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守制(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守制(中)
第二天一大早,十一娘去了慈源寺。
济宁师太亲自在门口迎接,拜了菩萨,到厢房喝了杯茶,五娘来了。
她自从怀了鑫哥身材就日渐丰腴,再也没能恢复原来的苗条。今天穿了件靓蓝色妆花素面夹衫,梳了圆髻,插着明灿灿的赤金簪钗,自有种珠圆玉润的美丽。
“好不容易才安抚了鑫哥儿。”她笑道,“不然这时候还赶不到。”
有了孩子的人通常都身不由己。
十一娘笑着问了问鑫哥儿的情况。
“你那药极好。”五娘欣慰地笑道,“如今已经不咳了。”
“那就好!”十一娘应酬几句,一行人去了大殿。
中午时分,济宁安排她们在厢房休息。
十一娘问起钱明来:“听说五姐夫去宣同见范总兵了?”
五娘听着有些不自在起来:“上次范总兵帮了些小忙,让你姐夫赚了点银子。这次你姐夫落了第,准备安心在家里闭门读书。只是我们刚买了宅子,你姐夫又没有什么进项,孩子还小,家里到处要用钱,这才准备再去趟宣同,做完这笔生意,手里有些储蓄,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读书了。”说完,急急辩道,“我们可没有用侯爷的名头做生意,你姐夫和范总兵也是认得的,还一起喝了酒的。”
十一娘半晌无语。
不是因为徐令宜,范维纲能和钱明认识?能和钱明喝酒?
这件事还是必须跟徐令宜说,让徐令宜约束约束钱明吧!
十一娘不再和五娘多说,晚上回到家里跟徐令宜说了。
“没事!”徐令宜笑道,“范维纲原是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性情沉稳内敛,做事一向有分寸。既然觉这生意能做,那就能做。”
这里面的弯弯曲曲十一娘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内宅妇人也未必知道,既然徐令宜已经知道了,想必能把事态控制在一个比较合理的范围内。她听尼姑念了一天的经也有些累了,和徐令宜说了说去慈源寺的情况,然后起身去了净房梳洗。
徐令宜看见妻子的背影消失在净房,脸上笑容淡了不少。
他知道钱明这个人有些浮躁,现在看来,只怕还有些轻挑。
有些事十一娘不清楚,但他可是心知肚明。钱明那次没有十万两的进项,也有七、八万两,不过短短一年,竟然就……
徐令宜想了想,第二天提笔给范维纲写了一封信,很委婉地告诉范维纲,有些事可以一,不可再,如果钱明缺钱,自己可以资助,却不能让他一心只惦记着无本的买卖,反把正事荒废了。
范维纲很快给徐令宜回了信,称会按照徐令宜的意思办的。
徐令宜还有些不放心,算着日子让人去四角胡同请钱明来家里吃饭。
钱明刚从宣同回来,人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焉焉的。在徐令宜面前强装欢笑。
徐令宜也不点破,只说以后每年资助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在家里好好读书,争取下次金榜提名。
钱明没想到徐令宜出手这样大方,谢了又谢,然后痛痛快快地喝了些酒,倒生出几份感慨来,和徐令宜说了很多心里话,从此把徐令宜当成了知己看待。
徐令宜隐隐听出话音来。
钱明喜欢交朋结友,开销大,娶了五娘以后,来来往往的人非富即贵,不比从前。他又是个好强的,不愿意在面子上落了下乘,支出越来越大,渐渐也就入不敷出了。大太太给的钱都让他花在了这上面,有时候手头不便,只好诓了五娘的钱使。五娘开始还挺支持的,后来做了几桩买卖都没成,还亏了不少钱。家里只有出没有进,五娘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休想从五娘手里拿一分钱使。孩子早产,也与此有关。他没有办法,这才硬着头皮去了一趟宣同。
谁知道范维纲极给他面子,不仅请他喝酒吃饭、游山玩水,还爽爽快快地把他的白条兑了盐引,让他赚了笔意外之财。
他清楚这是沾了徐令宜的光,也在心里告诫自己,从此以后不再做那商贾之事。
哪知银票拿到手后,五娘却吵着要买房子。不仅举例自己的几个姊妹如何如何,还和他算帐,说他用了她多少多少钱。
钱明经不住她三番五次的闹,自己也觉得总是租房子住也不是个长远之计,更何况如今有了钱,置些产业也不为过。就花了一大笔钱在四角胡同买了宅子。五娘按着自己的喜好布置了一番,钱明在平日的交际上手面更阔绰了。眼看着那银子像漏沙似的没了,而下场考试又名落孙山,文家的人找上门来……
徐令宜听着,想起和文家做生意的元娘,又想到把元娘陪嫁交给了罗振兴管理的十一娘……也跟着多喝了几杯,兴致高昂回去闹腾了十一娘一夜。
十一娘又急又气又羞,第二天早上起来看见徐令宜似笑非笑的样子,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安排了往南京送的贺礼,打了在正厅等着回话的妈妈们,思忖半晌,去了甘太夫人那里。
甘太夫人还以为她是来讨口信的,拉了她到内室说话。
“……和龚家做生意的事,我告诉了我哥哥,让我哥哥去跟伯爷说的。”她眉头紧锁,“可我看伯爷那样子,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只怕要辜负你一番好意了。”
十一娘自然不会把夫妻间的私密事说给别人听,索性将错就错,帮着她出主意:“要不,跟甘夫人说说。有她帮着劝着,总比旁人的话要听得进去些。”
“没有用的。”甘太夫人苦笑,“伯爷和前些日子收的小妾正蜜里调着油,谁也不敢去败了他的兴致。甘夫人也不大见得着他。”
十一娘听着吓了一大跳:“如今是国丧期间……”
“上梁不正下梁歪。”甘太夫人颇有些无奈,“他这也是有样学样。”
十一娘想到老伯爷那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样子,再想到其他公卿之家国丧期间私下也大多喝酒做乐,一时无言。
甘太夫人不想这些事扫了十一娘的兴致,笑道:“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把这件事跟我们府上的大总管说了。他是老伯爷留下来的人,看着伯爷长大的,又帮甘家管了这么多年的产业,伯爷分产也得他相助。他的话,伯爷无论如何都要听几句的。何况我吃不过三餐,睡不过三尺。怎么也不会少了我的嚼用。”
总不能强拉着忠勤伯吧?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你挡了他的财源。
十一娘笑了笑,也不再说这件事,吃过午饭,在甘太夫人那里睡了个午觉,问起兰亭的情况,又去曹娥那里坐坐,消磨到了黄昏时分才回荷花里。
谁知道徐令宜并不在屋里。
十一娘愣了半晌。
琥珀一面帮她更衣,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您在正厅给妈妈们示下的时候侯爷就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也就是说,徐令宜根本就不在家。
十一娘低声道:“知道去做什么了吗?”
琥珀轻轻摇头。
十一娘去给太夫人请了安,回来听徐嗣诫吹了笛子,背了书,哄他歇下回到屋里,徐令宜还没有回来。
她忿忿然地拍了拍蓬松的大迎枕,然后吹灯歇下。
半夜,徐令宜回来。
“王九保今天请我们到春熙楼吃饭。”他低声解释道。
从早上一直吃到现在?
十一娘“哦”了一声,挪了挪身子,让了半边床出来。
“侯爷早点歇了吧!”她声音含糊,一副睡意惺忪的模样,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徐令宜睡了。
徐令宜望着薄被下玲珑的曲线,想着她早上气呼呼的样子,失笑着吹了灯,意犹未尽地把她搂在了怀里……
“侯爷!”黑暗中就想起十一娘似娇似嗔的声音。
徐令宜就贴着十一娘的耳朵喘息道:“明天我生辰!”
身下的身子僵了僵,然后变得如柳条般的柔韧,轻轻地缠了上来……
很快,寂静的屋子里就响起细细的娇媚呻吟!
过了徐令宜的生辰,日子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底,府里针线房的人开始给丫鬟、媳妇、婆子们缝制过年的衣裳。今天这个去量身,明天那个去看料子,每个人都洋溢着期盼的笑容,让日子也变得明快起来。待十月初一领了皇历,针线上的衣裳也做得差不多了,各房开始领冬衣。滨菊带着儿子来给太夫人、十一娘磕头。
“……劳您惦记。洗三礼、满月都送了东西去。”刚生完孩子的滨菊长得白白胖胖的,恭敬地立在太夫人面前。杜妈妈则把孩子抱过去给太夫人看。
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又白又胖,穿戴整齐,怎么抱也不醒。
太夫人看了呵呵直笑:“这是个有福气的。”
十一娘就趁机请太夫人帮着取个乳名。
太夫人是福禄双全的人,这样的人起的名字,孩子也可以沾沾福气。
太夫人想了想,笑道:“安利之谓福。又是长子,我看,就长安好了。”
“这个名字好!”杜妈妈笑着把孩子递给了滨菊。
大家笑着喊孩子长安。
滨菊忙跪下去磕头,说了几句话,就跟着十一娘辞了太夫人。
十一娘留滨菊吃晚饭。
“你有什么打算?”
滨菊歉意地道:“喜铺只怕是去不成了?”
有了孩子,自然孩子更重要。
十一娘低声问她:“万大显的工钱可还够用!”
“够用。”滨菊笑道,“他现在回去连车也不坐,说要二十个铜板。”
夫妻同心,苦也是甜。
十一娘笑着摸了摸长安的头,吩咐马房派了马车送滨菊母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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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守制(下)
第三百九十九章守制(下)
完冬衣,十一娘把徐令宜的纻丝衣裳清理出来,然后指挥小厮们把平时供着案头玩赏的花树连盆一起送到暖房去过冬,再换上一些冬青、文竹之类的耐寒植物。等白总管送来司礼监制的“九九消寒诗图”时,一百天的孝期也就过去了。
或者是之前大家都有所顾忌,这一放开,倒比平常玩得还要疯起来。
公子少爷调鹰打猎不说,就是府里的女眷,今天你约了去禅院上香,明天她约了在家里宴请,热闹得不得了。十一娘先服母孝后服国孝,有一年多没出来走动了,大家想着她每每出现都是一身别致的衣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宴请的帖子纸片飞似的,十一娘做衣裳、打饰,平添了很多事不说,出门应酬回来晚了,看见徐嗣诫伏在南永媳妇肩头打着哈欠等着她的样子,她心里竟然渐渐的有了些内疚感……索性称病在家谢了客。
周夫人听说特意来拜访她。
看见穿着家常蓝绿二色金小袄的十一娘面色红润,她微微一怔。
“天天出门,家里的事都搁下了。”十一娘干脆对她说了实话。
周夫人听着笑了起来,却少了往日的爽朗。
十一娘这才惊觉穿着大红纻丝通袖袄的周夫人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姐姐这是怎么了?”她将周夫人迎到了宴息间临窗的大炕上坐下。
小丫鬟们上了茶点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周夫人轻轻摇了摇头,歪坐在大炕上,有气无力地问她:“你们家那位怎样了?”
十一娘隐隐觉得有什么事生。
她将手里掐丝珐琅花鸟图案的暖炉递给周夫人:“除了晨昏定省,就在屋里做针线。”
周夫人听了苦笑:“我们家那位,被收了房。”
十一娘想到周夫人之前说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我看着她那样子,就觉得吞了苍蝇似的恶心。”周夫人语气中透着浓浓的不屑,“偏偏我们家老爷不以为然,前两天顺王爷请老爷去围猎,他把那杨氏也带了去。听说还让她唱《鹿鸣》,跳了什么霓裳舞……他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不管怎样,毕竟是收了房的小妾,又不是家里养的歌姬,到那样的场合表演,也太过轻薄了些!
十一娘沉吟道:“那福成公主那儿……”
周夫人听着摇了摇手:“我屋里的人,难道还要公主帮着管不成?那我成什么了?”
这话说的也有道理。
十一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轻声问她:“那姐姐有什么打算?”
“只有等他的新鲜劲过了再说了!”周夫人说着,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我有准备,不怕她翻出什么浪来。”
周夫人没有具体说什么准备,十一娘也不好多问,笑着转移了话题,和她说起芳姐儿来:“……前两天到宫里去给皇后娘娘请安遇时到,气色好得很。”
听十一娘提起自己最得意的女儿,周夫人一扫愁容,脸上堆满了笑:“也不知道随了谁。既不犯困也不恶心,和个没事人似的。”
“定是身边的人照顾得周到。”十一娘笑着道,“姐姐也可以放下心来。”
这本是句应酬话,却引来周夫人的感叹:“可不是。太子殿下看着不拘言笑,但是对太子妃,那可真是体贴入微。初一我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子妃也在。正下着雪,太子殿下特意差人送了暖手炉去。还怕长辈们看见心生不虞,让内侍在慈宁宫外等着……”眉眼间都飞扬着喜悦。
十一娘知道她这是来自己这里吐糟,把话说出来就好了。尽量顺着她的话说,不过半个时辰,周夫人已喜笑颜开,在她这里吃了晚饭才回去。
之后十一娘开始和简师傅、甘太夫人盘点喜铺的帐册。
一年下来,她们有三百三十四两七钱银子的盈利。
三个人都很高兴。
十一娘就建议到春熙楼订几桌席面,请铺子里的人吃顿饭再歇业。
“这银子我来出好了。”甘太夫人听了笑眯眯地道。
“就从铺子里支出吧!”简师傅笑道,“算是我们大家的心意。”
甘太夫人连连点头,到了腊月初七简师傅代表十一娘和甘太夫人和绣娘、掌柜、小厮们一起吃了个团年饭,给了封红,又留了两个小厮看铺子,其他人的就正式歇业,各自回去准备过年的事了。
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乔姨娘那边,只怕要派人去看看才好?总不能让她庙里过年吧?”她说话时语气有些迟缓。“我有言在先,让乔姨娘抄三百遍《女诫》为惩戒,”十一娘道,“要是她脾气来了,《女诫》根本没有抄或是没有抄完怎么办?不接回来,让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总有些不好;接回来,我岂不是言而无信、自毁长堤。”
“我看,你这是在惩戒自己。”徐令宜听了失笑,“只有被罚之人担心自己没有写完的,哪有罚人的人担心被罚之人没写完的。”说完,又道,“要是她还没有抄完三百遍《女诫》,你不妨让去接乔氏的人告诉乔氏,等来年端午节再来接她。我想,那乔氏定会想办法在过年之前抄完的。”
十一娘汗颜。过几天派了宋妈妈和雁容去接乔莲房。傍晚才回。
三位姨娘正在十一娘屋里问安,闻言眼观鼻,鼻观心地安静下来。
宋妈妈和雁容就陪着个穿着官绿色潞绸小袄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头乌黑,整整齐齐地梳了个圆髻,没有一根多余的丝落下来;她的皮肤白皙无暇,却没有光泽,象一块死玉;她的五官秀美端丽,目光呆滞,表情生硬。像一株干花,虽然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和色泽,因没了生机,总让人觉得呆板。
“乔,乔姨娘……”杨氏呐呐地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
乔莲房却一无所觉,她微微曲膝,给十一娘行了个十分标准的福礼,然后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副等十一娘训斥的样子。
十一娘端着茶盅的手微微地颤了一下。
三百遍《女诫》,决不可能把人变成这个样子。
乔莲房在大觉寺,到底遭遇了些什么?
一想到这里,她心乱如麻。
“夫人,”思忖间,雁容已将手中厚厚一叠笺纸奉到了十一娘的面前,“这是乔姨娘抄的三百遍《女诫》。寺里的师傅已经数过了,正好三百遍。”
十一娘收敛了心绪,故做镇定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乔姨娘一路风尘,早点下去歇了吧!”
乔莲房低声应“是”,退了下去。
十一娘端了茶:“众位姨娘也都早点歇了吧!”
三位姨娘曲膝应喏,鱼贯着离开了宴息室。
十一娘立刻站了起来:“雁容,乔姨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了?”
绣橼抱着乔莲房失声痛哭起来:“姨娘,姨娘,您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乔莲房有些茫然的眸子渐渐有了一丝光亮。
“绣橼?”她犹豫地把手搭在了伏在她膝头哭泣的绣橼肩上。
绣橼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攥了乔莲房的手:“姨娘,是我。是绣橼啊!”
温暖的手心,熟悉的面孔……好一会,乔莲房的眼泪滚落下来。
“绣橼。”她紧紧地回握着绣橼的手,“绣橼……”
“……师傅们也不打,也不骂,就让人站在屋檐下。”雁容低声道,“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也不让上净房,更别提睡觉。”她说着,脸上露出不忍,“几天下来,就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
十一娘沉默良久,吩咐琥珀:“让绣橼好好地照顾她!”
晚上把这件事告诉徐令宜:“……很吃了些苦头!”
