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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净沙秋思     极品账房txt下载     极品账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十八章 武侯祠

    接下来的时间里,武宁远忙着整肃成都官场和前线边疆的防务。而吕恒,却是优哉游哉的带着家人,四处游逛。

    这几日下来,成都府周围,大大小小的风景名胜,被他逛了个遍。

    在武侯祠的时候,吕恒执拗不过众女的要求,在祠堂后人千恩万谢的跪拜下。吕恒将诗圣杜甫的两句: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留在了武侯祠堂中。

    一个月后,从东京空降而来的成都知府到任,被一干政事烦的焦头烂额的武宁远,终于得以解脱。

    忙不连跌的将那赵明辉迎进来,双手将他按在了知府大椅上。哈哈说道:“早就听说过你赵明辉的大名,本王对你颇为期待,哈哈!”

    “在你来之前,陛下也曾对本王说过,说你赵明辉乃是个好官员,能办实事儿的官儿。!”

    赵云明俊脸红了下,拱手朝着北方行礼道:“陛下隆恩,臣铭感五内!”

    武宁远笑的更灿烂了,哈哈大笑一阵后。本着脸,看着赵明辉,严肃道:“不过,现在的成都百废待兴,事务繁杂。在这里当官,是很累的!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赵明辉感激颔首,随后傲然道:“为百姓排忧解难,这是下官分内之事!王爷放心吧!”

    武宁远心中满意之极,捻须点头道:“嗯,即使如此,本王也就放心了。对了,内堂有这几日的卷宗,都是各地近日汇报上来的!你待会儿看看!”

    说罢,武宁远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苦笑道:“本来是准备给你接风洗尘的。不过,最近帝师吕恒正在成都,你也知道,帝师最厌恶的莫过于官员的铺张浪费了!所以,本王内疚啊!”

    赵明辉听说帝师正在成都,顿时肃然,咳嗽了一声,正义凛然道:“王爷说哪里话,下官能来到这成都,便是天家恩赐了。那里还敢劳烦王爷!”

    慷慨陈词了一番后,赵明辉眼中神色闪了闪,试探着问道:“不知,吕大人准备在成都呆多长时间?王爷可否为下官引荐一番?”

    武宁远摇头叹息,脸上浮现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摇头笑道:“帝师现在正在成都各地微服巡查,引荐怕是不行了。至于说,呆多长时间,本王也不太清楚。只是,当日帝师曾跟本王说,先把成都的情况摸一边,然后整理出一套方案来。前两天的时候,帝师的侍卫传回消息说,吕大人手里的方案已经快要成形了。据说是个五年的经济规划方案。”

    赵明辉心里跳了下,不确定道:“经济规划方案?”

    武宁远见赵明辉眼里闪过的一抹心虚忐忑之色,心中满意之极。咳嗽了一声,道:“对,经济规划方案。就是关于成都民生的问题。其中有商业,农业,手工业等等了。不过,你放心,从那侍卫的嘴里得知,这方案不是太难。估摸着,吕大人是想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啊!到五年后,吕大人肯定会再次来到成都,检验成绩的!”

    赵明辉闻言,顿时傻眼。

    传说成都的慢生活,相当滋润啊。

    自己本来就是打着这个注意,来此消遣人生的。

    没想到,竟然摊上了这么个麻烦事。

    而且,还检查?

    一时间,赵明义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一旁,武宁远看了赵明辉一眼,神秘一笑。

    方案是有的,只不过,早在十天前就做好了。

    之所以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给这个官员一些压力。让他明白,成都的官儿,可不是吃吃火锅就能当的了的。

    此时,见赵明辉满头细微的汗珠,武宁远满意的笑了笑,然后拱手道:“天色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扰你办公了,告辞!”

    赵明辉嘴角抽了抽,很有礼节风度的站起来,对武宁远拱手弯腰行礼,等武宁远走了以后,转过身的赵明辉六神无主,站在原地,嘴唇捏捏诺诺,自言自语着:本想着来到这天府之国,能够畅想人生的。

    难道,我主动请缨,错了不成?

    随后,烦躁不安的赵明辉撩起官袍坐了下来,然后又没好脸色的,让管家沏上了一壶茶热茶。

    做完这一切,赵明辉才悠闲的品着茶,吩咐管家把卷宗搬上来。

    等管家去了后堂,赵明辉心里又开始烦乱起来。

    想着刚刚武宁远那番似乎是无心的话,再想想当初离京的时候,陛下那神秘的笑容。

    赵明辉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正琢磨着武宁远的话的时候,管家已经招呼着人把卷宗搬上来了。

    看着管家满头大汗的样子,赵明辉心里诧异,搬个卷宗而已,不至于这样吧。

    不过,等他看到了管家身后,那三个衙役,推着独轮车,车上一堆小山一样的卷宗走上来后。顿时傻眼。

    嘴巴张得大大的,嘴角依稀可见一丝晶莹剔透的口水。滴滴答答落下。

    手里的茶盏,也把持不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七八瓣。

    ……

    出了府衙,武宁远心情大好。

    伸了个懒腰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坐在大堂里,满头大汗的浑身颤抖,脸色发白的赵明辉。

    武宁远阴险一笑,然后哼着小曲,迈步朝着前方阳光灿烂的街道走去。

    “对了,知道,永正现在在那儿吗?”武宁远背着手,哼哼着,询问身旁的亲兵道。

    亲兵见王爷开心,心里也开心。

    貌似,这是王爷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这么开心啊。

    只不过,王爷笑的……好卑鄙!

    亲兵连忙收回暧昧的目光,躬身道:“在武侯祠!”

    “武侯祠?”武宁远停下脚步,朝着南边看了一眼,愕然问道。

    ……

    武侯祠中

    清风如斯,拂面清爽。

    虽然已是初冬季节,但武侯祠中的一些树木,依然挂着绿色。尤其是那满园的青松翠柏,在这稍显寒冷的风中,更显生机勃勃。

    武侯祠中,莺莺燕燕的声音,宛若树丛中的黄鹂鸟一般,清脆明亮,让人听之,心情愉悦。

    透过掩映的绿色,便看到,那石子儿铺就的小路上,一个面容俊朗的白衣书生,满面春风笑容,带着一群容颜艳丽无双,倾国倾城的美女,漫步在这庭院之中。

    “武侯祠,始建于公元223年修建刘备陵寝……”作为地地道道的成都人,白素颜当仁不让的做起了这武侯祠一日游的导游。

第六百十九章 心有灵犀一点通

    一路上,白素颜悦耳动听的讲解,让一行人宛若置身在历史的时空中,亲身感受到了当年三分天下的时候,蜀相诸葛亮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风亮节。

    “诸葛亮为了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柳青青看着前方那大祠堂,轻声道。不过,片刻后,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声叹气道:”这也是碰到了刘禅那个亡国之君!历史上,功高震主的忠臣多了去了,可结果呢……“众人一听,不由得想到了吕恒的遭遇后,心里轻轻叹息一声。

    对于这个问题,吕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女子们这几日在看到自己重操旧业,为皇家效力后,虽然嘴上不说,但吕恒还是能看出来,她们心中的担忧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吕恒为了让她们不操心这些事情,这几日便带着她们一路游山玩水。

    没想到,到了武侯祠,却提起了女子们的心思。

    此时,看着那祠堂里武侯的神像。吕恒笑了笑,淡淡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所以,古往今来,也只有一位武侯!”

    转过头来,看着眼前些这容貌艳丽,但是眼眸中却难掩忧色的女子们,吕恒展开双臂,摊开手道:“你们看我,哪儿像那种为了国家鞠躬尽瘁的人?”

    看到柳青青几女,动心的样子,期待的看着自己。

    吕恒笑了笑,摸索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笑道:“放心吧,最多用不了一年时间,你相公我就会从朝堂里脱身出来。然后……”

    然后,吕恒兴奋的笑了笑,满是期待的说道:“到时候,我们一起回江宁的小院,看秦淮风月,百味人生!!”

    说到这里,吕恒心有所动,朝着柳青青看了一眼。

    而柳青青也想起了曾经与吕恒在那花前月下,秦淮河畔的往事。看到吕恒那捉黠的目光后,柳青青的俏脸微微红了红。

    吕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畅想着未来的生活:“闲暇的时候,出去走走,看看大周壮丽河山,嗯,说不定还能出国旅游一圈呢!”

    如今的大周,依然是世界的中心。

    每年到大周来朝贡学习的番邦不在少数,其中就有不少黑色的亚非拉的人,还有一些远渡重洋而来的欧洲人。

    嗯,貌似这个时候,美洲和澳洲还没被发现呢吧!那里还是一片荒芜,不去也罢。

    倒是对欧洲,吕恒还是有很大的兴趣的。

    什么北欧神话了,爱琴海了。

    想着想着,吕恒嘴角逐渐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不过,再去这些地方之前,首先,自己得把远在京城的安康公主接回家里,然后去一趟五台山。

    嘿嘿,那里,还有一位神仙姐姐呢。

    想到这里,吕恒心虚的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白素颜。

    昨天的时候,跟白素颜说了一下欧阳莫愁的事情。而且,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白素颜保守秘密。

    白素颜听到吕恒说起这件事,早已对吕恒无可奈何的白素颜,只是捂着额头,轻叹一声:看你以后,怎么跟柳姐姐和若蓝妹妹交代。

    此时,回头看了一眼白素颜。

    见白素颜并无异状,吕恒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相公,相公啊!”柳青青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似乎有些幽怨。

    吕恒回过神,连忙看去。只见柳青青正嘟着嘴,幽怨的看着自己。

    “啊啊,什么?”吕恒连忙笑着问道。

    “你想什么呢?”柳青青瞪了吕恒一眼,幽怨道。

    “没,没想什么呀!”吕恒哈哈笑了笑,摆手大大方方道。

    “肯定是在想哪个狐媚子!”苏倩倩抱着胳膊,冷笑着道。

    一旁,欧阳若兰用力点头,极为赞同。

    “你说呢,素颜妹妹!”王婷芝拉着白素颜的胳膊,小声问道。

    白素颜似笑非笑的看着吕恒,然后轻声道:“这个,恐怕只有相公自己知道了!对吧,相公!”

    吕恒一摆手,正气凛然道:“怎么可能?”

    “切!”

    一群女子闻言,纷纷撇嘴,明显不信。

    吕恒郁闷。

    “对了,青青,你刚刚说什么?”见苗头不对,吕恒连忙转移话题道。

    柳青青瞪了吕恒一眼,然后暂时放过了吕恒。

    抬起头,看着前方的武侯祠正堂,笑着道:“相公你看,自从我们进来后,发现了很多历史名人的诗词和楹联作品!相公,你要不要来一首?”

    “对呀,相公啊!”

    一群女子拍手叫好,不失时机的怂恿吕恒道。

    吕恒苦笑着,看着眼前这群女子。脑袋里想了想后,此时转移话题,正是个机会。

    于是,吕恒咳嗽了一声,谦虚点头道:“好!既然老婆们这么瞧得起,那本大才子就献丑了!”

    一群人随后进了诸葛亮殿里。

    里面,早已得知了消息的武侯后人上前迎接。

    听说吕恒要留下墨宝后,武侯后人大喜,连忙派人前去取来笔墨纸砚。

    柳青青亲自挽起袖子,素手研磨。

    吕恒伏在案前,微微沉吟片刻,便落下了笔端。

    《蜀相》

    柳青青轻声念了一声后,转过头,看了一眼正沉神在纸上的吕恒,美眸中神色流转。

    “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最后,吕恒又在诗词的后面,提了几个小字:大周庆元六年十月初十,于成都武侯祠。吕永正携妻室游玩至此,有感而发!

    写完这一切后,吕恒将毛笔放在了烟台上,直起腰,看着这洋洋洒洒的一边诗词,微微一笑。

    杜甫的这首《蜀相》,真实的映照了住两个的一生。让一旁的武侯后人,心中感触下,不由的落泪。

    而一旁的,柳青青几女,在看到了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的诗句后,不由的想到了相公的遭遇。

    当初的江宁,到后来的东京。相公走的这条路,与蜀相几乎没有分别。

    相公写下这首《蜀相》,字里行间里,何尝写得不是他自己的路呢。

    吕恒自己倒没什么,伤心失落的表情。反而在写下了这首诗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轻松的神色。

    仿佛是做出了一个最终决定一样,发自内心的轻松。

    等武侯后人,颤抖着手,将那纸张装裱好,然后如同朝圣一般收藏好以后。吕恒微微一笑,转过头来,伸出手,触碰了一下柳青青的鼻子,笑道:“好了吧!”

    柳青青红了脸,低头轻嗯了一声。

    ……这首《蜀相》在第二天,就传了出去。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大周各个角落里传播。

    诗人骚客们,在感慨蜀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尚情操之外,也对这首诗的作者,如今的帝师的遭遇,感到了极为的惋惜同情。

    不光是文人骚客,就连那些地方官员,在看到这首诗的时候,都不由的砸吧着嘴赞叹一番。

    帝师风范,我等拍马难及啊!

    而在东京,这首诗引发的浪潮,比大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强烈的多。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传诵这首诗。街头巷尾,民巷坊间,到处都能听到,关于蜀相,关于帝师的传闻。

    皇宫。

    御书房中,皇帝看着奏折上的关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想到,吕恒竟然是为了满足妻室们的要求,而写下的这首诗,心里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至于说,坊间流传的关于帝师感慨怀才不遇的说法,皇帝自然是对这种说辞,嗤之以鼻的。

    换做别人或许会用这种幽怨的方法,倾诉自己的那点可怜兮兮的心肠。但吕恒不会。

    绝对不会!

    一个三番五次拒绝朕的家伙,会是这种人。一个身兼兵马大元帅,大周帝师,权倾朝野,却志不在此的家伙,会是这种人?

    皇帝摇头笑笑,合上奏折后,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夜莺。

    “对了,吕大人这段时间还干什么了?”

    没办法,八弟因为吕恒的事情,跟自己闹别扭。什么事请也不肯向自己透露,皇帝只好采用这种方式,窃听消息了。

    夜莺恭敬的回答道:“吕大人给成都制定了一个五年的经济发展方案,说是给赵文辉赵大人准备的!只是,属下无能,没有见到那方案的原本!”

    皇帝不介意的笑了笑,随后笑问道:“吕恒有没有说,这个赵明辉怎么样?”

    夜莺想了想,点头道:“吕大人说,赵大人是一匹膘肥体壮的驴子,正适合拉成都这块重磨!而这个五年方案,就是让这头驴子勤快起来的鞭子!”

    皇帝闻言,;愣了一下后,哈哈大笑。

    自己正寻思着,怎么让赵明辉这家伙勤政的时候。吕恒突然就出了这么一个妙招,哈哈,虽然没有通过信,但永正与朕,真是配合无间啊!

    心里老怀开胃之下,皇帝笑的连手里的茶盏都颤抖不已。

    茶水哗哗的洒落的到处都是,一旁的大内总管惊呼一声,连忙掏出手绢准备替皇帝擦去溅在手上的茶水。

    皇帝高兴之下,一摆手道:“无妨!哈哈!”

    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皇帝甩手将手上的水渍甩去后,笑着对大内总管道:“朕突然想到了吕恒以前写过的一句诗!”

    “什么诗?”大内总管笑着问道。

    皇帝满脸笑容,摸着胡子,笑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第六百二十章 噩耗

    这时,殿外侍卫的声音传来:“陛下,张大人求见!”

    皇帝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摆手让夜莺退下,然后正襟危坐,朗声道:“进来吧!”

    门轻轻推开,阳光洒进来。

    一个精神矍铄,但却头发花白,难掩老态龙钟的老人走了进来。

    阳光洒在老人的身上,这腰杆挺直的老家伙,似乎一时间都有些驼背了。

    三十年前,当初的张文山何其的风华绝代,玉树临风,如今也是一个糟老头子了。

    皇帝看着眼前,走一步喘一口的张文山,不由的想到了三十年前,张文山连中三元,大殿钦封的时候,那面如冠玉的潇洒摸样。

    犹记得当初琼林宴上,当初身披大红袍的状元郎,张文山酒醉吟诗的潇洒摸样。还有那要重现大周锦绣江山盛世的张文山,年轻时的摸样。

    如今,看着门口斜斜的阳光下,那暮气沉沉,难掩老态的老头。

    沉浸在往事中的皇帝,心里最柔软的一根弦轻轻被拨动了一下手。

    蓦然间,那双冷厉了几十年的眼睛里,氤氲淡淡。

    “臣,张文山,见过陛下,吾皇万岁!”张文山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了殿前后。先是喘了两口气,。这才艰难的弯下腰,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帝身子微微欠起,差点忍不住心里的那丝感动,而站起来。

    双手扶着桌子,缓缓坐下。仰起头,闭着眼睛,缓缓道:“不必多礼了,文山!”

