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二楼的房间
单思华扭头一看,就在自己陷入遐想的时候,阿格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正笑吟吟地望着他,淡淡地问道。 “恩,”单思华没有否认,用力地点点头。山羊胡收拾好包扎伤口时留下的东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房间。
“你的伤口痛吗,没有什么问题吧?”单思华关心阿格的伤势,并不急于考虑自己的事情。通过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他已经把阿格当成了好朋友。在单思华的心中,阿格就像是自家的兄弟。
尽管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阿格却故作轻松地回道:“没事,一点皮肉伤,又没有动到骨头。”接着话锋一转,正sè道:“今天晚上你砍的那个人估计凶多吉少,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如果那人真的被你砍死了,那麻烦就大了。”
说着,阿格吐出一口浓烟,表情复杂地看着单思华圆圆的大脸,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阿格的话让单思华的心一阵紧缩,那些敏感的字眼一股脑地冒了出来,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一丝凉意,突然之间想到了爸爸,想到了遥远的故乡古城镇,那里有他难以割舍的亲情和魂牵梦萦的游丽。
如果chūn仔真的出了意外,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会重新失去人身zì yóu,甚至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在这之前,必须要完成一件事,那就是回去找到游丽,一定要亲口告诉她,当年自己犯下的错是无心的,是被顾城陷害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见单思华若有所思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口发呆,阿格又追问道。
“我想回老家一趟!”单思华语气坚定地吐出这句话,眼神中流露出对远方故乡的无限向往。
“你想回老家?”听到这话,阿格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赶紧制止道:“现在你最好哪里也别去,老老实实在这里呆着。”
“在这里呆着?”单思华诧异地反问道:“为什么?”
“过来听我说。”阿格把站在窗口的单思华拉回到屋里坐定,认真地回道:“不管那个人有没有被你挂掉,你都暂时不要出去。如果那人挂掉了,你的麻烦就大了。如果那人没有挂,那你得小心他会找人做了你。所以说,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只能暂时呆在这里,等我去探听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子。
单思华黯然地点点头,环视了一下房间,又问道:“那我住在这里安全吗?”
“这个你放心,这里是李老板的据点,绝对安全!”阿格郑重其事地回道,发出一声叹息,苦笑着接道:“本来打算明天就回老家的,看这样子,还得依靠一下李老板的庇护。”
听到这声叹息,单思华非常清楚阿格内心的感受。本来他就是看不惯李老板的嘴脸,才决定不做马仔这一行的。现在为了自己的事情,不得不再次留下,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阿格的决定虽然是无奈之举,但却是目前唯一的最好办法。
接着,阿格又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这个私人诊所的具体情况。
据李老板介绍,这栋楼的主人姓曾,外面的人都叫他曾医生。别看这曾医生人长得jīng瘦,却对外科的手术流程相当熟悉。以前阿格他们谁挂了彩,都是到这里来秘密医治的。至于他和李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通常有人受伤,都是在这里疗养几天,等差不多了再出去。所以说,这里是绝对安全的。除非有人去告密,否则,外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这里来。
了解到这里的情况,单思华也放心不少。尽管他很想去找谭思思把内心的想法说清楚,但是权衡再三,决定还是先躲在这里,等阿格出去把事情打听清楚,再作打算。
天亮的时候,阿格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曾家的大门,留下单思华一个人呆在二楼的房间。
躺在床上,浮想联翩的单思华突然心血来cháo,想给黄鼠狼打个电话,问问顾城的事情。他掏出红sè小手机,满怀信心的拨通黄鼠狼的号码,话筒里传出一个优美的女中音。“你好,你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没辙,只有等过段时间回去再打听。
闭上眼,单思华陷入了沉思。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又因为彻夜未眠,很快,他就进入了梦乡。
模模糊糊中,单思华感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他努力瞠开眼,发现李老板正站在床头,满脸焦急地凝视着他。当即翻身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和李老板打了个招呼。
“哈哈,没事,你躺着。”李老板始终保持着笑容可掬,让人很难看出这笑容是真是假。“昨天晚上的事情,阿格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两天,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搞掂。”
“李老板,昨天晚上我砍的那个人有没有事?”单思华本来想客气几句,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询问。
的确,chūn仔的死活直接关系到他接下来的命运,没有理由不先搞清楚。
“没事,现在在医院里面。”李老板随口接道:“听说你砍的三刀基本上都砍在他一个地方,所以伤口很深。”
“呼”,单思华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还好没事。正想问问阿格有没有离开,就听李老板又道:“你知道昨天晚上砍的人是谁吗?”
单思华不敢妄自猜测,茫然地摇摇头,不明白李老板为什么有此一问。
见单思华满脸茫然,李老板笑道:“你砍的这个chūn仔,是一个本地仔,在这里很厉害,平时都不服人的,没想到被你砍翻了。哈哈。”
说着,李老板又给单思华讲起了chūn仔的故事。
这个chūn仔是本地人,但具体在本地哪里却没有人知道。从去年开始,这个chūn仔就在冰山和南田两个工业区横行无忌,坑蒙拐骗。平时纠集一些游手好闲的青年,自封为老大,并不把谁放在眼里。虽然很多人都看不顺眼,但却是敢怒不敢言,谁也不愿意去得罪这样的土霸王。
第九十八章 有一个女儿
谁也没料到,就在昨天晚上,chūn仔竟会被人砍翻在南田工业区出租房后面的杂草丛中。 “你这几天暂时不用做什么,外面正在做走访,调查这件事,你先在这里呆两天,等风头过了再说。”李老板淡笑着补充道,言语间流露出对单思华的赞赏之意。
面对李老板赞许的目光,单思华并没有觉得欣慰,他明白,自己只不过是替李老板做事的打手。看到自己如此的狠辣,李老板当然开心。
从昨天晚上阿格的谈话中,单思华已经彻底明白了,马仔就是老板养的打手,暗中解决老板不方便去解决的问题,替老板做一些昧良心的事情。所以说李老板越是夸奖,单思华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想到阿格,单思华不禁开口问道:“老板,阿格现在什么地方?”
“他的手有伤,暂时不能回去,在出租房那边。”李老板随口接道:“你不用管那么多,先好好休息。等晚上有空,我开车来接你,去外面熟悉一下地方,以后做起事情才方便。”说着,李老板看看时间,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天刚擦黑的时候,阿格回到房间换药。看见阿格的身影,单思华有种看到亲人般的感觉。也难怪,一个人在房间里憋得慌,看见阿格来了,自然就有这样的感觉。
等那个留着山羊胡的jīng瘦小老头换好药离开房间后,单思华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chūn仔的情况。从李老板口中得知chūn仔是一个混混后,单思华就急于想从阿格嘴里了解到外面的最新情况。
他知道,在李老板那里是问不出什么子丑寅卯的,李老板的关心明显带有假惺惺的成分,其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想拉拢自己的心,好让自己成为继阿格之后,又一个得力的马仔,让自己死心塌地的为其卖命。只有阿格才是真心实意的想帮自己。
“你砍的那个chūn仔没有什么事,下午有人看见他手臂缠着绷带到处闲逛,扬言要把你的手剁掉。”阿格悻悻地回道:“暂时你不要出去,以免被发现,就麻烦了。”
“那你怎么办?他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吧?”听说chūn仔已经出来走动了,事情应该不是很大,单思华也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但同时又不免替阿格担忧,因为昨天晚上阿格也在场。
“我没事的,昨天晚上天黑,他们不知道是谁和你在一起,这个你尽管放心。”阿格大大咧咧地接道:“听说你昨天晚上砍的三刀都在同一个伤口,开始我还不是很相信。后来想想,可能是天黑,你也看不清楚,再加上你砍得又快又狠,所以就砍到同一个刀口里了。”
听说三刀砍在同一个地方,单思华在大感解气的同时,不禁哑然失笑。被锋利的马刀连续砍中三刀,伤口的深度可想而知,应该足够那个不可一世的chūn仔痛上几天了。
玛丽皮,活该!
“阿华,我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李老板了,你不会怪我吧。”阿格没有注意到单思华的失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就算我不说,曾医生肯定也会告诉老板,我想想看,还是告诉他了。他有没有来过这里?”
“没事,李老板下午来过一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还说晚上要来带我出去熟悉地形,方便以后做事。”单思华收起笑意,正sè道。
“那你准备还是呆在这里,继续做老板的马仔?”阿格接着问道,并下意识地望了一眼房间的门,好像在提防有人会进来。
“既然已经砍了chūn仔,替黄队长报了仇,我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单思华如实回答道。
听到这话,阿格面上一喜,有些神秘地附在单思华耳边,悄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已经联系上一个老乡,等这两天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你就和我一起去那边,做点正经的事情,过正常人的生活,好过在这里做任人使唤的马仔。”
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谁都不高兴做.
单思华点点头,表示愿意和阿格一起离开这里。想了想又补充道:“在走之前,我想去冰山工业区找一个人,有些事情要当面说清楚。”
“这个好办,到时候我一定帮你把时间安排好。”阿格有些兴奋地接道,又瞄了眼门口,悄声接道:“不过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这里那个曾医生。如果让李老板知道我们要一起走的话,麻烦就大了。”
怪不得阿格老是提防门口有人进来,原来是怕曾医生无意中偷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
提到曾医生,单思华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张留着山羊胡须的脸,猛然意识到这个曾医生也有几分神秘sè彩。自己呆了整整一天,也不见他露过几次面,也没见这屋里有什么其他人,难道这个曾医生是一个孤家寡人?
仿佛看出了单思华的疑惑,阿格马上接道:“这个曾医生和李老板是好多年的朋友,平时深居简出,有一次听李老板喝多了酒谈过一次,说曾医生这个人很花心,又有特殊癖好,所以结过几次婚,最后都因为女方不堪忍受他的特殊癖好,而离婚了。”
“那这么大一栋楼,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单思华来了兴趣,继续追问道。
“听说他好像有一个女儿,但我从来没见过。”阿格认真地回忆道。
有一个女儿?
单思华不禁有些纳闷,如果曾医生有个女儿,怎么一天到晚都不见人影?这样想着,单思华脱口问道:“他女儿多大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曾医生有女儿,单思华就种怪怪的感觉,看这个曾医生也是一个yīn阳怪气的男人,又有特殊的癖好,不知道他女儿会是一幅怎样的xìng格,是不是传说中那种冷若冰霜的高傲xìng格,还是像自己一样内向憨厚的腼腆xìng格?