“如果吃了苦头能知道改正,那也不枉她吃了这些苦头。”徐令宜道,“就怕好了伤疤忘了痛,白吃了这些苦头。”
十一娘微微点头。
绣橼把玉簪花露滴在清水里,帮乔莲房清了头,然后扶她到炕上坐下,火盆移过去帮她烘着头。
“夫人没有减我们的吃穿用度,还和以前一样。”她把这些日子生的事细细地讲给乔莲房听,“现在夫人面前最得宠的是杨姨娘,她常帮着夫人的喜铺画花样子。原来常在夫人跟前行走的文姨娘反而很少在夫人跟前露面了,一心一意只帮大小姐置办嫁妆。秦姨娘还和从前一样,文姨娘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每天在屋里烧香拜佛,弄得整个院子香烟袅袅的,闹得侯爷很不喜欢,到了她的日子连她的院门都不愿意进。”她目露困惑,“从前秦姨娘还有些顾忌,侯爷去的时候会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洒些花露什么的。这段日子却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说着,她抖弄头的手顿了顿,“我听小丫鬟们私下说,秦姨娘好像又拜在了什么菩萨面前。我就想不通。您说,拜菩萨不是为了笼络侯爷的心吗?她却因此把侯爷推出了门,那为什么还要拜菩萨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银霜炭燃烧时偶尔出来的“劈叭”之声。
绣橼低头,只见乔莲房双目紧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沉沉睡去。
她轻轻地帮乔莲房搭上了一床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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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二月二十六日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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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过年(上)
第四百章过年(上)
屋子里静悄悄的,远处传来阵阵更敲声。
杨氏窸窸窣窣的翻了一个身。
乔莲房那呆滞的目光在她眼前晃个不停。
睡在床踏脚上的杨妈妈听着不由在心底叹了口气。
“姨娘,要不要我帮您倒杯热茶?”她披衣坐了起来。
反正是睡不着。
杨氏想了想,轻轻地“嗯”了一声。
杨妈妈倒了茶来,顺手把原放在临窗炕桌上的羊角宫灯也移了过来。
杨氏靠在床头,端着茶盅怔。
杨妈妈掖了掖衣襟,坐在了床边:“姨娘,您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杨氏粉饰太平般地应了一句,低头啜了几口。再抬头时却忍不住道:“妈妈,你说,送乔姨娘去大觉寺,到底是夫人的意思呢?还是侯爷的意思?”
杨妈妈不解:“谁的意思还不是一样。乔姨娘终归还是送到了大觉寺去了”
“那怎么能一样?”杨氏轻轻摇了摇头,声如蚊蚋,“如果是夫人的意思,侯爷到底念着旧情;如果是侯爷的意思……”她表情显得有些惊疑不定,握着茶盅的指节隐隐白。
杨妈妈却听得不大清楚,笑道:“姨娘这是在说谁呢?”
“没说谁,没说谁。”杨氏神色一敛,笑着将茶盅递给了杨妈妈,“时候不早了,歇了吧明天一早还要去给夫人问安”说完,已躺了下去。
杨妈妈望着手中几乎没有喝的茶盅,满脸困惑地将灯移出了罗帐。
秋红也睡不着,在床踏脚上翻来覆去的。
文姨娘打着吹欠:“你要是睡不着,就卷了铺盖到宴息室临窗的大炕上去睡去——东边是火墙,一样不冷。免得吵我的睡觉。”
秋红听文姨娘语气温和,嬉皮笑脸地道:“姨娘还不是和我一样睡不着?”
文姨娘没有做声。
秋红就道:“姨娘,那大觉寺是个什么地方?乔姨娘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跟她曲膝行礼,她竟然朝着我福了福,吓了我一大跳。”
文姨娘听着就幽幽叹了口气:“别说这些了,快点睡吧你们以后遇到乔姨娘远远地避开就是了。”她想到乔莲房拘谨的举止,“她这是刚回来,在庙里养成的习惯一时间还没有改过来,过些日子也就好了”
“嗯”秋红笑着躺下。接下来的几天一遇到乔莲房就盯着看。她现乔莲房的表情渐渐变得柔和起来,行动举止间也没有从前的呆板,只是秦姨娘和杨姨娘都不怎么理睬乔姨娘,只有文姨娘遇见她会笑盈盈地打招呼,说些不咸不淡地客气话。
乔莲房也不像从前那样动不动就嘟了嘴或是甩脸色给人看了。她总是很淡漠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小院,一整天都不出来。
秋红还现前些日子隔三岔五才来一趟的杨姨娘又和从前一样,除了每天早、晚约了文姨娘去夫人那里请安,闲暇时就拿了针线过来做。一面做,还一面和文姨娘聊天,而且说的都是些从前的旧事。文姨娘本不擅长针线,也耐不住长时候地坐在炕上和人聊天,常常是说着说着,想起什么事,然后一走就是大半天,留了玉儿陪着杨姨娘在屋里。杨姨娘不以为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面做针线,一面等文姨娘回来。十分娴静的样子。
“姨娘,您说,杨姨娘到底在绣些什么?”秋红有些好奇地道,“她天天线不离手,可也没看见她绣成一件东西,只顾着和您说话了……”
文姨娘正和玉儿翻箱倒柜地找衣裳。
大姑爷家送年节礼明天一早就到,按例,邵家会派了体面的管事妈妈随车来给十一娘请安。文姨娘怕那婆子明天到的早,正巧碰着她去给十一娘问安,为怎样穿得体面又不失庄重而犯愁。
闻言立刻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这么闲,去帮小丫鬟们扫院子去”
文姨娘还怕那管事的妈妈心血来潮跑到她院子里来看,借口要过年,让屋里的小丫鬟、婆子齐齐上阵,打扫着院子。
“姨娘,”秋红大为委屈,望着臂弯里堆成小山似的衣裳,扁了嘴,“我这不是在帮着您找衣裳吗?”
“那还封不住你的嘴”文姨娘说着,从箱底拉了件崭新的墨绿色净面杭绸褙子,“你们看这件怎样?”
两人正要答话,冬红撩帘而入,看见秋红和玉儿,脚步微顿。
文姨娘已道:“什么事?”
冬红略一迟疑,上前几步低声道:“姨娘,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文姨娘表情微滞,然后笑道:“本就是乔姨娘待寝的日子,侯爷去那里也是应该。”又胡乱从箱子里拉出一件玫瑰红遍地金褙子,“你们看这件如何?”
秋红和冬红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还是那件墨绿色的好。配了松花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又端庄,又不显死板。”
“那你们就把那条松花色百蝶穿花八幅湘裙找出来。”
秋红望着就放在文姨娘手边的松花色百蝶穿花八幅湘裙朝着冬红使了个眼色,笑道:“姨娘站了这么半天也累了。我陪姨娘去内室坐坐吧让冬红和玉儿在这里找好了。”
“是你想偷懒吧”文姨娘笑着和抱着一大摞衣裳的秋红去了内室,“倒拿了我做挡箭牌”
秋红只嘻嘻地笑。
翠儿吃惊地望着来报信的小丫鬟。
“是真的。”小丫鬟低声道,“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翠儿脸色微沉,快步进了内室。
迎面碰见秦姨娘。
她嘴角含笑,一张脸看着越的亲切随和了,正从供奉着菩萨的暖阁撩帘而出。
“怎么了?”她这段时间的心情都很好,看什么都觉得顺眼,“像谁欠你三百两银子没还似的?”
“姨娘。”翠儿急道,“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笑容凝结在了秦姨娘的脸上。
她死死地捏着沉香木的佛珠,转身又进了暖阁。
刚浴沐完的十一娘穿着件玫红色小袄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白皙的脸上还留着被热水熏蒸后留下来的酡红,如六月盛开的红莲,素净中带着几份明艳。
“夫人的头真好。”琥珀站在炕前,用黄杨木梳子帮她梳着刚刚哄干的头,“像缎子似的。”
“就是洗一次头太麻烦了。”十一娘笑着摸了摸黑鸦鸦的青丝。
“谁像夫人这样?隔几天就要洗一次头。”琥珀笑道,“又不喜欢擦头油,也不洒花露。”想了想,又道,“还不戴鲜花。”
十一娘笑:“谁说我不戴鲜花了,我不是戴栀子花、玉兰花吗?”
“可您是戴在衣襟上啊”
两人说说笑笑的,红绣走了进来。
“夫人,侯爷去了乔姨娘那里。”
琥珀拿梳子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知道了”十一娘笑容微敛,吩咐红绣,“你去歇了吧”
今天是红绣值夜,但十一娘不喜欢有人在屋里值夜,值夜的人通常都歇在东次间临窗的大炕上。说是值夜,实际就是在正屋歇一晚,又有地龙。原来人人叫苦的差事如今成了美差。
她笑着应“是”,退了下去。
琥珀看着红唇紧抿:“夫人,要不,今天我来值夜吧像从前那样,睡在床踏板上,还可以说说话。”
“你还嫌白天的事不多啊”十一娘笑道,“明天得把过年用的糖果、香烛、灯笼、花树之类的小物件分到各处。有你忙的。你也早点歇了吧有什么话,过完年了再说。”
“夫人”琥珀欲言又止。
十一娘知道她担心什么,可有些事,不是你回避,不是你担心,就能避免的。
她笑接过她手里的木梳:“去歇了吧”
琥珀黯然点头,曲膝行礼,转身退下。
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
“夫人”她跪在了十一娘的面前,“杨姨娘进门,您说,每人拿出一天来给杨姨娘,可侯爷说,如果这样,那您就不足半个月,所以把姨娘们的日子减到了三天……您孝期的时候,侯爷也歇在您这里。这一次,您就……”
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红着脸,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
“日子是我定的。可去不去,却全凭侯爷自己的意思。”她的目光有些复杂,“有些事,你不懂。”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有一千种办法,一万个理由可以把他留在我身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琥珀大惊失色。
十一娘推她起来。
“只因为他是侯爷?”她表情怅然,“是我的衣食父母?是我的枕边人……这些从来都不是理由……”
寂静的屋子里,回荡着十一娘有些无奈的声音,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落在琥珀的心里,让她眼睛一涩,劝告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去歇了吧”
十一娘拍了拍琥珀的手。
她突然现,自己的这个动作和太夫人很相似。
难道自己心态已经很老了?
十一娘微微笑了起来。
红绣冲了进来:“夫人,夫人,侯爷回来了”
她脸色绯红,显得很激动。
“夫人”琥珀也紧紧握住了十一娘的手,欢快的笑容止不住洋溢在她的眼角眉梢,“侯爷,回来了”
十一娘浅浅地笑,眼底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璀璨光芒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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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有点事要办,只能一更。先上草稿,错字回来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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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过年(中)
第四百零一章过年(中)
绣橼隔帘而立,乔莲房伤心欲绝的哭泣声清晰可闻。
她眼神一黯,耳边响起徐令宜温和中带着几份严厉的声音。
“……男人讲究三纲五常,女人讲究三从四德。你此去大觉寺,所见所闻,所行所遇,都应该有所感悟才是。从前的事,我就不提了。这次接你回来过年,是夫人的意思。我只望你能学学夫人的品行气度,时时反省己身。知道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免得白高堂还为你担惊受怕,日夜不安……”
绣橼轻轻地叹了口气,犹豫片刻,还是撩帘而入。
乔莲房伏在炕桌上,手边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茶盅犹冒着腾腾的热气。
“小姐”绣橼轻手轻脚地上前。
乔莲房抬头,精致的妆容已荡然无存。
她望着这个不管什么时候总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泪珠儿落得更急了。
“他说的对。身体肌肤,受之于父母。我这样,是谓不忠不孝……”
绣橼见她精神萎靡,气势消沉,忙喊小丫鬟打水进来,又掏了帕子帮她擦着眼泪,昧着心安慰她:“侯爷这是在气头上,他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里。等过些日子,侯爷的气消了,就知道小姐是什么人了”
乔莲房轻轻摇头,目光流露出几份茫然。
“我想起小时候,伯父说我家是绝户,把分给父亲的产业全收了回去,嚼用虽然是公中的,可想吃得好,穿得体面,远远不够。娘怕我穿得不好被堂姊妹们耻笑,又没有多余的钱请针线上的师傅做衣裳,常常晚上用被子把窗棂蒙上,挑灯为我做衣裳。每天半夜我醒来,娘就笑着哄我快睡。我还记得,灯光下,娘的眼神温柔的像春风,看着心里都是暖的……”她回忆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夏天的时候,别人屋里都有冰块消暑,我们家没有。我不懂事,吵着喊热。娘就整夜整夜地为我打扇……”
小丫鬟端了热水进来。绣橼帮她净手净脸,她如木偶般随绣橼摆弄。
“……有一次,大堂姐回门,伯母把宫里御赐的桃酥拿出来招待她。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拿了一块藏在袖子里,结果四堂姐当着大堂姐家的管事妈妈告诉了大伯母。大伯母很生气,让婆子拎着我一路拖到娘面前。我吓得半死。娘却一把推开那婆子把我抱在怀里,从来不和大伯母争执的娘,那一次为了我,和大伯母吵了起来,直到大伯母把拎我的婆子打了二十大板才罢休。”
绣橼听着泪盈于睫。
“小姐”她扶乔莲房坐到了床边,服侍她歇下。
乔莲房安静地躺下。
“绣橼,”她的声音轻得如一阵微风,“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佛家所说的孽障。”她侧过头来,目光直直地望着绣橼,“我本来好好的,可一听伯母说,不知道谁家的女儿有福气嫁给永平侯做续室,小小年纪,最少也能得个三品的诰命。我当时就想着姊妹里还没有一个有这样的福气,心里一动,一条路就走到了底……”她眼角水光闪烁,“……再回头,已是百年身”
“小姐”绣橼再也忍不住,伏在床头哭了起来,“都是夫人,她背着太太怂恿您……”
“怂恿”乔莲房微微地笑起来。那笑容却如海市蜃楼般的飘渺,“是我自己糊涂,怎能责别人怂恿……我忘了含辛茹苦的娘,忘了大家女子的本份,只想着那场富贵梦。又怎么怪别人”
“那时候,我虽然妒忌姊妹们比我穿得好,可跟母亲相依为命,心里却安宁而踏实。”她闭上眼睛,沉浸在回忆里,“夏天,屋前的***盛开时,娘就会把父亲留下来的书搬出来晒太阳。我还记得,樟木香和茉莉香夹杂在一起,深远又轻盈,让人的心都沉静下来……”
她絮絮叨叨地,终于隐入了梦乡。
绣橼擦了擦眼角,蹑手蹑脚地出了内室。迎面和兴冲冲端着点心的珠蕊碰了个正着。
“噫”她奇道,“姐姐怎么站在这里?”又踮了脚朝门帘子望去,好像这样,就能看到帘内的情景似的,“我来晚了吗?都怪灶上的妈妈,找了半天桂花膏,要不然,这点心早就做好了。”
“不用了。”绣橼有气无力地道,“这点心你拿回去和小丫鬟们分了吧”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鬟,“把我的铺盖送过来,今天晚上我值夜。”
珠蕊看着这情景不对,脸色一变,忙拉了绣橼的衣袖:“出了什么事?难道侯爷……”
绣橼微微颌。
她知道今天是乔莲房侍寝的日子,所以特意帮她绾了个妩媚的堕马髻,又换了粉红色的小袄,让她显得更娇美一些。谁知道侯爷只在这里坐了半盅茶的功夫就走了,还长篇赘述地说了一大通训诫的话。想到从前的光景,再想到刚才乔莲房说的话,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觉得自家的小姐和侯爷,好像背道而驰的两个人,越走越远了……
“侯爷,回正屋去了”她低声道。
声音里有无法掩饰的无奈和沮丧
“怎么会这样?”珠蕊愕然。
侯爷觉得小姐娇气任性,不及夫人宽和敦厚。还让小姐跟着夫人多学学……
这样的话绣橼说不出口,唯有苦笑对珠蕊道:“去歇了吧”
“这,这可怎么办?”珠蕊听着急得团团转,“夫人本来就比我们小姐年轻,又像朵花似的,眼看着一天一天的长开了……还有那杨姨娘。是新进府的,模样儿娇柔妩媚不说,还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不仅把夫人哄得高高兴兴的,就是文姨娘和秦姨娘见了,也和她有说有笑的……”她说着,象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拉了绣橼到一旁商量,“要不,想办法送个信去程国公府?侯爷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别添乱了。”绣橼立刻打断了珠蕊的话,“自从小姐小产之后,乔夫人就是来徐家做客也不曾问过小姐一声。她又怎么会为了小姐得罪夫人?”
珠蕊语塞。
“这样也好。”绣橼望着脚下打磨的像镜子般光鉴的青石砖,“做低伏小,小姐不及秦姨娘;察颜观色,小姐不及文姨娘;相貌模样,小姐不及杨姨娘……能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至少不用再被送到像大觉寺那样的地方去”
徐令宜抖着黑貂斗篷走了进来。
“外面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玉宇琼楼,你真应该出去看看”
有雪遇到屋里的热气就化成了水珠滴到了青石砖上。
“哦”十一娘起身接过他手里的黑貂斗篷,笑容一惯的温和大方,“从娘那里回来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一会功夫,就下起雪来?”