    张文山直起腰,老态龙钟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奏本。

    “陛下,礼部已经开始筹备明年的开春祭天大殿了,老臣想问问陛下,还有何要吩咐的?”

    皇帝点点头,然后想了下,缓缓说道:“告诉洪爱卿,务必保证大殿的顺利进行,保证新君的安全。”

    皇帝缓缓靠在椅子上后,睁开眼看了一眼四周,皱眉道:“洪爱卿好像很长时间没上朝了,怎么了?难道病了?”

    张文山闻言,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陛下,眼里满是疑惑。

    “传福!”皇帝有些气恼,皱眉道:“传旨给洪全,让他没事儿赶紧来上朝。如果生病了,就让御医去看看。堂堂二品大员,好几个月不上朝,成什么样子!”

    一旁,李德全闻言后,急忙弯下了腰,脸苦的都快凝出水了。

    “陛下,洪大人,他……”李德全满头汗,却不知该怎么说。

    而这时,台下驼背的张文山,看到皇帝这样后,叹了一声,大声道:“陛下,洪大人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告老还乡了!”

    “什么?”皇帝耳朵有些背,大声问道。

    张文山大声回答道:“洪大人回老家舟山了,告老还乡了!”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木然点头:“噢,倒是朕忘了!”

    一旁,李德全看到这俩老头如此摸样,心里感触之下,眼圈有些泛红。

    “陛下,没什么事儿,臣就告退了!”张文山拱了拱手,大声说道。

    嗡嗡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中,的确很大声。

    皇帝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道:“噢,那你去吧。对了,告诉洪胖子,让他赶紧来上朝。洪全告老了,他也告老了吗?”

    张文山脚步踉跄了一下,苦笑着点头。

    走出门口的时候,张文山掏出手绢,堵在嘴上,轻轻咳嗽了一声。

    在藏好手绢的时候,一抹猩红触目惊心。

    张文山摇摇头,弯着腰,蹒跚着步,缓缓离去。

    那一天,夕阳洒满了皇城,绚烂辉煌。

    第二天,皇城贴出了告示。

    并且,以圣旨的方式,通告天下。

    前刑部侍郎洪全,忠君爱国,官之榜样。一身清廉,为大周立下了汗马功劳。因为此等功绩,画像凌烟阁。谥号文正,封镇国公。子孙蒙荫,万世流传。

    第二日,太子武铮亲政,君临天下。

    得知此条消息后,正在成都府衙内,晒太阳的吕恒,心里猛然一震。

    脸色骤变后,背着手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后,当即拍板决定。

    回东京!

    同时,返回东京的,还有武宁远。

    在简单的整理了一下东西后,吕恒一行人连夜返回离开成都府。前往千里之外的河南洛阳,东京,。

    三天后,又一道圣旨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全国各地的老臣重臣手里。

    大周庆元六年,十月二十日。

    大周各地的重臣,开始纷纷返回东京。

    这般急促紧张的原因,只因为一个:

    皇帝不行了!

    一路上,快马加鞭,越临近北方,气温越来越冷。

    但是策马疾驰的武士们,却依然无视这天寒地冻的天气,哈着白气,鞭策着坐下的骏马。一路疾驰,扬起了一阵烟尘。

    进入了江苏境内后,吕恒将柳青青几女留在了东京城,并且留下了五十个烟云卫。

    随后,马不停蹄的再次启程,前往东京。

    当这一路人马,踏上了通往东京的官道的时候。已是十一月初三了。

    苍茫的河南大地,下了一场大雪。

    大雪掩盖了官道,原野一边银装素裹。

    滴水成冰的天气中,骏马踩踏着积雪,喷着白气,速度不减,一路前行。

    轰隆隆的马蹄声响过,一辆马车在这一片雪白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车厢里,武宁远剑眉凝重,坐在那里,有些魂不守舍。

    吕恒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将阿贵叫到了身边,吩咐他,能不能再快一些。

    阿贵点点头,策马离去。

    疾驰的车队,速度再次提升。

    等到了夕阳西下,雪野一边红艳的时候。

    一个背负红旗的传令兵,突然在远方出现,并且以极快的速度,朝着驿站这里飞驰过来。

    阿贵首先看到了此人,对那些严阵以待的烟云卫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

    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传令兵就冲到了面前。

    翻身下马后,传令兵大口喘息着,询问阿贵道:“敢问,这是帝师吕大人的卫队吧?”

    阿贵点点头,将水壶塞给了这传令兵,却被传令兵一把推开。

    传令兵吞了一口唾沫,急促道:”请带我去见吕大人!”

    阿贵见事情紧急,也不再耽搁,直接带着传令兵进入了驿站。

    一路狂奔后,传令兵终于在大厅里,见到了吕恒,还有淮南王武宁远。

    传令兵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竹筒,举过头顶:“吕大人,王爷,东京急件!”

    武宁远心里咯噔一下,突然站起来,冲过来,一把接过了那竹筒,三两下打开后。抽出里面的急件。

    仅仅是看了一眼,武宁远顿时面如死灰,嘴唇嗫喏着,两行眼泪潸然而下。

    吕恒接过了急件,看了一眼后,悬着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身体急剧颤着,扶着桌子缓缓坐下。

    那手中的丝绸,也失神掉在了地上。

    丝绸上写着一行字: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初二,夜子时十分,张文山去世。

第六百二十一章 回来了

    张文山是在筹备开春大典的时候,突然发病的。

    当时,他病倒在工地上后,就被慌了的家仆送了回来。

    陛下得知此事后,连忙派御医前去诊病。只是,当满朝御医从张文山的卧室出来后,皆是一脸扼腕叹息的摇头。

    一个御医犹豫了一番后,对老态龙钟的皇帝说:“张大人已经病了好几个月了!”

    等御医说完这番话后,皇帝面无表情的摆摆手,让他离去了。

    随后,三天里,经张文山的要求后,御医采用禁术,将张文山的生机提炼出来。

    病危的张文山,宛若一夜之间康复。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脸上的死气,却是逐日加重。

    三天后,正在家中,靠着炉火,与皇帝下棋对弈的张文山,在落下了一枚棋子后,便微微一笑,闭上了眼睛。躺在了椅子上,在没有醒过来。

    皇帝手里捏着棋子,等了好久也不见张文山落子。

    抬起头,这才发现,这老家伙已经去了。

    皇帝喟然长叹一声,靠在椅子上,伤心道:“今年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走了!”

    那一天,夕阳染红了东京城。

    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张文山的小院里,一处墙角的梅花,花瓣终于掉落了。

    第二天,皇帝对外宣布:山西巡抚黄鹤,出任礼部侍郎。同时,顶替张文山,暂顶仆射职位。

    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初七。

    天色蒙蒙亮,东京城上空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轻雾。

    寂静的大街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马蹄声。睡眼朦胧的东京百姓,轻轻推开窗户看了一眼,顿时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长长的不见尽头的街道上,已经占满了身着鲜亮甲胄的士兵。五步一哨,三步一岗。端的是威风凛凛,气氛凝重肃杀之极。

    这些士兵虽然极力的保持着脸上的平静,但是那望着城门口的眼里,那炽热的目光,还有无限的憧憬都表明了,他们是在期待着什么人。

    在这上万人的军队里,百姓们惊讶的发现了,此次北伐作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的宣武将军王西让,骠骑将军王功业等数位将军。

    而这些将军无疑都是面色激动,哈着白气,如同一只标枪一般,站在城门口。等待着大门的开启。

    妈呀,这是怎么了/;

    什么人这么大排场啊!

    当第一缕曙光,刺破苍穹,将古朴沧桑的东京城墙照亮的时候。

    城门终于打开了。

    “传令,列队!”年少轻狂,英武无双的骠骑将军站在最前方,少年有为的他,转过头,大声喝了一句。

    顿时嚎叫响彻东京上空。

    那从城门口,一直排到皇城外的部队,闻声后,顿时停止了腰杆。

    初晨的旭日,散发出万道金光,将那城门口外一直通往天边官道,装点得如同一条金色大道一般。

    王功业等人手搭凉棚,朝着城门口外耀眼的阳光望去。

    朦朦胧胧的光线中,一支车队,缓缓驶来。

    十几名烟云卫,面色冷峻,护卫在车队四周。身下骏马喷着白气,矫健的迈着步伐。缓缓前进。

    长途跋涉的车队,蒙上了尘土。但是,那挂在车头上,迎风招展的两面旗帜,却宛若旭日般耀眼。

    一面旗帜上曰:吕

    一面旗帜上曰:武。

    当守城的将士们,不管是城下的,还是城门楼上的,在看到了车队上,那两面迎风招展的旗帜后。面色肃然,单膝跪地,对这梁车队里的人,行以了最高的敬意。

    而在进入城门口的时候,那车队也缓缓停了下来。

    帘子撩开,吕恒与武宁远,迈步走了下来。

    与此同时,烟云卫也纷纷翻身下马,恭敬的缀在了吕恒和武宁远的身后。

    吕恒神色淡淡,抬起头,看着久别的东京城,还有城上城下,手里拄着长矛,那跪在地上,对自己行礼的士兵,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在进入城门的时候,一个士兵偷偷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这位在大周军中拥有无上声望的军师,眼里满是崇敬之色。

    脚下踩着坚实的地面,感受着东京城,这独有的威严气势。吕恒察觉到了那士兵的目光后,转过头,看了他和一眼,微微点头。

    士兵顿时激动的面色涨红,身体都在哆嗦。

    进了城门,王功业带领其他二将,大步走了过来,抬起头,眼里满是激动的看了一眼这位面色淡然,眼含微笑的书生一眼,心中激动如波澜,猛地单膝跪下,沉声道:“末将,王功业(王西让/刘大彪……)拜见军师,拜见王爷!”

    吕恒心中感慨,上前一步,将这三人扶起来。然后挨个拍着王西让,刘大彪的肩膀,看着他们身后,那几个激动的面红耳赤的将军,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连声感叹道:“好,好,都回来了,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啊!哈哈!”

    王西让知道军师说的都回来是什么意思。

    当初,在朔方的那一战,军师曾经面对着三十万攻城大军,下了狠心,火烧连营。

    当时,看到那些突厥士兵惨叫着倒在火海里的惨状后,就是王西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军都有了一丝不忍。,

    但是,吕恒却是面沉如铁,一丝表情都没有。

    当大火逐渐熄灭,黑烟漫天的时候,

    吕恒尝试长叹一声:“我只想带你们平安回家!”

    如今,再次听到了军师的这番话,王西让心中感慨之下,也不由的想到了那些葬身在北地草原的同袍们。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红。

    吕恒笑了笑,伸出拳头,重重的在王西让的胸口锤了好几下。然后,这才将目光投在了,此次打下了辉煌战绩,成为大周无数少男偶像的王功业身上。

    看着这个不到二十一岁的少年,俊朗如玉的面庞,还有那宛若出鞘利剑一般的气势。

    吕恒眼前不由的浮现出了,当年汉武时期,那位艳绝天下,勇冠三军的霍骠骑。

    “姐夫!”王功业挠挠头,俊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腼腆之色,挠挠头,笑着说道。

    吕恒像个长辈一样,上前帮王功业整理了一下甲胄。一边整理,一边淡淡道:“找个时间去趟金陵,去看看你姐姐。你姐姐知道了我让你去打仗的事儿后,好几天都没理我了!”

    想起王婷芝那看着自己的时候,红红的眼睛,幽怨的目光。吕恒心里就不寒而栗。

    当初,王婷芝来到东京后。吕恒怕王婷芝担心,并没有跟她说这件事。

    后来,北方战事打响,吕恒便将这件事给忘了。

    等到回到东京后,又遇到了一档子烂事。

    一直等到,前些时候,彻底闲下来的时候。吕恒才跟王婷芝说起了王功业带兵打仗的这件事。

    而且,这也是在得知了王功业平安回来,而且还立下了不休军功的情况下,才敢说出来的。

    饶是如此,王婷芝都后怕的脸色发白,蹲在地上,捂着脸,嘤嘤哭泣了好长时间。

    好几天里,吕恒好说歹说,王婷芝都是转过身,不理会自己。

    后来,吕恒无奈之下,只好直言相告:你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弟弟,如今已经是大周一品武将,官拜骠骑将军,被皇帝封卫国公。

    王婷芝闻言,娇躯一颤,转过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吕恒,惊讶的捂着小嘴道:“真的,那个害人精女见愁,真的当官了?”

    吕恒捂着额头,有气无力点头。

    王婷芝粲然一笑,面颊生辉。然后惊喜的扑过来,抱住了吕恒。

    ……

    “害人精女见愁?”

    听到这个名字后,王西让等众将士,顿时诧异的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位年少有为的少年将军。没想到,这位叱咤风云的少年英雄,竟然还有此等雅号?

    而且,似是王西让这些军中大淫棍,别的事儿或许不太感兴趣,唯独对着男盗女娼之事,格外的感兴趣。

    王功业,这女见愁的雅号,啧啧,可是颇为文雅啊。

    王西让摸索着下巴,眼中满是捉黠的笑容,对着王功业眨眼。

    王功业俊脸顿时通红,心里惨呼:老姐啊,弟弟我早就浪子回头了。

    周围一群士兵,在看到他们尊敬的老大,竟然面红耳赤到这种地步,仿佛是看到了大猩猩一样,惊讶的目瞪口呆。

    要知道,王功业在战场上的作风,可是雷厉风行,狠辣之极啊。他对敌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不同的是,对敌人是不共戴天,杀之而后快的狠。对自己手下的兵,则是训练的狠。

    常年在外,王功业一直都是一脸铁青,仿佛天下人都欠他五百吊一样。

    如今,铁面阎王王功业,竟然也会脸红?

    我靠,大周军中最大的新闻,就在今天出现了。

    几人在城门口,叙旧了一会儿后,吕恒便在王功业等人的簇拥下,直接朝着皇宫而去。

    一路上,士兵挺直腰杆站立,宛若标枪一般。

    每当军师,王爷,还有这些耀眼的将星,走到面前的时候。士兵啪的立正,单手抚胸,低头对这些大周脊梁行礼。

第六百二十二章 重逢

    一行人行至皇宫门口的时候,却发现,皇宫外早已是人山人海。

    人山人海,自然是指护卫的千牛卫。

    一亮华贵无比,代表着大周最高权力的华盖,被这数千千牛卫簇拥护卫在其中。

    一身九龙金袍,须发皆白的帝王,正牵着皇太子的手,站在华盖下。

    寒风凌烈,代表着大周图腾的黑金龙旗,在这肆虐的寒风中呼呼飘扬。

    华盖下,皇帝形容枯瘦,雪白的须发,在风中飘舞。

    那佝偻的身体用力停止,宛若一柄永远不会折断的宝剑一般,气势万丈,

    从那明澈冷静的双目中,依稀可见,这位大周最高统治当年叱咤风云时,那举手投足间的无双霸气。

    身旁,皇太孙剑眉星目,嘴角紧抿着。目光如同绝世宝剑一般,锋利而又清澈。

    身上金龙蟒袍在这冬日的阳光下烨烨生辉。

    身旁,数千千牛卫,静默如水,静静的站在寒风中。

    吕恒一行人有说有笑,在行至皇宫数十丈的地方,骤然停了下来。

    在看到站立在寒风中的皇帝和皇太孙后,王功业,王西让等人都是脸色不由的震惊。

    皇帝陛下竟然亲自降阶迎接。

    这,数百年来,历代君主中,仅有的一次啊。

    而且,即便是当年武皇时期,迎接狄仁杰,也是在皇宫大殿外迎接。

    但是此次,陛下竟然携带者皇太孙,走出了皇宫,亲自等在寒风中,静候着军师的来临么。

    军师……

    众人在转过头,看着那凛冽的寒风中,白衫飘动的书生,眼中充满了敬意和赞叹佩服。

    明媚的阳光,并不温暖。

    寒风袭来,低温冻彻入骨。

    吕恒身上衣抉纷飞,嘴角抿着,双目中神色依然如波澜不惊的古井一般。

    只是,那并不温暖,却又明亮之极的阳光下。吕恒在看到那华盖下,须发皆白的老人,佝偻的身体后。那双饱经风霜的脸颊上,脸色微微一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看着那皇宫门前,距离不到三十丈的君臣二人。

    寒风肆虐,、黑金色的龙旗,仿佛在这寒风中要撕碎了一样,哗哗作响。

    寒风吹过士兵们高举的长矛,发出刀锋独有的呜咽声。

    天高地远,阳光清冷。

    华盖下,皇帝明澈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前方那熟悉的身形。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握成了拳头,佝偻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对面,吕恒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上步。

    滑盖下,苍老的皇帝,面色微动。艰难的移开步,朝着吕恒走了过来。

    身旁,大内总管连忙上前,小心搀扶。

    皇帝目光坚毅的望着前方,蛮横无比的伸出手,将走到身边的大内总管推到了一旁。

    然后,皇帝就那么蹒跚着。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走着。

    寒风中,那金色的龙袍随风狂舞。

    那枯瘦的身体,宛若寒风中最后一只傲雪的梅花一般,瑟瑟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折断凋谢。

    百米的距离,宛若跨越了几十年的距离一样。

    如此的漫长。

    皇帝小心翼翼的挪着步,佝偻的身体,急剧喘息着。

    对面,书生已经加快了步伐。

    而后面,与王西让等人站在一起的武宁远,在看到那风中的飞舞的花白须发后,心中一颤,微微闭上了眼睛。

    如刀一般的寒风吹过,武宁远仰起头。;两行热泪,不受控制的潸然而下。

    往昔的一幕幕,如过电影一般,画面清晰浮现。

    想相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勇敢三军的太子爷,如今,再看看这风中残烛一般的老人。

    寒风吹过,寂寞清冷。

    武宁远长叹一声:老了。

    蹒跚着步伐,边走边喘的皇帝,看着迎面走来的那白衫书生,枯瘦的身体,不由的颤抖了起来。

    犹记得当初,牡丹园的相聚。

    书生轻抿一口茶,洒脱一笑:“思念是一种习惯!”