“都说了我从来没见过,怎么会知道他女儿有多大。”阿格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满脸期待的单思华,淡笑道:“怎么,难得你想认识曾医生的女儿,想泡她吗?”
第九十九章 双 飞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 虽然只是听说曾医生有个女儿,但单思华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他摇了摇头,暗自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在屋里睡了一天,睡晕了头才产生的幻觉。
不管是不是幻觉,要单思华把这样的想法说出来,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
见单思华极力否认,阿格也没有追问,看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又附在单思华耳边嘱咐,说一定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他们要离开这里的事情,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并神秘兮兮地告诫单思华说,千万不要想着打听曾医生的女儿的信息,因为他也不清楚曾医生有一个的女儿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格前脚刚走,单思华就突发奇想,反正闲来无事,何不到其他房间去看看。既可以散散心,又可以证实一下这个曾医生到底有木有女儿。
他相信,如果曾医生有一个女儿,那么肯定会在其他房间留下生活的痕迹。比如说晾的衣服什么的。
自古以来,人类就有强烈的好奇心,单思华亦不例外。而且他在屋里关了整整一天,早就闷坏了,又不能出去。听到这个信息,正好去其他屋看看,权当消遣。
就在单思华打定主意要到其他屋去一探究竟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李老板chūn风满面地踱进来,哈哈笑道:“阿华,你现在名气大了,大家都在讲你是‘三刀仔’,现在不仅仅是那个chūn仔想找你,还有很多老板也想找你去帮忙。哈哈,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三刀仔’就在我这里。”
李老板面带得意之sè,拍了拍单思华的肩膀,笑道:“当初你救我那次,我就看出来你够狠,没想到你还狠得可以,竟然把chūn仔都砍倒了,还吓得那些人一个个屁滚尿流。哈哈,不错,以后你就跟着我好好干,决对不会亏待你的。”
单思华有些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嗫了嗫嘴,没有说什么,把刚才准备去其他屋看看的想法暂时压到了心里面。
接着,李老板又不由分说地将单思华带出屋,坐上了自己的车。这是一辆rǔ白sè的高级轿车,单思华叫不出车的名字,只是觉得这部车看起来比两龙镇高经理的车阔气得多,档次也高得多。
第一次坐李老板的高级轿车,单思华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说自己真的打算长期帮李老板,他可能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手扶着高级轿车的真皮坐垫,单思华暗暗猜测,这车估计值得到上百万吧。这李老板到底是做什么生意的,怎么这么有钱,养一帮马仔不说,还养一个那么大的私人诊所,每天的开销得多少钱啊?
仿佛看出来单思华的心理,李老板哈哈淡笑道:“喜欢这车吗?知道这是什么牌子吗?告诉你吧,这车叫‘奔驰’。”
接着,李老板驱车将单思华带着到自己经常出入的几个点进行了逐一的介绍,并要求单思华牢牢记住。等几个点都踩好以后,李老板看看时间还早,便提议去放松一下。
“怎么样?去玩玩啦,关了一天憋坏了吧?”李老板今天心情似乎不错,介绍完地点后,将车停在路边,问道。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紧张刺激,今天又整整一天都闷在屋里,单思华确实有些憋坏了。听到李老板的建议,心下暗道:看这李老板笑关打死人,挣来的钱多半都是不义之财。既然他邀请去玩,就干脆去放松一下,不玩白不玩。到时候等阿格安排好了,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到时候还不把这个李老板气个半死才怪。
心念至此,单思华重重地点点头,表示同意。李老板yīn沉沉地冷笑道:“哈哈,看不出来,你也喜欢这个东西。好好,今天我高兴,就由你决定怎么玩。说吧,去哪里玩?”
听到李老板要自己挑选玩的地点,单思华突然想到前天晚上那个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女孩。那天晚上因为李老板来电话,有任务,没有得到她,今天晚上就补上。
“我们去tkv吧,就是上次阿格带我去的那个地方。”单思华脱口而出,将大致的地点描述了一下。
李老板听后哈哈一笑,喜道:“原来你喜欢有点情调的,好,就去ktv。”说着,发动引擎,猛打方向盘,轿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向路的那头冲去,眨眼间就消失在夜幕中。
根据单思华的描述,李老板非常轻松就找到了目的地。也难怪,李老板经常混迹于这些风月场所,又岂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轿车稳稳地停在霓虹灯闪烁的路边。单思华抬眼一看,正是上次他们四人来过的地方。
李老板要了一个小包房,并叫服务生搬了一箱啤酒放在桌子上面。算起来,这是第三次进这种地方,单思华也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也学着大方地摊开双手,敞开胸怀,仰靠在宽大的沙发上,心里充满了期待。
很快,那个胖嘟嘟的中年妇女照例领着十几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孩来到包房,笑眯眯地对李老板说道:“请问两位需要陪唱歌的吗?”
“当然啦,这还用问?”李老板回道,大度地将手一挥,接道:“今天晚上一人要两个,双飞!”说完,又是一阵坏笑,引得前面站立的那排女孩子中间涌起一丝sāo动。
双飞?单思华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液,心想这李老板真的是想的出来,居然想要双飞?
“你先选,不要客气,喜欢什么类型的,尽管挑。”李老板指着面前那排正在搔首弄姿的女孩子,对单思华淡笑道。
看到李老板今天晚上如此高兴,单思华不敢推辞,怕扫了他的兴趣适得其反,便掉回头认真地挑选起来,却没有发现那个披肩发的女孩。
虽然面前站立的女孩子中也不乏有几个凹凸有致的惹火身材,但单思华却始终挂念着那个披肩发,似乎在披肩发身上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自然,对这几个就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第一百章 小雨来了
见单思华迟迟没有做出决定,jīng于此道的中年妇女笑问道:“这位先生看着有些面熟,是不是在我们这里有老相好?”
一句话把单思华问得瞠目结舌,半天回答不上来。 “有,有一个,就是上次那个披肩发。”明白了中年妇女的意思后,单思华也不含糊,直接脱口而出。
“那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中年妇女笑眯眯地提醒道,眼睛不住地在单思华和李老板之间扫来荡去。
“我忘记了。”单思华习惯xìng地搓起了衣角,另一只手赶紧将过滤嘴香烟放进嘴边,想掩饰内心的不安。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惦记那个披肩发女孩,难道说仅仅是因为她和游丽一样,都拥有一头飘逸的披肩长发?
可是冥冥中,单思华总觉得,这个披肩发女孩子还有一些特别的东西在吸引自己,是她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特有气质,还是她比较善解人意,单思华总也无法理清楚头绪。
“忘记名字就不好找啊,不如就在这里面挑一个,将就玩玩吧。”中年妇女依然堆满笑意,对单思华询问道。
平时都是笑容可掬的李老板这个时候居然不笑了,只见他板起面孔对中年妇女吩咐道:“有木搞错,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将就哪?他讲了披肩发就要披肩发,快快,把你们这里的小姐统统叫过来看看。”
见李老板面露不悦,中年妇女马上嬉笑道:“老板不要生气,我马上给你们重新换一批人来。”说完,点头哈腰地带领一排女孩子准备转身出去。
看着中年妇女像水桶一样的腰,单思华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叫道:“等等,我想起来了,那个披肩发的女孩子说她叫小雨。”
“哦,原来的新来的小雨。”中年妇女听到单思华说出了名字,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赶紧讨好道:“你真有眼光,小雨虽然是新来的,但却是我们这里点台率最高的。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带来。”
听到中年妇女的赞叹,李老板不禁双眼发亮,对中年妇女低吼道:“知道了还不快去叫,在这里嗦做什么。”似乎他也对小雨来了兴趣。
猎奇是男人的天xìng。能让单思华来一次就念念不忘的女孩子,到底长得怎么样,李老板也充满了好奇。
“好好,马上就去。”中年妇女丢下这句话,忙不迭地向外面走去。李老板也不再矜持,大大咧咧地挑了两个女孩子,左拥右抱地坐在沙发上,肆意地讲着一些低级趣味的话题。
单思华默默地坐在旁边抽烟,静静地等待小雨的到来。其他女孩子见状,知趣地离开了小包房。
约摸过了两分钟,中年妇女又带了几个女孩子出现在包房门口,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们的小雨正在钟点里,实在抽不出身,我给你带的这几个都是年轻漂亮的,你看看还满意吗?”
跟随中年妇女来的几个女孩子马上殷勤地打起招呼:“先生晚上好!”娇滴滴的声音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听着就让人倒胃口。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眉头一皱,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心想,今天晚上偏偏就要那个披肩发,其他的不要。
不知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还是叫小雨的披肩发女孩子引起了强烈的好奇心,经验老道的李老板突然咆哮道:“丢类劳木嗨啊,叫你找个女仔有这么难,你有木搞错?随便叫几个来做什么?”
男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偏偏想得到。
见李老板发怒了,中年妇女吓得丢下一句话:“先生不要生气,我马上去叫过来,请稍微等等。”说完,转身就往外面跑,也不管是否在其他女孩子面前失态。
李老板的咆哮把单思华也吓了一跳,这么多天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李老板发这么大的火,简直和那个笑容可掬的形象判若两人。
几名女孩子见中年妇女都跑了,谁还敢站在那里,赶紧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单思华在一惊之下,又替那个中年妇女感到有些委屈。隔行如隔山,看来这个ktv的领班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咆哮过后的李老板自觉有些失态,便又堆起笑脸,对单思华笑道:“这些人都是吃硬不吃软的,不凶一点她们就会敷衍了事的。”说着,一把将身边那个女孩子的汹涌波涛拥入他的怀中,嘿嘿接道:“我说的对不对,小美人?”