徐令宜见她披着头,轻轻地帮她拢了扰头,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在鼻尖萦绕:“这么冷的天,又洗头了。”
十一娘笑着把斗篷交给了小丫鬟,吩咐丫鬟们打水服侍徐令宜梳洗:“洗了头,觉得舒服一些。”
洗了头,满被子都玫瑰花露的味道。
徐令宜笑了笑,望着她的目光炯炯有神,手却轻轻地在她圆润白皙的耳垂上捻了捻才转身进了净房。
十一娘的脸一下子红如晚霞。
琥珀看着忙低垂着眼帘退了下去。
“琥珀姐,你把我吓死了”万大显的幼妹四喜快步迎了上来。
她被留在了十一娘的屋里,服侍琥珀。
琥珀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额头湿漉漉的。
就是五姨娘那样天仙似的美人,也只有那几年的好日子。她只是怕夫人辜负了这样的好时光,最后落得个膝下空虚……
想到这里,她不由皱了皱眉头。
夫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姨娘“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真的”她表情中有无法掩饰的兴奋,“侯爷回了正房。”
秋红点了点头,觉得文姨娘与往日对待这些事情的淡定从容截然不同。
难道姨娘平日口口声声说“与侯爷不是同道人”是无奈之举?
她眼底不由露出几分疑惑。
那眼神通明如灯烛般,照得文姨娘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喃喃地道:“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没做错什么,就因为不合他的心意,就被视为十恶不赦,这么多年了,不依不饶的……那乔莲房先是没保住侯爷的子嗣,后来又顶撞夫人,结果他转身就忘了……同样是妾室,凭什么对我这样,对别人又是另一番景象……”说着,她长长地透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至少大家都一样了,我这心里也就安生了。”
秋红听得口瞪口呆。
文姨娘却大手一挥:“睡觉,睡觉”
果然心情愉悦地睡着了。
秦姨娘捂着脸大笑起来,时而高时而低的沉闷笑声听在人耳朵里有点像猫头鹰的叫声,吓了翠儿一大跳。
她不禁狐惑地喊了一声“姨娘”。
过了好一会儿秦姨娘才止住了笑。
“没事,没事,你去睡吧”
翠儿见她眼底深处都是欢快,知道她是真高兴,满脸困惑地曲膝行礼退了下去。
秦姨娘立刻跳起来冲进了暖阁。
“菩萨,您可真是让我心想事成”她穿着小衣就跪在了团蒲,“现在侯爷不再怜惜那乔莲房了,以后……”喃喃的低语消逝在袅袅佛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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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过年(下)
第四百零二章过年(下)
第二天早上,十一娘起的有点晚,待她梳洗一番刚在正厅坐定,邵家送年节礼的到了。
她在正厅见了两位来问安的妈妈。
“亲家老爷、太太的身体还好吧?”十一娘笑容亲切,示意小丫鬟们端了小杌子给两位妈妈坐。
两人谦虚地半坐在了杌子上,一个回着十一娘的话:“托夫人惦记。我们家老爷和太太都好。这次来送年节礼,特意让我们跟着过来给夫人问安……”
另一个低垂着眼帘打量着屋子里的情景。
正厅是个三间的统厅,黑漆家具,黑漆落地柱,挂着宝蓝色的幔帐。中堂是八骏图,桌屏是花开富贵的双面绣,花觚里插着碗口大的山茶,宽敞大气,倒和沧州邵家的老宅子有几份相似。
她的眼睛不由朝立在一旁的管事妈妈们瞟去。
有老有少,都穿着一色的官绿色潞绸比甲,梳着圆髻,只是有人头上插着镶了宝石的簪子,有的人戴着西洋珠翠花,有的人只簪了两朵姑绒做的绢花,腕上却戴了赤金绞丝的镯子,个个腰板挺得笔直,神色整肃,比那寻常人家的主母还要体面气派,神色间却又比那三等的小丫鬟还要恭敬顺从。
她微讶,飞快地睃了十一娘一眼。
永平侯夫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很随意的绾了个纂儿,穿了件半新不旧的葱绿色遍地金小袄,一双眼睛水杏般的透亮,只是眉宇间带着几份倦意,好像没睡好似的。
念头闪过又马上释然。
眼看着要过年了,谁家的主持中馈的主母不是忙得脚不沾地,何况像永平侯这样的簪缨之家。
思忖间,看见自己的同伴站了起来:“多谢夫人”
她忙跟着站了起来,和同伴一起曲膝行礼,跟着一个十六、七岁,穿戴十分体面的丫鬟退了下去。
“两位妈妈请跟我来”那丫鬟说话细声细气,笑语亲切随和。
她听见自己的同伴称那丫鬟为“绿云姑娘”:“您指个小丫鬟带我们去就是了,怎敢劳您大驾。”
“妈妈不用和我客气。”绿云笑道,“既是替亲家太太来给夫人请安,就等于是亲家太太来了一样。”然后把她们领到了一旁的耳房的四方桌前坐下,叫小丫鬟烫了两壶金华酒来,“……安置沧州来的贵客。”
她知道这是留她们吃饭,笑着道了谢。
绿云就说了些“路上辛苦”了的客套话,见酒菜上了桌,这才笑着起身告辞了。
她透过玻璃窗户望着绿云离开,正要在桌前坐下,就看见两个小丫鬟拥着个粗衣布鞋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
屋外就有小丫鬟惊呼:“二少爷回来了”
屋里服侍的都朝外望过去。她站在窗前仔细打量,笑着问屋里服侍的小丫鬟:“是那个在乐安读书的二少爷吗?”
小丫鬟连连点头:“正是在乐安读书的二少爷。我们家少爷去年过了县试,今年回来要考府试的。”
“还以为你要过两天才回来。”待徐嗣谕行过礼,十一娘笑道,“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家。”
“如果继续下雪今天就回不来了。”徐嗣谕笑道,“结果早上雪停了。”
相比上次离家,徐嗣谕又长高了一些,进退间更见几份沉稳。
十一娘笑着颌:“顺利回来就好”说着起身,“祖母一直惦记着你,去给她老人家问个安吧”
徐嗣谕应喏,跟着十一娘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见了徐嗣谕高兴的拉着他的手直问,又吩咐杜妈妈去把徐嗣谆和徐嗣诫请来。
赵先生腊八过后就散了馆,要到来年二月初二才坐馆,这些日子或是徐嗣诫跑到徐嗣谆这边玩,或是徐嗣谆跑到徐嗣诫那边玩,兄弟俩不是在一起练习吹笛子,就是在一起习字、背书、跳百索,玩得高兴的很。
十来个丫鬟、婆子簇拥着的徐嗣谆和徐嗣诫走了进来。
徐嗣谆文静秀美,徐嗣诫娟丽明媚,穿着一模一样的宝蓝色鼠灰皮袄,肩并肩地站在一起,像画上的人,不管怎样看都是那么的漂亮,让太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两兄弟恭敬给徐嗣谕行礼,站在了太夫人身边,看徐嗣谕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好奇。
可能因为上次回来的时候他对徐嗣诫表示好感却被徐嗣诫拒绝了,这一次徐嗣谕只是静静地站在离太夫人五步的距离望着徐嗣谆和徐嗣诫露出友好的笑容。
兄弟三人对面而立,安静无语。
徐嗣谆看着嘴角微抿,略带着几份怯意地小声问徐嗣谕:“二哥什么时候回乐安?”
大家俱感意外,目光复杂地落在了徐嗣谆的身上。
徐嗣谆被众人看着颇有些不自然,嘴角翕翕正要开口说话,徐嗣谕已笑道:“我参加完了明年四月的府试就回乐安。”
徐嗣谆听了就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那二哥有没有时间和我们一起去西苑滑冰?”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十一娘一眼。
十一娘前两天请徐令宽带两个孩子去西苑滑冰,本就是求人的事,他现在自作主张地邀了徐嗣谕去,虽然知道十一娘不会生气,但总有些不安。
十一娘立刻朝徐嗣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里却无限感慨。
徐嗣谆有赵先生教导,越来越懂事了。现在还知道和徐嗣谕寒暄起来。
最高兴的是太夫人。没等徐嗣谕回答,她老人家已呵呵笑道:“好,好,好。你们都去。我跟你五叔说。让他带着家里的护卫送你们去。”
徐嗣谕嘴角慢慢绽开一个淡淡的笑意:“多谢四弟。我有好些年没去西苑了,这次正好跟着去瞧瞧热闹。”
徐嗣谆就大大地松了口气,欢快地笑了起来:“我们只去一天。应该不会耽搁哥哥温习功课。”
“姜先生说,功课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也不迟这一天。”
两人说着话,徐嗣诫看看高兴的徐嗣谆,又看看面带微笑的徐嗣谕,也跟着笑了起来。
太夫人就端了茶:“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也是疲惫不堪的,下去好好歇歇,晚上到祖母这里来吃饭。”
徐嗣谕笑着客气两句,行礼退了下去。
徐嗣谆就拉了太夫人袖子撒娇:“祖母,我们在做灯笼。”
自从那次河灯得了第一,徐嗣谆和徐嗣诫就盼着过节好做灯笼。
太夫人笑不可支:“去吧去吧”
十一娘也含笑拍了拍徐嗣谆的肩膀。
徐嗣谆大喜,拉着徐嗣诫的手跑了。
太夫人就笑着指了对面的炕让十一娘坐。
“翻过年,谕哥就有十四岁了吧”
十一娘点头。
太夫人又问:“跟在他身边的丫鬟叫文竹吧?”
“嗯”十一娘笑道,“那年您亲自挑的。这几年跟在谕哥儿身边,细心谨慎,没出什么大错”
太夫人就若有所指地笑道:“谕哥如今大了,有些事,你也要操操心了。”
操心?操什么心?是怕徐嗣谕和文竹暗中生出情愫来吗?
有的时候孩子们并不往这上面想,是大人小题大做,把事情弄复杂了。
十一娘点头:“我会仔细看看。”
太夫人笑着颌,和她说了几句闲话,去了佛堂。
十一娘有些无从下手。
她无缘无故地把文竹叫来问一通,要是没这事,岂不让文竹委屈。要是有这事,只怕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如果叫了别的人来问,未必知道,反而打草惊蛇。可要是不趁着在家的这些日子把这件事弄清楚了,到了乐安,山高皇帝远,有什么事他们也鞭长莫及。
晚上索性和徐令宜商量。
徐令宜听了大笑。
十一娘娇嗔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你这个小傻瓜”徐令宜轻轻拧了拧她的鼻子,“娘是说,要你帮着谕哥儿准备贴身服侍的人”
“贴身服侍的人”十一娘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太夫人所说的和她担心的完全是两码事。
她一下子坐了起来:“谕哥儿今年才十三岁,不,周岁十二……”
十一娘汗颜。
有种在催残幼苗的罪恶感。
平时那么伶俐的人,怎么遇到这种事就傻了眼……他又想到十一娘刚嫁给自己的时候,小小年纪已有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镇定与大方,可涉及到私密之事的时候就全糊了……
徐令宜心念一动,已觉得身体热。
他伸臂就把她揽在了怀里。
“又不是要你现在就安人到他房里。”徐令宜轻轻地啃咬着她圆润的耳垂,含含糊糊地道,“现在帮他看着,等翻过年再说……”手细细地磨挲着她起伏如山峦般的优美曲线,“他大了,不免会好奇……”身体迅地亢奋起来,“与其被人yin*沾了不三不四的人,还不如帮他准备着……”亵衣褪下,露出肩头的洁白无暇的肌肤,“不过是那回事,他知道了以后也就能自我约束了……”说话间,他已温柔而坚定地闯了进去。
十一娘柳眉轻蹙,片刻后才适应。
“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喘息,“谕哥儿还小呢”
徐令宜“嗯”了一声,品尝着身上细腻细致的消魂滋味,又突然想到十一娘的娇嫩,轻柔地吻着她的鬓角,身体却舍不得放慢频率,反而越来越恣意地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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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消息(上)
第四百零三章消息(上)
既然是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
趁着文竹来领过年的封赏,十一娘留了她说话。
“……你比二少爷年纪大,又是姑娘家,细心。有些事,我只能嘱咐你。”她遣了屋里服侍的,“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二少爷在乐安,上有姜先生,下有同窗学友,你可要仔细看着,千万别让二少爷行错走偏。要不然,二少爷的前途就全完了。你们这些跟在身边的,也一样没脸”
文竹听了脸色涨得紫红,立刻跪在了十一娘的面前:“夫人,我誓……”
“我是信得过你的。”十一娘打断了她的话,携了她的手,“所以才悄悄地嘱咐你。什么事,只要占了名正言顺,就能理直气壮。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文竹心乱如麻,只知道胡乱点头,迎面一阵冷风,这才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出了夫人的院子。
十一娘见文竹是个明白人,松了一口气,一心一意地准备着过春节的事。
腊月二十四月祭了灶神,换了对联桃符,扬尘打扫,张灯结彩迎新春。
十一娘抓了文姨娘,让她帮着琥珀放各房的封红。
文姨娘见绿云冲了红糖水给十一娘用,微微叹了口气,回去和秋红道:“人强强不过命。你看夫人,样样都占了先,可就是子嗣艰难。到底要心虚几分。”
琥珀也暗暗着急。
大年三十拜菩萨,她悄悄许了正月初一、十五菇素。
十一娘只觉得有些累。
先是准备过年的事,到了初一又一大早进宫拜年,永昌侯黄夫人、林夫人几个跟着过来陪着太夫人打牌,她虽然不用立在一边服侍,可也不能躲到屋里,到了晚上才有机会洗了个澡。
徐令宜让人一口气升了四、五个火盆。
“你是要干净还是要命?”
屋子里虽然温暖如春,可也闷人。
十一娘一边咳,一边笑道:“要干净”
徐令宜没有办法,又让人把火盆移出去,换了厚被子抱着她睡。
“还好这几天你不用出去。”罗家在余杭,初二、初三不用去走亲戚了。“你就好好在家里歇着。要是娘问起来,就说有些不舒服好了。”
十一娘点了点头,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到了初二,徐令宜一个人去余怡清和钱明那里坐了坐,初三开始在外院招待来拜年的人。
十一娘乐得忙里偷闲,和徐嗣谆、徐嗣诫用银霜炭考蚕豆吃。到初四身上利索了,这才换了大红刻丝的小袄在家里招待客人。你来我往,说说笑笑,很快到了元宵节。
看完灯,收了过节的大红灯笼,十一娘去了忠勤伯府。
甘太夫人让小丫鬟拿了两坛腊蒜。
“从前做姑娘的时候最擅长这个,老伯爷在世的时候嫌吃了有味道,有些年没做了。今年闲着也是闲着,一口气做了十几坛。一坛给你,一坛给简师傅。你们尝尝我的手艺怎样。”
十一娘笑着让绿云收了。
“铺子准备正月十八开业。”她和甘太夫人商量,“简师傅想再招几个熟手,专做补子。”
“这些事你们拿主意就行了。”甘太夫人笑道,“过年的时候我大哥来,知道我们赚了钱,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笑的十分开心,“我心里不知道多得意。前两天我嫂嫂还为我侄女的婚事来商量我,好像我一下子变得能干了似的。”
十一娘大笑。
甘太夫人就托十一娘:“我那侄女,今年十二岁,相貌品行都不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也帮着留个心。”
十一娘想起林大*奶来:“邵家的男孩子多,可惜远在沧州。”又想到周夫人,“王家人丁也旺。”
“你帮着打听打听。到时候我嫂子会仔细看的。”
两人说了半天的闲话,十一娘在甘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才回来。
谁知道周夫人早在屋里等。
“我在家也不好,出来又没地方去,”她穿了件宝蓝色十样锦的妆花褙子,耳朵上坠着的大红宝石耳塞熠熠生辉,映着一张脸喜气洋洋的,“怕别人问我。”
看样子不像有什么伤心的事。
十一娘请了她到内室说悄悄话:“到底怎么了?”
周夫人抿了嘴笑。
虽然屋里没人,她还是压低了几份声音:“我们家那位,竟然妄想买通身边的妈妈。我将计就计,索性让她随意接近老爷。结果她昨天诊出了喜脉。”她说着,眼角都飞扬起来,“现在公主知道了。老爷的一顿训诫是跑不了的。我怕到时候他面子上过不去,所以特意出来避一避。”
十一娘有些意外,没想到周夫人的“早有主张”是这么一回事。
“那孩子……”她不由沉吟道。
“看公主是什么意思了”周夫人无所谓地端起茶盅来啜了一口,“这铁观音好喝”她先赞了一声茶,然后才道,“去子留母,那她以后再也别想生了”周夫人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古代人生产是很危险的,何况是硬生生的中止孕娠,意外就出的更多了。“留子去母,”周夫人嘴角闪过一丝嘲讽,“我想养成什么样,就养成什么样”
十一娘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转移了话题:“老家送了几只野雁,姐姐留下来吃晚饭吧”
“好啊”周夫人心情很好,笑道,“先去给太夫人问个安,然后我们姊妹好好说说话。”
十一娘笑着陪她去太夫人那里坐了,回来说起甘太夫人有适龄的侄女之事,周夫人满口答应会帮着留意。吃过晚饭,十一娘把她送到垂花门,看着她的马车远去才回屋。
没几天,周家那边有消息过来。
杨氏小产引起血崩而亡。
“你是听谁说的?”徐家的杨氏听了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紧紧地抓住了杨妈**手。
“听文姨娘屋里的小丫鬟说的。”杨妈妈眼眶泪兴闪动,“周家的妈妈过来时,文姨娘正在夫人屋里帮着算帐。”
“怎么会这样?”杨氏怔怔地望着杨妈妈,喃喃地自语着,“五姐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说着,乔莲房目光呆滞的表情就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杨氏有些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妈妈,妈妈,我的那套百婴嬉戏图的花样子呢,你快帮我找出来。我要给夫人绣个小袄……”
十一娘停了手中的针线打了个哈欠,语气惺忪地问徐令宜:“三爷都说了些什么?”
