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暗藏的威胁
风声已逝,雨珠渐止。
乌云被层层剥开,飞檐下的红樱绿柳上挂着的水珠,在耀日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几只鸟儿自巢中探出头来,乌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窗内相拥的男女。
哭的就了,叶莎声音逐渐沙哑,红红的眼圈里是无力的美眸,凝望着前方发呆。
我这作的什么孽。赵闲暗自摇头,想了想露出几丝笑容,贴在她耳边嘿嘿道:“莎莎,按理来说,我们在佛堂已经喝过交杯酒,也算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叶莎手轻轻垂下,眸子神色不改,冷淡的不知其心中的想法,唯一的改变,恐怕只是她心中的痛恨和悲伤不是那么深了。
赵闲眼珠转了转,又看了看外面的小花园,眼前一亮道:“花红柳绿,艳阳如春,如此美景,让人不禁诗兴大发,我来抄首…咳!做首诗给你听吧!那什么……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碧柔……”
“够了!”叶莎自他怀中坐直身子,凝望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听。”
“好好好!那我就不念了。”赵闲连忙止住话语,拿起桌上刚吃到一般的饭菜,舀了一碗汤来:“你饿不饿,来吃点东西。”
叶莎定定望着他,泪水在眼窝里打转,单刀直入的问道:“赵闲,你打算把皇兄怎么样?”
“这个…”赵闲伸出的手微微一僵,舔了舔嘴唇。尴尬道:“你哥哥身份非同小可,我也做不了主,只能将他押往长安。不过我可以保证他的安危,不会受到委屈的。”
“你连自己妻子的安危都没法保证,让我怎么相信你的承诺?”叶莎轻轻摇头说道。
赵闲闻此一言,脸色顿时变了变,想要辩解,却说不出话来。
叶莎凝望他半晌,才淡淡道:“我要去长安,你把我和皇兄一起押送过去。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赵闲十分为难,摇摇头道:“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冒险。”
叶莎笑了几声,眼中却泪光朦胧:“不把我也押往长安,你有什么理由。让我相信你能保全皇兄的安全?”
“你现在是的妻子。这个理由还不够嘛。”赵闲毫不逃避的望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
“妻子?”叶莎缓缓摇头:“那杯毒酒喝下,我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和你没有关系。”
赵闲幽幽一叹。也没指望现在就冰释前嫌,当下点点头道:“那好,咱们从头再来一次就行了。这次我死皮赖脸的追求你,你一定不要答应的太快,就当对我的惩罚了,怎么样?”
赵闲这厮城墙般的脸皮,已经让叶莎无话可说了,转眼望向了别处,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
赵闲见此嘿嘿笑道:“默认了就好。你先在这里歇息,我去叫大夫来。”说罢,不等叶莎反悔,他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穿过垂花门,进如内宅的之间,远远便可听到悦耳琴音,急如劲风缓若流水,其功底相当不俗。
隐隐的还可听到几声女子的声音:“五子连珠!沈姑娘,我又赢了,你可莫要见怪哦!”听这熟悉的身影,是安大小姐的。稍许,沈雨咯咯笑声传来:“姐姐见外了,这棋当真有趣,小女子真是开了眼界……”
两个女人在下五子棋?她们怎么搅到一起的?赵闲缓步上前从窗口看进去,却见安大小姐的闺房里,三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坐在其中,风御医在旁边扶琴,纤指轻拂,摸样是美不胜收。
他轻轻咳了一声,屋里琴音顿时止住,安大小姐回过头眼前一亮,忙走出屋子,问道:“赵闲,你来后宅做什么?是不是又想偷偷溜进来使坏?你这人怎么这样?女儿家的清白是大事,万一沐浴时被你撞见,还不得已死全节啊……”
巴拉巴拉一大堆,赵闲听的二目圆睁,愤然道:“大小姐,我堂堂江南第一才子,在你眼中就是那种暗中窥伺人沐浴的小人?我上次是无意撞见的,再说你没转过身我也看到什么……”
“什么!!”安大小姐脸儿顿时红的发紫,又气又怒道:“你…你真偷看过?”
“没有没有,开个玩笑,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赵闲整理着衣服,做出道貌岸然的表情:“我来这里了,主要是刚刚诗兴大发,做了首好事,你来听听: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碧柔…”
“啐!不害臊!”安碧柔羞不可耐,在他脚背上恨踩了一下。
这招果然通杀。赵闲摸了摸鼻子,露出得意的笑容。稍许,他看着屋里,又问道:“碧柔,你怎么和沈雨在一起?你们很熟嘛?”
“你还敢说?!”安大小姐露出几丝羞愤,狠狠瞪了赵闲几眼:“你篡了大梁的天下也罢,竟然还敢做出欺男霸女的事情,在皇宫里,你把人家祸害的不成人形,我自然要替你补偿人家。沈雨好歹是大家闺秀,京都有名的才女,受了这等打击,玩意想不开你不是造大孽了。”
在宫里被祸害的不成人形?那是我好伐!赵闲眨了眨眼睛,他后背现在还疼着,心里非常不平衡,摆了摆手手道:“岳季恒的话你也信?这些事以后慢慢和你解释,我和沈雨清清白白没啥牵扯,你放心好了。”
“是吗?!”安大小姐面色不善的瞪了他几眼,现在不相信,自顾自的扭头去了外院。
赵闲暗自摇头,突然又想起了真事,连忙把风御医叫出来,让她去照看叶莎。
待人都走了,沈雨才姗姗从屋里走出,来的内院的花丛旁,似笑非笑的道:“赵大公子,你这才华,好像一点没变啊!勾搭女孩子的功夫,恐怕无人能及了!”
“过奖过奖。”赵闲走过去,微笑道:“沈雨姑娘,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别说这些没用的。”沈雨美眸婉转,凝望着他:“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想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从北齐的陷阱里钻出来。”
她轻轻一叹,微笑的:“其实我心底,非常想就这样杀了你一了百了。建始帝是我名义上的丈夫,我爹位极人臣权盖三公,我却傻乎乎的相信了你的鬼话,把我拥有的一切都抹杀了。现在看着我亲手帮你打下来的天下就要拱手送人,我心有不甘,若你真的委曲求全将这大梁的一切都献给了北齐,即便他们会放过你,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沈雨说的是实话,她只不过是个女人,天下归谁都一样,但身为深藏幕后的谋士,她完全无法忍受自己尽心尽力帮赵闲得到的东西,就这样成为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赵闲轻轻摇头,他不想提这些事情,上前岔开话题道:“对了,提起令尊,我还想问问沈老前辈现在如何?那些不懂事的大头兵没亏待他吧?”
“家父武艺出神入化,岂会被几个杂兵难住。”沈雨莞尔一笑:“爹爹并不知道我与你合作的事情,你最好也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我害怕娘亲伤心。还有,我爹在大军入京之时,就和我失去了联系,正常情况应该是去云游四海,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若他听说我被你糟蹋,还强行掳进安府,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花容乱颤说不出的动人。蛇蝎美人,这个词形容沈雨恐怕一点都不为过,若被她清纯的表象欺骗,迟早会像赵闲以前那样被打个半死。
“什么?!”赵闲大惊失色,想到在常州,沈凌山惊天一剑差点灭了柳姐,他都心有余悸。这老家伙的实力估计接近半神了,被他知道我强行祸害她闺女,要来暗杀我谁挡的住啊?
赵闲急道:“喂!沈雨小姐,我们是盟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坑我?”
“是你坑我在先,咱们彼此彼此。”沈雨咯咯轻笑,眉目间说不出的欢乐。
赵闲抬抬手,无奈道:“我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你编造我祸害你的传闻也罢。我顶多损失点名誉,可你你不和令尊解释清楚,他要是来杀我,整个京都不见得有人能挡住啊!”
沈雨轻轻摇头,挺了挺酥胸道:“我爹武艺出神入化,要暗杀某人确实无人能挡。不过只要我在你身边,他定然会先露面问清楚再动手,也就是说能挡住我爹的人,只有我了。”
赵闲心中一喜,正想让她贴身保护自己去长安,突然又反应了过来,狐疑道:“沈雨小姐,你不会是想找个借口随我去长安,故意这么说的吧?”
“你爱信不信,反正死的又不是我。”沈雨轻轻笑道:“赢了没彩头,输了立刻就死,看你敢不敢赌了。”
赵闲还真不敢赌,当下也不在和她絮叨,心中牵挂叶莎的安危,便转身往外院走去。刚刚行处几步,他又觉得不安全,回身道:“算了,还是你跟我一起吧!令尊实在太有威慑力了。”
沈雨笑容越发灿烂,这才缓步跟随着赵闲的步伐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刺客
翌日清晨,在京都耽搁许久的赵闲,带着大军晃晃荡荡的出发,目标直指长安。
安家各地前来投奔他的兵马加上岳季恒的人总有二十余万,赵闲只带走了一半,其余的人全交给了岳季恒留守后方。这样做的目的,一则是带着全部人马北齐不可能放行,而来就是他不想到了北齐,连说话的资本都没有。
大军慢慢登船驶入湘江,赵闲立在岸头的石亭内,望着一艘安家的商船久久没有移开目光。微风吹拂着他背后的披风,感觉就像一块巨大的望夫石。
“大小姐,少爷在看我们诶!”紫月小侍女趴在商船的窗口,恋恋不舍的望着岸上之人,见赵闲招手,她也忙挥舞起来。
“是嘛?”商船甲板上,安碧柔脸色不快,好像赵闲的送别满不在乎,可起眼中的担忧还是无法掩饰。
而在她的旁边,萧姐姐慢条斯理的挽着头发,性格泼辣的她可不会把不满藏在心里,幽幽的嘀咕道:“这没良心的,有了新皇后就把姐姐赶到江南去,白伺候你这么久,以后再也不答应你那些过分的要求了……”
只可惜江风呼啸,在缠绵的私语又能传多远,只有眸中那无法掩饰的不舍,深深刻在彼此的脑海。
孤帆渐行渐远,最终变成了模糊的黑点。赵闲依旧立在石亭中,任凭江风吹拂着头发,满脸闷骚的道:“引人神伤是离别,此情此景。唯有赋诗一首,才能表达我的心情啊!”
话音一落,他便指剑微抬,酝酿许久……
渐渐的,他脸色尴尬起来,轻咳一声摆摆手道:“哎!算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哈哈哈哈!”一阵贱贱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赵闲回头看去,却见胡一刀小步跑了过来,啧啧有声的道:“闲哥。这半年来。你本事长了不少,脸皮还是一点没变啊!”明明作不出来诗,还一切尽在不言中,闲哥就是闲哥。
“呸!少胡说八道。”赵闲神色微整。严肃道:“这叫娱乐精神。现在不比常州。在外总得注重我这高大帅气的形象,也只有在没人的地方才能放松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是是是!”胡一刀三角眼里尽是笑意:“你现在是大梁的总瓢把子。手底下几十万弟兄,自然要注重自己的形象。说的也奇怪,以前在常州总觉的你平易近人,现在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阵无形的气势,就跟咱常州的知府似得。要不是咱们一起长大,我都能被你吓的跪下。”
我在常州平易近人?赵闲颇为意外的笑了一声,摇头笑道:“一刀,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奉承我,你不想吐我都反胃了。”
“额…”胡一刀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闲哥,你要带着大军去长安,那个地方我从小到大听过多少次,做梦都想去看看,要不你把我也带着。”
赵闲靠在石亭的柱子上,拍拍他的肩膀:“那凉快那呆着去,你跟着我能作甚?”
胡一刀脸色一沉,‘唰’的抽出腰间的宝刀,神色严肃的道:“我胡一刀纵横桂花巷十余年,最信奉的就是一个义字,虽然本事不大,但为闲哥你挡刀还是可也得。”
我天,我还需要你挡刀?赵闲摇头嗤笑道:“我这半年来都在习武,百八十个大汉都不一定进的了身,那需要你给我挡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胡一刀连连摇头:“你总有疏忽的时候,我胡一刀为人谨慎,只有我在你身边,保准没有刺客能逃过我的眼睛。比如你看那个树丛里面……”
胡一刀说到兴起将手指到石亭外不远处杂草丛生的地方,赵闲下意识跟着看过去,却突然听到‘咻’的一声剑鸣,一道白色人影如同柳絮飘然而起,以奔雷之势袭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声机括轻响,数只利箭急急飞了过来。
“我的天爷嘞!瞧我这乌鸦嘴。”胡一刀一蹦三尺,大呼小叫的躲到了柱子后面,鬼嚎道:“救命啊!救命啊!!”
我日。赵闲又不是高来高去的大侠,百八十个大姑娘倒是能对付,这些突然冒出来的刺客不是要人命嘛。
他连退几步,那些利箭惊险的从头顶飞过,撕开的空气擦的他脸颊生痛,更要人命的是那白衣人已经到了跟前。
“来的好!”赵闲情急之下,只得爆喝一声,将手探入怀中,冷笑着看向那蒙面的白衣人。
有诈?飞袭而来的白衣人,带着几丝皱纹的眼角闪过谨慎之色,二话不说连忙往旁边闪去。
赵闲乘此机会,掏出把银票洒在地上,大喝道:“阁下,你钱掉了。”说完,飞身跃出石亭朝侍卫的方向跑去。
“敢戏弄老夫!”白衣人顿时气急败坏,厉啸一声轻点围栏便腾身而起,再次追了上去。
赵闲那是这刺客的对手,不过那是老夫也让他听出了来人,当下急急抬手道:“沈候爷,打打杀杀多伤和气,有话好好说。”
沈凌山见被识破,也没了掩饰的意思,扯下面纱暴怒道:“雨儿了?你把她怎么了?”
京都沦陷后,沈凌山作为建始帝心腹,自然早就卷被子带着家小逃了。沈雨武艺高强,他本以为沈雨能自己安然离去,却没想到在坊间听到那样的传言。平时安府严防死守根本没法潜入,也就今天才找到机会。
我能把沈雨怎么样?没被她结果都算走运了。赵闲还在想该怎么说,沈凌山就等不及了。刺杀可不是拉家常的时候,他抬手一剑就朝赵闲脑袋削了过去。
“爹!”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沈凌山连忙停下动作回头看去,却见沈雨美眸含泪,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赵闲这才松了口气,忙上前跑到沈雨身边,心有余悸的道:“沈姑娘,你可算来了,在晚一步我就不完整了。”
沈雨没有回话,而是当在赵闲身前,泫然欲泣的道:“爹!你饶了他吧!”
“嗯?!”赵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那可怜楚楚爱恨交织的样子还真是没得挑剔。
沈凌山提着剑,急道:“雨儿,这个小子可是欺负了你?”
沈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抱住赵闲的胳膊,凄楚道:“爹,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
“啊!?”赵闲张大了嘴巴,眼中尽是不可思议,他忙不动声色的道:“沈雨姑娘,你做什么?这进展太快,我还没准备好了。”
沈雨淡淡瞪了他一眼:“不这样说,难道告诉我爹我帮你伪造遗诏?那样我爹还不得和我断绝关系啊。”
“可是这样说,你爹会宰了我的。”赵闲急忙想抽出手,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凌山闻言果然暴怒,用剑指着赵闲:“京中的传闻竟然是真的,你这无耻败类,接老夫一剑。”
“不行!”沈雨连忙止住他爹:“你若杀了他,女儿…女儿也不活了。”
“你这傻丫头,怎么如此糊涂。”沈凌山又气又急:“这厮对我心怀芥蒂,才会对你下手,你怎么能被他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我花言巧语?你和建始帝合谋阴我的事情怎么不说。赵闲心中暗叹:算了,我利用你伪造遗诏,也算是坑了你一次,咱们算是扯平了把。
沈雨连连摇头:“爹,你就饶了他吧!女儿已经失去了拥有一切,不想在失去这最后的归宿了。”
与此同时,四德等保镖也火速赶了过来。沈凌山见闺女执意阻拦,也没有办法,只得不甘的哼了一声,在被包围之前飞离了此地。
得以脱险,赵闲微微松了口气,看着沈雨微笑道:“沈雨姑娘, 你的演技很不错啊,我都快当成真的了。”
沈雨挽着耳边垂下的发丝,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确定我是装的?”
