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步步紧逼
公元1852年4月4日)咸丰二年二月十五日)伊犁,塔尔巴哈台开埠,俄人在中国有了第一处‘租界’,而且还是大清重将亦山亲手奉上,从此西疆多事矣。
同年6月26日(五月九日)朝廷以俄兵多自恰克图东去,命当时的黑龙江将军英隆严加防范。
显然,西北签定的不平等条约还是让朝廷有了防备。
而咸丰三年沙俄远东军队更是悍然占领库页岛,对大清领土实施公然侵略!
1849年2月24日,沙皇控制下的“阿穆尔(俄人对黑龙江的称呼)问题委员会”研究了入侵黑龙江的行动计划,决定通过海上探险,堪察黑龙江口来实现,其部署是先“占领阿穆尔河口和萨哈林(俄人对库页岛的称呼)的南部,然后再占领自格尔必齐河直至河口的左岸”,沙皇更是迫不及待任命海军大尉涅维尔斯科伊为探险勘察队队长。
9月,涅维尔斯科伊闯入黑龙江口,探明黑龙江口可行航海船舶,库页岛确实是个岛屿。
1850年8月13日,涅维尔斯科伊强占了距江口106公里的庙街,建立了尼古拉耶夫斯克哨所。
至1853年3月,沙俄考察人员侵入中国奇集湖一带,5月侵占哈吉湾,8月在哈吉湾建立康士坦丁哨所,同月强占距奇集湖5里的阔吞屯,建立了马林斯克哨所;又在南格玛尔湾建立了亚历山大罗夫斯克哨所。
这一连串的哨所就是镶入黑龙江库页岛周围的钉子,只待时机一到便发挥巨大重用,以此为据点侵吞早就看上的库页岛领土。
1853年4月23日,沙皇尼古拉一世下令侵占中国的库页岛,7月涅维尔斯科伊即侵入库页岛,在岛西岸建立伊利英斯克哨所。
沙俄这些行动,完全是背着清政府偷偷摸摸干的,因为“……查三姓、珲春、宁古塔……距东海则各以数千里计,其间惟松花江两岸,有赫哲、费雅哈人等久居,余则旷渺无涯,并有人迹不到者。”
由于清政府在东北贯彻虚边政策,少有人迹到达黑龙江口和库页岛,所以对沙俄的阴谋活动并不知情。
1854年1月,沙皇政府授权陆军中。将,东西伯利亚五省总督穆拉维约夫就重新划定远东地区的边界问题,直接与朝廷进行谈判。
朝廷以为是讨论久悬未决的乌第河边界问题,也为谈判派出了库伦、黑龙江、吉林三方面的委员。
但是穆拉维约夫自1847年9月5日就任东西伯利亚总督以来,就一直企图占有黑龙江、夺取东方出海口,实现沙皇长期以来的梦想。
他首先采取“借道”的方法,对清朝署黑龙江副都统事协领胡逊布声称:“因本属东面各岛均被英吉利侵占,伊奉国主之命,由黑龙江、松花江内抄近前往,不敢扰害地方,前已咨明理藩院,今带领官兵前来,若不放行,殊非取和好之道!”想要蒙混过关。
同时他还声称带领1000人,但首次武装航行即率领2000多人,以后东下的沙俄船只不下40~50次,少则几十人,多则达8000多人。
咸丰七年(1857年)一年中,穆拉维约夫就调动一个哥萨克步兵旅和一个骑兵联队(共约3000人)开到黑龙江下游,建立栅卡,构筑工事。随带的有妇女儿童、马牛羊只、枪炮武器不等。
沙俄宣称沿黑龙江以下19处沙俄都建立了房屋,搭盖窝棚、挖掘地窖,储备存粮;至1857年6月,沙俄已在海兰泡建房33所,并命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
而在庙街一地,自1854年秋至1855年春,沙俄侵略军已从800人激增至5000人。沙俄的计划是在黑龙江左岸(北岸)广建武装村屯,沿江列置火炮,形成事实上的占领,然后再与朝廷进行外交谈判;以黑龙江为界,签订条约,使其军事占领合法化。
1855年7月,沙皇训令穆拉维约夫同朝廷交涉,签订正式条约。
1855年9月10日,朝廷派谴的库伦、黑龙江、吉林3委员到达阔吞屯与穆拉维约夫谈判。
谈判中,穆拉维约夫取出伊国图式,指称,“原定界址,自格尔毕齐河长起,至兴安岭阳面各河长止,俱系俄罗斯属界;今应取和,将黑龙江、松花江左岸以及海口分给该国守护7”等语。
朝廷代表根据《中俄尼布楚条约》当即予以严正驳斥,表明对俄方无理要求断然不能接受。
同时朝廷黑龙江将军、吉林将军、库伦办事大臣于1856年1月3日向俄国发出照会,逐条驳斥了沙俄的无理要求,重申了黑龙江流域为中国的领土,表明沙俄欲将黑龙江、松花江左岸地方占去,“则我三省将军、大臣断不能屈从。”
也就在这段时间,沙俄更是趁朝廷以英法等国交恶之际遇借刀杀人趁火打劫。
先是派出以普提雅廷为首的外交使团到大清进行讹诈,同时密令穆拉维约夫加紧边疆军事行动。
1857年,穆拉维约夫在黑龙江一带和蒙古边境集结重兵,到1857年3月,在黑龙江上游和蒙古边境,俄国驻扎了步兵1.6万人,骑兵5000人,炮兵1000人,并在侵略远东的根据地伊尔库茨克集中了大批部队,准备进攻大清。
也就是今年7月7日,穆拉维约夫命令在整个黑龙江左岸建立“黑龙江防线”,把乌斯季斯特列尔卡至兴安哨所的地区划归第一军分区管辖,兴安哨所至马林斯克哨所的地区归第二军分区管辖,第一、第二军分区分别属外贝加尔省驻军司令、滨海省驻军司令管辖。
至此,沙俄对大清黑龙江左岸(北岸)军事占领体制基本确立。
沙俄在黑龙江左岸大量增兵,而朝廷却将黑龙江、吉林的常备兵大量抽调到南方,镇压太平天国叛乱。
公元1852年至1857年,为了支援剿匪战场,朝廷光抽调黑、吉两省的马队就多达1.3万余人,约占二省兵力80%,几乎“抽空了满洲边境的骑兵”。
而三姓管辖着库页岛、黑龙江下游13的土地,然而额兵仅1300名,征调而外,仅剩不足400名,“即如各项差占侦探夷情已不敷用,全赖余丁帮兵充”。
不仅兵力严重不足,使用的武器又是简陋破败的冷兵器。
以瑷珲而言,“他们大部分拿一根顶端涂黑了的杆子以表示是长矛;少数人持有火绳枪,绝大部分人肩上挂着弓和箭筒。还有几门大炮,装在做工很粗糙、样子又很难看的大车上。”
在瑷珲火药仅3万斤,还差7万斤。饷银拖欠,黑龙江省欠咸丰六年春、秋、咸丰七年春三季饷及各项银共47万两,在朝廷兵少、械劣、饷缺的情况下,沙俄就肆意其蚕食鲸吞了。
这些资料断断绪绪整理起来十分麻烦,但吴可依旧不辞辛苦,带着几位新招募书办将之一一凑齐,看着那一桩桩一件件心中实在憋闷堵得慌。
“狼子野心,俄人实实狼子野心!”
看着整理出来的这一份让人大感屈辱的资料,凡是参与期间的无不气愤大骂,囔囔着朝廷受骗要将之披露公之于天下。
吴可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沙皇俄国这是赤果果的侵占中华领土权益啊。
身在后世的时候木已成舟他也没能耐插手国家大事,无意中看到了也只不过愤青的骂上两句。可此时他既已穿越过来,而且又身居高位有能力影响朝堂政策,要是再眼睁睁看着俄国人大摇大摆侵占自家领土,那还当真枉费了穿越一回。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将这份资料在朝堂上公开,而是私底下先跟一帮关系尚可的朝臣聊天时扯出这个话题,而后将整理出的资料拿出引起同僚高度关注,对俄人的狼子野心有了充分了解和警惕,这才开始在朝臣慢慢公开这份零散资料,顿时在小范围内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等到私底下的气氛蕴酿得差不多了,吴可这才光明正大的求见咸丰帝,在御书房将整理出的资料交到咸丰帝手上,并请求皇上和朝廷向黑龙江还有外兴安岭一带增兵,不能让俄国人如此校长跋扈的占了便宜去。
咸丰帝看完资料之后自然震怒异常,没想到东北龙兴之地竟然遭遇俄人如此觊觎,眼下更是被人不声不响占了好大的便宜却不自知。
“内忧外患,当真是内忧外患……”
当吴可在朝堂之上,将这一话题正式提出时,朝堂大殿的气氛一片沉寂压抑,不少大臣心中竟不自觉生起如此丧气念头。
“请朝廷暂缓从东北龙兴之地抽调兵员,必要时还得加强关外之地的兵力部属……”
吴可侃侃而谈提出了自己想法:“最好能将之前抽调的人马重新调回原地,相信就是为了保卫家园,将士们的战斗力也不是此时可比……”
第三百七十四章 揽事
“哈哈终于回来了,不容易啊!”
安徽提督衙门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离开了小半年有余的提督衙门主人,也就是吴可吴大军门今日终于从京师返回。
安徽巡抚衙门各部门主官,还有已经升任河南布政使的左宗棠,以及安徽巡抚张亮基济济一堂,共贺吴大军门‘安然回归’并为之接风洗尘。
“哈哈梦臣当真厉害,我可是听说朝堂因你之故乱了好一阵子啊!”
提督衙门后院正厅摆上一桌精致酒席,吴可跟张亮基等几位亲密战友围坐一圈正把酒言欢,只听左宗棠端着酒杯哈哈大笑。
“过誉了过誉了,只不过替朝堂诸公查漏补缺,让他们明白洋人的狼子野心而已,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吴可一脸平静并不居功,他说的可是真心话。
说起来也真是好笑,他此次京师之行本没啥打算,就是过去露露脸提醒一下洋人的危害,没啥利益需求倒也显得轻松超然。
没想到却因为他的两此提议,朝堂上却是闹得不可开交乱了好一阵子,实在让他大感好笑之余不免心生忧虑。
之前提出的提防英法列强也就罢了,毕竟人家有能力直接威胁京畿重地,朝堂诸公可不敢拿京师开玩笑。
虽然吵闹了几天,各种奇葩言论和建议都有,但大家的心思比较一致,谁都不愿意京师震动或者出什么意外。
最后咸丰帝有什么打算他并不知晓,只知道朝堂吵了几天后又逐渐恢复平静,他一个外将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免得别人他以为他别有所图。
后来他带着一帮新招募书办收集整理有关俄国在东北和西北活动的资料,不料却是整理出了一份让人气愤填膺的玩意。
狼子野心不过如此!
比起英法美等国的‘小打小闹’,俄国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谁也没能料到,这头北极熊不声不响已经占下大片大清领土,此时正磨刀霍霍正准备趁火打劫扩大地盘呢。
这样的事情自然引起朝中大佬一片哗然,为此在年节之时连开几次堂会讨论。
龙兴之地受到俄人觊觎,要说咸丰帝心中没火根本不可能。
可问题是经吴可连番提醒,咸丰帝蓦然发现大清已处于内忧外患之地。内部长毛占据金陵还没消灭,捻匪又起兴风作浪;外部英法诸国不怀好意,北边俄人更是虎视耽耽想要在东北咬下一大块肉。
吴可知道朝廷最痛恨的依旧是逆贼,因为他提出的不要从东北调兵,甚至危急关头反而还要向东北增兵的建议,一提出来便引起朝堂轩然大波。
有朝臣认为吴可的提议根本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手忙脚乱根本成不了事。
也有朝臣大骂吴可糊涂,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都不懂,先消灭了长毛这等心腹大患再跟洋人理论不迟。
纷纷扰扰总之一个意思,那就是从东北抽调的马军不能撤,也就是以后不在向东北抽人,让东北几大镇防将军小心一点就好。
这怎么成?