“说勤哥和俭哥的事。”徐令宜收了信,抬头看见十一娘眉眼掩也掩不住的倦怠,“山阳没有好先生,这两年把两个孩子的功课都耽搁了。想把两个孩子送回燕京来读书。”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语气很温和。
十一娘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从过年起到现在就一直觉得很疲惫。”
“春困,春困,”徐令宜听了笑道,“到了春天磕睡自然就多了。”又轻声道,“有什么事交给丫鬟们做,早点歇了吧”
十一娘点头,蜷在徐令宜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徐令宜望着她恬静的面孔,不禁失笑,亲了亲她的面颊,这才吹灯歇了。
第二天中午,刘医正过来。
“侯爷说,夫人有些不好,让我来瞧瞧。”
隔着罗帐,尺寸关脉搭了帕子把了脉,刘医正笑道:“夫人脉象沉稳有力。许是春天来了,犯了困。”
徐令宜放下心来。
十一娘趁着天气好叫小丫鬟把去年徐嗣谕下场的考篮、考帘,装吃食的小口袋等打点出来。
徐令宜见了笑道:“他要四月份才考,现在收拾这些早了些。”
“这几天天气好。”十一娘见他不以为然,笑道,“再说了,去年带着这些进的考场,结果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县试。所以我特意收了,今年也用这些,沾沾去年的福气。”
夫妻两人站在春风里说了几句话,徐嗣谆和徐嗣诫来了。
两人恭敬地给徐令宜行了礼,就腻到了十一娘的身边。
一个说:“先生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明天带我们去爬西山,然后说说今年准备做些什么。”
一个说:“母亲,我们去西山爬山,先生说要带吃的。您给我们做椿香饼吧”
十一娘搂了小的,笑盈盈地对大的道:“你们两人把要带的东西都用单子拟出来,我照着你们的单子帮你们准备。”
两人欢呼着进了屋。
十一娘被春风吹得醺醺醉,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徐令宜看着心中微动。
这已经是二月初了,十一娘身上还没有动静……
念头一起,人就像在油锅上煎似的,却又不能动声色。
是小日子推迟了?还是……
“回屋里歇了吧”他忍着没去搀她,“总这样欠磕睡也不是个事。”
十一娘笑道:“这才刚过酉初,怎么好去歇了”
徐令宜想了想,道:“要不去娘那里坐坐,等会我们就不去那边吃晚饭了。你今天早点歇了?”说的是商量的话,却没等十一娘应喏就喊了琥珀照顾徐嗣谆和徐嗣诫,抬脚往太夫人那里去。
十一娘寻思着他也是好意,跟着在太夫人那里坐了坐,回来就吃了饭,倒头一觉睡到了天亮,然后破天荒地喝了一碗小米粥,吃了两个肉包子,人又恢复了精神奕奕。
徐令宜看着在心里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自己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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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二月二十七日的加更
正在慢慢还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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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消息(中)
第四百零四章消息(中)
十一娘对徐令宜的心思完全不知。
过了二月初二,先是招了常九河来问田庄里的事,又招了万义宗问果园里的事。
说完正事,万义宗道:“江秉正去别家铺子做了掌柜的,刘元瑞俩口子又常在喜铺帮忙。我果园里除了收瓜果的时节有些忙,平时也没什么事。要是夫人瞧得上眼,不如让我们家二显去帮您去照看照看宅子”
十一娘正为这件事犯愁。
陪嫁的两个宅子都有些陈旧,加上没有照顾,日见颓败。去年冬天不过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就把东厢房的屋顶压塌了。
“这件事过几天再说。”她笑着打了万义宗,待徐令宜回来和他商量:“……想把两个陪嫁的宅子让白总管帮着卖了,把钱凑在一起买个好一点的宅院。”
徐令宜想了想:“金鱼巷那边的还不错。胡同又宽敞,地方也幽静。我看,不如把另一处卖了,把金鱼巷的好好修缮修缮,比重新买一个划算。”
她现在是徐罗氏,就算是想到别院小住散散心,徐家也有的是宅院,怎么也轮不到住进金鱼巷。不考虑路程,那里的确是个好地方。加上现在刘元瑞家的又兼了喜铺守夜的差事,那边基本上空出来了。
“那我明天就跟白总管说去。”十一娘笑道,“赶在夏天之前把金鱼巷那边好好的修缮一番。”
徐令宜点头,说起徐嗣勤和徐嗣俭两兄弟:“……算算日子,最迟三月中旬就会到。两人都大了,内宅是不能住了。我让人把外院的远香亭收拾出来给他们住。暂时和谆哥、诫哥一起,跟着赵先生读书。”
“谆哥刚启蒙,诫哥也就跟着混日子罢了。”十一娘犹豫道,“勤哥和俭哥不同,两人都跟着族学里的先生学了八股文的。只怕这件事侯爷和三爷得好好说说才是。看三爷对两个孩子到底有什么安排。如果准备走科举,跟着赵先生读闲书不免耽搁了时光,还不如和谕哥一起去谨习书院;如果准备走荫恩,那到也无妨。”
“我也是这么想的”徐令宜听了苦笑,“只是三哥支支吾吾,没个准音,我也只好先把孩子们安顿好了再说。”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的家常才吹灯歇下。
徐令宜像往常一样把十一娘搂在怀里,手几次伸进她的衣襟细细抚挲又作罢。
想着那消魂滋味,又怕自己孟浪……十分的矛盾。
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十一娘清楚地感觉他的亢奋,心里不由奇怪。
又没有特别的原因,徐令宜怎么突然这样压抑起来?
思忖间,徐令宜的动作越来越放肆,气氛越来越暧昧……十一娘全身酥酥软软的,呻吟声不受控制地小声溢出来……却没有等到如往昔般的怜爱……她不禁恼羞成怒,掀了被子就跳下了床。
徐令宜忙从后面抱了她。
“怎么这么大的气性”一面笑着把她搂在了怀里,一面亲昵地把脸贴在了她的脸上。
十一娘拐过脸去不理他。
“好了,”徐令宜亲着她的鬓、额头、唇角……动作温柔中带着几份小心翼翼地爱怜,“别生气了”
十一娘有了台阶下,这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些,但还是忍不住娇嗔道:“侯爷觉得这样逗妾身很好玩吗?”
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
心念一起,徐令宜心里酥酥麻麻的。
“傻瓜”他声音里有自己都没想到的轻柔与溺爱,“喜欢你才逗你”
如石破惊天般,两人都被这话惊呆。
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只闻滴滴答答的钟摆声。
不安与尴尬中,徐令宜缩了缩抱着十一娘的手臂,又觉得这样过于冷漠,忙停了下来,讪讪然地道:“时间不早了,你又犯春困,早点歇了吧”
十一娘心乱如麻,怕他再说出什么让人不好回答的话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忙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彼此都可以听到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不约而同,两人转身,背对着背侧卧。
不一会,就感觉到背后有并不寒冷的风灌进来。
十一娘死死地拽住被角,不停地在心里数着小绵羊。
……一千二百八十四……不对,应该是一千三百八十四……不对,应该是一千二百八十四。不久前才数了一千一百八十四,接下来应该是一千二百八十四才对……
她脑子一片浆糊。
决定重新开始数。
刚数到四十八,后背一暖。
是徐令宜靠了过来
念头一闪而过,有些僵直的身体就慢慢地软了下来。
十一娘张大了眼睛,望着挂在罗帐上只能看见一个隐隐轮廓的香囊,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虽然和从前一样有说有笑的,还一起商量着把十一娘那幢陪嫁的宅子卖了,定了木料、砖石,请了做活的师傅,定下四月工动土的日子,可一到晚上,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都觉得有些不自然。只好东扯西拉。或说起徐嗣谕这些日子闭门读书十分刻苦,这次院试定能通过;或是说起徐嗣谆知道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要回来怎样的高兴;或是说起应该给赵先生加束修的事……说着累了,自然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有时候是十一娘把方枕甩到了一边歪着脑袋枕在徐令宜的肩上;有时候是徐令宜侧卧着把手臂搭在十一娘的身上。
每当这个时候,徐令宜就想和从前一样,打趣她两句就好。
只是十一娘特别容易敏感。他一动,她就醒了。问一句“什么时辰”,然后匆匆起身,梳洗打扮,和来问安的姨娘、孩子们说话,服侍他吃早膳,给太夫人问安,到正厅给管事的妈妈们示下……没有消停的时候。还把那个万二显派去帮她修缮金鱼巷的宅子,和琥珀、竺香设计宅子的摆放,到放了她陪嫁的库房里翻箱倒框找瓷器、屏风,叫了季庭媳妇来问正屋门前是种玉兰树好还是搭一架紫藤……又有五夫人和她商量歆姐儿过生辰的事,五娘下了贴子请她在鑫哥生辰时到四角胡同去吃碗寿面,帮着甘太夫人的侄女和四娘的长子余成做媒,忙得脚不沾地。
徐令宜不由微微皱眉,索性也不做声,每日到外院处置一些产业上的事,或出去应酬一下老朋友,在家里的时候也渐渐少了起来。
别人还不觉得,琥珀几个近身服侍的却感觉到了徐令宜的变化,不免都有些惴惴不安。每天早上服侍徐令宜早膳就多了几份战战兢兢。
十一娘看在眼里,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所谓的“喜欢”,原来不过如此
她低了头默默吃早膳,话变得更少了。
徐令宜见她神色黯淡,一口白粥舀到嘴里,半天才咽下去,自己不和她说话,她是决不先开口。倒像个和自己赌气似的。念头闪过,刚刚坚硬起来的心就软了下来,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
徐令宜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把那新鲜的凉拌小黄瓜推到她面前:“平时不是最爱吃的,今天怎么动也没动?”
十一娘有些惊讶地抬头,看见徐令宜无可奈何中带着几份溺爱的笑容。
“快吃”徐令宜就帮她夹了一块小黄瓜放泥金小碟里,“等会还要去给娘问安。”
十一娘心里五味俱全,轻轻“嗯”了一声,把小黄瓜放在了嘴里。
黄瓜清爽,拌了醋,感觉又酸又甜,十分爽口,她连着吃了好几筷子。
徐令宜笑摇头。
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外院的赵管事差了小厮来问,今年三月三的春宴是不是还照着去年宴请的名单下帖子?”
委婉地来催十一娘。
她脸上一热。
这些日子只顾着给余成作媒的事,倒把这件事给搁下了。
十一娘站起身来:“我这就把宴请的单子给他”声音未落,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怎么了?”坐在十一娘对面的徐令宜只见她身子一晃,突然间面如纸白,手胡乱地扶住了炕桌,知道她不妥,忙起身扶了她。
十一娘闭上眼睛,半晌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事。”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可能是起来的太急了”
徐令宜心中一凛。
身体十分虚弱的人才会因为起来的太急而感觉不舒服,又想到她正和自己犯着拗,顾不得什么,一把将十一娘横抱起来。
十一娘惊呼,又是一阵头昏目眩,只觉得全身无力,抱了他的腰伏在了他的怀里。
屋里服侍的忙鱼贯着退下。
“十一娘,十一娘”徐令宜心里有些慌。十一娘脸皮子薄,要是平时,决不会这样伏在自己的怀里,此刻只怕人十分的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不待十一娘回答,又喊琥珀:“快去拿块参片来”吩咐绿云,“快去请大夫”然后把十一娘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床上,摸着她的额问柔声问她:“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
十一娘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却答非所问地道:“侯爷,您让雁容进来帮我脱了褙子。”
徐令宜啼笑皆非:“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这些。”一面说,一面依她往日的习惯帮她脱了褙子,搭了薄被。
琥珀拿了参片进来。
徐令宜扶十一娘起来:“来,含一片,等会大夫来了就好了”
十一娘点头,把参片含在了嘴里,还没有躺下去,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了徐令宜,伏在床边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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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贴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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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消息(下)
“十一娘!”徐令宜愕然.顾不得地上的污秽,坐在床国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夫人!”琥珀吓了一大跳,见徐令宜在照顾十一娘.忙去倒了怀温水来。
十一娘把早上吃得一点东西吐得干干净净,心里才觉得好受了些徐令宜接过琥珀手中的茶盅递到十一娘的嘴边:“来.漱漱口有小丫鬟机敏地端了漱盂过来。
十一娘满脸徘红。
怎么会这样?好像一刻也忍不住似的。
她呐呐地道谢、接过茶盅漱了口.看见琥珀领着小丫鬟收拾自己的秽物,尴尬地喊了一声“侯爷”、感觉得那秽物出来的刺鼻味道搅得她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勉强说了句“您还是避一避”、心中一腻,竟然伏在床边干呕起来。
“十一娘!、
徐令宜大惊夫色.忙吩咐琥珀:“快.去倒杯热茶来!”
他的声音严厉又冷峻.让琥珀心中一颤.急急应了一声.匆匆去倒了杯热茶过来。
“十一娘!”徐令宜柔声喊着十一娘,把伏在床边轻喘的十一妨抱在了怀里,按过琥珀的茶尝了一口,这才递到十一娘的嘴边.
来,我们喝口热茶.喝口热茶心里就不难受了。”
诱人的铁观音也比平常少了几份清香。
十一娘无力地躺在徐令宜的怀里.不忍拒绝他的好意.小小地啜了一口。别了脸。
“乖,”徐令宜轻声地哄着她.“再喝一口!,十一娘只好又啜了两口。
刚才那种恶心的感觉好像又在体内复苏。
她皱着眉头再次别过脸去。
徐令宜不敢勉强她,把茶盅递给一旁神色紧张的琥珀,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头:“你忍一忍,已经去请大夫了。、
十一娘微微点头,捂住了嘴、脸上浮现忍耐的表情。
徐令宜色变。
十一娘一向隐压,遇事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易不麻烦别人。如今竟然这番行事.定是难受的没有办法了……
念头一闪.心里竟然隐隐生痛起来“十一娘,十一娘,”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哪里不舒服?”
又去亲她的面颊。
轻柔的动作,温暖的怀抱,爱怜的语气.让她秀眉渐渐舒展开来,可鼻尖索绕的怪味又时时提醒十一娘床边有她吐出来秽物.她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这些并没有逃过一直仔细观察着她表情的徐令宜。
他想了想,轻声问她:“是不是屋子里的味道不好闻?”
十一娘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嘴。
徐令宜笑起来.拧了她的鼻子:“娇的像根麻花似的。”然后裹着被子抱着她往东稍间去.“让她们收拾.我们那边坐一会。”
十一娘脸红得像晚霞。
琥珀看着带着几个小丫鬟小跑着去了东梢间,待他们到时,东次间临窗大炕中间的炕桌早已撒下,垫了宝蓝色五幅团花的炕褥,堆了弹墨大迎枕.铺着大红色丹凤朝阳的锦被,茗碗茶具摆在了东边的炕几上。
徐令宜没把十一娘放在炕上,而是抱着她上了炕。
琥珀看着眼晴一亮.忙蹲下去帮徐令宜脱鞋。
东梢间原是十一娘的一间小书房,她偶尔会到这边来看看书、算算帐。不像内室和宴息室,总立着几个服侍的小丫鬟、空气因此而显得比较肖新、十一娘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些就有些羞郝起来。
“侯爷,”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还是我自己来吧!
徐令宜不予理睬:“闭上眼晴养养神。大夫一会就到了。”
他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身体里就涌出浓浓的倦意来,徐令宜带着醇厚气息的怀抱又让她觉得特别的安宁、静谧,十一娘不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心里还惦记着太夫人那边:“我还没去给娘问安!”
徐令宜见她强撑着、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面颊:“快睡吧!娘那边我会去说的。”
十一娘闻言放下心来.歪在他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徐令宜此刻才静下心来细想,心里不由又惊又喜,只盼着刘太医快点来。又想着这几天的天气时许时热.晚上又各自背对背地睡,兴许是着了凉。一时间极为后悔。十一娘比他小十几岁.平日当着外人的面前事虽然落落大方,可到底是个小姑娘.私底下有多娇气.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偏偏自己还要和她一般见识、白白痴长了她几岁……而且那天晚上也是他不对。十一娘性子腼腆,别说主动靠连来了.就是紧紧地抱着他都要羞得满脸通红、何况那天被他撩拔得泫然欲泣……
想到这里,他把脸贴在了十一娘的脸上这小人儿当时只怕是又急又羞。
早知如此。那天轻柔些待她就是!
倒把因一句“喜欢”生出来的窘迫抛在了脑后,全然不想,只细细地吻着十一娘的鬓角.好像这样.就能补偿一下那天自己的轻狂一般。心里又暗暗盼着千万可别是风寒。连期待怀孕的喜悦都少了几份然后叮嘱琥珀:“夫人身体不适,谁也不见。让宋妈妈去太夫人那里也禀一声。.
琥珀一千个愿意.曲膝应“是”,立刻去安排。将回了徐令宜.