女孩子任凭李老板的手在她高耸的波涛上面游走,顺从地应道:“对啊,我们就是专门吃硬不吃软。”
单思华对着李老板象征xìng地点点头,将目光移到电视机的大屏幕上面,不想看到他和那个女孩子恶心的对话。
大屏幕上面,一个穿着三点式的泳装女郎正在海滩边款款而行,超重低音的喇叭里传出黄家驹沧桑的男高音。
“……寻梦像扑火,谁共我疯狂,长夜渐觉冰冻,但我只有尽量去躲……”这是黄家驹一首非常经典的歌曲《谁伴我闯荡》,亦是单思华比较喜欢的一首歌。听着熟悉的音乐,他情不自禁地低声跟着附和。
就在单思华沉浸在这首经典的歌声中的时候,中年妇女的身影第三次出现在包房的门口。这次她明显地胸有成竹,大方地往前一站,面露喜sè道:“先生,你要的小雨来了。”说完,擦了擦额头上面的汗水。
小雨来了!
单思华猛地抬眼一看,果然,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子从中年妇女的身后慢慢走进包房,看见单思华,眼睛一亮,面带惊喜之sè,欢叫了一声:“是你,真的是你!”
随着这声欢叫,中年妇女如释重负地叹息道:“祝你们玩得开心!”说着准备关门离开,语气中竟有一丝功成身退的味道。
小雨今天晚上将披肩发束成了一个漂亮的马尾辫,像松鼠的尾巴一样搭在肩膀上面,浑身上下散发出别样的气质。
第一百零一章 她叫阿芳
中年妇女关上包房门的时候,小雨径直走到单思华的面前,接道:“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来找我了。 话音刚落,李老板突然站起身,满脸诧异地叫了一句:“阿芳?”
听到李老板的话音,小雨好像才记起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当即扭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李老板的时候,不禁脸sè大变,吐了一句:“又是你?”
两人的对话让单思华大惑不解,怎么回事,难道李老板也和小雨认识?可刚刚自己明明听到李老板叫她“阿芳”,并没有叫她小雨。
李老板“呼”推开身旁的两个女孩,一个箭步冲到小雨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丢类劳木,老子还在到处找你,没想到你躲到这里来上班,嘿嘿。”
李老板的冷笑让单思华更加不解,这是怎么回事?似乎小雨和李老板还有什么瓜葛?
“我在哪里上班,你管得着吗?”小雨不甘示弱地回敬了一句,恶狠狠地在单思华脸上挖了一眼,刚才的热情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突如其来的变换让单思华犹如丈二尺高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刚刚还热情似火的小雨一下子变得冷若冰霜,他不禁疑虑重重,当即木然地叫了句:“小雨,你们认识?”
“不要叫我,”小雨低吼一声,将单思华的话打断道:“没想到你和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算我看走了眼。哼!”
“阿华,不要理她,这个女孩子jīng得鬼鬼的,她根本不叫小雨,她叫阿芳。”李老板愤愤地说着,一把拉住小雨的手,接道:“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看你往哪里跑。”
阿芳?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单思华极力思索,猛然记起来,当rì听海娃说过,李老板曾经被一个叫阿芳的女孩子多次拒绝为其服务,难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就是原来在云彩发廊做的那个阿芳?
如果是这样,那么小雨就是她的化名。在这样的地方上班的女孩子,多半都不会以真正的名字来示人,这个应该不难理解。想当初,晓蓉在两龙镇的时候,还不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小红的。
从两人的表情和对话来看,这个所谓的小雨,应该就是以前在云彩发廊上班的阿芳!
“你叫阿芳?”单思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呐呐地脱口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阿芳一改先前的温柔,凶巴巴地回道,并不否认。
听到小雨承认了她就是阿芳,单思华彻底懵了,这个女孩子居然是阿芳?
还记得海娃说过,这个阿芳几次三番地拒绝为李老板提供服务,为此还遭到李老板打了两个耳光。后来她男朋友试图砍李老板,又被自己无意中破坏。算起来,自己和这个阿芳还真是有缘。
那天李老板被她男朋友追砍,肯定怀恨在心,今天再度碰到,只怕这个阿芳是在劫难逃!
联想到阿格曾经说过,这个李老板是一个面善心恶之人,单思华不禁有些同情面前这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子。令他想不通的是,李老板这么有钱,阿芳为什么要拒绝他呢?难道这个李老板在那方面也有特殊嗜好,让阿芳无法忍受,所以才要拒绝?
“阿华,看来你真是我的福星。”李老板抓住阿芳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生怕她跑了一样,边对单思华坏笑道:“上次被那个掉冒追砍,是你救了我,这次又是你帮我找到了这个阿芳。哈哈,等下我要好好的奖励你!”
虽然单思华明白李老板所说的夸奖代表着是大把的钞票,但单思华丝毫也高兴不起来。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果,大大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小雨就是李老板一直纠缠不清的阿芳,那么他说什么也不会把李老板带到这家tkv来,更不会指名要点她的台。
然而单思华又怎能知道,事情远不是现在这样的简单,接下来的一切更加让他难以想象。
听到李老板说上次被砍是因为单思华救的,阿芳突地将眼光移向单思华圆圆的大脸,双目充满了仇视,就快要喷出火一样。
迎着阿芳充满仇恨的目光,单思华居然感到一丝内疚。他非常理解阿芳眼里的仇恨,那是因为他用包裹打掉了那把西瓜刀,打断了阿芳的男朋友砍李老板的行动。阿芳有理由这样仇视他。
见单思华没有回答,不明所以的李老板又接道:“这个小妞倔强得很,像野马一样,阿华,你真有眼光。好吧,今天晚上就归你玩,钟我全买,你一定要给我把她驯服,明天晚上我才好来慢慢享受。”说完又是一阵坏笑。
李老板恬不知耻的话语让单思华有些恶心,但他不便表露出来,闻言憨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我为你们做钟,你做梦!”阿芳瞪着李老板,毫无畏惧地冷笑道:“告诉你,别人出一百块我都愿意,如果是你,就算你有一座金山,我也绝对不会做你的钟!”
“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把你做了,信不信老子就在这里搞定你?”李老板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威胁道,同时用力将阿芳拽倒在沙发上面。
一时间,包房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李老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另外两个女孩子,她们缩到包房的一角,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阿华,过来,帮我把她的衣服剥掉。”李老板像老鹰扑小鸡一样向沙发上仰躺的阿芳压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地嚷道。看样子今天晚上他想来硬的了。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单思华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帮忙,就听李老板发出一声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啊,我的手……”
惨叫声未落,就见阿芳像兔子一样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门外冲去。
从阿芳进包房到她跑出去,还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超重低音的喇叭里,黄家驹的《谁伴我闯荡》还没有唱完,包房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一百零二章 阿芳的招数
凶相毕露的李老板把阿芳捋倒在沙发上yù施暴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缩在角落里面的两个女孩子,全部都怔在当场。 说实话,像用这种威胁的手段逼迫女孩子就范,单思华是非常反感的。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江边沙滩上,那个疯狂的夏天的夜晚,自己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深深伤害了一个少女的心灵。而这个少女又是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好街坊。
虽然现在他明白了,当年是因为被人下药才犯了大错,可那种无法挽回的错误造成的负面影响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怎么也无法抹杀,常常令他彻夜难眠。
今天,李老板竟然也想用这样的手段逼阿芳就范,这让单思华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在反感的同时,甚至产生了抵触的情绪。所以在听到李老板要他帮忙的时候,他犹豫了。
看着李老板像一个笨重的狗熊一样压在娇小的阿芳身上,单思华感到一阵厌恶。他很想冲过去一把拉开李老板,让他停止这样的举动。
可他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李老板就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随即是阿芳挣脱了限制往外面跑。
看到阿芳往外跑,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拦截。虽然他心里非常反感李老板的举动,但是他现在的身份是在帮李老板做事。
阿芳顺手cāo起一个啤酒瓶狠狠砸向单思华,同时骂了一句:“去死!”,然后像阵风一样跑出了包房。
阿芳砸过来的啤酒瓶是没有开过的,单思华本能地侧身避让。等他再冲出包房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阿芳的影子?
tkv里面的通道都是七弯八拐的像迷宫一样,一时之间也不确定阿芳是从哪条道逃跑。单思华试着追了两条,均不见阿芳的踪影。想到李老板受了伤,便又折回了包房。
包房里,先前缩在屋角的两个女孩子早已吓得不知去向,超重低音的喇叭里,黄家驹还在声嘶力竭地吼着。“……只有淡忘,从前话说要如何,其实你与昨rì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只有顽强……”
满头大汗的李老板斜坐在沙发上,一手捂住自己的档部,另外一只手血淋淋地举起来,痛得呲牙咧嘴。见单思华进来,狠狠地骂道:“劳木嗨,这个女仔竟然敢咬老子,啊,好痛!”
见此情景,单思华不由得一愣,这个阿芳居然在眨眼的功夫,接连攻击了李老板两个地方手和裆部,看样子都是下的狠手,可见她对李老板是恨之入骨。
一愣之下,单思华上前扶住李老板,发现他的左手虎口处已经被咬开了一道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面浸流。再看李老板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得意之sè,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落,痛苦让他的眼睛睁得好大,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这一幕让单思华突然想起曾经在狱室,自己在面临被坐飞机的危险的那个晚上,也是咬伤了应奎的虎口。而后来打倒他表弟周二娃用的那一招,也是猛力的顶裆部。
这个阿芳在临阵对敌的时候,所用的招数和自己竟然如此的巧合,似乎两人之间存在着某种共同点一样。单思华暗自好笑,但却不敢表露出来。
“阿华,马上打电话叫人过来,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个疯子抓住。我就不相信她能躲到天上去。”李老板气急败坏地吩咐道,随即大声喊了句:“领班,服务生,有没有人,进来。”
看到李老板气势汹汹的样子,单思华居然有些庆幸阿芳逃脱。但这样的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毕竟自己现在还得暂时依靠李老板的庇护。单思华强忍住笑意,马上到外面去打电话联系阿格。
刚跨出门口在走廊上站定,就看见中年妇女带着两名保安神sè紧张地走进了包房,随即里面响起了李老板怒不可遏的责骂和中年妇女低声下气的解释。
尽管喇叭里歌声很大,却没有一个人去关掉音乐,而是扯着嗓子在那里大声说话。或许ktv里面重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大事,他们都被震惊了,以至于忘记了去关掉音乐。
一边欣赏着黄家驹穿透灵魂的声音,单思华拨通了阿格的电话,简明扼要地把这边发生的情况讲了一遍。
听说李老板被咬伤,阿格当即表示马上派人过来。而他因为伤口没有好,不方便过来。
挂了电话,单思华走回包房,只见一个人正在给李老板受伤的手做简单的包扎,便默默地坐到了一边。很快,在出租房那边的另外两个马仔急匆匆地赶到了包房。
这个时候,中年妇女已经代表ktv方面和李老板谈妥了赔偿办法。所幸顶在裆部的那一下并不是很严重,李老板的手经过简单的包扎也没有出现其他问题。
阿芳在咬伤李老板后,直接跑出tkv歌厅,不知去向。打她留在吧台的电话,已经关机。像阿芳这样从事特殊工作的人员流动xìng比较大,一般都是昼伏夜出,又没有正式登记身份证,所以tkv方面也对寻找阿芳表示无能为力。
怀揣ktyv方面赔偿的三千块钱,李老板骂骂咧咧地带领众人坐进了他的白sè奔驰轿车。
因为手受伤,李老板无法开车,染着一头黄毛的那个马仔趁机自告奋勇地坐到了驾驶位置。李老板钻进后排,和单思华坐在了一起。
黄毛手握方向盘,难掩内心的激动,颤声问道:“老板,我们现在去哪里?”语气中明显带着兴奋的味道,或许他这辈子是第一次开奔驰,才会显得如此激动。副驾驶位置的那人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老板的表情,就等他一声令下。
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tkv的三千块钱的赔偿,还是伤口没那么痛了。此刻的李老板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常态。听到黄毛的问话,他淡笑一声道:“去曾医生那里。”
“老板,刚才你不是说要去找那女的吗?”单思华情不自禁地随口问道:“怎么又先去曾医生家?”