    高丽叛乱时,满朝文武素手无策之际。

    而这书生,拍案而起,背手傲立在风中:“不打亡国,打只是一城一池的攻守,打!”

    北地狼烟起,江山社稷倾覆在即。

    京中一片凝重压抑,御书房中,书生望着那浩瀚的大周地图。

    沉思依旧后,转身时的那一刻坚毅。

    校场分别时。书生羽扇纶巾,雄姿英发的那一刻。

    那以往以前的气势,还有那三军视死如归的血气。

    当捷报传来的时候,自己的欣喜和满朝的震动。

    当地宫分别时,那书生毅然决然的目光,还有那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里的不可置信和痛心。

    ……

    狂风凌烈,风云四起。

    遮天蔽日的龙旗,军旗,在寒风中肆虐飘舞。

    士兵们宛若雕像一般,肃然而立。

    再远的距离,终究有尽头。

    当视线模糊的时候,体力耗费尽了的皇帝,终于走到了吕恒面前。

    皇帝佝偻着身体,急促的喘息着,那枯瘦的身体,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皇帝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吕恒。

    心怀激荡。

    是他,是他铸就了自己一生荣耀辉煌。

    皇帝静静的看着吕恒,咧嘴一笑。

    然后在所有人惊呆的目光中,皇帝双手抱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弯下了腰。

    “帝师!朕,对不起你!”

    颤抖的声音中,深深的歉意,随之而出。

    吕恒脸上神色猛的一震,连忙冲过去,双手扶住了皇帝。摇头叹息:“你这是何苦呢!”

    皇帝抱拳拱手,固执摇头,硬是行礼到底。

    吕恒摇头轻叹,微微躬身。

    数万双炽热的目光中,行礼完毕的二人,目视对方,展颜一笑。

    一笑泯恩仇!

    皇帝伸出手,颤颤抖抖的抓着吕恒的胳膊。转过身来。

    二人并排而立,皇帝深吸了一口气,抓着吕恒的手举了起来。目光扫视着四周,嘴唇颤抖着,苍老的声音传遍四方。

    “大周威武!”

    数万士兵目光炽热的看着军师和陛下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激动之下,举起刀柄,大声呐喊:“大周威武!”

    “大周威武!”

    一浪高过一浪的声音,响彻了云霄。

    寒风肆虐,天上风云万千。

    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重新洒满人间。

    ……

    入夜时分。

    公主府中,灯火通明。

    挂满了松枝柏树的灯笼,星星点点,将这里装点成了星河一般。

    天上繁星闪烁,宛若一块黑色丝绒的华绒毛毯上,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钻石一般,耀眼生辉。

    地上,公主府中,灯火闪烁,星辰点点。

    在那府院中最大的空地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时不时的有笑声传来,爽朗开怀。

    正中央的地方,一个方正的戏台子上,灯火迷离。

    朦朦胧胧的舞台上,戏子们唱念做打,依依呀呀的声音,将这宴会的气氛,更是推向了一个高峰。

    今天,乃是安康公主的生辰。

    朝中文武百官到场庆贺。皇帝与储君皇太孙,端坐正中央。

    身后,文武百官,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侍女们端着盛满了珍馐美食,果盘酒水的盘子,如同艳丽的仙女一般,游走在这灯火阑珊的宴席中。

    “你姑姑呢?”皇帝念着花白的长须,看了一眼身旁的作为后,却没看到安康公主的身影。放下茶盏后,四下里寻找着,询问身旁的小武道。

    一直让吕恒不出来,就是想给安康一个惊喜。岂料,事情到了跟前,这女主角却不见了。这让皇帝心里好生着急啊!

    如今的小武,愈加成熟。一代帝王的风范,举手投足间,挥洒而出、

    闻言后,小武笑了笑,伸出手帮皇爷爷擦去了掉在身上的酒水痕迹。,然后低声对皇帝道:“皇爷爷您忘了吗,姑姑说今天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什么惊喜?”年迈的皇帝,有些健忘。想了想后,纳闷问道。

    小武笑着指了指舞台:“待会儿会有姑姑的节目!”

    皇帝闻言,拍拍额头,长长的哦了一声。这才想起来。

    “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是这么的爱闹腾!”皇帝捻须而笑,眼里满是温情。

    不过,下一刻,皇帝突然一拍脑门,惊慌道:“糟了!”

    “怎么了,皇爷爷!”小武顿时紧张了起来,抓着皇帝的手问道。

    皇帝一脸苦笑不得的样子,指着戏台子,目光古怪道:”你师父,永正也在后台!“

    小武愣了一下,随后看了一眼舞台。

    转过头来,与皇爷爷对视一眼。

    二人眼里满是古怪的笑意,伸出捂住了嘴巴。

    白天的时候,刚刚安顿下来的吕恒,本想着去立刻看看安康公主的。毕竟,分别一年,心中思念之下,吕恒非常想即刻看到安康公主。

    但吕恒的老丈人,当朝的皇帝,却蛮横的挡在了去路上,伸出手,哼哼着索要礼物。

    吕恒纳闷:”什么礼物“

    皇帝瞪大眼睛,大怒道:”今天乃是安康的生日,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吕恒嘴角抽了抽,然后讪讪一笑,摆手懂啊:”怎么可能?“

    皇帝却不容糊弄,而且老了的皇帝,更不容易糊弄。

    在吕恒交出了一枚难的的和田玉佩后,皇帝面色稍霁,瞪了吕恒一眼,然后将那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好。

    “这下我可以去了吗?”吕恒咳嗽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发型,便要迈步前往公主府。

    岂料,皇帝继续揽着吕恒,面色不善,伸出手道:”礼物呢?“

    吕恒不解之下,纳闷道:”刚刚不是给你了吗?“

    皇帝大怒:”老夫何时收过你的礼物?“

    吕恒:“……”

第六百二十三章 梁祝

    依依呀呀的唱腔,在公主府上空回荡。

    那觥筹交错的喧闹声中,更显的那灯火阑珊的舞台,宛若天上仙宫一般。

    台下,戏子们来来回回,进进出出,演绎出一幕幕的悲欢离合,历史变迁。

    当一曲狄仁杰破三军的曲目唱完后,那戏班子的老头,走上台来,对着台下君臣行礼。笑着报出了下一个曲目。

    《梁祝》

    梁祝?这是何曲?

    怎么没有听说过呢?

    听到这个曲目后,台下百官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台上,那戏班子的老头,看到台下大臣们这般诧异的表情后,微微一笑道。随即为诸位大臣解惑,说,这是公主殿下献给陛下的礼物。

    听到这老头如此说辞,台下百官这才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公主殿下做的曲子,难怪。

    捻着胡须,摇头晃脑间。台下的百官们,心里也为公主殿下这般孝顺之心,颇为感动。、

    曲调好不好听其次,关键是这份心。

    不过,当悠扬的笛子声响起后,诸多大臣们,顿时一改刚刚的看法。

    对公主殿下惊人的才华的认识,更上了一个台阶。

    幕帘徐徐拉开,露出了十八里相送的画境场面。

    当身穿着男装戏服,化妆成了一风度翩翩的才子的公主殿下,莲步轻移,踱步而出的时候。

    台下的百官纷纷叫好。

    就连皇帝都捻须微笑,点头赞叹不已。

    只是,在安康公主装扮的祝英台踱步而出后。作为男主角的梁山伯,却始终没有出现。

    这样的状况,不由的让娇滴滴的祝英台,有些怯场。

    看着台下那数道好奇的目光。安康公主心里气的直咬牙。早就把装扮梁山伯的陛下的一个嫔妃,恨得要死了。

    无奈之下。安康公主只好串场。跟着节奏,现编现演了一段。把故事背景交代了一下。

    等安康公主说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那梁山伯的影子,出现在了幕帘后。

    安康公主芳心稍定。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念完词,曲调响起。

    姗姗来迟的梁山伯。踱着美妙的步伐,缓缓的从幕布后走了上来。

    安康公主心情大定,轻轻咳嗽了一声后。

    抖了抖水袖。一抬头。正准备张嘴唱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眼前的梁山伯。

    安康公主樱唇未启,看着眼前这熟悉的眉眼,芳心猛地一颤。

    等看到眼前的梁山伯,还对自己眨了眨眼。

    放心颤抖的安康公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扑哧一笑。

    然后。连忙抬起手挡住了嘴唇。

    但是,眼中的泪水。却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梁山伯轻轻点头,微微一笑。

    随后,拱手作揖:“英台!”

    哭着的安康公主,听到吕恒这熟悉的声音,然后再看看他现在的这番做派,心里又喜又甜。忍俊不禁之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吕恒咳嗽了一声,对她眨了眨眼。

    安康公主这才意识到气氛不对。

    转过头,朝着台下看了一眼。发现,台下百官,几乎都是瞪大了眼珠子,愕然的看着自己。

    安康公主顿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这下,台下的文武百官,顿时炸了窝。

    有几个心脏不好的,差点憋过气去。

    十几年了,他们何曾见过安康公主这般娇羞如花过。在印象里……

    那个七岁喜欢揪着大臣胡子不放的小丫头。

    十二岁,喜欢殴打大臣家里的孩子的小魔女。

    十七岁,接触了女红,却喜欢绣下山猛虎的“大家闺秀!”

    再看看眼前,这个羞涩难抑的安康。

    百官惊得目瞪口呆,转过头来,面面相觑。

    嘶……

    百官顿时打了个寒战。

    而这时,台下的安康公主,在吕恒的提醒下,终于开始了唱腔。

    安康公主将胸前的折扇合拢,一指那幕布上的一株梅,轻声唱到:“书房门前一枝梅,树上鸟儿对打对。喜鹊满树喳喳叫,向你梁兄报喜来。”

    梁山伯微微一笑,却是摇头:“弟兄二人出门来,门前喜鹊成双对。从来喜鹊报喜讯,恭喜贤弟一路平安把家归。”

    祝英台气恼梁山伯,木头思维。眼中闪过懊恼之色。

    二人一路风轻云淡前行,直到出了门,见了樵夫。

    祝英台扇着折扇,轻声唱到:“出了城,过了关,但只见山上的樵夫把柴担。”

    梁山伯点头:“起早落夜多辛苦,打柴度日也艰难。”

    二人一问一答,一唱一和。

    将那女子的悠悠情怀和男子的不解风情,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的君臣们,也似乎忘记了这仅仅是一个献给陛下的礼物,随着那悠扬的曲调,摇头晃脑,手指轻轻磕碰着桌满,沉浸在了这美丽的爱情传说中。

    而那些相互依偎在一起,站在宴会场地外的侍女们,也是美眸流转,神采奕奕的看着舞台上,那一对儿情侣。美眸中,神色轻松,时而复杂。轻声叹息。

    既为祝英台的一片痴情而感动,也为梁山伯的木讷而嗔怪。

    台上,两人演绎着那份传流千年的爱情传说。台下,沉浸在剧情的观众们,唏嘘感叹。

    悠扬的笛子声中,二人牵手离去。大幕徐徐落下。

    在短暂的寂静后,场中爆发出了一阵海啸般的喝彩声。

    台下的大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目瞪口呆的看着台下的安康公主,心里惊讶的难以言表。

    没想到,安康公主随意编出的词曲。竟然是如此优美。

    他们抛下平日里那故作正经的样子,忘情的鼓着掌,欢呼着。

    一直到了曲调落下。这些人还依然沉浸在刚刚美妙的曲调中,欢呼着鼓掌着。

    皇帝捻须微笑。笑着说道:“这是吕恒的手笔吧?”

    身旁。皇太孙微笑着,颔首道:“皇爷爷英明!”

    皇帝哈哈大笑,摇头道:“非是朕英明,而是朕太了解永正了!”

    皇帝端着酒盏。看了一眼身旁,那些鼓掌叫好的臣子们。抿了一口,笑道:“永正这家伙,别的或许不热衷。但是玩。那绝对是天下第一!”

    皇太孙点头,赞同道:“老师常说,劳逸结合。一个人如果兴趣所致的话,可以多学一点。琴棋书画,闲暇的时候,放松一下自己。而且。有时候,也能从其中获得一些想法。这样,更有利于本身的工作!”

    皇帝笑了笑,想了下,挑眉道:“是啊,劳逸结合,方才是养身工作之道!永正倒是深的其意啊!哈哈!”

    皇太孙笑而不语。

    皇帝笑过之后,靠在椅子上,想了下,道:“倒是想起来了,朕年轻的时候,也是弹得一手好琴呢!”

    ……过了片刻后,吕恒牵着安康公主的手,缓缓的从后台走了出来。

    这时,百官起身迎接。

    拱手行礼完毕后,百官这才朝着携手而出的二人看去。

    等看到了吕恒和安康公主手牵手的样子后,众臣突然想到了,刚刚在台上演出的二人。

    心里惊讶之下,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随着皇帝一声轻咳。众臣如梦初醒。

    连忙再次行礼:“下官见过吕大人!”

    吕恒笑了笑,拱手还礼。

    在百官那愕然,古怪的目光中,吕恒牵着安康公主的手,走到了皇帝身边。

    经过皇帝的身边的时候。为老不尊的皇帝还偷偷的对吕恒眨了眨眼。

    搞得吕恒,不由的狂翻白眼。

    皇太孙笑了笑,起身拱手行礼:“见过老师!”

    吕恒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皇太孙的肩膀,缓缓坐下。

    随后,侍女端茶送水。

    皇帝端起茶站后,抿了一口,笑问道:“刚刚那首曲目,叫什么?”

    安康公主直到此时,俏脸都是红扑扑的。

    听到皇帝的问话后,安康公主心里有鬼,还以为皇帝故意捉弄自己呢。

    轻啊一声,低头不敢言语。

    吕恒倒是面不改色,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后,笑道:“十八里相送,梁祝选段!”

    皇帝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来,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看了吕恒一眼,随后靠在椅子上,平静道:“明天,教教朕?”

    吕恒愣了一下,随后看到皇帝那掩饰不住的紧张兮兮的样子,哑然失笑。

    忍着笑,吕恒点头:“好啊!”

    皇帝嗯了一声,随后看着身侧,低头红脸的安康道::”安康,你也来!“

    安康公主轻啊一声,抬起头,看着陛下,愕然道:“什么?”

