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五章 乱世人心
虽然已是初春时节,但大汉的东北依然寒冷依旧,不见冰雪消融,还是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苍白。
襄平城内,昔日的辽东侯、平州牧公孙度如坐针毡,早已没有了以往的颐指气使和跋扈骄横。自从他在医巫闾防线被徐晃狠狠地算计了一把之后,公孙度再也无心正面硬扛幽州骑兵的袭扰和攻击,只得将主力部队全都撤收到襄平附近,依托大辽水和襄平城构筑防线,做最后的抵抗。
在公孙度的挑唆和引诱之下,辽东鲜卑人和高句丽人都已经进入原本属于大汉的疆域之内,一方在大辽水以西肆虐,另一方则在沓氏城外安营扎寨,看上去似乎已经替公孙度阻挡了度辽军的东西两路夹击。
度辽军主将鲜于银亲率一万五千步兵从沓氏城的海岸登陆辽东半岛之后,在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内,以雷霆之势横扫了沓氏、平郭、汶县、安市和新昌五座城池,距离辽东治所襄平不足百里。为了后方粮道的安全,鲜于银按照李儒的建议,在沓氏城内留下了三千士兵,以防万一。鲜于银当初留下这三千步兵的目的,本来是要防范与沓氏城隔海而望的乐浪郡和东莱郡出兵,结果最先等来的却不是公孙度的部下,而是顺着马訾水一路前来的高句丽人!
乐浪郡位于三韩半岛的西北角,北面与高句丽相连,只有西北方向上紧贴海岸线的数十里与辽东半岛相连,如今高句丽人沿着马訾水出兵,一下子便将乐浪郡与辽东郡的陆上通道切断,而乐浪郡实际上已经成为一块脱离了大汉疆域的海外飞地。
也就是说,不管这次高句丽人是否能帮公孙度将鲜于银率领的度辽军主力从辽东打回辽西,原本属于大汉的乐浪郡也会被早就眼馋多年的高句丽人蚕食吞并,而高句丽人一旦得到乐浪郡,就可以继续三韩半岛的东南方向扩张。甚至将马韩、辰韩和弁韩逐一吞并。假以时日,等到高句丽人完全占据了三韩半岛,胃口大涨的他们会不会掉过头来将目光对准整个幽州,甚至是,一海之隔的青州?
不过,高句丽人虽然野心勃勃,但他们却遇到了一个胃口更大的家伙。早在数年之前,刘和便制定了大东北计划,而盘踞在幽州东北方向的高句丽人更是被刘和列在打击名单的第一位!
沿着马訾水一路通行无阻的高句丽人,抵达沓氏城时。遇到了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抵抗。三千留守沓氏的度辽军将士虽然人数不多,但借助于城池坚固和城内军民同心,面对近万高句丽士兵的围攻,无人退缩畏惧,硬是将入侵的外寇打得抬不起头来。
留守沓氏城的头领名叫陈容,便是前段时间只身前往邺城面见袁绍,将名士臧洪从邺城营救出来的那位义士。刘和觉得陈容此人有勇有谋,又是忠义之辈,所以等陈容完成了营救臧洪的任务之后。便有意栽培于他,将陈容派往度辽军中,让陈容作为鲜于银的幕僚赞画。
鲜于银对于刘和委派或是推荐来的人,从来都是重用有加。之前的李儒和徐晃,没有一个是庸才,所以这次陈容一到军中,鲜于银便将大军的后勤军需之事全都托付给了陈容。大军从沓氏沿岸登陆之后。沓氏城便是度辽军在辽东半岛的转进基地,所以陈容义不容辞地留在沓氏城内,替鲜于银看守城池。
在李儒和郭嘉联手制定的攻辽作战方案之中。沓氏城绝不容失,因为此城不仅是度辽军在战事不利时撤退的中转站,更是后续兵力和物资转运的据点,一旦落入敌兵之手,后果不堪想象。
陈容非常清楚沓氏城的重要性,所以等鲜于银率领主力部队离开之后,一点也不敢马虎大意,他首先派出士兵在沓氏城和附近村镇之中张贴安民告示,言明度辽军登陆辽东不是入侵,而是讨逆,这样就能够占据大义名分。接着,陈容又在沓氏城内整肃军纪,将几个违法乱纪的士兵抓出来当众处决,这样一来,沓氏附近几十里的百姓都相信了陈容的安民告示,不再担心和害怕,也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亡迁徙。
安抚了民心之后,陈容立即在沓氏城附近征召青壮劳力加固城防,他也不让这些百姓白白做工,而是用当初攻下沓氏城之后收缴来的银钱粮食作为报酬,因此百姓们都乐意为他出力,结果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之内便将沓氏城加固了一遍,城墙更是被拔高了七尺有余。
在加固城墙的同时,陈容还抽空在沓氏城靠海的地方修建了一串简易的烽火报警台,让沓氏城周围的百姓充当耳目,一旦发现大规模的军队逼近时,便点燃烽火向沓氏城报讯。
当高句丽人距离沓氏城还有近百里路程时,陈容便接到了警讯,他立即派出斥候出城侦察,同时做好迎敌的准备。
出城的斥候在一日之后发现了身着兽皮,手持各种奇怪武器的高句丽士兵,他们此前未曾见过高句丽人,也没有想到会在辽东半岛最南端遇到高句丽人,所以赶紧返回城内向陈容进行报告。
当陈容得知沓氏东北五十里外发现了一支外貌服饰明显不像辽东公孙度麾下士兵的部队之后,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他派出士兵将沓氏城外的百姓全部迁入城内,然后又将城中关押的数百降兵释放出来,组织军民一起抗击这支来历不明的外族入侵之敌。
在乱世之中,人们最渴望的是能有一片安全的栖身之地,而陈容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尽力将沓氏城经营的固若金汤,就是想要最大程度地利用军心民意,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守住孤悬在辽东半岛最南端的沓氏城。
当凶残的高句丽人抵达沓氏城下时,陈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派上了用场,面对一波一波涌到城下的高句丽蛮子,守城的军民用刀枪、箭矢、檑木、滚石、粪汁、火油奋起还击,直打得高句丽人哭爹喊娘,损失惨重。
高句丽人连续攻城数日无果,于是离开沓氏城,准备转头向平郭方向进军。平郭城距离沓氏城有两百多里,沿途多是山路阻隔,因此阻碍大军行进的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高句丽人也是无法抵达那里。陈容见高句丽人撤走的方向是西北,心中大感不妙,于是赶紧派出小股部队乘船绕着海岸线行驶,比高句丽人快了四天时间抵达平郭城。
平郭城此时并无驻军,只有鲜于银离开之前临时委任的一些官吏在管理城内的百姓,所以当地百姓得知高句丽人袭来的消息之后,都是心惊胆寒,人们纷纷带上值钱的家当,一群一群地向着汶县逃难。
因为人心不稳,临时得到任命的平郭县令也是毫无办法,他在犹豫再三之后,只能跟随在前来报讯的度辽军士兵身后,上船之后沿着海岸线向汶县方向行驶。
当大量逃难的百姓从平郭方向涌到汶县之后,这里的百姓也跟着慌乱起来,不过因为人们还没有收到高句丽人占领平郭县的消息,所以许多人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逗留在汶县境内,没有立即动身向着安市方向逃离。
走海路接近汶县的小队官兵已经十分接近辽东水师活动的地方,他们趁着夜色上岸之后,没有在汶县逗留,而是直接赶往新昌城向主将鲜于银报讯。等到这支小队抵达新昌时,高句丽人已经将平郭一带祸害的差不多了。虽然平郭百姓大多数已经逃走,但他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依然让高句丽人红了眼睛,恨不得将平郭百姓留下来的各种家什全都搬回国内城去。因为在平郭附近收获颇丰,所以高句丽人对于进攻汶县更加积极,不久之后便赶了上来。
汶县城内挤成一团的百姓听说高句丽人来了,赶紧向着安市方向逃离,汶县遂成空城,于是再次让高句丽人捡了便宜。
不过,高句丽人的好运气,到了汶县之后也就用尽了。
因为,接到警讯的鲜于银亲自带着五千步兵从新昌杀过来了!
虽然新昌城面临着来自襄平的威胁,但鲜于银和李儒却也知道后路粮道上出现高句丽人意味着什么,如果不把这群胆大妄为的蛮子撵下大海,东路军就要面临腹背受敌的危险。
当鲜于银率领五千步兵赶至安市时,正好看见从南面来的百姓惊慌失措地涌进城内,他也没有为难这些可怜的百姓,而是立即出面安抚百姓,防止哄抢破坏的事情发生。
经过几日的安抚,从平郭、汶县逃过来的百姓被鲜于银稳定下来,因为有五千步兵给人们壮胆,于是纷纷表示支持鲜于银与高句丽人进行决战,将这群东北丛林里面的蛮子解决掉。
看着前几天还软弱如同羊羔的百姓,鲜于银的心中有些无奈和悲哀,这些辽东百姓如今早已失去了大汉百姓的那种自信和强横,竟然连小小一个高句丽都惧怕如斯,也不知道公孙度统治辽东的这十多年来都做了些什么。
鲜于银心中尽管有些不痛快,但他为了攻辽大计,还是很快想出了对付这些高句丽蛮子的对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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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六章 破庙书声
从安市通往新昌的道路上,路人行色匆忙,若非有官兵在道路两旁来回的疏导和巡视,只怕又是一副万人逃亡的混乱场面。
这段日子以来,从南面过来的人们都在用各种词语来形容高句丽人的凶残与贪婪,以至于从未见过高句丽蛮子的百姓也是谈之色变,被裹挟着一起向北撤离。
然而,令人觉得奇怪的是,靠近官道的一座山村之中却是十分安静,这些天来并未出现慌乱的情形,村中之人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似乎根本不知道高句丽人已经打过来的消息。
这座村子里所住之人,都是当年黄巾乱起之后,从南方逃难过来的,因此姓氏繁杂,并非辽东当地的汉籍土著。在这座靠近山林的村子后面,紧贴崖壁的地方有一座供奉着山神的破败庙宇,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为人所建,却也在这乱世之中维持了下来,时不时的有人前来献上香火供奉。
大概在十年之前,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文士带着家小来到了这个被人快要遗忘的村子,然后挨着小庙盖了几间草屋,从此居住下来。村里人只知道文士自称姓袁,是从青州逃难过来的读书人,因为这位袁姓文士有学问,所以村里人便一起前来央求,请他教导村里的孩童。姓袁的文士待人谦和,没有拒绝村里人的请求,从此就在山神庙中开坛授课,讲得竟然全都是圣人之法,礼义之道,而且深入浅出,就连大字不识的成年人也能听懂。
村里人都看出来袁先生是避世隐居的大儒,他们担心襄平城内的公孙度会派人前来为难先生,因为前几年不时传出公孙度用一些强硬手段对付读书人的消息,于是这些百姓就自动地将房屋围着袁先生家一层一层地往外盖,直到将袁家的房舍和山神庙全都遮掩在村落最深处。袁先生对于村民的这番好意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他也从不出门,只是安心呆在村中教导孩童,或是闭门著述,这些年下来倒也安稳无事,渡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
这天上午,十数个大小孩童们按时来到庙中坐下,等候袁先生前来授课。田家的男伢今年十二岁了,长的虎头虎脑、壮壮实实,他在昨日夜里睡下之后偷偷听到了父母的谈话。听说从南面来了许多烧杀抢掠的高句丽蛮人,今日里便当献宝一样地对着小伙伴们吹嘘了起来。
“你们听说了吗?那些高句丽人都是青面獠牙,身上穿着虎皮和熊皮,手里拿着长长的矛,只要被他们看见,就会被吃掉,可吓人了!”
“田大宝,你尽胡说!我也听到俺爹说了,高句丽蛮子虽然凶残。但并不吃人,只是抢掠和杀人。安市那边现在有许多官兵把守,高句丽根本就过不来!”
“赵小四,你才胡说。用先生教我们的话说,高句丽蛮子现在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他们饿了什么都吃,所以也会把我们汉人当肉吃!”
正当小伙伴们争得不可开交之时。袁先生面色肃穆地走了进来,破庙之中的争论顿时戛然而止。
“昨日我教给你们的那些语句,可曾记得?”
“回先生的话。我们都记住了。”
“嗯,那你们一起背诵一遍,还是老规矩,谁没张口,谁没声音,便是滥竽充数,需要上前领戒尺五下!”
孩子们于是齐口朗诵,声音抑扬顿挫,不时的还摇晃一下脑袋,居然是全都记得,并无一人偷奸耍滑。
“好,温习就到这里。今日,我再教你们新的语句。子曰:‘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这句话用我们现在的话语译出来,是说:子路啊,告诉你对待知和不知的态度吧!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这样才是真正的智慧。这句话告诉我们对待未知的事物的态度……”
袁先生讲完一段经文,然后停了下来,看着孩子们,说道:“下面到了提问的时间,你们谁有问题,可以问我。”
田大宝立即站了起来,然后说道:“先生,学生想问高句丽人到底会不会吃人?”
人怎么会去吃人呢!
似乎只是一个很简单、很幼稚的问题,却让袁先生的表情凝重起来。
良久之后,袁先生有些沉重地告诉孩子们:“当人们没有吃的东西时,不仅高句丽人会去吃人,汉人也会吃人。灵帝时,中原大旱,因为百姓没有吃的东西,所以传出“河内人妇食夫,河南人夫食妇”这样悖逆人伦大道的骇人之事。”
孩子们被先生的话吓坏了,一个个瞪大惊恐的眼睛,实在无法想象那种人吃人的可怕场景。
“先生,最近外面都在传闻高句丽人从南面杀过来了,我们会不会被他们吃掉呢?”赵小四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问出了孩子们都想问的问题。
袁先生不知道该如何向孩子们回答这个问题,蹙眉沉思不语。便在此时,赵大宝的父亲一脸急色地跑了进来,对袁先生嚷嚷着说道:“袁先生,大事不好了,村口来了一队官兵,将村子围住,带头的那个头领让我们请你出去说话!”
孩子们闻言顿时炸了锅。“我要随先生一起去!”
“我也要去!”
“你们都留在庙中好好背书,谁敢乱跑,我就不认他是我的学生!” 袁先生说话的声音不高,但却充满了威严。
不多时,袁先生在一群村民的簇拥下来到了村口。
守在村口的官兵头领看到村中走出一位文士,知道此人正是鲜于将军要请的,于是恭恭敬敬地向袁先生行了一礼,然后朗声说道:“卑职受度辽将军所托,特来请子尼先生出山!”
“度辽将军?可是鲜于明辉派你前来?”
“回先生的话,鲜于明辉正是我家将军名讳。”
“呵呵,本人在此地隐姓埋名十年,还是被人发现了。”
袁先生有些自嘲地说道。
“子尼先生,卑职受将军所托,特奉上北海康成公的亲笔书信一封!”官兵头领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双手递于袁先生的面前。
袁先生闻言,脸露激动之色,双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了书信,口中喃喃自语:“老师竟然还记得我这个不成器的学生……”
北海康成公,本名郑玄,字康成。而这个在辽东隐姓埋名多年的袁先生,便是郑玄的高足,青州人国渊。
“袁”者,“渊”也。
史载国渊在黄巾乱起之后便与郑玄在青州不其分别,然后避祸辽东,常常讲学于山岩乡野之中。另一时空中的国渊,是魏国著名内政大臣,一生的功绩比得上枣祗和袁涣等实干家,在最初归附曹氏政权时,主要负责屯田之事,在任期间“屡陈损益,相土处民,计民置吏,明功课之法”,使得“五年中仓廪丰实,百姓竞劝乐业”。当曹操征讨关中时,国渊作为将军府中的长史,统领后方诸多事务,足以证明他的能力和才干有多强。
对于国渊,他的老师郑玄曾经评价说:“国子尼,美才也,吾观其人,必为国器。”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毕竟能够当得起“国器”这种称赞的人,总是需要过人之处的。
郑玄北上蓟城之后,刘和便派人秘密潜往辽东查到了国渊的下落,但因为怕引起公孙度的警觉和迫害,所以一直不曾与国渊接触联系。这次度辽军兵分两路,直逼襄平,鲜于银在初抵新昌时,便将辽队城内的名士邴原给接了过来,但还是被公孙度控制了王烈和管宁二人,若非国渊的藏身之处位于新昌以南的安市附近,公孙度的士兵已被度辽军所截,只怕国渊也要被公孙度抓到襄平城内充当人质。
鲜于银一开始并不急于惊动国渊,想的是等他拿下襄平之后,救出王烈和管宁,然后再郑重地请国渊出山,让王烈、邴原、管宁、国渊这四位名士协助自己治理辽东各郡,但因为忽然冒出来的高句丽人,为了确保国渊的安全,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这才派人手持郑玄的书信请国渊出山。
国渊避祸辽东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并非厌世或者不愿出仕,在天下纷乱,形势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投效某个势力,但以刘和如今在黄河以北展示出来的力量和强势,加上郑玄的亲笔书信,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鲜于银的邀请,随前来迎接的官兵一起进了安市城。
鲜于银攻入辽东之后,接连请出了邴原和国渊,算是将刘和交待的人才招揽任务完成了一半,心中的压力总算减轻不少。见到国渊之后,鲜于银很客气地问道:“子尼先生,如今吾军孤军深入辽东腹地,公孙度的气数虽尽,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对付起来颇费力气。银虽不才,却也不愿在辽东之地多做杀伐,如今公孙度与高句丽人勾结起来对付我军,不知如何应对?”