第一百零三章 曾医生的女儿
“先不急啦,现在夜半三更的,不好找,先去曾医生那里,”李老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淡淡笑着回道:“找这个女仔我自有办法,放心,她跑不掉的。 前面李老板不是急着想要找到阿芳吗?怎么现在人到了,又改变主意,要去曾医生家?
应该是让曾医生帮他检查一下裆部吧!
联想到阿芳狠辣的那一招,单思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管怎么说,那是男人的命根子,换着任何人,在受了撞击后,肯定都会去检查一番的。
单思华还待说点什么,就见李老板已经仰靠在后排座位上,显得十分疲惫的样子,在闭目沉思着什么。
或许他还在为阿芳刚才的疯狂反击而沉思吧。瞄了一眼李老板紧闭的双眼和深皱的眉头,单思华这样揣摩着。李老板没有说话,其他人也不便开腔,整个车厢里面显得异常沉闷,大家各怀心事,若有所思。
得令的黄毛二话不说,猛打方向盘,白sè奔驰像离弦的箭一样向南田工业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转眼消失在夜幕中。
凝望着车窗外一闪即逝的美丽夜景,单思华的脑海里塞满了问号。为什么阿芳要拒绝为李老板服务,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李老板非要阿芳为他服务,他又是怎么认识阿芳的?
太多的为什么压得单思华就快喘不过气来,他也懒得再去思考,干脆也学着李老板靠向座位的后垫,闭上眼睛养jīng神。
半个小时后,奔驰轿车停在路边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行人飞快地穿过南田工业区那片小树林,来到树林后那栋隐蔽的单门独院的三层小楼房。
路过小树林的时候,单思华不禁回望了一下那片乱草丛,前天晚上被chūn仔围堵的情景历历在目。原本以为三记重刀会把chūn仔砍得血肉模糊,没想到因为速度太快,竟然都砍到手上的同一个地方。真是便宜他了!
单思华收回目光,悻悻地想着:如果再遇上chūn仔,一定要砍得他走不动路为止!
很快,一行四人上了楼,李老板果然是直接先去找曾医生检查身体,让单思华三人先在二楼的那个房间等候。
心里装满疑团的单思华正想到房间外面打个电话,问问阿格是否了解一些关于李老板和阿芳之间的事情,旁边那两人却将他围住,掏出一包高级过滤嘴香烟,抽出一支烟并替他点上火,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李老板在tkv受伤的经过。
拗不过两人的殷切期盼,单思华只得把晚上在ktv发生的事情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高级香烟的特别味道。
三个人吐出的烟雾很快将小屋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昏浊。正讲得兴起的单思华一个不小心,被一口浓烟呛喉,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随之而来的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不行,要呕吐!
顾不上其他的单思华打了个招呼,快速向卫生间冲去。
这栋楼的设计秉承了南方人造楼的特sè,整个楼里面是不带卫生间的。想要方便就得跑到楼脚后面的那个小房子,那里才是提供方便的卫生间。
去卫生间的时候,单思华是一路小跑,生怕不小心吐出来搞脏了地方,所以并未留意其他。等到返回的时候,他才发现一楼有个房间透出一丝亮光,隐隐约约有谈话的声音传出来。
从一楼上二楼需要经过那间漏光的房间,单思华快步走过,并不想去探听什么。他知道里面是李老板和那个曾医生在谈话。
就在单思华路过房间门口的时候,从门缝里面传出的一句话拉住了他的脚步。只听见李老板的声音恨恨地这样说道:“你这个女儿真是太倔强了,我没想到她还敢咬我。劳木嗨,再让我抓到她,一定让她把我全身都舔一遍,才能解我心头的恶气。”
从李老板的语气不难听出,他口中提到的“女儿”应该就是指的阿芳。这让单思华万分震惊,犹如被人击了一棍,怔立当场。
什么?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
单思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强烈的好奇心迫使他停下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将眼睛凑近漏光处,想确定刚才自己听到是否属实。
透过门口虚掩的缝隙,只见李老板和曾医生对坐在一套功夫茶旁边,正在边饮边叙。单思华注意到,李老板的手已经重新包好了纱布,看样子没有什么大问题。
留有一捏山羊胡子的曾医生仰头喝了一杯功夫茶后,叹息一声接道:“阿芳这小贱货就是这样野,去年我也被她踢过一次下面,还痛了我好半天。再怎么讲,我也养了她这么大,这小贱货都下得了手。”
毫无疑问,从这两句对话中可以确定,阿芳正是曾医生的女儿!
单思华再次震惊不已,怪不得李老板会认识阿芳,原来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
但令单思华再次震惊的远不止这个原因,还有曾医生刚才所说的话。长了这么大,单思华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当着另外一个人的面,骂自己女儿叫小贱货的,这让他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震惊之下,单思华不由得疑虑更深,李老板和曾医生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骂曾医生的女儿,而不用担心曾医生会有所憎恨?
从这两句对话中可以确定,曾医生应该知道自己的女儿所从事的是什么样的职业,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痛惜。非但如此,他还用那样恶毒的词语去形容自己的女儿。
单思华真怀疑这个曾医生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居然当着李老板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在听到李老板那么无耻的话语的时候,不但不生气,还帮着李老板说话。
而这个李老板当真是面善心恶,居然连这样龌蹉的事情都想得出来,竟然要抓住阿芳让她舔遍全身?
他就不怕阿芳把他的全身都咬一遍?
单思华悻悻地意想着,对李老板的厌恶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第一百零四章 李老板的眼线
都说朋友妻,不可欺,朋友的女儿更加要爱护。 可这个李老板不但不爱护,反而还想着要强行占有。真的是岂有此理!
在对李老板愤愤不平的同时,单思华不禁又疑虑丛生:看着曾医生一副jīng明的样子,不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为什么会这样说自己的女儿?难道他是被什么蒙蔽了心智,或者说,阿芳不是他亲生的?
就在单思华心念急转之间,只听李老板带着命令一样的口吻又道:“她平时都还有哪些朋友?”
“不知道。去年因为这小贱货的事情,我已经把她妈妈赶出去了。她会不会去她妈妈那里租住呢?”曾医生接过话茬,语气充满了猜测的味道。
“我就不相信搞不定这个野女孩。明天你带人去找她妈妈,一定要把这野女孩的行踪给我搞出来。”李老板恶狠狠地甩下一句话,面露狰狞。
后面的话单思华不想再听,带着满心的疑惑,他麻利地转身,小心翼翼地回到二楼的房间,刚刚坐下,李老板就推门进来了。
想到刚才偷听到的对话,单思华特别留意了一下李老板的表情,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狰狞可恶,又恢复了平时一贯的笑容可掬。
真是一个老狐狸!看来阿格说的没错,这个李老板确实yīn险莫测。
“从现在开始,阿华就是你们的老大,正式接替阿格的位置。”李老板笑吟吟地宣布,惹得另外两人都拿羡慕的目光看了过来。
听到李老板宣布自己正式做老大,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在意料之外。让自己做老大,阿格会作何感想。虽然阿格不准备再替李老板做事,可毕竟现在人还没有走,就这样宣布自己做老大,会不会让阿格觉得有点难看?
单思华面露讶sè,正yù发问,却被李老板挥手制止,并让黄毛两人先回出租房。接着,李老板关上房门,挨着单思华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香烟,摆开了聊天的架势。
“阿华,说说你是怎么认识阿芳的?”李老板笑吟吟地看着单思华,慢悠悠地问道。
李老板的笑脸让单思华感到非常恶心,他真想一拳揍过去,把面前这张虚伪的笑脸打飞。但是他还不敢,最起码,暂时还得依靠李老板的庇护。
“我也不是对她很了解,只是随阿格他们去玩过一次。”单思华如实回道,随即将第一次见阿芳的经过简单地叙述了一遍,末了补上一句:“李老板,我做了负责人,哪阿格呢?”
听完单思华的叙述,李老板略带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上次不是给你说过啦,阿格他要回老家的。怎么,你不愿意做这个负责人?”
单思华闻言,赶紧附和了一句客气话,心里却不以为意。暗道:谁稀罕你这个破负责人的位置?像你这种老板谁会帮?连朋友的女儿都想占有,对手下也好不到哪里去。过两天等阿格搞好一切,还是离开此地,早走为妙。
“实话告诉你吧,那个阿芳就是曾医生的女儿。”李老板面带神秘地接道:“这里就是她以前的家。没想到吧?”
“这里是阿芳的家?曾医生是她爸爸?”单思华再次露出惊讶的神sè,虽然他已经从刚才的偷听中知道了这层关系,但却不敢表露在外。如果不假装惊讶,那不是等于告诉李老板,自己偷听到了刚才的谈话?
