了重建。内外工事修得非常不错。熊处长见此地正当要冲,又较为险要,就建议把军指挥部搬到了这里。
郑卫国接过电报一看,惊讶地说:“当真是军委会发来的?委员长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周参谋长笑道:“确凿无疑!兴许是因为咱们前段时间打得好吧!咱们可是歼灭了万余日军啊。这么大的功劳都不重赏。让天下人怎么看?”
郑卫国还是有些不信。但也没有想到原因,摇头笑道:“算了,不管委员长是怎么想的。终归是件好事。有了这批物资,咱们的后勤终于可以松口气了。不过总靠上峰打赏可不是长远之计,还是得想办法搞好咱们的根据地。”
周参谋长笑道:“是啊!要是八路得了这批物资,至少能新建三个团。咱们就不行了,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
97军这边其乐融融,一战区那边的气氛也相当融洽。接到军委会发回的电报后,上上下下都非常兴奋。将领们一个个摩拳擦掌都准备跟鬼子大干一场。程潜司令长官和薛岳前敌总司令本来因为连连失利,之间多有嫌隙,这一下也和好如初。
薛长官站在地图前,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边指边说:“各位,现在的局势已经非常明了。敌第10师团、第14师团、第16师团,又两个独立混成旅团一共有近八万人的力量被困在黄泛区。而我军一战区主力和97军将其包夹在中间,呈东西夹击之势。”
“局势大有利于我啊!唯一的隐患就是97军也处在日军西进集团与徐州集团的包夹之中。如果他们守不住,咱们重创日军的计划就难以实现。”
晏参谋长笑着接过话茬:“总司令说的不错!现在就看是咱们先消灭日军西进主力,还是日军先突破97军的封锁。不过总的来看,还是咱们的赢面更大。”
程潜长官摆摆手说:“消灭近八万人的大部队是不现实的,只要能断其一臂我就心满意足了。各位军长回去都要切实掌握部队,争取打一场大胜仗以回报国民的厚爱。”
前来开会的军长、师长们都激动地拍起了巴掌,场面非常热烈。身为军人,哪怕是再**无能的军队,对胜利也会有一种天然的渴望,因为这才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张胥行副参谋长激动地说:“断其一臂也是上万人啊,这可是抗战全面爆发以来第一场大胜啊!”
众人都兴奋地说:“不错,不错!”好像胜利的果实已经到了嘴巴,张嘴就能拿下。
薛岳对这个气氛非常满意,咳嗽一声,说:“各位,请安静!现在由我来下达作战命令。”
军官们一听,忙唰得一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战区一名通讯参谋突然匆匆赶来,走到程潜耳朵嘀咕了几句。程潜脸色陡然一变,惊讶地看了参谋一眼。
薛岳发言被打断,有些不满,沉声道:“钧座,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潜叹了一口气,说:“伯陵,军委会有新的指示,咱们的作战计划恐怕要变动一下了。”又对在座的部队长官们挥挥手说:“你们先回去吧,掌握好部队,随时待命。”
等这些军官走了之后,薛岳终于按捺不住,愤怒地说:“钧座,这是为什么呀?你明知道现在时间有多少宝贵,为何还要推迟总攻的时间?这仗要是输了。责任由谁来承担?我薛伯陵到一战区来可不是专门背黑锅、擦屁股的……”
这段时间薛岳心里很不痛快,原本大好的局面由于某些人作战不力,让敌军扭转。现在靠着重大牺牲换来的机会又要被生生的浪费掉吗?
他的怒火越来越大,嗓门儿也是越来越高。战区指挥部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偷偷地打开房门向这边窥探。
晏参谋长忙喝斥道:“看什么看,你们都没有事做吗?”围观的众人吓了一跳,忙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喝退众人之后,他又劝薛岳说:“总司令,您也消消火气。都是为党国效力嘛,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眼下正是危亡之际。国家还要仰仗您呢!”
薛岳气呼呼地坐了下来。却把茶杯、文件全扫到了地上。
程潜倒是稳得住,他细细地咂了一口茶,将一份密电推到薛岳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伯陵啊。你这个脾气可不行。先看看这个吧!”
薛岳狐疑地打开电报一看。突然惊得站了起来,大声嚷道:“唉呀,委座怎么这么糊涂啊!上海、南京的教训还不够吗?这样的条件怎么能答应。分明是日本人的缓兵之计嘛!”
原来,在国民政府的多方努力下,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终于同意调停中日战争。日本人表示可以谈谈,不过要求**在谈判期间不得对日军采取敌对行动。一战区的攻势当然也不能例外。
程潜咳嗽了一声,斥责说:“伯陵,你现在是战区前敌总司令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口无遮拦?委座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下属执行就是了。”
薛岳忍不住说:“可是这件事情明显是错的,您是不是该再向委员长呈情?中日之间的实力差距您是知道的,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想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这次大水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国人。咱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鬼子溜走?”
程潜心里也对花园口一事耿耿于怀,尤其是这些天看到报纸上刊登的死难者照片,他心里就更不痛快了。虽然报纸上都在异口同声的斥责日军没有人性,为全人类公敌,但他是知道事情真相的。这上面骂的所谓“没有人性的全人类公敌”不就是他自己吗?
他一直在对自己说挖开大堤不是自己的错,自己只是按照委员长的命令行事而已,可到半夜里还是常常被噩梦惊醒。一具具泡得发涨的尸体,空洞幽怨的眼神不停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在拷问他的良心。
薛岳还在一旁喋喋不休,指着程潜的鼻子大声嚷道:“钧座,您要是不敢跟委员长去说,我去!”
程潜气得浑身发抖,说:“好,好!你薛伯陵是英雄,我是程某人是千古罪人。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这个战区司令长官老子不干了,你们谁爱干谁干!”说着把军帽一摔,气冲冲地就出了指挥部,留下一大堆人呆立在当场。
过了半晌,张副参谋长说:“两位长官,钧座也被气走了,现在可如何是好?”
晏参谋长沉吟片刻,说:“军委会的命令咱们不能不听。我的意见是先让各部收缩一下,谨守防线,尽量不要与当面的日军发生冲突。我再去劝一下钧座,然后把我们一战区的意见反馈给军委会,由军委会定夺。”
张副参谋长欢喜道:“这是最妥当的办法。薛长官意下如何?”
薛岳气还没消,哼了一声说:“我要去武汉觐见委座,当面把这个事情说个清楚。”
张副参谋长吓了一跳,说:“这,这不好吧!”
晏参谋长想了一下,却表示支持,说:“薛长官去一下也好,让委座知道咱们前线的情形说不定会回心转意。不过,您可得收敛一下脾气,千万别让委座下不了台。”
薛岳说:“放心吧,我没那么浑!”说着把带来的文件用胳膊一夹,推开房门扬长而去。屋内,晏参谋长和张副参谋长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97军也接到这封电报了,郑卫国、周参谋长、段双虎、熊处长、梁东凯五人默默地传阅了一遍,都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过了半晌,周参谋长终于问道:“军,咳,军座,您打算怎么办?”可能是嗓子里憋了一口气,咳嗽一声才把话说出来。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郁闷地说:“你来草拟一份电报,把当前的形势详细地给委员长说一下,希望能说服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熊处长忧虑地说:“就怕小鬼子不可咱们时间啊!”
果然,就在一战区停火当天,日军立即开展了大规模的营救行动。数十架运输机来回奔波,不停地给被困日军运送物资。可以想象,一旦准备妥当之后敌军就将展开突围。与此同时,徐州方向也紧急调动了作为方面军预备队的第五师团,准备赶来增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解除禁令
武昌珞珈山,半山庐。自打常凯申和宋小妹搬进来之后,这里就没清闲过。午餐时间刚过,侍从室主任林蔚拿着几份电报匆匆地敲开了常凯申的房门。
常凯申正躺在沙发上看日军前几次提出的谈判条件。这是37年底到38年提出来的,包括在内蒙成立自治政府;华北非武装区域扩大,主权归南京政府,治安由中国警察维持;中国停止反日排日政策;共同**;在华北、内蒙、华中的非武装地带设特殊机构(亲日政权);承认伪满洲国;中国向日本赔偿战费等等。
这个条件就连德国大使陶德曼都感到苛刻,所以当时国民政府就没同意。可现在太原、徐州、兰封,三大会战接连失败,常凯申又把这份文件找了出来。他心想条件是苛刻了点儿,可跟亡国相比又如何呢?唉,真是难以决断啊!
正想得入神,林蔚进来了,双手递上几封电报,说:“委座,这是一战区和97军刚刚发来的急电。他们均表示反对与日媾和,希望军委会能尽快解禁令,并出动空军协助他们展开反击。薛长官还表示要当面向您呈情。”
常凯申躺在沙发上嗯了一声,却没有伸手去接,也没有说话。林蔚看了常凯申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又接着说道:“依卑职看,日本人很可能又在用缓兵之计,意在助其受困部队脱险,根本没有诚意……”
“好了。不要说了!”常凯申突然飞舞着手臂打断了他的话,还怒气勃发地说:“娘西匹,我难到不晓得日本人没有诚意?他们需要时间,我们就不需要吗?眼看日本人就要打到武汉了,咱们的军队在哪儿呢?”
面对声色俱厉的常凯申,林蔚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其实他很想跟委员长讲,几天的时间对于保卫武汉能起到多大作用?而日军却只要几天的时间就能逃出生天。孰轻孰重,您老人家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刚上任不久的军政部长陈诚也赶来劝说。这位陈部长是**将领中对日比较坚决的一位,在一次集会上甚至公然宣称“如果委员长不抗日。我们也要打倒他”。
他这次为了说服老头子还专门带来了前保定军校校长、中国著名军事学家蒋百里的《国防论》。
在这篇文章里面。蒋百里充分地分析了中日国情,并鼓励国民说,打不了,也要打。打败了。就退。退了还是打,无论打到什么田地,穷尽输光不要紧。胜也罢,败也罢,就是不要和它讲和!
他还说,虽然论尚武我们不及敌手,但是我们也有优势。我们不是工业国而是农业国。工业国好打,占领它的关键地区他就要投降了,纽约就是半个美国,大阪就是半个日本,打不下去了,而农业国你占领了我最重要的沿海沿江地区也不要紧,我这样一个松散的国家你没有要害可抓。所以,我们的抗战可以以国民为本, 打持久战,这是我们打持久战的条件。
蒋百里先生最后总结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中国是有办法的。
这一观点后来被时任副总参谋长的白崇禧概括为“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实在是非常精辟。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抗日战争的通关秘籍。
可惜不管陈部长怎么劝说,常凯申都要再坚持两天看看。当天晚上,薛岳也赶到常凯申下榻的“半山庐”,他是特意坐飞机来武汉的。遗憾的是,两人谈了半夜也没有结果。
消息传到前线,将士们都非常沮丧。狡猾的程潜怕惹祸上身,要求辞职未果后干脆躲到医院装病去了。常凯申只好免去他的战区司令长官,由副司令长官卫立煌接任。
卫立煌也是反对和谈的,发电报对常凯申说:“你怎么能相信日本人呢?我敢打赌,只要被困部队脱险,他们立马就会翻脸。在上海、南京,他们就是这样做的。”
可常凯申却回电说:“如果日本人背信弃义,必将在国际上造极为恶劣的影响,而中国则可以趁机搏得国际社会的同情。”
卫立煌听了差点吐血,敌人闯进来你打都不敢打,别人凭什么同情你啊?就算有人同情弱者,那又有什么用呢?他还发电报告诫常凯申,日本人现在是有部队困在我们手中,如果让他们脱困,咱们还有得谈吗?
常凯申一想,觉得有道理,就亲自下令,要求97军彻底堵死日军东逃的通道,以便为和谈营造有利地位。
周参谋长接到电报一看,苦笑道:“委座真是太瞧得起咱们了!咱们现在光伤员就有几千,怎么可能堵得住?别的不说,光一个第五师团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郑卫国气恼地将电报扔到了一边,沉声道:“你回电告诉委员长,要么马上解除禁令,我拼尽全力,也会给他带来一场大捷。要么他接着禁,咱儿回河北去,河南的战事老子不管了!”
熊处长目光闪烁,说:“军座,您真打算抗令不遵?”
郑卫国正在气头上,一瞪眼说:“我抗令不遵咋啦?这分明就是乱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熊处长嘿嘿一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反正是抗命,咱们何不来一把大的?”
郑卫国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不顾军委会的禁令直接向被困日军发起进攻?”
熊处长笑道:“正该如此!军座,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而且我敢说,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周参谋长却忙摆手说:“万万不可!现在委员长正在对日和谈,要是我们贸然行事。这个挑起战争,破坏和平的黑锅可就背定了。”
在当时,主张对日和谈的势力很大。不光有汪精卫这样的政界巨头,阎锡山这样的地方军阀,胡适这样的学界名人,还有像何应钦、孔祥熙这样的委员长亲信兼军政高层。甚至不少中下层百姓也支持和谈,因为他们已经受够了战争带来的苦难。
在这种情况下,97军怎么敢当这个出头鸟?只怕刚一动手,亲日的报纸就要指责郑卫国为了个人战功,不顾国家安危、民族存亡。几顶大帽子砸也把他砸死。
熊处长一听。尴尬地说:“报歉,是我想差了。嘿,破坏和平,坑坏同胞。这些个罪名太大了。咱们97军可承受不起。”
郑卫国也感到苦恼得很。打又打不得,不打又感到可惜。这可是牺牲89万人,让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换来的机会啊!如果不能抓住。怎么对得起黄河波涛下的冤魂?
就在郑卫国一筹莫展的时候,地下党突然传来一份情报,说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不要烦恼,马上组织部队准备行动吧!
郑卫国奇道:“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接头的地下党员神秘地笑道:“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果然,当天晚上军委会就发来急电,要求一战区于明日立即组织进攻,并且要求痛歼被包围的日军,为河南死难的军民报仇雪恨。
这个弯转得太大,将士们都差点没反应过来。事后才知道,是苏联人向国民政府施了压。常凯申这个人对内还是挺硬气的,几乎从来就没有服过软。可对外么,嘿嘿,从来就没有硬气过。二战结束后那么好的机会,也没敢要流求群岛,因为怕“惹麻烦”。说白了,还是怕日本,哪怕被美国佬打成了残废他也怕。
地下党为什么要介入呢?原因很简单,日军的谈判条件里面有一条——共同**。也就是说如果真的和谈成功了,常凯申极有可能调过头来打八路军。这是地下党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的,即便只有一点点可能也要抹杀在萌芽状态。
情报传到延安,大家都感到挺棘手的,因为这个时候有不少人还在幻想和平。在中g还没有掌握话语权的时候,任何表态都有可能遭到攻击甚至孤立。
最后还是太祖厉害,轻描淡写,一个漏球,直接把麻烦踢给老毛子。不出所料,苏联人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炸锅了,当即向国民政府表示严重抗议和严正交涉,甚至还威胁要断绝同中国的来往。
当时西方列强大多坐壁上观,以前和中国关系不错的德国选择与日本结盟,基本上已经抛弃了中国。唯一肯支持中国的就只剩下苏联了。要是把苏联也给得罪了,那中国就彻底孤立了。
面对老毛子的威胁,常凯申终于坐不住了。他立即终止了与日本人的和谈,并向苏联人表态他是要坚决抗战到底的。至于前段时间的禁令嘛,不过是为武汉会战赢得时间,是用来迷惑日本人的。
当然,老毛子可不是好忽悠的,光动嘴皮子可不行,关键还得看行动。于是委员长又下令让一战区恢复对日攻击,要求展现出中**民抗战到底的决心,打一个漂亮仗让国内外势力看看。
周参谋长松了口气,说:“委员长总算想通了,不然咱们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到河北可太丢人了。”
熊处长也挺高兴的,说:“是啊,只可惜耽误了一天半的时间,不然,说不定这仗早就拿下了。”
郑卫国笑道:“算了,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提了。再说,现在也不是埋怨的时候。你们马上拟定好作战方案,并向战区备案,争取携手打个漂亮仗!”