国渊见鲜于银态度诚恳,没有摆出武将嚣张跋扈的样子,心中觉得满意,于是回答说道:“将军不必担忧。公孙度能够引动高句丽人前来,无非许下了一些利益好处而已,只要将军让这些高句丽人狠狠地吃上一些苦头,然后也许下一些好处和利益,他们就会舍了公孙度,转而为度辽军所用,襄平何愁不破?”
鲜于银听了国渊此言,心中一阵惊讶,因为国渊的建议居然与李儒定下的计谋基本吻合,看来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未完待续。。)
第三七七章 春将近
安市城内,避祸辽东的名士邴原与国渊终于见面。
邴原为青州朱虚人氏,国渊为青州乐安人氏,两人在避祸辽东之前多有书信往来,到了辽东之后却因为防备公孙度,反倒是许多年不曾联络,如今在安市见面之后,自然是一番唏嘘感慨。
邴原问国渊:“子尼兄,公孙度覆灭在即,今后这辽东之地恐怕也不得安宁,不知你有何打算呢?”
国渊有些忧郁地说道:“公孙度虽然失了医巫闾山防线,可他麾下仍有数万兵马,襄平城内更是囤积了足够的粮草,这度辽军未必就能奈何得了他。若是战事一直持续下去,受伤害苦难的还是辽东的百姓,国某不愿坐视辽东百姓深陷战乱,却又无能为力,真是纠结彷徨。”
邴原摇头说道:“吾知子尼兄有治国之能,如今虽然身陷安市,却也并非无事可做。鲜于明辉长于治军,却不善治政,你我不妨先协助他打退来犯的高句丽人,然后将新昌、安市、汶县和沓氏城治理一番,也算是报答辽东百姓这些年来的收留之恩,不知子尼兄以为如何?”
“根矩兄能有此想法,实乃辽东百姓之福,国某不才,自当紧紧跟从!”国渊深深点头,向邴原投去敬佩的眼神。
邴原和国渊定下主意之后,便一起来见鲜于银,表示愿意协助鲜于银治理城池。正在忙着迎战高句丽人的鲜于银,等得就是他们的这句话,如今两位大能主动上门,自然是喜出望外,他立即便将安市县令和新昌县令的印信双手奉上,同时还委任国渊和邴原为度辽军的赞画,可以随时前来见自己。
鲜于银说的明白,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所占城池有限。以国渊和邴原的能力,他至少要举荐两人分别出任辽东郡太守和乐浪郡的太守。两人却是对此毫不在意,他们如果想当官的话,早在十几年前便能步入仕途,如今接受鲜于银的委任,主要还是想给鲜于银擦干净“屁股”,免得辽东之地在连番战乱之后变成一片白地。
鲜于银有了国渊和邴原这两个帮手,将安抚民众、治理城池的琐碎事情统统都丢了出去,然后率领两千度辽军步兵火速出了安市城。
在汶县前往安市的道旁密林之中,两千度辽军士兵分布在道路的两旁。他们的刀枪早已磨得锋利,他们的眼睛放出慑人的凶光。
“直娘贼,竟敢趁着我们大军北上新昌的时候偷袭沓氏,这帮高句丽人实在该死!”一个军司马小声对身边的队率小声嘀咕。
“原本以为等收拾了公孙度之后,才会与高句丽蛮子对上,结果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摸到咱们后面来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麻子,今天敢不敢跟某比一比?”
“比什么?”
“比谁砍的人头多!”
“比就比,我杨麻子从马城入伍以来。杀的鲜卑人、乌桓人和各种贼军头颅不知多少,还怕跟你这厮比么!”
“肃静!前方发现高句丽人踪迹!”
小半个时辰过后,高句丽的前锋部队大约三千人进入鲜于银布置好的伏击圈。
“放箭!”鲜于银一声令下,树林两侧顿时箭矢如雨。铺天盖地的向着道路中的高句丽士兵射来。
骤逢袭击,高句丽士兵一阵慌乱,不过很快平息下来,他们立即举起木盾。将身体要害部位躲在盾后,然后相互之间靠拢,并没有出现大范围的溃散。
鲜于银手持千里镜仔细观察高句丽士兵的反应。心中自忖:这高句丽蛮子不简单啊,似乎比公孙度手下的士兵厉害一些。
“传我命令,长枪兵结阵从东西两面出击,斧盾兵掩护弓弩手从北面出击,放开南面,先把高句丽蛮子撵回汶县去!”
鲜于银一声令下,两千士兵从三个方向呐喊着一起冲出,很快便与结阵自守的高句丽人战到一起。
高句丽士兵虽然悍勇不畏死,但他们的兵器和护具却远远落后于度辽军的士兵,而且度辽军士兵发起冲锋之后,都是以小队为单位,相互之间进行配合补位,所以经过一番厮杀之后,高句丽士兵终于被度辽军杀得胆寒,在一片呼号惨叫声中向着南面的汶县城撤退。
眼见高句丽士兵向着南方撤退,鲜于银却不下令士兵追击,而是迅速撤回北面的安市城内,同时做好迎敌的准备。
三日之后,吃了亏的高句丽人蜂拥而来,汇聚于安市城外,这次他们毫无保留,一下子来了差不多上万人,看样子是想要报了前两日被伏击的仇。
鲜于银在城头仔细观察一番,然后面露不屑神色,对身旁的国渊说道:“高丽蛮子果然愚蠢,前几日不过吃了一个小亏,这就想着要来找补回去。若是他们退缩到汶县城内进行自保,我还要费点力气才能破城,如今他们倾巢而出,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不多时,高丽人开始围攻安市城。鲜于银在城头镇定指挥,五千度辽军士兵防守严密,将来犯的高句丽人打得满地找牙。高句丽人经过一番鏖战,在付出了两千多具尸体之后,却是连安市城的城头都没有摸到一下。
高句丽人攻城受挫,一时之间没有了主意。有头领坚持继续围攻安市城,因为不拿下安市城的话,他们就无法实现前往襄平城的目标。有头领认为安市城内守军太厉害,不如先退回汶县固守待援,伺机再战。
城内的度辽军伤亡很小,将士们刚刚打退了高句丽人的围攻,此时斗志十分旺盛,鲜于银于是尽起城中之兵,趁着高句丽人处于混乱之时,从安市城中冲了出来,对高句丽人发起了猛攻。高句丽人根本无法抵挡彻底发飙的度辽军将士,如同惊慌的鸟兽一般散去,其中有数千人选择了返回汶县,还有一些则成了俘虏,另有一些逃进了附近的山林之中。
鲜于银派出两千步兵紧紧咬住向南逃奔的高句丽人,两日之后数千高句丽残兵抵达汶县城外时,却发现汶县城头挂着度辽军的旗帜,早有汉军士兵占据了城池。
汶县城内的这股度辽军士兵从何而来?却是留守沓氏城的陈容率领三千步兵一路向北收复了平过城之后,趁着汶县城内的高句丽人倾巢前往安市时,悄无声息地摸了过来,将汶县城收入囊中。
问题又来了,陈容的职责是率领沓氏城内的三千步兵守住沓氏,确保度辽军在辽东有一处稳固的后勤转进基地,他带着所有兵力北上了,沓氏城岂不是成了无兵驻守的空城?万一公孙度从乐浪方向派出一支部队前来袭击沓氏城,登陆辽东半岛的这一支度辽军岂不是没有了后方?
答案是沓氏城内来了增援!当远在辽西令支的刘和收到密报,得知公孙度跟高句丽人和东部鲜卑人勾结起来之后,刘和便立即派人从水路前往南皮,传令给振武将军鲜于辅,让他从振武营内抽调五千步兵,从南皮乘海阳水师的运兵船沿着漳水入海,然后向东航行,增援沓氏城。
从刘和给鲜于辅下令算起,时间已经过去近两个月,增援辽东的五千振武营步兵早在十多天前便抵达了沓氏城。陈容在见到援兵的第一时间,便立即率领三千士兵出城北上,目的便是要与鲜于银率领的主力部队来个南北夹击,将这股贸然深入辽东腹地的高句丽人一网打尽。
逃至汶县城外的高句丽残军遭受了度辽军的两面夹击,他们的斗志早已被前面的两仗消磨一空,稍微抵抗一番之后,便向度辽军投降。
安市城内,鲜于银得知陈容率军占了汶县,沓氏城内还有五千振武营的步兵供他调遣,心头压力骤减,他一面派出部队在安市至汶县之间搜捕逃亡的高句丽残余士兵,一面贴出安民告示,将早先从平郭、汶县逃到安市和新昌的两县百姓护送回县。
沿着马訾水一路侵入辽东半岛的上万高句丽人,在辽东各县折腾了小半年之后,被度辽军打杀了四千多,被捉住当了俘虏的五千多,还有七八百高句丽人则躲进了山林,从此胆战心惊地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辽东各县的猎户当成猎物围剿。
鲜于银担心自己离开安市之后,城内关押的五千多高句丽俘虏造反作乱,但他又不愿意做白起那样的刽子手,一下子将这些高句丽俘虏全部坑杀,于是便委派陈容率领部队将这些高句丽俘虏全部押解到沓氏城,再从水路运回雍奴,最终送往蓟城新建的工场新区。这些高句丽俘虏将作为免费的劳力,从此在高高的围墙之内度日,每天就像牛马一样挨着皮鞭,为幽州的建设贡献血汗。
鲜于银虽然没有听说过“奴隶交易”这个名词,但他却牢记着刘和的叮嘱,知道成年的男性劳力对于大汉和幽州有多么重要,所以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在辽东抓捕降兵充作奴隶的打算,这次转运高句丽降兵前往蓟城,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时间很快过去,已是三月时节,原本寒冷难耐的辽东终于有了春的气息,一切都向着有利于度辽军的方向发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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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入谷
当鲜于银带着手下士兵将闯入辽东腹地的高句丽蛮子们揍得满地找牙时,重兵囤积的辽东西线也不安静,徐晃正在咬牙切齿地算计着阻挡了进军道路的辽东鲜卑人。
徐晃率军驻守的扶黎城,位于医无闾山的西南部,而医巫闾山脉呈南北走向,宽约两百多余里,正好横在辽东郡与辽西郡之间。
医巫闾山,古称“于微闾”、“无虑山”,按照《周礼?职方》中称:“东北曰幽州,其山镇曰医无闾。”因山系得名甚早,已无明确的可考,大概与上古华夏先民的“医、巫文化崇拜有关”。医巫闾山历史悠久,相传在舜帝执掌华夏时,曾把全国分为十二州,而每州各封一座山作为一州之镇,闾山便被封为东北方幽州的镇山,到了周时又封闾山为五岳五镇之一。
看着手下侦骑冒着生命危险从医无闾山东面带回来的情报,徐晃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行军地形图上几处辽东鲜卑人活跃和聚集的地方,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几个来自蓟城司令署赞画司的年轻参谋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搅了徐晃的沉思。
赞画司司长为郭嘉,他的手下本来被军中将士称为赞画,不过司令署大佬刘和听着觉得别扭,总感到不够严肃和威风,于是继续保留了赞画司这个称呼,但却将在其中供职的几十个高级僚佐职事人员改称为“参谋”。
参谋者,参考谋划是也,倒也更加贴切严肃。
良久之后,徐晃出声对一位年轻参谋说道:“张参谋,眼见天气逐渐转暖,距离大公子定下的总攻时间越来越近,以你之见,西线该如何打破目前僵持不下的局面?”
被徐晃称作张参谋的这个年轻人。名叫张峻,是大将张郃的嫡长子,今年十八岁。张郃不仅打仗厉害,娶妻生子的本领也不差,他今年三十七岁,已经有了三个儿子,四个女儿,除了这个张峻之外,另外两个儿子张群和张利都被他送到军中锻炼,大有父子一起上阵的架势。
张峻曾在蓟城司令署接受郭嘉的两年教导。如今的眼界和见识远超平常之人,这次郭嘉派他前来辽东在徐晃帐前听用,正是他展示能力的时候。
见徐晃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张峻朗声回答:“回将军的话,属下以为如今西线形势并不算稳固,不宜调集主力冒然越过医无闾山与辽东鲜卑人进行决战。鲜卑人最擅长的是游弋作战,一旦吾军向东越过医无闾山,就会失去西线各座城池的掩护支持,到时候不仅大军侧翼受到严重威胁。而且大辽水还阻隔了大军的继续向东。”
徐晃点头,示意张峻继续往下说。
得到徐晃的认可,张峻心中压力稍稍减轻,继续说道:“以属下之见。将军不妨将扶黎城当做一块诱饵,引诱盘踞在无虑一带的辽东鲜卑人前来占据,等他们占据了扶黎城之后,将军可以从昌黎、宾徙调集部队。与将军直领的六千骑兵从三个围住扶黎城,如此便能限制鲜卑骑兵的高速机动优势。等解决了这股鲜卑人之后,将军大可让麾下骑兵换上鲜卑人的服饰。骑着从鲜卑人手中缴获的战马前往无虑,然后搅动大辽水至医无闾山这数百里地带之间的形势!”
徐晃听完张峻的建议,露出会意的笑容,刚才张峻的建议虽然稍显粗浅,有的地方考虑的不够细致,但总体的思路却是跟他心里想得基本一致。徐晃之所以要问张峻,其实也是在锻炼和考验张峻,毕竟有张郃这个战功赫赫的老子在前面挡着,对于张峻这个当儿子的而言,总是无形的压力。
“张参谋,本将命你立即制定诱敌计划,并且亲自带队前往无虑诱使鲜卑人前来攻占扶黎城!”
徐晃一声令下,张峻激动的浑身带劲,立即带着另外几个参谋忙碌起来。
数日之后,驻守扶黎城的徐晃忽然带着大队兵马匆匆离城向北而去。
徐晃领着五千骑兵离开扶黎城的第二日夜里,便悄悄地带着部队躲进了医无闾山中一处隐蔽的山谷之中。这处山谷距离扶黎城不过四十里之遥,一旦扶黎那边有什么动静,徐晃可以带着部队在半日之内返回扶黎。
又过了几日,张峻带着五百骑兵从医无闾山南侧低矮之处悄悄摸到了东面,闯进了鲜卑人占据的无虑县境内。
与此同时,阳乐城内也出动了一支部队,由张南率领,一路向北而去,很快便闯进了北方辽东鲜卑人实际控制的地域。
张南带领的这支部队,正是徐邈从公孙度降兵中转化过来的士兵,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和整训,这些士兵的忠诚度得到明显的强化,已经有了完成一般任务的把握,徐邈于是将这几千士兵交给张南,让张南带着队伍前往扶黎增援徐晃。
徐晃接到徐邈派人送来的军报之后,没有让张南直接带着队伍增援扶黎城,而是让他立即秘密北上,等渡过渝水之后冒充自己这支部队,前往鲜卑人控制的地域捣乱,以此掩盖藏在山谷中的骑兵主力。
又过了几日,张峻带着的小股骑兵终于在无虑一带搅动了局面。也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家伙干了什么让鲜卑人举族公愤的事情,总之盘踞在无虑县附近五十里的近万鲜卑人全都像是被人捅了菊花一样反应过激,他们追着张峻一口气从无虑赶到了扶黎城下。
逃进扶黎城内的张峻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鲜卑人的毛毡帐篷,擦着额头的汗水,嘴里嘀咕着:“这次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吧?徐将军让我引诱五千左右的鲜卑人前来围攻扶黎城,城外的鲜卑人至少过万了吧?”
张峻这边气还没有喘匀,紧追而至的鲜卑人便发动了攻城之战。
扶黎城外,一座外形格外大的圆顶毛毡房内,来犯的辽东鲜卑人首领沙末汗正对着几个千夫长大声怒吼:“你们几个胆小鬼,立即率领族内勇士蚁附攻城!这扶黎城内的守军最多不会超过一千人,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半日之类便可拿下!”
一个千夫长缩着脖子,小声辩解说道:“大人,我们鲜卑人擅长的是在宽阔的草原上骑着战马与汉军作战,就算城内汉军兵力稀少,只怕这次攻城下来,族内的勇士也会损失不少啊!”