“额…”赵闲脸色微微一僵。这妮子, 不会说真的吧?不过想想都不太可能。
“开玩笑的。”果然,沈雨咯咯笑了几声,摊开双手道:“你刚才也看到,我爹还没打消杀你的心思,你以后可得当心点哦。”
这是个问题啊!被沈凌山惦记怎么睡得着觉。赵闲愁眉不已, 看着逐渐装载完毕的船队,只得道:“沈雨姑娘,看来这些日子,只能委屈你跟着我了,我们上船吧,或许走远令尊就不会追来了。”
“或许吧!”沈雨轻轻一笑,也没有拒绝,径直往赵闲的船只行去,淡然的摸样和方才大相径庭。
赵闲见状,不禁心中暗叹:好演技,这女人确实危险,我都分不清真假了。他怕沈凌山杀个回马枪,也急忙回了船只。待所有随行的船只全部装载完毕,便一声令下,缓缓往北齐进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肉丝
时间如同手里的细沙,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春去秋来,日子已经到了九月初九。
九九重阳,时逢仲秋之际,漫山遍野枫叶如火、金菊灿满。北齐都城长安,无数仕人百姓出游,登高赏色。亦有许多五湖四海的商客,闻名而来欣赏这等盛景。
而距长安百里之外,伴随着马铃轻响,游人如梭的官道上,行走着一个商队,其中有几个黄头发的异族,正用流利的口语和同行的北齐商人攀谈。就在他们谈的兴起之时,却隐隐听到轰隆隆的马蹄声,铺天盖地震人心神。
回首望去,游人商客无不长大了嘴巴,只见天地一线之处,缓缓冒出几个举着大旗的黑甲骑兵,上书一个大大的‘赵’字,而后的人马源源不断的冒了出来,其中还带着数量囚车。
北齐与大梁最显著的区别就是铠甲一白一黑,这些人毋庸置疑是大梁的兵马,可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官道上的行人识趣的让开了道路,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军队走过,互相攀谈着这些人的来历。
不过,当他们知道这些人,只是投降压着旧主前来投降的大梁军队后,都不屑的大笑出声,仔细看去,这只军队还真没有佩戴兵刃。
军中将士无人言语,脸上大多漠然。这些是安家的军队,让北齐头疼的近百年,现如今他们要像曾经的对手投降,从此共事变成上下级。心中颇有怨言,只可惜主帅无自立之心,他们除了服从也无其他的选择。
大军缓缓行过,主帅始终没有露面,不少平民想看看那个孤身灭了大梁的家伙,追了许久没能如愿,也就只好放弃了。
赵闲携带面圣的军队到达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回了长安。此时,这座巍峨的古都内外,早已密密麻麻镇守了无数兵马。围的如同铁桶一般。
秘卫的总部之内。苏荷静静坐着书房中,品着茶水,看着面前的一盘棋子含笑不语,心情非常不错。
“雷老将军。你觉得老生。这盘棋如何啊?”一字落定。她抬目望向眼前的人。
密闭的书房中,还对坐一壮硕的老人,浑身金甲。虎目不怒自威,真是在金陵城外,与赵闲交手被扫下马的北齐战神雷克沙。
雷克沙轻拂胡须,目中尽是钦佩:“苏大人,您这盘棋,真是让老夫开了眼界。北方鞑子年年来犯我朝,大梁又在后方捣乱,两面夹击把老夫愁的焦头烂额,现如今大梁不存,天下一统,老夫便可专心对付鞑子。如此惊天之功,全耐苏大任您啊!”
苏荷淡淡点头:“雷老将军过奖。”
雷克沙这番话绝非奉承,他粗狂的笑道:“去年除夕,令徒求老夫撤军,帮赵闲立功,夸下海口说两年之内兵不血刃灭了大梁。我雷克沙戎马一生,还未丢过那么大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这脸丢的值,老夫巴不得天天丢这人 。”
苏荷嗯了一声,却又轻哼道:“赵闲的功绩,全是我北齐一手给的,此人胸无城府、立场不坚,根本不配手握重兵,名震天下雷将军你齐名的安家军,交在他手里简直浪费。”
雷克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大梁就是被安家灭的,北齐岂能让这种只听命与安家的私军继续存在。他蹙眉道:“苏大人,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赵闲?”
苏荷淡淡一笑,将手中棋子弃入竹篓,虽未明说,眼中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雷克斯抚摸着虎须思索片刻,轻轻摇头道:“老夫也觉得快刀斩乱麻不错,免得留下火种后患无穷。不过,陛下对此人颇为感兴趣,恐怕不会答应处死他。”
“就是因为陛下不答应,老身才请将军您来的。”苏荷干苍的手指敲着桌面:“明日赵闲因当就可以赶到长安,到时陛下会在金殿接见他,瞒着陛下将赐他的酒里换成毒药,待他毒发身亡,麻烦自然就解决了。仅凭大梁群龙无首的残兵败将,掀不起风浪。”
“这如何使得。”雷克沙眸子微怒:“期满陛下,可是会祸及九族的。”
苏荷幽幽一叹:“雷将军,正因为如此,老身才把此事告诉你。事成之后,您陪同老身一起劝说陛下,她一定会明白的。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北齐万世长存啊。”
雷克沙皱了皱眉,虽然期满陛下罪该万死,但能彻底根除大梁这个心腹大患,还是值得一试的。他思念至此,不禁点了点头:“老夫为大齐尽心尽力,只要是利于陛下,即便做一会恶人,又何妨。”
“好!好!”苏荷连笑几声,目中阴毒之色更深了。
而在这间书房的屋顶,苏婉云轻轻隐藏在上面,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心中又气又愤,没想到姑姑竟然如此狠辣,竟然要杀了赵闲。柳师妹已经怀胎九月,腹中胎儿即将分娩,难道姑姑就不考虑她的感受吗?
恍惚间,那句‘我相信你’又回荡在耳边,她冰冷与雪的脸颊渐渐融化,咬了咬下唇,眸间上多出了几分异色……
※※※※※※※※※※※※※※※※※※
同一片天空下,赵闲无聊的靠在车厢内,遥遥看着远方。心中好似被无数的蚂蚁撕咬,痒的他恨不得就这样飞到长安城。
带着大军行进速度自然慢上不少,带着大军行军近两月,他浑身上下都难受的要死,可为了在当爸爸之前来的柳姐的身边,他还是咬着牙加快速度赶来了,算算日子,应该还来得及吧。
也不知道花语现在在做什么,和小梦一起做小孩衣服,还是继续在小院里种花了?赵闲眼中透出难以言喻的思念,从‘出生’到这个地方十几年间,他就没离开花语超过三天,自从离开了常州,二人的小世界便彻底垮塌了,赵闲做梦时还可以看到曾经的温馨,睁开眼睛却发现一去不复返了。
待把军队交给北齐,我应该就能顺利脱身,回常州当我的小铁匠了吧!只是不知道安大小姐和萧姐姐两个娇生惯养,愿不愿意当我的婆娘。赵闲禁不住轻轻笑了几声。还有怡君,她现在肯定和黄天天一起到处欺负人,也不知道几个月不见长‘大’了没有,不过以怡君的资本,在长手的抓不住了…
“少爷,你傻笑个啥?”四德穿着亲卫的铠甲,骑着马来到窗边,看着赵闲留着口水坏笑,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咳!”赵闲连忙晃了晃头,正色道:“少爷我正在思考未来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你懂个什么。”
四德巨大的体型几乎把马压弯,他肥肉一抖一抖的,嘿嘿笑道:“想着天下百姓,还能目露淫光,少爷果然不是凡人。”
“去去去!”赵闲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你跑来找我有什么事请?”
“哦!对了!”四德这才想起正事,凑过去道:“少爷,北齐来了引接的官员,在前方的小镇上等候,刚刚来消息说让你快点过去,那人等不及了。”
“切!”赵闲不以为意的摆摆手:“爱等不等,少爷我是来见北齐皇上的,其他的人要见我,让他晚上来我房间…呸!晚上来我书房,否则那儿凉快那儿呆着去。”
四德肥肥的手指把在窗口,说道:“那人好像认得你,还让报信的人说他叫…叫‘肉丝’!”
“肉丝?!“赵闲莫名其妙的道:“我还杰克了…等等,肉丝?”他心中一动,这不正是他和星雅开玩笑是说的话吗,难不成来的是那女人?
想起长美艳绝伦的星雅小姐,赵闲蹙起了眉头,想了想又露出几丝笑容,起身道:“传令下去,原地扎营,我们去见见那‘肉丝’。”(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王肉丝
快马扬鞭,赵闲携带着侍从四德,火速来到了那个小镇。引接的人先把他领到精心准备的住处,他美美的洗了个澡,才往镇上的小酒楼行去。
而他刚刚出去不久,那间房里的窗口便潜进来一人,素衣如雪,身材高挑,正是苏婉云。她额上还浮着几丝细汗,显然一路行来耗费了不少体力。
“赵闲跑到哪里去了?”苏婉云眉头轻蹙,左右环视几番,屏风上还搭着赵闲换下的衣物,肯定是他的房间无疑。
赵闲不在,她心中不由更加焦急,不过转念一想,她此时露面的话也难以解释自己的身份。
想了想,她便从书案上去了一张宣纸,写下一个几行小字后,放到了枕头旁。
为防消失太久苏荷起了疑心,她又连忙自窗口飞离而去。
而无意间错过苏姐姐的赵闲,跟着北齐的官员左转右转,走了许久才到镇上一处酒楼。
他见这里兵马不多,不像是鸿门宴的样子,便将四德留在了楼下,独自进入其中。
此时酒楼大堂空无一人,他左右转看了几番,莫名其妙的道:“有人吗?星雅小姐?苏香凝?我知道你在这里,这空气中迷人的女儿香出卖了你。几个月不见,赵某对你魂牵梦绕甚是想念……”
“哎呦呦!这位就是赵闲将军吧!”话音未落,背后便传了几声轻笑。他觉得声音不对劲,回首望去。却见一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干瘦老人走了出来,身着普通家丁袍子,眨巴着小眼睛看着他,后面还跟了个小厮。
“正是在下。”赵闲刚才发春的摸样被撞见,脸色稍稍一红,皱眉道:“阁下是!”
“小的王肉丝,是宫里派来引接将军的,你叫我肉丝就好。”阴阳怪气的老男人娇羞抬手虚打了一下。
王肉丝?你他娘在逗我?赵闲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千言万语都化为了一句话:“靠!叫这名,你饿死鬼投胎啊?”
说罢。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的往外走去。真是晦气。白洗澡收拾这么久,该见的人没见到,还遇到个死变态,肉丝?肉你妹夫啊!
刚走出几步。便听道身后传来一连串的闷笑声。虽然强忍着。赵闲还是瞬间就听出是个女子。
他忙回过头来,却见‘王肉丝’身后的小斯,正捂着肚子笑的花容乱颤。
仔细看去。这小斯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睫毛弯弯,柳腰盈盈不足一握。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无限婀娜,轻笑间眉目晕红,身体轻颤,摇曳生姿,颇有一番动人风韵。
这女扮男装的人小斯不是星雅有是谁,只可惜放在低着头,赵闲又没注意,竟然没有认出来。
赵闲这才恍然大悟,回过身来无奈道:“原来星雅小姐在这里,我就是说嘛,怎么会有人叫王肉丝。”
星雅忍住笑声,嗔了他几眼:“死骗子,什么空气中迷人的女儿香,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来了这里,还花言巧语的在哪里演独角戏。不过,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我老婆都在你们手里,我能不会来嘛?”赵闲耸了耸肩肩膀,轻笑着打量她几番,疑惑道:“你怎么穿着下人的衣服?难不成惹怒的你们的陛下,被贬成下人了?”
说话间,那个‘王肉丝’已经默默退了下去,星雅提了提有些大的小厮服装,幽幽一叹道:“朝中命人来引接你,我是偷偷跟着他们跑来的,自然要打扮的低调些,这里的人十有**都认识我,被发现可就惨了。”
“你偷偷来找我作甚?”赵闲谨慎的看了她几眼,突然惊恐道:“我现在可不是你的俘虏,图谋不轨我可不会答应你。”
“啐!胡说八道。”星雅瞪了他一眼,轻轻哼道:“你现在是我…我朝的大功臣,帮北齐统一了天下,我这几天高兴,特地跑来引接你还不行吗?”
“是吗?”赵闲意外的笑了笑,脸上满是感动。
星雅美眸转了一转,神神秘秘的说道:“对了!我这次来见你,还有个目的就是想问问你要什么封赏?我好回去和陛下禀报,免得你狮子大开口,她生气把你给斩了。”
说到奖励,赵闲脸色稍微暗了暗,转头看向她:“星雅小姐,我不要什么奖励,现在能让我见见我的妻子了嘛?我就这一个要求。”
“额…”星雅脸色稍稍一僵,眉宇见呈现尴尬之色,踌躇半晌,还是摇头道:“我…我没那个权力,你得在明日面圣之后,才能见到她们。她们现在过的很好,你不用这么担心的。还有,陛下明天会给你个大惊喜,打死你也想不到的惊喜,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惊喜?赵闲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几眼,问道:“什么惊喜?把你赏给我当老婆?这确实挺让人惊喜的。”
“呸!想得美。”星雅顿时薄怒,脸蛋儿红如胭脂,轻轻哼道:“反正就是惊喜,不要乱猜,你不可能想到的。快说你想要的封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赵闲坏坏的笑了几声,问道:“那我想纳你这个小郡主为妾,你们皇帝陛下会不会同意了?”
星雅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跺了跺脚咬牙切齿的道:“你个混蛋,给你好处你都不要,气死我了,明天你就后悔去吧!”话毕,她转身准备愤愤离去。
“好了!开个玩笑罢了!别生气吗。大不了我不纳你为妾。”赵闲在北齐好不容易遇到个熟人,自然不愿就这样把她气跑了。
星雅这才满意,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神色微冷的道:“娶妻也不行,本郡主才看不上你个大骗子。”
赵闲硬被她认真的摸样逗乐了,当下连连点头,星雅小姐才满意,回身留了下来。
而赵闲与星雅在酒楼许久之时,走在后面的随军将领也到了小镇。
客栈之中,沈雨正想会房好好歇息,缓步走过行廊,耳根微微一动,眉头却皱了起来。她退了几步走到赵闲门前,确定里面没有人,才疑惑的推开门走进去,轻声道:“赵闲?!”
无人应声,她更加奇怪,喃喃一句:“这家伙跑哪里去了。”便转身准备出去,可余光一撇,却在床头看到一张纸条。
她眼珠转了转,关上门漫步走过去,拿起纸条略一查看,上面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子“明日不要喝酒,有毒,切记!”
沈雨浑身微震,继而露出几丝意外的笑容,微微摇头道:“北齐果然对你下手了。赵闲啊赵闲,你的人缘倒是不错,在这千里之外的长安,竟然还有人暗中帮你。”
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突然攥紧双手,将其捏成了一团,还咯咯轻笑道:“可惜,你我打赌来的北齐后,你是否能安然无恙的,现在看来,你要输了。不停我的劝告放弃女人自立为敌,就是这般人财两空的下场。”她屈指一弹,纸条便飞到了窗外的池塘里,继而轻轻叹了口气,若无其事的走出了房间。(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拨云见日
与星雅叙旧了解清楚老婆们的情况后,赵闲心也安了不少,只可惜星雅说京中有要事,早早的就离开了。赵闲独自回了客栈,蒙头大睡无人打扰,这一觉好不香甜。
翌日清晨,晨曦斜映着长安古老的城墙,巍峨的投影如同洪荒巨兽,让人惊叹于这座千年古都的厚重。
晨钟慢响,韵律整齐的钟鸣回荡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伴着锁链拉动,沉重的巨门渐渐开启,宽敞而一尘不染的长安街道出现在眼前,遥遥可见目尽之处的皇城。
血红地毯看不见尽头,直通到了皇宫中。身披黑色战甲,赵闲孤身大步进入长安城,徐徐秋风吹拂着他身上的安家传世战袍,雪白的貂绒迎风摇曳,只可惜街道两旁围观的长龙,没有引接的花瓣,而是那异样的目光。
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臣子无论受了何种委屈,反噬旧主在投奔他人,都不会受到待见。
赵闲作为镇国公的继承人,却亲手灭了祖宗世代守护的大梁,即便北齐感觉大为畅快,也对他抱以了轻视的态度。
受了皇帝的委屈造反可以理解,卑躬屈膝跑来长安投降,可就有些丢人了。
赵闲缓步走在其上,表情淡然,面对街道旁边之人的指指点点,好似不以为意。所携兵马全部留在了长安十里之外,没有带任何侍卫。不是他胆子大,而是因为北齐真对他动手,即便带了侍卫。又能有什么用了?