周参谋长忙道:“是,军座,我这就去安排。”
次日一早,趁着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部队就出发了。因为日机缺乏夜间飞行的能力,这个时候行动最为安全,还能打日军一个措手不及。
开封附近的积水越来越深,战士们惊讶地发现不少村落都被淹的只剩下屋顶露在外面。很多农田也被淹没了,已经成熟的高粱被泡在水中,只剩下穗子露在水上。农民们不得不驾着船去收割。唉,一年辛苦就这么泡了汤,也不知能抢回来多少。就算今年能熬过去,那明年呢?没有了田地,他们该怎么活?
战士们大多是农民出身,感到身受,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本来疲惫不堪的身体这下也充满了复仇的力量,只等着找小鬼子报仇雪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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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亡命之突
禁令解除之后,34、36两个主力旅迅速西进,死死掐住了日军的退路。为了扼制日军的行动,34旅还派了不少小部队向敌纵深穿插,试图将其分割包围。
其中一个连以洪水做掩护顺利地绕开了日军的外围阵地,径直向开封西侧扑去。这里是日军三大师团的接合部,位置非常重要。
天上下着小雨,但部队还在顽强向前推进,这仅仅是多路穿插部队中的一支。突然,带队的连长大手一挥,低声喝道:“停!”战士们以为发现敌情忙止住脚步,拉开枪栓将子弹上了膛。
副连长疑惑道:“怎么啦,连长,有情况?”
连长说:“嘘,别说话,你听!”
大伙儿忙把耳朵竖了起来,果然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音应该是从前方村落传来的。因为隔得较远,所以声音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一名战士大怒,骂道:“奶奶的,肯定是小鬼子又在祸害咱们中国人!”
“肯定是,这群畜生最喜欢杀人取乐!”
“连长,别等了,咱们赶快去救人吧!”
“是啊,连长!救人要紧!”
……
战士们心急始焚,又愤恨不已,纷纷向连长请战。
副连长看了一眼,说:“打一仗吧,连长!”虽然有暴露目标的危险,但同时也会给日军造成恐慌,加速他们的崩溃。
连长略想了一下。说:“好,各排注意,目标前方村落,分头突击,一个鬼子也不能放过。”
几名排长应了一声,忙带着部队向前扑去。滔天的怒火迅速转化成了盎然的杀意,将士们一个个紧紧握住了手中的钢枪,只等着跟日本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四百米、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越来越近,眼见就要突入村庄了。里面的哭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战士们心里痛得直流血,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营救。
可就在这时,村口一名日军哨兵突然转了过来,正好瞧见突击排的战士。他突然看到这么多敌人。吓得大叫一声。一拉枪栓就要鸣枪示警。
好在他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就在这名哨兵拉开枪栓的同时。一双有力的大手闪电般地从后伸出,轻轻一扭就拧断了他的脖子。
战士们崇拜地看了一眼,迅速从村外的土围子钻了进去。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惊呆了。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大块平坦的麦场。不少日本伤兵(注意,不是中国人)被他们的同伴绑在椅子上,一个个绑得像杀猪一样结实,在麦场上放着。
不一会,他们身上就被浇上汽油,然后点燃木柴往他们身上扔,呼一声,火窜得老高,几个伤兵在椅子上痛得哇哇大哭大叫,死命地挣扎,可怎么也挣扎不开。旁边的日本士兵都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
另外,在麦场的一角还有一些被烧得扭曲的残骸,可见这并不是第一次大烧活人了。还有一些绑着没烧的,此时更是吓得面无人色,不住地讨饶。
翻译低声道:“操,小鬼子可真狠毒啊!”
突击排长忙道:“别扯那些没用的,快给翻译下,那些小鬼子瞎叫唤啥?”
翻译脸色有些古怪,愣了一下才说:“他们在喊还能为天皇效力,求长官们不要杀害。”
排长啐了一口唾沫,骂道:“操,真他娘的贱!”又冲战士们挥挥手说:“都别傻看着了,准备动手!”
没过多久,其他几个排的战士也运动到位了。随着连长一声令下,各排迅速向村内敌军扑去。日军这段时间一直在跟洪水做斗争,根本没想到中**队会突破层层险阻冲了进来。当机枪手开始突突的时候,大部分日军士兵甚至还空着手。特别是那帮大烧活人的家伙,一堆人全成了活靶子。
几分钟后,战斗完全停止了,地上躺满了日军的尸体。连长特意凑近看了看,发现除了几名军官脸上还有些油光,其余的士卒都是形容枯槁,饿的只剩半条命了。当然,现在连半条命都没有了。由于人手、口粮、弹药都不够,他下令不留俘虏。
“连长,那这些人怎么办?”一名班长跑过来请示,指了指麦场上那些被绑着的鬼子,有的身上火还没灭,烧了半死,还在挣扎呻吟,有的还没开始烧,正惊恐地看着这些中国士兵。
连长走过去看了看,说:“已经烧了的就给他们一个痛快吧!没烧的让翻译审审,咱们的行踪多半暴露了,得尽快转移。”
翻译忙上前跟那些日本兵谈了起来。这些家伙早就被吓破了胆,基本上问什么就说什么,只有一两个不肯说话。
连长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问出来了吗?周围日军各部都是怎么布防的?”
翻译迟疑了一下,说:“据他们说,现在日军根本没有布防。除了少量日军被冲散以外,大部分都收缩在中牟、开封、蔚氏三个地方。”
连长不信,说:“胡说!怎么可能不布防呢?”
一名被绑在椅子上的日本兵说:“长官,没有粮食,所以没有布防。”
连长惊讶地说:“你会说中国话?”
日本兵忙点头,似乎是想行礼,不过身子被绑着,显得有些滑稽。他说:“哈依!会一点点,我的以前,在满洲的干话。”
连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眯着眼睛说:“这么说当年抢走俺们东北的,也有你一份啰?”
日本兵看他脸色不善,忙道:“误会。误会,我的满铁职员的干活,军人的不是。”
连长脸色稍缓,又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日本人为什么烧死你们?”
这名日本兵用日语大骂了几句,然后气愤地说:“我实在饿急了,偷吃了一条黄瓜,中队长就要杀我!这群混蛋,我真想杀死他们。”其他几名被绑着的日本兵也跟着喝骂了几句,看起来对他们的长官怨念颇深。
翻译奇道:“你们这么多人都是偷东西吃才被处决的?”
日本兵摇头说:“当然不是!我的偷黄瓜,三木君逃跑的干活。板本君受伤的干活。森原君有病的干活。”说着,这伙日本人都低下头去,有些眼圈发红,似乎非常悲伤。或许他们是觉得自己太过委屈了吧。
连长一愣。说:“怎么受伤的和生病的也要烧掉?”
日本兵解释说:“因为粮食不够。所以……”事实上。这两天空投已经让他们得到了不少粮食。不过突围在即,各部队长还是下令“轻装减行,甩掉包袱”。伤员和病号行动不便。在他们看来当然是包袱,必须抛弃。
连长脸色微变,骂道:“奶奶的,你们够狠!”
消息传到军部,大伙儿也被日军的狠辣所震惊了。周参谋长喃喃道:“看来小鬼子是打算拼死突围了。”
郑卫国面色有些凝重,说:“不错!你们觉得我们是拦,还是不拦?”
军官们迅速分成两派,一派要求坚决阻击,另一派则建议放开大路,只在两边袭扰。赞同阻止派的理由是机会难得,而且日军缺粮少弹,饿了这么久,不会有太强的战斗力。俗话说趁你病,要你命,应该抓住这个机会,重创敌军。
反对派则认为,日军连自己人都要放火烧掉,足见是横下一条心要突围了。到时候战斗肯定非常惨烈。97军经过几场血战之后,战斗骨干损失很大,要是再硬拼下去,就要伤筋动骨了。
郑卫国考虑再三,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依我看不如这样,如果形势于我有利,就坚决阻击,反之,咱们就尽量不与敌军硬拼,而是选在敌后或其侧翼发起攻击,不断地撕扯其阵形,尽可能取得大的战果。”
段双虎忙道:“军座,那如何判断形势是否对我有利呢?”
郑卫国伸出食指和中指,说:“两个条件。第一,看西线的一战区主力能否按时向日军发起攻击;第二,看东线日军第五师团何时赶来增援。”
大家一听,纷纷点头,表示很有道理。如果一战区主力不能及时赶到的话,就凭97军是不可能撼动八万日军的。同样的道理,如果第五师团赶到的话,那一战区主力到了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不出所料,当天下午被困日军就开始拼死突围。几乎每名士兵都成了亡命徒,什么“波浪式冲锋”、“猪突式冲锋”、“万岁冲锋”就没有停过,动不动还揣着手雷冲锋,发起“肉弹攻势”。
更狠毒的是,他们故意派部队冲锋,然后突然派飞机轰炸,将在阵地上混战的敌后双方一起炸掉。此时中国空军也被日本陆航击退,拱手让出了制空权,所以日本飞机是想怎么炸就怎么炸。
这种亡命攻势给97军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好在36旅非常善于防守,还能坚持一二。但更要命的是一战区主力却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们未能及时向日军发起攻击,使得日军可以放手进攻。
无奈之下,郑卫国只好亲自向新上任的司令长官卫立煌请求增援,可卫长官也表示无能无力,只能让97军“再坚持坚持”。
前段时间的苦战早就磨灭了将士们的士气。花园口决堤之后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战意也因为常凯申的首鼠两端而丧失。再加上临阵换帅,新上任的卫立煌根本难以控制部队。**还在缓慢集结的时候,第十师团的大队人马就已经冲到97军阵地前沿。
激战数个小时之后,36旅旅长齐思贤在电话里面喊道:“军座,敌人攻势很猛,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郑卫国答复说:“齐旅长,你再坚持两个小时,我马上调部队增援。”他现在手上的部队几乎全撒出去了。虽然还有34旅和35旅两支主力部队,但那是防止第五师团的。要是把他们都抽到西线,第五师团突然从背后杀过来怎么办?
齐思贤哭丧着脸说:“不行啊,军座,阵地已经守不住了。”
不用他多说,郑卫国已经从电话里面听到日军冲锋的声音了。他心里面顿时充满深深地无力感,叹了口气说:“实在守不住就撤吧,尽量保住部队。”
36旅这一撤,日军就决堤的洪水一样哗啦啦冲了过来。郑卫国手上兵力不足,也不敢硬拼,只好拱手让出了陇海线。第十师团趁势抢占罗王车站、三义集、兰封县城一线,从而打通了与徐州方面的联系。
在更南边儿,第十六师团也开始突围。他们当面并没有**,但洪水更大以至于无法涉渡。西尾寿造只好调舟桥部队接应,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最终也顺利地渡过了“新黄河”。
郑卫国站在黄河边上,叹了口气说:“唉,会战就这么失败了吗?牺牲这么大,竟然还是两手空空。”
熊处长犹豫了一下,说:“我倒有一计,就看您敢不敢用!”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军校的事情,若不是出了大事,一般很少到军部来。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卖什么关子!甭管用不用得上,你先说出来听听啊!”
熊处长嘿嘿一笑,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在场的众人听完都大吃一惊。郑卫国还没来得及回话,周参谋长就抢先拒绝道:“不行,这个不行,太危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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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冒险一击
熊处长的建议是放过前面的第十师团和第十六师团,然后集中兵力对付落在最后的第十四师团残部。问题是,就凭97军的实力并没有把握吃掉第十四师团残部。万一局面陷入僵持,日军主力又赶来增援怎么办?
不单周参谋长表示坚决反对,在座的军官们也几乎没有一个赞同的。哦,还是有一个,李大壮就拍案而起,大声嚷道:“我支持熊处长的这个方案。打仗哪能不冒点儿风险?”
终于有人肯支持自己了,熊处长开心地咧嘴一笑,却郁闷地发现反对的人比刚才更多了。原来,李大壮在大伙儿心目里就是一条莽汉,愣头青,不够稳重。他表示支持,足见这个方案不靠谱。
就在这个时候,郑卫国却站了起来,说:“各位,我觉得这个方案是可行的。原因很简单,你们都想不到的事情,日本人就更想不到了。咱们这一仗打得就是出其不意。”
陇海线,开封段。一大队衣衫褴褛的日军缓缓涌上了铁路,然后一拨接一拨地向东而行。单看他们的军容,肯定想不到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第十四师团。当然,后面加上“残部”两个字更加准确。承蒙常凯申的关照,他们刚从中牟前线撤下来,正准备返回徐州。
说起兰封会战,最倒霉的就是第十四师团了。先是被派遣军调到商丘堵枪眼儿,还没到地头儿又被第一军强令西进。结果却被**包围,差点儿全军覆灭。
好不容易等到援军解围吧。急于报仇的他们又被洪水困在中牟县城,由于补给中断,这支部队差点全部变成饿殍。
土肥原骑着马走在队伍中间。虽然脱险了,他却阴沉着一着脸,显得很不高兴。他自视很高,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他玩不转的,就连常凯申这样的人也被他耍的团团转。
按说在情报系统取得的成就足够让他躺在功劳簿上吃上一辈子的了,但他并不满足。他希望能继续往上爬,因为日军有规定,中将以上必须有统带部队的经验。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争取到了第十四师团长的位子。
最开始当上师团长的时候。土肥原着实春风得意了一把,光明的前景在向他招手。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还能当上陆相呢,土肥原的野心变得越来越大。可就在这个关头。他莫名其妙地卷入了寺内寿一和香月清司的斗争之中。当成了替罪羊。
兰封会战虽然让中**队丢尽了颜面。可土肥原也被揍得满头是包,成了日本军界的笑柄。他不甘心,所以刚脱困就展开了疯狂地反击。全然不顾部下们已经精疲力竭。然而,一场洪水又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
“天不佑我啊!”土肥原伤心地哀叹道。
参谋长佐野忠义大佐突然匆匆赶来,说:“师团长阁下,我们现在还处在危险地带,是否通知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土肥原四下一看,发现行军速度确实比较慢,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将士们都很疲劳,保持这个速度就行了。”
潜意识里,他不想战斗就这么结束。因为他现在更像是一名失败者,而不是相反。他甚至在想,如果支那军队追上来该多好啊,我一定让他们尝尝厉害!