“混蛋!你知不知道逃进扶黎城内的那个汉军头领是谁?他是那个在白城之战中杀了我们无数族内勇士的张屠夫的儿子!这次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抓住张屠夫的儿子,然后砍下他儿子的头颅,让人挂在扶黎城头!”沙末汗红着眼睛,越说越是激动。
当初白城一战,张郃率领骑兵主力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堵在白城东北方一百多里处,彻底堵死了成律归和弥加撤退的道路,那一战更是让辽东鲜卑死伤超过两万,剩余的近两万族人也做了奴隶,被送进矿坑之中,再无活着出来的机会。
沙末汗是辽东鲜卑大头领厥机的儿子,而厥机则是与素利辈分相同的辽东鲜卑的三位实权首领之一。成律归跟沙末汗虽然存在竞争关系,但所有的鲜卑人都将白城之战当成是最大的耻辱,张峻这次冒险深入无虑一带,便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这才惹的无虑一带的鲜卑人跟疯了一样来追杀他。
几个千夫长被沙末汗一顿臭骂过后刺激的红了眼睛,他们想到扶黎城内有汉军囤积的各种物资和金银财宝,于是豁出去博这场富贵,因此带着族内作战勇猛的壮士对扶黎城发起了猛烈的蚁附攻城。
面对鲜卑人的疯狂围攻,张峻根本就没做任何犹豫,他带着城内剩余的近千骑兵从扶黎城的西门夺路而逃,直奔昌黎方向而去。
鲜卑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下了扶黎城,沙末汗入城之后,立即派出五千人紧追着张峻向西而行,期待如同扶黎城这样的好事再来一遍。
驻守昌黎城的是田豫,他麾下有五千从右北平和渔阳征召来的乌桓士兵,所以面对紧追而来的鲜卑人时,一点也不紧张。张峻“逃进”昌黎城内,立即前来面见田豫。
“田军师,这次的事情有点麻烦了。徐将军给我下的命令是引诱五千左右的鲜卑人前来攻占扶黎城,可东面那些家伙听说我是张郃的儿子之后,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倾巢而出,一下子来了一万多人马!”
田豫听了张峻的汇报,露出欣慰的表情,安慰张峻说道:“张参谋也不必担心,这次鲜卑人来的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收拾这一万多鲜卑人着实有些费力,但以西线的兵力,并非毫无把握。我已经派人前往阳乐、宾徙、徙河等地传讯,到时候各路兵马齐聚扶黎,总是要把这送上门来的恶客给拾掇了才好!”
“属下就是担心徐将军那边,他麾下只有五千骑兵,万一鲜卑人发现了我们的意图,决意向东撤退,五千骑兵未必能够拦得住。”
“不妨事,徐将军麾下五千骑兵加上张南率领的五千骑兵,整整一万人,足以将鲜卑人解决掉了。”
田豫一脸笃定,似乎已经看到了还未发生的一场大战的结果。(未完待续。。)
第三七九章 围猎
追着张峻赶到昌黎城外的鲜卑人最终退回到了扶黎城,昌黎城的防守严密,就算付出再多的人命,鲜卑人也无法攻下昌黎。
鲜卑人刚刚撤走,扶黎城周边的各处却像热油锅内落下了水滴,瞬间炸锅了!
阳乐城内,文宣司司长徐邈站在高台上面,手持一只特大号的铜质扩音喇叭,正在为台下即将走上战场的五千步兵做着最后的动员。
“出身辽东的兄弟们,你们替自己正名的机会来了!你们不是教官们口中所说的胆小鬼,更不是只会浪费粮食的饭桶,你们是堂堂正正的士兵!握紧你们手中的弓弩和刀枪,挺起你们的胸膛,用鲜卑贼酋的血来证明你们也是响当当的好汉子! ”
徐邈的鼓动极富感染力和煽动性,听得台下五千刚刚被调教好的辽东士兵血脉喷张,心潮激动。
“就在前几日,已经有五千你们昔日的同伴挺进了北方草原,那里是辽东鲜卑贼酋占据的地方,他们正骑着战马与那里的鲜卑人作战,他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勇敢和忠诚!兄弟们,抬起你们的头颅,向东眺望,那里正是医巫闾山,在山的东面便是你们的家乡。此时,那片广阔肥沃的地方却被辽东鲜卑贼酋所占据!你们的父老,你们的兄弟姊妹,正在鲜卑贼酋的马刀和皮鞭下流泪和呻吟……”
随着徐邈的动员结束,五千红了眼睛的辽东士兵如同饿狼一般冲出了阳乐城,在主将张凯的带领之下,向着扶黎城方向快速行军。
张南已经带着五千士兵去了北面,张凯作为张南的兄弟,这次率领五千改造完毕的辽东士兵前往扶黎城助战,未尝不是一次向幽州证明自己忠诚和能力的机会。自从转投阵营之后,张凯一直等待着这个机会的到来。因此这次也是鼓足了干劲,不想让这样难得的机会溜掉。
徙河城内,龙虎卫副将孙礼一身明光铠甲,端坐在一匹健硕的黑马背上,在他的身后是三千衣甲鲜明、刀枪如林的龙虎卫步兵。
孙礼不像徐邈那么能鼓动,而龙虎卫的士兵也不需要将领多费什么口舌,孙礼带队离开徙河城时,就对三千士兵说了一句话。
“走,兄弟们,让我们去将扶黎城内那群鲜卑人全都干死!”
别看龙虎卫这次出战的步兵人数最少。但他们跟徐晃亲领的那五千骑兵一样,才是这次围猎扶黎城内一万多鲜卑人的主力。
两日之后,张凯率领的五千辽东士兵和孙礼率领的三千龙虎卫士兵几乎同时抵达渝水西岸,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渝水东面的扶黎城墙。
在此之前,收到张凯和孙礼行军报告的田豫已经提前半日率领五千乌桓骑兵离开昌黎城,沿着渝水摸到了扶黎城的南面。而佯装在北方鲜卑人控制区域活动的张凯也率军南归,从北面渐渐逼近扶黎城。
隐藏在医无闾山谷内的徐晃,正密切监视着扶黎城内鲜卑人的动向。他这支负责关门的部队既不能出去的早,也不能出去的晚了。时机的拿捏和把握十分重要。徐晃若是率军出击的早了,四面包围过来的大网还没有织好,鲜卑人有机会从缝隙中溜掉。徐晃若是出击晚了,做困兽斗的鲜卑人则有机会强行突破。从张凯或者田豫负责堵截的南北两个方向冲出去。
扶黎城内,沙末汗隐隐有种回到少年时代在荒原上打猎时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这次似乎被狼群盯上了。因为心中不安,沙末汗已经传令下去。要求所有人做好明日清晨撤离扶黎返回无虑的准备。至于扶黎城内的坛坛罐罐,能搬走的便搬走,不能搬走的直接毁坏烧掉。总之不给汉人留半点。
到了下午时分,负责警戒的一个鲜卑头目忽然冲进沙末汗的帐内。“大人,不好了,扶黎城外发现了大量的汉军!”
沙末汗尚能保持镇定,训斥说道:“混蛋,有什么好慌张的!汉军是从西面过来的么?”
“汉军是从北面、西面和南面一起围过来的。”
“哼,汉军这是打着围三缺一的主意,逼着让我们离开扶黎呢。”
“那我们赶紧撤走吧,万一汉军在东面医无闾山有埋伏,可就危险了!”
沙末汗闻听此言,心头猛地一震,忽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在担忧和害怕什么。
“立即吹牛角号示警,传我军令,全部人马立即从东门撤离,速速返回无虑!”沙末汗再也不敢托大,急忙下令。
还在城中喝酒厮混的鲜卑人,忽然听到城头牛角号呜呜吹响,顿时慌乱起来。
“汉军来了,迅速撤离扶黎,返回无虑!”
“快,赶紧把我们搜刮出来的值钱东西放在马背上!”
“不就是汉军来了么,我们何必害怕,何不据城而守,让汉军知道厉害!”
“混蛋,这城内没有多少粮草,万一被汉军围死,到时候想走都走不了!你若是想留在城内被饿死,随你,老子是要赶紧跑路了!”
一阵混乱过后,当张南、孙礼、张凯、田豫率领的各路部队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围拢过来之前,扶黎城内的鲜卑人终于撒脚丫子从东门撤走了。
山谷之中,徐晃在一个时辰前带着五千骑兵已经离开……
沙末汗带着族人向东撤离,走了两个时辰之后,忽然接到前方哨骑传回的急报——东面发现大量汉军骑兵!
收到这个极为不妙的消息之后,沙末汗心中虽然有些吃惊,但面色平静,他立即下令:“告诉族内的勇士们,前方有汉军骑兵拦住我们归乡的去路,不想死在这里的,就拿出全部的力气,跟汉军拼了!”
十里之外,徐晃已经率军抵达拦截区域。
“镇北军和度辽军的兄弟们,鲜卑人就要过来了!这一次,就让我们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鲜卑人,让他们知道幽州除了有骁骑卫和幽燕军,还有我们镇北军和度辽军骑兵!”
三十里之外的北面,张凯对手下士兵吼道:“兄弟们,围歼鲜卑人的机会到了,都说辽东骑兵不输给幽州骑兵,今天便是我们扬名的机会!”
四十里外的南面,田豫对五千乌桓骑兵传令:“砍掉一个鲜卑人的头颅,赏银五两,地两亩;抓到一个鲜卑俘虏,赏银五两,地五亩!”
渝水东岸,刚刚过河的孙礼和张凯迅速占据扶黎城,然后立即派出五千步兵出城围堵鲜卑人。虽然骑兵大战跟步兵关系不大,但有一支步兵在战场上填补缝隙,看押战俘,提供侧翼掩护,却能大大减轻骑兵部队的压力。
半个时辰之后,一场激烈的围歼战终于发动。一万多鲜卑人在沙末汗的指挥下,从正面向徐晃指挥的东线发起猛烈的攻击,徐晃身先士卒,手持长柄的斧枪,浴血奋战在阵列前方,寸步不退。从北面和南面围拢过来的张南和田豫两部骑兵合计一万人,他们采取大横面齐头对进的战术,像两扇门板一样缓缓朝着鲜卑人挤压过来。
惨烈的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鲜卑人终于崩溃,沙末汗传下命令,各部落自行选择方向突围,能逃出去多少是多少。可惜战局到了这种地步,就算鲜卑人精于马上骑射,想要在两部于己的包围中逃出生天,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赶到战场上的孙礼,带着五千步兵狠狠地猛戳鲜卑人的菊花,沙末汗在混战之中与浑身是血的徐晃对上,交手不到二十回合,被徐晃一斧头砍掉了脑壳。
经过一番浴血厮杀,一万一千多鲜卑骑兵最终突围逃走的不到两千,死伤五千多人,被俘四千余人。汉军这边各路兵马合计死伤了五千余人,其中以徐晃率领的五千精骑和张南率领的五千辽东骑兵损失为重。
徐晃部下损失较重,是因为他们最初以五千骑兵对阵一万多急于逃走的鲜卑人,因此遭到了鲜卑人的猛烈攻击。张南部下损失较重,是因为这些原本属于公孙度的士兵急于证明自己的忠诚和勇武,所以冲杀起来格外凶狠,因此受到鲜卑人的还击也就越强。
大战刚刚结束,徐晃顾不得满身酸痛,立即命令张南和孙礼率领尚能作战的一万骑兵向东行军,务必要在三日之内占据无虑县城,控制整个无虑地区。
战场之上,徐晃与田豫汇合。田豫问徐晃:“收拾了这股鲜卑人,大军准备何时逼近大辽水?”
徐晃回答:“听说东线鲜于将军那边遇到了一些麻烦,我们西线这边越快逼近大辽水,东线的压力就越轻。我的意思是,步军在扶黎城内休整三日之后,便挥师东进,先夺下险渎,然后兵临大辽水畔!”
田豫点头,赞同徐晃这个决定。
数日之后,坐镇令支的刘和先后收到来自辽东鲜于银和辽西徐晃的军报,得悉鲜于银已经拾掇了高句丽人,徐晃已经收拾了拦路的鲜卑人,刘和十分的高兴,嚷嚷着对郭嘉说道:“本公子要亲往辽东一趟,亲眼看着公孙度这个老贼授首!”
郭嘉撇撇嘴,提醒刘和说道:“南面眼看都要打起来了,这个时候公子还是赶紧回蓟城,准备对付南面的那群家伙吧!”(未完待续。。)
第三八零章 魂淡啊,魂淡!
当刘和在令支指挥调度鲜于银与徐晃率领的两路部队围殴公孙度以及他找来的帮手时,在大汉黄河以南的许多地方也是风起云涌,一些蓄谋已久的势力终于不再隐忍,纷纷露出了他们的血盆大口,开始了又一轮征战厮杀。
比如,割据扬州的袁术,经过几年的蛰伏之后,自信心已经爆棚,这次经不住曹操派来的人挑唆,终于从钟离和东城两个方向派出十万大军,攻入徐州!
袁术出兵徐州的理由或者借口,便是前年大神棍笮融作乱的时候,裹挟着百姓从广陵方向闯进了自己的地盘,祸害了自己治下的百姓安宁,杀害了不愿意信佛的许多百姓,而这个仇必须得报,这个冤也必须得伸!
说实话,袁术的这个开战理由实在是不咋地,姑且不论笮融之乱已经事过数年,袁术如今才来翻旧账,本身就是强词夺理,关键是笮融之乱跟现在的徐州牧卢植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真要追究原因,还是因为曹操攻打徐州引起的混乱,而徐州却是最大的受害者。
最重要的是,造成这场大混乱的罪魁祸首笮融,如今已经躲进了豫章郡,而豫章郡则属于扬州的治下!也就是说,袁术真要为民除害的话,应该兵发豫章郡,去哪里将大神棍笮融抓出来砍头鞭尸才对,怎么能出兵百废待兴的徐州,对饱经祸乱的徐州下黑手呢?
乱世便是如此,手中握有军队的人可以毫无顾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就算袁术明明是想吞并徐州,而且还是籍着很烂的借口,但却没有人站出来替徐州主持公道,指责袁术这么做有什么问题。
兖州曹操、并州袁绍和荆州刘表等势力默不作声,那是因为他们都盼着袁术去打徐州。长安朝廷没有指责袁术。是因为现在长安那边也是乱成了一锅粥,形势比徐州这边还危急。青州、冀州和并州这些跟刘和相关的势力没有出声,是因为消息传递的速度有限,如今大家都在等着远在辽西令支的大公子拿个主意。
至于身处漩涡中心的徐州,反倒是只做不说,既然强盗要来家里抢东西,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准备拼命呗!
袁术这个魂淡,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他在出兵之前居然派人前往皖县一趟。将乔玄一家人看管起来,似乎想要以乔玄的两个女儿为人质,恐吓刘和不要插手徐州的战事。
乔玄的两个女儿,自然是大乔和小乔了。当初刘虞派人不远几千里的路程前往皖县给儿子提亲,乔玄见刘家名望和地位都足够,而且刘虞还如此有诚意,便答应将大女儿许配给刘和,不过当时因为大乔才十三岁,所以并不急着将女儿送到幽州与刘和完婚。
时光如梭。转眼已是五年过去,虽然各地战乱频发,以至于道路阻绝,但刘虞却从没有说过要与乔家解除婚约的话。而乔家夜愿意以刘虞父子的名头作为家族的保护伞,平安地过了这几年。
刘虞父子的势力虽然暂时无法延伸到庐江郡,但庐江郡和皖县当地的官员却是不傻,他们可不想因为一时的目光短浅得罪了刘氏父子。因为谁也说不好将来的大汉天下会落入何人之手,而幽州刘氏父子的势头明显正盛,要远远超过其他势力一头。
庐江郡内的官吏不愿为难乔家。但也无力阻止寿春城内的袁术派兵前来皖县威逼乔家,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袁术手下如今可是有十几万大军,谁要惹怒了袁术,当时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皖县城内,乔家院外每天都有士兵游弋巡逻,这些人对外声称是来保护乔家的安全,实际上是软禁和监控了乔家上下几十口人。
乔家后院之中一间女儿家的闺房内,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面带愁容,谁也不想开口说话。
“阿姐,你倒是去劝劝爹爹呀!这几日自从咱家被兵丁围了之后,爹爹茶饭不思,明显消瘦和憔悴了。再这样下去,万一爹爹生病不起,家中谁来做主?”十四岁的小乔终于忍不住,开口埋怨姐姐大乔。
大乔蹙眉,轻轻叹息。“阿妹,我也想去劝慰爹爹,可你让我如何劝呢?有人逼着爹爹毁婚,可爹爹一旦毁除了与刘家的婚约,咱们乔家的名声也就全毁了。爹爹一向把名望看得重逾性命,就算被人逼死,也不会同意毁婚的。”
“哼,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刘世仁!既然让人来咱们乔家求亲,这都过去五年了,也不见他派人将你娶回幽州!我可是听说他在半年前又将东海糜家的女子娶进了府中。”
小乔撇着嘴,就连生气骂人的时候看着都那么可爱迷人。
大乔被妹妹这副赌气的样子逗笑了,掩嘴轻笑,然后安慰妹妹说:“刘家虽然还未正式派人迎我过去,可逢年过节的不总是托人送来各种礼品么?你现在脸上搽的胭脂,身上穿的裘衣,还有马厩内养的那匹小红马,不都是幽州那边送来的么?我们乔家如今虽然被人逼迫,却也没有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不管是谁想动咱们乔家,都要掂量一下后果的。”
“你说的这么好,为什么不把这些话说给爹爹去听?”
“这些话,爹爹心里都知道的,多说无益。”
小乔到底还是少女心性,被姐姐这么一番安慰,心中不安顿消,忽然想起别的事情,于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阿姐,我听人说你那夫君可是十分厉害呢,不仅长的气宇轩昂,身高七尺有余,而且文能治国理政,武能灭胡安邦,以后等你嫁过去了,可千万不要忘记了身在江南的阿妹啊!”
大乔迅速伸手在妹妹额头上敲了一记板栗,“你把阿姐当什么人了,忘不了!”