    皇帝本就脸薄,此时,哪敢而再开口,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一旁,吕恒笑了笑,拉着安康公主的小手,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安康公主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父皇,然后忍笑点头。

    皇帝面如黑炭,浑身不自在。当曲调最终落下,华灯满城的时候。

    公主府外,一个个礼炮燃放。

    一颗颗五彩绚丽的烟花飞上空中,绽放出了一朵朵梦幻般的烟花。

    那溢彩的夜空下。

    吕恒轻轻揽着安康公主的胳膊,指着夜空中的烟火,轻柔而语。

    安康公主柔情若水,美眸中情意绵绵,看着身前的爱郎。

    伸出手,轻轻的挽着爱郎的腰。

    踮起脚尖,轻轻的在吕恒的脸上一啄。

    身旁,眼尖的皇帝,拳头堵在嘴上,轻咳一声。

    安康公主顿时面若火烧,轻啊一声,低头不语。

第六百二十四章 泡妞与马上风

    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十五、

    大周为张文山举行国葬,朝中百官浑身缟素,十里送行。

    因张文山功在社稷,大周皇族追授张文山文国公,谥号,文远,乃为谦谦文风,教化永远之意。并特批安葬在皇家园陵西华苑之中。

    那一日,东京中哭声连天,悸动悲呼声连绵不绝。

    听着外面那哭诉的声音,街道一旁的酒馆里,吕恒坐在靠窗的酒桌前,握着酒樽的手,轻轻一颤。

    转过头,看一眼十里长街相送的场景,还有那纷扬的纸钱里,那冰冷而去的棺柩。

    吕恒长叹一声,目光有些迷离,轻声道:“江北亭,那棋局还没下完呢!”

    翌日,张家子孙上门求见。

    将张文山临终前的书信,转交给了吕恒。

    当时,吕恒正坐在书房里,静静的为皇太孙,也就是即将登基的皇帝,讲解接下来五年的计划方案。

    等阿贵将那一张书信,交到了吕恒手里后。

    紧张兮兮的小武,拉长脖子看了一眼。见老师转过头来后,又连忙正襟危坐。

    “张大人说什么?”

    见吕恒一脸无奈苦笑的样子,收起了信封。皇太孙心里好奇之下,小声开口问道。

    吕恒转过头,看了皇太孙一眼。见他好奇非常,笑了笑,便将那信封递给了他。

    皇太孙嘿嘿一笑,擦了擦手后,连忙接过来。

    展开来,看了一眼皇太孙顿时眉开眼笑,如释重负。

    信上,只有几个字,但却意义非凡。

    信曰: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拜托了!文山敬上!

    看着皇太孙在一旁眉开眼笑的样子。吕恒却是无奈的揉了揉额

    本想着,赶紧趁着这两天,把事情跟皇太孙交代一下,然后抓紧时间北上的。

    没想到,这仅仅是迟走了一天,就赶上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哎,老头啊。

    都死了,还不让我省心啊!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事儿还非得给我一个无法拒绝的遗书。

    一旁,皇太孙拿着信纸,端详着信上那几个字,心里欣喜之极。

    这两天,老师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不管的给自己灌输着各种各样的姿势。

    稍有懈怠,必定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臭骂。

    刚开始的时候,皇太孙还不明就里以为老师这是怎么了。但是随后想了想,便发现,老师这似乎是要走的意思啊。

    趁早把自己教会,趁早走人。

    皇太孙心里难舍之下,便想着法子,能让老师留下教自己如何治国。

    但,无奈老师去意已决。

    无奈自己怎么说,老师都是摇头拒绝。

    没想到已经仙逝的张大人,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啧啧,真是帮了我大忙啊,哈哈!

    现在,再看看,老师那愁眉苦脸的样子皇太孙心里像是六月天吃了寒冰一样,从头爽到脚。

    “看是不是很好笑?”吕恒心里不爽之下正好看到了皇太孙在一旁偷笑,心里的憋屈,正好找到了出气口。伸出手,轻弹了一下身上的褶皱后,吕恒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太孙,笑着问道。

    皇太孙脖子缩了缩,连忙摇头,做乖巧样道:“不好笑,不好笑

    吕恒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后,背着手,走到了门前。

    抬起头,看着外面天高气爽的蓝天白云,深吸了一口气,轻声道:“皇太孙,你要对得起大周的每一个人,不管是恶人,还是善人。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贫民百姓!你记住了吗?”

    皇太孙不明就里,皱眉道:“对得起?”

    吕恒点点头,轻声道:“是,对得起!一定要对得起!”

    对得起这三个字,吕恒说的很重。

    皇太孙皱眉寻思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今天二人说的题目:法制!

    心里顿时明白过来,拱手弯腰道:“学生谨记!”

    吕恒点点头,笑了笑道:“只有对得起,也就是坚持法制,江山必然万代传承,社稷永远不会倾倒。如果,一旦朝纲败坏,律法被人践踏,那便是自断手脚,自毁江山!”

    风吹来,衣抉纷飞。

    稍稍的凉意随风吹来,吕恒紧了紧身上的长衫,转过头,看着一脸肃然的皇太孙,仲出手拍着他的肩膀,沉声道:“对得起天下所有人,这就是治国之法!”

    随后,吕恒轻轻的拍了拍皇太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叮嘱道:“包括你!”

    皇太孙身体微颤,重重点头:“学生谨记在心!”

    吕恒笑了笑,转过头,看着外面天寒地冻的北国风光,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道:“也该是时候,去一趟五台山了!”

    皇太孙闻言,脸色顿时垮了下

    “老师,您不帮我了?”

    吕恒咳嗽了一声,故作正经装,摆手道:“帮什么呀,东西都给你写下来了。你自己看情况实行就行了,只要法制到了,用人得当,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再说了,还有皇帝陛下在一旁,你八皇叔也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你怕什么呀!”

    皇太孙苦笑了一下,叹气道:“可是,压力很大啊!”

    吕恒哈哈一笑,转过头来,幸灾乐祸的看着皇太孙,笑道:“你总算是明白了!哈哈!”

    嘲笑弟子,如此良师?

    皇太孙无语。

    大周庆元六年十一月二十。

    已经亲政开始处理政务的皇太孙,宣布了一系列变法政策。

    其内容,包裹农业,商业,手工业,教育,水利等多方面的政策,在大周境内开始实施。

    因为此前,已经有了太原这个示范点的杰出成就,故而,此次政策的下发,在地方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弹或是抗拒。反倒极为顺利。

    有了朝廷的大力支持,几个月时间里,大周境内各郡县,顿时兴起了一股变法之风。

    从农业的徭役赋税制度的改变,到扶植商业的兴起。到手工业匠人们的地位改善。一系列从上而下的做法,给大周带来了一股清新之风。

    在这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教育制度的改革。

    江宁军事学院的建立,成了大周将领们的摇篮。

    原先,那些效力军中的将军们,在打完仗后,纷纷主动请缨,请求去江宁任职。

    武宁远,王西让,王功业,刘德彪,马三彪,还有身有残疾,正在东京府宅中疗养的老狼。纷纷成了江宁军事学院的教习。

    在赴江宁任职的那天,皇帝和皇太孙金殿送行。

    一干将军穿着新作的军装,乐得嘴都何不拢,一个劲儿的向皇帝和皇太孙保证,一定会给大周调教出来一大批的良将。

    王西让接过了印绶后,看着自己穿着这一身新军装,人模狗样的样子,嘴巴咧着,笑的像一朵荷花似地。

    抬起头,看了一眼百官那艳羡的目光后,王西让更加得意了。

    不过,下一刻,王西让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今天的到场的人员里,好像少了一个人啊。

    王西让挠挠头,纳闷问道:“陛下,校长呢?”

    皇帝闻言,想了想。然后转过头,与身旁的皇太孙对视一眼。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齐齐低头长叹一声:“泡妞去了!”

    王西让闻言,顿时肃然起敬。

    心里对军师的才华的佩服,更上一层楼:“军师果然非同凡人,这般场合,都想着泡妞,是在是我等楷模啊!”

    没错,吕恒的确是去泡妞了。

    在皇宫颁布江宁学院建立的时候,吕恒已经带着阿贵和一干烟云卫,坐着马车,出现在了前往五台山的官道上了。

    如今,已是四月。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

    寒冷的冬季,渐渐走远。打开车帘,迎面而来的,是带着田野清香的微风。

    一眼望去,只见苍茫的三晋大地,一片万象更新的气象。

    官道两旁,正在忙着春耕的老农们,脸上满是笑容,谈论着今年官府颁布的新的赋税和徭役政策。

    时不时的有欢声笑语传来,让阿贵等人心里更是激动万分。

    你们知道不知道,你们的这些好处,都是车里的公子给你们带来的!

    阿贵一路昂首挺胸,得瑟之极。

    如果不是公子早有吩咐,估计这家伙,早就跳下马,跑到田野里,拉着那老农得意一番了。

    不过,饶是如此。阿贵依然喜笑颜开,一路上,抱着胳膊,哈哈大笑个不停。

    笑声如雷,传遍四方。

    引得路上,过路的两个赶考的举子,心里好奇不已。

    “这家伙怎么了?”

    “马上风而已!”

    “马上风?不是吧!”一学子摇头,然后皱眉道:“据说马上风是那啥!”

    然后,挤眉弄眼一番,偷偷解释一下,表现自己一番博学多才。

    身旁同伴撇嘴,哼哼道:“谬论,你说的都是谬论!”

    “何解?”同伴拱手,虚心请教。

    “马上风,顾名思义。马背上发疯!”那学子摇头晃脑解释一番,声音铿锵有力。

    同伴立马做崇拜状,拱手道:“兄台高才!”

    二人勾肩搭背,随即离去。

    留下阿贵骑在马上,面黑如碳,如快要爆发的火山一般,气呼呼的浑身直颤抖。

    身旁,一干烟云卫,笑的都快抽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药方,白龙和戏曲

    外面,阿贵等人一路游玩,心情极佳。嘻嘻哈哈的彼此开着玩笑。

    而轻轻摇晃的车厢里,吕恒却是心情忐忑,七上八下。

    在四川的时候,吕恒曾经询问过白素颜,关于欧阳莫愁中毒的事情。

    但白素颜,在听了那症状后,面色极为古怪。

    吕恒火急火燎的询问,但白素颜却支支吾吾,怎么都不肯说。

    最后,白素颜实在是不忍心,看自家郎君如此着急。只好写了一道药方,塞给了吕恒。

    然后,便片刻也不肯停留,夺门而去。

    留下吕恒,左看右看手里的药方,不得其解。

    药方而已,至于这样吗?

    如今,吕恒坐在车厢里,靠在车窗边,翻看着手里的药方。依然是一头雾水。

    中药的药方,千奇百怪,深邃奥妙。

    加上吕恒又是个门外汉,虽然前世的时候见过一些,如今也跟阿贵学了不少知识。但论起药方来,依然是个二把刀。

    钻研了十数天,依然是不得其解。

    如今,自己已经身在山西境内。最多两天就要到达五台山了。

    到时候,万一欧阳莫愁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呢?

    哎,愁啊愁啊!

    想起欧阳莫愁那喜怒无常的女王性子,吕恒顿时感到头大如斗。

    “阿贵,到哪儿了?”

    烦乱之下,吕—恒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外面田野春景,询问阿贵道。

    阿贵策马上前,微微弯腰道:“公子,我们已经进入了太原府的地界,前边就是宁武县城了。公子,我们要不要去太原看看?”

    吕恒想了下,摇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在宁武休息一晚,明日早早起程就是了!”

    阿贵点头领命,随即派出两个烟云卫,离开大队,先行到驿站打探准备。

    等那两个烟云卫离去后,吕恒坐在车里,实在是别扭,浑身上下不舒服。

    撩起车帘,便走了出来。

    “阿贵,牵匹马过来!”吕恒站在车前,伸了个懒腰后,笑着说道。

    阿贵点点头,随后打了个声口哨,抬起胳膊,朝着大队后面招了招手。

    片刻后,便有烟云卫策马本来。

    在这烟云卫的身边,一匹矫健的白马,神骏之极。

    “白龙?”看到这匹马后,吕恒惊讶之极的开口叫了一声。

    白马心有灵犀,打了个响鼻,然后迈开蹄子,达达的走了过来。

    “真的是你啊!”吕恒跳下车,走到白马身边,伸手摸着白马的脖子。惊讶的转过头,询问烟云卫道:“你们是在那儿找到他的?”

    当初在草原上,这匹名为白龙的白马就是吕恒的坐骑。

    一路跟着吕恒,从东京到太原。然后从太原一路北上,历经雁门关血战,草原南征北战。神勇异常,忠诚无比。

    只是,当初离开朔方,回京的时候,吕恒便将白马留在了草原。

    没想到,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白龙又回来了?

    烟云卫笑了笑,指着马背上的阿贵,笑道:“回公子的话,是阿贵将军找回来的!”

    吕恒惊喜之下,便朝着阿贵看去。

    阿贵挠挠头,笑道:“知道公子喜欢白龙,我就把他找回来了!”

    吕恒笑着点头,感叹道:“谢谢你,阿贵!”

    阿贵脸红了下,嘿嘿笑了笑:“公子不要这么客气,阿贵心慌慌呢!”

    吕恒被阿贵这般样子,逗得哈哈笑了一声。

    随后,双手扶着马背,利索的翻身上马。

    伸出手摸了摸白龙的脖子后,吕恒笑着对阿贵道:“比一比?”

    阿贵为难的看了一眼公子身下的白龙,挠挠头。随后听到了烟云卫起哄的声音后……”阿贵一咬牙,点头道:“比!”

    公子或许武功不行,但骑马的技术,在军中也是有名的。

    加上白龙有着汗血宝马的血统,耐力和速度根本不是普通马匹能够比得上的。

    所以,阿贵才会如此为难。

    但,听到烟云卫的起哄声后,阿贵也只好答应。

    公子好不容易有个好心情,自己岂能破坏气氛。

    随着烟云卫一声令下后,白马嘶鸣一声,撒开四蹄,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一般,激射而出。

    刹那间,已经远在了十数米外。

    等听到烟云卫的惊叹声后,阿贵这才回过神,连忙策马狂奔。

    管道一声,一阵粗狂的喝彩声传来。

    随着二人的你追我赶,越来越多的烟云卫加入其中。

    数十匹战马,踩踏着大地,卷起阵阵尘土,飞扬而去。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惊雷一般,在这原野中响起。

    引得路旁劳作的农民们,直起腰,手搭凉棚,朝着官道上张望。看到这群骑着马,飞奔的朝廷大官后,眼里满是艳羡之色。

    “小子,看到了没,读书就能当大官,以后所也能跟他们一样!”一个老农不失时机的教训自己身旁的孙儿。

    头上顶着柳条编制的帽子的小家伙,擦了擦鼻涕,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用力点头。

    时值正午,吕恒一行人到达了宁武县。

    在城中找了家客栈,安顿下来后。吕恒便带着这帮人,下楼吃饭。

    店老板看到这群客人衣着穿戴,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

    等到这群人吆喝着上菜上酒的时候,店老板听到客人们的吆喝声后,顿时心花怒放,连忙催促着厨房赶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群人兴致更加兴奋。

    吆喝着,划拳作乐。客栈里,气氛变得热闹之极。

    阿贵看到这种情况后,皱了皱眉。虽然知道这群家伙,再量惊人。但还是咳嗽一声,压下声音,叮嘱了他们一句,莫要喝多。

    过了一会儿,酒馆门口,来了一对儿爷孙看他们的行头,应该是两个说唱的艺人

    客栈掌柜怕这两人惊扰了店里的顾客,便指使着店小二,准备赶走这俩人。

    吕恒正与阿贵碰杯的时候,瞥到了这一幕。

    放下酒盏后,吕恒摆手道:“无妨,让他们进来吧!”

    店家连忙点头,对吕恒谄媚一笑,点头哈腰一番。、

    “算你们好运气,得到了贵人的赏识!”店家狐假虎威的,呵斥了一句那爷孙俩。

    随后,让开摆手让店小二将他们叫进来,临了还不忘叮嘱一声:“好好演!”

    衣着破烂的爷孙俩,进了店。看到客栈里这一群,黑压压的大汉后,吓得连走都不会走了。

    那不到七岁,穿着破烂的小孩儿,更是紧张的揪着爷爷的衣角,躲在爷爷身后。偷偷的看着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

    看到那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吕恒微微笑了笑,随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小孩儿眼里满是期望的看着吕恒桌子上的那一堆美食美酒,含着手指,却不敢过来。

    “让他过来吧!”吕恒笑了笑,对那拎着胡琴的老丈道。

    老丈见这书生不像坏人,犹豫了一下,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虎子,过去吧!”

    小孩儿得到了老丈的同意后,这才忐忑不安的走了出来。

    小心翼翼的挪步,到了吕恒身边后,那纯真的大眼睛,却始终盯着桌子上的美食。

    吕恒笑了笑,伸出手直接抱住了小孩儿。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后,拿起一只鸡腿,直接塞给了小家伙。

    小孩儿咬了咬嘴唇后,终是忐忑的接下来了。

    看到小孩儿吃的香甜,吕恒心里轻轻的笑了笑。

    抬起头,看着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老丈道:“老丈,请吧!”