呯,呯!侧翼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一下子就把土肥原从幻想中拉回到现实。警卫们慌忙护卫在他跟前,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八嘎,都围在这儿干什么?快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土肥原恼怒地推开众人喝骂道。
“哈依!”一队日本兵迅速离开大部队,向两翼展开搜索。
他们走了没多久,侧翼再次爆发了激烈的枪炮声,但很快又平息下来。那支派出去的小部队却失去联系,没有再回来。
佐野忠义大佐忧虑地说:“师团长阁下,两翼不时传来枪击声,而我们的侦察兵却不断地失去联系。我怀疑中**队打算吃掉我们!”
土肥原眯上眼睛,反问道:“佐野君,诚如你所言,他们哪儿来的军队呢?据陆航侦察,支那人也被黄泛区拦住了,根本没追上来。”
佐野忠义大佐说:“您忘了?黄河北岸还有一支97军呢!现在黄河断流,他们随时都可以渡河展开攻击。事实上,前段时间他们就曾阻击过第十师团。”
土肥原哼了一声,说:“哟西!他们来得正好,让部队做好准备。想要一血前耻,就在今天!”
佐野忠义满脸忧色,劝道:“阁下,将士们现在都很疲劳,恐怕很难发挥出自身的实力。依我看,不如立即向第十师团靠拢。”
土肥原满不在乎地说:“难道坚持半天都不行吗?”第十四师团最大的优势就是第十师团隔得不远,能够迅速回援。在他看来,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敢堵在两个主力师团中间,否则一定会被碾得粉碎。
与此同时,33旅、34旅、35旅、36旅、骑四师、骑兵第十四旅纷纷向军部发报,称已经运动到位。大战,一触即发!
目前的情况是34旅在第十四师团的西南方,36旅在北面,33旅和35旅则在东南方和东北方。后两支部队随时可以关上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之间的大门。
“军座,按照您的计划各部均已经运动到位,是否立即发起攻击?”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让各部多派小部队对土肥原部进行骚扰,不要暴露火力。现在时间还早,再拖一拖,等到下午四点再动手。”
下午动手有一个好处,就是日本飞机不敢逗留太久。另外。洪水把豫东的地形冲得面目全非,一旦天黑的话,日军很有可能因为迷路而陷入混乱。
周参谋长想了一下,皱起眉头说:“可时间拖得越长,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就靠得越近。依咱们的实力可没办法同时消灭两个师团。”
郑卫国笑道:“放心吧,第十师团到时候肯定自顾不暇。”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机械指针正咔咔地跳跃着前进,已经指向了中午十二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到了下午。第十四师团看起来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德性。但土肥原已经在暗中集结部队。准备给予敢来冒犯的中**队以迎头痛击。
“佐野君,你说为什么支那人还不采取行动?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见鱼儿迟迟不上钩,土肥原也开始烦躁起来。在他看来,这虽然只是一次小行动。却关系到他的颜面和声誉。
佐野忠义大佐想了一下。说:“我们的部署很周密。支那人不太可能发觉。会不会是他们力量的不够,主动放弃了?”
土肥原一想,觉得有些道理。遗憾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惜了。”
佐野忠义劝道:“阁下也不必烦恼,咱们才刚踏上中国的土地不久,以后有的是机会。”
土肥原嘿嘿一笑,说:“索嘎,但愿他们能活得长一点儿。”
轰!正说着,前方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日军士兵们还没反应过来,铺天盖地的炮火迅速覆盖了整个队列。炮火尚未停止,一声声嘹亮的冲锋号已经响彻四野。紧接着,在一面面猛虎扑羊旗的引领下,大批士兵从地平线上涌了出来。
佐野忠义惊呼道:“天啦,敌袭,快保护师团长阁下!”
土肥原又惊又怒,挣扎道:“先别管我,快组织反击。”
第十四师团此时正以一条诱饵的姿态出现在97军各部面前。土肥原还是太大意了,他虽然集结了不少部队,但主力还是沿着陇海线摆成了长蛇阵。这种队形最容易被分割。
当然,土肥原这样做也是迫于无奈。如果增加横向宽度的话,防守面就更大,部队会因此变得更加分散,更容易被分割包围。。
“弟兄们,跟我杀啊!”李大壮飞舞着一把指挥刀,大叫一声就要领着战士们冲锋。
张海岩忙将他一把拽住,说:“记住军座的部署,别只顾着往人多的地方冲。”
“俺知道!”李大壮不耐烦地推开张海岩,迅速冲向了敌阵。
张海岩只得松开了手,摇头苦笑道:“这个二愣子!”
郑卫国之前的部署是先分割,再歼灭。不仅要将第十四师团和第十师团隔开,还要将第十四师团各部打散,让其首尾不能兼顾。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张海岩在第一时间就调了四个营上去,手上只留下了一个第一营。一营长看着兄弟部队打得热火朝天,心里别提多痒痒了,忙跑过来说:“旅座,我们一营什么时候动手?”
张海岩说:“别急,先等等看!”
土肥原一心想钓鱼儿上钩,没想到盯上他的却是一条史前巨鳄,不仅要吃掉诱饵,还要连他这个钓鱼人一起吃掉。
“八嘎,支那军队什么时候强大到这种地步!佐野君,你愣着干什么,还不马上请求增援?”看着从四面八方扑来的97军战士,土肥原终于感到害怕了。他惊恐地喊叫道,就连“请求增援”也毫不脸红地喊了出来,要知道日军向来是称为“战术指导”的。
佐野忠义这时候也慌了神,忙道:“阁下,我已经向陆航、第二军司令官,还有第十师团发过求援电了。”
土肥原终于镇定了一点,说:“哟西,做得很好!不过增援需要时间,你马上指挥部队展开反击,一定要坚持到援军到来。”
佐野忠义低头道:“哈依!”
在佐野忠义的指挥下,日军很快开始反扑。他们虽然饿了这么久,但长期以来的训练还是让他们保持了非常不错的战术水平。一番激战过后,竟然成功地夺回了一大块阵地。
97军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基层的控制上,打顺风仗还好,可一旦遇到挫折就不容易恢复。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扩张太快免不了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张海岩也发现了这股日军的异常,骂道:“奶奶的,这个老鬼子竟然还留了一手!”
一营长忙请战,说:“旅座,让我们上吧,保证把鬼子给赶回去!”
张海岩摇了摇头,说:“不,看见那块坡地了吗?你们从那儿插进去打鬼子身后的空档。”
一营长心想有仗打就行了,忙道:“是,旅座。”
张海岩此时并没有意识到那里就是土肥原的指挥部,他只是想把日军的反击部队逼出来,然后再次分割包围。
“师团长阁下,不好了,有一支支那军队直接朝我们这边来了。”一名参谋惊慌失措赶到土肥原的临时指挥所报告。
土肥原大惊失色,忙喝令直属部队展开反击。直属队的战斗力确实不错,却激起了一营战士的凶性。他们在一营长的指挥下,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
佐野忠义大佐吓得脸色苍白,说:“师团长阁下,抵挡不住了,您马上向东转进,我留在这里坚守。”
土肥原不想死,所以也没矫情,带着一队警卫迅速出逃。等一营的战士们兴冲冲地杀入指挥所的时候才发现放跑了一条大鱼。
“什么!摧毁了第十四师团的指挥部?好,好,那土肥原抓住没有?什么!跑了?跑了还不快去追!”
情报一级一级往上传,就连远在武汉的常凯申和远在东京的日本倭皇都知道了。敌我双方都紧急增派兵力,四下搜寻一个满脸横肉,肥头大耳的家伙。
周参谋长翻阅着各部侦察到的情况,说:“军座,不出您所料,第十师团确实没能及时反击。不过等到明天早上可就说不定了。到时候,说不定第五师团也会赶来增援。”
第十师团面临最大的问题还是后勤,几万人马每天消耗的粮食是极为恐怖的。另外,弹药的缺乏也让他们不得不谨慎行动。
最扯淡的是第五师团,他们本来已经到了商丘,可第十师团突围成功以后他们又奉命折返徐州了。要是他们赶到兰封的话,97军还不敢这样嚣张。
郑卫国点点头,又问道:“有没有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土肥原还没抓到吗?”
周参谋长叹了一口气,说:“唉,这老鬼子太滑溜了,我们审问了不少俘虏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反正咱们已经赚得够多了。”经过下午的激战,第十四师团残部已经被彻底击溃。
据前来战场观察的约翰教官估算,至少有四千名日军士兵当场战死或者被俘,剩下的一两千人成功逃走,但都是散兵游勇,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
周参谋长笑道:“不错,这恐怕是自开战以为日军最大的一次失利了。”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有人欢呼道:“活捉土肥原了,快来看啊,活捉土肥原了!”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眼,都是又惊又喜。郑卫国忙对柱子说:“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新的任务
才出去一会儿,任柱子就一溜烟跑了回来,手舞足蹈地说:“军座,参座,真的抓住土肥原了!就捆在大院里,大伙儿正围着看呢!”
“又不是耍猴,有什么好看的!”郑卫国开了个玩笑又问道:“是哪支部队抓住的?”
任柱子摸了摸脑袋,尴尬地说:“呃,这,俺忘了问。不过是女兵押着的,应该是婉春姐她们抓住的吧。”
郑卫国奇道:“你看到女兵队啦?她们不是在豫北配合八路打土豪吗?”
周参谋长一拍脑袋,说:“哦,这事儿我知道,忘了向您汇报了。是八路要派一支工作队到豫东开展工作,就让女兵队护送,没想到能立下这么大一个功劳!”
郑卫国点了点头,笑道:“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柱子,去把陈婉春叫来。”
接到命令后,陈婉春很快就赶了过来,给郑卫国和周参谋长敬了一个礼,脆生生地说:“军座,参座,陈婉春奉命前来报到!”
郑卫国打趣道:“哟,是我们的女英雄来了!”
说得女兵队长怪不好意思的,她忙摆手道:“军座你别这么说,俺可不是英雄!”一段时间不见,陈婉春还是那样英姿飒爽,却多了几分干练。
周参谋长笑道:“不要不好意思嘛,土肥原都被你们活捉了,还不算是英雄?多少男兵都没抓到呢!你们女兵队这回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奖励啊?”
陈婉春扭捏一会儿。红着脸说:“军座,参座,是不是要什么都可以?”
郑卫国和周参谋长相视一笑,说:“那也得咱们有才行啊!”
陈婉春大喜,忙道:“俺要枪!”
郑卫国奇道:“什么枪?”
陈婉春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是特务营刚缴获的那种用弹链的轻机枪。”
所谓用弹链的轻机枪其实是德国造mg34通用机枪。这种武器火力持续性好,确实要比这个时代的轻机枪要高出一个水平。要不是日本人从德国弄来一批,又恰好被97军缴获,在国内根本找不到。
陈婉春怕郑卫国不同意,又说:“军座。俺们不多要。只要,嗯,十挺就够了!用土肥原跟您换,您不吃亏的!”
郑卫国笑道:“十挺还说不多?这样吧。稍后我给装备部开张条子。批给你们两挺!”
“才两挺啊!”陈婉春低下头。显得有些不乐意。
郑卫国解释说:“这种通用机枪比一般的轻机枪要重很多,并不适合你们女兵队。你们虽然都练了一身好本领,但体力终归是比男兵要差一些。这回特务营缴获的不光有通用机枪。还弄到一批冲锋枪,这种武器也非常先进,可以优先补充给你们。”
他所说的冲锋枪就是指德制mp38冲锋枪。这种武器虽然是一种过渡产品,但跟国内其它型号的冲锋枪一比,无疑有着巨大的优势。而且mp38不足十斤,更适合体力较弱的人使用。
陈婉春没办法只好答应下来,不过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在她看来,火力强的才是最好的。mp38虽然也是难得的武器,跟mg34一比却差远了。
周参谋长说:“别唬着脸,军座还能害你们不成?快给咱们讲讲你们是怎么抓到土肥原的。上万人的部队拉网搜查都没找着呢,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陈婉春脸微微一红,哼哼哧哧地说:“俺们没找,是他自个儿送上门来的!”
土肥原当时从临时指挥所脱逃之后立即向东逃去,毕竟他还有将近六千人的部队,只要跟大部队汇合就安全多了。
可土肥原万万没想到的是,整个第十四师团都遭到了攻击。他们根本一路奔波,发现到处都是枪林弹雨,差点儿就被乱枪打死。
无奈之下,他和几名贴身警卫只好化装潜逃。大家都知道,土肥原是一个老特务,这是他的老本行啊,所以一开始好几支搜查的部队都被他们轻松地糊弄过去了。
34旅一个连曾经抓住过他们,却土肥原一口地道的河南话给骗了。原来,这个老特务不仅会一口京片子,就连各地风俗习惯和方言都知道不少。别说34旅这些外乡人了,就算是豫东本地人也很难分辨得出来。
不过土肥原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他们正在为骗过97军的搜查庆幸不已,却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正着急的时候,女兵队出现了。土肥原把她们当成**的战地服务队(就是帮忙洗衣服、表演文艺节目之类的,类似于八路的文工团,但地位要低一些),就想着抓几个“舌头”。后面的故事大家就可想而知了,土肥原一脚踢在铁板上,害得自己成了俘虏。
听陈婉春把故事讲完,屋内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参谋长笑道:“这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哎,婉春,你们是怎么认出土肥原来的?”
97军条件简陋,自然不可能给每支搜索队一张照片(如果有的话早就抓住了),只能靠大概描述,所以即便土肥原站在面前也很难认得出来,何况这家伙还会化装。
陈婉春摇头笑道:“俺们也没认出来,是他自己交待的!”
原来女兵队最仇恨日军,不管是鬼子还是伪军,只要碰上向来不留活口。这回抓住土肥原的时候也不例外,二话不说就把土肥原的几个警卫员给咔嚓了。轮到土肥原的时候,这家伙吓懵了,慌忙求饶。女兵们看在是条大鱼的份上,才带了回来。不然,说不定就抛尸黄河喂鱼虾了。
周参谋长他们愣了一下。叹道:“这运气!想不立功都不行!”
郑卫国笑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好了,婉春你先回去。我和参谋长还安排部队转移。”
陈婉春忙道:“军座,是要回根据地吗?”
郑卫国点点头,又叮嘱道:“暂时不要外传!”
豫东这地面不能再呆了,端了日军整整一个师团,他们肯定要疯狂地报复。这里又是一马平川,连个躲飞机的地方都没有,郑卫国可不想留在这里挨炸。
回到豫北就要强多了,最起码还可以找八路帮忙,所以郑卫国决定连夜返回北岸。因为撤得仓促。好多战场都没来得及清理。有些重武器因为来不得搬运,只得挖坑埋掉。虽然非常可惜,但也顾不上了,不过只要搭上德国人这条线。三瓜两枣的郑胡子还真不放在眼里。
说动就动。当天晚上97军各部全都撤到了黄河北岸。反正现在黄河断流了。不用坐渡船,又不用走浮桥,安全得很。
他们这一撤。继续留在南岸的就只剩下地下党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沦陷区总得有人去做工作呀!郑卫国也帮不了他们太多,就把缴获的日械给他们拨了一批,希望星星之火能够燎原!