身上铠甲随着走动‘咵咵’作响,更映衬长安城静的可怕,街边密密麻麻的人群鸦雀无声,整个城池好似只有他一个活人,晨曦散在身上,影子拖出老远。
渐渐的,他步伐越来越快,目光注视的皇城已经到了眼前,街道左右的人,由平民百姓换为了身着官袍的仕人。交头接耳品头论足。而曾经谈赵闲色变的石元大将军。也在那神色复杂的看着。
看来我不是很受欢迎啊!赵闲摇头苦笑,再无停留,径直走到宫门之前,对着引接的太监。郎声道:“微臣赵闲。求见陛下。”
“赵将军请!”太监抖了抖手上的拂尘。便领着赵闲竟如朱漆的宫墙。
方才踏入瓮城一步,四周墙头便出现数位身着彩服的宫女,手提花篮。片片花瓣自城头飘落而下,便如一场灿满的花雨。
微风轻拂,花瓣飘落在护肩兽吞之上,赵闲顿住脚步看向漫天花雨,用粗糙的大手接住几片花瓣,喃喃道:“这欢迎的仪式,倒也特别。”
前面的太监不敢怠慢,毕恭毕敬的道:“这些都是陛下亲口吩咐的,将军是北齐的大功臣,欢迎若不隆重,怎么对得起您。”
赵闲轻轻摇头,不再言语,径直往前行去。一落花瓣从未间断,沿着笔直的红毯走过宫城,渐渐来的了金殿的前方。
宫殿之中,身着帝袍尊贵万分的北齐女帝,静静坐与龙案后,表情不苟言笑。她美丽而精致的眸子看着远处行来的高大男人,不知为何,闪烁着莫名的笑意和激动,甚至夹杂着一点点紧张。
除此之外,金殿左侧还立着一位身着白袍的老妇人,目光低垂态度谦卑,只有在看向殿外时,才闪出几丝狠毒,
该到了,终于到了。
时至初秋,清晨已经可以感到几丝清冷,面前巍峨的宫殿,洞开的巨门更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朗声道:“微臣赵闲,求见圣驾。”
“赵闲求见!”尖细的嗓子回荡在金殿内外,太监静静躬身等待,过了片刻,殿中才传出声音:“宣!”
赵闲早已将佩剑交给了宫中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进入金殿的大门。
殿中光线不比外面的昏暗,光滑的地步可映出自己的倒影,赵闲没有冒昧抬头,缓步走到台阶前方半跪在地上,轻声道:“臣赵闲,参军陛下。”
话音一出,上方却没有回应,赵闲紧紧垂首,心中并无焦急。
苏荷目光左右游荡,见陛下嗫嚅香唇,犹豫半晌也没有开口,强忍住笑意的俏脸,已经有些保持不住庄严的表情,
半晌后,皇坐上方才传来几声清脆的女子声音:“赵爱卿,抬起头看着朕!”
赵闲闻声浑身微微一震,继而抬头看去。只见龙案后皇袍锦冠之人竟是一位绝美女子,柳眉秀眸,鼻梁挺翘。俏脸虽然蒙着一层丝纱,风韵依旧无法掩盖。
“星,星……”赵闲看清北齐的皇帝是谁,不禁瞠目结舌,继而眼中悔意尽现,语无伦次的道:“你竟然是……我糊涂啊……”
星雅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往日的单纯与淡雅深藏心底,尊贵的气势环绕周身,睿智的眼睛更是让人不敢轻易冒犯,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动人的眼睛。
她现在已经不是星雅,而是北齐的一国之君苏香凝,理所当然的把自我隐藏起来,留下的只有超乎常人的睿智和威严。
对于赵闲不知所措的摸样,星雅毫不意外,轻轻笑道:“赵爱卿,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把我擒获却没有把握住机会?。”
赵闲深深望了她一眼,才低下头,缓缓道:“微臣不敢。”
看到赵闲诚惶诚恐的摸样,星雅眼中闪出几丝莫名的失落。从前无论谁是谁的俘虏,哪怕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都有说不完的话。现如今自己的身份揭晓了,他果不其然变成的朝中众多臣子中的一个,自此以后,世上还有能和我平等相交的人嘛?
辉煌的金殿沉默下来,赵闲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再说一句话。星雅眼中的笑意渐渐收了,夜不能寐胡思乱想的半宿,却没想到今日相见,竟是相对无言的场面。
“免礼了,赐座。”沉默许久,星雅首先沉不住气,强行挤出几丝随意的微笑:“赵闲,我昨天答应给你个惊喜,你是不是吓到了?”
赵闲在殿中正下方的小几后坐下,缓缓摇头道:“陛下对微臣礼待有加,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被吓到。”
几句话说的毫无感情,以前那个无耻中带着荒唐的少年将军,似乎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生硬的脸谱,她已经看腻了的表情。
星雅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了。心中突然有些后悔,若没把身份暴露出来,彼此应该还是朋友吧!
静立在星雅身旁的苏荷,见此轻轻躬身道:“陛下,赵闲将军为北齐立下不世之功,一路舟车劳顿吃尽了苦头,应当好好犒赏才是。”
星雅神色一动,这才记起今日的目的,光顾着胡思乱想,竟然忘记今天是来宴请犒赏赵闲的。她轻轻抬手,吩咐道:“赐酒。”
苏荷嘴角轻轻勾起,连忙低头隐藏住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似有似无的瞟了赵闲一眼,
不出片刻,酒被放置在了赵闲的小几上,白玉的酒杯中清液似泉,这绝佳的美酒还未入口,仅凭味道便让人醉了三分。
赵闲看着桌上的酒杯,许久没有说话,眼中神色百转,最后竟露出莫名的悲伤与愤怒。
他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皇坐上的星雅,轻笑道:“陛下,真的要我喝这杯酒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意料之外
熏香缭绕,古钟沉鸣。
庄严空旷的金殿上,赵闲傲然抬头,望向上方的女帝。
星雅眼神错愕,不明白赵闲为何如此发问。见他眸子里压抑着怒气,星雅也心有不满:这个家伙,怎么无缘无故的就对我冷言相待?难不成在计较我以前隐瞒身份,故意和我抬杠?
思念至此,星雅倒是觉得有些可能。这还差不多,若他真的对我毕恭毕敬一点脾气都没有,才让人失望了。
基于此,星雅脸色带起几丝笑容,轻声道:“这是朕自西洋带来的佳酿,今日特地拿出来犒劳将军你的,口味较之我华夏有所不同,你不要直接拒绝,先尝尝在下决断也不迟。”
苏荷面带微笑,接话道:“赵闲将军,这美酒几位王爷眼馋多日都没能如愿。圣上对您礼待有加,特地赐给你,你可以好好珍惜才是。”
赵闲默然不语,手掌狠狠攥紧,指节已经发白,凝望桌上精美的酒杯,清澈的酒液印出他的倒影。恍然间,曾经的点点滴滴回望心头。
常州的初次相遇,金陵的初露锋芒,京都的隐忍与甜蜜,武昌的一意孤行,再到亲手带着部下送死,用阴谋诡计暗算大梁的皇帝,带着大军毁掉了深爱自己女人的一切。
这一切,不就是想带着心爱的人逃出这个笼罩整个天下的大网嘛?
现如今,成功近在咫尺。可结果了?
“你为什么要逼我?”赵闲喃喃自语,撑着桌子站起身,望着龙椅上的宫装少女满目悲凉:“你为什么要逼我?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大胆!”苏荷勃然大怒,历声喝道:“陛下面前,岂能容你放肆。”
他疯了不成?星雅真的有些生气了,好心好意特被接见你,却换来这种冷言冷语,她不禁轻哼了一声:“朕只是让你喝杯酒而已!即便逼你又能怎么样?”
“喝酒?哈哈哈…”赵闲发出几声压抑的笑,眼圈有些泛红,目中说不出的悲伤与苍凉。
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轻轻扯下头上束发的文冠。丢在光滑的地面上滚出老远。任凭长发披散下来,他缓步踩着阶梯,往龙椅走去。
星雅美眸错愕,没想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敢往自己身边走来。这若是换成普通臣子。早就被殿前将军就地格杀了。
苏荷从赵闲的脸色便看出事情败露,心中不禁一慌,颤手指着赵闲。怒声道:“放肆,你竟敢冒犯圣驾,快来人护驾。快来人护驾。”
歇斯底里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传出老远,只有殿后几个宫女跑出来,见此一幕吓到连忙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而大殿的两个带刀护卫如同木头般,根本没有丝毫动静。
“这…”星雅本来还想阻止苏荷叫来侍卫,看到这一幕满是不可思议,竟然愣住了。
“你们想造反不成?”苏荷大惊失色,没想到殿前侍卫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她气的左右四顾,急道:“来人啊!秘卫!你们也造反了不成?都死了嘛?”
赵闲走上龙椅前方,一把抓住了苏荷的衣领,将其老瘦干枯的身子直接提了起来,压抑着怒气道:“苏大人,下棋的感觉舒服嘛?几句话便能驱使一个人,为你抛头颅洒热血,事成之后那人便成了弃子,不用顾忌他的任何感受。哪怕他心爱的女人,是敬你爱你的徒弟和侄女?”
赵闲身体轻轻颤抖着,面前这张狰狞的老脸,让他浑身的戾气尽数爆发出来,线条凌厉的面孔都有些扭曲。
苏荷脸色涨的通红,抓住赵闲的胳膊,又惊又怒道:“你知晓我的计划?是谁告诉你的,婉云?醉颜?还是怡君?”
赵闲掐住她的脖子,发出几声愤怒之极的笑容:“我早就知道了,早在到达大梁京都的那几天,我就知道了。”
他压抑着怒气,苦声笑道:“你明白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是在处心积虑利用你时,是什么感受吗?你明白亲眼看着所爱的人当着你的面说谎,心有多痛嘛?”
“按理说,得知你们的计划话,我应该摆脱你们的控制,重新获得我的自由。”赵闲手上轻轻颤抖,泪水滴落在胸前铠甲上:“可是我没有,我爱她们,她们是的一切。我机关算尽,伪造遗嘱让建始帝逼我造反。我一意孤行,带着誓死捍卫我的兄弟来北齐送死,好顺顺利利被你们俘获策反。
我在‘你’的计划下一步步灭了大梁,在你们眼里装成傻子呆子,胸无大志、好色忘形,背上了反噬旧主的骂名,只是想求求你们放我一马,让我带着心爱的人离开,可你们了?将我等妻子扣在北齐当做人质,然后赏了我一杯酒……”
星雅小口微张,心中满是不可思议。秘卫的计划她自然知晓,所以在武昌码头见到赵闲时,她对其格外感兴趣。
可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无耻蛮横的大梁将军,也有如此深谋熟虑的一面。早就知晓密卫的计划,却依旧忍辱负重帮我平定整个天下,其中受到委屈可见一般。
那悲伤而愤怒的眼睛,让星雅本来惊怒的脸色,变为了愧疚:怪不得上次他要拼死把我一个人送走,恐怕在那时,他就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可是我又没亏待你的意思,你想带着心爱的人功成身退,我答应你便是了,为什么要生气,就因为我赐了你一杯酒嘛?我记得你喝酒的啊!
星雅轻轻蹙眉,望着眼前愤怒的人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荷心中震惊无以言表,一切的事情都在他的计划之中?这个看起来放浪形骸的棋子。真有这般城府?
事情败露,超出了她的想象,苏荷失去了往日的镇静,紧紧扣着赵闲的手,大声呼喊道:“秘卫的人,都给我出来,你们都造反了嘛?”
任凭苏荷如何呼喊,大殿依旧空旷,没有任何人来护驾。
星雅也疑惑起来,秘卫作为自己的私军。一向忠诚可靠。他只是上次来长安住了几天,还在我的监视之下,他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么快操控卫和禁军的人吧?
“砰!砰”远远传来炮响。一向平静的长安城嘈杂起来。
苏荷和星雅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城中为何响起炮声。
便在此时。一个声着官袍的老臣子急匆匆的往金殿跑来,沿路大喊道:“陛下,大梁的军队反了。南城门被人做了手脚门户大开,他们自南城门攻入城中,往皇宫方向杀来了…”
可惜刚刚跑进门,便看到庄严的金殿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掐住苏大人脖子,他一眼认出赵闲,吓的抽了几下,就晕了过去。
“什么!?”星雅顿时花容色变,惊的站起身来后退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赵闲:“你,你个混蛋,你想做什么?”
赵闲脸色平静如常,看向惊慌的星雅,声音凄楚的道:“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带着心爱的人过自己的生活,如果没有这杯毒酒,我或许会装傻一辈子。我把深爱我的女人伤害的体无完肤,只为给陛下你打下整个天下。这么简单近乎渴望的要求,你们却都不愿答应。”
赵闲深深望着她,问道:“如果你是我,你想做什么?”
毒酒?什么毒酒?星雅莫名其妙,可看到苏荷眼中闪烁的神色,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我不知道。”她心中又气又怒,转而看向苏荷:“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偷偷在酒里下毒。”
“事情败露便将责任全部推给部下,这拙劣的演技,有用么?””赵闲满目凄凉的望着她,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
“我,我…”星雅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苏荷作为她的心腹,这种事情没得到她的命令不敢下手,何况还当着她的面。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胆大包天的苏荷竟然真的欺上瞒下,当着她的面毒杀大臣。她即便有千张口,也解释不清了。
苏荷自知犯下的大错,恐惧的望着赵闲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婉云常年在大梁,在长安没有根基,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帮你开城门,你是怎么做的的?”
赵闲凝望着挣扎的苏荷:“苏大人,你严密监视驱使着我,因当知晓我的曾经?”
苏荷不明所以,他才抬起头怀念的看向远方:“在常州,有一个大户凌家,他们府邸院墙外,有两条巷子,桂花巷和乌蒙巷。凌家府邸外有很大一块场地,许多小孩都在哪里玩耍打闹。而桂花巷中还有一个私塾,里面美丽的先生叫做花语。”
赵闲转而看向苏荷:“凌家是你们暗处的眼线,应当知道凌家有位大少爷。当时我是私塾先生花语的弟弟,他长我一岁,有个外号叫‘凌大胖子’,和很多小孩一起共同在私塾学习,虽然并无深交,却彼此认识的十五年。直到他四年前,神神秘秘消失了,我一直想不通他去了那里,不过我想,苏大人你因当知晓吧?”
“凌仙!!!”
苏荷大呼出声,二目园睁,不可思议的望着赵闲:“是他?怎么会是他?”
千防万防,防着婉云与醉颜透露的消息,却没想到那个通风报信的人,竟然一直在自己身边。
城门被人打开,秘卫为何不听自己号令,全都有了解释。可她更加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关门弟子凌闲一向讨厌赵闲,为什么突然帮着他。
想不明白,她便问道:“不可能,凌仙怎么可能帮你,他有这本事?”
“苏大人,他一向敬你畏你,若你能有些自知之明,相信他的本事,他也不会帮我。”
赵闲看着她,冷笑道:“你太过自以为是,对他说‘秘卫的首领要有一颗铁石心肠’,还说他没这个资格。于是他就在你的眼皮底下。粉碎了你引以为傲的计划。
凌仙那三年吃尽苦头,目的只是想得到你的肯定。可是你没有。于是,他调换了今天轮值的禁军,在雷克沙护城的兵马粮草里下了药,顺顺利利的让我的兵马进入的长安城,目的就是想让你明白,他可以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任何事情。”
苏荷满眼不可思议,凌仙既然叛变,本来用以威胁赵闲的人质定然早就被救走了,她手中的底牌。不经意间竟然所剩全无。
外面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苏荷被掐住脖子早已气若游丝,对死亡的恐惧让她张大了嘴巴,极力挣扎道:“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婉……”
感觉脖子上猛的一紧。她的话再也说不来。面前的高大男人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的愤恨没有东西能化解。渐渐的神智开始模糊,伴随着‘咯咯’轻响。眼前彻底化为了黑暗。
‘噗通’轻响,干瘦的尸体如同布袋般掉在的龙椅旁,苏荷二目园睁,老脸上说不出的恐怖。赵闲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却五味杂陈。
“啊!!”星雅见到这场面,惊的又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身上华丽的衣饰颇为凌乱,看着眼中愤恨的赵闲,连连摇头道:“你疯了!你个混蛋……”
说着说着,泪水却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滑过绝美的脸颊,沾湿了衣襟。
城中的炮响越来越近了,昨天还强大无比的北齐帝国,竟然这么不可思议的被人攻入的都城。
大梁被灭,举国同庆,城中全是各地前来庆贺的将军与王公贵族,四个王爷一个没落全在这里。抓住了这些人作为人质,北齐高层便直接被一网打尽。
星雅望着慢慢走来的赵闲,心中阵阵绞痛。筹备如此长久,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天下触手可得,说他心中没有野心,谁信了?即便没有那杯毒酒,他难道就不会找别的借口嘛?