心里又升起个念头.匆匆去了坐香那里。
十一娘昏昏欲睡,刘太医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一律不知道。醒来时屋里已掌了灯.徐令宜就着炕几上八角宫角靠在大迎枕上看书。
感觉到动静低下头:“醒了!”
或者是灯光的原因.十一娘觉得徐令宜看她的目光特别的柔和。
“嗯!”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长的时间.慢慢坐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徐令宜掏了怀表:“戌初了!”
“睡了这么长时间!”十一娘很是吃惊。
徐令宜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问她:“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
什么?.
十一娘没什么食欲,可不吃饭只会让身体变得更差。
她想了想:“想喝小米粥。”
徐令宜就喊了小丫鬟十一娘觉得懒洋洋的.不想起床,就靠在大迎枕上和徐令宜说话“大夫来怎么说?、
“说你可能是累着了。”徐令宜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说过几天再来给你把把脉。、
“开了方子吗?、
“开了!”徐令宜想到她看得懂方子.知道她懂些药理,笑道“让外院的管事帮着抓药去了,明天给你看!,十一娘点头问起三月三的宴请的名单给没给赵管事送去?自己没去给太夫人问安太夫人都说了些什么?孩子们可都好?
徐令宜和她拉着家常.待小丫鬟送了小米粥来,这才起身把炕桌移到了她跟前。
被徐令宜这样服侍。十一娘很不习惯.特别是要了小米粥,只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
“不想吃就不吃。”徐令宜到不以为然,让小丫鬟撒下去.“你睡了一整天,难免没有什么食欲,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吧!”
十一娘又觉得饿。想到以前为了保持身材.晚上带常只吃水果.
让丫鬟削了一个苹果、却也只吃了半个。
琥珀打水进来服侍她梳洗。
“不用了。”十一娘笑着要下炕,“还是去净房吧!”
琥珀就求助似地望了一眼徐令宜。
徐令宜立刻道:“就让她们在这里帮你梳洗梳洗吧!你今天又没有出门,用不着那么麻烦。”
十一娘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徐令宜已经撩帘而出.琥珀也将白帕子围在了她的肩上.她低了头就可以净脸了。
好象得了什么重病似的!
十一娘看着在心里嘀咕,旋即神色微僵.心砰砰乱跳起来。
难道自己得了什么绝症?
所以徐令宜才不给方子她看.所以琥珀几个服侍她时才这样谨小慎微。
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底的纷乱、十一娘仔细观察。
琥珀好像很害怕她的动作幅度太大似的,时时观察她的表情.她略有表示就立刻替她做到。她一旦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们的表情就有所松懈。
十一娘不想为难她们,坐在那里任她们摆布。
梳洗完,有小丫鬟进来禀道:“夫人.大小姐听说您不舒服.和四少爷、五少爷一起,做了两个兰花香。送过来。还说.等您好些了就来给您问安!”书书网手打更新。
“拿进来吧!”十一娘笑着,懒懒地倚在了迎枕上。
琥珀利落地帮她搭了被子.绿云已接过小丫鬟手中的香1ang递了过去。十一娘凑到鼻底嗅了嗅,心里翻滚着.伏身就把刚吃的苹果吐了出来。
琥珀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端了个宝蓝色插丝珐琅百鸟花卉的面盆出来,十一娘正好吐在了面盆里。待十一娘吐完.小丫鬟上了温水漱口,绿云拿了蜜计青梅给她含.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
一娘望着满屋笑盈盈的面孔,火石电光中想到了自己一直没来的小日子……手不觉放在了腹部。
“琥珀!”她有些无措地望着琥珀,欲言又止。
“这样说来.还要等到三月份才有准信了?”杜妈妈帮太夫人卸了钗簪。
“不过也没有诊断出其他什么来。”太夫人眼角眉梢都是欢快的笑意,“我把宋妈妈叫来问了问。十之八、九是有了身孕。”
“恭喜太夫人了!”杜妈妈笑盈盈地曲膝给太夫人行礼。
太夫人笑呵呵地携了她:“暂时别做声。老四还都瞒着呢!.
杜妈妈安些意外。
太夫人笑道:“他啊.是这性子。不是有把握的事.是决不会吭声的。“想了想.又喜滋滋地道.“这种事.只怕太医还没我们懂得多。,杜妈妈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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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欲动(上)
太夫人就道:“他们和我打马虎眼,我也乐得装糊涂。反正眼看着也要到三月中旬了。十一娘那里我就不去了。免得她起来给我行礼问安的。她这可是头胎,万一动了胎气可不好。”又道,“至于怡真和丹阳那里,我们也暂时别做声。等事情确定下来再说。”
琥珀含笑点头,委婉地道:“夫人,太医说了,您的脉像沉稳有力,身子骨好着。这些日子可能是累了。先开两剂调整的药吃着,等到了三月中旬再来为您把脉。到时候就会有好消息了!”
十一娘怔住:“为什么要等到三月中旬!”
琥珀笑道:“太医说,到了三月中旬,脉象更明显一些。”
“那现在呢?”十一娘急急地道。
“现在脉象虽然不明显,可十之五、六是喜脉。”
十一娘闻言乍喜还忧。
喜的是自己两世为人,竟然要做母亲了。以后可要做个好母亲,好好地疼爱这孩子,让他不孤单寂寞才是。忧的是为身子还很幼稚,孩子刚上身反应这就样大,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生下来。
一时间心乱如麻。蚂"o(B5B%I%r,m*f8蚁想着最好能生个男孩,可以免受那三妻四妾之苦。又想,就算是个女孩子,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什么样的社会有什么样的教育,什么样的教育培养什么样的人。像自己这样见识过平等、自由、尊重的婚姻,见女儿在别人家做低伏小,到底意难平,只怕会生出怨怼之心来。可在封建社会长大的女儿却未必觉得是问题,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小题大做。又想,如果以后女儿能有李总兵夫人的手段也不错,虽然背了个恶名,好歹夫妻相守。只不过苦了下一辈的,那李总兵的女儿如今都十六了,却一直没能找桩门当户对的亲事,婆家都嫌李总兵夫人太厉害,怕未来的儿媳有样学样……
她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徐令宜坐到了她的身边也不知道。
“什么了?”望着表情有些怔忡地妻子,他轻轻地攥了她的手。
十一娘回过神来,想着琥珀等人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刚才那番行事多半是受了人的指点。而太医是徐令宜请的,除了他,还有谁?
她面颊微红,表情有些羞赧。
看样子,是知道了。
徐令宜望着灯光下表情柔和的十一娘,想着这小小人的身体里怀着自己的孩子,心里就觉得暖烘烘的,忍不住把她抱在了怀里安慰道:“没事。有我呢!”
十一娘见屋里服侍的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又觉得累,也就随了他的意思,蜷缩着在了他的怀里。
“刘太医说,孩子可能刚上身,你要好好休息。”徐令宜下颌顶在十一娘的头顶,“这些日子你就别操劳了。家里的事,我看就请娘帮着代管好了。再不济,还有二嫂。等过些日子,你身体好一些了再说。”
刚怀孕的人大部分都会身体不适,而且这种情况通常会持续到第三个月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
十一娘以前只是听说过,现在亲身体会了,才知道什么叫做“不适”。
如果能休息,当然是再好不过。
想到这里,她不由坐了起来。
“侯爷,您跟娘说了没有?”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要是万一……岂不让娘空欢喜一场。”说到这里,她不由语气微顿,“我看,还是等几天再说吧!”
“我知道!”徐令宜只觉得怀里的人又香又软,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面颊,“只是你这种情况却等不来。娘那里,我也就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以娘的精明能干,多半能猜出几份来。”
十一娘只觉得沮丧:“不是太医院的太医吗?怎么连这种事也没有把握。不是说能悬丝诊脉吗?”
徐令宜大笑。
第一次听到十一娘抱怨,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是,固然好。”他贴着她的耳朵说着暖昧话打趣她“不是,你也用不着着急……我们……多几次……总能成……”
十一娘窘得不行。
“你,你还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就听见琥珀隔着帘子笑道:“侯爷,夫人,杜妈妈求见!”
这么晚了,肯定是来传太夫的话。
十一娘忙从徐令宜的怀里坐了起来,拢了拢头,清了清嗓子,吩咐小丫鬟请杜妈妈进来。
杜妈妈笑着曲膝行了礼,道:“太夫人听说四夫人身体不适,让您好生在家里静养,晨昏定省就暂时免了。等身体好些了再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说。”
十一娘觉得有些意外,想到刚才徐令宜的话,不由瞥了徐令宜一眼,才笑着道了谢,让琥珀送了杜妈妈出门。
“怎样?”徐令宜就笑道,“我说娘能猜出几份来吧!”
十一娘不由暗暗祈祷,别让老人家失望才好。
徐令宜就问她:“说你刚才吃又都吐了?这样可不行。要不,我让厨房给你下碗面?你多少要吃一点!”
十一娘点头,道:“我不想吃面,只想吃苹果。”
徐令宜就吩咐琥珀去削了苹果来十一娘只了几块就吃不下去了。
徐令宜不敢勉强她,叫小丫鬟服侍她漱了口,要抱她回房歇了。
十一娘贪图这里热被子和清新的空气。
“就在这里歇了吧!”语气中带着几份娇纵。
徐令宜自然不会为这些小事驳她。
吹了灯,在夜色中搂了她说话:“我到外院拔银子给你小厨房开伙,你想吃什么就开口。家里一时没有的,就跟我说,要不,跟白总管说也行,让他派人去办。”
“嗯!”
过了一会,他想到一件事:“就在家里躺着,别下炕,等过了头几个月再说。小心动了胎气。”
“嗯!”十一娘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良久,他又想到一桩事:“还有,要跟南勇媳妇说一声。可不能让诫哥在你身上爬了。小心他撞着你。”
过了好一会,徐令宜也没有等到十一娘的应喏,他不微微抬头,借着透过窗棂的月光打量十一娘。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歪着头睡着了想到她今天被折腾的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徐令宜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鬓角,这才躺下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十一娘吃什么吐什么。
她越肯定自己是怀了孩子。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吐了就再吃。
人十分的难受,吃饭再不是享受,面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徐令宜看着她每次都像大病一场似的,脸色苍白,神色倦怠,着急得不得了,让刘医正开了药给十一娘,十一娘想着是药三分毒,无论如何都不肯喝。徐令宜没有办法,见她难受的时候只好抱着她。这样十一娘又好些,能安安顿顿地睡一觉,也能吃点苹果、凉拌小黄瓜之类的东西。他干脆就哪里也不去,把十一娘当个孩子似的抱着。
这样一来,事情也就悄悄地传开了。
“如果夫人怀了身孕,”秋红有些不解地道,“这可是件大好事。怎么侯爷和夫人都不做声呢?”
“可能月份还轻。”文姨娘正在绣件小孩子的兜兜,大红底,肥肥的鲤鱼正在荷叶下游水,“没能确诊,只好先瞒着。”
秋红点头,帮文姨娘抽出一根碧绿的丝线来。
“绣荷叶的络绎,”她指着兜兜,“就是这。”
文姨娘点头,从善如流地换了线。
“还好四少爷今年都八岁了,夫人不管是生男生女都与四少爷无碍了。”秋红一面盯着文姨娘不让她绣错地方,一面说着闲话,“这也是夫人的八字好啊!也算是有福气的人。”
“你胆子不小,连夫人、世子爷都敢在背后编排。”文姨娘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她板了脸喝斥秋红,“再说这种话,我就把你送出府去。”
文姨娘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重话,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秋红吓脸色煞白,忙跪在了地上:“姨娘,我再也不敢了!”
文姨娘并不轻饶,又狠狠地训斥了几句才让她起来。
秦姨娘听说十一娘的情况微微地笑了起来。
“难怪免了我们的晨昏定省,原来是有了身孕。”她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这可是我们家里的大喜事。”她吩咐翠儿,“我要到菩萨面前去上几柱香才好。”说着,打了给她报信的翠儿,转身进了暖阁。
乔莲房望着绣橼,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如果……她的孩子如今也应该有一岁多了!
“……以我看,肯定是怀了身孕!”杨妈妈低声对坐在炕上绣着百子嬉婴小袄的杨氏道,“要不然,侯爷怎么一直守在夫人屋里,哪里也不去?”
杨氏神色一变,手中的针一偏、豆大的血珠从腹指冒了出来。
“哎呀!”杨妈妈忙拿帕子按住了她的伤口。
杨氏却顾不得这些,忙道:“你开了箱笼拿些银子,想办法把这件事问清楚了。”又道,“这是件喜事,按道理夫人屋里的人虽然不至于到处宣扬,可也不会回避。你去问,应该可以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杨妈妈应声而去。
杨氏捏着裹了伤口的帕子,透过玻璃窗户望着杨妈妈远去的背影,呐呐地道:“主母怀孕安排小妾侍寝,小妾因此有了身孕,外人常说这是‘双喜临门’……”
她的声音里隐隐透着几份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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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欲动(中)
十一娘那边每天昏天暗地.第一桩事就是吃,第二桩事就是睡,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事。太夫人和杜妈妈商量:“我看.今年就不要唱戏了.请几个女先生到家里说书好了。免得惊了孩子。
“太夫人这主意好。”杜妈妈却另有担心.“只是四夫人那里到时候不露面.得想个什么借口才好。”
“这有什么为难的。”太夫人笑道、“我们只请常走动的几家到时候只说十一娘身体不适。她们有心去看一眼,待说书的先生开了锣,大家也就到点春堂这边来了。她依旧休息她的.不碍事。”
杜妈妈听了笑道:“那就只宴请三月初三这一天先在花厅用中膳.然后听书,掌灯时分就各自散了。
“嗯!”太夫人笑着点头,说起十一娘的事来“没想到她怀相这样不好你有事没事多去她那里走动走动。让宋妈妈把那酸甜的东西多备一些”又道.“你把田妈妈和万妈妈叫进来,到时候不不得要让她们去服侍几天杜妈妈笑着应了.一一去安排。来回话的时候却见太夫人正指挥着葛中在清箱笼。
“我算着是秋天的日子,。”太夫人指了几匹洁白如玉的淞江三梭布。
“到时候做两个小包被,多的,做几块尿片子。又细腻.又暖和。”又道.“只怕这几匹不够.我让玉版去开我的库房了。.
杜妈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可是宫里赏的贡品.整匹整匹的尺头.裁了给还没有出世的孙子做包被、做尿片子……
可看着太夫人正在兴头上,她虽然不好直接泼冷水,还是笑道:“我看.做包被,不如做小衣裳……”
杜妈妈话没说话,太夫人已摆了摆手:“小衣裳一律用苏杭那边的湖绸……
正说着.玉版带着四、五个手捧着各种布料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太夫人就指了杜妈妈过去看:“你看怎样?”
杜妈妈见有乌青的大环绵.有唐栖的绵绸,有王店的王店绸、画绢……全是净面,模在手里比鸡蛋还细腻,不由暗自担心.既怕这次十一娘是误诊,又怕十一娘生的是女儿…”.脸上却露着笑道:“您好歹给自己留几匹。”
“每年都有赏的。”太夫人呵呵笑道,“我哪里穿得完。”说着.转身进了内室,让几个丫鬟在那里收拾着。
杜妈妈忙跟上,太夫人这才低声道:“十一娘进门的时候我仔细看过了.大太太给的那些东西,看上去五颜六色、眼花撩乱的.却全是做外衣的料衣.上好的内衣料子却一件也没有。我怎么也要帮她备些才行。既是外衣的料子.自然得做外衣,好看.别人问起来.少不得要答一声“这是娘家的陪嫁”。内衣的料子.做了中衣、亵衣,就是再好.也没个问的人。
大太太毕竟是十一娘的嫡母、杜妈妈不好答应,笑道:“我看您找了一大堆出来。要不要我吩咐她们先用箱笼装了.等那边有了准信再送过去?”
“我已经跟玉版说了。”太夫人上炕坐了.“还得到针线上挑几个手脚麻利又细心的开始做小衣裳才是。特别是棉裤、得多做几条才是。
杜妈妈笑着应.拿了迎枕放在太夫人的身后,倒了茶端上来“我明天就去挑人。
五夫人和歆姐儿来了太夫人笑着把歆姐儿抱在了怀里.让杜妈妈把宫里静两天赏的梅花糕装些出来。
五夫人望着外面穿梭如织的丫鬟笑道:“您这是做什么?像搬家似的?
太夫人将梅花糕掰了一点放在歆姐儿的嘴里,这才笑道:“把一些陈年的东西都清一清,该赏的就赏下去.该分的就给你们分了。、
五夫人笑有有地抱着太夫人的胳臂坐了:“你赏匹大红的刻丝给我们歆姐儿做斗篷吧?”
“这才春天.你就惦记着冬天了。”太夫人笑着伸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
五夫人顺势歪了头.咯咯咯地笑。
吃糕的歆姐儿看了也在一旁笑。
有小丫鬟进来:“夫人,大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
“快让进来,快让进来!”太夫人听了喜出望外,“不是说三月中旬才能到吗?怎么二月底就到了。”
五大人笑道:“顺风顺水.就到得快些。”
她的话音刚落,徐嗣勤和徐嗣俭撩帘而入。
两个都穿着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相比离开燕京时.十七岁的徐嗣勤壮实了不少.眉宇间也多了几份沉稳。十四岁的徐嗣俭高子快赶上徐嗣勤,表情依旧很活泼.眸子依旧很灵活。
两人上前行了礼.徐嗣俭立刻跑太夫人面前拉了太夫人的衣袖“祖母、您老人家身体可好?可想死我了!.