回到北岸,郑卫国又让通讯营直接联系上军委会,把抓到土肥原的消息连夜报了上去。这个老鬼子郑卫国没打算留下,虽然他知道不少情报,但相对而言还是卖给常凯申合算。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第一个被活捉的中将师团长!这么好的噱头,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陈大旅长遗憾地说:“老郑,可惜你的身份不能分开。不然把这个老家伙押到延安公审多好啊!”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好个屁,那不是给延安拉仇恨吗?低调才是王道,懂不懂!”
陈大旅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咱们可不怕让鬼子惦记。再说了,你们97军到处出风头,河北、山西、河南哪儿热闹就奔哪儿去,什么时候低调过啦?”
郑卫国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愿意呢,要是有的选,我宁愿闷头发大财。”
陈大旅长摇头说:“我才不信!”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你不信拉倒!这趟回去之后我就安安心心地建设根据地,修养生息,操练士卒,等什么时候兵练好了,再出山跟鬼子交量。”
他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没想到几天后就不淡定了。因为常凯申看在全歼第十四师团、活捉土肥原的份上,决定升他为冀察战区副总司令。
(注:其实第十四师团还有留守处以及提前退出战斗的伤员,再加上逃走后被收容的溃兵至少还剩数千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全歼,但就**而言,这样也就算是了。)
这个消息一下子就把郑卫国震得晕晕呼呼的。周参谋长打趣道:“军座,恭喜恭喜!以后我们就称您一声副总司令了!”
郑卫国开心地咧嘴笑了起来。他倒不是想升官,而是这个职位可以让97军名正言顺的指挥甚至兼并河北省以及察哈尔省的地方武装。这对于整合敌后抗日武装无疑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
陈大旅长一想自己才是个旅长,立马不平衡起来,瞎嚷道:“郑胡子,就你那官迷样儿,快点把红包拿来。”
郑卫国笑道:“陈瘸子,你少来这一套。咱儿现在可是你的长官,见到长官还不行礼?小心给你小鞋穿!”
陈大旅长得意洋洋地说:“咱儿是人民军队,只听八路军和129师首长的命令,你可管不到我的头上。”
郑卫国哼了一声,懒得理他。这话虽然是实情,却只敢躲在屋里开开玩笑,真要嚷嚷出去,一个破坏统一战线的帽子就要砸死人。
97军在豫北也没有停留多久,稍做休整后就继续北上。主要是这地方太穷了,养不活97军这样一支大部队。要是一直赖着不走,地主家的余粮也得让他们吃光。
回家的路并不顺利,因为日军抽调驻扎在平津地区的一个驻屯军旅团南下,重新打通了平汉线北段。郑卫国反复考虑之后决定绕道从冀南回去。这样一路上都是八路军开辟的根据地,要安全得多,后勤也有保障。
刚到冀南,恰好撞上中g北方局书记彭贞前来视察。彭书记得知97军也到了冀南,立马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彭贞也不客套,直接说:“郑卫国同志,不瞒你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郑卫国奇道:“有什么事儿您派人通知一下不就行了,何必大老远地亲自跑一趟?”
彭贞摇了摇头,说:“事关重大,哪敢假手于人?”
郑卫国见他这般郑重,也变得严肃了起来,说:“彭书记,您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的,绝不推脱!”(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自乱阵脚
“很好!”彭贞拍了拍郑胡子的肩膀,亲切地说:“卫国同志,北方局党委经过研究决定委派你到冀中区担任军委书记,全面主持那里的军事斗争工作。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郑卫国一下子就愣住了。说冀南他都容易接受些,毕竟冀西跟冀南就隔了一条平汉铁路。冀中,那跟他有关系吗?再说了,吕镇曹的人民自卫军、孟庆山的河北游击军还有张荫梧的河北民军已经在冀中三分天下,他再插一杆子进去算是怎么回事儿?
“呃,彭书记,我现在还不是党员!”郑卫国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拒绝,他向来对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不感兴趣。占小便宜往往是要吃大亏的。
彭贞摆手笑道:“这不是问题!卫国同志,鉴于你的表现,组织上已经决定让你火线入党。嗯,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如何?我还可以厚颜当你的入党介绍人呢!”
郑卫国忙道:“非常感谢彭书记和党组织对我的信任。不过冀中区军委书记责任重大,吕司令员、孟司令员都要比我合适。我还是想回冀西去。”
彭贞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笑道:“卫国同志,你现在是冀察战区的副总司令,又是冀中区委书记。工作上的事情不用担心,国共双方都会支持你的。”
郑卫国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支不支持可不是官帽子就能决定的,否则就不会有架空这个词儿了。
见他迟迟不肯就范。彭贞没办法只好实话实说:“实不相瞒,冀中现在的局势不太安稳,组织认为只有你才有这个威望。卫国同志,你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辜负组织对你的信任和考验啊!”
郑卫国奇道:“是怎么个不安稳法?还请彭书记明言!”
彭贞有些尴尬,说:“这个……呵呵,等你去了自然就明白了。”
郑卫国笑道:“您要不肯说实话,那我不能稀里糊涂地上任。丢了我个人的脸面事小,要是影响了抗战,破坏了好不容易拼杀出来的敌后形势,这罪过可就大了。”
彭贞哭笑不得。指着郑卫国说:“你啊。你啊,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好,组织上既然接纳了你,还能坑你不成?”又对警卫员说:“到门外站岗去。十米之内任何人不得接近!”
警卫员中气十足地喝道:“是!”说着咔嚓一声就把子弹上了膛。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外面布防去了。
郑卫国吃了一惊。强笑道:“彭书记,用不着这样吧!”
彭贞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又给郑卫国递了一支。叹了口气说:“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了。”
郑卫国摆手说:“我不抽烟。”
彭贞惊讶地说:“你东北来的,竟然不抽烟?”
郑卫国笑了笑,没有说话。不抽烟、不喝酒,这是他在特种兵部队养成的习惯,这样有利于保持健康和充沛的体力。
彭贞小心翼翼地将烟放回盒子里,笑道:“不抽就不抽吧,正好节省了一支好烟。”他炫耀似的把烟盒亮了亮,是万宝路的牌子。
一阵吞云吐雾过后,彭贞终于娓娓道出了实情——冀中区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甚至有失控的危险!
郑卫国大吃一惊,说:“前不久我还去过冀中呢!怎么会搞成这样?”
彭贞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知道肃托吗?”
郑卫国脸色微变,点点头说:“有所耳闻!”
所谓的托就是前苏联领导人托洛茨基,他曾经是斯大林最有力的竞争者和政敌。在中国也有点儿影响,陈独秀**之后就组建了一个托派组织。不过这股力量非常弱小,只有一些脑子不太清醒的知识分子在里面瞎忙活。
然而,就在1938年1月1日,回国不久的康生突然发表《铲除日寇侦探民族公敌的托洛茨基匪徒》一文,无中生有地说陈独秀和日本帝国主义勾结,拿日本津贴,造成很坏的影响和后果。一直到现在很多人还拿这个说事儿。
更遗憾的是,当时中央并没有制止康生的胡作非为,反而于1938年2月向所辖各部下达了“关于扩大铲除托匪汉奸运动的决定”,正式展开了所谓的“肃托”运动。
郑卫国后来在129师看到过这份文件,第一感觉就是瞎扯淡,但他并不是正式党员,没有资格置喙。另外中央也没有要求在97军开展此项运动,他就干脆装作不知道。做人嘛,难得糊涂。
彭贞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你知道就好,不然还要费我一番口舌。”
郑卫国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说:“彭书记,现在党内、军内哪有什么托派?分明是康生那个迫害狂瞎搞嘛,中央为什么不制止呢!”
彭贞一愣,斥责道:“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别乱说!”
郑卫国无奈地说:“我就说不善长搞这个,你们还要让我去冀中,这不赶鸭子上架吗?彭书记,怎么,冀中的肃托搞得很厉害?”
彭贞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了,而是要不要命的问题了。
原第9分区国防剧社女生队队长黄克、冀中军区副司令员孟庆山的爱人后来谈起“肃托”时,仍毛骨悚然。她在回忆录中讲述了自己18岁时亲身经历的事情。
“肃托”开始,先是学习讨论,认识“‘托派’比日寇还危险”。然后就是互相揭发,看看谁有“托派”言论。再下一步就是把有“托派”言论的人抓起来,用吊打、不让睡觉等方式逼、供、信,必须使“托派”供出一个同伙方可罢休。
国防剧社有个姓王的北平知识分子。带一副度数很高的眼镜,写活报剧、写歌词,还能拉小提琴、说快板。他很爱与人开玩笑,不管是领导还是一般同志。大家都叫他“王瞎子”。“肃托”开始,剧社反复讨论,找不着“托派”,就拿他去凑数。唯一的依据就是他写的歌词里有一句话“大干、傻干加巧干”。“傻干”是什么意思?就是诬蔑八路军!
几天后开公审大会,同时公审的还有一个连队胖司务长。这个司务长人缘不太好,可能是贪污了几个面袋。开公审会中,主持人要大家提处理意见。有人说:“让他去当马夫”。有人说:“让他加倍赔钱”,也有人说:“砍头”。关键时刻,不知他嘟囔了一句什么,一下子惹恼了大家。表决砍头时。“哗啦”举起不少手臂。一数。超过了半数,通过!然后押到河堤上去执行。
国防剧社的“王瞎子”也被押上去执行。开始时胖司务长还叫喊:“我冤枉、我冤枉!我不拿面袋,我家8口人没裤子穿啊!唐河战斗。我光着脚,把全连1000多块大洋背回来……”后来见喊叫没用了,拿大刀的战士走来,他就开始憋足了气,红着脸练气功。看着的人们不知谁小声说:“完了!完了!”
“嚓、嚓”大刀一挥,两颗人头滚下河堤,“王瞎子”的眼镜跌到远处的草地上,沾满了血……
郑卫国听彭贞讲了一些情况,愤怒地说:“人命关天的事情他们也敢乱来!要我说,你们最好别派我去冀中,否则谁敢乱杀人,我就杀谁!”
彭贞听了也没生气,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儿,本来组织上是反对派你去的。且不说你还没入党,就你这愣头青脾气也让人不放心啊!”
郑卫国满不在乎地说:“那正好啊,我才不想去呢!冀中虽然富裕,却是四战之地,哪有我的冀西稳固?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将冀西建设成华北最好的根据地。彭书记,你信不信?”
彭贞点点头,说:“这个我信,同志们也信,不然就不会派你到冀中去了。”
郑卫国疑惑道:“就算肃反杀错了人,及时纠正不就行了,干嘛非要我去呢?吕司令、孟司令他们都可以嘛!”
彭贞苦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要说一般的肃反确实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就算有什么恶劣的影响,一般也不会影响大局。可这回却实实在在地捅了大娄子。
大家都知道,冀中八路分为两大股,一路叫人民自卫军,是以原东北军吕镇曹691团起义部队为主组建的。另一路叫河北游击军,是以红军团长孟庆山与冀中当地党组织组建的。
当初吕司令率部起义还是孟司令派人接应的,但两支部队因为渊源、成份不同,相互之间却并不信任,甚至互相猜疑、互相摩擦。
这也很容易理解。大家以前都不认识,甚至处在敌对的阵营里,突然凑在一起,相互之间难免缺乏了解,信任总需要时间慢慢来建立。事实上,在血与火的斗争,战友之间很容易就能凝固起忠贞的革命友谊。遍观历史,这样的例子也并不鲜见。
遗憾的是,因为肃托,二者之间的裂痕迅速扩大,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当时被定成“托派”的,一是爱给领导提意见、讲怪话的;二是有军阀习气、游击习气和其它毛病的;三是相互之间有意见,借机泄私愤的。
首当其冲的是原河北游击军的干部、战士。这些人大都是冀中的农民,文化水平低,自由散漫惯了,当兵后毛病一时难以改掉,再加上说话随便,爱乱议论,在人人过关、相互揭发的“肃托”运动中,你说我,我说你,很容易“肃”出大批“托派”来。再加上有人故意趁机搅混水,运动越搞越乱。
较有代表性的是被搞成“托派”的河北游击军第2师师长段士增、参谋长兼政治主任杨万林、团长崔树凯3人。这3个人都是参加过1932年**领导的“高蠡暴动”的老党员,他们的死给冀中抗战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影响。
杀戮还在扩大,没过多久,河北游击军政治部主任侯平,第8路军总指挥刘可忠,第5路军副总指挥张静明等也惨遭杀害。
搞到最后人民自卫军的一些干部、战士也难幸免。吕司令的入党介绍人、人民自卫军政治部主任李晓初也被定为“托派”,随后被押解到晋察冀军区秘密处决。他这个“托派”又涉及到200多人。同时被杀害的还有冀中军区供给部长熊大正等人。总之,“肃托”搞得人人自危。
在这种恐怖气氛下,有一些军队领导人感到大难临头就开始想办法“自救”。比如投靠国民政府,比如宣布独立自成一党,还有人竟然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
得知冀中内乱,日本特务就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迅速扑了上来。他们故意散布谣言,挑拨离间,导致根据地陷入了更大的混乱。
寺内寿一这只老狐狸见有机可趁,忙调兵遣将对冀中根据地展开了围攻。虽然受兰封会战的影响,能调动的部队不多,但仍把冀中各部打得大败。有些部队丧失了信心,直接投降当了伪军。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时候,新上任的冀察战区总司令兼河北省主席鹿钟麟、河北民军总指挥张荫梧,还有新上任的94军军长朱怀冰也趁机在冀中跟抢占地盘。原本安宁的冀中平原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彭贞把话讲完,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说:“卫国,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现在轮到你了,去不去,给句痛快话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去留两难
事关97军数万弟兄的前途和命运,郑卫国到底是没敢轻易应承,推说要回去跟部下们商议。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大伙儿竟是一致赞同去冀中。
周参谋长还算含蓄的,他把郑卫国拉到一旁,悄声道:“好机会啊,军座。您还犹豫什么呢?冀中您又不是没去过,岂是冀西一隅之地所能比的?”
郑卫国皱了皱眉,说:“冀中一马平川,又是四战之地,哪里比得上冀西安稳?”
周参谋长说:“现在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之际,岂能求旦夕之安?何况四战之地算得什么?曹操当年不也是四战之地吗?我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有了冀中就好比汉高祖得了汉中,刘玄德占了荆州。从此虎啸山林,龙入大海,前途不可限量啊!”