“恩,这里就是阿芳以前的家。”李老板肯定地点点头,“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里住了。但是你不要去问曾医生,他并不知道我给你说这些话,你只要了解就可以了,明白吗?”
单思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李老板的意思,心里却在暗骂:这个老狐狸,居然把这个秘密告诉我,又要我在曾医生面前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
果然,单思华心念刚止,就听李老板又道:“你明天随曾医生去找一个人,就是阿芳的妈妈,然后把他们谈话的内容再告诉我。”
去找阿芳的妈妈?
见单思华面露疑惑,李老板赶紧接道:“反正你什么都不要多问,只需要跟着去,把他们的谈话内容告诉我就可以了,其他我已经安排好啦,你不用担心的。”
“哦,对了,我听说前天晚上被我砍了三刀的chūn仔在到处找我,是不是这样的?”单思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不禁提了出来。
“这个你放心,我会帮你搞定的,你只管随曾医生去就好啦。”李老板大大咧咧地回道,顿了顿,接道:“这样吧,明天叫多两个人,你们一起去,这样就不怕那个chūn仔找麻烦啦。”
说着,李老板又凑近单思华的耳朵,吩咐道:“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如果万一那个阿芳回这里,你就马上通知我。”
听到这句话,单思华是彻底明白了李老板的用意。他是怕曾医生并没有对他尽心尽责去问阿芳的妈妈,同时又怕曾医生起私心,把女儿的下落隐匿起来,才要自己继续留在曾家。
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成为李老板安插在曾家的眼线,用于监视阿芳会不会出现,同时督促曾医生会不会去找阿芳的妈妈。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满足李老板的一己私yù?
单思华暗自苦笑,突然间对马仔这份特殊工作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想当初自己是为了找chūn仔报仇才想着做马仔,现在已经砍了chūn仔三刀,也算是为黄队长报了一刀之仇,继续留在李老板身边也没什么意思,对这个什么马仔老大自己也没有丝毫的兴趣。
退意萌生的单思华准备待阿芳的事情了结后,就向李老板提出辞行,不要再做这种出卖灵魂的工作。
“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李老板站起身,又笑嘻嘻地补充道:“不要忘记我刚才讲的话,多多注意。”
说完,李老板对单思华递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打开门缓缓向楼下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 夜半敲门
李老板前脚一走,单思华立刻关上房间门,掏出手机拨通了阿格的号码。 很快,电话通了。听到话筒那头的彩铃声,单思华按捺住满心的激动,焦急地等候着,不停在脑海里幻想着明天有可能出现的问题。
非常凑巧,阿格的彩铃居然是单思华比较喜欢的那首《谁伴我闯荡》。听着黄家驹仿佛能够穿透灵魂的磁xìng嗓音,单思华耐着xìng子等候,但却没有人接。
这阿格在做什么,连电话也不接。单思华苦笑着摇摇头,掏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再次拨通了阿格的号码。
“只有顽强,明rì路纵会更彷徨,疲倦惯了再没感觉,别再可惜计较什么,始终上路过……”直到黄家驹将歌曲的**部分完整地唱过,话筒里出现了“嘟嘟”的忙音,电话依然没有人接。
该不会是阿格在洗澡或者方便什么的吧?单思华自嘲着摇摇头,吐出一口烟雾,仰躺在床上。
估摸着差不多了,单思华再次按下重拨键,又一次欣赏完《谁伴我闯荡》的**部分后,电话依然无人接听。
奇怪,这阿格在搞什么鬼,居然连电话也不接。单思华还不死心,再次按下重拨键,还是无人接听。
倔强上来的单思华又间隔着拨了几次,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终于,失去耐心的他放弃了拨号。照这个样子下去,只怕打到天亮也是无人接听。
阿格在做什么?
睡着了?还是出去玩,把电话落在家里了?或者,电话掉了?
一个个的假设浮现在单思华的脑海,让他感到有些困惑。原本还想着让阿格帮忙想想,李老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谁知道他的电话竟然无人接听。
“呼”单思华重重地吐出一口烟雾,打消了要找阿格商量的念头。
此时已过午夜一点,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的单思华睡意全无。躺在床上,他将这一天来所发生的离奇事件重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从楼下偷听到的谈话中,听得出李老板应该也关照了曾医生去寻找阿芳妈妈打听阿芳的下落。可李老板为什么又要把这事悄悄告诉自己呢?
单思华想到很多理由,最有说服力的就只有一点:李老板并不完全相信曾医生,怕他起私心,让自己在旁边起到督促的作用。这样便能让曾医生不敢使诈,也更有把握搞到阿芳的暂住地址。
不管李老板是什么居心,其动机都是不良的。他的最终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阿芳的身体。可单思华始终不明白,既然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李老板为什么还是一定想要得到她?
最可疑的还是这栋楼的主人曾医生。他明明知道李老板在抓他的女儿,为什么没有生气呢?非但如此,他甚至还当着李老板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难道他对自己的女儿一点都不在乎?
就算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去做那些低级下作的事情,可阿芳毕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可以在李老板面前诋毁自己女儿的清白?
想到阿芳,单思华的眼前马上浮现出那张年轻的国字脸和一头飘逸的披肩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阿芳的时候,他就有种亲切的感觉,他明白,那是因为游丽曾经也是留着一头美丽的披肩长发。
令他不明白的是,既然曾医生是阿芳的爸爸,看看这栋不小的楼房,应该是养得起阿芳的,也是拿得出钱的家庭,可阿芳为什么会走上这一条为人不耻的道路,年纪轻轻就坠入风尘?
“呼”,单思华扔掉烫手的烟头,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脑子里越想越乱。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团乱麻当中,怎么理都没有头绪。
重新点燃一支烟,单思华自嘲地暗笑道:算了,去理这些干什么,反正过几天自己就随阿格去另外的地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由他去吧,也不关自己什么事。
说到底,这是曾医生家里的事,人家要怎么管教女儿,和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
最多在发现阿芳的时候,网开一面,悄悄放她走,也算是对上次打掉她男朋友的西瓜刀的一种补偿吧!
这样一想,单思华觉得思想轻松了一些。他躺回床上,准备好好睡一觉,养足jīng神应付明天的任务。可是一闭上眼,阿芳的样子马上又浮现出来,显得是那么的无辜。
虽然单思华决定不再去想曾医生和阿芳的事情,可内心的好奇却迫使他不得不去想。尽管他明白这是曾医生的家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却偏偏就是放不下。
没办法,单思华又爬起来,点燃一支烟,站在窗前眺望夜空。远处,小树林的后面,那栋在建的高楼已经盖顶了,再过不了多久,应该可以竣工。
看到在建的工地,单思华突然想起了谭开,想起了谭思思。自从出了新辉煌电子厂,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不知道这个淳朴的农村女孩得知自己被辞退后,是怎样的心情。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没有当面给她说清楚感情上的那些事,如果长期这样拖下去,终究会害了这个善良的女孩。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门突然传来两声轻轻的敲响,随之响起了一个像鸭子在叫的声音。
“小仔,睡了没有?小仔,睡了吗?”门外的声音明显是曾医生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单思华还没有看到有第三个人在这里过夜。
心情郁闷的单思华懒得回答,慢悠悠地踱向门口,心下暗道:这个曾医生不是有钥匙吗,有什么事不可以开门进来,还要敲门,难道怕自己没有穿衣服?
自从前面无意中偷听到李老板两个人的对话,单思华对这个曾医生也没有什么好感。能当着别人的面骂自己的女儿是小贱货,并且明明知道自己女儿在走歪路,却无动于衷,这样不负责任的爸爸,单思华是非常反感的。所以他才懒得回答,准备突然把门拉开,故意吓吓这个麻木不仁的曾医生。
第一百零六章 两个黑影
就在单思华的手刚刚触到门把,准备给曾医生一个突然袭击,吓他一跳的时候,只听曾医生在外面自言自语的嘟哝道:“都这么晚了,应该睡了,年轻人瞌睡大。 随着话声越来越低,门外响起一阵下楼的脚步声,应该是曾医生又离开了。
单思华收回手,暗忖:看样子,曾医生是来试探自己是否睡着,并非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如果有事,他大可以直接开门进来的,何必要敲门这样多此一举?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李老板就是一个yīn险莫测的人,这曾医生也好不到那里去。单从半夜来敲门,试探自己有没有睡觉这一点就可以断定,这个曾医生也是一个心怀叵测之人。
单思华没有开门一探究竟,而是悄悄回到了窗前。既然曾医生只是试探自己有没有睡觉,索xìng就假装睡觉吧。在不明确曾医生到底要搞什么花样的情况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照今天晚上这个样子看来,明天随曾医生去找阿芳妈妈的时候,也得要处处小心行事!
“呼”单思华对着夜空吐出一口浓烟,徐徐将目光收回,突然惊奇地发现,在底楼的铁门外面,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晃动。
南方的楼房都习惯在外围建一圈墙壁,再在正门的地方开一道大铁门,这样既可以增加防盗系数,又方便在围墙里面停车。
此时正值夜半三更,曾家的楼房又修建得如此隐蔽,谁会跑到门口来呢?
看到楼下铁门处的两个黑影,单思华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黑影是偷东西的贼。念头闪过,神经亦“嗖”地一下绷得紧紧的。
自己正愁睡不着,居然有贼来上门,也好,就陪你们这两个小偷玩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拿定主意,单思华狠狠掐熄烟头,按捺住兴奋的神经,飞快地思考着:是大叫一声吓跑这两个黑影,还是悄悄地让其进来,来个瓮中捉鳖,将两个黑影痛打一顿?
一边想着对策,单思华又瞄了一眼铁门处的两个黑影,发现这两个黑影并没有要翻墙入内的迹象,只是蹲在原地,按兵不动,像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下单思华犯难了,看着这两个黑影的动静,似乎不像是偷东西的贼。
突然,单思华脑海里灵光一闪,李老板交待的话再次响彻在耳边。“这两天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如果万一那个阿芳回这里,你就马上通知我。”
这里是曾家的大楼,单门独户的,又比较隐蔽,一般人应该不会找得到这里来的。莫非这两个黑影中,有一个是阿芳?