目光凄婉,她俏脸愤然,酥胸急剧起伏,愤然道:“你这无耻的小人,即便抓住我了作为人质,也休想得到北齐的天下,等抵抗鞑子的军队得知消息,拼着北方失陷也会阻止你的。”
小人?赵闲看了看自己的手,发出幽幽一声长叹:“你将我的妻子扣在北齐,连见一面也不允的时候,可想过我的感受?”
星雅怒色不减,哀怨更深,失望的看着他道:“我当时问你,你最想见的是谁,你自己选了一个。现在我才明白,你根本就没有想见的人,只是怨怪秘卫打乱了你的计划。你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夺北齐的江山,你个大骗子!”
说到伤心之处,她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往赵闲刺来。
赵闲抬手抓住她的胳膊,愤怒道:“我只是想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我只是个普通人,被你们一步步逼到现在,你们让我明白只有绝对的权力才能保护自己拥有的一切。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你们的野心让我满口谎言,甚至亲手灭了大梁,多少人因我而死?多少人因我绝望?你明白我所承受的痛苦嘛?”
星雅仰头望着在赵闲的眼睛,泪水不断滚落而下:“那我了?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故意装傻充愣对我很好,又冒死把我送走,之后帮助我平定整个天下,甚至就在昨天,都还和我是亲密无间的朋友,难道这一切,都是你计划之中的一部分?”
北齐少女倔强的与其对视。看着那绝望而悲伤的眼睛,赵闲急促的呼吸,渐渐减慢下来。凝望着她绝美的脸颊,时间似乎也变的粘稠。
良久,赵闲深深吸了口气,凝望着她的眼睛,淡淡一笑:“星雅小姐,这……或许是意料之外吧!”
话闭,赵闲再无言语,将她扔回了龙椅,转身大步离去,殿门射入的阳光映照在身上,地面拖出常常的斜影,嘴角勾起长久以来最轻松的笑容。
“意料之外…”星雅喃喃轻语,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呆住了。脸色时红时白,竟连前来护驾的宫女都没有搭理,看着渐行渐远的那个人,脸颊渐渐升腾起红云,可惜美眸中有多了几丝黯然……(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程
清风袭来,枝头的花瓣轻轻飘落,坠入地面化为尘泥。
花朵始与嫩芽,终于尘土,中间那绽放的时光,虽然短暂,却是它真正的人生。
人与花同理,有盛开的一天,便有谢幕的一刻。或许因为其他,也可能是真的累了。
半月后,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响亮在中州大地的一行车队间。这只队伍商贾打扮,宁静平凡,除了几个车夫再无他人,一路只有欢笑,和羡煞旁人的美满。
赵闲终究没有乘此机会俘虏北齐皇室,将这个天下彻底搅乱,与北齐达成了协议后,便主动解散了兵马,带着家人无声无息的离开的长安。
安家不复存在,大梁遗留的军队和北齐渐渐融合,被一条长江分隔百年的两国百姓,从此变成了自家人。苏荷酝酿了二十年的计划,终于在今天全部实现,虽然她的手段狠辣阴毒,但至少,目的大致的方向是对的。
从常州街头巧遇怡君那一刻开始,再到现在完成了棋子该做的一切,安安静静的踏上归程。赵闲也从街头小混混变成了一位父亲,其中的过程让人回味,他却再也不想经历第二遍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他唯一的追求。
只可惜的是,北齐与大梁的纠葛结束,他自身的恩怨却没有那么容易停止,有些躲不开逃不掉的人,总会出现在眼前…
“哈哈哈!四德,我当爹了!”
赵闲喜行与色。焦急的在马车外面转悠,拉着大胖子四德不停诉说着。
为防止被人追回去,赵闲一路挑着小道行进,一路上陪着夫人们好好叙旧,倒也甚是开心。
今日准备赶到洛阳在歇息,哪想在官道上走了岔路,天色渐黑还没到目的地,而柳姐又在此时临盆,吓的众人赶紧就地安营。好在有花语这个大夫在,行走前准备的也甚是充足。才没有出大差错。
四德舔着笑脸。呵呵笑道:“少爷,恭喜恭喜,以后就要叫您老爷了。”
“那是那是。”赵闲傻笑个不停,似乎还没接受这个新身份。
虽是初秋。深夜郊外依然闲的清冷。车队暂时搭起的营地中间升起了火堆。大部分人都去烧水帮忙了。性子比较暴力的黄天天却只能眼巴巴的坐在那里看着,杏眸里还带着几丝闷闷不乐。
月光映射,分外妖娆。黄天天穿着红色连裙。柳眉秀眸,鼻梁挺翘,小嘴红润如樱桃,处处透着喜气。
今年已经十七了,她酥胸高高挺起,明显比以前大了一圈,柳腰盈盈不足一握,常年舞刀弄枪,紧致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的拥有无限活力,便似一只颇具攻击力的小母猫。
赵闲转来转去,本想进马车去看看,可这时代乱七八糟的规矩很多,就是不让他这个男人进去。心中无奈,他也慢悠悠的来到的火堆旁。
或许分别的太久,曾经的朦胧甜蜜都快忘干净,黄天天用树枝拨着火苗,淡淡‘哼’了一声,装作没看到赵闲的到来。
这个小丫头!给我板了这么多天脸色,还没够啊?赵闲心情不错,便凑上前嘿嘿道:“天霸……呸!天天,我的好天天,天天宝贝……”
“啐!恶心死了!”黄天天姑娘一身鸡皮疙瘩,娇躯抖了几下往远处做了点,哼道:“叫我做什么?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要脸,信不信我把你‘城南小王八’的典故讲给你儿子闺女听。”
是城南小霸王…哎!算了!赵闲嘿嘿笑了几声,凑过去道:“还生我气啊?说好做彼此的天使,你怎么可以让我独自飞翔…”
什么乱七八糟的?黄天天受不了这软磨硬泡,转过头狠狠在他脚背踩了一下:“你就是个混蛋,说了二月完婚,现在都几月了?常州大街小巷都在胡说八道,说我刁蛮任性,把相公吓跑搬了家,我爹娘天天和人解释你在京中当了大官,你却连封书信都没有。总算有点良心的把我接到京都,结果安慰两天还没见到你人,就被抓来了北齐,不准到处乱跑不准回家探亲,连你个混蛋死活都不知道,换老娘以前脾气,非把你活劈了不可…”说着说着,她眸子渐渐朦胧,泪水滚过脸颊,却倔强的偏过了头。
我哪里知道当时帮怡君继承个家产,继承出这么大个麻烦。赵闲唯有苦笑,拉着她的小手轻轻揉捏:“至少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吗?生活要往前看,回忆也不要回忆这些不愉快的。我们想想小时候,当年我们一起给城西葛二胖下减肥药,一起点人家干草堆,还有一起收拾凌大胖子…对了,凌大胖子现在可有本事,是秘卫的首领,差点把北齐的皇帝都干掉,可惜…哎!他现在估计正满世界追杀相公我……”
赵闲心中苦叹,此次坑的最恨的人,莫过于一直为他默默付出的凌仙了,他不当皇帝,星雅自然不可能再把凌仙这个卧底留在秘卫。不过没能成为秘卫的首领,却在所有人面前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他也不是那么失望吧!
黄天天被他提起小时候不懂事时的光荣事迹,禁不止‘嗤’的笑了几声,却又连忙收敛,故作严肃板着脸道:“现在不一样了!你跟我黄家的婚约在先,从那一天起你就是我黄家的人了……不对!我是你赵家的人了,可你迟迟不肯完婚,现在…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额…”赵闲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其实我在外一直洁身自好,但事实总有意外,你要是觉得委屈我们也生一个,你看今天晚上天气不错,要不……”
“不行!”黄天天脸唰的一红,连忙摇头拒绝。她美眸轻轻一转,又哼道:“想要我原谅你也可以,我爹的镖局后继无人,你以后不准乱跑,老老实实呆着常州陪我押镖。”
镖局?赵闲皱了皱眉,犹豫道:“那我的铁匠铺怎么办?”
黄天天无奈的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想着那破铁匠铺?”
“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嘛!人不能忘本,不是吗?”赵闲秀了秀自己的二头肌,笑着说道。
“哎!”黄天天摇头一叹:“可惜,你的铁匠铺占着南街的好铺位,当年你在无人敢惹,走了之后就不一样了。这么久无人经营,知府大人就给你拆了建了个茅房,如厕一次收一文钱,那场面……”
“什么!?”赵闲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的道:“有没搞错?强拆我的铁匠铺建茅房?一次还只收一文钱?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梁都被你灭了,还有什么王法。”黄天天幽幽一叹,似笑非笑的瞟了他几眼,又掩嘴笑道:“开玩笑的,不看的面,也的掂量掂量本姑娘,有我罩着,谁敢动你的地盘。”
“吓我一跳!”赵闲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恍然间,又有些啼笑皆非的味道。
在外面绕了这么大一圈,王公贵族皇帝公主数不胜数,可此时才发现,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只有用双手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东西,才能真正明白它的价值,让人值得珍惜。
“小闲,快进来,看看你的宝贝女儿。”
突然,后面灯火通明的马车里传出花语一声夹杂着喜意的轻唤,赵闲急不可耐的起身,连忙跑了过去。
黄天天将手边的小石子丢进火里,喃喃轻语:“混了这么久还想当个破打铁的,真不愧是赵大锤,和小时候一样讨厌……”话虽如此,她眼中却多了几丝莫名的笑意,小声撑起香腮,美眸里映出火光,也不知想到了那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夜话
月色如华,随着珠帘掀起映入车厢中,映出其中景象分外温暖。
花语额头浮着香汗,显然累了。她笑眯眯的抱着个婴儿,粉嘟嘟白嫩嫩,两只小眼睛眯得很紧,似两条细细的线,两根眉毛像柳条般细细的。
还好不随我,跟柳姐一样漂亮。赵闲裂着大嘴傻笑,也算松了口气,若宝女儿和我一样高大威猛,长大还不得埋怨死我。
看着怀中婴儿,花语温柔的脸颊上满是笑容,还夹杂着了几分回忆。她似有似无的看了看赵闲,眸子里的幸福毫不掩饰。
长久以姐姐自居,看到相依为命的人终于长成了大人,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心中十分满足,就好像坚持了很多年的事情,终于有一天完成了。可不知为何,又有几分空空的味道。
就好像看着幼鹰一天天长大,直到它有一天展翅翱翔,再也不需要躲在自己的翅膀底下寻求保护,满足之外,可那种失落,又有几个人能懂了?
小梦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器具,不忘好奇的瞟上婴儿一眼,嘻嘻笑道:“锤子哥,我们赵家的大小姐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跟你一样漂亮。”赵闲抓耳挠腮嘿嘿傻笑,全无了往日的沉稳,也不知道在看谁,花语抿嘴一笑,上前轻声道:“小闲,去陪陪你的好夫人,女人家生孩子是要命的大事,你莫要冷落了人家。”花语拉拉小梦的袖子,便抱着嘟着小嘴的赵大小姐出去了。
车厢内空间不大。软榻小桌摆放整齐,小桌上还扔着翻开几页的账本。烛火微明,淡黄的光亮将车厢内照亮,淡淡的温暖弥漫整个车厢。
抬目望去,往日美艳成熟的柳姐,脸色稍稍苍白,如墨青丝贴着脸颊,几丝香汗任停留在额头,映着昏黄的烛光,少了几丝惊艳。却多了许多温柔。
她缩在被子里。秀眸低垂,没有看赵闲。除了初为人母的无措和甜蜜之外,还夹杂着几分其他的意味。
赵闲酝酿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显得更温柔。最后只能轻手轻脚坐在榻边。掖了掖被子。嘿嘿笑道:“老婆!辛苦你了。”
柳姐调理着呼吸,似有似无的瞄了他一眼,幽幽轻叹道:“怎么会是个女孩……”
“嗯?”赵闲微微一愣。旋即摇头苦笑:“柳姐,你怎么可以重男轻女,女孩多好,又听话又懂事,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嘛。”
“不是!”柳姐抬起头来,深深望了赵闲几眼,眸子神色复杂。最后她‘噗’的一笑,淡淡哼道:“你个小贼,把为难的事情全部推给我。安老太爷对你我皆是不薄,你也是安家唯一的后人,现如今安家后继无人,本想生个儿子长大成人后去继承安家的…哎!老太爷知晓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
听闻此言,赵闲不禁啼笑皆非,不过安老爷子对他确实仁至义尽,曾经答应的事情,自然不能言而无信。
他小心翼翼的探手将柳姐搂紧怀里,颇为豪气的道:“发愁什么,过几天再生一个就是了,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
“啐!休息。”柳姐脸颊绯红,狠狠嗔了他一眼:“一个都把我折腾死,这辈子都不想经历第二次。”
看着她虚弱的脸颊,赵闲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勾起几丝微笑,用脸颊曾着她的秀发,轻语道:“醉颜,辛苦你了。”
淡淡热风吹拂着耳畔,她心尖儿轻颤,仰目凝望赵闲,鼻尖儿发酸,却露出几丝带着泪花的笑容:“小贼!你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她咬着下唇,露出几丝甜蜜的微笑:“好吧!看在你还有些良心的份上,答应你了,再生一个,不能再多了。”
生孩子也能讨价还价?赵闲被偶尔单纯一次的柳姐弄得哭笑不得,垂首在她唇边上点了一下,嘿嘿笑道:“一回生二回熟,生多久习惯了。”
“贪心!”柳姐小舌头舔了舔唇瓣,脸上红晕更甚,静默良久,她脸上又浮起几丝特别的意味。转头看着赵闲,她神色犹豫,欲言又止。
赵闲不明所以,见她如此,忙关心道:“怎么了?是不是一个人躺着不暖和,生完孩子可不能着凉,要不我来给你暖暖身子?”话落,赵闲就坏坏笑着,作势要钻进去。
“我不冷。”柳姐紧了紧身上被褥,目光幽幽的道:“赵闲,前些日子怀着身孕,我怕受到刺激气息不稳而动了胎气,所以一直没开口。现在,我想问问你,你把苏师姐和师父怎么了?”她神色凄楚凝望着赵闲,即想知道答案,又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赵闲笑容微僵,抚摸她脸颊的手也渐渐垂了下来,神色复杂的道:“柳姐,苏荷对你根本就不好,当年强行让你嫁入安家,现如今又将你们扣押在京都,还用毒酒准备置我于死地,因为她所谓的计划,前前后后死了多少无辜的人,我……”
“可她毕竟是我师父。”柳醉颜眼圈泛红,泪珠无声滚落,喃喃低语道:“大梁北齐交战百年,多少无辜百姓因此家破人亡。我,还有怡君,还有秘卫的很多师兄妹,曾经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睡在大街上,缩在牢笼里,不知道哪一天会死,不知道哪一天会结束。在最绝望的时候,师父救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虽然成长的道路上充满自相残杀,只留下最强的哪一个,但至少她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可以活到现在,不是吗?”
收集战乱产生的孤儿,让他们自相残杀成长,这是人干的事情嘛?赵闲听的心中微怒,却也没法反驳她的话。在最绝望的时候给她一个机遇。足以换来她这辈子的感恩,没有经历她曾经的绝望,永远没资格说感同身受,也没资格让她放弃心中的坚守。
赵闲轻轻一叹,没有和她争辩,反而颇为好奇的道:“既然是孤儿间自相残杀只留下最强的那个,我很好奇怡君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刺杀个人能把自己弄个半死,翻个墙能摔下去,不会游泳不会做生意,赵闲不禁为怡君好娘子的曾经感到担忧。
“哼!”柳姐脸色微沉。刚才的伤感顿时被搅乱了。气道:“不要扯开话题!”