逗得太夫人哈哈大笑。
谆哥儿也在燕京,这下子你们又可以上房掀瓦了。
徐嗣勤站在一旁只是笑。徐嗣俭却一本正经地道:“我现在长大了、哪能做那样的事。要是二哥想上房掀瓦,我一定会好好劝二哥不要这么调皮的。”
屋里的人全笑翻徐嗣俭看见五夫人怀里一个粉装玉饰的小姑娘,知道是五叔的宝贝女儿.笑着指了歆姐儿笑道:“这是二妹妹吧?,歆姐儿见了陌生人.早躲到了母亲的怀里偷偷打量五夫人见了就笑着吩咐歆姐儿“快叫三哥!”
歆姐儿匆匆叫了一声“三哥.
就把头埋到了五夫人的怀里徐嗣俭看着好玩,拉了歆姐儿的手指头.指了徐嗣勤:“这是大哥歆姐儿吓得把手缩到了母亲的怀里.埋着头不理他徐嗣勤见五夫人并不勉强她和自己打招呼.知道十分溺爱这个妹妹.忙喝斥弟弟:“怎么大的人了.祖母面前还没大没小的!,徐嗣俭不以为然.望着哥哥呵呵地笑。
五夫人就哄着歆姐儿喊人。歆姐儿不肯抬头.闷闷地喊了一声“大哥”。
徐嗣勤不想让大人为难.笑着应了一声。
太夫人看着就指了小丫鬟端来的锦杌:“你们也坐下来说话!”
两兄弟坐下.丫鬟们上了茶点。太夫人问起三爷和三夫人来。
徐嗣勤一一做答。说三爷在山阳为官清廉.颇得百姓爱戴、和上峰的关系也处理的极好;三夫人开了个米铺、几年下来有亏也有盈.人却颇为辛苦.所以年前把铺子关了:甘老泉送他们回燕京,拿着徐令宜的名帖,一路上平失顺畅,提前到了燕京……
太夫人听着不住地点头,问他们:“见过你四叔了没有?”
徐嗣勤恭敬地道:“刚下马车就来给祖母问安,还没有见到四叔。
按道理.他们应该先在外院给徐令宜问安.徐令宜会把对他们的安排告诉他们。他们再进内室给祖母和伯毋、婶婶问安。可白总管说这些日子十一娘病了.徐令宜一直在内院。他们已不是三尺的孩童.又不知道十一娘得了什么病,不好直接去十一娘那里,就先来了太夫人这里。太夫人问起.又怕太夫人知道大白天的徐令宜就在十一娘处,徐嗣勤只有含含糊糊地回了一句。
也就是说.还没有见着!
孩子们回来的事,徐令宜对太夫人说过.也有安排.可这毕竟是男人们的事,太夫人不能越俎代疮、吩咐杜妈妈:“你陪着两位少爷去见侯爷!”对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道,“既然回来了.也去跟你四叔、四婶问个安。等会到我这里来吃晚饭。”
两兄弟躬身应“是”,跟着杜妈妈去了十一娘那里。
徐令宜把十一娘放到被褥上十一娘就醒了。
“勤哥和俭哥回来了!”徐令宜抚了抚十一娘的额头.低声道、
“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文本书书网最快。十一娘起身:“孩子们远道而来,我怎么着也要见一见。”
徐令宜表情犹豫。
十一娘笑道:“就坐在东次间.让孩子们给我见个礼就成了!”
徐令宜想了想.点了点头,待十一娘加了件小袄、把她抱到东间大炕上坐了,这才去了厅堂琥珀几个上前帮十一娘梳了头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进来给十一娘行礼“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十一娘笑着打量两兄弟,“几年不见.
都变成大了人。”又望着徐嗣俭.“可惜你四弟和五弟都去了学堂.
要不然,不知道有多少高兴呢!”
两兄弟见十一娘倚在炕上的大迎枕上,虽然面带笑容.却难掩倦怠.都暗暗有些吃惊。徐嗣俭更是想着告初十一娘打趣他时的神采奕奕.硬不得客气.急声道:“四婶,您这是怎么了?”
十一娘不免有些尴尬.笑着说句“这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然后转移了话题.问起三爷和三夫人事来。
徐嗣勤怕徐嗣俭又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瞪了徐嗣俭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和十一娘寒喧起来。
十一娘不免嘘唏。更多章节请登6书书网。
徐嗣俭没什么变化,徐嗣勤却比从并精通世事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想到了徐嗣谆的变化两人说了几句闲话.知道他们在山阳一切都好,太夫人那边又留了晚饭,十一娘就笑着端了茶。
“将会谆哥、试哥下了学.再去看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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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欲动(下)
徐嗣勤和徐嗣俭先在远香亭安顿好.然后去太夫人那里吃晚饭。
除了十一娘,所有的人都到了。
侄儿、兄弟见面,热闹了一番才散。
徐嗣勤、徐嗣俭两兄弟去了徐嗣谕.几个半大的小子让外院的厨房帮着整了几个菜.摸了一坛金华酒,关起门来叙起契阔来。
徐嗣俭年纪轻.性乎直.又是和胞兄、堂兄在一起.三下两下就被徐嗣勤和徐嗣谆给灌醉了。徐嗣勤叫了小禄子服侍他歇下.自己和徐嗣勤说起话来。
“你也别瞒着我.怎么突然想到回燕京?”徐嗣谕在乐凑和同窗们闹惯了、早就练出一套躲酒、进酒的手段来.远非徐嗣勤、徐嗣俭这样一直生活在父蛋眼皮子底下的人可比。
徐嗣勤己角些酒意.闻言苦笑。
“你也知道我娘,总想着百尺竿头,要进一步才行。结果把我爹的上峰给得罪了。我爹没有办法.只好把我们两兄弟送回燕京。
“得罪最上峰?”徐嗣谕有些惊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徐嗣勤叹一口气:“商州知府有个女儿.和俭哥儿一样的年纪。
想和我们家结亲。结果我娘嫌人家门第太低.没同意,而是看中了陕西学政家的女儿”…”说话这时.他语气一顿,“陕西学政却嫌我们兄弟没有功名……
徐嗣谕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沉冷道:“那也谈不上得罪啊!”
徐嗣勤有些糙机:“我娘当时是扛得陕西指择使夫人去说的媒。
谁知道那陕西学政十分地孤傲,一口就回绝了,让指挥供的夫人有些下不了台。回来和我娘说。我娘也有些气忿,就把商州知府要和我们家结亲,我们没同意的事说话了指挥使夫人说。不知怎地.这事传来传去,就传成了商州知府想把女儿嫁到我们家来.不管是我还是俭哥都成……
徐嗣输有些目瞪口呆:“这话说话.也太伤人了!
“可不是!”徐嗣勤无奈地道.“爹为人宽厚,最快手打,看到有些人家实在是交不起公粮赋税,就睁只眼闭只眼的免了.所以这两年的公粮赋税都没有完成。那商州知府从来没说话什么。自从有了这样的传闻.爹连着两个月都被商州知府斥责。我来的时候.爹的考绩被评了个.差。
徐嗣谕一时无语,只好帮徐嗣勤斟了杯酒。
屋子里静悄悄的。
徐嗣勤连饮两杯。突然道:“娴姐儿……她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徐嗣谕眼神一黯.“你走后没多久,我也去了乐安…说话.端起杯盅喝了一大口,低声道.“母亲应该知道吧?听说她和甘家的太夫人走得很近!”
徐嗣勤没有做声.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对了,你母亲得了什么病?”转移了话题。
“没得病!”徐嗣谕垂了眼脸.喃喃地道.“是有喜了。
“啊!”徐嗣勤有些意外,见徐嗣讲表情有些苦涩,笑着帮徐嗣谕斟了杯酒,“喂.你上次不是写信告诉我,你现在一心一意只想着怎样考取功名,四叔看在你刻苦用功的份上,也会给秦姨娘留两份体面,你就无所遗憾了。怎么?难道说话是讳心之话不成?
徐嗣谕听着就瞪了徐嗣勤一眼:“我和你.难道还说话讳心之话不成?
“那你有什么好在意的!”徐嗣勤笑道.“就算四婶婶生上十个八个的.与你何干?
“我本来就没有再意!”徐嗣谕辩道:“我件么时候说话在意了?”
“既然如此.”徐嗣勤道.“那你急什么?
徐嗣谕哑言.嘴角食拿.半晌才道:“是你总误会我……
徐令宜回到屋里,十一娘正就着甘太夫人送得腊蒜在喝小米粥。
他笑着模了模她的头.去净房更衣出来.十一娘正夹了一块蒜瓣,满脸犹豫。
“怎么了?”徐令宜坐到了十一娘对面的炕上。
“觉得很好吃”十一娘说话、把蒜瓣重新放回了小碟子里,“又怕吃多了不好。
徐令宜大笑:“要不.吃点苹果?
十一娘摇头:“算了,免得又不舒服。”
琥珀服侍十一娘梳洗.回来的时候丫巢已经铺了炕一一这几天,他们都睡在东梢间临窗的大炕头。
徐令宜就问起她余成的婚事来:“……成了吗?”
“多半能成吧!”十一娘上了炕.心里却啃咕着徐令宜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四姐很满意。”说话.她灵机一动.笑道,“难道三爷让您帮着勤哥儿和俭哥儿说话好亲事?”
徐令宜帮她搭了被子:“不是耗我。是托了娘!”
还真让她猜对了“娘恐怕也很为难吧!”十一娘肚子飞快地转着,量媒量媒、一边是女方,一边是男方.总要差不多的人家才能做媒。我给成哥儿做媒,那也是因为四姐个性温和.为人厚道,甘太夫人的娘家侄女嫁过去了不会无故刁难。要是别人家.我可不敢管。”然后把当初三夫人和自己娘家嫂子置气.以至于拥姐儿匆匆订亲的事告诉了徐令宜.“……三嫂和自己娘家的嫂子都说话到一诀去.更何况是别人?”
徐令宜是看着太夫人拿着徐今宁的书信很是为难的样子.想到十一娘在给四娘做媒.想提醒她一句.没想到她比自己想像的要明白得多。
“你啊!”他笑着脱鞋上了炕.“做什么都一套一套的。
十一娘抿了嘴笑。
她怕徐令宜把徐嗣勤和徐嗣俭两兄弟的婚事耗给她。万一媳妇进了门.三夫人摆起婆婆谱给新媳妇罪受,她怎么跟人家女方的家长交待啊。
见徐令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忙躺了下去:“我们早点歇了吧!”
徐令宜见她吃得好.又想睡,笑吹灯躺下.手却很自然地伸进了她的衣襟,落在了还很平坦的小腹上。
十一娘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着了。
到了三月初三那天.知迸十一娘不舒服.大家都来瞧了瞧.就去了花厅那边用膳。用完膳.移到点春堂听书。
周夫人却跑到十一娘这边。
“你是不是有了身孕?”她火眼金金.一语道破。
“太医说话象还不十分明显。”十一娘笑道.“过几天气复诊后才知道。”
哪帮子太医.”周夫人笑道.“就是怕担责任。这事我有经验.准错不了。“十一娘笑着让丫鬟给周夫人上茶。
“这几天不好受吧!”周夫人坐在炕边和她说话.“过些日子就好了。正是春季.鸡蛋多.多吃些鸡蛋”…”她传授了毕天经验.然后问她:“侯爷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十一娘不好意思说话令宜这些日子都在内宅.模棱两可地道:“也没什么打算!
“那可不行!”周夫人低声道,“你得防着点,早点把通房的人选好了。”说话.指了指东小院。“千成别让人趁机而入。”
十一娘笑笑没有做声。
有些事她没有办法拒绝.却也不会主动。
周夫人还以为她意领神会了。就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家那位杨姨娘去了.我少不得要安慰安慰我们家老爷,帮他纳了房妾室。
十一娘难掩惊讶。
“也免得他以为我容不下那杨氏。”周夫人笑道,“所以我这次没抬举身边的那些丫鬟.而是在外面帮他找了一个家世清白的读书人家的闺女,不仅如此,还长得十分漂亮.不逊色那杨氏。
正说话,黄三奶奶来了。
“就知道你躲在这里和十一娘说悄悄话?”黄三奶奶笑着打量着十一娘.“你是不是有了身孕?
倒瞒不过这些当家的主母。
十一娘又解释了一遍。
话还没有说话.林大奶奶来了。
“我就说.怎么看着像是有了身孕似的。”林大奶奶笑道,“这下可好了,你也算是熬出了头了。”然后坦然地道,“你也别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自己的身子骨要紧,生儿子要紧。”又问起她的饮食起居来。
十一娘和她们说话话,倒没感觉到不适.几个人坐到黄昏时分吃晚膳的时候才走。
过了几天、刘医正又来珍脉,这次十分肯定的说是喜脉,太夫人等人这才敢声张。徐令宜更是写了信让人带到余姚去。二夫人、五夫人带了补品来看她,,徐嗣谕和徐嗣诫呢呢喳喳地围着十一娘猜是弟弟还是妹妹、歌姐儿则在一面落地的穿衣镜前走来走去,看着自己的影子玩.贞姐拿了几个花样子让十一娘选:“是做个年年有余的肚兜?还是做个喜相逢的肚兜好?”
十一娘笑道:“你觉得什么好者就绣什么好了!”
正说话,皇后和太子纪都派了内侍来问情况,还送了补品过来。
这边刚落停、得了信的四娘带着药材过来看她。
“五姨娘知道了不知道有多高兴呢?”她糖了十一娘的手.想到了七娘.不兔有几份感慨。
十一娘也想到了还没有动静的七娘,只和四娘说话高兴的事:“听说话哥儿的亲事定下来了?”
四娘也不想说话七娘的事让大家扫兴、笑道:“准备五月份下小定.将姑娘及芽了再成亲。我们家成哥儿也好安安心心读几年书。”
又道,“我这次来.一是看你.二是想请侯爷做个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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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止(上) 409
太.说话秦姨娘送的.不知道怎么用。让她指点指点。十一娘吩咐琥珀:“把这个拿去问问济宁师
,总觉得有油烟味久久不散。十一娘现在嗅觉灵敏,在睡的地方吃了东西
去给四娘回了音。结果第二天一大早余恰清就下了帖子请徐令宜到春熙楼去吃酒.邀了王励、金翰林做陪。十一娘难得见到徐令宜这样促狭,笑道让人
动。,“天天在炕上躺着,也想下地走走。”十一娘觉得孕妇也需要适量的运动,坚持把他们送出了门抬头却看见泰姨娘正立在屋檐下。徐令宜看了也道:“你在屋里歇着吧!别乱
两人立刻笑了起来.争着去净了手。
来独往的,与其他几位姨娘不大来往。但看见文姨娘、她还是客艺地点了点头。与从前的傲慢不同,现在的她有些孤僻.独
身后弊了一眼。十一娘笑着让人端了锦机她们坐,却朝着她
姐儿来了满屋的男孩子.她依到了十一娘的身边。徐令宜问徐嗣勤、徐嗣俭今天上课的情景贞
,然后带着孩子们去了太夫人那里。徐令宜听着跟十一娘说话句“你快进屋去”
嗣榆功课看得出来,徐嗣谕在功课上很认真,不仅侃侃而谈,口齿流利、眉宇间更是流露出以前从未有的强大的自信.让他如明珠旁落,光彩照人。让一旁的徐嗣勤、徐嗣俭、徐嗣谆、徐嗣诫几兄弟屏气凝神.看他的目光充满了赞叹。十一娘笑着携了她的手.一起听徐令宜问徐
氏。文姨娘人精似的人.知道十一娘这是在看杨
三哥和你们一起去上课徐嗣诫点头:“赵先生跟大哥和三哥讲《大学》,跟我们讲〈幼学〉。”也做椿香饼。”然后问他们.“今天大哥和
十一娘点头.端了茶。
两位姨娘告辞。
碌云指挥着粗使的婆子上菜。
枕头下吗?挂在门口!不是放在腰间的荷包里或是放在
道.“娘年纪大了,稀罕小孩子。前两天还送了歌姐儿一匹大红牡丹花开的刻丝、一匹玫瑰红月季海棠的刻丝。”“既然送给你的,你就先收着。”徐令宜笑
那里,姨娘屋里去吧。”十一娘微微一笑、道:“侯爷赶着去太夫人
要和二哥一起来。徐嗣诚就道:“大哥不和我们一起来.他说
是觉得给小孩子做这些太过奢侈.决定留着以后慢慢的用。听说大家都有,十一娘松了口气.但心里还
、
.杨姨娘好像在绣什么东西、屋里的灯有时候彻夜都不熄。”在一旁服侍的琥珀低声道:“听小丫鬟们说
山药枣泥糕给两人吃。十一娘不以为然,吩咐琥珀用泥金小碟装了
秦姨娘起身告辞。
几天更眼睛里带着血丝.一副极其疲惫的样子。自从十一娘怀孕、杨氏就有些精神不济.这
,黄豆芽拌绿豆芽,腐竹炒黑木……虽然是一桌子素菜,色彩鲜明.让人看着就觉得清爽。谅拌的碗豆苗,青炒小白菜,花生豆拌松仁
徐嗣勤、徐嗣榆、徐嗣俭过来问安……明天既做茯苓糕.十一娘帮徐嗣诫擦了擦嘴角、笑道:“都做
来问了。我说,按惯例金银纸锭、纸钱各五百.三牲祭品.馔筵三桌。只是太夫人那边一直没人来回话。我这边也就不好做主了。”管祠堂的管事笑道:“拆两天太夫人也派人
三角形纸片.“这是我为您求的平安符.挂在门口,可保清泰平安。“夫人!”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黄氓扎成的
端了碟热气腾腾的山药枣泥糕进来:“夫人.侯爷让临波送来的。”十一娘坐下来刚拿了筷子.琉拍满脸笑容地
贞姐儿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旁装做什么也没有看的琥珀、绿云几个丫鬟.微微有些窘迫,“只是早上有些不舒服,下午和琥珀几个一起说话、做针线活、到也还好。”“还好!”十一娘望着面带笑意低头立在一
哥听着也跟着去1
琥珠端了新鲜的桔子汁进来。
到耳后,柔声道:“今天怎么样?在炕边坐了.帮她把拂在腮边的几缕青丝将
母亲做的椿香饼比茯苓糕好吃!”“椿香饼好吃。”徐嗣辨有不同的意见.“
句要好好跟着姜先生读书之类的话.起身去太夫人那里。徐令宜很满意.看着天色不早了.叮嘱了几
色的山药枣泥糕上。她的筷子停在半空,半晌才轻轻地落在了红
大寒都有些奇怪。
候就多找几个人来说说话。不想这事.兴许就好一些了十一娘点头,说起徐令宜走后的事来“娘让杜妈妈送了两箱笼尺头来.说是给孩子做小衣裳、尿片子的。我看都是整匹整匹的画绢大环绵……”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徐令宜听了思忖了片刻.道:“那没事的时
,怕等会不克化,笑道:“夫人要是喜欢.我让小厨房蒸在蒸笼上,等会您想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吃。”琥珀见十一娘连着吃了两块、想着这是晚上
绿云进来问晚膳开在什么地方。
十一娘送他们出门。
方就行了!“没有!”秦姨娘笑道.“放在人出没的地
十一娘梳洗.准备先歇了。
“缺什么就跟我说话一文姨娘笑着应了,乔莲房过来问安。十一娘叫竺香帮她找了几根真紫色的绣线:
“就在厅堂里吃吧!