    老人家千恩万谢的拜谢过吕恒后,抬起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驼着背,缓步走上了高台。

    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心情后。

    轻轻拉响了胡琴。

    老人唱的是山西当地知名的戏曲,晋剧。

    戏曲的曲目,则是根据去年雁门关血战改编而成的。

    悠扬的曲调,有力的唱腔。回荡在客栈中,久久不散。

    满座的客人,在听到那唱词后,纷纷都沉默了下来。随着那如泣如诉的唱腔,神思逐渐飘回到了去年,那年风雪夜中。

    想起那血流成河的战场,身边倒下的战友。

    还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胜利日的庆祝。

    一切的一切,宛若昨日发生,历历在目。

    不知不觉间,泪水湿了眼眶。

    戏曲在朝廷大军胜利凯旋结束,喜庆的唱词,欢乐的声音。

    刹那间,让人有一种生死两重天的感觉。

    琴声落霞,唱词结束。

    客栈里,依然是那般沉默,静静的沉默。

    包括吕恒,所有人都是眼泛泪光。

    呆呆的坐在那里,神思飘忽,一动不动。

    表演完的老丈,站在高台上,看着自下这一群沉默的汉子,看到他们眼泛泪光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办。

    而掌柜的,也站在一旁慌了神。

    看到这群大爷,情绪低落的样子后。他心里简直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让这老头进来了。

    这下倒好,让客人生了气。

    怎么办啊!就在老丈和店掌柜不知所措,心慌意乱的时候。

    坐在最前面的吕恒,终于是从那回忆中回过了神。

    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后。

    看了老丈一眼,微笑着点头。

    随后吕恒伸出手,啪啪的拍响了手掌。

    一个

    两个

    当掌声响成一片的时候,大汉们眼中噙着的泪水,终于是忍不住,潸然而下。

第六百二十六章 神仙和彩礼

    一夜无话,深深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吕恒与阿贵像是约好了一样,早早起床。

    然后在那客栈的后院里,趁着晨光微露,空气清新之际。练起了太极拳。

    动静结合,阴阳相济。

    一袭青衫的吕恒,将富有美感的太极拳,炼的颇为美观。

    而身旁,阿贵则是心神平静,一招一式,颇为武学大师的风范。

    晨风起,花叶飞。

    如撒的阳光,明媚明亮。一束束的阳光,穿过树叶,破碎而过。

    树下,吕恒与阿贵,衣抉纷飞。

    形神皆备,身体游走间,宛若蛟龙。偶尔惊鸿一瞥,将那些早起备马的烟云卫,紧紧吸引住。

    站在一旁,眼里满是好奇之色,围观的烟云卫。在感觉到了那二人沉静的心里后,也不知不觉的加入其中。

    到了最后,满院子里,烟云卫自动排成了方阵。

    看着最前面的公子,跟着他的动作,缓缓习练起来。

    吕恒察觉道身后,那数十人的方阵队伍后。微微一笑,拳脚运转间,神韵自然流出。

    “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

    吕恒一边轻声说着,一边辗转腾挪。

    静若止水,动若蛟龙。

    身后,数十烟云卫,随行而动。

    这一刻,吕恒不由的想到了电影里的一个画面,一时间颇为得意。

    太极宗师……

    在离开宁武县后到五台山的一路上。随队的烟云卫,在看着公子的目光的时候,眼里毫不掩饰崇拜。

    没想到,公子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能创出这等充满了奥妙的拳术,公子果然非同凡人。

    加上公子几年来那不能用常理所形容的丰功伟绩。

    一时间,吕恒在烟云卫的眼里,从一个神机妙算的书生,上升为了天上的神仙下凡。

    “阿贵将军!”一个烟云卫心中震惊之下,上前询问阿贵道:“听兄弟们说,公子是神仙转世,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阿贵咳嗽了一声,摸索着下巴想了下,认真道:“是的,我曾经有幸见过公子施展法术杀得敌人落荒而逃的场面!”

    “真的?”瞬间有数十个烟云卫围上前来,惊骇的问道。

    阿贵沉重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一样,眼里满是震撼之色。

    “你们知道吗,当初在朔方那场烧死了突厥三十万骑兵的大火,是怎么燃起来的?”

    “是怎么燃起来的?”烟云卫顿时好奇起来:“阿贵将军,你给说说呗!”

    阿贵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惊骇之色更浓沉声道:“当初,公子站在朔方城上,大手一挥,抬起头朝天呐喊一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宫火神,快来助我!”然后,你们猜,怎么地?”

    “怎么了?”烟云卫吓得脸色都白了,紧张兮兮的问道。

    阿贵眯着眼睛,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咱家公子,单手指天,大喊一声后,突然,晴空万里的蓝天,顿时风云四起。乌云盖天而来!风云变幻之极,一道道闪电劈向草原。瞬间燃起了漫天大火!而且,更可怕的是……”

    “是……是什么?”烟云卫吞了。唾沫,艰难的挤出一丝声音问道。

    阿贵低头,长叹一声。眼中神色震惊之极:“更可怕的是,在那冬烧草原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满头红发的天神。你们猜,他是谁?”

    阿贵眼睛瞪得老大,大喊一声,询问身旁的烟云卫。

    “难道,真的是天宫火神?”一个烟云卫小声说道。

    阿贵面色凝重的点头:“是的,他的确是火神,位列仙班第二位,地位仅次于太白金星!”

    “哇,我靠,真的呀?”烟云卫顿时傻眼,转过头,看向公子的时候,那目光简直就是在看一个妖孽。

    而就在阿贵点头的时候,前边的累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来,满头黑线的盯着阿贵,没好气道:“吹牛靠点谱行不行?”

    阿贵瞬间换了一个笑脸,挠挠头,嘿嘿一笑。

    吕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笑着对烟云卫道:“你们别听他瞎说,那把火是战神之鞭的兄弟们放的,那有什么天神呢!”

    烟云卫顿时傻眼:“啊?”

    阿贵看到烟云卫那群体石化的样子后,得意的哈哈大笑:“我的话你们都信,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哈哈!”

    烟云卫满头黑线,齐齐竖起了中指:“我靠!”

    “透!”

    “透你大爷!”

    “去死吧!”

    一时间,空旷的原野里,各种山西方言的骂声响成了一片。

    阿贵不以为意,反而笑的更大声了。

    前方,吕恒无语,翻了个白眼。

    抬起头,见前方五台山已经若隐若现。

    晴空万里之中,万里白云漂浮。

    风起,白云起伏,震撼飘动,气象万千。

    而在那蓝天白云下,绵延千里的五台山,宛若一条青龙一般,亘古盘踞在三晋大地。散发着无尽的威压气势。

    队伍到了山下的时候,便看到进山的小路旁,有一个差摊子。

    摊子的老板,是一个胖乎乎的家伙。

    此时,那胖子,正站在茶摊外,手搭凉棚,翘首张望。

    等看到,刺眼的阳光下,那崎岖的路上,行来了一直长长的队伍后。胖子嘿嘿一笑,连忙转身,跑回茶摊里,吩咐着那三个伙计,赶紧准备上茶。、

    行在最前方,身为斥候的烟云卫,在看到那山路口突兀的茶摊后,刚刚放松的神经顿然提了起来。

    “公子,您井,在此等候,我与兄弟们过去打探一平!”烟云卫眼冒凶光,神色狰狞无比。

    也不怪他们如此谨慎,毕竟在这荒山野外,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茶摊,这实在是太耸人听闻了。

    妈的,幸亏不是在做梦,要不然老子还以为自己穿越到聊斋了呢。

    嗯,聊斋是这两天,在路上的时候,公子闲来无事,讲的鬼故事。

    吕—恒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后,笑着摇头道:“不用紧张,是故人!”

    故人?

    烟云卫虽然不解,但听到公子如此说,还是点点头。摆摆手后,示意身旁的兄弟们放下了手中的弩箭和腰刀。

    吕恒将望远镜收好后,与阿贵对视了一眼,二人皆是一芜

    然后策马疾驰,朝着那茶摊奔驰而去。

    身后,烟云卫大喝一声,怪叫着,扬起手中的辫子,凌空抽响。随着公子冲了过去。

    等到了茶摊外的时候,吕恒翻身下马。

    看了一眼这站在茶摊旁边的胖子后,也不管他,直接坐在了板凳上。

    “老板上茶!”吕恒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大声喊了一句。

    胖子连忙点头,招呼着身后的伙计们上茶。

    几个衣着怪异的伙计,得令后,纷纷端着木盘从里面走了出来。

    咣当咣当几声后,茶碗放在了吕恒和烟云卫的面前。

    吕恒摇头一笑,然后端起茶,正准备饮的时候。

    却发现,这茶碗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吕恒憋气之下,将茶碗放在桌子上,笑骂那胖子道:“法海,胆儿肥了呀。竟敢调戏本少?”

    这茶摊的胖子,正是当初在四川分手的法海和尚。

    吕—恒也不知道,这高僧是到底有多牛逼,反正每次自己在想见他,或者是他该出现的时候,总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比阿拉丁神灯还要厉害!

    法海嘿嘿一笑,将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吕恒身边,笑道:“哪儿敢呢,吕恒,请喝茶!”

    吕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没茶怎么喝?”

    法海认真的想了想,随后恍然点头:“是啊,没茶怎么喝呢?”

    吕恒愣了一下,随即将茶碗推开,瞪了法海一眼,笑骂道:“行了,别瞎扯什么禅机了。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法海嘿嘿一笑点点头,然后一脸肃然的摇头。

    “到底有还是没有啊?”吕恒满头黑线,被这大和尚气的不轻。

    法海笑了笑,挠了挠光头道:“说有也行,说没有还行。关键是看吕恒你的心思了!”

    “有话直说!”吕恒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火急火燎的说道:“要不先把茶上来?”

    法海摇头,皱眉道:“那怎么行?”

    “那你还不快说?我都快渴死了!”吕恒没好气的骂道。

    法海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然后咳嗽了一声,双手合十,脸上顿时换了一副肃然慈悲样子。

    法海念了一声佛号后,看着吕恒,缓缓问道:“吕施主,此次光临五台山,可是为了求亲?”

    吕恒没想到法海如此直接,顿时愣住了。

    等看到法海那明净的目光后,顿时脸红了一下,咳嗽了一声道:“咳咳,差不多吧!”

    法海一脸肃然的神色顿时不再,换上了一副狗仔队的好奇摸样,小眼睛眨了眨,趴在桌子上,小声问道:“什么差不多,到底是还不是啊?”

    吕恒尴尬之极,看了法海一眼,见这家伙一副八婆的样子,顿时无语。

    咳嗽了一声,点点头羞涩道:“是!”

    法海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咧嘴一笑。

    “既是求亲,咳咳,那彩礼呢?”

    法海语出惊人,一句话顿时把吕恒问傻了!

第六百二十七章 五台山三首诗

    “什么?”吕恒一脸的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诧异道:彩礼?”

    什么时候,僧人也开始贪财了?

    法海和尚诧异的看着吕恒,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点头道:“是啊,结婚难道不需要彩礼吗?你有意见?”

    吕恒挠挠头头,笑道“没意见,只是觉得,有点……”。

    法海撇嘴,哼哼道:“有点什么呀,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

    法海眼中满是你别闹的表情,看着吕恒。

    “那倒不是!”说实话,吕恒此前还真的没准备什么财力,此时猛然间听法海说起财力,难免有些手足无措。嘿嘿讪笑了一下,笑着说道:“只是,来得匆忙,未曾准备完善。可否先取后补?”

    法海撇撇嘴,摇头,拿起空空如也的杯子,塞到了吕恒手里,扬起下巴道:“可以啊,那你先把这杯子吃掉,然后在喝茶也行!”

    哪有这么比的?

    吕恒无语,咳嗽了一声,尴尬笑道:“这不一样啊!”

    法海诧异道:“有什么不一样…没财力就想娶媳妇儿,这跟没茶就想喝茶水,有什么区别?”

    见吕恒愣着,法海仲出手,在吕恒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只有放了茶叶,这茶才有味道,吕恒,你说呢?”

    见吕恒茫然点头,法海笑了笑,眼中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神色,按着吕恒的肩膀道:“再说了,这财力又不重,对你吕恒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吕恒愣了一下,随即好奇的笑道:“噢?什么财力举手之间就可以完成?”

    法海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抬起头,看着吕恒,略有些尴尬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你也知道,欧阳莫愁乃是我五台山的一员,嗯,虽然未曾出家,但毕竟是我五台山的人。而五台山,则是佛教胜地。只是这么多年来,久经战火,很多人都已忘了五台山的存在。贫僧希望你能给五台山留下一幅字。一幅字便可!有你的一幅字,相信,五台山会兴旺的!”

    吕恒哭笑不得的笑着摇头,摆手道:“你太看得起吕某了,吕某一幅字,可无法拯救五台山的!”

    法海摇头,认真的看着吕恒道:“不是贫僧高看你,而是永正你太低估你自己了!”

    吕恒闻言好奇道:“此言何意?”

    法海笑了笑,招呼着装扮成小二的戒律堂和尚们端上了茶水。

    冲了一杯茶水呼,将茶水送到了吕恒面前,然后自斟自饮一杯道:“你大概没有察觉,如今的大周,你的名气有多响亮。尤其是在大周百姓中你吕恒,简直可以堪比天上的神仙!贫僧这段时间,走了不少地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吕恒抿了一口茶下意识问道。

    法海笑道:“有很多地方,村民们自发的为你建起了祠堂。而那祠堂中的神像,便是你吕恒,吕永正。这说明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吕恒愣了一下,愕然的端着茶盏诧异道:“不……会……吧!”

    一句声音,拉的长长的配合上吕恒那吃惊的表情,足以表现吕恒此时心中的惊骇。

    “什么不会,贫僧亲眼所见,岂能有假?”法海笑道,轻叹一口气,看着吕恒轻声道:“说实话,如果不是贫僧亲眼所见,你为这天下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贫僧也不会相信。但是,事情还真的就发生了,而且,还是发生在你的手里!”

    法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吕恒,睿智的目光中不加掩饰的赞扬:“武能安邦定国,文能治国惠民。举手投足间,天下太平。呵呵,有时候,贫僧真的会怀疑,你吕恒到底还是不是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法海目光如炬,盯着吕恒,一动不动。

    吕恒沉默了片刻,没有去看法海的眼睛,而是笑了笑,轻声叹息:“其实,我没做什么?”

    不管是讨伐突厥,还是平定高丽,还有正内外交。吕恒真的没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他做的,只是随口谈起,或者说是无心插柳之举。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这无心之举,竟然会在法海和尚的心中,有如此的地位。

    如今,听到这位得道高僧如此评价,吕恒心中没有欣喜,有的只是不好意思。

    真的很不好意思!

    法海见吕恒神思沉静,眼里满是歉然之色,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笑道:“看到你的这般样子,贫僧总算是明白了,当初那句,真正的佛心,是在万丈红尘中的道理。”

    法海笑道:“看似是无心插柳,却荫萌了天下数百万百姓。

    没有功利心的心,才是一颗真正的佛心啊!吕施主,你虽然不是出家人,但是却做了出家人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事情啊!虽然未修佛,但已经成佛了!”

    被法海一番夸奖,吕恒真心的感到了不好意思。

    我有这么好吗?吕恒心中自问了一句。

    摇头笑笑后,转过头,看着眼中满是敬佩之色的法海,岔开话题道:“你今天再次摆下龙门阵,不会只是为了夸奖吕某一番吧?”

    法海犹豫了一下,轻叹一声道:“比起吕施主你,贫僧的做法,也就落了俗套了。不过,没办法,正如你当初所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贫僧为了五台山的千秋火,也只好心怀功利心,向你求一副字了!”

    吕恒摇头,忍俊不禁,瞪了法海一眼,笑骂道:“以你我的交情,何必说求。说罢,你想要什么样的字?”

    一言既出后,那些站在四周的戒律院僧人,顿时面色一喜。眼光炽热的看着,眼前这天下第一才子,权倾朝野的大周帝师。

    本来想着是极难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如此容易啊!

    法海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自己随便写了,你能为五台山题字,已经是五台山的福分了,贫僧哪敢再要求什么!”

    吕恒闻言,哑然失笑道:“你倒是好打发!”