赵闲轻轻点头,这才颇为苦恼的道:“你要怪我就怪我吧!我的所作所为,虽然有很多遗憾,却从未有过后悔。”
柳醉颜心中一紧。不用赵闲明说。也知晓了结果。
她哽咽了几声。凝望着赵闲,泪水顺着脸颊滑下:“那苏师姐了?虽然平日和她关系不好,但她却是我的亲人。我的姐姐。她和师父完全不同,所作所为仅仅只是为了制止战争,让百姓不在受苦。她是骗了你很多次,却从未想过伤害你,甚至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给了你最大的帮助。为了你她和师不知争吵多少次,而再次之前她从未和师父有过半分矛盾……”柳姐噙着泪花凝望着他,心神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赵闲眸子里神色扶着,轻轻低头道:“我不知道她怎么了,来长安之后,我就没有见到她,一直到现在,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听到此言,柳姐紧绷的心倒是安了几分,神色依旧凄楚,缓缓道:“苏师姐是师父的侄女,她一向藏事与心,也不知受了多大的打击…”
一声淡淡轻叹,两人就此沉默下来,看着跳动的烛火神色恍惚,紧紧偎依,再无言语。
“咯哒、咯哒…”
忽的,车队临时营地外面传来马蹄声,甚是急促,远远还可以听到娇声呼唤:“生了嘛?生了嘛?快让姐姐我看看……呸!快让姨娘我看看,跟我长得像不像…”
这脆弱黄鹂的妖娆声线,除了怡君还能有谁。柳姐本来还挺伤感,被她两句话臊的脸色红成一片,俏脸几乎埋进被子里。
赵闲轻咳了一声,也稍微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柳姐,安家的身份是秘卫安排的,你和怡君只是暂时冒充,何必闹的自己不自在。其实你们年龄相差不大,跟姐妹花似得,我每天晚上都想把你们俩一起……啊!”
一声惨呼传遍营地,把花语怀中哄着的赵大小姐都给吓哭了,她坐在自己的马车里,不禁又气又恼,嗔道:“死小闲,大晚上鬼叫什么。”
小梦一件件的挑着婴儿的衣服,微翘的唇角带起几丝笑容,嘻嘻道:“锤子哥一向都这样,真老老实实不苟言笑,就不是锤子哥了。”
花语略一转念,倒还真是这个道理,当下也轻轻一笑不在追究了。看着怀中不停哭闹的婴儿,她又要去轻笑:“还是小闲当年乖巧,不哭不闹,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吃东西,我好心好意给他嚼碎了都不肯吃,最后才发现他太小,是要喝奶的……”
声音渐渐小了,她眸子多了许些怀念,恍然间,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年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彻底长成的大男人。而稚气未脱的自己,也从懵懂少女变成了成熟女人。
用女人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陪伴一个无亲无故的小男孩,或许不值,却从未后悔。看着怀中的婴儿,心中的那丝怀念与惊慌难以避免。就如同一个轮回,再次抱起一个婴儿时,才惊觉芳华已逝,人的一生,这样的轮回,又能经历几次了?
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去年腊月落雪的那一天。
朵朵雪花沾满衣襟,花架下他那突如其来的一吻,那包含深情的热烈眼神,让她第一次明白爱和爱是有区别的,自己把他当做亲人,他把自己当**人。
火辣的感觉依旧在脸上残留,若没有那冲动的一吻,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永远也不会被打破吧!花语轻咬着下唇,心中依旧感觉别扭。她始终没法以妻子的身份把赵闲当相公看,可没法掩饰的是。她比任何人都要在乎赵闲。
赵闲舍弃了荣华富贵,执意要回常州做一个平平静静的小铁匠,无数人想不通他为何这么傻,可她心中明白。
常州那小小的院落,或许简陋,或许平凡,却是他们永远的家,她喜欢住在哪里,所以小闲也会陪着她住在哪里。哪怕他变成的翱翔九天的苍鹰,也不会忘了在小窝中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待到飞累的那一天。便会回来了。
泪水自脸颊缓缓滑过,滴落在暖黄色的衣襟之间,突然觉得脸色微凉,一只大手为自己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
仰头望去。却见那熟悉的脸庞静静凝望自己。微微笑道:“又在哭什么?再哭就不好看了。”
花语静静垂眸。任由他为自己擦拭着眼泪,轻声道:“只是想起你小时候,也是这么点点大。整天让人操碎了心。”
长长的睫毛颤抖,豆大的泪珠无声滴落,可美眸中的神色却是感动,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便如诱人的樱桃。
赵闲柔声一笑,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搬倒在自己肩膀上靠着,凝望怀中的小孩,幸福道:“是啊!转眼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过,我们还依然好好的在一起,有什么好伤感的了?”
是啊!未来的路还长着,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有什么好伤感的?花语脸上红云笼罩,露出几丝迷人的微笑。
小梦坐在榻上折衣服,本来还笑眯眯的看着赵闲逗花语开心,可渐渐的看到两人双眸凝视,你侬我侬搂在一起了,脸上唰的通红,起身道:“锤子哥,花语姐,我,我先出去了。你们…不行,小宝宝怎么办!锤子哥你别使坏…”
花语微微一惊,这才发觉自己太走神了,连忙低下头不再言语,晕红满面。
赵闲看着小梦窘迫的摸样,禁不住笑出声来,将她拉到身旁坐下,嘿嘿笑道:“小梦,你是我娘子,出去做什么。你花语姐要照顾小孩子, 你刚好有空,要不你陪我吧!”说罢,赵闲坏笑出声,将小梦摁倒在榻上。
“呀!不要!”小梦羞不可耐,鹅蛋般的俏丽小脸红成一片。她自小在常州长大,是标准的江南小家碧玉,长大了后也是贤妻良母的典型。自小被赵闲调戏,又被他保护,心中早已把那个霸气又有本事的锤子哥当成的归属。
性子委婉而要强的她,照顾这生病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在家里支撑着重担。也只有在青梅竹马的赵闲面前,可以青涩放松一回。
只可惜曾经,她与赵闲心理年龄的巨大差距,让她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单相思,赵闲只把她当做青涩的小女孩。直到赵闲为她一怒而杀人,气若游丝之时,才如愿以偿的吐露的心声。
你喜欢我,但喜欢的不明显,或许就是小梦最大的折磨了。
上次在京都马车上,赵闲说只亲她一下,结果真的只是亲了她一下,就偷偷去找沈雨,把她留在马车上独守空房。
之后二人便再没有独处的机会,她倒是挺想从了赵闲,可车队里这么多姐姐,她哪好意思钻进赵闲的马车,对赵闲的勾搭也只能拒绝了。
现在花语姐还在旁边,她那里敢乱来,挣扎着道:“锤子哥!我,我……还要洗衣服。”
“大晚上洗什么衣服?”赵闲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轻笑着摁着她不放。
花语知晓他开玩笑,没有制止,只是眉宇见带着几分羞恼。
小梦又羞又急,挣扎几番无果,只得大声道:“怡君姐,天天姐,救命啊!”
便在此时,马车外突然传来几声呼声:“赵闲公子喜得贵子,恭喜恭喜了!”声音轻柔,明显是个女子。
沈雨?赵闲皱了皱眉,没想到她竟然追来了,真本事当真逆天。不过他此行也不是躲沈雨的,当下起身放开了如蒙大赦的小梦,缓步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深夜来客
夜色深重,篝火的微光将临时的营地照的分外清晰。
柳姐所处的马车外,一片骏马停留在旁边,怡君正在其中陪伴。而四德正晃着贱肉横飞的肚子,阻拦着行来的一位女子。
翠色春衫,身材高挑,紧身的连裙将身材承托的格外玲珑。背后一柄宝剑,如墨青丝披肩洒下,那像是曾经太子妃,根本就是个活泼可爱的侠女。
四德陪赵闲一路北行,自然认得沈雨,他颇为尴尬的道:“沈雨姑娘,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沈雨秀眉轻蹙,带着几丝怨气:“不告而别,将本姑娘仍在长安自生自灭,现在还不敢出来见我?”
话音刚落,赵闲就从花语的马车里跳出来,拍拍手一脸欣喜的道:“沈雨姑娘,真巧啊。在这都能遇到你。”
“是啊!”沈雨拨开四德,行至赵闲身前,咯咯笑道:“赵闲公子,若非偶遇你的老相好怡君,还真没法找到你。公子携家带口的不告而别,是想告老还乡、解甲归田不成?”
赵闲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的道:“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我不回家还能去那儿。”
“事情办完了?”沈雨勾了勾耳边的发丝,略显娇媚的道:“我怎么觉得,你忘了什么事情。”
赵闲讪讪笑道:“是吗?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沈雨脸色微沉,轻轻哼道:“你忘了你曾经对我许诺?我堂堂一国皇后。背叛自己的丈夫,暗算自己的爹爹,给公子你打下这么大的基业。到头来,你招呼都不打,就把全部家当送给了北齐,真当我没脾气的傻子嘛?”
“这个…”赵闲摇头苦笑,摊开手掌道:“沈雨姑娘,在京都的时候,你我就摊牌过一次。我妻儿尽落与北齐之手,不可能与他们为敌的。”
“是啊。”沈雨点了点头。微笑道:“当时我原谅了你一次。还和你打赌,说北齐必读对你下毒手,只要你能活下来,我就不再计较你利用我的事情。”
赵闲连连点头。轻笑道:“现在我不是活下来了。活蹦乱跳。我们的赌约自然生效,再说朋友之间,提什么利用不利用的……”
“哼!”沈雨脸色微沉。冷冷的道:“你和北齐秘卫早有联系,对长安之行的自身安慰胸有成竹,才和我打这个赌,现如今安然无恙,我确实不怪你,想反,我还很佩服你的城府。”
说到这里,她眼中闪过几丝不甘,愤愤道:“可是,你明明已经攻入了长安,甚至将北齐的皇帝都控制在了手里,敢这么做妻儿的安慰因当可以保证,你为什么不挟齐帝自立?”这么好的机会,想着都心疼,沈雨禁不住跺了跺脚,恨不得踢死面前这个家伙。
见她气急败坏的摸样,赵闲摇头苦笑:“沈雨姑娘,我已经做出的选择,现在老婆孩子都有了,为什么要追求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你是个聪明的女人,曾经的合作,也让我特别感激,但那都过去了,活在当下,幸福就好。”
沈雨丧气的嗔了他几眼,现如今把兵权交了出去,即便说动赵闲回去黄花菜也凉了,她出来发发牢骚,还真没其他的办法。
心有不甘,她淡淡道:“公子倒是幸福,可怜我一个女儿家,被你骗的流落江湖四处飘零,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说的这么可怜,你以为我相信啊?赵闲暗暗摇头,接话道:“既然姑娘没有去处,就跟在我一起回常州吧,你老家也在常州,大梁虽然没了,凭借沈侯爷的威望,也不至于让你流落江湖的。”
“也罢,大好的前途被你败的一个二尽,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去处了。”沈雨幽幽一叹,转身缓步往篝火走去。
女儿家这么重的功利心,可不是好事情。赵闲暗暗摇头,打量着沈雨水蛇般轻轻扭动的小腰,不禁摸了摸下巴,蛇蝎美人,蛇的身体蝎子的心,恐怕就是形容这种小妞的吧!还挺有味道的。
赵闲看的正起劲,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一道倩影从柳姐的马车里出去,他连忙目不斜视,道貌岸然的走了过去。
沈雨行出两步,她突然想起什么失去,回头道:“对了!上次在长安城外的小镇上……咦?!”沈雨看着身后的空空如也,不禁轻叹了一声:“算了,都已经离开长安,那个传消息的人是谁恐怕你也知道了。”她轻轻一笑,便打消了寻找赵闲的兴致。
※※※※※※※※※※※※※※※※※※
夜色渐深,忙活的大半天的车队,终于平静了下来。
四周静悄悄的,赵闲枕着手臂,躺在马车里的床上,自车窗看着外面的明月,苦思冥想赵大小姐的名字:“叫什么好了?嗯…赵飞燕?不行不行!……赵本山?赵钟祥…”
“嗤!”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珠帘掀起,怡君走了进来,笑的是花容乱颤,鄙夷道:“你起的都是什么名字,没见过这么难听的。”
怡君长发挽在耳后起梳了个漂亮的髻,脸蛋光滑水嫩带着几丝芳香,也不知在那里沐浴过,红色连裙,腰间多了几条斜挎的流苏作为装饰,圆润紧绷的大腿映衬的颇为修长,傲人的酥胸被贴身的上衣崩的紧紧的,连披上慵散的气质都活跃了不少,本就媚人妖娆的她,此刻完全变成了一个带着野性的妖精,这身打扮估计没几个男人能移开眼睛。
乖乖!还是我家怡君漂亮。赵闲吞了口口水,翻身而起,轻笑道:“怡君,你怎么来了?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快来被子里暖和暖和…”
“一边去!”怡君打开他的贼手,在床边坐下,脸色微红的道:“就这么几辆马车,刚还新来了个狐媚子,本来我和天天妹子歇在一起,现在彻底没地方歇息了,快起来,姐姐我睡床,你睡地板。”
赵闲可没有睡地上的意思,捉住她的手,岔开话题道:“什么狐媚子,我和沈雨姑娘清清白白,和水豆腐一样。”
“清清白白,你还乱看。”怡君神色微怨,不悦的嗔了他几眼:“当姐姐我没长眼睛不成?”纤手被捉住,她争了几下,没有争开,便任由他拉着了。
赵闲摸了摸鼻子,讪讪笑道:“我只是想比比你和她的腰谁细罢了。”
怡君顿时来了精神,傲人挺胸,完美腰身尽数崭新,淡淡哼道:“这还用比吗?”
赵闲搓着她柔若无骨的手,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高挺的的酥胸间,闻声点头道:“那是自然,谁有我的怡君娘子身材好,又大又圆,一个定她俩……”
“啐!无耻。”怡君被那火辣辣的眼神弄的身上一痒,浑身都不自在。恍惚间,又想起在金陵的那一夜。两人坠入湖中,天寒地冻的,赤身露体紧紧相依,那个无耻人儿火热胸膛的触感,现在还酥胸上停留。
怡君小腿在床边晃荡,凝望赵闲黑亮的瞳孔,小声哼哼道:“以前在常州,在金陵,你坐怀不乱多像个君子,现在有机会就动手动脚,讨厌死了。”
以前?第一次你半死不活,第二次两个人都冻的半死不活,我想坐怀就乱也乱不起来啊。
说起以前,赵闲嘿嘿笑了几声,问道:“怡君,听说秘卫的小孩,都是自相残杀选出最强的那个,你、你是这么打败他们的?”
得说的委婉些,直接问‘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估计今晚上啥事都别想干了,赵闲这厮还是很聪明的。
怡君微微一愣,摆弄着耳边垂下的几丝秀发,眸子勾起往日的回忆,良久,轻轻叹了口气:“往事如烟,还是不要再提了吧……”说的颇为深沉,美眸却不停闪烁,甚至有几丝尴尬和脸红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春色无边
提起曾经在秘卫的往事,怡君就变得颇为古怪。赵闲眨了眨眼睛,显得非常好奇。
勾了勾耳边垂下的长发,怡君美眸婉转,略显得意的道:“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告诉你也无妨。小时候姐姐我天赋奇高脑子聪慧,一身武艺博得了师父的赏识,就连秘卫的高层都另眼想看,甚至把潜入大梁这么重要的任务都交给了我。我对这种难度低微的任务,本来不屑于接受的,还是师父再三恳求,我才答应……”
“真的?”赵闲嘴角微微一抽,这性子和我如出一辙,吹起牛脸都不红一下。
怡君眸子望着窗外,遮遮掩掩的道:“其实,也不全是假的。师父想把我培养成杀手,但秘卫看我长得俊俏,光学武艺太过暴殄天物,于是师父改成教我唱曲弹琴之类的,让我来大梁在关键时刻,迷惑那些重要的目标……”
弹琴唱曲?不止吧!赵闲轻轻笑了几声:“看来你确实很优秀,真把我这重要的目标迷的神魂颠倒,换做其他女人,我肯定不会答应去京都继承什么遗产的。”
闻听此言,怡君浑身微震,旋即脸色笑意顿失,转首委屈又气愤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认为我是为了利用你,当初才故意勾引你的?”心中说不出的委屈,性格火辣的她,眸子也泛起几丝晶莹。
我日,说错话了。赵闲心中叫苦,忙拉住她的手嘿嘿笑道:“我岂会有那般想法。金陵你舍生相救之时,我就感动的稀里哗啦,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呸!非娶你不可了。”
“嗤”怡君破颜一笑,轻轻嗔了他一眼:“就会花言巧语的欺负人,也不知那句话是真的……”
双目无意间凝视,映出彼此眼中那抹微笑,不觉间,两人都微微呆了呆。
同样玩味的眼神,轻佻中夹杂着欢乐的话语。赵闲面对火辣的怡君,感觉就似前世大学里的女友。没有世俗的束缚。礼教的牵绊,一切行为都与当下的女子格格不入,却无法阻挡她的光彩照人。
性格和自己无限接近,也可能是和曾经的世界接近。带着点小坏的怡君。在心头留下了那抹与众不同的痕迹。和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开心。与其说她是一个不靠谱的杀手,到不如说她是一个天然呆的女朋友,只是生错了时代罢了。
两人静默许久。马车里气氛渐渐开始变了。
此时此刻,月色弥漫,烛光缭绕。孤男寡女,一种旖旎的味道散发在空气中,被彼此的眼神升温、发酵…
赵闲凝望着她,薄如蝉翼的紧致春衫,透着朦胧而柔和的色彩。饱满酥胸被衣衫紧绷,尚未触碰便可感觉到惊人的弹性,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下,水蜜桃似的饱满娇臀曲线曼妙,流苏搭在浑圆丰满笔直的大腿上,映衬着曲线毕露。小腿随意在床榻边晃荡,动作散漫却透出几丝无形的魅力。
怡君脸色渐渐怪异起来,双腿晃动的动作渐渐放慢,也不敢面对赵闲的眼睛,故作镇定的看向窗外,脸颊绯红一片,渐渐蔓延到了耳根。
美人含羞,姿色撩人。赵闲吞了吞口水,感觉身下某个东西在作怪。他呼吸渐渐急促,壮着胆子伸手,抚上了她的腰身,顺滑而下,停留在了垂涎已久的臀瓣上,轻轻捏了一下。
“喔~”怡君轻呼出声,浑身猛的紧了紧,那大手带着奇特的魔力,触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她半边身子都软了,俏脸绯红如血,不动声色的往前坐了稍许。
车队里歇息的地方本来就少,她不想与不熟的人同住,便来赵闲的马车挤挤。本来按她的想法,在金陵二人**相拥都能坐怀不乱,只是在他这里暂住一晚,应该没有大问题。现在看来,情况有些不对劲了…
丝丝女儿幽香传入鼻孔,更加剧了赵闲内心的火焰。他往前凑了些,自背后揽住她柔软的小腰,喷着热气道:“怡君,天色这么晚,明天还得赶路,我们歇息吧!”