姐妹两个于是在闺房内闹做一团,一时间忘记了乔家院外那群如狼似虎的兵丁。
与此同时,徐州郯城别驾府中,糜竺和糜芳兄弟俩也在商议事情,不过他们的谈话可要比乔家姐妹要严肃多了。
“大兄,袁术那个老贼终于还是要对咱们徐州下手了!这次他派了纪灵和张勋两员大将各率五万兵马,分别从钟离和东城攻入徐州,咱们只怕是顶不住啊!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将族内的产业和家人向蓟城开始转移,正好海阳水师的船只便停靠在郁洲山海盗上,可以请他们帮忙护送一程。”
“哼,亏你还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当初死守徐州的胆量和勇气哪里去了?如今徐州所有人都看着咱们糜家,谁都知道我们糜家与蓟城那边是姻亲,如果我们带头撤往幽州,你让别人心里怎么想?”
被哥哥训斥一通,糜芳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说道:“上次曹操带兵来打徐州,不过五万兵马,我们差点都守不住,这次袁术派来的可是足足十万大军,还不知道曹操会不会跟着一起趁火打劫。上次能守住徐州,全凭了太史将军,如今太史将军回了冀州,我们还能指望谁……”
糜芳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静寂的夜里,在这小小的书房之中,还是清晰地钻进了糜竺的耳中。
糜竺狠狠地瞪了糜芳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张勋和纪灵现在不过刚刚打进海陵,就算他们兵强马壮,一个海陵郡也足矣拖住他们数月不能再向北进,广陵那只姓陈的老狐狸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已派人火速赶往蓟城报讯,相信你那妹夫肯定不会坐视徐州被袁术所吞,到时候肯定会派兵前来支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就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啊。大兄,你说新来的卢州牧真的有传闻的那么厉害么?他会不会化腐朽为神奇,只凭徐州现有兵力,将袁术的手下给打回长江和淮河南面去?”
“想必不会比陶恭祖差吧,不然太傅大人也不会将他从冀州派到咱们徐州来。不管如何,明日卢州牧聚众议事,你千万不可胡乱插嘴和议论,无论卢州牧怎样调动部署兵马,你作为武将,都要态度坚定地支持!”糜竺一脸严肃地看着弟弟,反复叮嘱。
“行,我都记得了!”糜芳不敢马虎,也是郑重承诺。
便在这时,门外糜家大管事轻轻叩门。“启禀家主,庐江皖县乔家派人前来求见,说是有十分紧要的事情要告知。”
“皖县乔家?可是与蓟城刘家也订有婚约的乔家?”
“便是这家。”
“速速将来人请到后厅,我这便去。”
不多时,乔家来人见到了糜竺和糜芳。
“什么!袁术这个魂淡竟然敢派人将乔家软禁起来,还要逼着乔家毁婚?”
当糜竺听完乔家来人的报讯之后,也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哈哈……,魂淡啊,魂淡!”糜芳一脸的咬牙切齿,脸上却是怎么也憋不住地笑了起来。“我们正愁幽州没有机会插手徐州之事,结果袁术这厮居然去招惹我那妹夫,这下徐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糜竺被自家兄弟这副德行气得不轻,黑着脸说:“还不赶紧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向卢州牧去汇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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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一章 祸从天降
当袁术准备对徐州动手的时候,盘踞在长沙一带的安南将军孙坚,也开始动作起来。
因为刘和的搅动,这个时空中的天下形势已经与刘和记忆中的历史渐行渐远,孙坚这头江东猛虎没有死在黄祖的箭矢之下,反而是偏安在长沙一带积蓄力量,不仅威胁到了荆州刘表的统治,而且对扬州南部的豫章郡和会稽郡也有很大的威胁。
自从孙坚在长沙除掉了造反作乱的区星之后,朝廷便加封了他为安南将军,一时之间江南地区的人才前往长沙投奔孙坚的便多了起来。
孙坚有个小舅子名叫吴景,他是孙坚的大房吴夫人的弟弟,也就是孙策的舅舅,当初曾经追随孙坚讨伐董卓有功,后来被朝廷任命为骑都尉。袁术占据扬州之后,向朝廷上表举荐吴景出任丹阳太守,吴景于是率兵讨伐前任太守周昕,接着占据了丹阳。等到孙坚在长沙站稳脚跟之后,吴景便利用自己在丹阳一旦的人脉关系,将客居江南的彭城名士张昭和广陵名士张纮引荐给了孙坚,除了二张,吴景还向自己的大外甥孙策推荐了庐江人周瑜和陈武,使得孙坚父子手下可用之人越来越多。
远在襄阳的刘表得知孙坚正在暗中积蓄兵力,心中十分焦虑,于是派使者蒯越前往寿春面见袁术,声称自己不会干涉袁术对徐州用兵,但前提是袁术不得帮助长沙孙坚。袁术跟孙坚虽然有些矛盾,但总体关系一直不错,如果不是因为孙坚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扬州的腹地,袁术或许不会同意刘表的请求,毕竟袁术更讨厌和怨恨的是刘表,而不是孙坚。
为了迫使孙坚重新投入自己帐下,袁术听从了身边谋士阎象的建议,一面暗中与刘表订下盟约。一面又派人前往长沙拉拢安抚孙坚,鼓动孙坚谋夺桂阳郡和零陵郡。
孙坚见到袁术派来的使者陈纪之后,安抚陈纪说自己并没有向东进军的心思,不会影响到左将军袁术征伐徐州的大计。陈纪得了孙坚的准信,高高兴兴地返回寿春,袁术为了感谢孙坚的支持,特意派人给孙坚送来一些金银珠宝和武器兵甲。
张昭见到孙坚动摇了向东夺取江东之地的决心,很是不悦,于是前来劝说孙坚,他对孙坚说道:“将军以为这长沙之地可以安身否?”
孙坚摇头。表示长沙只是暂时托身之地。
张昭又问孙坚:“将军以为扬州袁术可得天下否?”
孙坚依然摇头,回答说道:“袁术为人贪鄙骄狂,自大多疑,非人主之相。”
“将军以为长沙如今的兵力,可以与荆州刘表正面对决了么?”
“吾之兵力,不足刘表三成,实难与刘表正面抗衡。”
“既然长沙不是久居之地,荆州刘表又非易与之辈,将军为何还要犹豫不决?如今袁术将重兵投入徐州。豫章和会稽防守薄弱,正是出兵的大好时机,将军如果能够与丹阳吴太守取得联络,让其出兵吴郡。不出半年,扬州七成之地便可落入将军之手!”
听了张昭的建议,孙坚心中意动不已。正如张昭所言,这长沙毕竟属于荆州刘表的治下。一旦刘表聚集兵力前来攻打,孙坚就得赶紧另寻落脚之地。既然迟早都要离开,那还不如趁着袁术将注意力投往北方的时候。从背后给袁术狠狠地来上一刀,将江东之地尽数收入自己的囊中。
孙坚沉吟片刻,对张昭说道:“子布先生所言甚是有理,只是东进之事攸关存亡,容某与几位属下商议之后,再做决断。”
张昭见孙坚已经意动,也就不再多劝,他现在还未完全取得孙坚的信任,说多了反而无益,不如让孙坚自己慢慢体会。
等到张昭离开之后,孙坚立即派人去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部下程普、黄盖、韩当和朱治四人喊来,并将自己有意趁着袁术北征徐州之际,发兵豫章,夺取江东之地的想法说了出来。
程普等人都是追随孙坚多年的老人,对于孙坚的决定毫无异议,只是提醒孙坚既然想要出兵豫章,那就需要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以免失了人心。
孙坚琢磨半天,发现自己现在如果出兵攻打豫章确实有点对不住袁术,也会让天下人耻笑他是个出尔反尔之辈。正在孙坚左右为难的时候,谋士张纮前来进言,建议孙坚速速派人前往庐江皖县一趟,向乔家提亲,让乔公将自己的小女儿也就是小乔许给孙坚的长子孙策。
孙坚吃不准张纮这个提议有什么目的,他问张纮:“吴郡和会稽有不少世家大族都派人前来长沙,表示愿意与我孙家联姻,为何子纲先生却要让我向远在皖县的乔公提亲?”
张纮拈须笑曰:“将军有所不知,乔家已经将大女儿许给了幽州刘世仁,如今袁术却派兵前往皖县将乔家围了起来,如果大公子能够与乔家二女儿喜结连理,不仅可以与幽州攀上关系,而且也就有了名正言顺出兵豫章的借口!”
孙坚细细一琢磨,明白了张纮的意思,于是大笑说道:“能得子布和子纲两位先生辅助,孙某扫平江东指日可待!”
随即,孙坚让人备下一份厚礼,派张纮前往皖县向乔玄提亲。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刘和,此时还不知道他很有可能要跟小霸王孙策成为“一担挑”,在原来那个时空之中,乔家的大小儿女分别嫁了孙策和周瑜,如今却是刘和要娶大乔,孙策来娶小乔,结果没有了美周郎什么事情。
孙坚这边还未布置停当,荆州刘表却抢先动了手,不等孙坚主动出兵豫章,已经在江陵附近集结了三万水师和六万步兵,分别由大将蔡瑁和黄祖率领,浩浩荡荡地向着长沙方向杀了过来。
孙坚接到从罗县方向传来的急报时,蔡瑁率领的荆州水师已经从洞庭湖方向杀了过来,而黄祖率领的步兵也是紧随其后从汉寿方向攻入了益阳。
孙坚闻讯之后,大怒过后又是大惊。立即命令程普和黄盖率领一万士兵赶往罗县增援,而他本人则亲率两万兵马增援益阳,要与来犯的蔡瑁和黄祖两军分出一个高下。
孙坚跟刘表的部下在罗县和益阳打起来不久之后,豫章太守陈瑀不知得了谁的暗中密报,获悉了孙坚原本是要进军豫章的消息,他立即派出手下都尉万演手持官印三十余颗授与柴桑、宜春、庐陵、建昌诸县的贼帅祖郎、焦已和严白虎等人,挑唆这些地方强人一起向长沙方向发起攻击。
东西两面受敌的孙坚,越战越勇,他让大儿子孙策带着吕范和周瑜迎战从豫章方向袭来的祖郎和严白虎等人,孙策麾下仅有五千步卒。但因为有周瑜的出谋划策,接连在安城、醴陵等地设伏,大败来犯的贼人。等到杀退了祖郎和严白虎等人之后,孙策尤不解恨,竟然趁着豫章陈瑀慌乱之际,一口气杀到了豫章的治所南昌,陈瑀大败,单骑向东逃往会稽,投奔会稽太守刘繇。
孙坚在益阳难以阻挡黄祖麾下猛将文聘和黄忠的猛攻。防守月余之后撤回了长沙,而罗县方向的程普和黄盖也是勉强应付着蔡瑁的攻击。孙坚得知儿子已经占据了豫章,于是立即给程普和黄盖下令,让他们直接撤往豫章境内。孙坚本人则收拾长沙城内的所有家当,直奔南昌而去。
当是时,袁术已经将大部兵力投入到徐州和豫州战场,而且豫章太守陈瑀攻打长沙的行为也不是出自袁术之意。所以袁术对于孙坚多了豫章的事情也是无话可说。
孙坚从长沙全面撤出之后,黄祖率军迅速占领了长沙全境,他向刘表推举韩玄出任长沙太守。黄忠担任长沙都尉,防范来自豫章方向的孙坚威胁。刘表得知孙坚父子终于被赶出了荆州,自然十分高兴,于是为立下大功的黄祖和蔡瑁封赏有加,同时任命韩玄为长沙太守,任命黄忠为长沙都尉,率领一万步兵留守长沙。
原豫章太守陈瑀逃至会稽山阴之后,央求会稽太守刘繇出兵夺回豫章,刘繇正欲起兵,结果丹阳太守吴景忽然率兵来攻,威胁刘繇。刘繇无奈之下,只得作罢,孙坚父子于是在豫章暂时安稳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日,前往皖县的张纮带回来了好消息,乔玄答应了孙家的提亲,表示愿意将二女儿许给孙策。孙策得知此事之后,正欲发兵前往皖县解救乔家,结果却被张昭拦了下来。
张昭对孙坚说道:“将军此时万万不可派兵前往皖县,需等徐州方面的战事有了结果之后,再看形势而定。”
孙坚默然不语,有些不愿意放弃这个出兵庐江的机会。
张昭于是再劝孙坚说道:“袁术的麾下如今还未深入徐州和豫州境内,将军此时若是惹恼了袁术,只怕他放弃了攻打徐州的计划,掉过头来与荆州刘表和会稽刘繇一起对付将军。”
张纮也劝说孙坚:“将军不如趁着几方都无暇顾及豫章之时,将盘踞在豫章境内的恶徒笮融势力以及其他贼匪全部清扫干净,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提升将军的威名,还不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
孙坚觉得二张之言有理,于是放弃了出兵皖县的打算,让手下韩当和黄盖等将领各自率领数千兵马,对豫章境内的黑恶势力进行了无情的清剿和扫荡。
神棍笮融从徐州一路南逃以来,本以为在豫章境内找到了一块安乐之地,没想到天降横祸,被韩当手下士兵追杀的无路可逃,最终只落得一个尸首分离的下场。
至于笮融从徐州那边搜刮来的大量财富,也就白白地便宜了孙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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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二章 两块老姜都很辣
当糜芳兴冲冲地赶到州牧府中,将袁术派人将皖县乔家控制起来的消息禀报卢植时,卢植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了,然后一脸淡定地对糜芳说:“将乔家派来报信的人关起来,不要让他再对别人提及此事。”
糜芳一时无法理解卢植的用意,“难道不要派人赶紧向蓟城报讯么?”
“此时万万不可让蓟城那边知道此事!幽州这几年先是经历了一场罕见的旱灾和蝗灾,接着又与北方的胡人连番大战,已经将前几年积累的实力消耗的差不多。前些时日,我收到北海孔文举派人送来的密信,说是公孙度忽然撤走了部署在东莱一带的两万兵马,以我之见,肯定是大公子已经对辽东用兵,公孙度这才将青州这边的兵马撤回了辽东。既然大公子有意一举平定辽东,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岂能给他添乱?”
“可是,若无幽州的支持,我们如何应对这次袁术派来的十万大军呢?”糜芳有些焦虑。
“区区十万兵马,何足惧哉?”卢植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傲然。“子方且放心回府安睡,明日议事,一切听吾部署即可。徐州只要有卢某人在一天,谁都别想侵吞!”
糜芳记着兄长糜竺的叮嘱,一切都要听从卢植的吩咐,于是闷着头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中午,卢植在州牧府中聚众议事,共商抵御扬州袁术入侵徐州之事。前来参加会议的有徐州别驾、东海太守糜竺,治中从事赵昱,东曹掾王朗,兵曹从事糜芳,东海都尉张闿。
琅琊太守臧霸、下邳太守曹豹、彭城太守曹宏、广陵太守陈珪因为路途原因,并未前来,不过他们在接到卢植的通知之后。都是准时派出了能够代表自己的手下,前来参加这次攸关徐州存亡的重要会议。
臧霸派来的是他的心腹孙观,曹豹派来的是他的主簿曹清,曹宏派来的是他的副将曹鸣,而陈珪派来的则是他的大儿子陈应。
直接隶属于卢植的两员统兵将领徐盛和管亥这次并未露面,他们现在统领着一万五千士兵,是卢植手下唯一可以直接调动的兵力。卢植怎么布置,他们就怎么行动,没有必要再跟与会的这些人勾心斗角,扯皮不休。
会议开始之后。东曹掾王朗首先出声说道:“扬州袁术借口笮融作乱徐扬两地之事,兴兵十万,来攻徐州。截至目前,纪灵一部已经连克虹县、汶县、向县、龙亢四城,现在主力已入下邳,淮陵眼看不保。张勋一部自东城攻入广陵,沿路的高山、东阳和堂邑三县相继失守,下邳和广陵如今危在旦夕。”
王朗说完,卢植开口缓缓说道:“袁术匹夫觊觎徐州已有许久。这次发兵来犯,正是看到徐州刚刚为兖州曹操所祸,如今兵力空虚,虚弱不堪。曹操、袁术之辈。皆国贼也,卢某不才,幸得朝廷委任,忝为徐州之首。却是不能坐视徐州落入豺狼之口!今日商议抗敌大计,还请诸位集思广益,言语坦诚。莫要三心二意,各说各话。”
卢植话语刚刚落地,坐在人群之中的曹豹手下曹清首先忍不住开口说话。“启禀州牧大人,下邳防守兵力不足两万,却是正好挡在袁军北上的道路之中,如今袁军势头正盛,还请州牧速速派兵增援下邳!”
卢植到徐州后,任命曹豹为下邳太守兼领郡都尉,等于是将下邳一郡的军政大权交给了曹豹,曹豹得了这么大的一份好处,自然不能继续留在郯城,便领着一万兵马前往下邳上任,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又在下邳拼凑除了一万人马。这次袁术派兵攻打徐州,首当其冲的便是下邳和广陵,曹豹没有半点信心守住下邳,可又不甘心就这么将下邳让出去,所以派曹清来郯城诉苦,希望卢植能够出兵增援下邳。
曹清刚刚说完,曹宏的手下曹鸣急忙说道:“下邳尚有两万兵马,可彭城只有一万之数,要增援也是应该先增援彭城!”