按照逻辑思维,下面的黑影中有一个应该就是阿芳,或者,是阿芳的男朋友潜来这里打探情况。
单思华不由得一阵心跳加快,有种比抓到贼还要兴奋的感觉。
如果下面真的是阿芳或者她男朋友,自己该怎么办?马上打电话通知李老板,还是悄悄下楼通知曾医生,或者大吼一声吓跑他们?
正当单思华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时,更加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底楼的屋门开了一道缝隙,小院里出现了曾医生jīng瘦的身影。他先四下张望一下,随手掩上了房门,生怕有谁会发现似的。然后像个鬼影一样飘到了铁门处。
这一幕让单思华万分震惊,看情形,曾医生已经知道了铁门处有人,这会儿是出来接应的。看到他们如此的默契,应该是事先就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
单思华猛地想到刚才曾医生敲门试探的情景,恍然大悟:原来曾医生和这两个黑影早有预谋,刚才来敲门确定自己有没有睡觉,是怕自己发现他们的秘密。
如此想来,单思华更加肯定,下面两个黑影的其中之一,定是阿芳无疑。
想那阿芳毕竟是曾医生的女儿,出了事情,曾医生又怎么会坐视不管。虽说在李老板面前假装生气,骂小贱货等恶毒的语言,也只是为了麻痹李老板的注意力,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约女儿来门口相见。
这样猜测着,单思华又不免有些同情阿芳父女俩。曾医生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遭遇李老板的折磨。同时也证明,李老板在这一带还是相当有实力的,连曾医生也是敢怒不敢言。
同时单思华又回味了李老板临走时的那句话。“不要忘记我刚才讲的话,多多注意。”,再看看楼下正在发生的一切,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李老板果然是老谋深算。
他居然算准了阿芳会悄悄来这里,要自己守在这里,原来还真是有些不相信曾医生。尽管单思华对李老板的为人所不耻,却也有些佩服李老板的处事。他暗暗把这一招藏在了心里。
然而,单思华做梦也没有料到,事情远远不是如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接下来的一切才更加的匪夷所思。
就在单思华心念频频的当口,曾医生已经打开了铁门,放那两个黑影进到小院中。
心绪复杂的单思华没有出声,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楼下的动静。他想好了,既然曾医生想方设法要瞒着李老板,又能够做得自以为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自己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还有一个致使单思华不愿意出声的原因,是他怀有对阿芳身世的同情和当rì用包裹打掉了阿芳男朋友的西瓜刀的那份后悔。如果知道事情的初衷是因为得不到阿芳的特殊服务,当rì就算李老板被砍死,单思华也不会出手的。
而导致阿芳再次被李老板发现的缘由,竟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这样算来,自己已经间接地伤害了阿芳两回。
想到这些,单思华的内心就充满了深深的内疚。如果此刻下面真的是阿芳,就没有必要去打断人家的父女见面。
同时单思华也暗暗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打电话通知李老板,不能让李老板的yīn谋诡计得逞。就算自己的情cāo并不是那么的高尚,也不至于要把一个弱小的女孩子送到虎口里面去。
再怎么说,做这样的事情,多少都有一点助纣为虐的味道,单思华断不会如此无义。
第一百零七章 夜幕下的交易
初夏的夜空繁星点点,衬托出半轮明月,映照着南方苍茫的大地。 应该是拿点钱给阿芳,让她和男朋友一起先去外面暂避风头吧。单思华这样猜测着,继续往下看。
黑影收了钱,随即将一个白sè的塑料袋递给曾医生,然后转身就往外面走。
咦,好像是在做什么交易,而并非是父女在相见。
看到这一幕的单思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阿芳回来见爸爸,不可能拿了钱就走。就算没有抱头痛哭的感人场景,最起码应该有一个临别依依的画面。
正在单思华纳闷之间,突见曾医生发了疯似的追出去拉住了其中一个黑影,嘴里小声说着什么,看情形是在质问黑影。
难道那两个黑影不是阿芳和她的男朋友?
一头雾水的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楼下的动静,继续往下看。又见被曾医生拉住的那个黑影在挥手推攘,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一副极力狡辩的样子。
曾医生掏出先前黑影给的那个白sè塑料袋,递还给黑影,不依不饶地抓住黑影的衣领,显得非常的激动。
这两个黑影不是阿芳和她的男朋友!
见到这一幕的单思华立刻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这应该是一场夜幕下的秘密交易。
白sè塑料袋里面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曾医生要追出去?
一个个的问号打在单思华的脑海,令人匪夷所思。还没等单思华得出答案,下面又发生了新的情况。
曾医生在和一个黑影推攘的同时,另外一个黑影突然从身上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低吼一声,斜斜地向曾医生砍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单思华看清楚了那是一把普通的西瓜刀,不由得心里一紧:不好,曾医生有危险!
虽然单思华明白,曾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砍杀,又有些让人于心不忍。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救了再说!
动了恻隐之心的单思华也顾不得许多,情急之中大喊了一声“住手,别动!”后,转身火速跑向楼下。边跑边四下打望,想找一样趁手的家伙作武器,这样才更有把握战胜那两个手持西瓜刀的黑影。
一路摸索着跑下楼,单思华没有发现什么趁手的东西。直到跑到小院中,才看到铁门上有一根尺多长的钢条,是插门用的。
单思华顺手抽出钢条紧捏着冲出大门,同时大喝一声:“住手!”
外面的情景大大出乎单思华的意料,先前的两个黑影早已不知去向,消失得无影无踪。空旷的田野边,只有曾医生一个人跌坐在地上,一手悟着坐手臂,嘴里面发出轻微的叫唤。
乍见单思华冲出铁门,曾医生不觉一怔,呐呐着嘴,诧异地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单思华闻言一怔,快步凑近曾医生,不答反问道:“你没事吧?”
这句饱含关切的询问让曾医生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一直悟住的左手臂,声音略带颤抖,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受伤了,先扶我进去。”
见两个黑影已经踪影全无,单思华只好将曾医生扶进房间,打开灯以后发现,虽然曾医生身上血迹斑斑,却只是左手臂划了一道很短的刀口,伤得并不是很深,可见那黑影是手下留情,或者是被刚才的断喝吓破了胆,仓促砍了一刀所致。
灯光下,只见曾医生满头大汗,双眼布满了血丝,再加上他比较jīng瘦,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尽管如此,他还是打起jīng神,迅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在单思华的协助下,给伤口消毒,然后开始自行缝合伤口。
曾医生的动作非常麻利,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伤口处理妥当,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此时再看他,早已没有刚才的狼狈相,如果不是有绷带缠在手臂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他是受过伤的。
单思华暗暗佩服曾医生的娴熟手法,下意识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刚好指向凌晨两点正。
曾医生掏出一包高级过滤嘴香烟,递了一支给单思华。随着打火机的火苗蹿动,屋里升腾起两团烟雾。
直到这个时候,两人才得以松了口气。曾医生盯着单思华园园的大脸足足看了有五秒之久,干笑两声道:“刚才幸好你大叫一声吓跑了那两个后生仔,要不然肯定不是砍一道口这么简单,真的好谢谢你的。”
单思华习惯xìng地低头腼腆一笑,算是对这句谢谢的回应。
自从进到这栋楼以后,这是第一次面对面的和曾医生交谈。在单思华看来,这个神秘的外科医生就像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他的身上隐藏着太多令人费解的秘密。
今天晚上这个意外的出现,不能不说是一个接近曾医生的机会,或许,还能从他口中得出阿芳堕落风尘的原因,以及李老板为什么要对阿芳苦苦相逼的真相。
想到这些,单思华不免心cháo澎湃。望着曾医生下颚那捏别具一格的山羊胡,他暗暗告诫自己,待会儿一定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问问有关阿芳的事情,以解心中的疑惑。
“对了,刚才你是怎么发现楼下有人的?”见单思华憨笑着没有回答,曾医生接着又道。听似随便问出的一句话,其中却蕴藏着质疑的味道。
单思华闻言一怔,刚才只顾着冲下来救人,完了又帮忙清理伤口,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这个问题。听到曾医生这样发问,便不由得一怔。
然而经过了那么多的历练,现如今的单思华也学会了随机应变。在一怔之后,他飞快地稳定了一下情绪,憨笑着答道:“哦,主要是这两天都没有冲凉,身体粘糊糊的睡不著,就想到窗口吹吹风。结果就看到有人拿刀想砍你。当时也没用多想,就吼了一声跑下来了。”
第一百零八章 假药
“那算我今晚运气好,哈哈,能够遇到你这个福星。 “没有几天。”单思华如实回答,“还不到一个星期。”说着,他又留意了一下曾医生换下的衣物和丢弃的东西,试图找到刚才那个白sè的塑料袋。
单思华探寻的目光没能够躲过曾医生的眼睛。见此情景,曾医生微皱眉头,试探道:“你在找什么?”
“没有找什么,我刚才好像看见你拿出一个白颜sè的东西的,有点好奇,想看看是什么东西。”见自己的意图没能够逃过曾医生犀利的眼光,单思华干脆直接说出心中的疑惑。
“那是假药!”曾医生不假思索地回道,脸上却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已经被扔掉了。”
假药?
单思华不禁愕然,这曾医生为什么半夜三更的买假药?
“照这样说,刚才的两个人你是认识他们的?”按捺不住内心的重重疑虑,单思华顺势提出疑问。
“认识,当然认识。”曾医生答道:“既然李老板让你做在我这里,大家都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没关系。他们是做药材走私生意的。”
原来是在走私药材,怪不得要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交易。
李老板本身就是一个背景复杂的人,他的朋友又能好到那里去?看这个私人诊所建造得这么隐蔽,悄悄的购买走私药材也不足为奇。
单思华听得暗暗点头,接道:“你发现了他们给的是假药,他们就要砍你?”
“嗯,基本就是这样的。”曾医生随口接道:“其实他们两个人以前也有卖过几次药材给我,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有问题的啦。”
顿了顿,曾医生清了清他那犹如公鸭在叫唤一样的声音,接道:“但是今天晚上给我的那包药确实是假药,我才追出去想要他们还钱,没想到他们敢动刀,还好你在楼上吼的那一声,把他们吓跑了。”曾医生像背课文一样非常流利地回道,仿佛早就在等单思华问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曾医生咽了一口唾液,重新递过一支烟,嘿嘿笑道:“我刚才也是心急,怎么忘记你还在楼上。早知道叫你一起下来,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听到这里,单思华不禁暗暗吃惊,这曾医生还真会撒谎,明明刚才来过自己的房间敲门试探,现在居然说忘记了。可这样一来,不也是证明自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而没有回答?