    法海笑了笑,不再言语。

    “既如此,拿笔墨纸砚来吧!”吕恒撸起袖子,当场便要做下这诗词。

    法海眼中一亮,连忙让僧人进屋取来了文房四宝。

    随后,那几个戒律院的僧人,连忙上前,将桌子上的茶盏收好。然后将文房四宝放在了桌子上。随后一群人,便聚在了吕恒身边,眼巴巴的看着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了桌子前的吕恒。

    吕恒缓缓走到桌子前,从那僧人手里接过了已经沾满了墨汁的毛笔,微微沉吟片刻,便落下了笔端。

    法海站在吕恒身旁,静静的看着吕恒手中那游走的笔端。

    等看到了吕恒写下的一行字后,心中顿时惊喜无限。

    “五台山之一”

    吕恒写下题目后,淡淡笑了笑,转过头,看了法海一眼。便落下了笔端。

    沾着墨水的毛笔,在纸上游走,宛若蛟龙一般。

    一个个遒劲有力的小楷,渐渐出现在了纸张纸上。

    “真僧法号号法海,有时与我论三车。

    问言诵咒几千遍,口道恒河沙复沙。

    此僧本住西极乐,为法头陀现此国。

    戒得长天秋月明,心如世上青莲色。

    意清净,貌棱棱,亦不减,亦不增。

    瓶里千年舍利骨,手中万岁胡孙藤。

    嗟予落泊江淮久,罕遇真僧说空有。

    一言忏尽满罗夷,再礼浑除犯轻垢”

    一曲落罢,周围的僧人,顿时将羡慕的目光,投在了法海身上。

    能让帝师如此高看,而且留下墨宝。师叔祖定然是千古流芳了。

    法海心中感动之下,却是有些惭愧。摇头,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道:“吕施主,这首诗可是,哎……”

    吕恒笑而不语,笔端再次落下,第二首诗,再次成形。

    “远去见双节,因行上五台。

    化楼侵晓出,雪路向春开。

    边寺连烽去,胡儿听法来。

    定知巡礼后,解夏始应回。”

    在写这首诗的时候,吕恒突然想到了路上遇到的胡人,心意所动之下,笔端便游走了出来。

    第二首诗的名字,只是在第一首上稍加改动。名曰:“五台山之二!”

    四周五台山的僧人难掩喜色,低声窃窃私语,表达着心中的惊喜。

    本想着帝师能给留下几个字便可,没想到师叔祖的面子,竟然如此之大。帝师竟然一口气,写下了两首。这下,有了帝师的留言后,五台山不扬名都难了。

    似乎是预见到了五台山以后的香火鼎盛,僧人们的脸上难掩喜色,惊喜不已。

    法海却是一脸怅然,轻声叹息,心中暗暗道:“这下,人情欠大了!”

    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吕恒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微微沉吟片刻,笔端再次落下,第三首,再次出现。

    “五台山之三!”

    “道场乞请暂时间,至心听赞五台山。

    毒龙雨降如火海,文殊镇压不能翻。

    大周东北五台山,其山高广与天连。

    东台望见琉璃国,西台还见给孤园。

    大圣文殊镇五台,尽是龙众尚如来。

    狮子一吼三千界,五百毒龙心胆摧。

    东台岌岌最清高,四方巡礼莫辞劳。

    东望海水如观掌,风波泛滥水滔滔。

    滔滔海水无边畔,新罗王子泛舟来。

    不辞白骨离乡远,万里持心礼五台。

    南台窟里甚可憎,里许多饶罗汉僧。

    吉祥神鸟时时现,夜夜飞来点圣灯。

    圣灯滔滔向前行,照耀灵山遍地明。

    此山多饶灵异鸟,五台十寺乐轰轰。

    南台南脚灵境寺,灵境寺里圣金刚。

    一万菩萨声赞叹,圣钟不击自然鸣。”

    这是一首长赋,吕恒整整用了半个时辰,才写完。

    等最后一笔落下后,吕恒长出一口气,稳稳的拿起了手中的狼毫毛笔。

    看着这纸上这洋洋洒洒的三篇五台山后,微微一笑。随手将毛笔交给了身旁的僧人,看着法海,笑道:“怎么样,吕某够意思吧?”

    法海苦笑着点头,叹气道:“够意思,实在是太够意思了!”

    吕恒哈哈大笑,意气风发。

    法海却是一脸苦涩,心中长叹:这人情,咋还呀!

第六百二十八章 我是高僧

    如果不是推算出,自己身上将有大事发生。法海和尚,是绝对不会向吕恒开这个口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自己也有点小名气。给五台山带来了不少的香火,如此才让文殊菩萨,不至于离家出走。

    只是……

    缘聚缘散啊!

    法海和尚慈目微垂,眼中满是溺爱之色,看着身旁的那些戒律院的弟子。摇摇头,洒脱一笑,念了一声佛号。然后对吕恒躬身一礼,不知是感谢吕恒,还是在感叹自己的这么多年岁。

    吕恒连忙躲开,笑骂道:“你这一拜,我可受不起!”

    不知是不是幻觉,吕恒刚刚突然一瞥,却见法海头顶似乎有五彩霞光闪现。心里惊了一下,连忙揉眼再看。

    眼前的,依然是那个胖乎乎的和尚,一脸永远都不会生气的笑容。

    并没有什么五彩祥光出现!

    大概是眼花了。

    、

    吕恒暗自笑了笑,轻轻摇头!

    法海微微一笑,神色不自然的抬起手,在袈裟上,蹭了蹭。

    吕恒笑了笑,走到桌子前,倒了两杯茶水,然后端着,一杯递给了法海。

    自己轻抿了一口后,笑着对法海道:“不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和尚你真的很可爱啊!”

    法海挠挠头,眼里满是不解之色,诧异道:“可爱?”

    吕恒笑着点头,确认道:“是,可爱。可以去爱,不分男女!你就是的一个人!”

    法海咧嘴一笑,随即嘿嘿笑道:“那岂不是男女通吃?”

    吕恒哈哈一笑,勾搭着法海的肩膀,补充道:“呵呵,还有老少!”

    法海闻言,低下头的时候,那胖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羞涩的笑容。似乎被吕恒这一番夸奖,搞得听不好意思的。

    吕恒笑了笑,没有在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朝着五台山望去。

    其实,还有一句话吕恒没有说出口:两世为人,法海是他心中最敬重的一个人。

    无欲无求,只有一颗慈悲之心。走南闯北,为的只是天下苍生。

    如此法海,也只有法海才能如此啊!

    神思缥缈间,五台山上,突然起了变化。

    万里晴空中,那笼罩在五台山上空的白云,被阳光染成金色。

    风吹来,风云乍起,气象万千。被阳光染成金色的云层,如同万马奔腾一般,随风成片移动,大有压迫而来的气势,颇为壮观。

    好一派波澜壮阔的景象啊。

    吕恒眼里满是惊讶之色,看着五台山上突然而起的风云变化,心中讶然不已。

    “好气象啊!”吕恒情不自禁之下,轻声赞了一句。

    身旁,法海转过头看了一眼,眼睑微垂,不悲不喜。

    “大人,这般气象,已经连续出现了七天了!今天是第八天了!”这时,一个戒律院的僧人,看了一眼天空的气象,双手合十,轻声对吕恒说道。

    僧人的脸上,难掩喜色。

    自从这奇怪的云彩出现后,五台山的香火,越来越旺盛。善男信女不断,就连塞外的胡人,都闻风而来了。

    “真的?”吕恒转过头,看着那僧人,惊讶问道。

    僧人连忙行礼,点头道:“是的,大人,尤其是这两天,连续都是如此。寺内僧众都对此惊讶好奇不已呢!都说是佛陀降临,普萨再世的吉兆呢!”

    “文殊道场,名不虚传啊!”眼前的风云变化依然在继续,天空中金色光芒普照大地。

    当那翻腾的云彩,逐渐凝结形成了一朵不太清楚的金色莲花的时候,一群人顿,就连烟云卫都惊讶的目瞪口呆。

    一旁,法海抬起头,看着那朵云彩凝成的金色坐莲,胖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一个时辰后,风云消散贻尽。

    五台山上,依然碧空万里。

    清风徐来,带来了田野的草木香味,也带来了那远山里飘来的让人心神宁静的檀香气息。

    吕恒一行人继续上路,朝着五台山上赶去。

    因为是山路,车子便无法通行。

    故而,吕恒等人只好弃车骑马。

    但无奈法海死活就是不上马,非要徒步而行。吕恒无奈之下,骑着白龙走了一段后,也只好翻身下马,陪着法海一起走这段曲折的山路。

    进山的两侧,梯田中开满了黄色的油菜花。

    风吹来,那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随风如波浪一般起伏。

    进了山谷,谷空涧幽,一条清澈的山泉从山谷前方流出。叮叮咚咚的流淌而下。

    反射着阳光,泉水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水下,几根青草随着水流,摇曳不定。

    路过山路旁边的一颗野生桃树的时候,站在缤纷烂漫的桃树下,法海抬起头,看着那暖风中轻轻摇摆的桃花,目光有些飘渺不定。

    “这颗树,是我小时候种的!”法海笑了笑,轻声说道。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他却知道,吕恒肯定再听,而且听的很仔细。

    吕恒伸出手摸了摸树干后,惊讶道:“这棵树有些年头了!”

    法海叹道:“是啊,好几百年了!只是,可惜的是,一直没能结出桃子!”

    吕恒愣了一下,将视线投在了桃树上。

    静默的山谷里,二人谁都没有在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只色彩艳丽的蝴蝶,突然轻轻的舞动着飞了过来。

    落在那一簇花团中,轻轻的舒展着翅膀。

    吕恒看到这一幕后,微微一笑,拍着法海的肩膀,扬了扬下巴,指着那蝴蝶道:“今年肯定会结果!”

    “你怎么知道?”法海愣了一下,好奇的看着吕恒。

    吕恒神秘一笑,对法海眨了眨眼:“天机不可泄露!”

    法海闻言,顿时如吃了老鼠药一样,狂翻白眼。

    吕恒哈哈一笑,拍拍法海的肩膀,迈开大步而去:“想知道的话,等过了这段时间,去江南找我,我告诉你!”

    法海咧嘴一笑,撩起皱巴巴的袈裟,抬脚跟上。

    一群人沿着曲折的石阶,一路朝上走。

    沿途,风光自是无限。

    山坡上,成片的狗尾巴草,如同麦浪一般,随风摇摆。

    草丛里,偶尔显露出有一两朵灿烂的小野花,给这绿色的世界中,增添了一抹亮丽的色彩。

    因为是早已得知吕恒要来,五台山摆出了接近于迎接皇帝的架势,来迎接这位素有大周第一才子,位高权重的大周帝师。

    沿路上,身着光鲜的僧人们,双手合十,对吕恒行礼。

    吕恒含笑点头,一一回礼。

    等到了山上岔路口,一条径直向前的,便是通往五台禅院。

    而另一条斜插出来的小路尽头,则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

    看着那片竹林,吕恒眼里浮现出了往日的回忆。

    貌似千年的时候,自己还在这里,跟欧阳莫愁打了一架呢。

    那时候,竹林被毁了一大片。没想到,现在竟然恢复了原样。

    “去年开春的时候,欧阳女施主花了大价钱,从山下买来了一匹竹子,移到了山上!才有了如今这般气象!”法海见吕恒出神的看着那片竹林,笑着替他解惑道。

    吕恒讶然,转过头,看着法海。

    法海笑了笑,挤眉弄眼的调笑:“欧阳女施主是怕你上山后,找不到松竹庵,这才花费如此大的力气,移植来的这片竹林啊!”

    法海抱着肚子,凑在吕恒耳边,坏笑了几声:“吕恒啊,欧阳女施主对你可谓是一往情深,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啊!”

    吕恒心中感动,下意识的点点头。

    不过,随后看到法海那一脸色相的样子,没好气的笑骂:“出家人也谈情说爱?要不你咋知道的这么明白?”

    法海丝毫不介意吕恒的调侃,嘿嘿笑道:“看破红尘,何为破?破就是了然一切的意思。贫僧乃是高僧,自然要比其他人看的更透彻一些了!”

    见吕恒狂翻白眼,法海哈哈笑了笑,声若洪钟,震惊四野。

    勾搭着吕恒的肩膀,挑了挑下巴,指着那竹林深处,笑道:“赶紧去吧,莫让欧阳女施主再等了。痴痴女儿心,莫要红颜变白发!!”

    吕恒尴尬的笑了笑,随后点点头,便抬脚朝着竹林深处走去。

    身后,法海犹豫了一下,开口喊道:“吕施主,明日午时前,贫僧在大雄宝殿门口等你!”

    已经身在竹林入口的吕恒,转过头来,笑着点头:“好啊!”

    说罢,吕恒抱拳一下,转身走进了竹林里。

    法海笑了笑,收回了目光。

    正准备朝着禅院中走去,却见阿贵一行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法海没好气的伸出手拽着阿贵道:“阿贵兄弟,走,贫僧我带你去领略一下五台山的风光!!”

    阿贵摇头如拨浪鼓,退后一步,拒绝道:“不行,我怕你拉我当和尚去。再说了,我要在这里保护公子!”

    法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低声道:“保护个屁,人家今晚洞房花烛夜,你保护个什么劲儿?”

    阿贵犹豫了一下,皱眉道:“万一出什么事儿咋办?”

    法海瞪了他一眼,道:“能出什么事儿啊,山下被朝廷大军包围的水泄不通,苍蝇都飞不进来!而且,还有几个身手不亚于你的高手,一路随行,你怕什么呀?”

    阿贵顿时愣住了,警惕的扫视了一眼四周,惊骇道:“在哪儿呢,你怎么知道?”

    法海高深莫测一笑,双手合十,嘿嘿一笑:“因为我是高僧,所以我知道!”

第六百二十九章 温柔不温柔

    茂林修竹,泉水淙淙。

    满布的草地上,偶尔有几朵白色的小花,轻轻摇曳。

    阳光穿过竹叶,破碎成一缕缕的金光。

    风轻柔吹来,竹林摇曳,竹叶沙沙作响。

    那满地的绿草小花,也在随风轻摆。

    空气中,飘来了淡淡的檀香气息。与这竹林幽香混在一起,凝成了一丝独特的香气。

    让人心神宁静。

    缓缓走在这竹林间的碎石路上,身上披着破碎的阳光。听着山那边,钟声随风传来,吕恒那一路而来莫名焦躁的心,也在此刻平静了下来。

    山风吹来,竹叶洒落。

    洋洋洒洒落下的竹叶,将这林荫小路上,点缀的如同仙境一般。

    石径小路,盘桓曲折。

    在这竹林中,走了一会儿后,前方便是一片开阔地。

    林间,一个美轮美奂的小亭,宛若仙宫楼宇一般,静静在这绿影中出现。

    亭子四周,挂着淡青色的帷幔。

    清风吹来,那帷幔随风而动,将这亭子装点的似幻似真,唯美至极。

    亭子里,一个身着淡青色道袍的女子,静静的坐在亭台边的凭栏上。她那美妙的身段,靠在亭子的柱子上,双手抱着小腿,蜷缩着身体,、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痴痴穿过帷幔,看着那温暖的阳光。

    阳光穿过帷幔,变成了青青之色。洒在那女子那恬静的小脸上,宛若仙子一般。

    一年多不见,欧阳莫愁仿佛换了一个人似地。

    坐在那里,绝美的脸颊上,带着让人无比心安的笑容。目光中,没有了以往的刁蛮和霸气,有的只是一种对往昔美好生活的静静回忆。

    欧阳莫愁,蜷缩着身体,坐在亭子里,眼中含笑,静静的回忆着。

    清风吹来,如云的秀发随风轻舞。

    此时的她,较之以往,多了一份女子的青涩和可爱。

    在她的身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不再冒热气的茶壶,还有一碗早已凉透了的茶水。

    只是,欧阳莫愁像是什么都不曾察觉一样,静静的看着天空。青葱白玉一般的手指,摆弄着手里的一只翡翠云笛。

    这云笛,是在朔方城里缴获得来的,当时,吕恒拿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后,便送给她了。

    没想到,她竟然一直保存至今?

    “姑姑!”这时,竹林的一侧,传来了一声柔美的芦音。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条连接松竹庵和这竹林小亭的路上,走来了一位身着鹅黄长裙,美艳多姿的女子。

    这女子,裢去了在朔方的时候,那一身华贵之极的草原可敦长裙。换上了汉家女子的裙摆。看上去,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尤其是,当她走在这林间的时候,那被清风吹拂的轻轻摆动鹅黄长裙和那三千青丝,更是让人不由的侧目,把她当做是这竹林中的谪落仙子。

    经过了一年多的调养,当初浑浑噩噩的欧阳如霜,受伤的神智也恢复如初。

    如今的她,褪下了一身的贵气,多了一丝出尘的飘逸气息。

    一颦一笑间,那站了些许人间气息的笑容,更是美艳绝伦。

    坐在亭子里的欧阳莫愁闻言后,娇躯微微颤抖一下。回过神来,朝着欧阳如霜望去。

    见欧阳如霜款款走进亭子里,欧阳奂愁展颜一笑,伸出手溺爱的抚摸着欧阳如霜如云的秀发:“山上天气清冷,你怎么也不多穿点!”