郑卫国笑道:“你想得太多了,我可不想当什么曹操。你知道我是从东北流落过来的,最大的愿望就是打回东北,解求受苦受难的同胞。至于当个军阀甚至争霸天下,那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也不会去做。”
周参谋长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又劝道:“军座,如果您想要打回东北,那就更应该去冀中了。只要那里才养得起一支大军,冀西到底是贫瘠了些,养活不了太多人。”
郑卫国点点头,心里有些认同。除掉那些大城市,冀中是华北最富庶的地区,没有之一。那里农业发达。产的粮食足够养活几十万大军,工业方面也有比较好的基础,确实是一块难得的宝地。
周参谋长见郑卫国点头,趁机又加了一把油,说:“冀中是兵家必争之地,日本人现在是兵力紧张,等腾出手来必然要来抢夺。到时候一般的军队肯定是守不住的。偏观华北诸军,还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么?天授不取,反受其咎啊,咱们不要。难道拱手让给日本人?”
郑卫国笑道:“好吧。我再考虑考虑。”
他接下来又征询了不少人的意见,除了周参谋长极力赞同以外,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反对的。
段双虎一听冀中俩儿字就垂涎三尺,说:“为啥不去?哈。天天吃驴肉火烧!那小日子美的!”这货还一肚子的歪论。洋洋得意地说什么能吃才能打。差点儿没把郑卫国气死。
梁东凯师长也极力赞同去,因为他们骑兵师在平原地区才能发挥威力,去了冀西的山沟沟里就只能改当驮帮了。
郑卫国还是拿不定主意。又去随营军校找到熊处长。他把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然后说:“现在大伙儿是一边倒地赞同去冀中,但我还想听听你的意见。”
熊处长有些奇怪说:“这是好事啊,当然要赞同啦,您有顾虑?为什么呢?”
郑卫国说了实话:“我担心去了站不住脚,迟早要被赶回来。这样的话还不如一心一意地建设冀西根据地,起码不会被中途打断。”
早在穿越之前他就听说过“五一大扫荡”,那场战争的惨烈让人不堪回首。穿越者不是该趋利避害么?干嘛上赶着找虐?
熊处长惊讶地看了郑卫国一眼,说:“军座,这可不像您平日的作风。站不站得住暂且两说,难道连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么?”
郑卫国有些尴尬,想跟他讲这是历史,是注定的东西。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什么都不敢去改变,那自己穿越的意义又在哪里呢?难到就守在太行山等美国佬扔原子弹?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去,我们就移师冀中,争取打出一番新天地来!”在众人的支持下,郑卫国终于勇敢向前迈出了一大步。
彭贞得知后非常高兴,说:“卫国同志,那你什么时候能赶往冀中?”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恐怕得先回一趟冀西。嗯,前后至少得半个月吧!”
彭贞皱起眉头,忧虑地说:“那恐怕来不及,组织上还是希望你能早点儿赴任,让冀中早日安定下来。”
郑卫国说:“这个问题我也想好了,打算委派一个人先期赶往冀中。”
彭贞忙道:“谁?除了你,旁人恐怕不行。”
郑卫国笑道:“彭书记请放心,这个人说来你也认识,就是现任97军政治部主任兼冀西行政公署主任杨秀峰教授。我一介武夫,是治理不了冀中的,所以想请他去搭班子。”
彭贞恍然大悟,满意地说:“嗯,杨教授是入党多年的老资格了。在平津保定一带又享有崇高威望,确实可行。不过他好像不太擅长军事吧!”
郑卫国却说:“不擅长军事才好啊!若在平时这是一个缺点,放到此处却再合适不过了。”
彭贞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郑卫国解释说:“冀中现在人心惶惶,若是我直接带兵前去,必然让将士们感到不安。杨教授性格温和,为人宽宏,有他出面必然能让局面迅速安定下来。”
彭贞心悦诚服地说:“不错,不错!卫国同志,没想到你有如此见识!冀中交到你手里总算是交对人了。”他犹豫了一下,又说:“呃,卫国同志,有一点我想提醒你,杨秀峰此去一定得带一些部队,否则……”
郑卫国暗自心惊,局面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吗?想了一下,说:“多谢彭书记提醒,我会让33旅和骑十团组成先遣支队,归杨教授指挥,先期赶往冀中。”
彭贞是听过这两支部队番号的,知道是97军的绝对主力,欢喜地说:“那我就放心了。你这边加紧准备,争取早日出发。”
第二天。远在冀西的杨秀峰就匆匆赶了过来。据说骑马跑了上百里路,可把他给累坏了。所以杨教授一见到郑卫国就埋怨道:“军座,你这是给我找了一个大麻烦啊!”
郑卫国哈哈一笑,报歉地说:“我也是没办法啊!您想想,我认识的人里面还有谁比您更合适?”
杨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出发前,您有什么指示?”
郑卫国面色一沉,严肃地说:“您去了以后一定要让局面迅速安定下来,冀中不能再乱下去了。为了保证您的安全,我会派一支先遣部队归您指挥。现在那边的形势非常复杂。您去了以后。对于日伪以及地方黑恶势力不要手软。但对自己的同志要以劝服为主,尽量做到一个不杀。”
杨教授松了一口气,说:“我明白了!”
随后,杨教授率领33旅和骑十团迅速北上。以他的能力安抚冀中各部自然不成问题。郑卫国也可以放心地回一趟冀西了。
周参谋长说:“军座。部队什么时候出发?”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大部队先留在冀南,你带着他们继续休整。我这回回冀西只带34旅就行了。”
周参谋长猜测道:“您打算把34旅留在那里?”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不错!”平安县是97军的起家之地,这里有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建起来的兵工厂,有正在火热进行的大生产运动,还有不断完善的地下防御体系。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乡亲们早已跟97军血肉相连。他们一直支持信任郑卫国,郑卫国也不想辜负他们的信任。
各主力旅中,战斗力最强的自然是出身西北军的33旅,但要论亲厚程度还是34旅更加可靠。再加上负责平安县的于老根儿他们也是东北出身,调34旅留守可以避免因地域分歧带来的矛盾。
辞别众人后,郑卫国匆匆回到了平安县。父老乡亲们见大军回来了,都非常高兴,沿途夹道欢迎,搞得非常热烈。但听说他们要走又变得伤感甚至恐慌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一支强大的军队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
不少人听说之后连夜赶来七里坝求郑卫国不要让97军离开,直到郑卫国承诺34旅会继续留在根据地乡亲们才安下心来。
于老根儿吧嗒吧嗒抽着烟,忧虑地说:“军座,您这一走,俺们这些人怎么办?是跟着您去冀中,还是留在这里?”
郑卫国反问道:“老根儿,你自己是什么想法?”
于老根儿想了一下,说:“说实话,俺在这里住惯了,不想去冀中。不过,俺听您的命令。”
郑卫国说:“那正好了,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你继续当你的平安县军政委员会主席,替咱们守住这片家园。”
于老根儿说:“那兵工厂呢?要搬吗?”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不搬,以后说不定还会扩大。”冀中的地理条件注定没法建设大工业,所以只能办一些比较小的工厂。主要的工业,尤其是军事工业只能放在冀西,这也是他不肯放弃平安县的一个重要原因。
正说着,李震安匆匆赶了过来,焦急地说:“军座,听说您要率部去冀中?”
郑卫国点点头,说:“你不要急,平安县我们不会放弃的,这里将有一个主力旅长期驻扎。”
李震安还是有些不放心,说:“一个旅怕是不够吧?”
郑卫国笑道:“那你想要多少?其实部队放多了,目标太大,反而会给平安县带来危险。”
李震安也没有办法强留,只好闷闷地答应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您以后还会回来吗?”
郑卫国很肯定地说:“你放心,一定会的。”
布置好今后一段时间的任务之后,郑卫国就要动身去冀中了。那边的局势危急,拖得越久,越难处理。反正平安县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并不需要郑卫国时时指导。说不定他的离开还有助于根据地朝着更加成熟地方向发展。
次日,天刚蒙蒙亮。郑卫国叫醒柱子,一行人悄悄地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郑卫国不想搞得太伤感,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只给于老根儿为首的军政委员会留了一封书信,预祝他们在接下来的时间团结共进,把平安县建设成冀西最坚固的抗日堡垒。
柱子牵着马刚走大院,突然愣在那里。
郑卫国催促道:“嘿,别堵在门口,快走啊,傻愣着干什么?”
柱子忙闪开一条通道,结结巴巴地说:“军座,您看,乡亲们都来送咱们了。”
郑卫国出来一看,顿时惊呆了。院外的空地上不知何时已经挤满了前来送别的人群,他们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眼睛红红的,里面饱含着热泪。
“乡亲们!”郑卫国本来想跟大家开个玩笑再走,不知怎么搞得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大伙儿心里本来就难受,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姑娘小媳妇偷偷抹眼泪,老爷们儿也跟着大哭。开始声音还小,成年人嘛,都有些不好意思。到后来,大伙儿索性放下面子痛哭了一场。
郑卫国知道,这哭声不仅是为此次的离别,也是对这一年多来感情的宣泄。不幸成为这个时代的百姓,他们受了太多的委屈。
于老根儿走了过来,解释说:“大伙儿知道您要走,都要送一送,我们也不好拦着。”
郑卫国点点头,说:“我走了!我们还会回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同魔鬼合作
张海岩说:“军座,动静这么大,您的行踪很可能已经暴露了。让我带弟兄们送您去路东吧!”(注:路东就是指平汉线以东地区的意思)
郑卫国摆摆手说:“不用,让刘旅长派几个人就行了。”
刘旅长就是补充旅旅长刘自达,以前一直在铁路上厮混,对于当地的地理非常熟悉。另外,郑卫国也想和这位老部下多交流交流,免得时间一长生了隔阂。
经过侦察发现,通平一带的日军果然加强了戒备。铁路线上不时能看到巡道车呼啸而过。它们一旦发现可疑目标就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开火,打死打伤不少无辜百姓。
沿线各据点也增派了人手,许多本来是由伪军值守的地方换上了日军。除此之外,还有皇协军和穿着便衣的侦缉队在临近各村盘查。
任柱子感到有些棘手,说:“刘旅长,有把握吗?不行的话还是调大部队来硬闯过去吧!”
刘自达笑道:“不用,小鬼子这点伎俩难不到我。”
确实,尽管日军把铁路线守得密不通风,刘自达还是轻易地将其捅了一个大窟窿。他以前就是护路队的,这条线上的大部分伪军、伪警察都是他以前的同僚甚至部下。凭着多年积攒的人脉,借条道是再简单不过了。
他们一路走来没有受到任何刁难,就像在根据地内部一样通畅。半道上他们甚至还在伪军驻守的一处炮楼里吃了一顿猪蹄。
任柱子惊讶地说:“真有你的!”
刘自达恭维道:“托军座的洪福。”
郑卫国笑道:“是托你的福才对。自达,你先在平安县呆一段时间。等我在冀中理清了头绪。就调你过去帮忙。”
刘自达是郑卫国手下最早的四个连长之一,为抗日保安团的崛起立过不少功劳。但相对而言他的军事才能确实不高,所以保安团一天一天壮大,他却逐渐边缘化了。
97军是一支年轻的、蓬勃发展的新部队,靠资历混饭吃是郑卫国所不能容忍的。这一点刘自达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一直没有抱怨过。当然,这也是郑卫国看重他的地方。
刘自达一听,非常欢喜,又有些窘迫,说:“俺。俺打仗不行。”
郑卫国宽慰道:“没有人天生就会打仗的。不行可以学嘛。而且你也有你的优势,我打算给你一个更加重要的岗位。”
刘自达最大的优势就是他的人脉,而且是在伪军当中的。这有点儿讽刺的意味,却很实际。郑卫国打算让刘自达接任97军情报处长。充分发挥他的优势。将日军兵力和物资的调动彻底掌握在手心里。
至于以前的情报处长张占元。可能是在正规部队里面呆得时间长了,脑子有些僵化。郑卫国打算将他调到侦察科当科长,算是人尽其用。
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情报头子。郑卫国感到非常高兴。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刚到冀南就挨了当头一棒。
熊处长非常气愤地说:“军座,您回来得正好。那几个德国佬嚷嚷着要回国,不肯跟咱们合作了。”
郑卫国又惊又怒,忙道:“什么情况?”跟德国合作是他计划里面非常重要的一环,如果不能达成,后续发展就会遇到大麻烦。
熊处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平息了一下怒火,分析道:“我看这些人根本没有诚意,他们把您的特种战术学到手之后就想开溜。”
郑卫国冷笑道:“占了便宜就想走,没那么容易!既然他们给脸不要脸,从今天开始还是恢复他们的俘虏身份好了。”
熊处长说:“可是军委会来电,要求我们尽快把他们送到一战区去,免得在外交上造成麻烦。”
郑卫国很快冷静了下来,说:“我们可能把情况想得太简单了。这件事情应该跟德国对华政策的调整有关。特种战术这个诱饵太小,咱们还得想想其它的办法。”
熊处长说:“要不咱们换个合作对像?”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眼下恐怕只能找德国人。”美国人光荣孤立,英法搞绥靖政策,苏联老毛子倒是可以合作,但他们的胃口太大,加上共产国际的关系,郑卫国暂时不敢去招惹他们。
德国就不同了,长期以来,他们一直是国民政府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可随着中日关系紧张,希特勒政府面临着一次重大选择,帮助中国还是帮助日本?这在德国内部产了巨大的分歧。
德军总参谋长贝克、国防部长布隆贝格倾向于支持中国。该团体认为德国在中国的战略利益,应该是通过加强中国的防御能力来阻止日本入侵,从而最终迫使日本在远东转向与苏联抗衡。
他们认为中国资源丰富,难以被征服,因此德国最好能够长期与中国成为可依赖的反苏盟友。同时他们也担心,一旦德国参与和介入中国事务的能力减弱,中国与苏联的关系就会马上改善,变得更加密切,于德国不利。而目前日本对中国所施加的所有压力,都在压迫中国倒向苏联,这是德国无论如何也不愿看到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个观点无疑是非常有远见的。如果按照这个设想进行下去,二战的结局很有可能被改写。
遗憾的是,希特勒本人更加倾向于支持日本。除了国防军,德国政府的绝大部分人也认为日本实力更强。在他们看来,盟友当然是要选择最强的。呃,这大概就是政客和军事家的差距。
希特勒的宣传部长戈培尔在1937年8月3日的日记中写道:“希特勒并不认为(中国)局势严重。中国在军事上不充足,日本打败它。这非常好,因为这可以使日本更灵活地对付莫斯科。(我们)不会再进一步支持中国了。”
德国顾问团团长法肯豪森根本不相信日本会取得最终的胜利。他在中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当时德国国防部长布隆贝格说明,日本军队的军事效率并不高,不可能打败中国。希望布隆贝格防止或拖延德国作出与日本结盟、召回在华德国顾问的最后决定。他认定他的做法,最符合德意志民族的利益(事实上也是如此)。
郑卫国抛出“特种战术”这个诱饵给了国防军派系一个很好的借口。不过傲慢的德意志人并不认为落后的东方人能教给他们什么先进战术,所以德国还是在迅速滑向日本。
熊处长这时候也冷静了下来。他想了一下,为难地说:“可是咱们确实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真要有的话,咱们就不用求德国人了。”
郑卫国说:“不!我想有些东西德国人会感兴趣的。”
熊处长奇道:“是什么?”