十一娘喝了一口.文姨娘和杨氏过来请安。
琥珀应声而去。
秦姨娘低眉顺目地跟着十一娘进了屋。?声音温和。徐令宜看了徐嗣谕一眼,问:“有什么事吗
学识渊博!”一旁的徐嗣谆听了插言:“大哥说.赵先生
说话这边怕吵,犹豫着要不要请水6道场。所以祭拜的事一直没示下呢!琥珀去了杜妈妈那边,回来禀道:“太夫人
嗣勤徐嗣俭兄弟身边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光芒……徐嗣谕就垂下了眼帘。安安静静地站在徐
人!,徐令宜大笑。十一娘笑着和他调侃:“让你小瞧我娘家的
吧!或者是事多,一时忘了吩咐过去。”十一娘沉思片刻.道:“那你去问问松妈妈
脸正色的徐令宜,又恭恭敬敬地低了头十一娘看着好笑.吩咐两人:“快去净手,好吃糕!”看见有山药枣泥糕,两人眼晴一亮.看见满
徐嗣谆道:“母亲,明天做茯苓糕吃吧?”
人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十一娘请她坐下.她妄婉拒绝了:“如果夫
:,以为侯爷已经走了……秦姨娘有些慌张地过来行礼,喃喃地解释道
是我求了济宁师太开过光的!秦姨娘见十一娘有些漫不经心,忙迸:“这
,就在这里等了一会……“.说正在和几位少爷说话,奴稗不敢打扰
底。长子成亲.竟然准备花五干两银子做聘礼。.徐令宜回来道:“真没想到、恰清还有些家
下了学。十一娘忙让小丫鬟端了进来徐嗣谆和徐嗣诫
十一娘笑着让琥珀按了。
杨氏走得很近。看到杨氏这个样子.她是客套括也没I说话句,全当没看见。这次也一样.她笑着说话自己的针线来:“……绣了几颗葡萄,差真紫色的线.想向夫人讨几根用用。”虽然十一娘把杨氏交给了她.可她并不想和
琥珀恭声应“是”.第二天去问了祠堂。
,然后和文姨娘,杨姨娘寒喧了几句,端了花。她也不勉强乔莲房、让琥珀送乔莲房出了门
了桌子。十一娘点头.吃了两筷子碗豆苗.就让人撒
书最后却撇下了他们去找徐嗣输的徐嗣勤、徐嗣俭颇有几份微词十一娘笑道:“大哥、二哥和三哥差不多的年纪,所以喜欢一起玩。你和四哥差不多的年纪,,不也常常在一起吗?,徐嗣诫想了想,歪着脑袋跟十一娘道:“那母亲还是生个弟弟吧要是生个妹妹.她肯定和二姐一起玩,不会和我们一起玩的!,满屋里的人郡笑起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明明和他们一起读
朝十一娘望去.“就是来看看夫人!“没,没什么事!”秦姨娘说着.求助似地
着对秦姨娘道:“有什么事我们屋里说话!”十一娘笑着应喏,目送徐令宜等人离开.笑
徐令宜看着欲言又止。
送了一个赤金挂事事如意锁的项圈,一对赤金桂猴子雁杆的手镯.一对赤金挂铃钨的手镯做贺礼.陪着说话半天的话,之后又和从前一样,除了早晚问安,遇到贞姐儿的事来请示下,其他的时候很少露面。十一娘不免有些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在屋里跟着秋红学做针线。知道十一娘怀孕,她笑盈盈地恭喜了一番。
也许在绣什么大件的绣品。”然后转移了话题,“过几天是大姐的祭日.柯堂那边应该有安排。你去看看他们都准备的怎样了!”“杨姨娘糖长刺绣.”十一娘淡淡地道,“
没有其他的讲究?十一娘目光微闪,道:“不知道这东西还有
送了些山药枣泥糕来。有小丫鬟进来禀道:“侯爷、夫人,太夫人
了底。本来就不多.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见
道.“行啊!让怡清先请我喝顿酒了再说。“请我做媒人?”徐令宜有些意外.随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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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不止(中)
十一娘听着沉思了半晌,和除令宜商量:“祠堂离我们这里隔着几个院子.就是嚣闹.也不过隐隐有些声响。要是娘心里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托济宁师太在总源寺多做几天的水6道场!”
徐令宜想了想、道:“还是在家里做七天道场吧!又不逢双.又不逢整。“他的意思十一娘明白。
元娘是属于还有长辈在堂就去世了的,按理祭日是不能大办。就算托了慈源寺帮着做道场,也不过多做七天,祭品、撰席都有所限制。
如果想办得隆重点,就得找个借口。但今年是元娘去世五周年.不逢双不逢整.借口也找不到一个。
“娘那边,就请侯爷帮着说说了。”十一娘求徐令宜.“谆哥也大了,到时候可主持祭拜了。
徐令宜点头.没几天.在祠堂那边当差的桃花,也就是原来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魏紫的妹妹.跑来告诉琥珀:“……还是在家里做七天的水6道场。”
十一娘松了口气。徐嗣谆来给她问安的时候帮他整着衣襟低声叮。
嘱他:“你娘的忌日我不能去,你把这件事告诉赵先生.问赵先生要不要找个管祠堂的管事来告诉你祭拜的礼仪。要是赵先生让你我管祠堂的管事.你不要声张.来告诉我.我来帮你找人。”
徐嗣谆听了直点头,问十一娘:“母亲,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吗?”非常担心的样子。
十一娘笑着拍了拍徐嗣谆的肩,低声道:“我算着日子应该好了,谁知道还是这样怏怏的。”颇有些无奈。
琥珀也道:“夫人.您看,要不要请刘医正来帮着看看?,“他来,不过是让我吃药罢了。”十一娘摇了摇头,想起远在余杭的五姨娘,“……要是在身边就好了。我听人家说.女儿随母亲,难道她怀我的时候也这样。可我看姨娘怀七爷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
琥珀笑道:“那时候大太太在世,就是不舒服,只怕也不敢表露出来。,十一娘听着微怔,打听的心更盛,索性叫琥珀几个服侍笔墨,写了封信去余杭。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宫里有消息传出来.说芳姐儿生了一个女儿。
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孙辈的孩子。
如果搁在平常人家.这也是件极大的喜事。只是搁在了皇家,这喜气不免有几份褪色。
“…“.如果先前皇后娘娘生的是皇子也好些。”周夫人来找十一娘说体己话的时候.眼睛有些许的红肿,“偏偏生的是位粉妆玉琢的公主。这次太子纪也是女儿.皇上纵是高兴,只怕也有限。”
十一娘让琥珀拧了冷帕子给周夫人敷眼睛:“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高高兴兴的才是。”
周夫人听着眼圈里又冒出水光来:“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想想我们家芳姐.没嫁的时候顺顺当当,就是生个水痘天花的.也不过几天功夫人就好了。谁知道突然被选为皇子妃,之后就没一天太平的日子过。难道真应了那句.先甜后苦,的话?”
“这是谁说的?”十一娘笑道,“人一生哪能没有一点波折的…….
“是长春道长说的。”周夫人却叹着气打断了她的话:“她小时候有一次遇然到长春道长、长春道长看着她的面相说的。当时还说好有.百鸟朝凤,之命。我原是不信。现在想想.还真有几份道理又是长春道长!
十一娘眉头微微蹙了蹙,只有拿周夫人自己的话劝她:“.百鸟朝凤,是什么命格?姐姐,。里还不清楚。既是如此,想必这次也有惊无险。”
所谓算命、看相.有时候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是芳姐儿有了这样的事.周夫人才想起来。
“有这样的命,也要受得起才行。”周夫人眉宇间露出几份郁色.“有些事,你不知道。当年先帝之所以立皇上为太子.除了皇上为人品行深得圣心之外,与皇后为皇上诞下三个嫡子不无关系……,这才是周家的心病吧!
送走了周夫人和徐令宜说。
徐令宜失笑:“周夫人竟然和你说这些。你可是国舅母。.
十一娘没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还真没觉得周夫人的话有什么不对的。现在想想、也觉得有趣。笑道“那是因为我不说人是非,懂得什么是.非礼毋视、非礼毋言。
徐令宜眸子里舍着戏谑望着她:“哦!”
一面标榜不说人是非,一面却将周夫人的话说给了徐令宜听。
十一娘脸色通红,旋即脸上露出分异色来。
难道她的潜意思里有种“徐令宜是个值得信赖之人”的安全感。念头一闪。她心里荡起几圈涟漪人已被徐令宜团团抱住。
“夫妻之间。,就应该有育有量的。”他吻着她的耳垂,地要这样。知道了吗?,”
温柔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份强势的命令.让十一娘心里更纷乱。
那边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回答,箍着小人儿的手臂就紧了紧,把含在嘴里的柔软耳垂轻轻地咬了一下是强迫,半是诱哄地低声道,“听见了没有?”
十一娘只觉得脸上烧得烫人.抿了嘴不说话。
“听见了没有!”那个就用力咬了一下这个的修长的脖子,酥酥麻麻的.这个就痒得笑起来、那个听到这个笑.索性一路吻下去,把这个的衣襟也散了开来。这个又羞又臊.娇嗔着喊了声“侯爷”,那个“嗯”一声.低了头.隔着鹅黄底绣着草绿色梅花的肚兜儿就含了她胸拆那抹朱红……
两人正闹着,就听见琥珀隔着门帘子喊了声“夫人”.道:“秋雨过来回话了。.
秋雨正是琥珀派去慈源寺问平安符的人。
十一娘忙撩了衣襟.忍不住瞪了徐令宜一眼徐令宜见她面红如霞,一双杏眼水光粼粼地斜飞过来.说不出的抚媚动人,心中一荡、亲了亲她的面颊.这才转身避了出去。
十一娘端起一旁用来给她漱口的谅白开水一饮而尽,觉得脸上不那么热了,这才叫了秋雨进来回话。
“济宁师太说.秦姨娘知道夫人有喜,诚心诚意地求了一符平安符,济宁师太特意帮那符加了持、在符角用朱砂各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倒不一定要挂在屋门口,就是放在荷包里或是压在枕头底下、供在菩萨面前也是一样的。”
秋雨说着.琥珀己去拿了那符过来.角上果然用朱砂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
平安符本身没什么问题,这个十一娘意料之中.有些意外的是济宁师太的慎重。
“秦姨娘为什么要夫人挂在屋门口啊!”打了秋雨.琥珀拿着那符正反两面仔细地打量。
“想表表心意吧!”十一娘不以为意,“要不然,这小小的一平安符被压在了枕头底下.谁知道是她求来的。”又笑着吩咐琥珀,济宁师太既然说是她诚心求来的.那就拿到太夫人的佛堂里供了吧“琥珀笑着应声而去。
太子纪突然传旨让十一娘进宫。
十一娘吃了一惊。
一个孩子刚刚做完洗三,一个抹了身孕没多久……都不是见客的最佳时候。
“没事!”徐令宜拍了拍十一娘的手,“宫里我会打招呼的。除非是见了皇上,其他的人不必行礼。”
“要是见了皇上呢?”十一娘的手不由捂住了腹部。
“你不会见到皇上的。”徐令宜笑容狡黔,“我到内务府送了贴子.要见皇上。,十一娘这才落下心来按品大妆,想着还好是春天,要是夏天.岂不把人给热死。书书网会员手打。
芳姐儿和太子住在北五所的撷芳斋。内侍领着她从神武门进去过顺贞门、承光门、福碧亭到撷芳斋。一路上遇到的全是低品阶的内侍和官女、别说是"“就是上前搭话都不用。
撷芳斋不大.坐北朝南,一屋两厢。屋外立着的内侍、宫女个个神色肃整.屋内收拾得干净整洁.供奉着时令鲜花.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点也看不出这是芳姐儿做月子的地方。
见十一娘要给她行礼,靠在床头迎枕上的芳姐儿忙让一旁的女官扶了十一娘:“永平侯夫人如今正有身孕。,那女官见十一娘腰如柳枝还没有显怀.知道月份轻.不敢马虎,赶在十一娘蹲身之前将她扶了起来。
“夫人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芳姐儿让内侍把赐给十一娘坐的锦杌放到自己的床边.又吩咐屋里服侍的,“你们都退下吧!我有话和永平侯夫人说。”
内侍、宫女齐齐应“是”.鱼贯着退了下去,芳姐儿的眼泪就象雨珠似地落了下来“舅母.我找您来,就是想和您说说话。
十一娘忙掏了帕子给她擦眼泪:“那你别哭。你如今还在月子里头呢!,芳姐儿点了点头,接过帕子擦着眼角:“我也知道,就是忍不住房,”
“那就大哭一场好了!”十一娘就帮她掖了掖被子,“只是要记得.哭过了这一场.以后再也不要哭了。”
芳姐儿微怔,然后眼角一红.扑到十一娘的怀里.伏在她肩头低声哭了起来。
十一娘身子微僵。
她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种亲昵而又信任的姿势依赖着她。良久,她的身体才渐渐松驰下来,手轻轻地拍着芳姐儿的背.像哄孩子似地安慰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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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不止(下)411
自己,那就大哭一场好了.只是要记得,哭过了这一场、以后再也不要哭了就像母亲的,不管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不管这件事是否合时宜.严厉总在纵容之后。她果真没有让自己失望没有虚伪的应酬、没有客套的敷衍,告诉
的吗?怎么又改在了慈源寺?”“怎么会这样?”陶妈妈有些目瞪口呆.“前两天不是说得好好
了.找到了!,田妈妈一听.立刻跑了过去:“快给我看看,是什么?”路过十一娘院子的时候,就听见时里有小丫鬟的惊呼声:“找到
气也就消了。气消了.也就该面前现实了有此话.也就不需要说了十一娘看在眼里。那一刻,再无顾忌.她遵从心底的愿意.大哭了一场哭过、那口
十一娘一觉睡到了天亮,.醒来觉得饿.吃了些白粥,又吐得一塌糊涂。徐令宜见她很疲惫。也不吵她、只吩咐琥珀几个准备宵夜谁知道
去吧!您不是说请人给去世的上夫人写了青词,要烷给她老人家吗?可别耽搁了时辰!”这才好说歹说把陶妈妈劝了回去。那小丫鬟听得冷汗直冒、忙拉了陶妈妈:“妈妈,我们还是先回
陪着谆哥去趟庙里吧?”徐令宜听了脸色微沉.十一娘想了想.和他商量:“要不,侯爷
她心中一动。
母亲不用操心,自然就会很快地好起来。”
明天寅时就过来!”有祠堂那边的婆子过来请太夫人示下:“慈源寺派了师博来.说
小丫鬟手里抓着一把像草似的植物:“妈妈.您闻闻!、
我!这件事、可不能就这样完了。.陶妈妈让那小丫鬟去垂花门前侯着:“四少爷一回来.你就告诉
小丫鬟只得往垂花门去.手打上传。
那婆子飞快地领了慈源寺的师傅过来。
起身.在炕静的锦杌上坐了,问田妈妈。“这是在干什么呢?”太夫人进了屋、让躺在炕上的十一娘不要
有想到又反复起来。.十一娘忙他下不了台.忙劝太夫人:“是我怀象不好!侯爷也没
十一娘理解地点了点头。
她吃。头,吩咐杜妈妈把带过来的血燕给田妈妈:“这样去不行,纯给
个所以然来.正奇怪着.十一娘又开始吐起来。两位妈妈和琥珀等人把屋里屋外的东西都查了一遍,也没有查出
那样兰心惠质的女子.本就不应该是寻常的女子。
田妈妈忙接过下去了厨房十一娘很过意不去。
的礼仪。下了学演习给十一娘看十一娘欣慰地点头:“我们谆哥长大了。、徐嗣谆得了赵先生的指点.在家里反反复复地练习怎样主持祭日
“没事!”十一娘安抚他.“可能是太累了。休息两天就事了。
芳姐儿羞赧地抬头:“舅母……、
田妈妈若有所思.站在十一娘的身边.闻到股若隐若现的香味。
师傅过来见我!”太夫人想了想,对玉版道:“你去跟那婆子说,让惹源寺派来的
场的师傅们更是影也没一个。她差了身边的小y鬟去找徐嗣谆。陶妈妈在祠堂外面左等不到徐嗣谆.方等不到徐嗣谆.做水6道
十一娘的情况却不见好转.到了三月十五那天,竟然躺下了。
田妈妈应声而去。
到的香味。田妈妈心里打着敲.又闻到了那股若隐若现的香味。告了声罪,把十一娘用的东西都翻了一遍,却没有闻到与刚才闻
待会.看看那香味到底是从什么地安传出来的。”太夫人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声嘱咐田妈妈:“你多在十一娘甚边
芳姐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了.忙示意琥珀快些回家。有认识徐令宜的忙端了热茶过来.十一娘喝了两口茶.感觉好些
个台阶下。没有好奇,没有惊讶,没有沉默,而是沐如春风地给了芳姐儿一
顾十一娘.这才回了屋。太夫人反而安慰她:“你也不愿意这样。”又叮嘱宋妈妈好好照
水6道场改在了慈源寺,侯爷领着四少爷去了慈源寺。”“陶妈妈。“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去世四夫人祭日的
十一娘忙道:“可别吵了小郡主的瞌睡!”