吃惊之余,单思华偷偷打量了一下曾医生的表情,却发现他表现得非常的从容,似乎已经忘记了刚才到楼上敲门的事情。
不对,应该是他不敢说曾经到二楼敲门试探自己有没有睡着。如果这样问,就会让他前面所说的那些话自相矛盾。
单思华飞快地在脑海里面假设了这样一个过程:曾医生和那两个人约好了交易的时间,为了怕被自己发现,先上来确定自己有没有睡着。
在确定自己睡着了以后,曾医生下楼开门,和那两个黑影交易。结果发现是假药,又不敢大声张扬,便追出去想要回他付出的药钱。没想到那两个人拒不还钱,发生抓扯,另外一个人便抽出了西瓜刀。
然后听到自己的大喊,吓跑了那两个人。见事情已经暴露,曾医生只得讲出了原委。
这样说来,就算曾医生知道刚才自己没有睡着,他也不敢点破了。如果他要问起自己为什么听到敲门声没有应答的话,那么他又如何解释他为什么要在事发之前来敲自己的门?
心念至此,单思华感到一阵释然,大家都有所保留,彼此就心照不宣吧。随口补充道:“那他们有没有把钱还给你?”
“还了,不还我是不会松手的。”曾医生感慨地回道,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闪烁其词。
看着曾医生眼角两边那几道深深的皱纹和眼里闪烁的jīng光,单思华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并不像曾医生所说的那样简单,只怕其中另有隐情。从半夜敲门这件事就足以证明,曾医生也是一只异常狡猾的老狐狸!
曾医生既然这样回答,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如果再围绕这个问题下去,只怕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反倒显得自己别有用心。
单思华暗地里叹息一声,突然就想到了阿芳的事情,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曾医生,家里面就你一个人吗?怎么平时没看见其他的人?”
闻听此言,曾医生的面部表情明显地抽动了一下,或许他没有料到单思华会有此一问,顿了顿,才接道:“我和老婆离婚的,有一个女儿,是跟着她妈妈一起过。”
“那你女儿是在上学还是在上班?”单思华乘势追问,希望能够解开一些心中的疑惑。
“不清楚,我和老婆前年就离婚了,她很少回我这边的。”曾医生似乎非常反感这个问题,说完这句话,抬眼看了看墙上的时间,显得有些不耐烦。
这句回答再次证实了单思华的猜测:这个曾医生绝对不简单。还记得前面在楼下偷听到他和李老板的谈话,李老板曾经提到过被阿芳咬伤的事情,肯定会说出阿芳上班的地方,而他居然说不清楚?
还有一个问题令单思华百思不得其解:既然阿芳是曾医生的女儿,又从事着风月场所的工作,应该对男女之事看得比较开的,为什么会拒绝为李老板服务?
李老板和曾医生是好朋友,就算知道阿芳从事职业不理不问,却为什么要对阿芳苦苦相逼?难道仅仅是为了满足一己私yù,或者是落井下石?
最大的疑惑就是,曾医生对自己的女儿所从事的职业非但漠不关心,对李老板想要占有自己的女儿这件事,也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还要帮助李老板把女儿找到,供李老板享乐。
曾医生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和李老板的友情胜过和女儿的亲情?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把柄被李老板捏住而情非得已?或者是欠了李老板的巨额债务被迫胁从?
第一百零九章 阿格的电话
就在单思华思绪杂乱如麻的时候,曾医生悠悠地叹息道:“离婚这种事对一个男人的打击很大的,以后你就明白了。 接着,不待单思华作何回答,赶紧又接道:“这些事情不要再提了,提起来我就心痛。时间已不早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先上去睡觉得了。”
尽管曾医生对离婚显得非常痛苦,但在他的语气中却没有一丝伤感的味道,可见他是在瞠着眼睛说瞎话。
本来单思华还想利用今天晚上这个机会,从曾医生这里旁敲侧击地打听出阿芳的一些身世,以解心中的疑虑。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多么的幼稚。
曾医生比想象中还要狡猾,想从他口中打探点什么,无异于虎口拔牙,水中捞月!
这个老狐狸!
单思华偷偷瞟了一眼曾医生故意装出的愁眉苦脸,默默地暗骂道。既然曾医生已经婉转地下了逐客令,他再问就显得无趣了。虽然他明白曾医生这是在刻意隐瞒,但也无可奈何。
不尴不尬地告别曾医生,单思华疑虑满腹地回到二楼的房间。经过刚才的惊险一幕,现在已经睡意全无,大脑的中枢神经处于极度的亢奋中,令他的思维比任何时候都要活跃。
对于曾医生和李老板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单思华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阿芳。
如果说在第一次看见阿芳的时候,是因为她拥有一头酷似游丽的披肩长发而让单思华有所依恋的话,那么通过这几天所了解了一些阿芳的情况后,单思华已经对阿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单思华的眼里,阿芳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她不同于其他的风尘女子,虽然身陷风月场所,却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别样气质。
导致单思华产生浓厚兴趣的是,是什么原因让阿芳这样看似清纯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就走上风尘路,又是什么原因让李老板一定要想占有阿芳的身体,并为此煞费苦心?
原本他想通过曾医生能旁敲侧击地得出答案,以释放自己内心的疑惑,但曾医生这只老狐狸却对阿芳的事情滴水不漏,守口如瓶。
现在看来,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就只有找到阿芳本人。但是那天在tkv,阿芳明显已经生气了,如果再见到自己,会不会又是一个啤酒瓶扔过来?
单思华突然之间就对明天的行动充满了期待,他很想看看,这个阿芳的妈妈到底长得什么模样。潜意识里,他也想通过阿芳的妈妈找到阿芳。他甚至在想,如果有了阿芳的消息,自己先悄悄找到阿芳解释一番,再好好问个明白,以解心中疑惑。
怀着这个突发奇想,单思华兴奋地假设了很多见到阿芳后的情景,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地进入睡梦中。
下午两点,在曾医生的带领下,单思华一行四人浩浩荡荡地向冰山工业区旁边的出租房小区进发,去找阿芳的妈妈询问阿芳的下落。
阿格没有随行,听黄毛讲他昨天晚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出门了,至今都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对黄毛两人说了一句,好像是他的一个老乡出了一点事情,需要他去帮忙处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阿格接了一个电话后彻夜未归,单思华不免有些担心。他又试着拨通阿格的电话,发现已经关机了。
一丝不好的感觉涌上单思华的心头,阿格到底去了哪里,如今身在何方,为什么昨天晚上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到了今天就变成了已关机。难道阿格遭遇了不测?或者是在帮老乡的途中把手机掉了?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怒令智昏手持马刀砍向chūn仔的刹那,如果不是阿格用一耳光把自己打醒,说不定自己已经失手解决了chūn仔,现正在亡命天涯的路上。
还有在南田工业区的冷饮店里,也是阿格仗义吐真言,让自己能够及时地看清楚李老板隐藏在笑容背后的yīn险,让自己免被李老板表面的假象迷惑了心智。
通过这几天的短暂相处,在单思华的心目中,阿格早已经如亲兄弟一般的存在,如今听说阿格离奇失踪,叫单思华怎么能不忧心如焚?要知道,阿格手臂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线,万一感染的话,后果将会很严重。
单思华随即将这个情况告诉了李老板,得到的答复是,现在还不能够确定阿格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先不要着急。至于阿格究竟在哪里,李老板答应随后会叫人着手调查。
无奈之下,单思华只得将担忧压到心底,随曾医生一起去找阿芳的妈妈。原本打算同阿格一起去他朋友处另谋出路,现在看来还得暂时依附在李老板这里。因为还有一个危险没有解除,那就是chūn仔。
冰山工业区和南田工业区只隔一条宽阔的大型公路,同样也有一个类似于弄堂的出租房区域,也是一条小路,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楼房,延绵几百米。
走上冰山工业区出租房区域的小路,单思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应该是和南田工业区的出租房区域造型结构一样而产生的错觉吧。
一路上,黄毛和另外那个人非常兴奋,不停地讨论着昨天晚上去洗浴中心里面和女按摩师之间的趣事,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显得十分轻松。的确,像这种去吓唬一个女人的差事本来就没有心理压力,他们当然很轻松。
单思华思绪杂乱,懒得说话,有些心事重重。曾医生也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搞得不爽,也显得闷闷不乐。两个人就这样心怀各异地走着。
很快,一行人来到出租房区域最西面的一栋楼前停住脚步,曾医生上前敲响了底楼那间铁皮房的门。
根据曾医生的介绍,这里就是阿芳的妈妈租住的小屋。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从阿芳妈妈的口中套出阿芳的下落,或者阿芳有可能去的地方。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擂得像鼓响,在寂静的弄堂一样的出租房区域份外刺耳。
第一百一十章 三把马刀
五月的南方,骄阳似火。 看着曾医生上前敲门的背影,单思华不觉有些好笑。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只需要曾医生一个人就可以搞定的,但李老板却叫这么多人随行,明显是含有不信任的成分。
以其说是叫单思华等人跟着来恐吓阿芳的妈妈,倒不如说是叫单思华等人来监督曾医生的还好听一点。
“有木人在里面,有木有人?”曾医生扯着他那像公鸭一样的嗓音,费力地叫嚷了半天,铁皮房里面却没有一丝动静。看样子是没有人。
“奇怪,难道搬家了?”曾医生抹了把额头上面的汗水,自言自语地嘟哝着,眯起两眼看了看四周。此时正是工厂上班的时间,处处门窗紧闭,小路上人迹罕见。
就在曾医生嘟哝的同时,旁边一栋楼底的门开了一条缝,探出一张皱巴巴的老脸。曾医生双眼一亮,快步走上前,热情地问道:“阿婆,请问这家的那个女人还住在这里吗?”