第一件宝物就是青霉素,穿越者不会这个简直没脸见人。事实上。这个东西确实非常好用。而且技术上的要求并不高。1928年英国细菌学家弗莱明首先发现了青霉素,但他一示没能将其分离提纯。这一技术还要等到1941年,由英国病理学家弗洛里用冷冻干燥法成功的提取了青霉素晶体。
当时青霉素的产量极低,直到费洛里在一个甜瓜(也有说西瓜。但我想是什么瓜不重要)上发现了能大提供的青霉素的菌种。所以批量生产还要等到1942年。而且掌握在盟军手中。
郑胡子在平安县安定下来之后。就请几位北平来的教授着手进行这一工作。得益于郑胡子的超前知识,他们跳过了长绿毛的糨糊,直接去找甜瓜做实验。找到高产菌种之后。郑卫国又蛮横地要求他们放弃其它的培养液,直接选用玉米粉。
总之,在郑胡子粗暴的指挥下,这一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现在就是出成绩的时候了。
第二件宝物是雷达。据说导致德军空袭英伦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玩艺儿。早在1922年,无线电之父马可尼提出一个新概念:在能见度极低时,可发射无线电波而凭“回声”(实为反射波)探测船只。这大概是最早的雷达构想。
1936年1月英国w.瓦特(又译罗伯特?沃特森?瓦特)在索夫克海岸架起了英国第一个雷达站。英国空军又增设了五个,它们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937年,美国第一个军舰雷达xaf试验成功。
而德国呢?很遗憾,一直走在盟军的后面。无论是技术还是应用,都显得非常拙劣。郑卫国还没穿越的时候,曾经执行过一些有趣的任务,为此专门学习过雷达方面的知识。他甚至可以做一些简单地修理。
要说制造雷达,郑卫国确实无能为力。毕竟他身边没有相专的电子专家,也没有相应的工业基础,但出出主意绝对是合格的,比如德国人选择的1.5cm中心波长就是个**ug。纠正这个错误,能让德制雷达的性能上一个大台阶。
第三件宝物是导弹。二战后期德国陆军研制的v-2导弹给盟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盟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甚至说,如果敌人的导弹提前六个月参战将无法解放欧洲!所以这件事情郑卫国还在斟酌,有没有必要搞得这么狠?
想了半天,郑卫国终于拿定了主意——只要能救中国,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跟魔鬼合作!
于是他直接叫来了躲在军营里的德国驻华武官马塞尔,给他演示了部分新成果。其中包括就青霉素,另外还有一些有趣的想法(郑胡子信誓旦旦地宣称有全部的图纸)。
马塞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只有只鳞片甲,却足以让他心惊胆颤。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真见鬼,这些东西必须属于德意志,怎么会落到中国人手里?
郑卫国胜券在握,得意洋洋地说:“马塞尔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现在就看你们的了!”
马塞尔为难地说:“可是戈林元帅已经下令撤走顾问团,终止对华军事合作。”
郑卫国翻了一个白眼,拍案而起,愤怒地说:“很好,既然你们瞧不上,那我就去跟苏联人去谈,相信他们不会跟你们一样鼠目寸光!”
马塞尔吓了一跳,忙伸手拦住他,说:“不,不,不!郑将军,我的意思是您必须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必须要先说服德国政府。您是知道的,政客们总是目光短浅。”
郑卫国没好气地说:“那是你的事情。我现在没时间跟你们扯淡,如果一个月以内还没有看到你们的诚意,这些东西就要换一个买主了。”
马塞尔忙道:“绝对没有问题,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利益至上
马塞尔的想法太乐观了,德国政府根本不信这些所谓的宝物。尽管情报是作为远东最高机密传回了国内,赢得的却是一通嘲讽。
“欧,天啦,中国人给了情报人员多少钱,才能让他们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比磺胺还好的消炎药?哈,难道是东方的巫术吗?可惜那一套早就不吃香了,现在可不是中世纪。”
“好吧,又是消炎药。可是马塞尔自己为什么不用?我觉得他的脑子已经快烧糊涂了。”
“哈哈,说的没错儿!不光是马塞尔,陶德曼和法肯豪森也该吃药了,而且是大剂量!”
“哇噢!雷达技术,他们是从哪里听来的新名词。远东也有雷达技术?好吧,请先制造一台收音机让咱们瞧瞧。”
“射程数百公里的制导武器?哦,非常棒的科幻小说!”
……
“法肯豪森和马塞尔是疯了,他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是德国公民!”
“我认为必须马上招回德国顾问团和全部的外交人员,如果有人违抗,就以叛国罪论处!”
“同意,而且这些人回来之后需要接受检查。外交情报人员收受贿赂,这是对德意志最大的伤害!”
“等一等!”就在众人群情激愤的时候,国防部长布隆贝格及时地站了出来。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非常厌恶希特勒和他的纳粹党。当然小胡子也不喜欢他,只是想要称霸全球。单靠民兵组织冲锋队是不行的,所以双方不得不选择合作。
一名纳粹分子面色不善地说:“部长先生,以您的智商难到也会相信中国人的谎言?”屋里众人大多是他的同伙儿,立即跟着哄笑起来。
布隆贝格感到受了侮辱,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他猛地拍了拍桌子,喝道:“这些都是情报人员冒着生命危险弄回的,理应受到尊重!尊重,你们懂吗?”
有人并不买账,嚷嚷道:“少说漂亮话吧。假情报也需要尊重吗?布隆贝格先生!”
“是真是假总需要验证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太相信这份情报的内容。但这不是我们做出轻率选择的理由!”
在布隆贝格的坚持下。同情报一并附上的一小瓶青霉素得到了一个验明正身的机会。正如布隆贝格所说,这并不麻烦。
就在当天下午,柏林医学院送来了的检测报告,这一小瓶白色晶状确实有极强的杀菌效果。超出目前市场上任何一种消炎药。
这条消息一公布。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大人物们立即闭上了嘴巴。别说他们了。就连布隆贝格都大吃了一惊。
好在没让他们尴尬太久,闻讯而来的盖世太保(德国秘密警察)迅速下达了封口令,禁止在任何场合谈及此事。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不用在公众面前丢脸了不是?
布隆贝格随后也被盖世太保请去喝茶,陪同他的是盖世太保副首领莱因哈德?海德里希。这是个非常冷血可怕的家伙,就连纳粹党的同志们都不敢跟他多呆。
海德里希把玩着手中的红酒,玩味地说:“部长先生,看来这份情报是真实的?这真是不可思议啊。”
布隆贝格扭动了一下身体,说:“至少关于盘尼西林的部分是有价值的。”事实上,他对所谓的雷达和导弹还是深表怀疑。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盘尼西林确实有效。
“嗯哼,是的,非常有价值,这也是我感兴趣的原因。你看看这个,是刚才柏林医学院送到的报告。尼兰克博士认为这种药品可以让挽救上千万人的生命。”
“我也这么认为,如果数量足够多,简直就是让战士们多了一条命。一旦大战爆发,我们德国兵员不足的困境就能得到有效的缓解。”
“不愧是布隆贝格先生,我跟您的想法一样。不过,前提是只有我们德国拥有这种药品,最起码短期内是这样。”
布隆贝格皱了皱眉,说:“这恐怕很难,您是知道的,这种药品并不是我们研发出来的。他的发明者远在中国,而且别的欧洲国家很有可能也在研究。”
海德里希夸张地笑了笑,说:“是的,先生。不过,这正是我找您来的原因。”
……
冀南,97军临时指挥部。
马塞尔突然匆匆赶来,要求跟郑卫国密谈。
郑卫国暗自欢喜,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问道:“嘿,马塞尔,你是有好消息带给我吗?”
马塞尔眼睛里闪烁着狡诈的光芒,说:“是的,中将先生。我要恭喜您,您提供的药品已经得到德国政府和国防军的认可。”
郑卫国给自己加了一下油,心想事情终于成功了一半。这个东西不像特种战术考验人的眼光,实验结果胜过一切。只要德国人上了钩,以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马塞尔假装迟疑了一下,又问道:“中将先生,有个问题您必须如实回答。这种药品的原产地是在中国吗?”
郑卫国点点头,说:“当然。”
马塞尔又问道:“那其他国家有研究或生产吗?”
郑卫国此时心情正好,一不注意就说出了真相:“是的,英国人正在研究,不过我认为他们还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搞出来。”
他希望能借助英国人的进展来给德国佬施加一点压力,迫使他们尽快做出选择。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德国人竟然会采取那么果决的手段。
就在当天晚上,在柏林郊外的一间密室里。一个貌不出众的胖子懒洋洋地问道:“嘿,头儿。又有新任务吗?”
“是的,组织上希望你能去一趟英国!记住,这三个人都是你的目标,照片反面写着他们的详细资料。”一个冰冷地有如机器人的声音回答道。
“细菌学家弗莱明、病理学家弗洛里、生物化学家钱恩。”胖子看了看照片,嘟哝道:“看上去很不错,为什么要干掉他们?”
“这不是你该问的,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见对方似有不满,胖子忙举起手说:“好吧,看在马克(德国货币单位)的份上我会送他们去见上帝的!”
一周之后,细菌学家弗莱明在去实验室的路上意外地出了车祸。当场身亡。又过了两天。英国病理学家弗洛里正在做实验时死于心脏病突发。而生物化学家钱恩更惨,他在家里擦窗户时突然从三楼摔了下来,当场折断了颈椎。
连续三次意外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仿佛真的只是意外。并没有任何个人和组织表示怀疑。就连英国当地的媒体也只是感到惋惜。并在第二天就将各版面通通换成了足球。
由于消息闭塞。直到多年以后,郑卫国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并为自己的多嘴懊悔不已。尽管德国人这样做有利于他的垄断地位。郑卫国却并不感到高兴。因为这三个人是无辜的,而且在原本的世界中他们为世界医学做了伟大的贡献,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受到伤害,可这就是该死的战争!
接下来严谨的德国人继续用青霉素做实验,并在临床医学上取得了重大突破。这让德国人欣喜若狂,经过一阵激烈地争论之后,一批武器终于通过缅甸运到了中国内地。
这批物资还是上次用特种战术换来的,但德国人一直押着没有放行。原因很简单,由于日本的抗议和纳粹的抵制,他们已经准备赖账了。
若不是看在青霉素的份上,小胡子是绝不会同意继续跟中国交往的。饶是如此,这笔交易也只能在暗中进行,元首并不想因此得罪日本人。
马塞尔屁颠屁颠地跑来向郑卫国报喜,兴奋地说:“郑,你实在太了不起了!元首对你提供的药品非常满意,并亲自批准给你们送一批武器过来。我想,这是你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吗?”
郑卫国非常高兴,说:“谢谢,马塞尔先生,非常感谢德国政府的友谊。”
马塞尔趁热打铁,蛊惑道:“那么中将先生,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合作下去?全面地合作!”
郑卫国一脸茫然地问道:“您指的是哪方面?马塞尔先生。”
马塞尔说:“当然是雷达和导弹的图纸,这有助于加深中德的友谊。”
郑卫国摆摆手,笑道:“放心吧,马塞尔,我会跟你们合作的——不过要等我看到你们的诚意之后。”
马塞尔做了一个夸张的手势,激动地说:“您大可不必心急,诚意已经在路上来了!我想,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抓紧时间。而且,我们之间应该互相信任,而不是相反。中德人民的心始终是贴在一起的。”
郑卫国笑了笑,说:“您的话很有诱惑力,不过在没有看到诚意之前我是不会动心的!另外,我还要提醒你,马塞尔先生,已经上路的只不过是上一次的诚意,盘尼西林既然获得了认可,应该有新的诚意才对。”
马塞尔有些尴尬,摊开手说:“阁下,如果您把盘尼西林的制造方法拿出来,新的诚意马上就会动身。”
“不,不,不!”郑卫国摇着食指,笑得像一只狐狸,得意洋洋地说:“这回你们必须先拿出诚意来,否则我宁愿跟苏联人去谈。”
马塞尔心里暗骂道:该死的北极熊,到处抢食吃,也不怕撑死。不过他脸上却不得不堆满了笑容,热切地说:“中将先生,我向您保证,德意志帝国才是您最好的合作伙伴。”
郑卫国懒得跟他废话,只是淡淡地说:“看到诚意之后,我会选择信任你的。”
马塞尔没有办法,只好又跑回去紧急跟国内联络。让死敌得到盘尼西林是布隆贝格非常不愿看到的,犹豫了一下之后他决定约总参谋长贝克一起去见希特勒。
贝克比布隆贝格还要仇视希特勒,历史上他甚至主导了一次对小胡子的暗杀。不过,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因为他和希特勒之间还有合作的基础,那就是德意志的利益。
面对总参谋长和国防部长的联袂来访,元首感到非常头痛。他已经打定注意放弃中国了,这个时候再去勾勾搭搭不符合既定政策,还有可能把盟友日本逼到对手的阵营里去。
“你们认为我们有必要向中国人妥协吗?”
“不是妥协,而是利益交换,元首先生。”
……
“好吧,如果中国人要价不高的话可以接受,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们要明白,我们的盟友是日本。中国太弱小了,根本帮不了我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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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礼物和人情
回到冀南后,郑卫国并没有急着北上,而是继续留在此地休整。因为冀中的事情非常复杂,不能操之过急,他得给杨教授一些时间。
恰好在这个时候,河北省主席、冀察战区总司令鹿钟麟突然找上门来。这位鹿主席出身西北军,曾是基督将军冯玉祥的主要助手,并长期担任西北军的参谋长。当年把末代皇帝溥仪赶出故宫就是他老人家的手笔,在民国也算得上赫赫有名。
此人无论是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非常有才华。时人呼为“鹿小鬼”,暗指他足智多谋,机敏狡诈,应变能力极强。不过此时鹿的靠山冯玉祥已经倒台多年,他身上的冯系印记又太深,以至于常凯申并不信任他。
不仅如此,常凯申还经常给他找一些棘手的事情去做,做好了别提打赏,就连一句好话都有。要是没有做好肯定就要挨罚,甚至遣送回家,闲置不用。这是常凯申铲除异己的一贯做法。好在鹿钟麟生性灵活,好几次都化险为夷,没有让常凯申抓到辫子,经常侥幸蒙混过关,常也就无可奈何。
就比方说现在,鹿钟麟虽然是河北省主席兼任冀察战区总司令,可实际上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让他到河北来的目的,不过是想牵制八路军,还有像郑卫国这样的旁系将领。但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没兵谁会听他的?事实上,没过两年他就回四川当他的河北省长去了。
尽管并不看好这位总司令。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郑卫国非常客气地将他请到会客厅,让柱子奉上一壶好茶,并亲自作陪。
两人先是寒暄了一阵,互道景仰之情,看似是搞基的节奏,其实不过是互相吹捧,并且一点诚意都没有。不过在这个方面,郑胡子显然不是鹿小鬼的对手。毕竟在官场上,他还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菜鸟,跟鹿钟麟这样的滚刀肉是没法比的。
鹿钟麟一见到郑卫国就像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非常亲热。还拉着他的手说了好多肉麻的话,把郑卫国夸得好似关二爷再世,岳武穆重生。饶是郑卫国脸皮厚,也是满头瀑布汗。
郑胡子最后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扯开话题。径直问道:“鹿主席。不知您这次来有什么指示?”