他,他不会想乱来吧?怡君被搂住,靠着他的胸膛,感觉整个人坠入一片火海,酥胸急剧起伏,语无伦次的道:“要不,我,我睡地板好了,姐姐我武艺高强,偶尔睡在地上也没什么……啊!你干嘛!”
话音未没落,便被带着倒在了床上,身子被那结实的胸口狠狠按住,沉重的身体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炽热的鼻息打在脸上,她面红耳赤心乱如麻,踢着小腿推搡着。
摁着身下柔若无骨的妖娆美人,赵闲感觉趴在棉花堆里,饱满的酥胸被挤变了形状,呼之欲出分外养眼。他大手穿过怡君的秀发环住她,轻轻拨弄着手中的几缕青丝,凝望她的眼睛道:“娘子!我怎么舍得让你睡地板。”
“我,我…”怡君被他轻佻的动作逗的浑身燥热,紧咬着下唇,眼神羞耻中带着几丝朦胧,有气无力的警告道:“死赵闲,你莫要乱来,让外面的人听到,姐姐我也没脸见人了…”不觉间,双股落入大手之中,她轻呼出声,娇躯轻扭全然慌了心神。
赵闲深情凝视,她却摇头躲避着眼神,只好用手勾着她的下巴,贼贼笑道:“好怡君,你小声点,外面肯定听不到的。”
怡君满面羞怯,求饶道:“姐姐错了还不行嘛!别欺负我了,我,我做不来的…”她武艺本就不是很好,在了床上更加施展不开,只好可怜巴巴的博取赵闲的同情心。
赵闲被她的可爱表情逗的哈哈大笑,怡君脸颊发烫,又羞又怒的嗔了他一眼。还想逃避,忽然,脑袋却被他轻轻托起,一双黑黑的、亮亮的眸子呈现在眼前,那双充满了征服**的双眸逼近过来,红唇被紧紧地吮住了。
怡君脑子“轰”得一下震住了,娇躯绷得紧紧地,起初还拍打着他的后背,渐渐就完全瘫软下来,象征性的掐了他一把,就环住了他的脖子。
营地中寂静无声,二人双眸凝视,鬼祟中偷尝着甘甜。灵巧的舌头撬开怡君紧闭的牙关,探入其中寻找那丁香小舌,她生涩中带着紧张,怯怯的回应着。
赵闲抬手伸到她的腰际,松散的腰带散落下来。她身材修长,酥胸高挺香臀饱满,除去紧身春衫,只留火红丝滑的胸围子,根本掩不住体态婀娜的春光。她的臀形相当浑圆饱满,薄薄亵裤紧紧贴在上面,伴着昏花火光,隐隐透出几分肉色,圆滚滚的臀丘好似饱满的水蜜桃,香艳欲滴,成熟诱人。
怡君被吻的迷迷糊糊,尚未察觉,衣裙已经离开了的娇躯。雪白粉嫩、饱满玲珑的娇躯呈现出来,动人曲线来不及仔细观察,她就如在金陵那一次,羞愤欲死的缩在了他的怀里,彼此裸身相拥。
彼此赤身相依,不是第一次,较之在金陵天寒地冻,温暖的马车中更容易催生那火热的欲念。她内心的颤动比上次强了数倍,酥胸娇嫩如水的肌肤贴着他火热的胸膛,异样感觉传遍全身,突然有些后悔抱住他了。
她湿润的眼波朦胧如海,含羞喃着:“赵闲,像,像上次那样,抱我一晚好不好?我们都不乱动……”。
幽幽的女儿香弥漫开来,饱满酥胸有着惊人的触感。赵闲心中微荡,手指挑弄着微微挺立的蓓蕾,下身杵硬似铁,面对这天真的请求,他轻轻摇了摇头,张口含住鲜红欲滴的葡萄,再无其他的废话…
烛火不知何时熄灭,车内珠帘轻摇,放下的幔帐律动如水,如同大海中翻腾的小舟起伏不定。伴随着偶尔几声压抑的娇呼,气氛旖旎,春色无边…
半夜风流,带着御姐气质的怡君好娘子,终究没能压住纯爷们气质爆表的赵闲,娇娇怯怯的做了一会小女人。赵闲本就体格健壮,加上一年来习武,身子骨远非当年。可怜怡君刚刚破瓜,那里经的起这般狂风暴雨,性格再泼辣最后也只能弱弱求饶,才换来坏相公尽心罢手,彼此相拥而眠…
只可惜,这一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美满,就在赵闲揽着着怡君蒙头大睡之时,隐隐约约听到外面的营地里,发出骚乱的响动,柳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进来:“师姐!师姐!你给我回来!把孩子还给我……”
赵闲猛的睁开眼睛,霍然起身,再无一丝睡意,可惜腿还有些发软。怡君用丝被掩着胸口,眉目间带着几丝羞涩春意,方才还娇喘吁吁、不断讨饶的她却并不是太疲惫。这场激烈战斗到底谁占了上风,到还说不准。
“师父来了?”怡君惊喜交加,面上还是难掩羞涩,还没反应过来刚才的话。
“出大事情了。”赵闲就知道苏大姐早晚会找来,却没想到是这个时候,他心中焦急,连忙起身,披上外套急急跑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痛彻心扉的绝望
冲出马车,外面黑蒙蒙一片,只有柳姐的马车中亮起了灯火的,临时的营地里不停传出东西被碰翻的响动,因当是听到了那声呼唤。
时值初秋,凌晨任然带着几丝凉意,赵闲不禁搓了搓胳膊。
抬目望去,隐约见营地外围有道白色倩影,几个起来已渐行渐远。而柳姐则从马车中扑倒出来,扶着车辕看向自己:“赵闲,快去追师姐!孩子被她抱走了。”
苏大姐抱走我女儿作甚?赵闲心神猛的一震,心中急切,跑过去扶起柳姐,也容不得太多言语,便飞身跃上马车旁缓缓溜达的红色骏马,朝着苏婉云的方向追了出去。
我的苏姐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赵闲挥鞭如雨,纵马如飞,那清丽的人影始终在目尽之处。
或许是发现了自己,她跑到越发快了,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在视野中。
“苏姐姐!苏婉云!”赵闲用鞭子狠狠抽了下马屁股,大手对前方呼喊,可惜那道人影没有丝毫的反应。
天气清冷,衣衫单薄的他被劲风刮的生疼。心中又急又怒,赵闲双腿紧紧夹住马腹,往前招了招手:“苏婉云,你给我停下。”
远方的身影微顿,停下来,回眸深深望了自己一眼。夜色深重,几点露珠凝聚在苏婉云的发梢,清澈剔透,在时隐时现的皎洁月光中,闪耀着晶莹的光芒。她纤手素颜,白衣胜雪。如墨青丝在寒风中轻轻飘舞,眼中那深深的冰冷,如同一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山雪莲,将一切据千里之外。
“你等等我。”赵闲神色微喜,快马扬鞭再次加速,试图上前与其叙话。
苏婉云轻拂衣袖,怀中抱着仍然熟睡的婴儿,轻点脚尖便腾身跃上了道路旁的山崖,踩着湿滑的石头杂草,身手矫健的往山上行去。
完蛋了。苏大姐真的不愿意见我。赵闲口中发苦。飞马来的陡峭的山坡下,随着她的脚步往上攀爬。只是他武艺不精,天又未亮,在这湿滑陡峭的山坡上。那是苏婉云的对手。顷刻间便被甩出老远。还载了几个跟头。
浑身疼痛就跟散了架似得,赵闲迈着踉跄的脚步往上追去。隐约间看到她似乎也很累,速度渐渐减慢。赵闲心中燃起了几丝希望,我就不信一个大老爷们跑不过你一个女人,跑吧跑吧,看你能跑多远。
晨色朦胧,两人一前一后在山壁上疾奔,也不知走了多久。
待到东方发白之时,来的一处陡峭的崖壁旁,山壁往下几乎垂直,只有几颗枯木杂草生长在上面。
口中发干,肺叶快要炸了似得,疼的人小腿抽搐。赵闲离她已经不过十余米远,这短短的距离却如同天险,没跨一步都极其艰难。
让你跑,这下没路了吧!赵闲气喘如牛,停下身来扶着石头看向她,柔声道:“苏姐姐,跑这么久也累了,过来歇歇吧!”
长途急奔,胸中气血翻腾,苏婉云脸上微带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楚楚。她神色淡然,手中一柄秋水宝剑,单手抱着婴儿,遥遥指向赵闲。
哎!就知道会这样。赵闲张了张嘴,看着刀剑相向的苏婉云,脸上唯有苦笑:“苏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嘛?你说你要做我的师父。前前后后的,你给与我很多帮助,很多机会,和怡君一样,我把你当成亲人。自从出了常州,我面临的生死关头不只一次两次,当北齐的铁蹄像我飞驰而来时,我心中只有紧张,当齐帝赐给我那杯毒酒时,我心中则是愤怒。可是,当我曾经最信任的苏姐姐,把剑指向我时,我发现紧张不起来,也没有愤怒的情绪。有的只是伤心,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赵闲,你很会演戏,不得不承认我当初看走眼了。”苏婉云手腕微扬,声音冰冷:“所谓信任,不过是你编制的一场弥天大谎。今日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杀了你为姑姑报仇。”
“苏姐姐!”赵闲仰头看向愤怒的她,淡淡一笑,笑声中带着深深的疲惫:“你说的对,我们彼此间,从未有过真正的信任。从刺杀沈凌山初次相遇开始,我们就被一道无形的锁链牵在了一起。起初你利用我,让我老老实实的帮你们策反安家。而后我知晓了你的身份,却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利用你的情报欺骗秘卫高层,从而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苏婉云神色越发冷了,却没有开口反驳,只是眼中莫名的悲伤,渐渐显露出来。
“但是!”赵闲凝望着她,神色中满是苦涩与艰辛:“但是,苏姐姐你问心自问,在利用我的时候,可曾真心真意的在乎过我?我不知晓姐姐你的心,可却能感受到你的变化。制造火铳的图纸,对于北齐来说,是决不能落在大梁手里的绝密,你因为我需要,便自作主张的交给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你相信我。
第一次去长安,是我这辈子最绝望的时候,妻儿尽数被秘卫软禁,我为自己的计划赶到后悔,它彻底超出我的控制,稍有不慎,长久的坚守都会化为尘烟。当时,我唯一能依靠和信任的人,只有姐姐你啊。你依然没有让我失望,让我可以放下的石头安然回到大梁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我知道,姐姐你会保护我的家人,她们也是你的家人!”
苏婉云美眸朦胧,泪珠隐隐浮动,手中长剑握的紧紧,纤纤素手上涌起一层淡淡的青筋,用力之极,竟连指节都微微发白。猎猎寒风吹动她的长发,冷艳中有一股说不出的凄然荒凉味道。
丝丝言语入耳,听到最后一句,她两行晶莹的泪珠滚落,终是无声的哭泣起来:“家人!我的家人,我唯一的姑姑,被你亲手杀死在金殿上。我提前告知你那酒有毒,便是让你提前做准备,你却以此作为攻入长安的借口,没有丝毫犹豫的杀死了我姑姑!”说的此处悲从心起,她尽然泪如雨下。
提前告知我?赵闲浑身微微一震,苏荷在酒中下毒的事情,是凌仙秘密通知我的啊!
当时在金殿上时,不知情的星雅逼着他喝下那杯毒酒,而本以为会来帮他的苏姐姐,从头到尾都没有出面。
若没有凌仙通知我?你就打算看着我被毒死吗?这便是赵闲当时心中所想。他愤怒和悲伤无以言表,没有丝毫迟疑的杀死了苏荷,心中虽然愧疚,却没有那么深。
难不成我没看到她留下的消息?赵闲浑身一震,继而满目尽是愧疚,若真是如此,当真是天意弄人。
看着神色悲愤的苏姐姐,他表情颇为凄苦,最后无声轻叹,扬起脖子看起天空:“月有阴晴圆缺,事实总用遗憾的时候。苏荷不死,我便没法保证自己的家人安然生活下去,我愧对姐姐,却不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悔。辜负了姐姐你的信任,利用制造的火铳攻入长安,又亲手杀死了你的亲人。姐姐心中定然恨我,你若是想杀我!便动手吧!你杀了我,我或许会恨不舍和遗憾,却不会恨你。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家人,每个从心里关心我的人,都是我的亲人。”
他神色决然,眉宇间无丝毫畏惧,不知其视死如归是真是假,但包含其中的情感,却是发自内心。来往两国,南征北战,目的不就是为了和家人安然的生活在一起嘛?有些东西值得用生命去捍卫,赵闲已经失去了曾经,好不容易获得一个新的家庭,便不会让她们在暴漏在威胁之中。
亲人?苏婉云眼圈泛红,泪水渐渐滴落。纵然心如冰石,手也禁不住轻轻颤抖。
心中的狠终究无法放下,她凝望赵闲,咬牙切齿的道:“杀了你只能便宜了你。赵闲,你可知道,当你杀死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时,我心中的感受。我失去了一切,除了绝望在无其他的感受,你想亲身体验下这种感觉嘛!”
“呜哇!”婴儿细微的哭声从襁褓中传出,她泪水缓缓滴落,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小婴儿,眸子露出几丝别样的意味。
赵闲脸色顿时变了,万万没想到她想对刚出生的婴儿动手,不禁走上前几步,额头上青筋暴跳:“苏婉云,你够了!冤有头债有主,你恨我理所当然,想杀我来杀便是。敢乱来的话,我,我……”
苏婉云凝望着他美眸朦胧,露出几丝凄美的笑容,脚步缓缓往后面的崖壁退去,喃喃道:“对,对!就是现在这样,看着最亲的人死去却无能无力,心中那深深的绝望。心里痛的无法呼吸,最相信的人,却没有丝毫怜悯,毫不犹豫杀掉你最亲的人……”
后面就是陡峭的崖壁,她哽咽了几下,在无言语,闭上眼睛,缓缓往后倒去……
“停下!你疯了!”赵闲目眦欲裂,发疯似的跑了过去想要拉住她。十余米的距离只在转瞬,飞扑而出,待摸到那片薄薄的衣袖,他也已然冲出崖壁的边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软禁
十余米的距离,眨眼间就到了尽头。赵闲探手抓住了她的袖子,却感觉脚下一空,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苏婉云在倒下山崖时,睁开了紧闭的眼睛,看着随着她扑下来的赵闲,目中露出几丝愕然。空中强扭身形在山崖上站稳,瞧着失去平衡急坠而下的赵闲,她犹豫再三不知该如何是好,终倔强的偏过头不管不问。
失去平衡往山崖下滚落,余光瞧见本来准备寻死的苏婉云竟然在陡峭的崖壁上站稳了,赵闲眼睛瞪的老大,又没搞错,故意吓我啊?