陈应眼见曹豹和曹宏派来的人都在叫苦,也顾不得许多,直接站起身来说道:“广陵孤悬徐州之南,扼守长江之险,若是任凭袁军占据广陵,则徐州地利之势尽失,袁军更有北岸立足之地,因此广陵不容有失。临来之前,家父让我转禀州牧大人,陈氏一族世代居于广陵,愿与广陵共存共亡,还请州牧大人垂怜,莫使陈氏一族惨遭屠戮!”
陈应到底是世家出身,这一张口便看出了曹清和曹鸣与他之间的差距,陈应这一席话说的条理分明,有理有据,更是没有提到半句让卢植出兵广陵,可是却更有说服力,让人在情感上更加愿意支持广陵。
卢植静静地坐在主位上看这几方来人表演,既不打断,也不许诺,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
孙观看不惯前面三人吵吵闹闹的样子,起身大声说道:“臧将军让我转禀州牧大人,琅琊兵马随时做好出兵准备,一切听从州牧大人号令!”
卢植对孙观这个表态很满意,颔首示意孙观先坐下来,等候自己的调遣。
糜芳眼见孙观表态,也是立即起身大声说道:“东海兵马和糜家私兵皆听州牧大人调遣,旦有所派,必不退缩!”
左首位上的糜竺面不改色,但对于自己弟弟这个表态还算满意。糜竺现在心里很笃定,他早就想好了,就算这次把糜家的私兵打光了,只要守住徐州,日后还能再招募一大批来。退一万步来说,即使徐州失守,糜家现在有了幽州刘氏的支持,大可以乘船走海路撤往北方,日后再随刘和的大军重返徐州。
卢植见各郡代表都说过话了,于是环视厅内众人,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刚才各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抵御袁军入侵乃徐州上下共同的责任,因此不能各郡自行其事。袁军这次来袭,分为东西两路,以目前这两部兵马的推进线路来看,张勋部的目标是首先占据广陵,纪灵部的目标则是占据下邳,等他们吞下这两郡之后,会在良成至厚丘一带汇合,然后围攻郯城。如今徐州兵力薄弱,以我之见,彭城和下邳的兵马应向蒲姑陂一带集结,借助睢水阻拦纪灵。广陵境内多水泽泥沼,张勋一部进入之后,行动必然迟缓,还请陈太守尽力拖延时间,卢某将在适当的时机率军增援。”
卢植说完,厅内众人面面相觑,因为大家听出来了,卢植虽然说的头头是道,却是压根没提东海和琅琊两地的兵马如何集结,如何调动,如何增援,竟然是让曹豹、曹宏和陈珪几方势力自己去跟袁术的大军拼杀。
“州牧大人,这样部署……恐怕不妥吧?”曹清有些艰难地说道。
“哦,有什么不妥?”卢植明知故问。
“东海有兵马两万,琅琊有兵马三万,值此存亡危难之际,为何不调动派遣到南面来共御袁军?”
“各位放心,本州牧岂能让彭城、下邳和广陵的兵马身陷重围,只是州里可以调动的援兵也是有限,我最多能抽调三万左右的兵马前来增援,所以现在还不能告诉诸位确切的调动路线,以免被袁军奸细探到了虚实。”
被卢植一番耐心安抚,曹清和曹鸣总算安宁下来。随后几位文官分别向卢植汇报了州里这一年来的钱粮积蓄,人口数量等内政方面的事情,卢植都是耐着性子仔细听完,然后给几位文官分配了具体的任务。
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卢植让人将孙观留了下来。
“孙将军,还请回去之后转告臧将军,这次对抗袁军,本州牧需要他提供至少一万兵马,另外还得派出两员得力的将领前来助战!”
“属下明白,一定不负大人所托!”
数日之后,陈应返回广陵,将郯城会晤的结果仔细向他父亲陈珪进行汇报。陈珪听完之后,思索片刻,然后露出了若有所得的笑容。“卢子干这只老狐狸,这次居然连我也一起算计了进去!”
“孩儿鲁钝,还请父亲明示。”陈应没有听懂陈珪的话。
“卢子干是希望我能拖住张勋这路兵马,又让曹豹和曹宏在睢水一带阻截纪灵,到时候他便可以率领一路兵马从下相至僮国之间绕到纪灵部的后方,一举击溃纪灵。等到纪灵后撤之后,卢子干就会率领全部兵马赶来广陵增援,将张勋这路兵马留在徐州。”
“卢州牧这样的布置很高明呀,父亲为何要说他连您也算计进去了?”
“哼,张勋这次带来的可是五万大军,想要将其困在广陵,我们陈家的损失绝对不小。卢植有意趁着这次袁术攻打徐州,削弱各郡守将的兵力,而我们广陵更是他最想削弱的一方!只要他先将纪灵一部击溃,到时候便可以坐看我们与张勋在广陵缠斗,而他选择前来广陵增援的时机,必然是我们陈家的实力被消耗的差不多时!”
“既然父亲已经看出了卢子干的图谋,不知该如何应对是好?”
“事关机密,你莫多问,到时便知。”(未完待续。。)
第三八三章 强忍血泪
左将军袁术麾下有四大将,分别是纪灵、张勋、桥蕤和陆勉,后世史书和演义之中,关于纪灵和张勋的记述比较多,而桥蕤和陆勉则是被人忽略,尤其是陆勉其人,根本就是不见踪影。
实际上,若论行军打仗,桥蕤和陆勉的本领并不差于纪灵和张勋,只因袁术最终败亡,所以袁术手下四大将领都被后人看成是鱼腩之辈,根本无法与魏国五子良将和蜀国五虎将相提并论,也无法与“江东十大虎臣”和“河北四庭柱”等并列。
然而,不论纪灵和张勋的名声如何,当他们各自率领五万大军从两路进逼徐州以来,还是令徐州百万军民感觉到了的无形的压力和巨大的威胁。
上次曹操率军攻打徐州,不过是带着五万兵马,却也让徐州伤筋动骨,差点连治所郯城都要被攻陷。这次纪灵和张勋带着两倍于曹军的兵力,而且对付的还是尚未完全缓过劲来的战后徐州,双方的实力差距更加明显。若非有一代儒将卢植亲自坐镇徐州,只怕纪灵和张勋兵锋所过之处,早已是一片糜烂溃散,诸如曹豹和曹宏之流,说不定早已弃城而逃。
就算有卢植坐镇徐州,战事也是连连失利,在不到一月的时间内,曹宏和曹豹已经将彭城和下邳的大部分丢给了纪灵,如今他们的兵力都集中到了下邳西北角葛峄山之南,仅能依托睢水抵抗纪灵的大军。
蒲姑陂,位于睢水的南岸,这里本是下邳境内产粮的重要地区,如今却被纪灵带来的五万大军踩踏的不成样子,附近种田的百姓早在袁军打过来时,已经向北逃到了东海境内。
纪灵帐内众将云集,正在商议渡水击敌的计策。
副将陈纪(此陈纪与陈群之父同名,却非颍川陈纪)首先开口说道:“曹豹和曹宏的部队集结在睢水北面的葛峄山下。将军只要一声令下,让营中工匠造出一些渡河的船只,末将愿为先锋,前往北岸砍下曹豹和曹宏二贼头颅!”
军师袁涣立即阻止说道:“万万不可!对面的徐州军队占据了地利之便,若是我军冒然渡河出击,很可能会在半渡之中遭受对岸徐州军队的攻击,这样的损失实在太大。属下建议,大军顺着睢水向东,先夺睢水与泗水交汇之处的下相,然后再折向北行。绕过葛峄山!”
副将荀正也觉得陈纪的提议过于冒险,他赞同袁涣的意见,于是附和说道:“张将军如今尚在广陵境内作战,末将以为吾军不妨暂时留驻在此地等候张将军那路兵马占了广陵之后,左右两路大军同时向北而进,这样彼此之间也有个照应。”
纪灵思索片刻,最后定下决心,大军暂时不渡河北上,也不顺着睢水向东进发。而是驻守在睢水的南岸,等候张勋的右路军平定了广陵之后,两路部队齐头并进,一起攻入东海郡。围攻徐州治所郯城!
纪灵这样的决定,谈不上高明,也不能说失策,只能算是稳妥持中的布置。
睢水北岸。曹宏和曹豹哥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纪灵抢渡睢水,所以派了大量的细作和探子潜伏在河岸附近。日日夜夜观察着纪灵大军的动向。当这两人发现纪灵停在了蒲姑陂一带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一面继续派人监视着纪灵军的动静,一面不停地向郯城方向发出求救的急报,催促卢植尽快出兵增援。
实际上,此时的郯城已经没有多少兵力,卢植已经将徐盛和管亥派了出去,两员将领带着一万五千经过了一年反复操练的精锐步兵,与臧霸带来的一万五千部队编在一起,由臧霸亲自带领着前往了下相。
臧霸这次也是豁出去了,不仅派出一万五千士兵支援卢植,而且还亲自带队出战,更是带着孙康和尹礼两员心腹部将。臧霸想得明白,这次如果不能将袁术派来进攻徐州的纪灵和张勋两路部队打怕,今后徐州就没有安宁,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臧霸带着一万五千士兵从开阳老巢出发,绕道向东而行,直接抵达管亥和徐盛驻训的羽山一带,然后与这里的一万五千步兵汇合,三万大军经过临时的整编之后,从羽山方向直接南下厚丘,根本没有在郯城附近出现过。臧霸如此行军,可以避开散布在郯城附近的袁军细作,掩藏己方的真实行军路线和意图。
当纪灵驻军蒲姑陂,曹豹和曹宏停留在葛峄山下,臧霸率军悄悄逼近下相的时候,广陵境内已经是血流成河,战火四起。
正如陈珪推测的那样,卢植早就对广陵陈氏数百年把持着广陵郡的做法不感冒了,这次正好借着袁术出兵攻打徐州的机会,将广陵陈氏推在前面,消耗陈家数百年来的积累下的底蕴。可以预见的是,不管最终陈家有没有守住广陵,此战过后,卢植都要对广陵郡进行重新布局。
尽管陈珪看透了卢植的想法,但他也是无法完全化解,毕竟陈家的基业就在广陵,而袁术想要占据徐州,首先就得夺下广陵,所以这一仗陈家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咬紧牙关打下去。
当张勋率军夺下广陵郡内的东阳和堂邑两县之后,陈珪和陈登父子便在广陵县、江都县、海陵县和高邮县四地征集了三万与陈氏家族相关的各家私兵,然后在舆国县一带与张勋的大军摆开阵势,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
陈家虽然没有武力值超高的武将,但陈珪父子皆是智谋高超之辈,他们对于如何排兵布阵也是轻车熟路,加之这些被征集起来的私兵都是广陵子弟,大家都怀着守土之心,因此格外的齐心。在陈珪父子的调动指挥之下,虽然广陵这边的兵力明显要少于张勋一部,但却是围绕着舆国激战不休,双反在各自付出了近万伤亡的情况下,竟然进退不得,在舆国县内僵持了下来。
张勋攻打广陵郡受阻,心里十分恼火,不过因为面子问题,他也不好意思派人联络纪灵,请纪灵出兵协助自己一起攻打广陵。陈家死守广陵也是异常的辛苦,不够陈家不存在面子问题,在付出了足够的人命和诚意之后,陈珪再次派人前往郯城请求卢植出兵支援广陵。与此同时,陈珪还派人渡江联络吴郡太守朱皓,请求朱皓出兵增援广陵。
朱皓是卫将军、河南尹朱儁的儿子,他治理的吴郡位于扬州的最东面,具体的位置就是后世的长三角一带,因为袁术这个扬州牧是自封的,所以他的手也还没有伸进吴郡,因此吴郡实际上属于自治的状态,朱皓有可能出兵帮助广陵。
张勋在舆国久攻不下,随军的谋士杨弘建议他放弃对舆国的攻打,转而攻打广陵北部的平安县和射阳县,然后兵进下邳,将淮阴、淩县和淮浦收入囊中。这样一来,就算事后袁术责怪,但也无关大局,顶多是让广陵陈氏苟延残喘下去。
张勋被陈珪父子顶得难受,也是不愿将广陵陈氏逼得鱼死网破,于是派人给陈珪送去书信,要求陈家将兵丁撤到广陵和江都去。作为补偿,张勋将退出舆国,并且不占高邮,同时给陈家留下江都、广陵和海陵三县。
广陵城内,陈珪父子三人接到张勋的密信之后,久久不语。
“这个张勋,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非要被我们陈家顶得头破血流之后才肯绕道而行!”陈登恨声说道。
“经此一战,我们陈家也是损失惨重,光是死伤的家兵就有一万两千多人,可谓从未有过的损失。”陈应有些悲伤地说道。
陈珪面无表情,缓缓说道:“当此纷争乱世,想要让家族延续下去,要么付出必要的牺牲,要么与能够得天下的人主共同进退,除此之外,再无他途。陈家今日付出的血与泪,正是为了将来能够更加兴旺,这些牺牲虽然沉重,却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父亲,陈家既然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是不是也该姓卢的为咱们陈家做些事情了?”陈登问道。
陈珪淡然说道:“元龙不要急躁,张勋就要提兵向北,这次卢植怎么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们陈家已经元气大伤,接下来就看卢植如何应对。”
“嗯,如果卢植不能抵抗纪灵和张勋大军,就会失去徐州人心,到时候我们陈家便可以登高一呼,将徐州的主导权握在手中!”
陈登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谋划,握紧拳头,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三百多里外的下相城北,臧霸刚刚收到广陵方向传来的消息,得知打得激烈的张勋与陈氏忽然休兵罢戈,他立即下令大军起营,向着下相城方向进发。
前军之中,管亥小声问徐盛:“文向,我们明明可以提前几日赶到下相,可前几日臧将军却让我们停在司吾一带。如今好端端的,又是发得哪门子急躁,却要大军两日之内开进下相城呢?”
徐盛耐心向管亥解释说道:“前几日大军之所以在司吾停留,是担心被纪灵和张勋察觉了我们的意图,现在急速赶至下相,却是因为战场上的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我们必须要抢在袁军抵达之前占据有利的位置和城池!”
管亥点头,听懂了徐盛的解释。(未完待续。。)
第三八四章 义不容辞
当张勋率部占据淮阴县城时,臧霸已经带着三万大军进驻下相城内。为了督促曹豹和曹宏出战,臧霸派孙康和徐盛前往葛峄山助战。
孙康是孙观的哥哥,虽然没有孙观那么勇猛,但相对于曹豹和曹宏这两个水货,还是强出不少。徐盛是太史慈和卢植专门培养提拔起来的徐州新生代将领,不仅勇武不屈,而且善于用智,比之臧霸也不差多少。臧霸能将孙康和徐盛派给曹豹和曹宏,足见他对这次会战毫无私心,一切都是从战场大局来衡量和考虑。
孙康和徐盛到了葛峄山的大营之后,一开始曹豹和曹宏都不怎么重视这两人,觉得臧霸派他们过来分明是不相信己方,因此颇为抵触。孙康和徐盛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觉得如何委屈。
为了引起曹豹和曹宏的重视,孙康向曹豹的亲兵卫队发起了挑战,结果在众目睽睽之下,仅凭两只砂钵一般大的拳头,轻松放翻了曹豹身边二十多个卫兵。徐盛没有当众展示武力,不过他当着曹宏和曹豹哥俩的面,不露痕迹地将葛峄山营寨存在的防卫漏洞全都点了出来,搞得两个家伙羞愧不已。
见识过了孙康的勇武和徐盛的谋略之后,曹豹和曹宏终于端正了态度,他们接受了臧霸的建议,将彭城和下邳两地的士兵编在一起,然后由曹豹出任营中主将,由曹宏担任副将,由孙康担任先锋,徐盛担任军师。
葛峄山营寨之中有兵士两万五千人,经过这番调整布置之后,终于有了整齐统一的指挥,虽然部队的整体战力来不及提升,却也是有了一战之力。
下相城内,臧霸已经派人将蒲姑陂的纪灵军和淮阴附近的张勋军底细认真摸了一遍。当他收到徐盛传来的消息之后,立即定下了两路大军同时袭击纪灵的策略。
臧霸做事,从来都是狠辣果决,这次奔袭蒲姑陂,他将下相城内三万兵马全部带走,做好了将此城丢给张勋的打算。
一日之后,臧霸军的前锋出现在蒲姑陂以东十里之外,葛峄山下的二曹联军也悄悄逼近睢水。
纪灵收到两路大军来攻的军情之后,并不如何慌乱,他似乎就是在这里等着这场大战一般。只是。自负的纪灵绝对不会想到这次会战,对方的阵营之中不仅囊括了徐州最有战斗力的两支部队,而且还有几员综合实力比他还强的战将。
这一战,绝对没有纪灵想象的那么简单!