吴可自然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别说太平军眼下已不在构成巨大威胁,朝廷能够也没必要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他们身上。
他跟一干朝臣大吵闹得不可开交,之后连续几个朝会之上都是如此摸样。后俩实在耐不住某些朝臣的冷嘲热讽直接放了狠话,当然也是心里话:只要朝廷不无故撤他的职,河南和皖北两地的防务交由安徽清军即可。
如果有反攻机会需要安徽清军配合的话,安徽清军还能在保证两省防务的前提下,派出精干人马参与进去。
好了,有了他的保证世界清净了,朝堂上的争论也就此噶然而止。
咸丰帝最后总结,表示不会再向东北抽调兵力,如果情况允许的话还会将之前抽调的人马慢慢调回。
能有这样的结果已十分不错,吴可也没多做纠缠,更没说什么请开放关外之地的傻话,只是保证有他在一日河南和皖北便出不了乱子。
本来他还想去会会那帮无耻的俄国使节团,不过后来想想觉得不甚合适也就作罢,趁着过年时节急匆匆返回安徽。
在酒席上,他简单的将自己此次京城之行说了一遍,又说了说自己的打算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帮助云云。
“这个自然没话说!”
不等他人开口,左宗棠便笑着第一个出声表态:“本来稳定安徽北部跟河南就是咱的职责,现在只不过是在朝堂之上重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酒桌上其他几位自然也是连连点头没有二话,言道都是自家兄弟,份内之事用不着客气。
吴可几杯客套了几句,坐在桌上的几位都是最心腹的盟友,可以说得上荣辱与共,他又没领啥完不成的艰巨任务,自然显得轻易之极。
酒桌上的气氛一时高涨,大家说说笑笑述说这段时间各自经历,酒席从中午一直吃到晚上还没结束,中间换了好几次菜肴跟酒水,大家兴致勃勃也是趁机了解一些不知道的情况。
总体而言吴可离开的这段时间,皖北地区平静得很,就是他离开没多久太平军陈玉成部有异动,不过后来又彻底消停下来,并没有对安徽清军的防务产生任何影响。
而河南这边虽然被捻匪折腾得不轻,不过也正是因此安徽清军接掌防务也没遇到太大波折,各部将士按时到位期间也没出现什么麻烦事儿。
倒是与山东接壤的商陵等地不时受到捻匪小股人马袭扰,但都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麻烦,驻守当地的安徽清军一部跟当地民团武装能够应付得来。
据新任河南布政使左宗棠笑言,他还得感谢捻匪帮忙清理了境内原本盘根错节的地方乡绅势力,没有了这帮碍眼家伙在旁捣乱河南各项政务倒恢复得极好。
同时,他还表示要学习皖北高临时的计划经济措施,先让百业凋零民生困苦的河南大地恢复稳定,而后再用以工代赈的法子给河南民众一条活路,他在这里提前向在座诸位安徽大佬寻求援助,别到时候袖手旁观让计划进行不下去。
说说笑笑间在座一干大佬便达成了好几项初步协议,只等日后慢慢完善施行,不过很明显大家多吴可在朝堂上掀起风浪的几次涉及洋人的提议显然更加感兴趣……
第三百七十五章 局势变幻
“事情就是如此……”
趁着酒兴,吴可便详细将自己这次在朝堂上掀起的风凉讲述一遍,而后一摊双手无奈道:“眼下大清内忧外患,时局之艰实在让人堪忧!”
此时酒桌上的气氛确实非常沉闷,再不复刚才的欢声笑语。张亮基等人一个个沉凝着脸一言不发,紧皱眉头不知在思考什么军国大事。
他们久久无语,被吴可所言之事给深深惊到。
之前虽然听吴可讲解过洋人狼子野心,可真正事实摆在面前还是免不了心头大震气愤万分。
“狼子野心,当真是狼子野心!”
“之前还对梦臣的话有些不以为然,现在才明白梦臣的话说得太轻了!”
“哼哼,那帮洋人实在可恶,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
“……”
回过神来后他们自然没啥好话,一句句气愤言语脱口而出,恨不得现在就抄起大刀砍上洋人几刀才杰恨。
吴可见气氛不对急忙安抚了几句,让大家伙缓缓气不要伤了身子,洋人的事情眼下倒还不急,只要咱们做好了份内之事等以后真有机会的话,朝廷还巴不得咱多多出力呢。
接着几人又开始喝酒谈笑,话题依旧不离洋人左右。
“朝廷也真是的,为了对付长毛竟然不顾边防安危!”
“是啊,没想到俄人如此狡诈无耻,竟然不声不响就占了咱大清那么大便宜不说还嫌弃不足?”
“俄人贪得无厌之辈,朝廷一味忍让不是更加助涨了他们的嚣张气焰?”
“……”
先一口闷掉倍中美酒,吴可这才苦笑着道:“谁说不是,可惜眼下木已成舟只能找机会好好弥补!”
……
回到淮北后,吴可先是好好休息了一阵,接见了手下心腹弟兄并听取了他们的工作汇报,然后便带着手下亲兵协四下游走检查情况。
重点依旧是军队,乡勇队可是吴可的立身之本马虎不得。
乡勇队经过多年发展,尽管他有意无意的压制了扩张速度,但六七年时间依旧足够乡勇队战兵人马过三万,各兵种齐全不说还训练有素,无论是冷兵器战斗模式还是热兵器战斗模式都拿得出手。
好在现在乡勇队地盘扩大了,三万战兵分散在各处大营倒也不怎么显眼,加上安徽和河南两地虽说大战不起可小战连绵,就是朝廷想要弄清楚乡勇队具体有多少战兵都困难,更不要说刻意针对乡勇队找麻烦了。
大清从来不缺马匹,只要负担得起喂养军马的后勤供应就成,为此吴可也没客气,通过安徽和河南官府以及兵部的关系,花了不少银子弄到了上万匹优良军马装备部队,组建了一只规模宏大的骑兵部队。
加上后勤方面的数量更多的驮马,此时的乡勇队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驮马化,行军速度已经达到一个非常惊人的水准。
当然他没傻到将这么一大股显眼战力聚在一起,上万骑兵分散在淮北和河南各处清军大营当中充当机动部队。
除了着重发展的骑兵部队之外,火枪队自然也跟着有巨大发展。
此时战兵中的火枪手已经达到一万三千之巨,成了乡勇队名副其实的中流砥柱。吴可在京期间火枪队可没止了扩张的势头,依旧源源不断的从洋人军火商人那里大量采购武器装备。
而且值得高兴的是,之前订购的军械设备也运抵到位,乡勇队开起了自家的军工厂。虽说还没能耐制作军中制式火枪这样的高端玩意,但生产生产专供前膛遂发枪使用的纸壳子弹也不成问题。
当然,工厂他也看了以蒸汽为动力,不论是操作还是环境都简陋得要死。在他看来说是工厂还不如说大一点作坊,只能说此时的工业化才刚刚起步。
除了子弹工厂之外,乡勇队丫头建了一些配套工厂,比如枪管之类的重要部件生产,给火枪队减轻了不少麻烦不说,乡勇队的军费开支也省下了不少银子。
除了骑兵和火枪队之外,剩下的七千战兵全都是刀盾手,专门负责近距离战斗跟攻坚战斗所用。毕竟无论是火枪队和骑兵,在某些特殊环境下被限制得太死,还是需要用冷兵器部分帮忙做‘苦力’的。
安徽河南来回跑了一趟,情况都很不错让他十分满意。而且因为之前河南的大肆封赏,此时手下小弟只要有雄心的一个个士气高昂,巴不得天天有战斗好立功受赏。
淮北方面经过吴可等人多年经营,不说境内土匪绝迹但局势稳定治安良好,而且经济发展迅速百姓生活水平有显著提高。
除了在庐州和滁州一线需要防备太平军突然发难,还有接收山东方面源源不断的难民潮之外,安徽清军控制下的淮北地界可谓一片太平。
而刚刚将军事力量蔓延而去的河南,经过长时间的不断扫荡和清剿,各地小捻匪和土匪武装被清剿得差不多,要么乖乖向官军投降要么直接被灭,要不然就好命的逃到周围省份躲过一劫,总之经过大半年战乱河南境内匪患已基本剿清。
当然了被赶去山东艰难求存的捻匪主力不会轻易认输,时不时的派出小股人马过界袭扰一番,可惜每次不是碰得头破血流就是无功而返,由于战斗次数多但规模不大,当安徽清军彻底控制河南局势后干脆成了实战练兵之所,替乡勇队跟楚勇源源不断‘培养’有战斗经验的老兵。
也就在吴可视察领地军营之时,时间匆匆而过外界局势不断发生变化,首先是东北那边终于发生让朝廷万分不愿发生的事情。
1858年5月13日,穆拉维约夫亲率数百名俄军,在两艘炮艇的护送下,抵达瑷珲,他亲自带数十名军官,进城谈判,奕山当即同意。
穆拉维约夫提出“两国界址,自沙毕奈岭以东,额尔古讷河入黑龙江、乌苏里河、松花江至海,沿河各岸,半属俄国,半属大清的提议。”
奕山答称:“两国分界,即以格尔毕齐河、兴安岭为限,议定遵行,从无更改,今若照伊等所议,断难迁就允准。”
双方争议不决,至暮而散。四月十一日(5月23日),俄方首先将单方面拟就的条约草案,交给中方,要求中俄必须沿黑龙江、乌苏里江划界,只是“今将黑龙江左岸,北自精奇里河、南至霍勒木尔锦屯,其中旧居屯户,仍令照常永远安居,其余空旷地方,均与俄国为界。”
可惜这样谈判毫无结果,俄方代表回船,清方派佐领爱绅阿携文前往俄船协商,穆拉维约夫嚣张表示:“以河为界字样,断不能删改。”
四月十二日、十三日(5月24、25日),穆拉维约夫称病未来,四月十四日(5月26日),穆拉维约夫来后“勃然大怒,举止猖狂。”提出最后通蝶,然后愤然离去,夜间俄船”火光明亮,枪炮声不断”,显系武装示威。
在俄军的武力恫吓下,奕山只得屈服。“为暂安夷人豺狼之心,允其所请,换给画押文字”。于四月十六日(5月28日),签订了《中俄瑷珲条约》。内容如下:“黑龙江、松花江左岸,由额尔古讷河至松花江海口,作为俄罗斯国所属之地;右岸顺江流至乌苏里河,作为大清国所属之地;由乌苏里河往彼至海所有之地,此地如同接连两国交界明定之间地方,作为两国共管之地。
由黑龙江、松花江、乌苏里河,此后只准中国、俄国行船,各别外国船只不准由此江河行走。
黑龙江左岸,由精奇里河以南至豁尔莫勒津屯,原居满洲人等,照旧准其各在所住屯中永远居住,仍著满洲大臣官员管理,俄罗斯人等和好,不得侵犯。”
消息通过京城传到吴可耳中之时,他只气得大骂一句混蛋,便没心情继续理会东北发生的憋屈事儿,因为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英法联军侵入广州后仍未能迫使朝廷屈服,乃于1858年4月20日率舰船20余艘,官兵2600余人抵天津大沽口外,要求与朝廷全权代表谈判,朝廷则坚持谈判到广东进行。
5月20日,联军出动炮艇、陆战队,向大沽南北炮台进攻。守台官兵奋起还击,重创敌船多艘,毙伤敌近百人。因后路援兵溃逃,炮台相继失守。26日,联军炮艇溯海河驶抵天津城下。
一时间京师震动,朝廷立即向周围省份调动兵马进京救援,安徽清军自然也接到了朝廷的调动公文,吴可急匆匆赶到河南开封,二话没说调动临近上万将士,气势汹汹向京畿重地直扑而去。
同时他还紧急上书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咬牙坚持,不要答应洋人的一切无理要求,眼下各路援军已纷纷启程,加上京城前段时间便早有准备加强了防御力量,洋人就算一时得胜也没能力直接威胁京城安全。
上了折子他只希望朝廷能给力一点,不要被洋鬼子轻轻一吓便手脚发软使了方寸,不然以后将洋人的胃口养大了可是个灾难……
第三百七十六章 慌乱
“快快快,大家动作都快点……”
河南通往直隶的官道上,三千骑兵轰隆隆呼啸前行,队列之中不时响起震了日天雷般的吆喝呼喊。
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卷起一道滚滚灰黄土龙沿着官道蜿蜒前行,路上行人车辆无不退避三舍,生怕招惹了大军讨不了好。
“让弟兄们多辛苦一下,到了前面城镇再好好休息!”