随着曾医生的询问,门里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nǎinǎi,充满疑惑地望着曾医生,一脸茫然,好像没有听清楚曾医生所说的话。曾医生苦笑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并把声音提高了一倍。
“侬港蜜液,额无腮听哇。”老nǎinǎi笑着摇摇头,依然是满脸茫然。
“曾叔,她讲听不懂你说的话,让我来问吧。”单思华旁边没有染黄毛的那个男孩子见状,急忙抛出一句话,自告奋勇地站到火辣辣的太阳下面。
曾医生闻言大喜道:“你会讲本地话?好啊,你来问她。”男孩子也不客气,走到老nǎinǎi面前叽里呱啦地说起此行的来意。
见男孩子和老nǎinǎi对上话了,曾医生赶紧躲到树荫下,一边擦拭眼角的汗水,埋怨着天气太热。
单思华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轻声问道:“怎么你也不懂本地话,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本地人啊,但是我们这边的话有三种,另外两种我都不懂的。”曾医生随口叹息道,语气中满含无奈。
说话之间,男孩子面露喜sè地走过来,大叫道:“走,去南田菜市场。阿婆说,我们要找的人正在那边摆摊卖菜。”
于是,一行人又顶着火辣辣的太阳,马不停蹄地往南田菜市场的方向赶去。就在即将穿过公路的时候,单思华突然发现在南田工业区的马路入口处有一个酷似chūn仔的身影。
单思华暗自心惊,想起阿格说过,chūn仔曾经扬言要报复自己的狠话,不由得定睛细看,那个身影却一晃就不见了。
不知道这个身影是不是chūn仔,得小心提防!单思华暗暗戒备,jǐng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以防不测。
一行人穿过公路,赶到南田工业区的菜市场门口,早已被太阳晒得汗流浃背,酷热难当。
曾医生买了四瓶冰冻矿泉水,分发给大家解渴。并吩咐单思华三人尾随在后面等候,由他进去找到阿芳的妈妈询问。如果她不配合,再由单思华三人出面进行恐吓,逼其就范。
交代完毕,曾医生独自一人向市场里面走,单思华和黄毛三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后面远远观望,只等曾医生的暗示。
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单思华拧开冰冻矿泉水的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立刻,一股凉爽的感觉从心里冒出来,好不惬意。
一路东张西望的曾医生很快在一个摆满了瓜果蔬菜的摊位前面停下脚步,开始向摊主说着什么,单思华三人按照约定,蹲在不远处静观其变。
因为没到下班时间,菜市场里面的人还不是很多,曾医生和和摊主对话的情景尽收眼底。一眼望去,那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剪一头齐耳的运动式短发,穿着一件灰sè的衬衫,虽然朴素,倒也整洁干净。
这就是阿芳的妈妈?
尽管隔了百米左右的距离,也能看出卖菜妇女大致的面貌轮廓。这个妇女应该就是曾医生曾经的老婆。看那阿芳的长相清秀可人,她妈妈长得也不赖吧。
望着妇女的侧面,单思华心里升起一丝好奇。他真想立马冲过去看看,这个阿芳的妈妈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但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奇影响了整个行动。
专心致志地观察的单思华注意到,曾医生到了摊位前面的时候,那名妇女表现出明显的不屑一顾,惹得曾医生破口大骂,继而两人开始激烈的争辩着什么,引得几名买菜的人驻足旁观。
根据约定,只要曾医生一个手势,单思华三人便要冲过去,直接砸了那个蔬菜摊,以达到恐吓那名妇女的目的,并且逼她讲出阿芳的下落。
看到曾医生和妇女进行的口舌之战,单思华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曾医生的手,准备随时冲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有几个手持马刀的青年正从菜市场门口冲进来,杀气腾腾地向他逼近。
黄毛蹲的位置正好面向菜市场大门,一下子就发现了这几名青年的异样,当即大吼了一声:“华哥,小心。”
几乎在同时,曾医生发出砸蔬菜摊的手势。单思华站起身刚想冲过去,黄毛的吼声让他猛地回头,只见三把明晃晃的马刀已经到了身后不足十米的地方。
单思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飞快地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均是面带狰狞,目露杀机,看样子来者不善。
不用质疑,这几个人是chūn仔派来的。这么说,刚才看见的那个身影定是chūn仔无疑。
眼看三人来势汹汹,锐不可挡,单思华条件反shè地转身就往菜市场里面跑,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瞟着可供抵挡马刀的物件,飞快地思考着对策。
今天出来执行的任务,只是去恐吓一个妇女,所以他们没有带家伙在身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况且现在是夏天,穿着单薄,带家伙在身上也很扎眼。
第一百十一章 杀猪刀
见单思华往菜市场里面跑,黄毛在大吼一声后,和另外那人却往相反的方向退,一边也在四下搜寻可以趁手的家伙。 其实黄毛选择往外面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分散持刀者的注意力,为单思华争取一些有利的时间。
但三人显然是目标明确,连正眼都不看黄毛两人,直接冲单思华穷追不舍。
乍见三把马刀冲进来,市场里面随即响起了惊呼声音,人们纷纷掩面回避,唯恐躲闪不及,被伤及无辜。还有个别胆大的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报jǐng电话。
突如其来的状况同样也惊动了曾医生,见单思华被追砍,他也不由得一怔,大惊失sè地叫道:“快帮忙,快帮阿华的忙。”边喊,边掏出手机拨号。
黄毛两人是往相反的方向退,正好退到曾医生的身边。听到曾医生公鸭一样的惊呼,顺手抓了一个装菜的空篮子向持刀的青年扔去。
持刀的三个青年并不理会扔过来的菜篮子,仍然对单思华步步紧逼,好像吃了秤砣铁了心,大有不砍到单思华决不罢休的气势。
这一幕令曾医生一行人的行动被迫中断,包括刚才被曾医生喝斥的妇女在内,整个菜市场的人都为单思华捏了一把汗。
身单体薄的单思华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地穿过蔬菜区域,回头一看,那三人居然已经跟到身后不到5米的距离。
穿过蔬菜区域,前面就是家禽和肉食区域,在最角落的那一排,有几户卖猪肉的摊贩,桌上摆放着几把杀猪刀。单思华眼睛一亮,飞快地往前窜去。
从菜市场门口到卖猪肉的摊位,大概有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单思华只用了十秒钟的时间,轻快的身影像一阵风在摊位之间穿梭,看得人眼花缭乱。
后面手持马刀的三个人则像阵风卷起的尘埃,锲而不舍地随后跟到了猪肉摊前面,二话不说,将马刀举过头顶,齐扎扎砍向单思华的身体。
“妈呀……”菜市场里面立时哗声四起,人们被这一幕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猪肉摊面前的几个顾客也纷纷回避,生怕自己被误伤。
单思华冲过去的时候是背对着三个人,自然没有看到三把马刀已经高高举起。眼看他的后背就要被三把马刀开花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单思华突然一个转身,手里已多了一把杀猪刀,向靠得最近的一个人飞去,同时嘴里大喝一声:“去死!”
那是一把开肚剔骨用的杀猪刀,巴掌厚的刀身黝黑黑,尺许长的刀刃雪亮雪亮,通体闪着夺人心魄的寒光。见这样的一把杀猪刀猛然飞过来,三人不由自主地往旁边躲避,没能够完成刚才的举砍动作。
“哐当”一声,犹如板斧一样的杀猪刀从三人的身体之间穿过,划出一道慑人的光芒,重重地砸在对面的水泥墩上面,冒起几点火星。
“哗”声再次响起,围观人群又是一阵不安的躁动,间或着几句“好险”之类的惊叫。
单思华抓住三人闪躲的空档,顺手又拿起另外两把不同类型的杀猪刀,恶狠狠地掷了过去。惹得猪肉摊主连声高叫:“不要这样,会出人命的。”
都说耍横的怕耍狠的,耍狠的怕不要命的。这三人尽管气势汹汹,却也被单思华这种临危不惧的拼命架势给怔住,被三把杀猪刀逼退了好几步。
单思华确实是在拼命。当他看到猪肉摊的第一眼时,他就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今天在劫难逃,起码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所以他毫不犹豫地cāo起猪肉摊上面的杀猪刀奋力砸向三人,作最后的孤注一掷。
就算今天被砍死,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抱着这个念头,单思华接连扔出三把杀猪刀。虽然没有伤到三人,但却暂时镇住了对方,得以缓口气。
前面单思华风一样的跑过蔬菜摊位的时候,黄毛两人刚好扔出空菜篮子。等单思华掷出杀猪刀的时候,黄毛两人和曾医生已经跑到围观的人群外沿。
见单思华险象环生,黄毛两人异常焦急。不管怎么说,单思华毕竟是他们的老大,没有理由见死不救。
“华哥!”黄毛疾叫一声,正要挤进人群,却被曾医生一把拉住。“不要去。”
“怎么了?”黄毛面带诧异,回头不解地问道。曾医生努努嘴,示意他往后面看。只见有几个全副武装的治安人员正向人群冲了过来,显然是接到刚才有人打的报jǐng电话。
治安人员来了,当然要收敛一点。黄毛无奈地放弃了冲进人群帮忙的念头,转而对治安人员大声喊道:“快,这里有人打架,还动刀了。”
再说单思华这边。黄毛准备冲进来的时候,单思华正好第二次扔出杀猪刀,把追砍他的三人又逼退半步。
见单思华发了疯似地拼命扔杀猪刀,三人中一个像是领头的青年恼羞成怒,面sè一沉,目露凶光,愤愤地低喝一声:“丢类劳木”,猛地撩起衬衣下摆,从腰间抽出一把土自造手枪对准单思华,就要扣动扳机。
“呀,有枪,杀人啦!”人群中爆出一声尖叫,大家不禁屏住呼吸,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个别胆小的脸都被吓白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单思华脑袋里面“嗡”地一声,出现了半秒钟的空白。对方居然有枪?
刹那间,单思华的眼前浮现出好多熟悉的脸孔,有rì渐苍老的爸爸,泪流满面的妈妈,哀怨抽泣的游丽,强颜欢笑的晓蓉,还有青chūn活波的要梦婷,纯朴善良的谭思思,还有杨二、黄鼠狼、顾城、金四、侯三等等,一个个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盘旋。
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在光天化rì之下掏枪指着自己,单思华只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下升起。他闭上眼,对着脑海里不停旋转的脸孔,默默地道了一声:“永别了,我的朋友,永别了,爸爸,请原谅儿子没能实现心中的理想,不能再尽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