鹿钟麟忙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然后又把郑胡子猛夸了一阵,喷出的唾沫星子和郑卫国的冷汗加起来都快有一斤重了才娓娓道出实情。
原来。此时华北,尤其是河北省大部分都在八路军的掌控之下。对于这种局面,鹿钟麟当然很不甘心。他手上虽然没兵,但并非孤身前来,亲朋故旧有不少跟着到了华北。这些人大多是官场失意,前来抱粗腿的。
你鹿大官人不是当省长了吗?咱们是亲戚,是不是得赏个地区行政公署主任干干?主任的位子不够,县长也行啊!
这些人想要官帽子,鹿钟麟也需要一批嫡系手下给他撑门面。只要有了地盘,就可以抽税,有了饷钱,就可以招兵买马。军阀不就是这么来得吗?
鹿小鬼的算盘打得好,可八路军却不答应,就连士绅们大多也不支持他。这可把他给急坏了,你不让出地盘,我哪儿来的钱,没钱我怎么招兵?没兵,别说掌控华北了,在人家面前连个响屁都不敢放。
郑卫国笑了笑,说:“鹿主席,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想找我借兵?然后跟八路军抢地盘儿?”
鹿钟麟激动说:“卫国,还是你够朋友!你放心,只要你这回帮了我,哥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郑卫国笑容一敛,说:“实在是对不住了,鹿主席。这兵我不能借给你。过几天我就要率部去冀中呢,实在是抽调不开啊!”
鹿钟麟急了,忙道:“卫国,我只要一个旅就行了。实在不行的话,一个骑兵团也成啊!只要你肯帮忙,钱不是问题。”
见郑卫国还是不动心,鹿钟麟又随口许下不少好处,像什么冀中行政公署主任、十万现大洋、三进三出的宅子,甚至还给胡子物色到了一对在邢台中学读书的双胞胎。据他讲,那两个中学妹子长得可水灵啦!
郑卫国正色道:“鹿主席,鹿总司令,实话跟您说吧,眼下国难当头,但凡是中国人都要调转枪口,一致对外。任何窝里斗,自相残杀的行为都是可耻的。八路军跟我们虽然党派不同,但同为抗日武装,即便不能携手合作,也不能互相攻伐。”
鹿钟麟见郑胡子义正词严,摸不清他是说真的,还是假正经,只好悻悻地回去了。
他走了没多久,冀南行政公署主任宋仁穹又找上门来。作为根据地的主要领导,他是少数几个知道郑胡子共党身份的人。
宋主任问道:“郑军长,刚才鹿钟麟来找过你?”
郑卫国笑了笑,说:“宋主任,你是怕我被拉拢过去吗?”
宋主任大笑,挥手说:“不怕,鹿钟麟一个光杆司令拿什么拉拢你?换我们八路军来拉拢你还差不多!”
这段时间是八路军发展的黄金时期,根据地飞速壮大,兵力也是迅猛扩张,刚进入山西时的苦日子似乎一去不复返。只有郑卫国知道这不过黑夜来临前夕的最后一缕阳光。华北,马上就要进入最为艰苦的时期了。
郑卫国摇了摇头,尽量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又笑道:“那可不一定,你别看他一脸落魄,帽子、票子、宅子应有尽有呢!对了,刚才还说要送我两个黄花大闺女呢!”
他其实是在提醒宋主任,因为鹿钟麟很可能已经拉拢到一票人马了。但宋主任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拍手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你怎么答应下来呢?就算你不要,俺老宋也还没娶媳妇呢!咱们可说好了,到时候得分我一个。”
还没说上几句,周参谋长匆匆赶来,似乎是遇到了麻烦,但看到宋主任也在,欲言又止。看来这个麻烦不小,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宋主任也是个人精,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就忙道:“哦。你们忙,我就先告辞了。公署那边还有一大摊子事儿等着我呢!”
刚走到门口,宋主任一拍脑袋,又道:“你瞧我这记性。差点儿忘了正事儿。郑军长。你抽时间到我那里去一趟。有人托我送件大礼给你。”
郑卫国点点头,笑道:“好啊,那我明天就来登门拜访。”等他一走。郑卫国忙问周参谋长:“出什么事了?”
周参谋长愤恨地说:“说出来您可别生气,德国人给咱们的物资在半道上被五战区给截了!”
郑卫国又惊又怒气得差点跳起来,忍不住破口大骂道:“这群混蛋,他五战区凭什么截留我们冀察战区的物资?”
周参谋长愁眉苦脸地说:“李宗仁长官来电说他们现在的物资非常匮乏,一旦守不住大别山防线,武汉就要失守。”
郑卫国感到非常恼火,怒道:“这是什么话,无赖至极!武汉失守了还要怪我不成?你马上回电给李长官,问他得了这批物资是不是就能守住大别山,守住武汉。能的话,咱们的物资算是白送!如果不能,那就请他一分不动地把物资给我送回来!”
周参谋长犹豫了一下,说:“军座,这恐怕不妥。咱们跟五战区份属同僚,犯不着为了一点儿物资撕破脸皮。要是把人都得罪干净了,军委会只怕会给咱们小鞋穿啊!”
郑卫国摆手说:“这不是物资多少的问题。要是让五战区开了头,其它战区肯定会像狼一样扑上来把咱们的物资吞个一干二净。那咱们跟德国人合作还有什么意义,整军计划还怎么实施?”
周参谋长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而且再一想,送往华北的物资为什么非要从五战区经过,从陕西经过河南送过来不是更安全吗?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经他这么一提醒,郑卫国恍然大悟,气愤地说:“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整我们?这群狗娘养的,就是不做好事!”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我想明白了,这件事情恐怕跟军委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们这会儿正躲在暗处看好戏呢!”
事实他们才知道,这件事情跟军委会的关系并不大。毕竟常凯申是发了话的,那些大佬们犯不着为了一点儿物资去惹怒老头子。
真正坏事的是**的后勤部门。以往所有的军用物资都要让他们经手才行,哪支部队想要补给就得出钱打点。可这回的物资却不同,是军委会明令要送给97军的,后勤部门只是负责运送,却无权分配。这样一来,蛀虫们就失去了一个揩油的机会。
虽然数目并不多,却让他们很不爽。一些心思活络的家伙就偷偷更改了运输路线,以水路运输成本低为借口,故意去诱惑第五战区的官兵。因为严重缺乏武器,李宗仁明知是计却还是硬着头皮吞下了这块肥肉。
郑卫国嗯了一声,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这样吧,咱们给李长官一个面子,武器弹药分他们一半,但人员、设备要全部送回来。”
周参谋长说:“好,我这就去跟李长官联系。”
李长官还算是个厚道人,接到97军的电报后马上就答应了下来。他见97军需要机械设备,又开条子从武汉各厂弄了一批,作为截留那一半武器的补偿。这样一来双方都没有吃亏,算是皆大欢喜。
另外,宋主任口中的大礼也让郑胡子吃了一惊。因为这件礼物竟然是一门日制38式野炮。想缴获到这玩艺儿可不容易,尤其是八路军,缺乏打大仗的能力,很难弄到手。可以说抗战八年都极为少见。
宋主任看见郑胡子的表情感到非常满意,打趣道:“郑军长,怎么样?这件礼物还算合您的味口吧!”
郑卫国开玩笑说:“不错,不错,算是把鹿总司令的大礼给比下去了。”
宋主任一听,得意地哈哈大笑。
郑卫国有些疑惑,忍不住问道:“宋主任,这种火炮我们97军也是不多,你们是怎么缴获的?”
宋主任笑道:“运气!”
原来部队刚进冀南的时候,日军并没有把八路看在眼里,经常是一个小队,甚至一个分队就敢在根据地内部横行。若是以前也没什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八路军主力已经偷偷进入路东了。
那天,386旅一个营移防,走到半路上正好撞上这伙儿日军。营长一看发现鬼子不多,还带着一门炮,二话不说就带着战士们冲了上去。一番激战之后,大炮就此易手。
不过日军闻讯后也派大部队前来抢夺,因为野炮移动不便,大伙只好挖个大坑把炮给埋了。为了避免大炮生锈,他们还非常仔细地用油布包好,现在挖出来还跟新的一样。
凭空得了这么一份大礼,郑卫国欢喜地连声向宋主任道谢。宋主任开玩笑说:“你要是记我的人情,就把鹿钟麟送你的黄花大闺女交出来。”
没想到郑胡子一回去,还真的看到了鹿钟麟提到的那对双胞胎。不过不是什么大闺女,而是一对十四五岁的小萝莉。原来鹿钟麟见郑卫国的做派,以为他是个伪君子,就偷偷把人送了过来,看他是不是坐怀不乱。
周参谋长笑道:“军座,这可怎么办?您收还是不收?”
郑卫国眼珠子一转,决定捉弄了一下宋主任,就开了一张条子,让警卫员带着那两个小萝莉去找冀南行政公署。宋主任不是想找媳妇吗?送上门来,看你敢不敢收!
没过多久,宋主任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一脸猪肝色,还埋怨道:“老郑,没你这么坑人的!差点把我给害死!”
郑卫国笑道:“怎么,你这铁罗汉也动了凡心?”
宋主任生气地说:“呸!你以我跟你一样,满脑子资产阶级腐朽思想。你知不知道,那两个小丫头去的时候,邓晓平政委正好在我们公署视察。要是让他撞见,我特么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有啥子事情说不清啊?讲出来让大伙儿听一听嘛!”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一口的川谱话。
宋主任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赔笑道:“没啥,没啥,邓政委,这不,我跟郑军长开玩笑呢!”(未完待续。。)
ps: 惭愧 ,惭愧,更这么晚我都不好意思请大家谅解了!明天争取早点吧!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忠言逆耳
来人正是129师的邓政委。他到129师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素有威望,很快就站稳了脚跟。有意思的是,在129师内部他通常扮演黑脸角色(一般来说是师长扮黑脸,像林帅、贺师,政委发糖果,像聂帅、罗帅),所以部下们都有点儿怕他。
八路军各部现在纷纷从山区向平原发展,重心随之东移,所以这些大佬经常在冀南一带出没。如果不是后来局势急剧恶化,八路军很有可能把总部都搬到南宫来。
邓政委笑道:“郑军长,我不请自来,你可不要见怪哟!”
郑卫国忙伸出手以示欢迎,嘴里说道:“岂敢,岂敢,快里面请。我不知道您到了南宫,不然的话一定会登门拜访。”
邓政委爽朗地笑道:“那我可不敢当哦!郑军长,我知道你很忙,就直说了吧,冀西根据地你打算怎么安排?”
冀西的归属确实是个问题,这里最开始是杨秀峰领导的冀西游击队开拓的,129师和郑卫国所部也出了不少力。特别是打包移交给33师以后,这一带的抗日形势迅猛地发展起来。很多县大队甚至敢跟一个中队的日军硬扛,冀西独立团更是由一个二类基干团发展成为头等主力团。
但现在郑卫国要带着97军主力去冀中,两地之间相隔甚远,能照顾的地方就少了。一旦有变,根本来不及救援。
郑卫国斟酌了一下字句,说:“冀西就请129师派员接管吧。不过平安县是我们97军的后勤基地,希望能够独立发展。”
邓政委说:“行!不过你们在冀西各县发展的地方部队得留下,因为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机动兵力。你们要是一撤,地方上就空了。”
八路军扩张过快的后遗症已经出现了,由于严重缺乏军官和训练,部队战斗力几乎是呈直线下降。即便这样,军队还是不够用。一些根据地开始招安土匪和地方游杂武装,不过情况并不令人满意。这些部队纪律涣散,冀南有一个独立营甚至被日本特务拉拢过去当了伪军。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个您请放心。我们不会搞山头主义的。而且冀西各县发展得越好。平安县也就越安全。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
邓政委欢喜地说:“好,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等你们在冀中发展好了,冀中、冀南、冀西,还有晋东南就能连成一片。华北的抗日形势必将大为改观。”
郑卫国笑道:“我想这个目标是一定能实现的。不过。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还是要一步一个脚印来。”
邓政委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八路军扩张有些快?”
郑卫国点点头,实话实说:“不是有些快。而是快得已经有些离谱了。我觉得像这样猛烈的发展模式恐怕不利于部队的健康成长。”
邓政委苦笑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咱们也是没得办法撒。”
随着**各部南撤,日军又收缩到各大中城市和铁路线,华北出现了巨大的权力真空。**留守武装、地方势力、土匪、会道门还有伪军都在拼命发展,抢占地盘。在这一场分蛋糕的狂欢中,八路军如果不积极参与就会被淘汰出局。这是中g方面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明知道有隐患也只得拼命去争抢。
邓政委又半开玩笑地说:“你们这一走,我们就更麻烦了。特别是你郑军长,自己跑了不说,还把杨主任也拐走了,让我们找谁说理去?”
郑卫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岔开话题说:“贵军有没有想过建立军校来培养后备人才?”
邓政委说:“怎么没有?延安早就成立了抗日红军大学,现在又升格为抗日军事政治大学,八路军总部也在筹建分校。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等这批学生派上用场还需要时间啊!”
郑卫国早就想帮八路军走上正规化的道路,只是缺乏一个契机。于是趁机给自己的随营学校打了一个广告,蛊惑道:“邓政委,给你透露了一个秘密哈。我们97军现在组建了一个随营学校。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派员学习,不过至少要初中文化程度。”
邓政委惊讶地说:“一个随营学校还要这么高的文化程度?抗大也没有这样的要求啊!你们的条件能跟抗大相比吗?”
抗大确实是延安的骄傲,培养的将军比黄埔还要多。而且这所学样的办学理念非常注重实战,不是一般的学院派所能比的。像国民政府所办的中央陆军学校,在战场上不知补交了多少学费。
郑卫国呵呵一笑,说:“恕我直言,我们这所随营学校虽然规模不大,但办学质量肯定要远远超出抗大。这个差别就像中**队跟德**队之间那么大。”
邓政委根本不信,哈哈笑道:“你就吹撒,看你把牛皮吹到天上去!”一口川谱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郑卫国却很严肃地说:“这可不是吹牛皮。我们的教官是从德国请来的,已经在路上来了。”
邓政委大吃一惊,说:“德国教官?我听说德国马上就要跟国民政府断交了,你从哪儿弄来的?”