吴可骑马奔驰于中军位置,身周亲兵督标弟兄保护周全,看了看头顶的阳光大声吆喝道。
“领命!”
跟在附近的十来名传令骑兵立刻领命而行,分散向行军队伍的前后通知而去。
“弟兄们不要懈怠,咱们到了前面城镇好好休息!”
“军门大人将令,到了前边城镇休息!”
“弟兄们加把劲不要落队,到了前面城镇休息!”
“……”
随着传令兵的大声吆喝,原本沉闷的骑兵行军队列传出战士们阵阵欢呼,显然被可以休息的命令刺激到了。
吴可嘿嘿一笑,策马保持匀速前行,询问身边心腹弟兄距离目的地天津还有多远距离。
“以目前的速度,咱们大概再行五日便可抵达天津外围!”
“好!”
吴可悄悄放下心来,让手下传令兵再辛苦一躺,传令前后部队将官查看本部人马,看是否有遗漏落队者不要让手下弟兄走散了。
传令兵又是前后飞奔而去,将吴可的命令一一传达到位。
三千骑兵在前,身后还有七千火枪队混合后勤部队人马落后两日路程紧随而来,一路车马轰鸣以极快速度向此行目的地前进。
后勤部队车马不缺,一连上百辆板车连出几里开外,板车上头铺上厚厚一层干燥稻草,供疲累战士行进中暂时休息之用。实行人停马不停的策略,所以行军速度一直保持在标准水平速度极其惊人。
沿途官府无不热情招待,生怕怠慢了救援京畿之师,出了问题吃不了兜着走。所幸吴可也没在吃的方面计较什么,只要有顿热气腾腾的饭菜,晚上休息之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成,行军打仗又不是吃喝玩乐哪顾得了那么许多?
此时安徽清军长期坚持野外拉练的效果显现出来,出了后勤物资供应充足的河南之后,尽管到了苏北直隶一带无论交通状况还是官府的承接都出了不少问题,但依靠丰富的野外拉练经验不用当地官府手忙脚乱弥补,自己就给轻松解决。
吴可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背后多出两扇翅膀,可以直接飞到天津前线,生怕朝廷顶不住压力向洋人服了软。只知一门心思闷头赶路,根本不知晓朝堂之上因为他的那封奏折而闹翻了天。
英法联军舰队突然拿下大沽炮台,小型炮船直逼天津城下,这样的结果自然震惊朝野。咸丰帝震怒之下直接将天津守备部队指挥将领拿下砍了脑袋,悬旗示众威慑军心动荡的天军守备部队将士。
如果没有吴可之前的提前也就罢了,谁知道洋人竟如此疯狂,直接驾驶战船威胁京畿安全,说不定心头一慌腿就软了。
可现在不是有吴可这个异数么,提前早就打好了招呼,而且还得到了朝廷的高度关注,不说前玎玲万嘱咐,起码也是郑重其事提出了警告。
不仅如此,兵部还特意加强了天津守备部队的人马和物资,只希望真出现了吴可担心情况之时,天津守备部队能够给力一些。
可结果却是让朝廷上下郁闷得差点吐血,天津守备部队几乎一触即溃,大沽炮台还没发挥自身作用便已落入洋人之手,天津县城更是直接面临洋人炮船威胁。
这打了朝廷一个措手不及,上至咸丰帝下至每一位朝臣,无不震惊莫名心头寒凉一片,没想到洋人如此疯狂更没料到洋人军队的战斗力如此恐怖。
一时之间,朝堂一片混乱京城更是人性惶惶不可终日,一股悲观绝望的气愤笼罩头顶压得京城上下几乎喘不过气来。
朝堂之上甚至出现妥协之声,最可气的是附和者竟然甚众。咸丰帝国也是惊得手脚发软不知所措,一边要求兵部调派护京之师,一边任由这种妥协声音在朝堂之上又小渐大不加控制。
咸丰帝的态度,让一干主战大臣心寒不已,原本激烈的主战要求声势也渐渐弱了下来,既然皇帝都这个摸样他们还蹦达个什么劲?
这时吴可的周折以加急方式赶到朝堂,其激烈的言辞和要求让朝堂一震,而后又掀起一阵激烈朝议。
这小子太过分了!
瞧瞧周折里的语气,请求朝廷千万别急着洋人洋人的讹诈?
他们就那么傻吗,明知道洋人不怀好意还兴冲冲撞上去?
还有什么等他率兵赶到再做计议?
尼玛丫以为自己是谁,大清少了丫就不成么?
这是赤落落的鄙是啊,这混蛋家伙当朝堂衮衮诸公是什么了?
一些脾气不好的朝臣当场便讽刺开了,有那言官更是弹劾吴可蔑视朝廷罪大恶极。
不过经过如此一闹,朝堂上原本笼罩着的悲观气氛倒是一扫而空,一时间竟没朝臣再提什么妥协之议。
傻子才会干这样的蠢事,虽然朝堂上讨伐声一片,但不可否认吴可此时的地位十分微妙,人家可是早早预测洋人可能依靠战船直逼天津,既而威胁京城安全。
如今事实俱在,不管心中再怎么不乐意,朝臣们也不得不对吴可的意见重视三分。
咸丰帝似乎也从之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对吴可的奏折十分重视,第一时间征求朝臣们的意见想议个应对办法出来。
这还议个什么,人家不是说让他赶到天津再说么?
朝臣们尽管心中腹诽不已,可是这时候却是再无妥协退让之音,按照吴可奏折上的说法先拖上一拖,等各地的护京之师赶到再说其它不迟。
与此同时,朝臣怂恿咸丰帝下令,让紧急赶赴直隶天津而来的吴可跟其所部河南清军一部加紧赶路,顺其要求要吴可接手天津防务,以应对洋人近一部的动作和挑衅。
“哈哈,这帮家伙真不是玩意,不过哥喜欢!”
吴可接到命令之后自然大喜过望,只要朝廷还没服软就成,对付天津外海的洋人舰队他没啥办法,可要是洋人胆敢登陆的话他也不介意给他们好好上一课……
第三百七十七章 憋屈的‘谈判’
吴可这次可真是下了狠心……
身边带着的一万战士不必多说,时间太赶来不及抽调更多人马。
单单三千骑兵就是一股极为强悍的战力,两千火枪兵也是战斗经验丰富,虽比不上洋人火枪手,但凭借地利还有武器优势也不是没一战之利。
两千刀盾手跟三千后勤部队虽然在纯火器战斗中作用不大,但某些时刻能够发挥的作用又不是骑兵跟火枪手比得上的,总之虽然缺乏重武器但是这一万人马实力确实不差。
他又没打算跑到洋人舰炮射击范围内找虐,只需挡住洋人陆军杀出天津即可,
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以英法联军加起来不足三千的陆战人马,说句不客气的真要拼起命来,吴可甚至都都全歼把握,可是不能将洋人惹得太急,只能以被动防御为主。
不过这样也好,洋人的炮兵部队还是让他非常忌惮的,有完备的防御工事手下弟兄也用不着担心伤亡过大的问题。
唯一担心的就是朝廷扯后腿不给力,不过眼下看来还算不错,没有慌了手脚任由洋人拿捏。只要他这边不出问题,朝廷也就有底气跟洋人说‘肉’。
而英法联军此时却是志得意满,英、法、美、俄四国专使向朝廷递交了照会,限令于6日内答复他们的侵略要求。英法联军攻占大沽炮台后,于5月26日进犯天津,并威胁朝廷速派大臣谈判,否则将进攻北京。
他们并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应对,只从朝廷以前一贯软弱的态度可知,朝廷就是个任由他们捏圆搓瘪的花架子,此时他们优势在手根本不怕清廷不就范。
为了迷惑联军高层,又或者为战败后找个合适台阶,朝廷尽管调派吴可负责天津防御事务,但依旧派出以大学士桂良和吏部尚书花沙纳为代表的谈判团赶赴天津与洋人交涉。
谈判从开始就不顺利,洋人傲慢无礼以为吃定了朝廷,在谈判中态度蛮横之极,不断以进攻北京相威胁,对其所开列的条款根本不容磋商,连一个字都不允许更改,否则将中止谈判继续进攻下去。
桂良和花沙纳气得够戗,他们何时受过这等鸟气?要不是不愿意将英法联军彻底得罪死,他们还真想不管不顾拂袖而去。
当然,如果能够在不出卖大量利益的前提下和平解决事态那是更好。为此,虽然不相信美、俄两国特使,但桂良个花沙纳还是请两国专使帮忙出面调停。
俄人此时正在东北动手,加上与英法美诸国面和心不和,除了想要讹诈东北利益之外,并没有在天津事务上过多插手,可美国专使就不同了。
其实到了50年代,美国等国对它们在大清的原有特权不再满足,于是在1854年、1856年两次向清朝政府提出“修约”,要求开放中国内地,以便美国产品更顺利地进入中国,并扩大《望厦条约》已规定的各项权益。
这实际上是另订新约。清朝政府对美方的要求,均予以拒绝。1856年底,英国悍然发动第二次鸦片战争。
美国虽然表示中立,但这一中立仅限于不直接出兵大清,而在扩大其在华侵略权益这一点上,与英、法的利益完全一致。美国充当了可耻的帮凶角色,参与了侵华战争的谋划。
1858年(咸丰八年)4月,已经占领广州的英法联军进逼大沽口,美国公使列卫廉与朝廷直隶总督谭廷襄开始谈判,讨论了美国所提出的草约。5月19日,因英法联军即将于次日发动进攻,美国应英国的要求,不动声色地中止了正在进行中的谈判。
美国人以调停名义,趁机要求朝廷答应其的无理要求,要挟之意昭然若揭。
如果没有吴可的提前警告,或许美国佬此时已经达成协议,而朝廷也软弱的连续签定三份不屏风条约,可此时情况自然大不相同。
美国人看似合理的要求,自然不给桂良跟花沙纳接受,当然他们也没有立即拒绝,只是秉承一个‘拖’字决给着急赶路的吴可争取时间。
见清廷使节一味‘软弱’,英法诸国专使特别更加嚣张气焰更是不可一世。到了后来根本就不跟桂良等人罗嗦,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条约直接要求签字执行。
桂良等使节团成员看到那一连串无礼要求,目呲欲裂气得差点吐血,可却不得不强忍心头火气虚以委蛇,不管几国专使乐意不乐意一条条争论不朽。
英法等国驻华使节并各眷属及各随员“可在京师,或长行居住,或能随时往来”,可在北京租地租屋,雇觅夫役。英在通商各口设领事官。
单这一条便是桂良等使节团成员难以答应之事,开什么玩笑洋夷进驻京城,他们要是答应了就等着咸丰帝给他们穿小鞋吧。
还有什么凡传基督教者,清廷应一体保护。英法等国国人可前往内地游历、通商。除广州、福州、厦门、宁波、上海五口外,增开牛庄、登州、台湾、潮州、琼州各口;长江汉口以下至海沿岸,除增开镇江一口外,再选择不超过三处地方开放;许英商船驶入长江至长江沿岸各口岸经商;英国兵船亦得进入各通商口岸。
这真是开玩笑,要不是有洋人的传教士又哪来的洪杨而逆,以及他们的‘拜上帝会’?
要是让洋人可以在内地随意行走居住,以后的乱子还少得了吗?
至于允许洋人兵船可以进入各通商口岸,真是开玩笑当大清的水域是你们自家的后花园啊?