    欧阳如霜浅笑吟吟,目光中带着捉黠,打趣姑姑道:“姑姑你不是吗?还说侄女呢?”

    欧阳如霜脸红了一下,嗔怪的瞪了她一眼,笑道:“姑姑有武功在身,自然不必寒暑!你身体虚弱,又刚刚复原,怎能与姑姑相比?“

    欧阳如霜长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头。然后上下打量着今天,浑身焕然一新的姑姑,浅浅一笑。随后咳嗽了一声,手指轻轻托着额头,回忆道:“那,今天早晨,是谁在家里翻箱倒柜的寻找漂亮衣服呢?侄女好像没看清楚啊!”

    欧阳莫愁顿时俏脸通红,宛若如火烧,嗔怪着去揪欧阳如霜的耳朵,羞怒道:“好你个小妮子,连姑姑都敢打趣了?”

    说着,便伸出手,作势去拍欧阳如霜那掩映在裙子下曲线分明的翘臀。

    欧阳如霜咯咯娇笑着躲闪开来,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姑姑,侄女不敢了!”

    欧阳莫愁岂能让她如此轻松过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勾了勾白玉般的手指:“过来!”

    欧阳如霜做出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的姑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红润的嘴唇,轻声呓语:“姑姑,你可要怜惜霜儿呢!”

    听到这番话后,欧阳莫愁顿时打了个寒战,伸出的手掌变做指头,轻轻点在了欧阳如霜的额头上,轻呸一声,笑骂道:“死妮子!”

    欧阳如霜咯咯娇笑,上前抱住了欧阳莫愁的胳膊,粉嫩的小脸贴在欧阳莫愁的胳膊上,依赖之色显露无疑。

    欧阳莫愁笑了笑,轻轻拍着侄女的肩膀。

    过了一会儿,欧阳莫愁突然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犹豫着轻声问道:“你说,姑姑这般脾气会不会惹人讨厌呢?”

    欧阳如霜摇头道:“怎么会呢,侄女儿就不过厌姑姑,反而喜欢的紧呢!”

    欧阳莫愁笑骂一声,嗔怪道:“别卉岔!姑姑跟你说真的呢!”

    欧阳如霜抬起头,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姑姑。过了一会儿后,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忍着笑道:“姑姑,莫不是又想到了那个吕恒?”

    欧阳莫愁脸红似晚霞,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欧阳如霜看到姑姑这般表情后,惊讶道:“姑姑呀,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欧阳莫愁轻叹一声,眉宇间难掩忧色,轻声道:“姑姑这般性子,与我大周礼教截然不同。而吕恒又是身为帝师,文人典范。肯定是喜欢那种三从四德的女子。姑姑我,我怕……”

    “你怕他嫌弃你?”欧阳如霜笑着问道,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欧阳莫愁摇了摇嘴唇,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总算问出了姑姑心中的忧虑,欧阳如霜,轻松一笑。一副过来人安慰后学的样子,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啊!”

    见姑姑诧异的看着自己,欧阳如霜笑道:“姑姑你就放心吧,俗话说,桃李芬芳,各有所长。每个女子,都是一株别样的花朵,正因为色彩芬芳不同,才有各自独特的美丽。对于这一点,男人们比谁都看得清楚。也正因为此,所以,那些男人们才会花心。如果,天下所有女子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可言呢?”

    欧阳莫愁闻言,轻嗯了一声,随即却又皱起了眉头,轻声道:“只是,听闻吕恒家人都是柔情似水的温柔俏佳人,你说,姑姑我这般脾气,会不会惹人讨厌呢?”

    说道了感情上的问题,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欧阳莫愁,此时忐忑不安的样子,宛若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那美眸中闪烁的不安,还有紧紧握着的拳头,一切的一切,都让躲在竹林里偷看的吕恒,心痒痒不已。

    娘的,从来没想到欧阳如霜竟然,竟然有如此的一面啊!

    吕恒像是进了山洞,发现了宝藏的阿里巴巴一样,看着亭子里那位俏佳人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揉了揉眼睛后,吕恒摸索着下巴嘿嘿一笑,然后在竹林里四下里扫了一圈。办了一截干枯竹子过来,索性坐下来,悠闲的看着亭子里的两个美若天仙的女子。

    听到了姑姑的担心之后,欧阳如霜掩嘴娇笑,笑道:“姑姑说的哪里话啊,别的不敢说。就但说苏债债,侄女就知道她,跟温柔沾不上边!”

    “你怎么知道?”欧阳奂愁顿时好奇起来,拉着侄女的手,急切问道。

    欧阳如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红了一下。苦笑道:“当初,侄女还是突厥可敦的时候,曾派人南下采购一些盐铁物资,结果这些物资,大多都被苏债债带人抢走了。时候,侄女也曾派人去云山清风寨,与苏债传商量,看看能否要回这些物资。但,岂料,那苏债债却大手一挥,直接拒绝了侄女的请求。后来,还把去商量的两个突厥人杀了一个剩下的一个打成了重伤!你说,这样的一个女子,能跟温柔靠上边吗?”

    听欧阳如霜说起当年的事情,躲在竹林里的吕恒,顿时长大了嘴巴。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之色:没想到,我家债债原来还是个民族英雄啊!

    欧阳莫愁闻言,浅浅一笑,摇头道:“如霜,你不知道。当初,姑姑我也见过那大名鼎鼎的红娘子。不过,与你的认识恰恰相反。苏债债,是一个至情至爱的女子,虽然身在群盗出没的云山,但依然保持着一颗清澈无比的玲珑女儿心!”

    想起当初,在云山上,看到那斜阳下,高台上的那一系红裙女子,欧阳莫愁眼里不由的闪过了一抹赞赏之色。

    以欧阳莫愁来看,天下的女子,并不一定非要三从四德,每天窝在家里相夫教子。女子为什么,就不能出去打拼一番天下,属于自己的天下。

第六百三十章 出尘

    古往今来,女人一直被视作男人的附庸。

    三从四德,列女传等各种各样的枷锁,套在女子的身上,将她们,彻底关在了闺房阁楼里。

    即便是上街游玩一圈,也会被视作抛头露面,有为礼法。

    虽然,三百年前,圣武皇帝以一女子身份,君临天下。但依然无法扭转,在这个天下,传承了千年的风俗习惯。

    即便是强如欧阳莫愁这般女子,心高气傲,拥有一身不凡的武艺,也不得不再那压在头顶上的礼俗低头。

    想当初,为了逃婚,自己从江宁跑到了山西,隐居在这五台山之中。

    一过便是十年。

    如今,再次面临着人生道路的抉择,欧阳莫愁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这是一条新的人生道路?

    还是十年前的重复》?

    欧阳莫愁不知道。

    抬起头,亭子外的阳光依然美好。

    可是,欧阳莫愁的目光,却有些迷茫。

    白云飘动的地方,是蓝天。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未知的前程呢?

    见姑姑这迷茫忐忑,欧阳如霜对姑姑的心思,也深有感触。

    当初,年方十六的自己。也曾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希望才子佳人的千古传奇,在自己身上上演。

    每日里,绣着荷包,轻声唱着让人脸红的小曲。

    乏了的时候,站起来,看看绣楼外的风光。

    看着那红云绿烟,车水马龙的江宁城。还有……

    那摇着折扇,潇洒倜傥的才子书生。

    年方十六的欧阳莫愁紧紧的抓紧着手里的荷包,目光痴痴。

    终于有一天,一个白衫才子走过阁楼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仰起头,对着阁楼里的自己微微一笑。

    阳光正好洒在他的脸上。欧阳如霜仿佛看到了那书生,恬静无比,纯净的笑容。

    那一刻,欧阳如霜心如鹿撞,连忙关好窗户,坐在闺房里,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或许,明天他还会在此留步对自己笑呢!

    欧阳莫愁攥着荷包,心里如是想着。嘴角一抹羞涩的笑容,让满屋子的绽放花朵,顿时失色。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自己想的再好,也只是不切实际的想象。

    第二天,父亲一脸为难的告诉自己,让自己去参加宫里选秀女。

    正期待着那阳光板的书生从楼下经过的欧阳如霜,在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骤然变得煞白。纯净无比的眼睛,刹那间失去了灵气。

    死气沉沉的坐在椅子上,顿时失去了思考能力。

    昏昏沉沉的听完,昏昏沉沉的回到闺房。

    直到第二天上了马车,即将启程的时候,欧阳如霜终于难以抑制心中的不甘撩起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很幸运,她看到了那个昨日停留的书生。

    不过,不幸的是。那个书生却竟然是朝廷派下来,选秀女的官员。

    至于那干净的白衫,只是一件伪装而已!

    欧阳如霜那颗颤抖不已的心,顿时碎成了碎片。

    放下帘子坐在昏暗的马车里。

    听着车辙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欧阳如霜自嘲一笑将那握在手里,秀了好几个月的荷包,扔出了车子外。

    既然是这样。

    那……

    认命吧!

    如今,自己已经失去了选择的机会。而且,这个机会是自己亲手断送的。

    天下,没有人能接受得了她。

    没有人会接受一个被玷污了的女子。

    即便她曾经高贵过。

    即便是有,但,看着他们那些人的目光。

    欧阳如霜心如钢铁,嗤笑一声,移开了眼睛。

    他们的目光,只是一种看待青楼女子的目光。

    自己在他们的眼里,仅仅是个玩物!

    轻轻叹息一声,欧阳如霜收回了自己飘渺不定的神思。

    看着眼前,忐忑不安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姑姑。

    既为她感到高兴,却又难掩羡慕。

    笑了笑,伸出手握着姑姑的手,轻声说道:“姑姑啊,你就不要瞎想了。那吕恒,霜儿此前也曾听说过。他似乎不是那般浅薄的人呀!而且……”

    欧阳如霜笑了笑,眨着眼睛,想了一下后,神神秘秘的上前,低声在姑姑的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后,欧阳莫愁顿时发飙。站起来后,气呼呼的骂道:“这个,这个登徒子。竟然连草原女子都不放过?”

    欧阳如霜嗔怪着,拉着姑姑坐下,笑颜道:“什么呀,姑姑你有所不知。那两个女子,乃是铁达部落的鞑靼,也就是咱们汉人嘴里的公主!加上铁达部落汗王膝下无子。再过两年,那铁达部落必定落入那两位女子的手里,到时候,你的情郎,我的姑父,可就兵不血刃,收复了一个拥有数万骑兵的草原部落啊!”

    “这般手段,一般人佩服还来不及呢,姑姑你怎么这么大反应?”欧阳如霜掩嘴偷笑,美眸流转,看着气愤不已的姑姑,笑着说道。

    欧阳莫愁哼了一声,不甘心的被侄女拉着坐下。

    “哼,无论怎么说,都难以掩盖他花心的本质!”欧阳莫愁气呼呼的说道。

    闻听此言,欧阳如霜扑哧一笑,替吕恒解围道:“男人花心,那是有本事啊。再说了,比起那些平日里在大街上调戏良家妇女的纨绔,还有那些每日留恋青楼妓院的男子,我姑父可算得上圣人了!”

    欧阳莫愁哼了一声,随口道:“他敢去妓院,老娘就阉了他!”

    话刚说出口,声音还没落下。就听到竹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扑通的声音。

    似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一样。

    亭子里的二女,听到此声后,顿时大吃一惊。

    手无缚鸡之力的欧阳如霜,更是吓得躲在了姑姑身后,怯怯可怜的揪着姑姑的袖子一下都不肯放开了。

    欧阳如霜眼睛微眯,冷哼一声:“哪里来的小贼,竟敢偷听我姑侄谈话,找死!”

    抬手取下飘在空中的一片竹叶,随手一抖。

    嗖的一声,竹叶脱手而出。

    那划破空气的劲气,犹如子弹破空一般。

    竹林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接着便是一声惨叫由那竹林深处传来。

    二人闻声后,面面相觑。

    欧阳如霜纳闷道:“这声音听得耳熟?”

    欧阳莫愁愣了一下,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俏脸顿时羞成了迷人的粉红色。

    脚下轻点,身形疾闪,整个纤细窈窕的人影,宛若一支箭矢一般,从那亭子里及射而出朝着竹林中飞去。

    而欧阳如霜看到姑姑这般焦急羞涩的样子后,顿时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呀,我想起来了,他,他……哈哈!”

    说到一半欧阳如霜已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笑,丝毫不顾忌形象,哈哈大笑起来。

    飞在空中的欧阳莫愁被身后侄女一番大笑,笑的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哎呀,这可怎么办呢?难堪死了。

    刚刚还在想着如何温柔,如何勾引吕恒。这转眼间就一记飞叶。伤了人家。

    这,这……

    心里想着这些的时候身形闪展腾挪间,穿林而过。人已经到了近前。

    等看到背靠在树上,吓得脸色煞白,一下都不敢动的吕恒后。

    欧阳莫愁惊讶片刻,忍俊不禁之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刚刚自己随手掷出的那片竹叶,竟然是巧妙瑕无比的穿过了吕恒的两腿之间,将吕恒的长衫,钉在了树干之上。

    而那长衫撕裂的地方,竟然与,与那个地方,只有分毫之差。

    “谋杀亲夫啊你!”吕恒尴尬无比,靠在树干上,腿脚都是软的。

    见欧阳莫愁非但不上来帮忙,还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吕恒黑着脸,没好气的骂道。

    欧阳莫愁见吕恒这般出糗的样子后,笑的更欢实了。

    “还不快过来帮忙?”吕恒低头看了一眼被撕开的长衫,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风,毫无阻拦的吹进来后,心里尴尬之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欧阳莫愁轻咬着嘴唇,努力的让自己不再发笑。

    “谁让你偷听的!”欧阳莫愁柔情万千的瞪了吕恒一眼后,款款走来。

    看了一眼竹叶插得位置后,欧阳莫愁俏脸微醺,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将那被插在了树干里的长衫揪了出来。

    吕恒转过头,将长衫后摆,揪过来。看到已经成为门帘的长衫,无奈的叹了一声。

    欧阳莫愁故意瞥了一眼吕恒胯下的破洞,又是一阵放肆的笑声。

    银铃般的笑声,回响在竹林里,随着风声,传出好远。

    而在那竹林一头。

    欧阳如霜在听到姑姑这开心的笑声后,俏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轻松的笑意。

    “看样子,姑姑是找到了心中所爱了呢!”

    钟声回荡,檀香袅袅。

    大雄宝殿里,法海一身破旧袈裟,站在释迦摩尼佛像跟前,许久不说话。

    目光虔诚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佛主,神色不悲不喜。

    无聊之极的阿贵,坐在大雄宝殿的门槛上,看着那已经站在佛像前一个时辰,一动不动的法海和尚,困乏的打了个哈欠。

    “法海,在这样下去,你真的要成佛了!”阿贵靠在门槛上,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阳光,笑着说道。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一间房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房檐的阴凉,正好遮住了阿贵的脑袋。

    阿贵躺在门槛上,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笑着调侃法海道:“法海,你咋不跪呢。要是让佛主看到你大摇大摆的站在人家面前,炫耀身材,肯定会生气的!”

    法海没有转身,笑道:“终身平等,何主之有?”

    比起平日的法海,这番话听起来,虽然是带着笑意。但其中严肃的气氛,还是让门口的阿贵猝不及防,差点摔下去。

    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形后,阿贵看着法海,扼腕叹息:“完了完了,当着佛主说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你就别想着死后去极乐西方了!”

    说这话,阿贵还砸吧着嘴,看了一眼法海。见法海不为所动,故意长叹一声。

    叹完气后,阿贵贼心不死的撺掇法海,一个劲儿的悲天悯人:“和尚啊,你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法海并不介意阿贵故意的危言耸听,笑了笑,转过头来,缓缓走到了门口。看了一眼房檐出,那炫目的阳光后,低头看着躺在门槛上晒太阳的阿贵,笑道:“心安之处,便是极乐。为什么一定要去西方呢?”

    阿贵张大嘴巴,半晌没说上一句话来。

    和尚貌似说的有道理啊!

    阿贵挠挠头,低头寻思着。

    自己在公子身边,就挺快乐的,公子去哪儿,自己就去哪儿。哪儿都行!