可惜的是,即便现在明白,他也没法让时间倒退,重新回到山崖之上。在惊呼声中手舞足蹈的载了下去,方才砸在地面上就让人气血翻腾,陡峭的山崖上全是碎石,一落磕磕碰碰滚了下去。
哎!总比她带着孩子寻死的好。赵闲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几丝如释重负的味道,余光瞟了苏婉云一眼,却见她撇过头去不管不顾,真准备看着自己摔死。
真的这么绝情吗?怡君、柳姐、花语,随便来个救救我啊!他唯有一声苦叹,没有太多机会思考,便在碰撞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当神识重新回到身体时,已经置身在一个废弃的小屋内。
头疼欲裂,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断了,没有一处听自己使唤。赵闲咬牙闷哼了一声,看样子我还没死。苏姐姐啊苏姐姐,你这般折腾人又是何必了?
外边天色昏暗,也不是凌晨还是傍晚,天空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滴落在小屋的窗沿,幽静的屋里弥补沙沙的响声,其间还有几声婴儿的呢喃,气氛竟然带着温馨的味道。
干裂的嘴唇微微发苦,赵闲努力睁开眼睛,却见屋里燃着小火盆。带着血迹的衣服随意仍在地上。低头望去。身上盖着薄被,胳膊上还缠着绷带,丝丝血迹从里面渗出来。
一个白色丽人坐在床头,背对着自己。近在咫尺。甚至可以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
平日里冰冷跟木头似的苏姐姐。此时怀里抱着小小的婴儿,脸颊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竟嘟着小嘴。生涩而又认真的哼着小曲,哄着小脸红扑扑的婴儿,连自己醒了也没发现。
此情此景,便如小门小户里的妻子,守着丈夫坐在床头哄小孩。
赵闲愣了一愣,竟然看的呆了,没想到平时冷冰冰木头似的苏姐姐,也有可爱的一面。他许久不曾发出声音,生怕打破了这温馨的场景。
苏婉云哼着家乡的小调,尚未将赵大小姐哄睡着,自己的脸色倒是先疲惫起来。她素手轻扬在婴儿的脸颊上柔柔的刮了一下,声音淡然的道:“小家伙,长大了可不要学你爹,没本事还逞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去死好了…”
“呵呵!”赵闲听闻此话,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苏姐姐,我闺女面子这么大,看来我这当爹的有福了。”
他醒了?苏婉云心中一惊,俏脸顿时冰冷如雪,回首凝望着赵闲,淡淡冷笑道:“你终于醒了?”
咦?笑道这么诡异,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闲心中一惊,赶紧摸了摸身体,裤子穿的好好的,应该没被她做什么坏事。
赵闲一阵失望,嘿嘿笑着道:“醒了,醒了。苏姐姐,谢谢你救了我,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你不欠我什么。”苏婉云嘴角含笑,淡然道:“让你死了,终究太便宜了你。生离的痛苦远大于死别,你既然那么在乎家人,让你活着却一辈子都见不得她们,这种感觉应该更难受吧?”
“别开玩笑了。”赵闲不以为意的轻轻笑着,用手撑起身体,龇牙咧嘴的靠墙坐起,探身看了看小宝宝,小声道:“苏姐姐,你这么温柔善良体贴大方,怎么舍得让自己侄女见不得娘亲,我知道你又在吓我,好吧!我上当了,我好害怕啊!”
苏婉云被他故作紧张摸样逗的笑了起来,脸上说不出的欢乐:“我在吓你?你到挺乐观。为了防止你逃跑,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特地挑断了你的脚筋,现在的你,只能在床上躺一辈子,能乐观点也好,省的死的太快。”
我天,她不是来真的吧?赵闲嘴角轻轻一抽,方才腿上没知觉,还以为躺久了的缘故,现在用手拍了拍,竟然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别说动动腿,连痛觉丝毫都没了。
这哪是挑断脚筋,完全是半身不遂啊!赵闲吓的够呛,浑身一阵哆嗦,急急道:“苏大姐,你又没搞错啊!不要开玩笑了。这地方又冷又破,我们还是乘早回车队毕竟好,怡君她们都在等着我们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腿,神色急切的道:“你肯定点我穴道了,武林高手都是这样的,快点给我解开,我们回去吃饭吧!我们不饿,孩子也得饿了。”
看着他不敢相信的摸样,苏婉云笑的越发灿烂:“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这个小家伙你不用操心,我会寻找村落里的妇人帮忙,不会饿到她的。”
她抬头看了看着间破败的小屋,冷笑道:“因为你,我姑姑死了,秘卫被皇上取缔,眨眼睛,一切都没有了。本想杀了你报仇,可杀了你之后,我又能去哪里了?”看了看怀中熟睡的婴儿,她又温柔道:“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小家伙,以后就是我的女儿。而你,也可以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长大,不是很好吗?”
这什么逻辑?赵闲愣了一愣,旋即和颜悦色的道:“苏姐姐,你怎么可以有这样奇怪的想法?你还有柳姐,还有怡君啊!我觉得吧,你才刚把我的腿弄成这样,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即便你要把我软禁一辈子,共同养大我们的女儿,也不应该把我弄成半身不遂。这样你得照顾我吃喝拉撒,长夜漫漫还没人能慰济,寂寞起来很痛苦的……”
这无耻的人,苏婉云脸色微冷,淡淡道:“我想见她们,随时可以去。还有这只是我的女儿,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谁,你只能躺在这深山的小屋之中,回忆曾经的点点滴滴,为自己的行为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做……”苏婉云淡淡望着他,好像想在他眼神中看到后悔或者害怕的神色。
“够了!”赵闲忍无可忍,终究变了脸色,愤声道:“苏婉云!你认为把我弄成残废,囚禁一辈子我就会后悔?错了,我从没有为自己的行为后悔过。我暗算了无冤无仇的大梁皇室,我带着五千将士去北齐送死,我的行为使得忠心耿耿的岳平阳自尽,我背信弃义在关键时刻退缩,让沈雨、凌仙甚至安家数十万将士空欢喜一场,我错的不止一次,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额头青筋暴起,用手指着自己身上的伤疤:“那有如何了?我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逃脱秘卫精心布置的囚笼,和家人安安静静的生活在一起。苏荷扣押我的妻子,自以为是的将我玩弄与鼓掌,甚至在我足够的诚意下,还有置我于死地。我杀了她错了么?我应该为此而后悔嘛?就因为她是你姑姑,我难道就要既往不咎,让她继续加害我的家人?”
自遇见以来,从来都只见他油腔滑调的样子,哪曾见过他这般愤怒的模样。这边是他心中的想法嘛?苏婉云呆了一呆,偏过了头去,心里空空荡荡,竟找不到反驳的话。
我在埋怨他,没有因为我的关系而放过姑姑?苏婉云眼中浮起几丝黯然,是啊!他凭什么这样做,让他害怕,让他绝望,他便会后悔嘛?
屋中死一般的沉寂!只余下赵闲急促的呼吸声,此刻挑明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两人沉默下来,这一刻,显得极为漫长……(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谁对谁错
雨声依旧,屋中静默两人。
带着愤意的呼吸丝丝入耳,苏婉云静静垂眸,不言不语,那复杂的心思,早已不知飘到了那里。
看着她神色间的复杂,赵闲气急的心情渐渐平息,自己一个大男人,对不起她就对不起她,虽然责任在苏荷身上,可争得一时上风,又有什么意义了?
思念至此,他质问的目光变为了随意扫视,看着地上亮着炭火的火盆,又看看窗外的雨滴,腹中酝酿许久,终究再找不到开口的话题。
“呜哇!”一声啼哭,打破了死闷的寂静。二人齐齐转头,看向怀中醒来的小婴儿。只见粉雕玉琢的赵大小姐,还未睁开眼睛,正挥舞着小手,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苏婉云缓缓吸了口气,放下心中复杂的情绪,露出几丝轻柔的笑容,握住那小手柔声道:“小家伙乖!我不说话了,你继续睡啊!呜…”她刻意背对着赵闲,再次轻轻哼起了婉转的小调。
赵闲撑起身体,将脑袋探过去,自她肩膀看向怀中,只见自己的乖女儿抓住她的手指,缓缓平静下来。而苏婉云神色平静,刚才的冷言想对好似从未发生过。
不愧是我闺女,都懂得帮我哄人了。赵闲暗松了口气,顺势岔开话题道:“婉云,听说婴儿会把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得到人认作娘亲,你这样下去,柳姐会伤心的。”
有这种事情?苏婉云眉间露出几丝犹豫,稍许。又淡淡瞥了他一眼:“莫要唬人,小孩子不记得东西,再说我做她娘亲不合适嘛?”
“这个…”赵闲眸子流露出几许别样意味,讪讪笑道:“你要做我闺女的娘亲,倒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么大的事情,总得和柳姐怡君说一声,其实我是没意见的,老婆多多益善嘛……”
这个混蛋,再想什么?苏婉云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嗔怒道:“休养胡思乱想。在胡说把你舌头割了。”她脸儿嫣红,酥胸起伏,与这个满脑子下流的混蛋说话,完全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过。心浮气躁之下。又惊醒了熟睡的宝宝。‘哇’的哭出声来。
两人同时闭了嘴,苏婉云急急忍住火气,哄着赵大小姐。同时嗔怒道:“都是你,老老实实的躺着不行嘛?”
闺女出生,赵闲这当爹的还没抱过,眼馋的坐在旁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位美女,犹豫半晌,开口道:“苏大姐,其实以我的经验来看,她应该饿了。”
眼睛在苏姐姐的酥胸上游荡,赵闲暗自摇头,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上帝打开了一扇门就会关开上一面窗,人总是又缺点的……
“怎么可能,我刚刚还到外面的村落里,请一位坐月子的秀才夫人喂过……”她回首凝望赵闲,本想表明自己会照顾小孩没饿到赵大小姐,哪想抬眼就看到赵闲看着自己胸口,还一副‘可惜、可惜’的表情。
低头看了看胸口,她顿时反应过来,柳眉倒竖,愤然起身‘咻’的拔出秋水宝剑,指着赵闲怒声道:“混账,我,我…”她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好该怎么斥责赵闲,反倒气的自己浑身发颤。
反应这么大?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是个女人。赵闲嘿嘿笑着,打趣道:“苏姐姐,你不要自卑,我有一套祖上秘传的绝学,可以让人二次发育,名为‘丰胸之魔手’,本来秘不外传,但看在你我这么深厚的交情……呀呀呀!说着玩的,小心孩子。”话未说完,长剑就来到的脖间上,几丝刺痛传来,已经划破了皮。赵闲只得住口,打了个哈哈。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和不知死活的人?苏婉云又气又愤,被他闹的彻底无奈了,当下扔了长剑,闷声坐在床头,专心致志的哄起了小孩。估计连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又被那无耻的小贼待开了话题,满脑子都是小孩、丰胸、色狼之内的事情,完全忘了把赵闲擒来的目的,心中去愤恨和哀伤也不像前几天那么刻骨铭心了。
我说真的,柳姐被我的催情魔手…咳!催乳魔手按摩,现在多宏伟的。赵闲心中暗笑,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她。
雨声不减,还有几丝冷风从门窗的缝隙间吹进来,烛火摇曳时明时暗。
素颜白裙,发髻轻盘,几缕如墨青丝搭载香肩上。高挑的鼻梁,纤薄红润的嘴唇勾起迷人的弧度,平静间夹杂着温柔的美眸,脸蛋光滑白皙如温香软玉,本来冷艳的她温柔起来,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动人。
轻柔婉转的小调自她唇间回荡,此刻的她才像个女人,一个温柔的好女人。
凝望许久,赵闲发出一声无声的轻叹,难以忍受这种虚假的温馨,轻轻问道:“苏姐姐,你恨我,对么?”
娇躯轻颤,轻柔的小调戛然而止,苏婉云俏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殆尽,深深吸了口气,竟而有种平静被打破而产生的失落。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静静垂眸不言不语。
“看来是的。”赵闲从地上捡起她的长剑,缓缓道:“那我们,来做个了断如何?”
他想做什么?苏婉云眉头轻蹙,不屑的看向他:“你以为凭你的武艺,拿把剑就可以打败我。”
赵闲微微一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用剑划向自己的脖子。
苏婉云心中一惊,饶是她再好的定力此时也按耐不住,急急抬手捉住了他的手腕,气怒道:“你做什么?想死我可以帮你。”
看着被捉住的手腕,赵闲露出几丝轻笑:“我只是帮你做个选择罢了。”
做个选择?看着自己抓住他手腕的手,苏婉云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愤声道:“你故意演戏给我看?好,既然你想死,那继续好了,我这次绝不会拦着你。”
“苏姐姐,我怎么会想死,我才舍不得死,我确实是故意演戏的。”赵闲轻轻叹了口气,凝望着她的眼睛:“不过在我挥剑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
苏婉云脸色颇为阴沉,眸子转了转,解释道:“我只是不想你死的太痛快,一剑杀了白白便宜了你,让你再这里呆一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样蹩脚的借口,有意义么?赵闲摇头苦笑,认真道:“在我眼中,你永远是那个通情达理值得信任的苏姐姐,你恨我是应该的,我应该对此感动愧疚也是应该的。你觉得我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后悔,那我现在告诉你……”
苏婉云侧耳倾听,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
赵闲无声一叹:“我确实后悔了,不是因为我杀了苏荷,而是后悔没在此之前把消息告诉你。苏姐姐对我仁至义尽,能提供的帮助从来没有二话,只是秘卫那张弥天大网,让你我之间永远带着几分隔阂。我的所作所为,都瞒着柳姐,瞒着怡君,瞒着你。不是因为对你的提防,而是害怕你会阻止我。被自己所爱的人阻止,我就永远也下不了手了。”
赵闲神色茫然,轻轻摇头道:“现在,看到苏姐姐你变成这样,我心中很复杂,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如果当时我提前告知了你,现在又是什么样的情形了?”
听到此处,苏婉云微微一呆,自己记恨的,不就是因为他没把所作所为提前告诉我嘛?如果他当时告诉了我,我会怎么做了?
作为一颗棋子,竟然暗地里策划携军攻入长安,作为秘卫的统领,我应该杀了他才对吧。
即便阻止了他,又在大殿上逃过了那杯毒酒,接下来该如何了?姑姑已经做好的打算,他的兵马将被一一刮分,而他这个敌国叛将,则会被软禁在京都,逐渐失去自由,看着姑姑脸色行事,在秘卫的脚底下苟延残喘?
而我了?看在他傻乎乎把自己计划告诉我的份上,以秘卫继承人的身份,每个月看望他几次?
没权利给他官职,没权利给他自由,即便姑姑百年之后,同样要看皇上的脸色行事。
苏婉云眼神渐渐迷茫,他被困在秘卫布置的大网里,在刀枪密布的道路上寻找出口,只为带着心爱的人过安稳的日子。我而作为织网的人,竟然记恨这只鸟儿没把逃出去的计划告诉自己。
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冰释
雨势渐渐减弱,屋里只听的到两声缓慢的呼吸。
是我错了吗?苏婉云迷茫着望着前方,缓缓摇头,心中豁然开朗,却又不敢承认这个答案。
稍许,她娇躯轻轻颤了几下,豆大了泪珠无声滚落,滴在手背上溅起一朵晶莹水花。
慢慢的,她轻微抽泣,努力压制着心中的难受,最后还是哭出声来,再无往日的平静冷淡。
过去的十几天里,她脑中全是对赵闲隐瞒和无情的愤恨,此时却才发觉,是秘卫逼着他隐瞒,逼着他无情,如果他不那么做,这辈子还能走出长安嘛?
一边是至亲,一边是赵闲,站在中间的自己,只记得赵闲的隐瞒,却忘记的姑姑的冷血。无论帮着谁,受伤的都是对面,如果赵闲提前把计划告诉自己,自己就真的能做出选择嘛?
苏婉云放声大哭,多年来坚强的身心在此刻崩溃,哭的伤心欲绝,像是个茫然无助的小女孩。
哭了就好,我的苏姐姐,你终于想通了。赵闲勾起嘴角,露出几丝发自内心深处的微笑。
怀中的婴儿似乎感知到了她的哭声,小手扬起抓住几根头发,嘟嘟嘴‘呜’了一声,苏婉云哽咽了几下,依旧止不住哭泣,轻轻抱着婴儿,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突然觉得手上一紧,大手从背后探出,握住了她和怀着的赵大小姐的柔荑,耳边吹来几丝温柔的热风:“苏姐姐。回来吧!柳姐、怡君都在等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大手带着无穷的热力,她身子颤了一下,哭声渐止,呆坐在床头,酥胸缓缓起伏,良久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
“少爷!少爷!”