英法等国国人有权雇佣华人,可在各口并各地方租地盖屋,设立栈房,建立教堂、医院、墓地。凡是涉及英法等国国人的纠纷案件,英法等国当事人及财产,皆归英法等国官员查办;英法等国国人犯法,由英法等国国官员惩处;中国人扰害英法等国国人,则由朝廷官员惩办。中国人与英法等国之人争讼而又不能劝息,由大清地方官员与英法等国领事会同审办。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这分明就是国中之国那一套,而且还完全偏向洋人,答应了就向吴可当初在朝堂所言那般,以后想找洋人麻烦都没有借口。
如此种种条件那是一件连着一件,各种居住,驻兵,传教,领事裁判,税收还有大额赔偿一大堆苛刻条款,只逼得桂良跟花沙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差点就没忍住拂袖就走。
大清使节团拖延的态度让洋人专使十分不满,认为朝廷没有诚意,于是几位专使密谈决定给朝廷一点颜色,让京城紫金殿里的咸丰帝好好感受他们的厉害。
而是就在谈判期间,英法联军陆战部队在战船炮弹支援下尝试着进攻天津城内的清军部队。
一时间炮声隆隆枪声不绝,喊杀声一时甚嚣尘上让人好不心惊。尽管天津守军拼尽全力屡次打退英法陆军进攻,可自身伤亡却在战船炮火侵袭下损失惨重。
桂花良跟花沙纳惊得不轻,第一时间便向英法等国专使提出严正抗议,抗议英2法联军在谈判期间的不轨行为。
可惜英法专使却是理都不理,更叫嚣清国谈判代表赶快签订条约,不然直接打近京城云云。
尽管知道对方只是威言恐吓,可桂良跟花沙纳却不敢冒险,只得强忍心头比区继续谈判,暗地里却是与直隶总督谭廷襄联络,请他派精兵强将驻守天津万不可失。
谭廷襄虽然很不情愿,但形势所迫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派兵顶上,不给洋人军队拿下天津的机会。与此同时也不断向朝廷催促,希望早日解决天津问题避免京畿危机。
朝堂上再起风波,一些大臣认为京畿安危不可忽视,洋人的某些要求可以适当选择让步,最好不要搞到撕破脸皮这种不利情形。
这样的言论在朝堂上甚嚣尘上,加上江南地区与长毛的战斗又有了新变化,感受到长毛极大威胁的咸丰帝不免有些动摇。
幸好此时吴可率军已赶到天津外围,听到朝堂动静立即又上了一封请战奏折,认为洋人兵力不足只是虚张声势,有他在必定不让洋人有跨出天津地界的可能。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朝廷再退让萎缩,只得让吴可跟手下将士负责天津一线防御,务必不使洋人军队有机可趁占领天津。
吴可自然‘感恩戴得’领受皇命,并不急着进入天津县城,而是先休整两日恢复状态,等待后续七千人马全部到达之后,这才将手下三千骑兵中的两千骑分派出去,以中队为单位散布在天津通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及其附近平坦地区。
而后命令手下后勤部队在洋人舰炮范围之内挖掘连环壕沟防御工事,留下一千火枪队和两千刀盾手驻守,其余人马全部跟随他进入天津县城地域。
进入天津县城后,来不及跟朝廷谈判代表团见面,急忙接手天津防务指挥之权,下达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转移百姓清城……
第三百七十八章 初交火
“吴大人你这是想干什么?”
天津县城镇守副将李运气势汹汹冲到吴可跟前,怒声质问道。
“李大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吴可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将阻拦亲兵叫退,目光炯炯不爽道。
“什么态度?”
李运是个五大三粗的威猛壮汉,此时一脸怒色瞪着一双牛眼煞气凌人:“嘿嘿,我倒要问问吴大人想要干什么?”
“放肆!”
吴可身边的亲兵队长,游击吴林猛然大喝出声,怒视李运满脸不悦:“军门大人做出的决定,岂是你一小小副将有资格置喙?”
“哼,如此乱命恕小将难以从命!”
李运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额头青筋暴跳,低下头眼中闪烁狠色硬声回答。
“好好好,既然李副将如此有原则,那就劳烦尽快完成交接!”
吴可强压心头不爽,转身倚墙望向远处的海景,连看都懒得看李运一眼。
1.尼玛不就是下了道命令,要求天津城内无关百姓暂时迁移,等到战事了结再重新返回。毕竟枪弹无眼,伤了花花草草都不好,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人?
谁料之前镇守天津的守将姓李的却不给面子,左一句‘乱命’右一声‘绕民’,拒不执行任务不说还怪话连篇。
此时正是紧要关头,说不定啥时候谈判破裂就得开打,到时候天津城肯定战火连绵,他不想因为战火伤及无辜百姓。
可尼玛姓李的小小副将竟然给他摆脸子,真真是给脸不要讨人嫌,既然如此他也没啥好说的了,那就直接涌官位碾压就是。
真以为他是傻子啊,不就是仗着身后是直隶总督谭廷襄这厮么,丫的以为劳资怕了他不成?
李运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心中愤愤不平却不敢有任何表示,旁边的乡勇队亲兵正虎视耽耽呢,主动送把柄上门的糊涂事儿他可不会做。
“那下官告辞,这便下去着手交接事宜!”
李运心里那个恨啊就别提了,望着眼前比自己小了足足近二十岁的青年心中就一阵羡慕嫉妒恨,尼玛这么一个小年轻便是堂堂的军门大人,可他还得在副将的位置上蹉跎,不知道啥时候能生任一镇总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每每看到这厮一张年轻得不像话的脸色心头便是一阵憋气,要不是对方官职太高如果换做一镇总兵的话,说不定他鸟都不会尿这厮一下。
“恩也好,那就辛苦李副将了!”
吴可没心情跟这家伙罗嗦,直接摆了摆手赶人。
李运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他感受得到,心中不由苦笑自己还是太过年轻。这几年这样的事情他可没少经历,要不是手下实力强横又有实打实的战功打底,早不知被人埋汰成啥摸样了。
可就是如此,因为年纪问题时常引来同僚莫名其妙的敌意跟嫉恨,经历得多了也就彻底麻木了,有句话说得好‘不受人妒是庸才’,只要他不犯啥原则性问题,就算再多十倍百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又能如何?
当然了,不理会归不理会,他是不会给橡李副将这样的家伙好脸色的。
“告辞!”“不送!”
随着乡勇队战士与天津城原驻防清军迅速完成城防交接事宜,就在天津城外河流之中耀武扬威的英法联军还不知道城里换了个更难缠的对手之际,因为达不到各自目的谈判终于破裂。
英法等国公使自然气愤万分,认为朝廷没有半分诚意,既然如此那就直接手上见真章吧。
顿时,天津城外消停了几天的枪炮声又接二连三响了起来……
“动作快但动作快点,大家手上动作都快点!”
张树珊大声吆喝着,奋力搬起一块沉重木板搭在街上一组沙袋侧翼,将由沙袋围成的小小掩体一侧遮掩的严严实实。
不远处的城墙上枪炮齐鸣,不时一发发炮弹跨越天津低矮的城墙,在空气中发出道道刺耳尖啸,而后一头砸在城内街道房屋上,不时屋顶砸个大洞又不时炸塌一面民房墙壁,掀起片片碎石飞尘制造一地建筑垃圾。
有时候炮弹就在距离掩体不足十米处砸下或者爆炸,经过刚开始时的惊慌失措后张树珊很快便跟手下弟兄冷静下来。
作为之前的安徽清军,如今的河南清军火枪队成员,除非出任务否则每天基本上都是在训练场上度过,耳朵早就对轰隆隆的爆炸声习以为常,就算战船的炮弹威力更大声音更响,熟悉了后也不过于比那些图纸炸药包猛上那仪一点点而已。
张树珊和手下小弟藏身于沙包掩体之中,对于或远或近的剧烈爆炸声充耳不闻,只是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城墙上方,等待信号旗的出现给予下一步动作指示。
他跟手下都是第一次经历被压着打的场面,一时很有些不太适应,看着周围被越过城墙的炮弹炸得废墟遍地的民居,双手握拳狠咬牙关,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洋人的晦气。
可惜洋人炮火不停他也一直没得到进攻的信号旗指示,只得跟手下弟兄们一起窝在半封闭的掩体当中暗自郁闷。
他所在沙袋掩体位置选择非常巧妙,位于靠近城门处百米左右的一处大宅墙角。
老实说战船上口径不足百毫米的火炮,对于稍微坚固一些的建筑破坏里一般得很,失信弹还能砸出一道深坑或者大洞来,开花弹就只能炸起片片碎石飞溅,对于人体杀伤力跟范围倒是极大,可面对坚固的建筑时却只能徒呼奈何了。
掩体有厚厚的墙角掩护,加上身周重叠沙包只要不是倒霉到直接命中靶心,就算天上飞来的炮弹近距离爆炸,也一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是乡勇队没有火炮,几年时间也陆陆续续采购近百门个口径陆战炮,可惜此次由于赶急路带来的火炮数量不足十门,加上天津城防拥有的老爷炮也不过才二十来门而已。
加上炮兵水准一般,无论是火炮射程还是炮弹威力都逊洋人战船火炮一筹,可不敢拿出来跟洋人战传火炮对轰自找麻烦。
“信号旗出现了信号旗出现了,红旗挥舞了三下好象是要咱们的火炮部队攻击吧?”
张树珊把脑袋趴在沙包掩体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墙上突然伸出的一面小小红旗嘴里喃喃自预,脸上突然涌起兴奋之色……
第三百七十九章 下马威
“靠岸了靠岸了,快让火炮部队准备快让火炮部队准备……”
城墙角楼了望口,陈小六不顾危险将脑袋伸了出来,清晰的看见洋人那十来艘耀武扬威的战船突然放缓了开炮速度,慢慢聚拢向岸边靠来便忍不住心头激动大声嚷嚷起来。
早就等候多时的传令兵顿时从角落里冲了出来,不过身边震耳欲聋的响亮爆炸声,还有头顶‘嗖嗖嗖’炮弹划过天迹的凄厉尖啸,冲到城墙靠内一侧疯狂挥舞手下鲜艳如血的饿信号旗,连续向右挥舞了三个圈。
“快快快,目标乙区乙区弟兄们动作都快点……”
城内早已经等得不耐烦的炮手接到信号,立即按照指示调整好大概的射击范围,将隐蔽火炮上方的掩盖物拿走,点燃火绳急忙退后躲入事先布置的掩体当中。
轰轰轰,砰砰砰……
靠近城墙位置,还有城墙上几门没催摧毁的老爷火炮发出惊天怒吼,二十来颗炮弹在空气中发出凄厉尖啸,划过道道美丽弧线一头砸向英法联军战船靠岸所在一片河域。
在数百英法联军战士一片“肉肉肉”“买骨的”的惊呼声中,二十来颗炮弹杂乱无章的在靠岸战船附近或者正中砸落。
‘噗噗噗’水花四溅一道道水珠冲天而起,这是砸落河中的炮弹搞出的声势。
‘砰砰砰’木屑横飞惨叫连连,这是实心弹正正砸落战船甲板,或者船上倒霉战士的情景。
‘轰轰轰’近十声剧烈爆炸在洋人战船上空炸响,弹片四下飞射将下方好大一片区域笼罩在内,凡是弹片笼罩内暴露在外的洋人战士跟水手,无不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下场凄厉之极。
一轮炮火侵袭,正停靠岸边准备输送陆军战士的洋人战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便有三十来位正挤在甲板跟陆地上的联军战士倒在血泊之中翻滚哀嚎,船上水手也有十来位不幸中招翻身倒地鲜血横流。
更有一艘倒霉战船,被三发实心炮弹击中,顿时甲板跟船身被轰出三处不小裂缝,任由船上水手惊呼连连想要堵上缺口,可抵不住河水倒灌得实在太快,在一片惊呼声中缓缓倾斜慢慢沉入河水之中。
“狗狗狗……”
负责指挥此次登陆攻城战的联军指挥观只气得暴跳如雷连连大叫,好不容易控制住混乱惊惶的手下战士,在战船不要钱般的反制火炮掩护下,白来位联军陆军战士安全登岸并列好进攻队形。
而此时城内刚刚猛轰一轮的火炮已经被后勤人员拖至安全位置,恰巧躲过联军战船气急败坏的反制炮袭,任由杀伤力强悍的开花弹在头顶附近爆炸,穿透力强劲的实心弹在民居建筑还有青石街道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深坑。
只有城墙上还有城内几处移动不便的老爷炮,不幸被炮火命中变成堆堆废铜烂铁失了作用,还有几位误中副车躲在掩体当中的乡勇队战士不幸遇难,此次集中炮火偷袭可以说乡勇队取得完胜。
可惜此时大家都是玩的前膛炮,每发射一次都得耗费不少精力清理炮膛重新装药填弹,麻烦不说效率也低得惊人,而且炮弹威力也一般般得很,除了火炮数量之外倒是没有太过拉大双方火炮威力。
就在数百联军战士整装列队准备攻城之时,天津城防守部队也在紧张做着调整部署。城墙上除了留下必要的观察哨之外,其余人马全部后撤退入附近的街垒工事之中,一杆杆火枪搭在沙包之上黑黝黝的冰冷枪口对准城墙方向。
果然没过多久,联军战船集中炮火直轰城门,一颗颗实心弹将厚重的城门砸得木屑横飞惨不忍睹,接下来的开花弹则是趁机扩大优势将城门砸得面目全非四分五裂,第一道阻挡联军战士前进的阻碍已经消失。
乡勇队对此不动声色,就算趁着刚刚那段时间重新填装好弹药的火炮都陷入沉寂,任由联军炮火肆虐无动于衷。
直通城门的街道上还有两旁房屋中,布门了错落有致的街垒工事,一位位早已等候多时满怀兴奋期待之感的乡勇队战士,悄悄握紧搭在工事沙包上的火枪,精神集中目光炯炯盯住不远处已经光荣牺牲的城门方向。
滴滴滴……,咚咚咚……
让严阵以待的乡勇队战士糊涂的是,等到英法联军战船上的炮火停息,首先便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风笛战鼓声,而后此时联军战士踏着整齐步伐的轰隆隆响声由远及近,一队队衣着鲜艳的联军战士迈着整齐步伐出现在烟尘弥漫的城门洞口,一个个金法碧眼的联军战士挺胸抬头好似骄傲的大公鸡般端枪前进。
最让城墙附近街垒工事中的乡勇队战士啼笑皆非的是,英法联军整齐的行军队列两旁,竟然还跟着一身怪异军礼服吹着风笛敲着小鼓的军乐手。联军战士的步伐竟跟富有节奏的鼓点一般无二,让人感觉好似这队联军战士是在参加游行而不是什么惨烈战争。
“中队长,这帮洋人有病吧?”