为了给睢水北岸的友军创造渡河的机会,臧霸一开始就动用了全部的床弩和幽州特制的远程霹雳车,在这两样大杀器的帮助之下,纪灵的营寨根本难以承受,渐渐开始出现缺口和缝隙。纪灵担心营寨不稳,立即派出一支五千人的决死部队。意图冲过战场中央,将徐州军队中的远距离大型兵器捣毁。
臧霸见纪灵派兵出营,立即派出前锋管亥率领三千重甲步兵迎战。这三千重甲步兵,正是幽州秘密支援给徐州的最强战力。被管亥和徐盛在羽山大营反复操练,若论单兵战斗能力,已经可以与镇北军和振威营中的重甲步兵相媲美。
战场中间,只见管亥穿着全身板甲。戴着全遮面的黑色虎头兜鳌,手持一柄大砍刀,带领三千重甲步兵如同三千只择人而噬的猛虎。向着冲出营寨的袁军士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管亥的刀法得之武学大师邓展的传授,而邓展是这个时代与王越和童渊齐名的武学大师。王越的剑术独步天下,童渊的枪法傲视于世,这邓展则是凭着凛冽的刀法与王、童二人并驾齐驱,号称当世三大武学高手。
有管亥这柄锋利的大砍刀冲锋在前,三千重甲步兵对上纪灵派出的五千敢死之士,丝毫不落下风。
“兄弟们,随我杀啊!”
管亥一刀劈下对面一个袁军头领的脑袋之后,转头对身后的士兵大吼一身,然后再度向前冲去。
“杀啊!将袁军赶进睢水喂王八!”
一场激烈的肉搏大战在蒲姑陂外展开……
每一刻,都有人在战场上倒下。每一刻,都有许多的生命在战场上消失。
不到半个时辰,纪灵派出来的五千士兵所剩无几,充当前锋的陈纪被杀红了眼的管亥在战阵之中一刀劈成了两截。纪灵见状,心中有了几分担忧,于是下令残余的士兵退回营地。
这日一战,徐州军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却因为管亥和重甲步兵的出色表现,在场面上大放异彩,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士气。
当日夜里三更时分,纪灵亲自率领五千士兵出营夜袭臧霸营地,意图趁着臧霸在刚刚获胜之后麻痹大意之际有所斩获。不料臧霸早有预料,夜里只是让管亥和重甲步兵休息,其余士兵则是枕戈待旦。纪灵带着部队刚刚靠近臧霸的营地,臧霸便带着大军冲杀了出来,结果夜色之中纪灵与臧霸交上了手,两人对战三十回合,难分胜负。
纪灵眼见偷营已经无望,只得组织部队且战且退,因为急于脱身,结果被臧霸刺了一矛,伤了后背。
当纪灵和臧霸在夜里对战时,睢水北岸的二曹联军顺着河岸向上游行进二十里,然后悄悄渡河,再从西边摸了过来,对纪灵的大营发起了猛攻。
“快,将所有的火箭都射进袁军营地!”
“快,堵住冲出来的袁军,逼着他们往睢水里面跳!”
徐盛和孙康的声音在战场中响起,不时提醒着士兵们。
当受伤的纪灵带着夜袭受挫的部队返回营地时,远远地便看见了大营外围火光冲天,纪灵心知不妙,急忙让人冲入营中,给营内留守的副将荀正和军事袁涣下令,让他们组织部队全力向南突围。
追击纪灵而来的臧霸眼见徐盛他们夜袭袁营成功,于是急忙调集所有部队前来围剿慌乱中的纪灵部队。
一场混论不堪的野战从三更时分一直打到天明,受伤的纪灵因为没有返回营地,所以早早地脱离了战团,带着三千多士兵逃到了楼亭。
荀正运气好,带着营内的大军冒死突围,最终带着一万多袁军随后也逃到了楼亭。军师袁涣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他在乱军之中大腿被射中一箭,最终做了俘虏。
到了天亮之后,臧霸让人仔细清点损伤和缴获,最终报上来的数字是杀敌一万一千多,俘虏两万三千多,逃走的袁军大致有一万五千人。徐州这一方两路部队死伤士兵八千,其中受伤的有四千多人,真正死亡的士兵不到四千,可谓大获全胜。
虽然获得了大胜,但臧霸并不骄狂,他给徐盛下令,让徐盛率领一万士兵乘胜追击失魂落魄的纪灵,而他本人则率领汇合到一处的三万多主力部队向东行军,准备拦截正在挥师向北的张勋一部。
一日之后,徐盛率军逼近楼亭,纪灵来不及向张勋通报战况,急忙带着残余部队逃到了垓下聚。
三日之后,臧霸率军在淩县以北拦住了兵锋正盛的张勋。此时张勋还有能战之兵大约四万人,而臧霸麾下也有三万士气如虹的徐州士兵。两军在旷野之中相遇,一场激战在所难免。管亥率领重甲步兵再度冲锋在前,然后杀得张勋军的前锋部队溃不成军。臧霸和曹豹、曹宏、孙康、尹礼等将领悉数出战,率领部队与张勋的部队在战场的每个角落血战到底。
一场惨烈的大战从中午只杀到了傍晚时分,最终张勋军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全面溃败……
张勋丢下两万多死伤的士兵,带着一万多残兵仓惶之间向西撤退,到了此时他仍然不知道西路的纪灵军已经全面溃败。
两日之后,张勋率军抵达楼亭时,迎接他的不是友军,而是以逸待劳的徐盛。
徐盛麾下虽然只有一万士兵,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张勋所率的是一支士气低落的残军,所以毫不犹豫地向毫无准备的张勋发起了攻击。
一场有心算无心的大战很快结束,张勋被小将徐盛当场捉拿,军师杨弘则侥幸逃脱,仅带着数千吓破了胆的士兵向垓下聚逃去。
至此,入侵徐州的纪灵和张勋两路大军已经被基本打残,十万袁军最终逃回扬州的不足三万。
为了对付袁军,这次徐州方面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广陵陈家为了迟滞张勋的行动,在舆国损失了一万两千多人。蒲姑陂一战徐州联军损失了八千多人。淩县城北的遭遇战,徐州联军损失了一万两千多士兵。楼亭的阻击战,徐盛虽然取得大胜,还是损失了三千多士兵。
等到袁军大败撤出徐州的消息传回郯城时,徐州军民欢欣鼓舞,参与此战的臧霸、管亥和徐盛等将领的威名被徐州百姓口口传扬。
纪灵和张勋失败的消息传回寿春时,把袁术气的差点吐血。
“纪灵和张勋这两个蠢货,饭桶,混账,竟然败得这么惨,不仅折损了陈纪,袁涣还被活捉,张勋更是成了徐州的阶下囚!本将军绝不派人前往徐州将张勋这个蠢货赎回来!”(未完待续。。)
第三八五章 余晖照长安
从初平初年二月董卓挟持幼帝刘协和朝中大臣从洛阳迁至长安算起,到兴平四年底,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年。
七年时间,已经足以让许多事情发生改变。
比如,生老病死。
比如,势力兴勃更替。
比如,位于长安城中的未央宫,一年比一年残破,宫中的人一年比一年少。
还比如,当初那个见到董胖子会吓得脸色发白,不敢说话的九岁小皇帝,如今也长成十六岁的少年郎。
虽然这位大汉名义上最高的统治者看上去依然羸弱不堪,但他总归是这个混乱的帝国内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个。尽管他被圈围在残破的宫墙之内,尽管他每天只能看到那几张令他生厌的面孔,可他还是在天下人的忽视中慢慢的长大了。
这天,坐在宫墙内痴痴看着天空的刘协,忽然听到黄门侍郎钟繇带来了一个让他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司徒王允快要不行了,可能连这个年都熬不过去。
对于王允,刘协的感情是复杂的,在他心里既有感激,又有畏惧,还有厌烦,甚至是失望……
如果没有王允的精心谋划和隐忍,国贼董卓说不定现在还霸占着这座有些破烂的宫殿,夜里还会找许多的宫女和皇室女子肆意淫乐,而他这位名义上的大汉皇帝见了董卓之后还得乖乖地喊一声“太师”。刘协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初董卓是如何用鸩酒毒死自己的哥哥刘辩,如果他想活下去,就得在那个肥硕丑陋的胖子面前低头。
王允除掉了董卓,所以刘协永远心存感激。然而,王允在刘协面前虽然不似董卓那样嚣张跋扈,可他总是摆出一副老先生教导小学生的姿态,无论刘协做什么事情,都要听他的不厌其烦的教导。甚至是训斥,这又让处在青春叛逆期的少年皇帝越来越觉得厌烦。许多时候,刘协宁愿孤独地一个人坐在后花园里抬头看天,一坐就是几个时辰,也不想看见王允那张喋喋不休的老脸。
最让皇帝觉得失望的是,尽管王允大权独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朝廷的威望和地位却是没有半点振兴的苗头,那些手握兵马的州牧和太守们,根本不将朝廷的旨意当做一回事情。只是当他们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找一个出兵的理由或者找一片遮羞布时,才会想起长安还有一个朝廷。刘协常常在心里重复地问一个问题,如今这样的朝廷,还是朝廷么?自己这个皇帝,真的就是皇帝么?
最让刘协不满的是,就在那年董卓被吕布杀死的时候,明明皇叔刘和已经带着兵马将李傕和郭汜等人打退,可是王允却死活不让他进城,更不许他将自己迎往洛阳。结果错过了摆脱困境的最好机会。
这些年来,尽管有许多人明着暗着的在自己面前说一些皇叔的坏话,甚至暗示自己皇叔有篡位自立的野心,可是刘协依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判断。皇叔跟其他人不一样。皇叔不会像董卓那样跋扈暴虐,皇叔也不会像王允那样啰嗦固执,皇叔还是那个从洛阳皇宫里开始便陪着自己和死去哥哥的皇叔,他会尽力让自己过上富足体面的生活。会在自己无聊的时候陪着自己说话……
若是躺在病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王允知道此时的刘协心中所想,估计他会一口血喷出来,然后大睁着双眼万分不甘地死去。
前将军府中。温侯吕布让人严密关注着司徒府中的动静,同时还在暗中悄悄调动兵马,将防守长安十二道城门的将领全部换上了忠于自己的部将。皇甫嵩病逝之前,将五千禁军的兵权交给了自己的儿子皇甫坚寿和从子皇甫郦,而皇甫坚寿和皇甫郦则是听从王允的号令。如今王允已是生命垂危,那么五千禁军的归属问题,便是牵动着长安城内的各方势力,野心勃勃的吕布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吕布也不是很蠢,他知道明目张胆地派人守在王允府邸周围未免有些过分,所以便让貂蝉以照顾王允的名义住进了司徒府中,这样王允的身体状况也就被他准确地掌握。
曹操秘密派往长安的心腹荀攸已经抵达长安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荀攸不仅多次与钟繇秘密会面,还在暗中拜会了太尉马日磾、太仆赵岐、侍中种辑、以及董承、王子服、吴硕等人。荀攸原来就在洛阳担任过职务,对于朝堂内外十分熟悉,如今又有钟繇等人在暗中替他撮合,所以在长安的秘密活动开展的很是顺利。
这日傍晚,躺在病榻上的王允从昏迷之中悠悠转醒,他对守在身边的侄子王凌说道:“彦云,你现在去将皇甫坚寿和司马建公悄悄接进府来,记得走侧门,更不要让后院中的红昌知道。”
王凌字彦云,如今二十五岁,他在几年前也参与了诛杀董卓的行动,深的王允的信任和器重。王凌很有识人的眼光,在少年的时候便与河内青年才俊司马朗交好,也有寒士贾逵保持着私谊。司马朗便是司马懿的哥哥,而贾逵如今则是洛阳太傅府中仅次于李严的实权官员。
至于王允口中提到的红昌,便是义女貂蝉的名字。别看王允病的奄奄一息,但他脑子依然清醒,一眼就看穿了吕布让貂蝉住在府中照顾自己的用意。王允今日想要交待身后之事,而皇甫坚寿和京兆尹司马防两人便是最关键的。
司马防,字建公,便是司马朗和司马懿的老爹。史书中记载司马防的性格耿直公正,即使在宴会娱乐的休闲场所,也保持着威仪。他十分爱读《汉书》的名臣列传,年轻时在州郡任官,历任洛阳令、京兆尹,年老后转拜骑都尉,养志闾巷,阖门自守。
司马防有八个儿子,依次为司马朗、司马懿、司马孚、司马馗、司马恂、司马进、司马通、司马敏,因每个儿子的字中都有一个“达”字,故时号“司马八达”。他对待儿子管教十分严格,即使儿子弱冠成人后,也要求“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
王凌按照叔父的意思,换了一套十分普通的衣服,然后只身悄悄从府中的左侧门出去,先去了皇甫府,接着又去了司马府。
到了夜晚掌灯之后,皇甫坚守带着一队兵马先去司马防的府中将司马防和王凌接住,然后护送着两人乘坐的马车来到司徒府上。
王允见到皇甫坚寿和司马防之后,让人将自己扶起身靠在榻边,有些虚弱地说道:“老朽之人,只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司徒大人且莫自弃,朝中离不开您来主持大局!”司马防一脸担忧地说道。
皇甫坚寿眼中含泪说道:“叔父千万保重,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侄儿愿为叔父祈福!”
王允与皇甫嵩以兄弟手足论交,皇甫坚寿作为皇甫嵩的儿子,便随王凌一起喊王允为叔父,显得亲近尊敬。
看着面前二人,王允摇头苦笑,稍微舒缓了一会呼吸,然后又说道:“吾死之后,三姓子必会觊觎国之神器,妄图效仿董卓当初做法,你们两人就算万死,也要护住皇帝,不要让皇帝为三姓子控制。太尉马日磾虽然年迈,但有谋略气节,你们可以多问计于他。幽州刘虞忠于汉室,然其子刘和却有虎狼之心,你们务必多加提防……”
王允强忍胸口疼痛,将能想到的事情都仔细地向司马防和皇甫坚寿细细叮嘱交待一遍,王凌在一旁默不作声,却是将叔父的话认真地记在心中。
司马防目光长远,他等王允说完之后,轻声问道:“敢问司徒大人,若是长安再乱,吾等将护少帝去往何处?”