    心里想着这些,阿贵越来越觉得和尚最近修为越来越高深。

    抬起头,本想夸奖一句和尚的。

    但是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站在门口的和尚,洒脱一笑,下一刻,突然一步跨出了大殿。

    房檐上的阳光,洒在法海身上。

    刹那间,和尚头顶五彩霞光骤然闪现,瞬间照亮了整个大雄宝殿。

    躺在门槛上的阿贵,呆若木鸡,浑身颤抖。

    五台山上,风云乍起。

    天空中,金色祥云凝聚,一朵金莲瞬间成形。

    钟鼓齐鸣,梵唱瞬间传遍三山五岳。

    大周庆元七年,三月初三,正午时分。

    一代高僧,法海在五台山圆寂。

    那一天,大周境内所有的佛寺钟鼓无风自鸣,数万僧侣,自动聚集在各自寺院的大雄宝殿门口,遥望北方五台山,文殊禅院所在。双手合十,满面虔诚之色,跪地诵经。

    五台山禅院,大雄宝殿前,方丈率领五台山僧众,聚集在大雄宝殿门口,对着那依然站立在门口,满目慈悲笑容的法海和尚,跪地诵经。

    天空中霞光万丈,普照大地。

    吕恒坐在禅院入口,背靠着门口的石刻麒麟,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多金光万丈的彩云金莲,久久无语。

    身后,禅院里,梵唱袅袅不断。

    回荡在九天之中,融入了那金光万道的云层里,一直直达九天云霄。

    暮色青青,晚风吹过,竹林轻拂。

    沙沙的竹叶敲打声,传进窗户里,不绝于耳。

    院子里,烟云卫门,一边说着几天前,法海和尚升仙时的壮观景象,一边收拾着行囊。

    房间里,烛火昏黄。如豆的蜡烛火苗,发出一阵微弱的噼啪轻响。欢快的轻跳动着。

    跳动的火苗,宛若欧阳莫愁此时的心情一样,欣喜中带着一丝茫然。

    能够和吕恒重游草原,对于欧阳莫愁来说,心里是既高兴,又忐忑。

    虽然是抿着嘴,极力压抑着心中的喜悦。但,那嘴角略其的笑容,和眼里的桃花春色,还是表明了她现在真的很高兴。

    一边整理着而自己的小包袱,一边偷偷的看一眼,一旁昏黄的灯火下,正面带微笑,看着信件的吕恒。

    芳心一个劲儿的乱跳。

    吕恒坐在油灯旁,静静的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这地图,是王立业从草原飞鹰传书传来的。

    地图极为详细的表明了,整个草原的山水风貌,河流地标。

    “看什么呢?”欧阳莫愁收拾好了包裹后,缓缓走过来,白玉般的小手,按在吕恒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昏黄的烛火下,一系青色道袍的欧阳莫愁,婉约如仙女。

    吕恒笑了笑,伸出手握了握欧阳莫愁的小手,然后扬起手里的地图,笑道:“旅游地图!”

    “旅游地图?”欧阳莫愁看了一眼地图,浅浅一笑,好奇的问道:“那你准备去哪儿旅游呢?”

    吕恒呵呵一笑,握紧了她的手,笑道:“不是我,是我们!”

    欧阳莫愁微微一笑,俏脸微红,轻嗯了一声。

    吕恒打开地图,看了一眼后,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比划道:“先从雁门关出塞,然后到朔方,在朔方停留一日,往西走河西走廊,看看祁连山的风光。到了北凉州后,往北,去铁达部落!听说铁达部落那地方的草原很美丽的!”

    吕恒拿着地图,出神的笑了笑,很幸福的样子。

    欧阳莫愁瞥了一眼地图,哦了一声,轻笑道:“草原美,人更美,是吧?”

    正沉浸在幸福回忆中的吕恒,下意识的点点头。

    不过,转瞬间就回过了神,心虚的狡辩道:“什么人更美啊,你在说什么呢?”

    欧阳莫愁白了他一眼,手指轻轻托着下巴,仰起头,眨了眨眼睛,自言自语道:“清霜,苍雪,咦,这俩女子,怎么听得这么耳熟呢?好像是铁达部落的公主呀!”

    正端起茶杯,掩饰心虚的吕恒,听到这番话后,顿时呛得连连咳嗽。

    “呀,你怎么了?”欧阳莫愁故作惊讶,连忙伸手去拍吕恒的背,关切的问道。

    “咳咳!”

    “呀,你岔气儿了!”

    “咳咳!”

    夜半明月,竹叶阑珊。

    嬉笑声如银铃般响起,回荡在竹林中,逐渐化为了甜言蜜语。

    昏黄的灯火熄灭,一阵轻柔的喘息声呻吟声,如泣如诉响起。

    明月似乎也害羞起来,躲在了阑珊的竹叶后,破碎成了一道道银色的月光。

    翌日,天气大好。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前方雁门关的官道上,一队彪悍的人马,缓缓醒来,卷起阵阵尘烟

    而在这马队里,一辆三匹白马拉着的马车贵气十足。

    车帘微微随风飘动,隐约可见车里一张倾国倾城的俏颜。

    路旁,有策马而过的公子哥,在惊鸿一瞥看到那车里的美人后,顿时眼睛都发直了。

    不过,还没等他们接近车厢的时候,就被彪悍的烟云卫,一把拎起来,扔到了路旁。

    哎哟一声惨叫,公子哥们在家仆的搀扶下,灰头灰脸爬起来。

    就在公子哥准备破口大骂,炫耀一下自己家世的时候。眼尖的管家,连忙拉住公子哥,低声说,这帮人咱惹不起。

    随后,管家指了指那车子前方挂着的吕字大旗后,公子哥茫茫然的问了一句,吕,谁啊?

    管家眼中满是敬畏之色,低声道:“最近,朔州府传闻帝师将巡查雁门关。如果老奴估计不差的话,这只队伍,应该就是帝师的随行卫队,烟云卫了!”

    “也就是说?”公子哥的声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怪异之极。

    管家捂着额头头,满头黑线,摇头叹气道:“也就是说,公子爷,您刚刚调戏的,是帝师的家眷!”

    白面公子哥,顿时呆若木鸡。

    进了朔州府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时分。

    夕阳晚照,晚霞满天。

    街上,行人匆匆,各自返家。

    不多时,街道上便是空旷一片。

    吕恒一行人,在城内一家名为同福的客栈门前,卸下了新囊。

    殷勤热切的店小二,上前来,弯着腰,唱了歌肥喏。热情的将吕恒一行人迎入了客栈中。

    订了房子,赏了店小二一两银子后,在店小二那感激不已的目光中,阿贵潇洒转身下楼、

    吕恒坐在桌子前,正与欧阳莫愁姑侄俩说着明日行程。见阿贵走来过,笑了笑,指着椅子道:“坐!”

    阿贵嘿嘿笑了笑,挠挠头,却是没有坐下。而是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两位夫人,然后走到吕恒身边,附身在吕恒耳边低声说道:“公子,天字号客房不够了。只有一间,您看,您和两位夫人怎么住?”

    “什么两位夫人?”吕恒瞪了他一眼,随后,心虚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欧阳如霜,见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神色如常。吕恒这才松了一口气,没好气教训阿贵道:“明明是一个,哪儿来的两个?”

    阿贵连忙点头,一脸肃然的改口道:“对,对,是一位!那公子您准备怎么住?”

    “我跟你挤一块不就得了?”这个问题不是很简单吗,吕恒笑了下,随意说道。

    阿贵连忙摇头,正气凛然道:”那怎么行,我可是答应了杜十娘,要为她守身如玉的!“

    正端着茶盏抿茶的吕恒,听到这话后,差点被这家伙呛死。

    见公子俨然要发飙,阿贵连忙点头哈腰,赔笑道:“不是阿贵嫌弃公子,而是这不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吕恒瞪了他一眼:“都是男的,你怕什么呀!”

    阿贵挠挠头,一副为吕恒着想的样子,苦口婆心道:“公子,您与欧阳夫人新婚燕尔,这还没几天,就分居。公子你觉得无所谓,但人家心里怎么想,你想过没有?”

    吕恒皱眉,为难道:“这不是事出权宜嘛!再说了,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阿贵等得就是公子问这句话,闻言后,嘎嘎淫笑,对着吕恒挤眉弄眼道:“怕什么呀,不就是两个女的吗,上啊!!”

第六百三十二章 历史名人

    一间房?

    欧阳莫愁姑侄俩,都是耳力俱佳之人。

    很清楚的听到了阿贵的嘀咕声,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了一眼那正皱着眉头,与阿贵窃窃私语,时而摇头,时而苦恼的吕恒一眼,俏脸微红。

    一间房怎么睡啊?难道要三人大被同眠,那太好了,咳咳,不是,那怎么行?她们行,我也……我到底行不行?这是吕恒想的。

    难道要让如霜出去另找房间?那可怎么说?这是欧阳莫愁心里所想。

    呸,爱去哪儿谁去哪儿睡,反正我今天就要跟姑姑一起睡。谁也别想进姑奶奶的房间。这是欧阳如霜的想法。

    欧阳如霜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羡慕嫉妒恨,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已经把掌柜的叫过来的吕恒,心里恨恨的更加肯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真的只有一间房了?”

    吕恒皱了皱眉,询问点头哈腰的八字眉掌柜。

    掌柜苦着脸,哀求道:“是哟,这位官爷,小人哪儿敢骗你啊,真的只有一间房了!”

    多年来见过了各种各样的人,虽然吕恒一行人没有表明身份,但人老成精的掌柜,一眼便看出了吕恒这一行人,非富即贵。

    啧啧,看看那些马匹,那岂是寻常人家能养活的起的?

    再看看那些武士,个个腰圆膀粗,一脸的凶样,绝对不是善类。

    如果不是富家公子出行,哪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什么只有一间房?”就在吕恒无奈准备挥手让掌柜退下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冷喝声。

    掌柜闻言,顿时打了个哆嗦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嘴里暗骂了一句王八蛋,但抬起头后,已是换上了一副喜笑颜开,阿谀奉承的笑容。踱着小碎步,忙不连跌的跑到门口对这位走进客栈的公子哥,点头哈腰一番。还伸出手,帮这公子哥拍掉了身上的尘土:“狄少爷,您来也不招呼一声,小人要知道您老要来,多少房间都有啊!那个谁,传福,赶紧去把咱店里的百年陈酿花雕拿出来给狄少爷尝尝!”

    热情的程度,堪比吕恒前世的酒吧陪酒女。

    那公子哥却不耐烦的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子上,正与那单臂武士聊天的书生,心里突了突。

    随后,扯开嗓子道:“小爷不要你的花雕,小爷又不是土匪,小爷我可是这朔州府的三公子。我爹一直教导我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谨遵圣人之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要知道,少爷我在朔州府,一向是以青年偶像的形象出现的不偷不抢不流氓。你这么做,难道是想败坏少爷我的名声?嗯?”

    掌柜顿时愕然,嘴巴张得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这位朔州府最大的祸害,心里惊骇无比,嘴角一丝口水流出都没有察觉。

    这,这圣人之道,跟您有关系吗?

    狄姓公子哥见掌柜傻眼满意一笑,伸出手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哈哈一笑。

    岂料,他这一笑,吓得掌柜顿时一哆嗦,如果不是站在门口,靠着柱子的话,估计都摔惨了。

    狄姓公子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哈哈大笑,傲然道:“知道错就行了,以后万万不能如此了,知道吗,知错就改,还是好同志!”

    狄姓少爷见掌柜不知所措的茫然点头,微微笑了笑,随后一脸严肃的沉吟,摇头晃脑道:“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千里江陵万重山,谁知今天天气好,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一定要记住这首诗,绝对不能再犯了!”

    说罢,这少爷还嫌杀伤力不够,用力的拍了拍掌柜的肩膀,眨了眨眼,一挑眉:“少爷很看好你的!”

    掌柜嘴巴张的大大的,眼神痴呆,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

    不,不是,大爷,您在说什么呢?

    我犯什么了?

    那首诗,那首诗是啥意思啊?

    您能不能明说啊,小人实在是才疏学浅,实在是看不透您这首诗的深意呀!

    “还愣着干什么?”狄姓少爷见这掌柜傻乎乎的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显然是刚刚被自己的才学所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狄姓少爷心里虽然大喜,但无奈贵客就在眼前,而且自己刚刚还貌似不小心冲撞了贵客。此时正是需要树立自己五好青年的大好时机,岂能浪费?

    见这掌柜痴傻的站在原地,狄姓少爷一瞪眼,虎躯一震,霸气四溢,吼道:“还不快给那位贵客准备房间?”

    掌柜恍然大悟,原来,您是因为这件事啊!

    早说啊,***的,拽什么文掉什么词儿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吓死掌柜的,他也不敢说出来。

    闻言后,掌柜的当即答应,宛若得到了圣旨一样,趾高气扬的转过身,大手一挥,指挥着店小二开始冲上二楼,将那些订了房间的客人赶了出来。

    “对了,这位大人,您要几间房?”二楼上喧闹一片,抗议声不断。但掌柜的却像是没有察觉一样,点头哈腰的站在吕恒面前,笑着询问道。

    吕恒皱了皱眉,稍稍思量了一下,倒也没有去阻止掌柜的做法。

    笑了下,端起茶,仲出一根手指道:“一间就好!”

    掌柜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身屁颠屁颠的跑上来二楼。又是一阵点头哈腰,对那些稍有权势的客人笑脸赔罪。

    吕恒抬起头,看了二楼一眼,笑着摇摇头,便收回了目光。

    转过头,看着门口那蹑手蹑脚准备离去的狄姓少爷,缓缓放下茶盏后,笑着开口道:“这位公子,可否过来喝一杯?”

    狄姓少爷正准备偷偷跑掉,刚刚准备迈步过门槛的时候,猛然听到这句话。吓得他脚步一踉跄,差点被扳倒在地,摔个狗吃屎。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狄姓少爷转过头,咧嘴一笑,却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不,不必了吧,大人您好生用餐,小人,小人就打打打打扰了!”狄姓少爷心情紧张忐忑之下,说话都结巴了。

    吕恒忍俊不禁之下,微微笑了笑。摇摇头,指着椅子道:“无妨,过来吧!”

    那狄姓少爷依然摇头如拨浪鼓,赔笑道:“还是算,算了吧!”

    吕恒脸色一本,放下茶盏。转过头来,盯着他,突然喝道:“过来!”

    扑通一声,狄姓少爷身体一颤,吓得一下子摔倒在地,摔了个仰面朝天。

    灰头灰脸的爬起来后,哭丧着脸,有如斗败的公鸡一样,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掌柜的房间已经安排好。鉴于有外人在场,欧阳莫愁和欧阳如霜姑侄俩,对吕恒笑了笑,随后便手牵着手上了楼回房去了。

    吕恒对二女点头笑了笑,一直目送着她们离去后,才收回目光。

    转过头来,看着站在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狄姓少爷,伸手指着椅子道:“坐下!”

    狄姓少爷身体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坐!”吕恒瞪了他一眼,冷声喝道。

    狄姓少爷这才忐忑不安的坐下半个屁股,眼里满是畏惧之色,看着吕恒。

    而与此同时,客栈的门口,聚集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人。这些人一脸的幸灾乐祸,看着猫一样温柔的狄姓少爷,那般怂样,笑的哈哈大笑。

    狄姓少爷那俊俏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身体气的都在发抖。

    转过头,朝着门口瞪了一眼。

    门口一群看热闹的人,哈哈大笑一声,一哄而散。

    吕恒对此自是不以为然,端起茶站抿了一口后,眼里满是似笑非笑的神色,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这忐忑不安的富家少年。

    直到把这富家少年盯得浑身战抖如筛糠一般的时候,吕恒才放下了茶盏,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喜欢调戏妇女?”

    此言一出,这富家少年顿时脸色煞白,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滑倒地上,跪在石板上,用力的朝着自己脸上扇着嘴巴子:“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啊,小人冲撞了大人,罪该万死啊!!”

    吕恒看着跪在地上,左右开弓朝着自己脸上扇耳光的富家少年。看他吓得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的那丝不快也逐渐消失。

    皱了皱眉,冷哼道:“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这般容易下跪,成何体统?”

    富家少年闻言,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吕恒。

    “怎么,还要吕某亲自扶你起来?”吕恒没好气的问道。

    富家少年嗖的一下蹦了起来,动作轻盈而又敏捷。

    “好身手!”阿贵眼中一亮,像是葛朗台看到了满屋子的金银财宝一样。不由的轻声赞了一句。

    富家少年俏脸微红,被剑神夸奖,心里虽然高兴,但依然低头不敢言语。

    吕恒诧异的看了阿贵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在少年身上,皱眉问道:“你知道我?”

    狄姓少爷带着哭腔,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帝师,罪该万死啊!”

    吕恒摇头笑笑,没有理会他。想了想后,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狄姓少爷弯腰,恭敬回答:“小人狄青,狄汉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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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账房介绍: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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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愁予《错误》极品账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极品账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极品账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