张树珊正把头探出工事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身边战士迷惑不解的声音警醒,没好气说道:“我怎么知道,或者就是洋人的战争模式吧?”
“那中队长咱们打不打,那帮洋人都进入了射程范围了!”身边战士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急忙转移滑梯问道。
“打打打,弟兄们给老子狠狠的打!”
张树珊猛然从惊讶当中清醒过来,扯起嗓门狼吼一声,而后也不等手下弟兄反应过来端起手头火枪,瞄准将破败城门堵得严实的英法联军战士射击。
砰!
一声清脆枪响过后,走在联军队列最前沿的某位洋人战士惨叫一声伍胸倒地不起,联军战士原本整齐富有节奏的鼓点声跟脚步声齐齐一顿被吓了一跳。
可惜还没等联军官兵回过神来,琢磨对面的清**队怎么也有火枪的时候,张树珊的那一道枪声好象演唱会前奏一般,接着从附近街垒工事当中响起炒豆子般的清脆火枪声连绵不绝。
啊啊啊……
措手不及之下整齐列队将残破城门堵得严严实实的联军战士,好似秋日里被辛勤农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一茬又一茬,声声惨绝人寰的凄厉哀嚎顿时打乱了联军鼓乐手们原本激昂又富有节奏的鼓乐声。
“后撤后撤,敌人有火枪……”
联军指挥官原本不错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目呲欲裂发出声声震人耳膜的凄厉怪叫,连滚带爬的向后方狂奔而去。
‘轰’的一下,被打蒙了的英法联军战士再也顾不得幽雅的步调和一致的行动,相是炸开了锅般跟随长官转身就逃,也不敢地上躺着那几十发出凄厉哀嚎惨叫一时还死不了的自家战友。
“打打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放完第一枪之后,张树珊很自然的后退将位置让给身后弟兄,手中火枪倒竖于地,狠狠药破纸壳弹将里头的火药一股脑全部倒入枪口,而后熟练的挤入弹丸用通条狠狠压实,拿起火枪轮换之前一批火枪手,一边端枪射击一边大声吆喝。
第一轮战斗便以英法联军扔下数十具尸体跟伤员,余下数百战士仓惶而逃结束。
“呼呼呼,洋人也不怎么样吗,亏得军门大人之前叮嘱了又叮嘱,还不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
初战便告胜利,这让负责第一线指挥的张树珊大大松了口气,一边手脚麻利的给自家火枪装药填弹,一边不忘大声调侃道。
“就是就是,这帮洋人就像傻子一样,竟然就那么直挺挺站在那儿任由咱们瞄准射击,真真是一帮不知死活的蠢货!”
“是啊是啊,战斗的时候竟然还吹笛子檑小鼓,特不知道他们脑子里装的都是些啥?”
“哈哈,洋人也不过如此,中队长看来咱的头功是少不了拉!”
“……”
周围街垒工事里的弟兄一阵轰然大笑,既是为刚才出乎意料简单胜利欢呼,也是对洋人战力的不屑,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顿时感觉轻快不少。
“大家注意了大家注意了,都给我老实缩回工事去。洋人刚才只是有些大意了而已,大家千万不可以大意犯同样的错误!”
见手下小弟有些得意忘形,张树珊生怕他们一时大意失了警惕心,说笑一阵后急忙大声吆喝起来,要求弟兄们保持足够警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而退出城外的英法联军指挥官却是一边收拢溃兵一边破口大骂:“****,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城里的清**队怎么有那么多火枪?”
一干‘死里逃生’的联军溃兵面面相觑,一个个耸肩摊手对这个问题一无所知。
天津城这头清军防御部队已经跟联军交手小胜一场,另一头虽说还没受到战火波及但也是热闹非凡。
“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以家庭还有街道为单位按秩序排队出城!”
无垠可战在城门楼子上,手里拿着卷起来的大喇叭纸筒,冲着城门口乱烘烘的人份去大声喊道……
第三百八十章 搬迁与‘捷报’
“你耳朵聋拉,没听到大人的指示么?”
“喂喂喂老头,不要插队不要插队听到没有?”
“不要慌大家不要慌,洋人一时半会还打不过来!”
“……”
城门方向戒备森严,城中被动员起来的居民吵吵嚷嚷聚集一处,小纠纷小摩擦不断却是在乡勇队战士的强力弹压下没出什么大乱子。
“老总老总求求您啦,就放我爷俩先出吧!”
“凭什么,先来后到懂不懂?”
“娘,娘,宝儿害怕宝儿害怕呜呜呜……”
“小姑娘别哭小姑娘别哭,叔叔给你糖吃!”
“……”
之前还不怎么乐意的天津居民,突然听到县城另外一头激烈的枪炮声后,顿时骚动起来吵闹声不绝于耳。
幸好维持秩序的乡勇队战士经验丰富,基本上都参与过河南甚至淮北地区的严厉计划经济管制行动,遇到过的事儿和场面比这麻烦十倍百倍,管理起来倒是驾轻就熟轻松得很。
场面虽然混乱,但在乡勇队战士的严格约束下,一位位天津居民以家庭为单位,又以街道为队列推着小板车身上挂满零碎物件,缓慢而又迅速的出得城来或投奔亲戚或安置在乡勇队临时布置的集中营当中。
搬迁行动并不是强制性的,只以劝说加诱惑为主。
负责此时的乡勇队战士,先是每家每户通知到位,言明天津城可能成为英法联军与清军的战场,到时刀枪无眼伤着碰着了都不好。
再拿出乡勇队具体的安置措施,愿意投奔附近亲戚的居民乡勇队不阻止,没亲戚可投奔的可以暂时居住在乡勇队提供的临时集中营,也就是一座巨大的野外行军营盘,各项生活措施虽然简陋但一应俱全,而且还用以工代赈的方式提供米面粮油等生活必需品,当然也可以直接换成钱物。
若是家庭条件特别艰难,连青壮劳力都拿不出的,乡勇队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不管,那点粮食物资还是拿得出来的。
虽然官府的信誉烂到了家,但天津居住更害怕受到战火波及,除了一些顽固不化和自栩背,景深厚的家伙拒不出城外,其余居民倒是非常老实的拖家带口列队准备出城躲避战火。
乡勇队对百姓客气,可对那些想趁机捞偏门的家伙就毫不手软了。派出去维持秩序和警戒的巡逻队但凡抓住想趁乱敛财的地痞混混,二话不说直接枭首示众,用血辚辚的事实告诉某些家伙乡勇队的倒可锋利着呢。
果然,有了强硬的武力威慑之后,虽然出城百姓依旧吵闹,但再也没人胆敢在这时找死,维持秩序的乡勇队战士说什么就是什么,屁都不敢多放一个。
首先撤出城外的是那些登记在册的孤寡老人,而城中的流浪少年儿童更是被第一时间清扫一空带出城外,天津居民对此也无话可说,虽然另一头的枪炮声让他们忧心不已,但这时候谁要是做出什么不轨举动就等着全城老少挫脊梁骨吧。
等到孤寡跟流浪儿童安全送出城外,再之后便是城中居民有序离开。因为害怕出什么乱子,吴可没管前面的战事亲自坐镇监督。知道堂堂的军门大人就在城门楼子上盯着,谁敢胡乱造次?
“吴大人,难道你就不担心前面的战事?”
桂良端坐在吴可旁观望着城下吵吵嚷嚷却又秩序井然的摸样,心中暗暗点头但心思大半还是放在远处清晰的枪炮声中,免得心头急切忧心战事。
“呵呵,中堂大人放心就是!”
对桂良这位大学士,吴可没有啥亲近想法但也不愿轻易得罪,只得客客气气说道:“洋人军队虽然火器犀利,但我部人马也是早有准备。说句自大点的话,在洋人战船炮口下主动进攻那是找死,可想要据地而守还不算难!”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见一骑从枪炮声不绝于耳的方向疾奔而至,嘴里还不忘狂呼呐喊:“捷报捷报,我部前锋已成功击退洋人第一波攻势,歼敌伤敌上百……”
轰!
原本排队准备出城的天津百姓发出一阵响亮欢呼,为官军的胜利欢呼也是为早日重返家园欢呼。有那心思比较活络的家伙,第一时间便准备打消出城的念头,不过在乡勇队战士还有自身糟糕的经济状况双重压力之下,只得无可奈何放弃了这一‘美妙’打算。
“胜了胜了真的胜了吗?”
听到报捷骑兵的高声呐喊,桂良与花沙纳忍不住心头激动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几个大步便跨到墙强将脑袋伸出墙垛,满脸兴奋的看着狂苯而至的报捷骑兵翻身下马,一路高呼呐喊冲上城头。
“冷静冷静,两位大人还请冷静,先听听具体战况再说其它!”
眼见两位朝中大佬兴奋得有些失态,满脸急切就要往报捷骑兵方向冲去,吴可一见不好急忙拉住两人轻声安抚,顺便招手让那位招摇过市的报捷骑兵赶紧过来。
那位报捷骑兵三步并做两步冲了过来,在吴可的要求下兴奋的将另一头城墙附近的战况详细解说了一遍,完了还意尤未尽的代前线战士立下军令状,最少抵挡洋人军队三天时间!
“什么,你是说此战我方除了不幸被炮弹不幸砸到的五人伤亡,就再也没有任何伤亡出现?”