郑卫国笑道:“报歉,这个暂时我还不能说,以后您知道了。”
邓政委想了一下说:“德**事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他们搞得是正规战,像蒋委员长以前的顾问不就是德国佬吗?当时在苏区还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不过主要还是咱们的战略失策,不然的话未必打得过我们。”
那个时候常凯申的军事顾问是汉斯?冯?塞克特,德国当时最有名的军事家。被称为“国防军之父”。他所提出的堡垒推进战术虽然成本高昂,但很好地限制了红军的机动能力,导致苏区越打越小,失去了周旋的空间,最终被迫长征。
躲在一旁的宋主任听入了迷,也插了一句嘴,说:“咱们现在哪儿玩得起正规战?依我看还是打游击最趁手。”
郑卫国解释说:“军队正规化跟打正规战是两个概念,游击战也需要指挥官系统地接受正规军事教育才能更好地发挥游击战的优势。”
宋主任还在生刚才的气,故意抬杆说:“你就瞎扯吧,咱们八路军什么时候学过正规的军事教育?游击战还不是照样打得好!国民党倒是正规。却被鬼子打得哭爹叫娘。”
郑卫国笑道:“八路军在游击战方面确实搞得不错。不过在我看来还是远远不够。战略和战斗意志上确有过人之处,但在战术上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
邓政委也来了兴趣,忙道:“噢,还请郑军长明言。”
郑卫国说:“好。我们就八路军几次战斗来分析一下。看八路军跟正规军队的差距在那里。”
他首先分析的是平型关战斗。作为全面抗战爆发以来的第一次大捷。这场战斗充分体现了林总的战术嗅觉和八路军超强的个人意志,但同时暴露出来的问题也不少。
第一,部队行军竟然没有事先侦察。只是在地图上找到一个大概方向就出发了,结果半路上遇到山洪,一个主力团被隔在战场之外没法参战。
第二,山地战居然没有在制高点(即老爷庙)布置火力。就算火力不足的话,也应该安排观察哨。但林总没有安排,参谋人员也没有提醒,最后反而被日军抢先占领该地,给八路军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
郑卫国一口气列举了八个需要改进的地方,而且深入浅出,讲得非常仔细。八路军方面的干部都听得目瞪口呆,心里面虽然很不服气,却又没法反驳。
邓政委皱了皱眉,说:“听你这么一说,咱们好像是有些问题。”
宋主任看了领导一眼,没敢做声。115师是八路军头号主力,林师长又是主席的爱将,还当过抗大的校长。他的级别差得太远,可不敢乱说。
邓政委看出了他的心思,摆摆手,说:“我们这是讨论军事问题,又不是争对谁,不用顾虑太多。郑军长,你刚才说得很对,再给我们讲讲129师存在哪些问题?”
郑卫国开玩笑说:“行啊,不过说了你们可别不高兴。”
宋主任说:“切,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么?”
郑卫国笑道:“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宋主任无奈地摊开手,说:“好好好,我不出声,看你吹出什么花来!”
说实话,跟115师相比,129师的问题更大,毛病更多。举一个简单的例子,115师几乎是第一次上战场就可以跟日军硬拼,而129师771团却在七亘村被日军偷袭,打得全军溃散。
好在经过刘师长的细心调教,部队迅速成长起来。到长乐村战斗的时候,129师就打得非常漂亮了,表现出来的战斗力私毫不逊色于115师。
宋主任说:“就是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什么正规军事思想,有什么稀奇?我们129师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照样把兵练得棒棒的!”
郑卫国说:“在战争中是可以学到经验,但缺乏基础军事素养的人掌握的经验是狭隘的。在相同的环境里是有经验了,可换个环境还要交学费。”
阳明堡战斗算是抗战史上非常经典的战例了,但这场战斗并没有经过严格的侦察,战前也没有制定作战方案。部队虽然顺利地冲进了机场,可接下来就乱成一团,有不少飞机没能彻底毁坏,指挥官也阵亡了。
那么这些不足在后续战斗有没有得到改进呢?很遗憾,没有!比如神头岭一战,制定作战计划的参谋连道路是在岭上,还是岭下都没有搞清楚。若非陈赓感到不放心跑去现场侦察,还不知道惹出什么乱子来。
还有像长乐村战斗,部队明明占据了主场的优势,却没有积极侦察,导致日军跑了几个小时之后才发现。如果能提前作好准备的话,后面还会那样被动吗?
可惜的是,这些遗憾一直没能解决。在接下来的历史中,像红庙、关家垴这样的错误还会再犯。这就是缺乏基本战术素养的表现,刚才一个坑里爬了起来,却又掉进另一个坑里。
宋主任搔搔脑袋,郁闷地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可咋听着就不舒服呢?敢情咱儿这些年的仗都白打了?都成狭隘经验了?”
邓政委笑着打了个圆场,说:“这就叫忠言逆耳嘛!郑军长刚才分析得非常好,大家回去之后好好揣摩。”
他又对郑卫国说:“郑军长,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可不能把我们的学员拒之门外。最好能帮我们多弄些名额。”又和郑卫国就一些细节问题交换了意见之后,才兴冲冲地回去了。
经过一番友好协商之后,郑卫国放弃了除平安县以外所有的地盘,但保留了在山西境内的第十区。这样一来,留守部队就多了一条后路,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等邓政委走后,任柱子悄悄问道:“军座,咱们也缺军官。自己都忙不过来,干嘛还要帮八路军培养。”
郑卫国摇了摇头,说:“你不明白。华北这么大,光靠我们97军是撑不起来的。八路军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他们强大了,就能替我们分担压力。”
周参谋长说:“军座,您说的有道理。不过您刚才那些话我觉得不该说。您说虽然都是实话,可人家未必领情,搞不好要得罪人。”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这些我都知道,可这些话我要不说出来,憋在心里更难受。”
物资从湖北运到华北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郑卫国不能等下去了。在冀南休整一周后,他就率领97军主力继续北上,很快穿过德石线进入了冀中平原。
周参谋长在公路边上向北眺望,感慨地说:“军座,一块新天地啊,我们以后就要在这里战斗了。”
郑卫国伸出手来,说:“就让我们携起手来,打出一个新局面吧!”
周参谋长忙伸手握住,大笑道:“好!”(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冀中天地
部队进入冀中平原后,冀中区的党政军领导人很快赶来迎接。来了很多人,场面也搞得非常热烈。郑卫国一边跟新老朋友们寒暄,一边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原本剑拔弩张的局势已经缓和下来。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开局面,与杨秀峰教授的个人魅力和能力是分不开的。对于他的才能和威望,北方局和晋察冀军区也非常看重,并决定委任他为冀中区党委书记、冀中区军政委员会主席并兼任冀中行政公署主任。
但杨教授认为当前是战争时期,为了事权统一应该让郑卫国来担任军政委员会主席。北方局经过慎重讨论之后表示同意。就这样,郑卫国刚到冀中又升了一级,军务上再无掣肘。
冀中区的指挥部设立在安平县大黄城村,一行人连夜赶到了这里。安平是吕司令的大本营,为了尽地主之谊,就出面组织了一个欢迎晚会。
杨教授问道:“不会太浪费吧?”
吕司令笑道:“不会!就摆了几桌酒席,另外还有先锋剧社的文艺表演。大伙儿在一起乐呵一下,也没啥布置,浪费不了什么。”
杨教授点点头说:“嗯,我看行。大伙儿平日忙着打鬼子,也难得相聚,趁这个机会交流一下,还可以增进了解嘛!军长,您看呢?”
郑卫国想了一下,说:“酒席就算了,我知道这是同志们的一片心意,但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大鱼大肉的。影响不好。”
吕司令有些尴尬,期期艾艾地说:“那,那文艺表演呢?”
郑卫国笑道:“除了文艺表演还有什么?”
吕司令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说:“还有个舞会。”
大伙儿一听都哄笑起来。那个时候的人都很单纯,男女之间握个手就算是很开放,很洋气的表现了。跳交际舞免不了搂搂抱抱的,在不少人眼里简直跟“摸香”、“挤神仙”有一拼,根本不是正经人干得事儿。
东北军出身的人却很喜欢跳舞,吕司令当然也不例外。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喜欢跳舞的统帅。另一方面则是东北的风气使然。像后来四野出身的干部就喜欢跳舞。跟其他野战军的“老大粗”们一比,显得要高端洋气许多。
郑卫国也跟着笑了笑,摆摆手说:“跳个舞不算啥,不过今天晚上不行。你们先各自回去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到我这里来开会。”
杨教授笑道:“军长。您这可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
郑卫国叹了一口气。说:“时不我待啊!你们别看现在华北的形势一片大好,那是因为日军正南下攻打武汉。等他们回过头来,咱们的苦日子就要来临了。”
孟司令插了一句嘴。说:“那还准备啥?咱们直接开会呗!”
郑卫国笑道:“也不用这么急!你们没填饱肚子的,马上去找点儿东西垫补垫补;想撒尿的马上去撒尿;烟瘾上来的,赶紧去抽烟……今天晚上是个长会,议题很多,大家都要有心理准备。”
众人一听,忙哄得一声散去。只剩下杨教授、吕司令、孟司令,还有冀中军党委副书记黄静,公署副主任李耕涛等几个主要领导还在。郑卫国就先和他们聊了聊,就一些重大问题交换了看法,并制定了会议的章程。
郑卫国听取了大家的意见之后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整编。冀中的部队很多,但编制太杂乱,军令不一,成分复杂,控制力度太弱。这些问题必须马上得到改善,否则以后将更加困难。”
杨教授推了推眼镜儿说:“这个工作事实上已经在进行了,只是进展得不顺利。”
郑卫国问道:“都是些什么原因导致不顺利呢?”
杨教授说:“主要还是思想工作没有做好,让很多军官尤其是旧军队出身的军官产生了误会。有些人认为我们是要趁机夺权,担心因为历史问题遭到清算,还有一些军官觉得整编过后职务变低了,心里不痛快,就不愿意交出部队。”
郑卫国点点头,说:“嗯,这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政工干部们要多做工作,上级军官也要多走动走动,加深了解,增强互信。总之,工作态度和方法是第一位的。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人用机关枪整编。请大家都记住了,枪口是要对准敌人的,不是自己人!”
吕司令脸一红,噌的一声站了起来,羞愧地说:“前段时间的整编工作做得不好主要是我的责任。我要向杨书记和郑主席检讨。”
其他一些军政干部也慌忙站了起来,纷纷请罪。
郑卫国摆摆手说:“我今天来不是要追究大家的责任,而是为以后的工作划定一个框架。至于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归杨书记处理,你们各自写一份报告交给杨书记。大家都坐,我们接着谈整编的事情。”
孟司令说:“郑主席,在您来之前,我们曾制定过一个整编的草案,您要不要看一下?”
郑卫国说:“好啊!这里的情况你们比我要熟,当然是以你们的意见为主。”
吕司令让秘书拿来厚厚一叠文稿,然后从里面翻出几页递给了郑卫国。郑卫国接过一看,见里面提出把根据地划分四个军分区,然后把人民自卫军和河北游击军各整编成十二个团。这跟历史上的情况差不多,等过段时间第五军分区一成立就全齐乎了。
看了没有多长时间,出去“准备”的干部们陆陆续续回来了。郑卫国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很多人都有点儿无所适从。但也有一些人是真正做好了准备工作的。这些事情都很简单,却能很好地体现一个人的能力。
见时间到了,郑卫国便宣布开会。第一事情就是清点人数,结果一个不少。郑卫国打趣道:“我本来还想立个下马威的,你们怎么来得这么齐,也不知道配合一下?”
这个年代的笑点都很低,大伙儿一听都呵呵笑了起来。不管有多少是真笑的,起码会场气氛要融洽许多了。因为大家都发现这个新上任的军政委员会主席不难相处。
郑卫国听大伙儿都叫他主席,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所以开会第一项就让他们换个称呼。大伙儿想了一下。决定改称他为司令——冀中军区司令员。
这个称呼从此伴随了他很长一段时间。比以前的什么团座、旅座、师座、军座加起来还要长。而且也最出名,河北、山西、河南、山东……越来越多的地方都传开了他的大名。
不少游击队经常打着他的名头吓唬鬼子和汉奸,动不动就拍着桌子大骂道:“好大的狗胆,郑司令的队伍你也敢惹!”别说。还真有不少人被这个名头给吓尿了。就连伪军们赌咒发誓也常说:“我他妈要是说谎。出门就让郑司令给收了去!”
第二项工作是划分防区。历史上。冀中根据地最初被分成了四个军分区,后来又在平南一带得到发展,变成了五个。郑卫国却觉得这样划分有些多。而且也缺乏有份量的人独当一面,所以决定只设三块军分区。
第一军分区北抵保定,西止平汉铁路,东面以深县,衡水县为界,南面是冀南根据地,主要应对平汉线之敌。第二军分区在第一军分区以东,北面以大城县为界,南面是德石线,主要应对津浦线之敌。第三军分区在前两个军分区的北面,主要应对北平或者天津之敌。
这样一来三个军分区呈品字形,背靠背,各当一面,互为依托,同时也便于向外发展。另外,蠡县、高阳、任丘、肃宁、安平六县划为军区直辖,算是97军的自留地。这六个县都处在根据地腹心,主力部队可以安心休整,而且向四面增援出击都很方便。
大伙儿对比了一下,最终通过了这个提案。至于是好是坏,还要通过战争的检验才知道。
划分好了军分区,接下来就是各区的人事安排了。这一点,郑卫国之前也有成算,机灵一点儿的从军分区的划分就能看得出来。
第一军分区司令员吕镇曹,政治委员孙志远,副司令吕云起,参谋长王树章,政治部主任段玉琪,下设由人民自卫军改编的十二个团,以及炮、辎、工各一部。
第二军分区司令员孟庆山,政治委员侯平,副司令员许佩坚,参谋长闫九祥,政治部主任王志,下设由河北游击军改编的十二个步兵团,以及炮、辎、工各一部。
以上两个军分区基本上都是原班人马,郑卫国暂时没打算掺沙子,不是不想,主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至于第三军分区,郑卫国打算让段双虎去当司令员,怎么着也得有个嫡系手下不是?不过三分区那边的局势更为复杂,一些名义上归冀中军区指挥的部队却并没有接受改编。番号是五花八门,来源是五湖四海,想要整出一个局面来还要看段双虎的本事了。
除了这些大事,还有很多琐碎杂事,会议整整开了一晚。郑卫国根本没时间休息,第二天一早又带着部队继续北上,一直走到蠡县才停了下来。蠡县可是块风水宝地啊,百团大战的时候冀中四十余县只剩两个县城还在八路手中,其中一个就是蠡县。
周参谋长安顿好部队后忙过来请示,问道:“军座,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郑卫国说:“就地发展,扎下根来。你马上制定一个作战计划,争取尽快控制军区直辖的六个县。这以后就是咱们跟鬼子抗衡的本钱了。”
周参谋长点点头说:“是,军座。”
未及离开,杨教授突然匆匆赶来,满头大汗地说:“司令,晋察冀军区传来重要情报,说是冀东将有大动作,特来征询您的意见。”
郑卫国接过电报看了一眼,“冀东大暴动”五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未完待续。。)
ps: 大哭,漏更了一章。别的不敢说,这个月内一定补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