与此同时,距离洛阳尚有数里的小镇上,一行车队渐渐驶入。几个家丁在镇上四处奔走。张着大嗓门打听少爷的去处。可是天色已黑,那里有几个人和他们答话。
车厢之类,怡君慵散的靠在榻上,大红的长裙上沾染着几点草叶。揉着小腿娇声埋怨道:“死赵闲。提起裤子不认人。跟着师父出去一天也不回来,混蛋、混蛋、混蛋……”本就酥媚迷人的她,初为人妇更显娇艳。水灵灵的脸蛋便如同沾着露水的玫瑰,散发着夺目的妖媚。
小梦脸上满是担忧,秀眉里尽是血丝,幽幽叹道:“什么提起裤子不认人?锤子哥走那么急,应该是有急事,怡君姐姐你不要责怪他了。”
怡君脸色发红,轻咳一声打趣道:“呦!小梦姑娘,这就开始心疼相公了?放心,姐姐我可温柔了,怎么可能责怪他了。”
小梦似有似无的瞄了她一眼,眸子闪过几丝羞涩,轻轻摇头道:“才不是,昨晚上我和花语姐在床上闲谈的时候,老听到锤子哥的马车‘咯吱咯吱’乱响,花语姐会武艺听力极好,说你和锤子哥在打架,妹妹我寻思着你武艺高强,锤子哥定然不是对手,本来还想去劝架的,结果被花语姐拉住了…”
小梦单纯可不代表不聪明,自幼就勤俭撑起一大家子,持家的本事还是很强的,以前在京都,若没有她拦着,就让黄天天和怡君折腾,万宝楼估计赔的什么都不剩下了。她也只有在青梅竹马的锤子哥面前才百依百顺唯命是从,在一众姐妹面前,那可是一点不落下风。
明白了她的意思,怡君顿时脸色爆红,又羞又气的嗔了她几眼,娇哼道:“你若看不得我欺负你锤子哥,等他回来你来拉架便是,姐姐我长这么大,还没怕过谁。”
小梦这下可害羞了,咬着下唇低下头去,再不发一言。
“好了好了!”柳醉颜缩在被子里,那又心情听她们的闲话,美眸里尽是担忧和思念,幽幽道:“这种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赵闲到没什么,只是担心师姐,她又不听我的劝,心急之下做出傻事怎么办,孩子被她带走一个白天了,也不知道饿不饿,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她了。”
初为人母,还没记住闺女长什么样,就被人抢走了。她心中郁闷可想而知,不过她了解师姐的为人,只要气消了,应该就回来了吧。
小梦过去劝道:“柳姐姐,你不用担心,天天和花语姐正在外面寻找,她们俩对锤子哥最了解,特别是天天姐,曾经在常州,闻着味都能把锤子哥揪出来,肯定找得到他的。”
柳姐摇头轻笑,当下也放松了几分,转目往向窗外,也不知想到了那里。
与此同时,乡间小道上,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泥泞的小路上缓缓前行。上方同骑两位女子,正左右四顾寻找着。
花语鹅黄色的襦裙上沾染了几点露珠,温柔的脸颊上满是担忧,举目望向山林间,幽幽叹道:“小闲,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子,怪不得要偷偷摸摸的逃回常州,这样下去我家的门槛都会被踏平的。”她虽这么说着,美眸间却带着几丝笑容,毕竟她最希望看到的,还是赵家儿孙满堂嘛。
天天姑娘闷闷不乐,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骏马,小鼻子冷哼了一声道:“花心大萝卜,亏花语姐你还默默无闻照顾他十几年,放出去就沾花惹草,带一堆狐媚子回来气你,真是没心没肺……”
花语微微一愣,旋即露出几丝苦笑。看着闷闷不乐的天天姑娘,她犹豫再三,开口道:“天天小姐,对不起啊!”
“嗯?!”黄天天愣了,忙回头道:“花语姐,你说什么!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从小教我读书识字,怎么可以跟我道歉。”
花语轻轻摇头,幽幽叹了一声:“小时候我就喜欢你这妮子,去年上门提亲,本想让小闲成家立业,与你好好过日子。哪想到天不从人愿,后来闹出那么大的事情。和你的婚约也拖了近一年,现在你还没过门,小闲又这么不老实,我对不起你啊!”
“花语姐,你不要这么说。”黄天天用鞭子在马背上轻轻抽了一下,轻声道:“他从小就不喜欢我,有了新欢,没把我这刁蛮任性的死对头休了已经谢天谢地,我哪敢要求什么。”
花语美眸婉转,何尝听不出她的怨意,开口轻笑道:“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在他入狱的时候,你黄家前后奔走散尽千金不离不弃,现如今有了点本事,也不会忘记过去恩惠的。他此次放下一切回常州,一方面是因为想家,还有不就是帮你爹爹照看镖局嘛。”
“真的?”黄天天眼前一亮,这可是她最关心的事情,黄家祖宗的产业总不能荒废,可赵闲本事大了架子高了,总不能要求他非得帮自己家照看镖局,爹爹可是一直为此发愁了。
花语点头一笑,温声道:“自然是啦!我去和小闲说,他要事敢哄你,我就不让他进门。”
天天姑娘这才如释重负,当下心中愉悦,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飞奔而出,差点将花语晃下去,两人继续寻找起赵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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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以停,小屋内越发宁静。灯火摇曳,映衬着床边的两人到带着几分温馨。
看着面前沉默的苏婉云,赵闲唯有苦笑,这个大冰块,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融化啊。他伸手轻轻将女儿接了过来,低头看着,粗狂的脸上尽是温柔。
两手空空,苏婉云攥了攥手掌,眼中泪痕依旧,清冷的脸颊上露出几丝疲倦。
闹了这么久,到头来却发现错的不只是他,还有自己。苏婉云暗自苦叹,侧目望向赵闲:“你走吧!你我都有错,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了。”
仰目望向窗外,心中突然多了几丝迷茫,没了秘卫,没了尔虞我诈,能在这里安静的生活下去,也很不错吧…
“不行!”赵闲立刻摇头,急急看向她:“我不能走!”
苏婉云娇躯微微一颤,他为什么不走?莫非……脸儿显出几丝嫣红,垂首淡淡哼道:“为什么?还真想让我囚禁你一辈子?”
“当然不是啦。”赵闲拍了拍自己毫无知觉的腿,苦恼道:“现在双腿毫无知觉,估计只能爬,你让我怎么走?”
苏婉云脸蛋顿时僵硬了几分,继而显出几丝怨气,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刺在他后腰的穴位上,冷若冰霜的道:“赶紧给我滚。”
后腰刺痛,继而酥麻传遍全身,方才毫无知觉的双腿,也开始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这个苏姐姐,果然是吓我的。赵闲嘿嘿笑着,穿起脏兮兮的衣服,抱着闺女起身正准备出门,却见苏婉云坐在床头,侧目望向烛火,俏脸发寒冷的让人哆嗦。
“不跟我一起回去嘛?”赵闲有些奇怪,又坐下来,看着简陋的小屋子:“这地方又脏又旧,那里是过夜的地方,等到明早再走,会把怡君她们急死的。”
苏婉云酥胸轻轻起伏,没有正眼往他,只是淡淡道:“我不走了,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闲居一生也不失为一桩妙事,没了你那些破事,我还落的清静。”
这如何使得,不跟我回去我搞好关系,万一你那天又想不开怎么办?赵闲当即摇头,凑到她身边在床头坐下,严肃道:“苏姐姐,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就在这儿烦你一辈子。”
闻听此言,苏婉云呼吸微微一顿,继而眯着美眸回过头来凝望着他,缓缓道:“你认真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屋中趣事
苏婉云目光淡然,那双寒气逼人的美眸,丝毫不像在开玩笑。
看到她冷笑的表情,赵闲身体微微一僵,我天,你不会当真了吧!真和你在这里住一辈子,还不得变成野人啊!
摸了摸鼻子,赵闲讪讪一笑:“开个玩笑,苏姐姐你怎么可能真在这里住一辈子了?还是跟我回去吧!柳姐现在身子不方便,老为我们担心感染了风寒的话,会出大事情的。”
苏婉云素手轻扬,拿起秋水宝剑擦拭着:“这儿有什么不好?草木花林应有尽有,居住在此,总好过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呆在你家里处处碍眼。”说的随意,她却始终将眼神放在了赵闲的身上,想看看他的反应。
问题此言,赵闲顿时醒悟,苏姐姐遮遮掩掩半天,原来是想要个名分,这还不简单。
赵闲当即往她身边凑了些,无比真诚道:“苏姐姐,你怎么会是外人,应该是家人才对。自此见到你之后,我就觉得聪明而又善良的你,会是为好母亲,只是曾经种种,让你我中间隔着一条鸿沟。我虽然没说,你也没有表明,我们彼此却都把对方当成了这个世界上值得用一切保护的人。现在,一切都过去了,作为男人的我,因当主动一点,有个不情之请,虽然很唐突很无礼,但我还是我希望你能答应…”
丝丝包涵炽热的语句自他口中吐诉,苏婉云小口微张。美眸越睁越大,继而脸蛋上浮起几丝嫣红,缓缓蔓延到了耳根、脖颈。
想要镇定下来,心脏却不受控制的距离跳动,她酥胸急剧起伏。面对赵闲炽热激动的目光,竟而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
她偏过头去,装作不明所以的摸样,轻声问道:“什,什么请求?不要太过分,我。我还是可以答应的……”几句话说出来。她才惊觉后背以湿,小腿都微微发颤。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大声道:“苏姐姐!做我闺女的奶娘吧!”声音中气十足,那热切的眼神颇为真诚。
苏婉云俏脸微僵。急促的呼吸猛的一顿。继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凝眉望向赵闲,屋子里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低头看着宝贝闺女,赵闲丝毫没有主意到她表情的变化。嘿嘿笑着道:“我的宝贝闺女这么喜欢你,让你来做她奶娘再合适不过,你也不用在把自己看成外人了嘛!奶娘是个艰巨的任务,苏姐姐你胸虽然平了些,不过不用担心,孩子不用你喂的,你教她琴棋书画什么的就好了……”
说着说着,却觉得屋里气氛有些不对劲,抬眼望去,却见苏婉云俏脸煞白,气的浑身发颤。贝齿咬着下唇,眼中微微朦胧,努力望向窗外,不发出一丝声音…
迎窗而坐,她少了几分冰冷,多了许些楚楚,从来都是不苟言笑的苏婉云,突然变成现在这般失落与脆弱,赵闲张了张嘴,竟发觉不知该如何去安慰。
犹豫半晌,赵闲突然‘噗’的笑了一声,嘴角勾起几丝玩味的笑容。
突如其来的笑声,苏婉云美眸微闪,转过头压着怒气道:“你笑什么?”她眼神极具攻击力,显然认为赵闲还在笑话她酥胸规模不大。
赵闲深深吸了口气,认真凝望着她,说道:“苏姐姐,你对奶娘不满足,想做我闺女的娘亲就直说嘛,我这么大肚的人,怎么会拒绝了。”
“啐!”苏婉云顿时羞愤不已,气冲冲的道:“胡说八道,我苏婉云其实那般寻常女子,你别做梦了。”她此时才惊觉刚才的失态,脸蛋儿红了几分,忙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哦?是吗?”赵闲厚重脸皮贴上去,嘻嘻笑道:“那你黯然神伤个什么?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胸小而自卑啊?我盛气凌人的苏姐姐,不应该会为这点小事而伤心吧?”
“胡说!”苏婉云又气又急,愤然道:“谁黯然神伤了?我只是嫌你碍眼罢了!你给我滚,带着这小家伙一起,给我滚的远远的。”
被她连推带打,赵闲只得轻轻一叹,往门口走去,一步三回头,苏婉云始终气呼呼的看向烛台,不望他一眼。
算了,让她安静一晚上,明天带着怡君来接她,她顺着台阶定然就放下了吧!
赵闲别无他法,只得打开门,缓步走了出去……“我靠!”前脚踏出门,就听到他一声惊呼,‘唰’的一下蹦了回来。
借着屋里照射出的几丝光亮,竟然发现这小木屋竟然修在半空中,估计是进山搭理打猎的人暂时居住的,为防止野兽半夜袭击,特地悬空在峭壁上,赵闲差点直接一脚踩空载下去。
抬目望去,四周黑蒙蒙一片,分不清草木山林,唯一的光源还在数里之外,这大半夜有下过雨,怎么可能走的出去。
我滴个乖乖,吓死人了这是。赵闲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肝,这地方野生动物可保护的很好,我可不想学武松和吊睛白额大虎来个亲密接触。
“嗤!”苏婉云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禁不住笑了一声,又连忙掩住小口,冷冷道:“你走啊!现在就给我走!有本事就不要回来。”
我这要走了,可就真回不来了。赵闲干笑了几声,看了看狭小的屋子,讪讪道:“额……这里荒郊野外草木横生,我怎么放心苏姐姐孤身一人在此,遇到坏人怎么办,还是我陪着你吧。我睡地上就行了,你睡床,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坏人?这地方除了你还有其他坏人?看着他尴尬的摸样,苏婉云香肩微抖,偏过头浑身急颤,硬生生憋住了笑意,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才没有在撵人。
外面的冷风吹的烛火不停摇曳,浑身都冻的哆嗦了下,忙把门重新关上,赵闲回到了屋里。
天色以黑,显然昏迷了一个白天,浑身上下四处酸痛,还残留不少擦伤的痕迹,好在自己皮糙肉厚,胳膊腿依然健全。
怀中抱着甜甜熟睡的闺女,赵闲靠在床边,露出几丝放松的笑容。突然,腹中传来‘咕咕’轻响,赵闲眉头微皱,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饿了。
左右看了看,没见屋里有食物,赵闲略微犹豫,难不成要出去打猎?大晚上小动物都在洞里**做的事情,打扰它们有些不道义吧!
苏婉云嘴唇勾起几丝玩味的弧度:“屋外有根绳索可以滑到崖壁下,往左走十余步有一棵枣树,你要是不怕黑就去摘吧。”
我这么健壮的爷们会怕黑?赵闲轻轻点头,将闺女放到她怀里后,就重新出了屋子。
屋中清静下来,抱着安然熟睡的小家伙,苏婉云吁了口清气,小屋简陋狭小,却有股温馨的味道,她仰目回望四周,眼神中多了几丝迷茫,竟然微微失神了。
良久过去,那人依旧没回来,苏婉云眸子闪过疑惑之色,开口脆声道:“赵闲?”
依然没有回应,她眉头轻蹙,难不成这家伙偷偷跑了?不过她马上便摇头否认,方才让他走都不走,现在怎么可能偷偷跑掉。
正想继续呼唤,突然听到‘啊!’的一身惨呼,这中气十足的男高音除了赵闲还有谁。
她顿时色变,急急起身跑到屋外,站在木头支撑的小屋边缘往下看去,黑蒙蒙一片什么也没有,她心中焦急,急促唤道:“赵闲?你怎么了?”
声如石沉大海,除了点点滴滴露水落地的回响,那有半点赵闲的影子。
她彻底急了,忙回屋将赵大小姐放在被窝中,跑到绳索旁准备滑下去查看,拿想刚俯下身,小屋边沿就猝的冒出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惊的差点将此人踹下去。
借着屋中照出火光,渐渐看清了屋外场景。赵闲的脑袋从小屋边缘冒了出来,飘逸的长发上面全是草叶花瓣,脸色也多了几条细小的伤口。只不过他满脸嬉笑,嘴上还咬着一截花枝,赤红的花朵沾染着露水,在火光映射下娇艳欲滴,散发这几点晶莹的亮点。
缩了缩自己的腿挣开他的手,苏婉云睁大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气道:“你做什么?刚喊你也不答应。”
“恩呜呜…”赵闲呜呜的说了几句话,却因为嘴里有东西不清晰。
他趴在小屋边缘悬空着,右手撑起身体,左手还拿着一把大枣,扬扬头示意她将自己嘴里的花取下来。
“无聊!”苏婉云柳眉微凝,本想转身回屋不理他,眼神瞟过那朵花时,却猛的惊了下,继而急急蹲下时取下了那朵红如烈焰的花朵,气道:“你作死不成?风茄花有毒的,怎么可以含着嘴里,你,你气死我了。”
“呸!呸!”赵闲吐了几口唾沫,作为半个大夫他自然知道这看似瞟亮的花朵有毒了。
他趴在边缘仰头看着苏婉云,嘿嘿笑道:“刚才摘枣子的时候,偶然看到的,为了摘它我还摔了一跤,怎么样?漂不漂亮?送你了。”
这个家伙!苏婉云酥胸急剧起伏,气的说不出话来。半晌压住胸中的火焰,她冷冷道:“你送我一株毒草,是要让我自尽不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