桂良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花沙纳也好不到那去连道不敢想象不敢想象。
要知道之前因为拖延谈判导致英法等国专使极为不满,下令英法联军炮船部队向天津城做试探性进攻。
他们当时也在天津城中,当时的战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人家都没使出全力呢,以李运副将为主率领的天军守军便已乱做一团,只知硬顶洋人战船的饿犀利炮火猛冲猛打,损失惨重才好不容易顶住了洋人的凶猛攻势。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对守住天津不抱啥希望,要不是明知朝廷不可能答应洋人的一系列不平等条件,他们都想劝说朝廷答应下来先度过眼下难关再说。
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只是换了一波守军而已,而且吴可跟其手下明显没尽全力,竟然轻松击溃洋人军队的‘猛攻’杀死杀伤上百不说,自身伤亡竟然还没上两位数?
这是何等强悍的战斗力啊?
果然,吴可这家伙别看年纪轻轻,但能力和手下部队的战斗力却是没得说,不愧是大清新近崛起之“名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各方反应
“呵呵,两位大人不必如此惊讶,洋人的实力没你们想象中那般强大!”
见两位朝堂大佬表现得如此‘希奇古怪’,吴可心中得意之余便好心的解说了其中缘由:“洋人一贯贪得无厌,如果真有能力直接打到京师城下,两位大人以为他们还会要求咱们过来谈判?”
“吴军门你的意思是……”
此时桂良已经从之前的激动状态中清醒过来,一脸沉重肃穆恢复了中堂大人的威风仪度,可就是如此听得吴可所言也是脸色微变有些吃惊。
“呵呵,中堂大人可不要被洋人的虚张声势给蒙蔽了!”
吴可轻笑出声,目光望着远处的大海方向,声音发沉狠声道:“根据探子多日观察,还有洋人的军舰数量跟规模,最多搭载三千陆军就不错了。哼,以这么点兵力竟然还敢讹诈我大清,真以为我大清像印度阿三般好欺负啊?”
桂良老脸微微咳嗽着轻轻掩饰过去,他之前还真被洋人的嚣张气焰给吓住了。每次听到他们叫嚣着要直逼京师便好一阵心惊胆战,冷汗直流啥心思都没了只知道一个劲说好话陪笑脸,希望洋大人们不要‘意气用事’!
没想到搞来搞去自己却是被蒙蔽了,被洋人的嚣张气焰给惊住了,没想到洋人竟然只是虚张声势!
是啊,以洋人那让人厌恶的嘴脸,如果真有能力攻到京师城下,哪还会跟自己等人客气,估计早就动手了吧?
心中升起无尽懊恼,终日打雁不想今日却被雁给啄了眼,没想到洋人玩了一出虚张声势,自己竟然还傻乎乎的中了招。
丢脸啊,实在太过丢脸了!
至于吴可口中的‘印度阿三’他也知晓,还得拜吴可之前的朝堂上那一番折腾所赐。之后他们这些朝堂大佬有闲之时,还真通过藏疆那边的关系搞到了不少信息,与吴可所言差之不多印度确实已是英国殖民地。
想起刚才吴可的话,那帮洋人竟是将大清当做印度看待,顿时心头无名火起怒腾万丈,真真是狼子野心岂有此理!
不单桂良起了如此心思,一旁的花沙纳也好不到哪去,脸色阴沉目光凌厉,一股子凛凛怒气喷薄而出。
不过转眼,桂良又有些忧心忡忡,担心道:“可是洋人船坚炮利,想守住天津也不那么容易吧?”
“中堂大人放心就是!”
吴可轻轻一笑,扫了眼城下秩序井然准备出城的当地百姓,满脸自信豪气道:“只要不顶着洋人的舰炮跟他们出城野战,想要守住天津歧视不难!”
“此话怎讲?”
桂良来了兴趣,在他想来失了外围阵地,离城池丢失已经不远,怎么看吴可这样子,好象城池外围阵地在不在都没啥关系?
可吴可的解释确实让他吃了一惊,按照吴可的说法来办的话还确实没啥关系,可是如此一来的话……
“那天津城岂不是要打烂?”花沙纳惊呼出声,将桂良心中想法说出。
“呵呵,天津城毁了就毁了,总比答应洋人那一堆苛刻要求来得好,单单那四百万两战争赔偿再建两个天津城都没问题!”吴可却是不以为然,既然想要维护面子不失,那必要的损失却是少不了的。
不过就是一个快慢缓急的问题而已,天津城毁了看着可惜,可是签了洋人那一票不平等条约,大清以后的损失只会更加惨重。
好吧,桂良跟花沙纳被说服了,主要是他俩也不得不站在吴可这边,废除除非他们机愿意主动向洋人低头,然后被朝廷追责问罪。
他们两个大学士跟吏部尚书当得正爽,可没主动给后来人让贤的无私想法。
起码吴可跟手下人马以惊人战绩胜了一场不是,这让他俩多少有了那么一点点信心,不说干翻嚣张跋扈的洋人,起码阻止洋人北上京师应该问题不大八?
不管如此,这时他俩与吴可利益一致,不管以前关系如何,此等关键时刻怎么也要顶上一顶。
如果说城门口一战让桂良跟花沙纳坚定了支持信心的话,那么对于英法联军高层来说绝对是重邦炸弹。
无论是联军高级指挥官还是暂时停歇于战舰上的各国专使,全都被联军第一波攻势惨败的消息惊呆。
最先沉不住气的当属美国专使,他此行本就属于打酱油性质,想浑水摸鱼捞得足够好处,
本来情况还在掌握之中,清国人被英法联军一逼慌了手脚,找到他跟俄国专使帮忙出面调停。趁此大好良机替美国捞取足够好处,反正他们需要的只是扩大市场攫取经济利益,倒不用像英法两国那般条件苛刻。
刚开始的谈判还算胜利,起码清国直隶总督态度尚可,对于美国专使提出的最主要条件开辟大清市场并不是那么反感。
可是后来顺应英法两国专使要求,主动停止谈判想要获取更好条件。起初效果着实不错,清国朝廷被吓得不轻慌忙派出两位愚昧无知的全权谈判代表。
在美国专使看来清国那两位谈判代表着实不合格,屡屡被英法两国专使以战争相威胁,吓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就这表现实在让人鄙夷,不过这队美国来说是好事不是?
可不知为何,清国那两位不合格的谈判代表虽然软弱可欺,但每每谈到关键时刻总是顾左右而言它。不是以各种借口推辞谈判进程,就是想方设法拖延谈判速度,对于谈判是否成功好象没有什么决心。
这可不成!
于是几大国专使紧急召开联习会议,绝对以武力威胁让两位不合格的清国谈判代表老实下来。
于是英法联军第一对天津城发动试探性进攻,参与联军战士人数刚刚过百,全都依赖天津城外河流中的战船炮火支援。
尽管此次试探性进攻被清国天津守军顽强打退,可清**队那拙劣的表现跟惨重的伤亡,让各国专使开到了战争讹诈的机会。
果然,接下来的谈判要轻松许多,那两位不合格的清过谈判代表态度谦卑底气全无,任由几国专使说什么是什么。
但可恶的是,这两位不合格的清国谈判代表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对某些条款纠缠不放,谈判时间也一拖再拖。
自以为掌握了局势的英法两国专使态度强硬之极,不许清国谈判代表对于条件有任何置喙余地,谈判竟一时僵持住进展全无。
美国专使对此私底下很是不满,在他看来两位不合格的清国谈判代表其实态度已经软化,只需在某些不重要的条款方面退让一二,便可达成极大部分想要达到的条件。
在他看来这已经足够,太过贪得无厌只会激发矛盾引起冲突。
他倒是不关心清国跟英法两国发生激烈冲突跟矛盾,他担心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对美国在华利益越法不利。
果然,因为傲慢英法两过专使不肯退让半步,最后谈判以破裂暂时中止。
英法联军立即行动,抽调数百陆军对天津城发动猛烈攻击。本来美国专使认为天津城在如此公使面前即将不保,各国对华条约将在短时间内达成一致。
谁想之前表现得极为不堪的天津守军,此次却表现得极为不凡,竟然轻松击退进攻联军战士不说,还集中火炮偷袭致使一艘战船沉没!
这一结果实在出乎诸位专使意料,美国专使更是急得心火乱冒,生怕因此导致最后定约失败。
几国专使再一次召开紧急会议,商讨应对办法。
“战争战争,只有用残酷的战争才能争取到想要利益!”
英国专使最先跳出来振臂叫嚣,此次进攻天津失败,损失最惨的当属英国。
“对,不管城内守军为何变得如此难缠,联军不能退缩分毫!”
法国专使也是不甘示弱叫嚣起来。
“两位先生还请冷静!”
美国专使头脑还算清醒,有些话不吐不快:“两位先生弄清楚了天津城内具体的防御部署没有,被击退的联军战士有什么说法?”
英国专使对此不屑一顾,依旧大声叫嚣:“不不不,清国天津守军只是打了联军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没必要弄清楚城守军如何,只要联军小心一些拿下城池不成问题!”
法国专使也跟着附和道:“说得不错,只要联军自己小心一点,清国天军守军不堪一击!”
“那好吧!”美国专使耸肩摊手无奈道:“既然两位先生如此有信心,那我们就等候联军再接再厉取得胜利!”
“那是必须的!”英国专使趾高气昂表示道。
“呵呵,但愿如此!”
……
联军第一次进攻以彻底失败告终,由于有充足的时间跟空间休整恢复,所以不过一个来时辰,调整好了状态的联军战士,又一次在战船炮火掩护之下,向天津城发动凶猛攻击。
而就在联军发动第二波攻势的当口,坐镇后方监督城中居民缓慢迁移的吴可,还有两位谈判代表大叙事桂良跟吏部尚书花沙纳,同时接到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朝堂之上,直奴总督谭廷襄弹劾吴可部严重扰民……
第三百八十二章 震惊
“谭廷襄这是想干什么?”
吴可得到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气愤而是纳闷。
话说他跟姓谭的这厮没啥交情,关系说不上恶劣也不亲近,也就是朝堂之上的点头之交而已。
眼下可是与洋人争斗的关键时刻,姓谭的这厮竟然在后面扯后腿,这就让他感觉十分不爽了。
他自问没得罪过这厮,姓谭的这时候跳出来是什么意思?
虽然早就知道林子到了啥鸟都有,但谭廷襄这时候的行为还是让他感觉齿冷。
“哼,无外乎觉得吴军门你触犯了他的权益!”
跟洋人谈判不熟悉,但对这一套官场手段桂良却是了然于心,第一时间便将答案告之吴可。
“触犯了他的权益,什么权益?”
吴可真有些糊涂了:“我又不在直奴官场混,就算真有不对的地方过不了多久自会离开,用得着在朝堂之上大动干戈么?”
“这是当然!”这是换做吏部尚书花沙纳开口:“吴军门比在天津表现得越出彩,某些人就越觉得面子上不好看!”
“哼哼,如此国难当头之际遇、谭总督竟然还有心思搞内斗!”
吴可也不是傻的,经两人提醒转眼间便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顿时心中冷笑连连怒气勃发:“难道他不知道我部正与洋人激战吗,要是出了篓子算谁的?”
“说的是!”
桂良的脸色很不好看:“真是个糊涂蛋,本管跟花部堂还在呢,他当我们是什么了?”
“哼,只许他弹劾吴军门,咱们难道就不能弹劾他一个误国之罪?”花沙纳果然不是善茬,开口便是一顶大帽子压下。
此时他俩跟吴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跟洋人的战斗要是胜了一切好说,要是败了他们就得一起担责,谁都跑不掉。
林则徐的下场,他俩可不想再过一遍。
“没这个必要!”
吴可却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等到咱们的捷报送到朝廷自然啥时都不会有,姓谭的要不服气的话让他派兵过来试一试,看看他手下到底有几分料!”
“哈哈,这主意不错!”
桂良笑着拍起巴掌:“谭廷襄不是能耐么,那就拿出真本事来让咱看看!”