道场改在了慈源寺陶妈妈听着气得两胁生痛。小丫鬟低声道“听说四夫人有些不安稳.所以太夫人临时把水6
的。”然后和她说起小郡的手怎么小.头怎么黑.看人的时候眼睛怎样亮、越说越高兴。抱了小郡主出来给十一娘看不说、还和十一娘聊到了酉时才放了十一娘出宫。“她天天睡。”芳姐儿一直笑到了心里.“也无所谓吵醒不吵醒
告诉她周家想送故交之女进宫固宠、母亲暗示她安排体己的美婢给太子侍寝.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也是眼前最为安贴的做法。她只是有一口气在心里无法排除又没地方排除。生下女儿.皇上的失望,皇后的怜惜,太子的安慰……甚至父亲
徐令宜:“太子纪年纪轻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怎么能让她进宫去。结果休息了两天也没有什么改善,把太夫人也给惊动了,只嗔怪
一娘就躺下了,什么也没有吃就睡了。徐令宜给了那守卫一张名帖.也坐了轿子回了荷花里一回到家十
徐令宜吩咐白总管准备车马。
杜妈妈回去票了太夫人。
一娘的身体。两位妈妈谢了又谢,从此在十一娘屋里当起差来.尽心地调理十
午都会抱过来给我看看。”说着、叫了一个宫女进来.“去看看小郡主醒了没有。让乳嬷嬷抱过来给永平侯夫人看看。”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小郡主长得像我,由乳嬷嬷带着.每天下
了太夫人那里。没有两息的功夫人.十一娘伏在炕边吐了起田妈妈不敢做声、去
十一娘自然是满口答应,让琥珀从库里拿了四匹遍地金的妆花、
“怎么又和从前一样了。”徐令宜很担心。
素衣去给十一娘问安杜妈妈看了讶然:“四少爷今天要去庙里吗?,“不是。”徐嗣谆道、“母亲说.她病了.让我代她主持娘祭日。杜妈妈不由暗暗喊糟。徐嗣谆用力地点头,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到了那天,一大早就换了
田妈妈立刻面露惊喜:“就是这个味道!,”
可身份地位却让她不能随意倾吐。
宇间舒展了不少。她用帕子抹着眼角:“娘每次来都强颜欢笑……我心里也苦闷……“好些了吧!”十一娘望着她,眸子里满是笑意芳姐儿点头.眉
见过.“夫人说,好像是什么花的香味。”田妈妈笑道.“往年也曾经
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让人服侍徐嗣谆用早膳.去禀了太夫人。
找。只是个年就闻不得这味道了。所以我让小丫鬟们在屋前屋后找一
哭声渐渐变成了抽泣。
宫女应声而去。
太夫人点了点、
哪里不舒服。田妈妈和万妈妈都觉得事情有些异样.细抽地问十一娘,到底是
手,眼泪都要落下来。她笑着反握了徐嗣谆的手:嘴谆哥帮母亲.十一娘想到元娘重病的时候,徐嗣谆也曾这样在屋边握了元娘的
赤金手镯.四枚赤金戒指.分赏给了田、万两位妈妈。四匹姑绒、四匹淑江的白陵.一对赤金佛手菩子、一对一点滴的
知道她已经恢复了冷静与理智.也把刚才生的事抛到脑后,和她拉起了家常:“小郡主呢?跟乳婚婚在一起吗?可惜我身体不适,没能参加郡主的洗三礼……不知道小郡主长得像谁多一些?”芳姐儿出身公主府.又是个百伶百俐的.见她欲言又止,十一娘
筵五桌。做二七一十四天的道场。金银纸锭、纸钱各一千、三牲祭品,撰
佑她平安顺利才是。她到好.竟然让死去的大姐给她让路……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这摆起谱来!想当初.不过是个婢主女.死气白赖地在大太太面前巴结奉承……”“她不安稳.她不安稳更应该好好祭拜大姑奶奶.让大姑奶奶保
太版应声.对立在院子中间的婆子说了。
什么不适.商量着让田妈妈和万妈妈来服侍她。太夫人见她这样顾着徐令宜.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怕她再有
十一娘脸色有些苍白.急步出了神武门就吐了起来。
那知客师傅喜出意外、连声应了太夫人就去了十一娘处。
也只能这样了!
十一娘苦笑:“就是觉得有怪味,闻着就心里不舒服。”
芳姐儿有些吃惊.却又觉得十一娘的反应在情理之中。
要快点好起来才是。”徐嗣谆握着面白如纸的十一娘.眸尊里盛满了担忧:“母亲,您
徐令宜只好站在一旁仙仙然地笑。文本全网更新最快。
“跟济宁说一声,我那过世四儿媳的道场主就设在慈源寺好了。
彩丝线盘了蝙蝠做扣子的女子…”想来想去.她想到了十一娘。那个在纵是件粗棉布小袄也要用五
然后道.“你把他叫进来.我来跟他说。老四和十一娘那边只,怕还不知道.你也去说一声。,杜妈妈应声去了十一娘那里。太夫人闻言也苦笑:“年纪大了,顾得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了”
徐令宜早在承光门前等.见她出来.急步上前:“你还好吧!、
几个小丫鬟正屋行屋后的草丛里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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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第四百一十二章 风起(上) 412
“花蕾很小。”季庭媳妇战战兢兢地解释道.“夹在叶茎间,乍眼看不到。三、四月间开花.会出像兰花一样的香味。所以特意在院前屋后多种了些。”说话,求助似地望了一眼十一娘,“不仅夫人屋里种了.就是太夫人那边.也种了些。”
让十一娘呕吐不止的罪魁祸不过是院子里种的几探改良的兰草罢了。谁曾想十一娘怀孕后会对兰花的味道特别的敏感呢!
这草种是立春时种下的.那时候十一娘还没有怀孕的迹象。
太夫人在心里琢磨着.松了口气。吩咐季庭媳妇:“把家里的花花草草都清理一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就别种了。”
季庭媳妇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求送她出门的绿云:“好姑娘.不知道是谁现的这兰草?眼前最要紧的事是要把这兰草都拔了。眼看着是下午了,单靠我们暖房里的几个婆子、今天肯定做不完的。求姑娘把这个先借给我用用。”说着.曲膝给绿云行礼,“姑娘的大思大德.待我忙过这几天再报。”
看嫂子说话。”碌云笑道.“都是为夫人的事忙、说话么大恩大德的。只是这调拔丫鬟的事,得唬殉姐姐点头才行。嫂子等一会,我这就去问了琥珀姐姐。“说话.刚要转身.厅堂的夹板帘子撩了起来.玉版走了出来。
“绿云姐姐,太夫人问,是谁现的兰草,让叫进去说话。”
绿去笑着应了一声.冲一旁立着的几个丫鬟喊了声“双珠”。
一个七、八岁的小丫鬟跑了过来。
绿云指了玉版:“这是太夫人身迪的互版姐姐.奉了太夫人之命叫你去说话。”
听双珠的小丫鬟怯生生地跟了进去。
太夫人见这小丫鬟长得白白净净.瘦疫小小的,一双眼睛却很灵活,笑着携了她的手.塞了几块糖给她.亲切地问了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娘、老子都在做些什么,什么时候入府.最先在哪里当差……
双珠虽然紧张.却也口齿伶俐。
知道她是家生子.娘、老子都在庄子上皆差,是白总管介绍进的府.太夫人有些意外。好奇地问她:“你怎么认识这兰草?”
双珠道:“我在庄乎上常割草喂藉.这不是青草。,太夫人听着呵呵笑起来,扭了头对十一娘道:“你这个孩子.虽然调皮.可也是个有福气的。你说,我们满院子.有几个丫鬟认识什么是青草,什么是兰草。偏生就让你遇上了。”
徐令宜回来听说话呵呵地笑,抚着十一娘的额头:“怀的肯定是个女儿。要不然.怎么这样的娇贵!”
十一娘半卧在炕头的迎枕上.侧头就可以透过玻璃窗户看见猫着腰在屋前拔兰草的丫鬟,婆子们。
她想到太夫人一番兴师动众,脸色徘红.汕仙然转移了话遗.问站在一旁的徐嗣谆:“明天还要去庙里吗?”
徐嗣谆道:“师俘说.可以不去。可我想去!”
母子天性,是割不断的血亲。
十一娘点头.柔声道:“那你下去歇了吧!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
徐嗣谆躬身行礼、退了下去。
刚出了十一娘的院子,有小丫鬟跑过来:“四少爷.四少爷.陶妈妈让我过来问您,您今天还去念恩堂祭拜吗?”
徐嗣谆认出这小丫鬟是陶妈妈身边的.道:“我正要去呢!
小丫鬟就在散面带路.去了元娘的故居。
元娘生前的内室东面墙上桂着一张元娘的半身影。
徐嗣谆上散行了礼,敬了香,陶妈妈请他到次间临窗的大炕上坐下.亲手斟了茶。
“妈妈也坐下来说话吧!”徐嗣谆客气地道,、娘的旧居.多亏妈妈照应。
陶妈妈并不坐下,立在徐嗣谆的面前.恭敬地道:“这原是我份内的事。”说话间.看徐嗣谆的眼晴已微湿,犹豫半晌.才低声道:“四少爷比前两个月又长高了些!”很是感慨。
徐嗣谆笑道:“赵先生让我每天早上起来要绕着后罩房的小院子走十圈。”说话.他高兴地跳下炕.在原地蹦跳了几下。
“妈妈.你毒我是不是比以前有力气了?”
陶妈妈想着要是元娘在,看见徐嗣谆这个样子,不知道有多高兴。眼角湿润起来.连连点头:“比以前安力气,比以前有力气!”
徐嗣谆听着眼睛骤然间明亮起来,抿了嘴笑.带养几份天真烂漫的稚气,恍如元娘当年。
陶妈妈看着一怔,心里酿酸的。
徐嗣谆己和陶妈妈说话闲话来:“妈妈这些日乎在做什么?怎么没去看我?”
陶妈妈忙收敛了心神,笑道:“妈妈年纪大了,前些日子得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四少爷,就没去给四少爷请安。”
说着,有小丫鬟端了茯苓糕进来、陶妈妈按过来亲手放在了炕桌上,“这是奴稗亲手做的.四少爷尝尝.还合口味不?、
茯苓糕香糯绵糖,里面还夹着几个葡萄干.徐嗣谆笑盈盈地点头:“好吃!
陶妈妈笑着给徐嗣谆斟了杯清茶:“茯苓糕里放葡萄干.这还是您娘想出来的。四少爷要是觉得好吃.我以后常做给四少爷吃。
听说话跟着去世娘亲学的,徐嗣谆又吃了两块。
陶妈妈就问起徐嗣谆去庙里的情况。
源先是准备在偏殿做水6道场,济宁拜太见爹爹去了.就改在了大雄宝殿的后殿。四七二十八个人.济宁师太的大弟子为座.引领涌《法华经》.拜三昧水忏。”
如果父亲不去,娘亲的道场就会在偏殿举行了。
想到这些,徐嗣谆言辞间渍露出几份夫望。
如果母亲不病就好了……
陶妈妈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轻轻地叹了口气:“这要是家里,何至于只有四七二十八个人.怎么也得五七三十五个人!”
徐嗣谆摇头:“可赵先生说话,太夫人在.不可过那五七之数”
“所以说话是在家里好啊!”陶妈妈笑道,“在自己家里,也不用这样的讲究。做个五七之数也不是不可能的。”又叹口气,“还好是侯爷去了.要不然.怎么能改在大雄宝殿的后殿?也是我们大姑奶奶的运气不好.遇到四夫人身体不爽利。要不然.太夫人也不会临时决定到慈源寺去做道场,大姑奶奶的祭日也不至于这拌冷清。”
徐嗣谆听了反而安耗陶妈妈:“不过是个年特别些。往年都是在家里做!”
陶妈妈见他一副不诗世事的模样,更是着急.略一思付,问道:“四少爷,我怎么听说话夫人是闻了什么花的香味.所以不好!然后又道.“说话来,我们四夫人可是个文雅的人。喜欢自己摆弄水仙不说,还常让那季庭媳妇按照自己的心愿种些锑罕的东西。别的不说.就说那栀子花。那可是南边的花,北边轻易是养不活的。她专拔了银子给季庭的媳妇,硬是让季庭媳妇给养成了。还到处送人。弄得别人提起我们家的暖房就羡艳.说话那专供内宫的车台花房还要厉害。人怕出名猪怕肥.我听了心里直打鼓、生怕宫里因此而责怪侯爷呢!”
太夫人一直告诉徐嗣谆行事要低调.不可张扬。他听着陶妈妈的话,觉得与太夫人说话有几份相似。认真地道:“妈妈别担心。这件事我会私下跟母亲说话。蛰亲知道了.肯定不会再到处送花了。”他说话,脑子里却想着十一娘大惊失色的拌子.然后会露出心悦诚服的表情.感激他的提醒……他心里就有小小的激动。
陶妈妈很是诧异徐嗣谆对十一娘的毫不防设。沉吟道:“四夫人是长辈.四少爷说话可要注意。要不然,侯爷会觉得四少爷对四夫人少了尊敬之意。我看、您要提醒四夫人.不如跟松妈妈说.这样一来.有了个中间人.四夫人颜面上也好过些。”
徐嗣谆心里隐隐觉得这样不安.想了想.道:“这样一来.祖母岂不也知道了!
“这您就不知道了。”陶妈妈笑道.“松妈妈是太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心里有杆秤。要不然,什么事都集到太夫人面前去了.好事还好说、要是不好的事,太夫人岂不早就被烦死了。”
仆妇们听到些什么,会以“报喜不报忧”为原则斟酌着说话.这些徐嗣谆是知道的。
徐嗣谆微微点了点头。
陶妈妈眼底深处就绽出笑意,加了一句:“喜欢花草的人因为花草差点害了自己,这样的波折,也算是善泅着溺于水吧!
“去了陶妈妈那里!”十一娘獭懒地依在迎枕上.“知道说话些什么吗?
雁容轻轻摇头,道:“当时遣了屋里服侍的。不过.四少爷进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出来的时候却是一副心思仲仲的样子。回去后只勉强吃了几口饭就说话了!”
十一娘微微点头.沉思道:“者样子,得和赵先生说话才行!”
雁容听了低声道:“夫人.我者,不如找个借口把陶妈妈送回她儿子身边去……”
“你说.找什么借口好?”十蕊娘听了望着雁容。
雁容一时为难起米喃喃地道:“她现在除了去给四少爷请安.哪里也不走动……您现在又有了身孕.只怕落在有心人眼里,会觉得您自恃有了孩子,眼里容不下沙子了…“今天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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