赵温和朱儁等老臣这几年在东都洛阳已将皇宫修葺一新,司马防明明知道这些,却问王允要将皇帝护送到什么地方去,分明是看出了王允不愿让皇帝落入刘和之手的担忧。
王允被司马防这么一问,紧紧闭上双眼,似乎在做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若是长安凶险,你们还是尽力护送皇帝去洛阳吧!刘和虽为虎狼,可他毕竟姓刘……”王允没有把话说完,但屋内几人却都明白他想说的意思。
刘和和刘协,一笔写不出两个刘字。刘和也是光武帝刘秀根红苗正的后代,甚至刘和的祖上刘强还是当时的监国太子。有道是肉烂了都在锅里,就算皇帝被刘和所控制,但这大汉皇室毕竟还未曾落入外人之手。
王允当日见过皇甫坚寿和司马防之后,第二日傍晚便在咳血中亡故。宫中的少年皇帝得知噩耗之后,放声痛哭一场。刘协下旨,追封王允为太师,祁国公,王允的儿子和侄子也被封赏。
王允一死,朝堂之上便没有了主事之人,太尉马日磾、前将军吕布、太仆赵岐、黄门令钟繇,还有其他一些大臣都想分走王允留下的权力,但是相互之间又在提防戒备,结果朝堂之上一时之间竟然陷入到怪诞的安静之中。
随着皇甫嵩、王允等忠于汉室的老臣相继去世,这朝廷就像冬日余晖中的长安城,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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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六章 河东危急
同样还是兴平四年的冬天,车骑将军袁绍率军抵达并州治所晋阳。袁绍这次总算是老老实实地采纳了谋士田丰的建议,不再留恋邺城的安乐舒适,亲自前来晋阳主持并州的战事。
田丰认为并州现在的各路兵马貌合神离,高干和袁尚两位都督没有能力控制所属的并州北路军和西路军,因此建议袁绍收回两人的兵权,将北路军和西路军打乱建制重新编排。田丰这人是当御史出身的,说话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虽然他给袁绍提的建议很好,但却是将一群并州将领都得罪了一遍。不过好在这次逢纪和郭图两个喜欢争权夺势,搬弄是非的家伙没有跟着袁绍一起来并州,而是留守邺城,所以田丰的这个建议得到了许攸等人的支持,因此最终为袁绍所采纳。
许攸此人虽然有些贪财,私下里跟曹操还保持着紧密的联系,但脑子还是好使的,若论谋略水平,在三国众多谋士当中也是二流接近一流,在袁绍的阵营当中如今只比田丰稍逊色,却是要比逢纪、郭图和辛评等人强了一截。
按照田丰的建议,袁绍将北路军三万兵马、西路军四万兵马和这次自己从冀州带过来的两万兵马聚拢在晋阳附近,然后编成前、后、左、右、中五军,其中前军两万兵马,由麴义担任主将;左军两万兵马,由文丑担任主将;右军两万兵马,由颜良担任主将;后军两万兵马,由高干担任主将;中军三万兵马,由袁绍自领,朱灵、周昂、高翔、冯礼为副将。
从这份将领任命名单来看,麴义因为先登营的存在,如今成为袁绍麾下第一武将,而文丑经过两年的不断努力之后。重新得到了袁绍的信任和重用,颜良的位置本在文丑之前,但因为并州四郡的事情无功无过,所以被袁绍排在了第三,而高干则因为迟迟拿不下河东和河内,这次被袁绍从都督的位置上拿了下来。
袁绍这次来并州,不仅带了田丰和许攸两位军师,还带着陈琳、李孚、常林、耿苞、华彦、孔顺、阴夔等幕僚,也算是超豪华的阵容班底。
九万大军在晋阳附近整训完毕之后,袁绍一声令下。只剩高干率领后军留守晋阳老巢,其余七万兵马一起兵发上郡,随即以雷霆之势对上郡境内盘踞的河西羌人发动了猛烈攻击,在短短一个月内袁绍收复上郡全境,将部队开进到了雕阴至定阳一线,距离西京长安最近处不到三百里路程。
三百里路程,骑兵只需急行四日便可抵达,这已经是很近的距离。
驻军在左冯翊至安定郡之间的李傕获悉袁绍大军南下的消息之后,不敢有半分马虎。他采纳军师贾诩的建议,立即派兵增援上郡最南端紧邻左冯翊的漆垣县城,然后让人前往袁绍营内讨个说法,质问袁绍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想跟自己麾下的陇西铁骑过个招。
袁绍亲自接见了李傕派来的使者,坚决否认自己对京兆地区和凉州的地盘有想法,他让使者回去告诉李傕,自己这次亲率军队从晋阳南下。是要攻打为祸作乱的白波军和段煨,绝不会踏入左冯翊半步。李傕的手下离开袁营时,袁绍还准备了一份厚礼。让他带回去送给李傕,以表达惊动了李傕的歉意。
使者回到李傕驻守的高陵城,将袁绍送出的礼物和解释一起带到,李傕现在正在关注着长安城内的变化,没有多余的兵力去跟袁绍折腾,便暂且相信了袁绍的解释,同时又给驻守在漆垣的从弟李应下了密令,严密监视袁绍军的动静,一旦袁军有进逼长安的意图,立即予以坚决回击。
袁绍安抚了李傕之后,再无侧顾之忧,他给麴义、文丑和颜良三员将领同时下令,命他们从壶口山以南的采桑津强渡黄河,进入河东境内,对驻守在河东郡的段煨进行攻击。
段煨这些年盘踞在河东,屡屡受到来自关中李傕郭汜的威胁,北面则面临着高干的袭扰,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若非河东境内有着大汉最大的盐池,每年能给他提供一笔不菲的军费,段煨早就在河东呆不下去了。
袁绍进入并州开始整军的时候,段煨就知道形势不妙,他一面与白波谷中的杨奉联系,一面派人向河内张杨和洛阳李严求救,同时还在河东紧急招募兵马,希望能够在袁绍到来之前,做足各种应对的准备。
奈何袁绍这次是挟了一个半州的力量来收拾他,袁绍的麾下更是猛将如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够段煨喝上一壶,而反观段煨的手下,除了他之外,却是连一个拿得出手的没有。
不过,不管拿不拿得出手,当段煨得知袁绍的部队从采桑津攻入河东之后,还是集中兵马迎了上去。
白波谷内,白波帅杨奉收到段煨的求援书信时,心中犹豫不决,他有心借助段煨的举荐,这次将白波匪军中的匪字去掉,得到朝廷的正式的任命,也就是从黑洗白,但是袁绍这次搞的阵仗实在有些吓人,万一增援不成反被灭,那这买卖可就做的亏本了。
经过慎重考虑,杨奉给段煨回信说自己肯定是会增援的,但因为兵力有限,所以具体增援的时机无法确定,一切都要以战场上的形势变化为准。
段煨看了杨奉了回信,大骂杨奉不当人才,这是想要先观望一段时间,如果自己能够抵挡住袁绍军的进攻,那么杨奉就会率军出谷锦上添花,如果自己抵挡不住,说不得杨奉就会倒向袁绍一方,干脆帮着袁绍来打自己。
求人不如求己,在洛阳和河内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段煨率领两万兵马进驻介山东北三十里的稷山亭一带,看样子是想在汾水南岸阻截袁绍的部队。
段煨这边做好了迎敌的架势,没想到袁绍的部队却是没有按照他预想的节奏进攻,反而对汾水上游的平阳、白波谷和临汾同时发动了攻击。
攻打平阳的是颜良率领的袁绍右军,攻打白波谷的则是麴义的部队,攻打临汾的是文丑率领的左军。
平阳城内的兵力已被段煨抽调到了稷山亭,仅剩的一点守军根本不足以抵挡两万袁军的一轮打击,因此不等颜良下达攻城命令,平阳县令便率众出城投降。
颜良拿下平阳之后,立即分出一万兵马沿着汾水向北攻打襄陵、杨县和永安,以此彻底打通从晋阳通往河东的沿汾河古道,颜良剩余的一万兵马则从白波谷的北侧协助麴义攻击杨奉。
文丑所率左军同样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防守空虚的临汾,紧接着又向东渡过汾水夺下了一河之隔的降邑县城。夺下这两座城池之后,文丑在两城各自留下五千兵马守城,然后亲自率领一万兵马赶至白波谷的南端,也是协助麴义围攻杨奉。
这样算来,围攻白波谷的袁军足足有四万,更加要命的是这其中还有麴义部的五千先登营!
在接天蔽日的箭矢攻击下,曾经让高干十分头疼的白波军终于露出了他们不堪一击的本质,白波头领李乐被当场射死,韩暹受伤乞降,胡才不知所终,而杨奉最终被袁绍派来的使者常林说服,率领谷内残余的手下向麴义投降。
袁绍军以最快的速度扫清了从晋阳通往安邑的道路之后,依然没有与段煨交手的意思,而是兵分三路继续向东推进,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将翼城、镬泽、析城山和端氏四城拿了下来。
如此一来,河东郡七成地盘已为袁绍所夺,段煨仅剩下闻喜、安邑、解县、蒲坂、大阳等七座城池。更为不妙的是,袁绍军夺下翼城和析城山之后,已经派兵进入了轵关陉,将河内通往河东的秘密运兵道路彻底堵死!
当年刘和返回幽州,便是从平阴北渡黄河先入河内的轵县,然后从轵县进入轵关陉,在穿过轵关陉之后抵达了降邑以东。再然后,刘和震慑白波军,从汾水古道直插并州,兵临晋阳城下,演了一出声东击西的好戏。
袁军如今控制了轵关陉,不仅仅是堵住了河内增援河东的一条道路,更加危险的是,袁绍军如果对河内张杨发起攻击,那么现在便有了三个方向可以选择,或者说是三个方向同时进行!
留守邺城的袁绍部下当中还有淳于琼和高览等将领,他们可以从牧野方向攻入河内;留守晋阳的高干则可以派出奇兵沿着太行陉从北面前来偷袭河内;占据了轵关陉的袁绍可以从西侧攻击河内。
河内郡是洛阳的北部屏障,一直没有落入袁绍手中,以往全凭河内张杨的苦苦支撑和洛阳方向的暗中支持。如今河东大部分为袁绍控制,而河内又要面临袁绍的三路夹击,形势变得越发严峻起来。
袁绍这次听从了首席军师田丰的建议,整个战事推进有条不紊,开战以来所向披靡,终于露出了他内战内行的本质。如果一切按照田丰预想的步骤发展,整个司隶地区都要面临袁绍的威胁,若是再加上兖州方向虎视眈眈的曹操和荆州方向蠢蠢欲动的刘表,那么洛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未完待续。。)
第三八七章 子龙入洛阳
东都洛阳原本有十二道城门,与西京长安相同。董卓祸国乱政之后,临离开洛阳时一把火将洛阳城周围百里烧得面目全非,连带着也将十二座城门毁得不成样子。
后来,大公子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在洛阳重复华夏气象,洛阳城得以修缮和重建,十二道城门被暂时拆掉了八道,仅在四个方向的城墙正中修筑了一道格外宽大的城门,以便过万商贾百姓同行。
当时刘和说得明白,洛阳乃四战之地,城门修得越多,越不利于据城坚守,在他没有重新收拾好大汉的壮丽河山之前,东都洛阳只能保留四道城门,这既是从军事防卫角度方面考虑,也是要时刻提醒身在洛阳城的人们,不要忘记了自己所处的险恶环境。
已是夜间,洛阳城的四道城门皆已落下,负责警卫的龙虎卫士兵按照太傅府制定的巡逻班次走上城墙来回观察巡视,夜色中的洛阳城十分安静,不复七八年之前那种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的景况。
面向正西方向的雍门是洛阳城西面城墙上唯一留下的一道城门,此时在城门顶端的望楼上,有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正小声说着话,在他们的身侧不远处隐约有手持刀枪的士兵默不作声地守卫着。
只听有人说道:“洛阳城墙重新修筑过后,现在为一个规则的长方形状,南北约为十二里,东西约有八里,城墙主要用黄土夯筑,厚约五到八丈。原本洛阳四周共设十二道城门。东面三道自北而南为上东门﹑中东门﹑秏门,现在仅剩中东门;西面三道自北而南为上西门、雍门﹑广阳门,现在仅剩雍门;南面四道自东而西为开阳门﹑平城门﹑小苑门﹑津门,现在仅剩平城门,改称为朱雀门;北面二道自东至西为谷门﹑夏门,现在皆已封堵。又重新修筑一门,取名为玄武门。”
另外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说道:“当初赵某随公子驻守洛阳一年多,那时候还是借助于洛阳城原来的旧城墙进行防守,不想离开洛阳不过三年时间,正方兄却已将洛阳旧城墙全部改造完毕,这份手笔实在令人佩服不已!”
“子龙将军谬赞,严不敢当。比起子龙在北方所建功勋,我们留在洛阳的这些人,实在不敢摆什么功劳啊!”
雍门上说话的这两人,正是最早追随刘和的李严和赵云两人!
赵云受刘和秘密委任。扮作一支贩卖牲畜的商队护卫,在这个商队的掩护下,途径冀州和兖州,最终逆黄河河道而上,在平县附近上岸,然后悄悄的抵达了洛阳。长安即将发生大变,洛阳周边形势复杂严峻,刘和委派赵云前来洛阳,便是由他亲自负责洛阳地区的防守作战。
因为暂时不想让有心之人知道自己已经来到洛阳。所以赵云挑了夜间的时候登上洛阳城墙实地巡视,李严作为洛阳太傅府的长史,亲自陪同赵云,并且耐心讲解。
请求刘和委派赵云前来主持洛阳兵事。是李严和屈蒙等留守洛阳的将领共同意见,所以赵云来了洛阳之后,李严并不觉得自己的权力被分了出去,反而是感到肩上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洛阳地区如今可用的兵力主要分为三支。第一支是守卫洛阳内城的龙虎卫,虽然只有五千人,但装备最为精良。士兵皆是忠于刘和的幽州汉家子弟;第二支是田畴昔日在三户亭一带拉扯壮大起来的申息军,如今兵力已经扩增到两万人,这支农户出身的部队擅长山地和丛林作战,但因为没有接受幽州训练团那样严格正规的操练,在组织纪律和战场应变方面与幽州五军和冀州两营相比,还是有所欠缺;第三支是隶属于卫将军朱儁的部队,人数大约一万五千人,这支部队中的士兵皆为洛阳附近的破家子弟,一直对朱儁颇为忠心,刘和也从未动过将这支部队吞并的心思。
赵云来到洛阳之后,首先是暗中考察洛阳的兵备和训练情况,并未在各军之中进行什么动作,基于面临最严峻情况时依托洛阳城墙进行严防死守的考虑,赵云对于洛阳城墙的重视和巡查也就在情理之中。
在李严的陪同下,赵云绕着洛阳城墙仔细走了一遍,然后直奔城中储备兵甲器械和粮秣草料的仓库而来。负责军需后勤的贾逵亲自陪同在赵云身边,对于赵云的提问都能做到有问必答,数目清爽。
“城中所备箭矢总数多少?”赵云问贾逵。
“各型弓箭总数两百万支,弩箭总数三百万支。”贾逵立即回答。
“床弩多少张,投石车多少台?”赵云再问。
“床弩有两百四十张,投石车有一百八十台。”贾逵毫不迟疑。
“投石车所用石弹可曾备足?”
“这几年一直雇佣民夫从北邙山中采石打磨,已经累积储备四种重量的石弹二十万枚,储藏于城中各处,只要战事需要,可以随时运送至城墙上。”
赵云一边挨个仓库地检查,一边询问贾逵,贾逵都能准确地报上数目,这让赵云觉得很是满意。赵云如今已非当初白马义从军中那个白袍小将,这些年他经历了大小数十战,对于后勤军需物资的重要性有着远超其他将领的深刻认识。别人都喜欢称呼他为“常胜将军赵子龙”,可赵云心里比谁都明白,若非公子的大力支持,在军需后勤物资方面有求必应,很多仗未必就能取得胜利。
检查完城内的军需后勤储备之后,已是深夜时分,贾逵陪同赵云返回太傅府中。为了掩人耳目,赵云只穿普通的士兵服饰,所以看上去倒是他护卫着贾逵返回太傅府。
入了府中,李严、屈蒙、张逸、邓海等人尽皆在位,等候赵云的布置。审配、郑泰、卫觊、陈群等不涉及兵事的文官,今夜并不在出席会议之列。陈贵因为要留守函谷关,所以不能前来。
审配等人作为洛阳文官,虽然属于刘和这方势力,但涉及重大军事部署方面的事情,并不需要他们来插手。陈贵和邓海作为申息军的头领,两人只能有一人前来洛阳,另一个还需留守在函谷关。
赵云仔细看了看议事厅内在座的五人,心中有些感慨。
“这厅内连我一起算上,也就六个真正死忠于公子的下属,却要走活整个司隶地区这盘大棋局,难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屈蒙起身向赵云请示说道:“将军,人都到齐了,军情会议是否开始?”
“开始吧!”赵云轻轻颔首。
“这几日军情司洛阳分处接连收到从长安、河东、河内、邺城、宛城、昌邑、徐州等地传来的消息,虽然每个消息都不是直接与洛阳有关,但背后隐约所指,皆与洛阳有关!”屈蒙手持一个卷宗文夹,站在众人面前非常专业地汇报着。
“长安方向,司徒王允病情继续加重,估计在一个月之内将会病逝。早先收到的消息可以证实王允与吕布的关系并不和睦,王允死后很可能将身后事托付给皇甫嵩之子和长安府尹司马防。河东方向,段煨现在面临着袁军的三路围攻,以段煨的兵力,最多还能坚持三个月。河内方向,张杨被袁绍的大动作吓得有些手足无措,现在每天一封求救书信发往洛阳,一旦袁军踏足河内,张杨麾下士兵的抵抗决心并不坚决,情况比河东还要糟糕。”
“邺城方向,有迹象显示留守冀州的淳于琼和高览正在悄悄聚集部队,初步判断冀州袁军的目标是河内张杨。宛城方向,刘表正从各地征集调动部队,目前南阳附近已经聚集五万兵马。昌邑方向,曹操似乎正在忙于治理内部,并没有任何动作。徐州方向,袁术派出十万大军,分别由纪灵和张勋率领,已经进入徐州下邳、彭城和广陵。”
屈蒙汇报完毕之后,合上卷宗文夹,立在原地,默不作声。作为蓟城军情司在洛阳地区的负责人,屈蒙的年纪虽小,却是最早与刘和接触的读书人,也是最早接受刘和培训的心腹,当初军情司司长田畴在三户亭秘密潜伏的时候,屈蒙更是一直跟在田畴的身边,所以单论业务能力的素质,屈蒙其实是军情司的二号人物。
赵云仔细看着悬挂在议事厅北面墙壁上的那副洛阳周边地形图,良久之后,回头对众人说道:“洛阳周边形势看似纷繁复杂,但关键其实只有一处!”说完这句,赵云抽出腰间的长剑,用剑尖轻轻一点地图上的长安城。
“长安城,皇帝!”赵云似乎没有觉得自己用长剑指着地图上大汉皇帝所在的长安城有什么不妥,一脸严肃地说道:“河东郡可以丢,河内郡也可以丢,但皇帝绝对不能来洛阳!”
众人听了赵云这话,心头一震。洛阳的皇宫早就修好,洛阳城内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天天叫唤着迎皇帝还都洛阳,结果赵云刚刚来到洛阳,却对大家说皇帝不能进洛阳,这不是赤果果的目无君父么?
难道这是北面那位大公子的意思?
大公子这是要逼死皇帝的节奏么?
正当厅中几人疑惑之时,李严却是明白了赵云的意思,附和说道:“皇帝现在要是来了洛阳,我们根本无法抵挡袁绍、曹操、刘表和关中各路军阀的围攻,到时候我们在洛阳多年的心血将会毁于一旦!只要皇帝不来洛阳,不论哪一方势力最终控制了皇帝,我们都可以打着勤王护驾的旗号,专心对付这一路人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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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有些事只可意会
赵云和李严都认为不能让皇帝来洛阳,这与数月之前郭嘉对刘和的建议完全一致。试着猜想一下,或者赵云临来洛阳之前,正是郭嘉暗中将这个想法悄悄的告诉了赵云。
与历史上的曹黑子迎天子以伐不臣的做法不同,这个时空中的刘和完全没有必要将小皇帝迎到洛阳,然后借助于汉室和皇帝的旗号来行事,因为他的出身跟袁绍和曹操等军阀不同!