……
英法联军这次的进攻准备做得十分充分,关是战船的炮火支援就足足维持了一刻钟时间。
那面早就被炮弹炸得破烂不堪的城门再次光荣‘牺牲’,包括周围十来米范围的城门楼子,基本上已毁在一片废墟当中。
之后的炮火延伸更为凶残,城墙身后二百米哦范围内的房屋还有道路被催促得一塌糊涂,又两处乡勇队隐蔽工事不幸被摧毁一空。
直到此时,联军那熟悉的风笛跟有节奏的小鼓声再次响起,三百英法联军战士踏着整齐有节奏的步调,平举手中带着刺刀的火枪,气势汹汹再次杀进城来。
可让联军上下吃惊的是,尽管最近的清军掩体距离被毁城门足有二百来米,但乡勇队火枪手依旧毫不犹豫举枪射击,错落有致而又密集的弹雨好象狂风扫落叶般,依旧毫不客气的收割跨着整齐步伐的联军战士的生命。
“ou,nonono……”
“买骨的买骨的……”
再一次经历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原本整齐踏步潜行的联军战士一阵骚动,端着火枪四下漫无目的乱射一气,而后也不知哪个带头转身回头,再次扔下几十具战友尸体跟受伤同僚后,英法联军攻城部队再次溃散而逃。
这一次联军后逃,不远处河湾里的战船火炮却及时跟进,阻挡了清军有可能的追击不说,竟然以让人诧异的准度对几处暴露的清军掩体进行覆盖式轰袭。
轰隆隆一阵剧烈爆炸过后,清军布置在城内比较明显的三处街垒工事直接被摧毁,隐藏在工事中的几十号战士直接尸骨无存。
“混蛋混蛋,这帮混蛋……”
张树珊满眼血红,悲痛莫名的看着被毁的那三处街垒工事,勉强压制心头喷涌的怒火,一再告戒自己冷静冷静,强压下身边弟兄的疯狂举止,透过破烂的城墙望向远处洋人战船集结之地,目光透出无限仇恨跟阴冷。
“让弟兄们注意了,把工事给老子建牢固点,打完一轮之后如果洋人退了,就立即给我躲到附近的隐蔽之处去!”
他脑子清醒得很,尽管心头恨不得杀光城外那帮洋人,但他不得不承认洋人战船的反应迅速,而且准头竟然还让人惊讶的不差。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以前军门大人视察他所在火枪队时说的话。
“你们这点水平还差得远呢,人家羊鬼子使用火枪已超过数百年,无论是战术经验还是底蕴,都不是你们这帮新丁可比得上的!”
“不要不服气,虽然乡勇队采购的都是欧洲主流火枪,可你们要是在野外与同等数量洋人陆军,并且火漆质量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输的肯定是你们!”
“你们手头火枪比远东驻扎的洋人部队手头家伙要强,但可惜的是洋人还有强大的陆军火炮支援,在这一点上咱们很是吃亏,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千万别跟早由准备的洋人野战,不然吃亏的始终是你们!”
张树珊刚石确实很不服气,认为洋人布置在远东的部队装备火枪还不如乡勇队,真要遇上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
可是经过刚才那一场远距离交锋,他这才明白洋人战士确实不可轻辱。
最起码乡勇队拥有如此地利条件下,战损比竟然快要达到一比一这样的程度,果然不愧是用惯了火器的部队,无论反应还是炮火精准度都让他吃惊不小。
反思了刚才的教训,心中再无半分轻视之心,这还只是洋人战船上的小口径火炮,真要遇上了纵横大洋的战舰巨炮,还不知道是如何一副光景?
他在城里一边收拾战后残局一边自我反思,却又哪里知晓城外的联军高层有多惊讶。
第二次进攻又以失败告终,这对于联军士气打击极大,本来联军舰队携带陆战人马就不多,两次战斗损失人手加起来超过一百五十,这样的损失对于联军高层来说十分难以接受,而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前线指挥官气急败坏的报告……
第三百八十三章 捡便宜
“有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将手中汇报文件狠狠摔到会议桌上,英国专使额尔金愤怒咆哮。
军舰会议室里一干大佬面面相觑无言以对,面对如此状况你让他们说什么?
也不怪额尔金如此生气,连续两次战斗无功而返不说,还伤亡了超过一百五十号战士,这对联军的士气打击可不小。
可前线指挥官递上的报告更让他吃惊,清军竟然远在两百米开外便开枪射击,更让人震惊的是子弹却没有偏离太多,对联军战士造成极大伤害。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正是因为如此更让他愤怒。
尼玛联军战士还在使用老式前膛遂发枪,有效射程不过百来米,没想到天津城里清军使用的遂法枪有效射程竟然达到两百米开外,这也太欺负人了!
“那些可恶的军火商人!”
在座诸位多不是傻子,只稍一思量便知道怎么回事,顿时气得破口大骂愤怒不已。尼玛那些军火商人肯定在清国赚了不少,可就给他们的侵略讹诈行动造成了巨大麻烦。
“尼尔少校,有没有办法将那些可恶的清军引出城外,制于舰炮射程之内?”
额尔金是个狠人,远东英军的装备就这样,都是几十年前的老货色了,现在想要从本土调拨威力强大的新式火枪又赶不急,只得事急从权想其它办法。
“这个,恕我直言城中清军没有一点想要出城的迹象!”
下首一位近四十岁英军军官装扮的白人男子面露难色,有些迟疑说道。
这下众人可就为难了,清军龟缩城内他们也没办法。
别说此时后膛火炮才刚刚在欧洲兴起,等到远东舰队装备时还不知道需要多久,舰炮威力也就那样没法直轰天津城。就靠战船上那些小口径火炮根本就不顶事,火枪射程上的巨大劣势可不是几门火炮便能弥补得了的。
英法两国专使倒还好,虽然郁闷倒还不至于慌了手脚。尽管没料到情况会如此糟糕,但他们依旧相信清国最后一定会向他们低头。
可美国专使列卫廉却沉不住气了,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强忍着心头焦急坚持完这种没有营养的会议,连午餐都顾不上便急匆匆告辞离开。
这可怎么办?
列卫廉真的急得不行,之前还以为英法联军杀奔天津,威逼清国他也能跟着沾沾光呢。可现在看来光没能沾上,倒霉事儿估计少不了他的。
之前的战斗不是很顺利么,轻松拿下大沽口炮台,接着又狠狠教训了一顿城里的守军。清国谈判代表更是眼巴巴跑了过来,还邀请他跟俄国专使帮忙出面调停,这都是他计划中的步骤啊。
可为什么事情变化得如此之快,英法联军两次凶猛进攻都被打了出来,联军甚至连敌人的面都没怎么见着。
这下情况糟糕了,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不要说想达成之前的目标,以前签订的《望夏条约》都有可能被废!
眼下英法联军顿兵城外,他便有种抓瞎的感觉。至于之前威胁直隶总督谭廷襄出兵啥啥的,那就是个口头威胁而已作不得数,美国国内现在都闹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精力顾忌亚洲这边的事儿?
现在可好,发好局面全都砸这了,英法联军没取得意料之中的战果之前,他啥都没法做下去。
不行,这样下去实在太过被动。
英法联军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毕竟长途跋涉远征而来,北方沿海想找个可靠点的补给地都难,要是再拖上半个月一个月时间,估计英法联军就算再不爽也得因为后勤跟不上无奈撤兵。
之前他跟清国直隶总督谭廷襄打过交代还有点关系,要不找找他的门路打探一下天津城里的情况,不管如何总要做些准备不是?
打定主意后,列卫廉也没通知英法两国专使,秘密派遣从清国招揽的人手,给直隶总督谭廷襄送去一封长信。
……
而在京城朝堂之上,则因为直隶总督谭廷襄的一封弹劾奏折,引起一番讨论风浪。
可风浪才刚刚掀起,乡勇队天津首捷的奏折就递了上来,好象一记凶狠耳朵狠狠扇在准备兴风作浪的朝臣脸上。
咸丰帝心中刚刚涌起的疑虑没了,一干不明所以的朝臣也放心了,只留下之前还叫嚣得厉害的家伙们尴尬不知所以。
坐镇直隶保定的直隶总督谭廷襄气得半死,这记耳光可着实扇得不轻。可还没等他想出炮制吴可这厮的办法,桂良与花沙纳的联合奏折便已送抵朝堂,里头除了说明洋人的‘外强中干’,安慰朝堂上下不惜担心之外,便是请求朝廷派出直隶并马支援一二。
朝堂上下被这封既报平安又请求援助的奏折整得满头雾水,乡勇队第二封打退洋人进攻的捷报又到,顿时朝堂上下一片欢欣鼓舞再无任何疑虑,嘉奖圣旨还有单眼双眼顶戴花瓴不要钱似的送了出去。
一直关注天津前线战事的谭廷襄自然郁闷得不轻,不是说洋人的枪炮火力强大极为犀利么,难道李运这敢欺骗他不成?
而就在这时,美国专使列卫廉的长信正好送到,信中字里行中流露出的交好之意让谭某些心思活络。
要知道之前与这洋人专使交涉之时,这鬼佬那个高傲摸样就别提了,怎么说怎么让谭某人生气。
可是现在人家口风大转,是不是说明天津前线战事对洋人十分不利?
他顿时心动了……
尽管刚刚从天津城撤离没多久的李运极力反对,表示洋人火器强悍不可小觑,这里头肯定有阴谋啥啥的。但此时已经队手下这员副将心生不满的他哪还听得进去,只认为这厮没用找的推脱之词。
如此大好良机,不趁机好好到天津参上一脚,等到战事结束哪还有他冒头的机会,所以风头不都被吴可那混蛋全占了啊?
没错,直隶总督谭廷襄表示对吴可十分不爽,尼玛的你一安徽提督不好好窝在安徽,竟然把手伸到直隶这一亩三分地上,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过分不过分大家心知肚明,想要不能让吴可这厮专美于前,二话不说上了一封请战折子,表示直隶总督衙门所辖兵马很乐意为朝廷效力解决麻烦什么的,希望能调他们去天津参战为国效力。
咸丰帝自然乐得眉开眼笑,大笔一挥:准!
于是乎,刚刚才从天津撤离不久的直隶总督府下副将李运,有率领三千兵马不情不愿赶赴天津前线。
……
“吴军门,直隶兵马到来之后如何安排?”
桂良与花沙纳第一时间得到朝堂上的消息,马不停蹄找到吴可将情况告之,并询问安排意见。
“能怎么安排?”
吴可白眼一番没啥好气:“直接派到第一线,让他们好好感受感受洋人的枪炮!”
“这样不要太好吧,会不会影响天津城防御?”桂良忧心忡忡问道。虽然他也很不待见谭廷襄这厮,但总不会因为意气之争而将自己搭进去。
“没关系的,巷战不同野战!”
吴可裂嘴轻笑:“放直隶兵马在前城直顶洋人枪炮,我部人马在后城严密放手即可!”
见桂良依旧满脸担忧,他心中一乐直接挑明道:“就算直隶兵马抵挡不住洋人凶猛攻势溃败,我部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还巴不得将洋人军队拖入残酷的巷战,那样他们的火炮优势将荡然无存!”
……
“李副将,咱又见面了!”
看着身前这位不卑不吭的直隶总督辖下副将,吴可乐呵呵道。
“大人有何吩咐但请直言!”
李运依旧没有与吴可交好之意,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哦,既然李副将如此忠心职事,那本督就不客气了!”
眼睛微微眯缝闪烁危险光芒,吴可也没跟他客气什么,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命令传达下去,要求直隶兵马接受前城阵地最少抵挡洋人三天攻势!
李副将啥也没说,直接领受命令布置防务。
他心中也是憋了一口气,虽然之前与洋人交手吃了大亏,可乡勇队的良好战绩又让他很不富有器,河南清军乡勇队能做到的没道理直隶清军就做不到。
尤其当他看到乡勇队在前城布置的街垒工事后更是嗤之以鼻,认为乡勇队作战内胎过保守只敢龟缩不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击退洋人的连番进攻的,莫不是蒙的吧?