小皇帝刘协对于袁绍、曹操和刘表这些野心家而言,是奇货可居,只要将皇帝攥在手心,那么他们就可以占据大义的名分,然后行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勾当。但对于刘和而言,他不仅不需要挟持皇帝来树立大义名分,反倒是要离皇帝远远的,免得惹来一身是非和麻烦。
打个简单的比方,现在的傀儡皇帝刘协如果是整个大汉的裁判官的话,那么远在蓟城的太傅刘虞便是第一候补裁判,而刘和则是候补裁判的接班人。
那么,在怎样的情况下候补裁判才有机会取代正牌裁判出场呢?当然是正牌裁判出了状况的时候!如果身处洛阳的刘和心腹傻乎乎地将小皇帝迎进洛阳,只会稳固了刘协这个正牌裁判的地位,结果刘和这个候补裁判的候补更加没有机会问鼎至尊之位。
作为东汉开国皇帝刘秀册封的第一任太子刘强的正宗后人,刘虞父子那是根红苗正的皇室后裔,只要现在的皇帝刘协生命出了问题,这汉室传承就得落在刘虞父子的头上。
前些年刘虞虽然言辞拒绝了袁绍和韩馥拥立他当皇帝的做法,而且刘虞也却是是忠心于汉室,绝对没有篡权自立的心思,但真要到了现在的皇帝挂掉,大汉皇权无以为继的时候,刘虞必然不会坐视刘姓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到时候。刘虞肯定是要被他的好儿子刘和拱到皇帝的宝座上的。
把这事情再往深了说,如果刘虞父子与皇帝刘协在东都洛阳“幸福地”欢聚一堂,以目前各地军阀拥兵自重的情况,大家绝对不会放下兵器纳头便向洛阳朝拜,从此安心做听话的属下,因为这个乱心已经彻底勾起了野心家们的权力**。他们会找出各种理由借口,就像上次那样,给刘虞父子头上扣下很大很大一个“屎盆子”,然后大家打起勤王的旗号,再来一次类似的酸枣会盟。将刘虞父子当成第二个董卓来讨伐。
反过来说,如果皇帝和刘虞父子始终分在两个地方,那么皇帝就会成为最大的目标,无论是谁控制了皇帝,都会吸引各路军阀的围攻,这样刘和就有充足的时间按照自己的布局来重整河山。而且,一旦皇帝有个长短,刘虞父子作为候补“裁判”,立即就能扯起大旗来勤王护驾。就像上次刘和去长安一样,不仅能够获得名望上的加分,还逼得其他势力不好干预。
言而总之,皇帝对于非皇室宗亲的势力而言。是一块炙手可热的的奇货,但对于刘和而言,却是不折不扣的的烫手“大芋头”。刘和一旦沾手,轻则烫得掉皮。重则丢掉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
只是,这世上有的事情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就算郭嘉看出了刘和有意问鼎九五的心思。但郭嘉绝对不会当着刘和的面说出来,他只会以皇帝入洛阳则洛阳会被各路诸侯围攻为由来提醒赵云,而不是告诉赵云某位公子其实最希望看到有个不开眼的蠢货把皇帝弄死。
赵云同样看出来了刘和的心思,早在刘和带着他前往长安最终却以有人阻挡而不入长安城之后,赵云就明白刘和只不过是打着勤王的旗号为自己挣了一份名声而已。如果刘和真的在乎皇帝的死活,当时肯定会竭尽全力进入长安,守在皇帝的身边。
但是,赵云对于刘和的这份心思并不觉得反感或者是担忧,在赵云看来,这纷乱的天下如果不能让刘和这样睿智的人来治理,混乱的局面不知还要持续多什么年月。凭什么偌大的帝国要让长安城内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少年来治理?就凭他是光武帝的后人么?可大公子同样是光武帝的后人!
李严也看出了刘和的心思,但他不仅不觉得惊讶,反而有着一份隐隐的兴奋和激动。如果刘和有一天坐上了洛阳皇宫中那张龙椅,他李严作为皇帝当初第一个招揽的属下,怎么也要登上三公的高位吧?
李严明白,大公子永远也不会对他们说出有些话,但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心里必须得明白,而且有时候必须要去做,哪怕是背上一口黑锅。
皇帝可以在长安皇宫中驾崩,也可以被军阀掳到别处,但绝对不可以来洛阳,因为洛阳城是大公子刘和的洛阳城,不是傀儡皇帝刘协的洛阳城!
这层意思,大家总有明白的一天,但所有人绝对不能说出口……
邓海虽然想不到那么深,但却从刚才李严的话语中听出了洛阳的危机,开口说道:“我们申息军这几年一直守在函谷关至潼关之间,弟兄们倒是没有半点怨言,可到时候长安乱起来之后,万一朝中大臣护着皇帝要经过函谷关进入洛阳,我们总不好把他们打回去吧?”
“当然不能打回去,真要出现这种状况,你们申息军不仅要保护好皇帝和大臣们的安全,还要出兵长安,将逼迫皇帝和大臣们的乱贼打跑,再将皇帝安然无恙的送回长安的皇宫!”李严慢悠悠地说道,脸上还挂着一脸的正气。
“那要是申息军看到皇帝被袁绍的部下劫到河东甚至是并州去了呢?”邓海有些心虚地问道。
“那就随他们去!皇帝到了袁绍手中,他是一点也不敢怠慢,除非他想成为天下众矢之的!”张逸忍不住开口。
“嗯,我大概明白了。”邓海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惹的厅中几人哈哈大笑起来。
赵云正色说道:“派人前往河东给段煨传信,就说若是河东不可守,我们可以向他发开陕县至函谷关一带,允他率军退守这里。派人给河内张杨传信,就说沁水以北的地方都可以让给袁绍,但沁水南面务必死守不让,关键时候,我会派兵渡河增援于他!”
屈蒙提醒说道:“袁绍军文丑一部已经控制了河东通往河内的轵关陉,就算张杨有心依托沁水阻挡袁军,如今也是东西受敌的局面,就怕他到时候连沁水南边这些地盘都守不住。”
“文丑啊……倒是老熟人了,不知当他听说我来洛阳之后,是不是还敢来河内呢?”赵云喃喃自语,一点也不像是在说笑,却是引得几人身体颤抖,差点憋出内伤。
“子龙,是否派一员将领前往轵关陉的东端驻守,防止河东境内的袁军忽然窜入河内。这样也算是给张杨鼓了一口气,免得他心虚。”李严建议说道。
赵云点头说道:“正方所言有理,轵关陉是河东进出河洛地区的咽喉要道,确实需要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才能确保洛阳的安全。此陉易守难攻,所需兵力倒是不多,两千人足以,只是这守将的人选……不知正方可有什么合适的?”
李严仔细想了一下,发现洛阳如今可靠的领兵之人,除了赵云和他本人,剩下的也就是邓海、陈贵和贾逵,屈蒙勉强也可以算上,但是屈蒙现在负责整个南方的情报网络,身上的任务比防守轵关陉重要的多。按照以往的做法,邓海和陈贵作为副将,李严统领申息军,这样正好可以防范长安方向的变化;贾逵文武皆可,关键时候可以带领龙虎卫死守洛阳;赵云作为洛阳方面的军事负责人,关键时候是要向朱儁借调兵马,并且统领三军的,怎么也不可能去当守关的将领。
这么一番思索下来,李严有些郁闷地发现,竟然没有一个适合的将领前往轵关陉。
李严将无可奈何的眼光投向赵云,赵云也以同样的眼神回敬李严,似乎是在说:兄弟你可别怨我啊,把这么一个难题踢给了你。
“咦,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若是能将他收服,就算文丑加颜良一起攻打轵关陉,只怕也是讨不到好去!”一直不曾开口的贾逵,忽然拍着大腿大声说道。
“哦,洛阳城内竟有可以力敌文丑和颜良之人?梁道快说说看!”李严两眼放光地说道。
赵云听了贾逵这话,心里若有所思,暗忖道:难道贾逵提及之人便是公子暗中交待的那人?
贾逵有些兴奋地告诉李严:“这个汉子,便是寄居在洛阳城中的张邈部曲,长得甚是雄壮,身长只怕有九尺多,可惜面容有些丑陋,为城中将士们所不喜。我也是偶然听到手下负责军需供应的几个僚佐聊天时谈起,才知道世上竟然有一个人一顿饭吃得比十个人还多的怪事,所以特意去看了一番……”
随着贾逵一番介绍,众人面上都是露出了惊奇之色,就连赵云都有些意动,很想立即见到这为猛士。(未完待续。。)
第三八九章 猛汉典韦
洛阳城中,卫尉丞郑泰府中,原陈留太守张邈正与郑泰倒着苦水。
郑泰原为侍御史,后来因为谋诛董卓事情败露,逃到了外地。再后来,洛阳被刘和所掌控,郑泰带着兄弟郑浑返回开封老家,然后兄弟俩被太傅府征辟启用,郑泰留在洛阳,郑浑去了幽州。
卫尉丞是卫尉卿的副职,卫尉职掌宫门卫屯兵,相当于是皇帝的禁卫司令。按照大汉兵制,在京师有南北两军,北军由执金吾领,掌京师徼巡,南军由卫尉统领,掌官门内屯兵。如今皇帝尚在长安,而洛阳的防卫则由龙虎卫负责,所以郑泰这个卫尉丞虽然品阶不低,但实际并无实权。
张邈,字孟卓,是东平寿张人。他在少年时便以侠义闻名,喜欢接济贫困,助人为乐,倾家荡产,所以乡里壮士多有归附于他的,被人们称为“八厨”之一。
当初酸枣会盟之前,张邈便出任了陈留太守,而曹操和袁绍都曾得到他的支持。袁绍成为盟主后,时常表现得傲慢矜持、目中无人,张邈是个急脾气、直性子的人,为此便经常直言责备袁绍,因此得罪了袁绍。袁绍在冀州立足,暗示曹操杀掉张邈,但曹操却不肯答应,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张邈得罪了袁绍,自己便要反过来成为袁绍的刀子,替袁绍杀掉张邈这样有名望的人物。
去年曹操攻打徐州的时候,张邈与兄弟张超以及臧洪暗中联结起来,一起在兖州造反,原因主要由两个方面。一是曹操在兖州大搞打压世家士族的那一套,这令世家出身的张邈和臧洪十分不满;二是曹操出兵徐州杀得人太多,踩到了张邈做人的底线,所以张邈明知道造反成功的机会不大,依然愤然起兵。
张邈起兵失败。弟弟张超被留守兖州的夏侯渊抓住砍了头,另一个同伙臧洪逃到冀州被袁绍的人抓住,若非刘和暗中出手,说不定臧洪现在也已经成了“革命烈士”。幸好陈留就在洛阳边上,张邈的脑子也足够灵活,发觉事不可为之后,就带着数百家兵一口气逃到了洛阳,然后得到洛阳方面的庇护。
郑泰为人有喜欢结交豪侠朋友,在洛阳又没啥事情做,所以便将张邈请到自己府中。两人每天都要聚在一起喝点小酒,吹个牛逼神马的。至于张邈从陈留带出来的七百多私兵,则被郑泰塞进了城内军营之中,每天吃喝不愁,但也不许到处乱窜,免得扰乱了洛阳城内的秩序。
张邈拿起酒盅闷了一口之后,有些郁闷地说道:“本以为来了洛阳之后,还能混个一官半职的,结果眼看大半年过去了。长安方向一点动静都没有,害得某现在想请人吃顿饭都没有着落,只能在府中混日子打发时间。”
郑泰安慰张邈说:“混日子怎么了?如今这天下,有几个人能在洛阳城内天天喝着美酒混日子呢?我知道孟卓兄出任一州的本事。可惜如今军阀割据,在天下没有平靖之前,你我都得耐心等候着呀!”
“可是,李正方不过二十几岁。如今便已是太傅府长史,跟在他身后的那个贾逵也是年轻人,另外一个叫屈蒙的。更是刚刚弱冠之年,让这些年轻人把持着洛阳的军政大事,以后还要把持朝政大局,我总觉得不妥当啊!”张邈有些不甘地说道。
郑泰摇头晃脑地说道:“有志不在年高,甘罗当初八岁可以拜相,你可不要小看了李正方和他领着的那群人!北面那位大公子,当初年不及弱冠,就敢带着孤军直闯长安,如今在北方更是呼风唤雨,说不定几年之后,就要入主洛阳了。”
“哼哼,现在的情形没有公业想得那么乐观吧?我可是刚刚听说袁本初已经率军逼近长安了,只怕用不了多久,这洛阳城也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郑泰放下酒盅,一脸深沉地说道:“如果形势真到了那般急迫的地步,我一定会带着郑家男丁登上洛阳城头死守,绝不会遂了袁本初的心思!”
“好,就冲公业兄这句话,到时候一定也要算上张某人!”张邈拍手称快。
“哼,你当然得上!袁绍最想杀的人可是你张孟卓,洛阳城内其他人还可以向袁绍乞降,唯独你张孟卓如今无路可去!”
两个失意之人越说越激动,酒便下得特别快,不多时郑泰和张邈都醉了过去,就这样伏在酒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当郑泰和张邈借酒浇愁的时候,距离郑府五里之外的北门大营内,有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双手提着营内的军需官的衣襟大声咆哮:“你着贼鸟厮,说好的每隔三日便要管某一顿酒,为何昨日迟迟不来,害得你家爷爷白等一场!”
军需官的身材本不算矮小,可是被这魁梧汉子提着却是一点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听他软语解释说:“好汉切莫动手,先把某放下来再说!”
营内与那魁梧汉子一伙的同伴也是出声劝阻道:“典疯子,赶紧将军需官放下来,千万不可伤了他。我们如今是客居洛阳,怎可胡乱生事,若是坏了规矩,只怕要连累张大人的!”
或是听进了众人的劝阻,魁梧汉子将提在双臂之间的军需官轻轻放在地下,然后有些不甘地说道:“哼,看在你往日对我们还算勤快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今日可曾将酒肉带来?”
军需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支支吾吾地回答:“嗯,好汉莫急,这酒肉自然是有的,不过却不在这里,还需好汉自己去取……”
“什么?!你这鸟厮,是不是讨打?竟敢拿言语搪塞你家爷爷!”魁梧大汉暴跳如雷,捋起袖子就要用砂钵一般大的拳头来打军需官。
“兀那汉子,还不住手!”营门口一声爆喝,只见身穿明光铠甲的邓海黑着脸走了过来。
“你可是名叫典韦?”邓海来到魁梧汉子面前,一脸严肃地喝问。
“某便是陈留典韦,不知这位将军寻某何事?”魁梧汉子昂着头,浑然不怕。
“听说你每天无酒不欢,每顿无肉不喜?”
“好男儿生不能五鼎食,死亦当五鼎烹,某便是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可惜这鸟营忒是小气,三天一坛酒都不能满足!”
“少废话,想喝酒吃肉,那就拿起你趁手的家伙跟我走,你若是能败了一人,今后顿顿酒肉我都包了!”
邓海把手一挥,然后转头就走,根本不给典韦考虑的机会。
等到邓海走出营门之后,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厮也太雄壮了一点吧?看样在真的是很能打呢。也不知道子龙将军到时候能不能降服得了?”
别看典韦长得五大三粗的,实际上他可不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相反典韦其实很有脑子,惯于扮猪吃虎。等邓海离开走远之后,典韦陪着笑脸将刚才被他吓得不轻的军需官小声问道:“刚才进来的那位兵将是什么身份?我看他身上穿着明光铠,想必不是普通人吧?”
军需官把头一扬,傲气地告诉典韦:“好教你这鲁莽汉子知道,方才来跟你说话的可是申息军两位副将之一的邓将军!你还不赶紧追上去,让他送一场富贵!”
典韦听说邓海的身份之后,顿时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嘿嘿,看样子是有人想来挖咱了,我得先去问问张大人,看他是个什么态度。”
典韦想到这里,拿起自己的两柄硕大手戟,撒脚丫子便向郑府方向跑去。
等在营门外的邓海眼见典韦不来跟自己说话,却是出营之后朝南跑,赶紧骑着马追了上去。
“嘿,典韦,你这是要去哪里?与你比试的人已经在太傅府中候着了,你跑错方向啦!”
典韦一边跑,一边转头对邓海说:“典某虽然无酒不欢,无肉不喜,却是忠义之人,我得先去见一见张大人,看他愿不愿意我替你们效力!”
邓海闻言有些生气,激将典韦说道:“你这蠢厮,真以为赢定了么?我告诉你,这次你要面对的那人可是真正的百战百胜的勇士,自他出道以来,还从未败过!别以为你身材魁梧,有几分蛮力便是厉害,这次有你好受!”
典韦闻言,忽然就停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邓海,眼睛中冒出炙热的光焰。“邓将军,你不是在诓我?这洛阳城内真有能与某一战的勇士?”
“有没有,随我去一趟太傅府,便见分晓!”
“好!我这就随你前去!”
史载典韦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有大志气节,性格任侠。他的同乡刘氏与睢阳人李永有仇,典韦便为刘氏出头。李永曾任富春长官,家中备卫甚为森严。典韦便亲自驾车,车上载着鸡肉和酒食,伪装正在等候别人的闲人,当李永从府中走出来时,典韦便怀揣匕首向前截杀李永,还杀死了李永妻,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李府中走了出来,然后取出车上刀戟,步行离去。
更为惊人的是,当时李永所住的地方紧邻闹市,事发之后有数百人追杀典韦,但最终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靠近典韦。典韦步行了四五里之后,遇上李永的同伴,双方大战一场,典韦安然脱身离开,自此豪勇之名传遍了乡里。
此时的典韦,还是张邈手下的一个小小的掌旗官,并未投奔曹黑子,而等在太傅府中的那位勇士,自然就是刚刚来到洛阳不久的赵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