当然不是蒙的,等到气势汹汹准备与洋人大干一场的三千直隶清军真正与洋人军队交上手,顿时便因为准备不足的缘故吃了大亏,让他们知道这便宜可不是那么好捡的。
轰轰轰……
英法联军照例一刻钟左右的炮火轰袭,第一时间便让毫无防备的直隶清军吃了大苦头,被炸得人仰马翻鬼哭狼嚎。
要不是早早布置下督战队,一连砍了十来位逃跑战士的脑袋,好不容易震慑住其它惊慌失措的清军战士,说不定还没与洋人正面接战便已彻底溃败。
“混蛋混蛋,个老子顶住给老子顶住……”
李运躲在一处隐蔽街垒工事当中,挥舞着手头钢刀凄厉嚎叫……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反响
“哦,既然李副将如此忠心职事,那本督就不客气了!”
眼睛微微眯缝闪烁危险光芒,吴可也没跟他客气什么,直接将早就准备好的命令传达下去,要求直隶兵马接受前城阵地最少抵挡洋人三天攻势!
丢人呐,简直就是丢人显眼!
与洋人的第一次交战,直隶三千清军便被打得灰头土脸狼狈万分,要不是关键时刻依仗乡勇队留下的完备街垒工事,仗着人多势众的便宜在付出极大伤亡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将攻入城中的洋人军队赶了出去。
可就是如此,超过五百伤亡也让带队副将李运好一阵心惊胆战心疼不已。
要不是地处天津城,加上督战队控制得力,换做野战的话如此巨大伤亡只怕部队早就溃散败亡。
洋人的火炮实在太猛烈了,他这才明白当初洋人那次进攻完全没尽全力,不然只怕现在天津城已经易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些之前看不上眼的街垒工事,在关键时刻竟然发挥那么大的作用。洋人犀利的排枪攻击,在布局严密的街垒工事面前完全无可奈何,甚至还一度被他手下弓手部队压制。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吴可那家伙能将洋人堵在天津城外,并且自身损失还如此之轻不是没有道理的。单单看直隶清军接手前城街角暗巷里错落有致的街垒工事,显然是事先做好了极为充分的准备。
单单这种未雨绸缪的本事,李运都不服不行。
所幸,洋人的第一波攻势勉强被打退,留下近四十具尸体跟受了重伤来不及转移的同伴撤离,再一次攻击天津城无功而返。
大松了口气一下子瘫软在隐蔽工事里,额头热汗滚滚而下,急忙吩咐手下弟兄收拾残局,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移动分毫。
“大人大人,河南来的那帮家伙太气人了,竟然将洋人伤员和尸体都带走了……”
迷迷糊糊间突然被手下亲兵摇醒,耳边传来手下都司不满抱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李运脑子还有些迷糊,揉了揉发酸的眉心哑声问道。
“大人,就在刚才河南来的那帮家伙突然跑来,二话不说便将洋人尸体跟伤员带走!”手下都司复述了一遍,语气中依旧饱含不满跟埋怨。
“他们怎么说?”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心头火气直往上冲,语气也很是不善。
“他们说这些尸体跟伤员都是跟洋人谈判的筹码,不许咱们胡乱糟践!”
都司愤愤不平回道。
“哼!”
李运心头不爽得很,知道手下要拿那些洋人伤员泄愤,不过乡勇队找的理由也正当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挥了挥手无奈道:“忙你的去吧,咱们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哇!”
此时他早没了刚来时的底气,只有实实在在跟洋人战过一场,他才确实明白双方之间的巨大差距。不说那猛烈的炮火,就是跟着着风笛还有小鼓有节奏前进的排枪射击,也不是他跟手下弟兄可以轻易抵挡的。
尼玛三千人对阵三百来洋人,竟然还打成这个摸样,尽管城内地形限制了人马的展开,但这也足够让他心底暗暗发寒了。
此时不要说他,手下弟兄一个个好似乌云罩顶,心中生了怯意只是没有合适借口不好随意退出,不然以清军大爷们的尿性早就撒丫子跑路了。
现在,也只能求洋人别那么拼命了。
……
“前面打得怎么样?”
天津城另一边的乡勇队临时指挥部,桂良与花沙纳两位朝堂大佬赫然在座,此时桂良正一脸忧心询问。
他着实对直隶清军那帮家伙不怎么放心,特别是听到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跟喊杀声时,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担忧不已。
这不喊杀声刚刚停歇,他便拉着花沙纳迫不及待赶了过来问讯。
“放心吧中堂大人,洋人的攻击已被打退!”
见他俩如此急切,吴可急忙笑呵呵宽慰出声。
“这就好这就好……”
桂良神色一松连连点头,倒是旁边的花沙纳细心询问:“不知李运所部官军伤亡如何,洋人的伤亡情况又如何?”
桂良急忙打起精神,他对这个也好奇得紧。
“哎……”
说起这个,吴可先是半真半假叹了口气,桂良跟花沙纳两人的心一瞬间揪紧,这才慢慢说道:“李运所部人马伤亡超过五百,而洋人伤亡……”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一顿,故做沉重道:“不足五十!”
“什么?”“这怎么可能?”
……
直隶三千清军抵达天津与洋人第一战过后,两封意思完全不同的奏折第一时间送抵京师,在朝堂上再一次引起轩然大波。
直隶总督衙门隶属副将李运上折,表示直隶清军与洋人第一战便取得小胜,粉碎了洋人再一次进攻天津的企图,至于伤亡什么的则是一笔带过。
而另一封奏折则是大学士桂良所写,其中措辞严厉的批评了李运部作战不利伤亡惨重,一战便损失了超过五百战士,就这战斗力再来几次可就不妙。
两份意思完全不同的奏折,一时在朝堂之上吵翻了天,有说李运部人马于天津奋勇厮杀,虽伤亡惨重但忠心可嘉。自然也有人拿乡勇队的例子做比较,认为李运指挥能力不行,不然损失不会如此之大。
清廷这边吵得不可开交,英法联军那里也是疑惑重重。
清军的表示起伏实在太大,由不得乱军高层不严密关注。此次进攻虽然又已失败告终,可联军一度冲进城中与清军展开短兵相接,这可是一个难道的好消息。
而且根据撤回来的前线指挥官信誓旦旦表示,天津城内的清军损失极为惨重,光是被战船炮火波及死伤便不下百。
这一情况又让联军高层疑惑不解,尼玛这不科学好吧,之前几次进攻城内清军又不是没经历过炮火侵袭,可最后还不是没啥效果?
怎么这次效果却是如此明显,城内清军的表现可以用判若两人来形容。
如果清军都是这战斗力的话,联军拿下天津城只是时间机问题而已。
可要万一这是清军阴谋的话怎么办?
虽然联军指挥官不知道诱敌深入这个成语,但意思却是明白得很……
第三百八十五章 僵持
尽管担心,可英法联军的前进脚步不可阻挡!
之后三天时间,联军发动了五波凶猛攻势。
让联军上下惊喜的是,城里的清军果然不堪一击,战斗力简直弱到爆。
前三次战斗加起来清军几乎损失过半,好不勉强才能将乱军的攻势抵挡,仗着人多势众的优势才将联军赶出城外。
后两波攻势终于将这帮没用的清军击溃打垮,联军终于冲进城去占据一席之地。联军趁热打铁迅速将战果向城内蔓延,一直占得小半城区才终于遇到强大阻碍停下前进脚步。
这时,以逸待劳的乡勇队给了志得意满的英法联军狠狠一击,那层层叠叠的完善街垒工事,还有乡勇队五花八门的战斗手段,无不整得联军战士叫苦不迭郁闷不已,要不是依托之前攻下城区的临时工事起了作用,只怕他们会被乡勇队一口气赶出城来,给兴高采烈以为胜卷在握的英法专使当头一盆冷水。
联军自然不甘心失败,做好了一番准备之后,发动了自大沽口登陆之后最为凶猛的一次攻势,一次性投入了超过五百战士参与进攻。
可惜的是,到了城巷战联军战船炮火已没法支援自家人马,跟着手段齐出花样繁多的乡勇队玩巷战简直就是找死,被打得头破血流丢下两百来具尸体不说,还差一点被乡勇队端了临时指挥部。
要不是吴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又担心将洋人逼得太过引来报复性舰炮轰城,最后将整座天津县城毁于一旦,这才放了洋人一马让他们继续占据小片城区,给他们一个甜头不至于放开一切胡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城内清国守军的战斗力相差如此之大?”
第五次进攻失败之后,英国专使额尔金实在按耐不住心头火气怒吼咆哮。
“这个我知道!”
一直沉默寡言充当道具的美国专使列卫廉突然开口接口道。
“哦,不知道尊敬的列卫廉先生有什么准确消息?”
额尔金眉头轻轻一皱,眼中闪烁不加掩饰的锐利光芒。
旁边的法国专使还有好似隐形人的俄国专使,齐刷刷把目光投了过来。
“咳咳,最近跟清国直隶总督有几次书信往来,知道了天津城内的清军分属!”列卫廉面不改色说道,丝毫没有理会三位专使大人渐渐阴沉的脸色。
“那请列卫廉先生说说,与联军对战的清军是哪部分的?”
额尔金强压心头跟火气,脸孔僵硬冷冰冰问道。心中却是恍然大悟,难怪最近看列卫廉跟手下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原来是与清国高官有了勾连啊。
心中除了不满愤怒之外,也充满了羡慕嫉妒之情,这仗打到现在他已有焦头烂额之感,再拖下去联军因为后勤供应不足不得不暂时放弃,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情况。
同时心头升起满满的警惕,担忧美国佬眼下战事不利,单独与清国媾和获取利益和好处,到时候本土问责他可不好交代。
要知道美国人与他们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对于租界等等利益并不是十分重视,他们要求的只是门户开放,彻底打开清国这个庞大的远东市场。
之前联军牛气烘烘的时候,美国佬自然愿意跟在后面捡捡便宜,做个酱油党准备顺手牵羊,可是眼见联军迟迟不能取得预料战果,心中生了别样想法也属正常,但这却不是额尔金愿意看到的结果。
这样的担心不仅仅额尔金有,法国专使葛罗也同样存在。
只有俄国专使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反正俄国的目的早已达到,此时他只不过打个酱油,有好处就捞没好处也无所谓,是个纯粹的旁观者。
美国专使列卫廉此时心态很是微妙,联军的连番挫败已经快让他失去耐心,而与清国直隶总督取得辽西,并意外发现谭总督态度格外良好,顿时心中便生了撇开英法两国单干的心思。
见三国专使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他也没卖啥关子直接解说起来:“天津城内有两支部队,一支是直隶总督衙门下属人马,之前三天联军已基本将他们打废,另一支人马则是河南过来的清军……”
经过列卫廉一番介绍,英法两帼专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天津城里有两支部队,难怪战斗力相差如此悬殊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是问题又来了,那支来自河南的清军也太过难缠,战斗力强悍也就不说了,尼玛他们装备的火枪质量竟然被联军战士的都好。而且对火枪作战和巷战貌似都十分熟练,打了这么久的仗还不知道人家伤亡如何,这种敌情不明的状况实在让人忧心。
而是,美国专使列卫廉又在英法两国专使的请求下,以书信方式向直隶总督谭廷襄试探着询问有关天津城内河南清军的信息。
本以为不会有什么结果,不料谭大总督却是将一切公开资料一股脑寄了过来,里面关于河南清军督军吴可的信息十分详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几国专使跟联军高层自然十分高兴清军内斗,如果有机会的话帮帮那位谭大总督的忙也不算什么。
情报是弄到了,可洋人也被惊住了。
尼玛的原来天津城里驻着这么一位狠人,从偏僻的小山村崛起,一路靠战功做到统辖两省的陆军都督,这样的家伙想想都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无论古今中外,能从底层爬上高位的家伙都不简单,而且还是依靠实打实的战功升上来的就更厉害了。
虽然洋人嘴里说着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但吴可的经历实在太过传奇,七年时间转战数千里几乎没有大的败绩,这能耐真是不用多说。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吴可竟然带了上万人马驻守天津,尼玛这仗还怎么打?
有了这些详细情报,美国专使列卫廉顿时熄了捡便宜的心思,打算通过谭大总督的关系跟清国好好谈一谈商务合作,至于其它那些有的没的就算了。
就是态度一直强硬之极的英法两国专使,心中都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再这么耗下去他们真的什么都别想捞到。
谭廷襄原本想借洋人之手让晚可好看,却没想到吴可的‘丰功伟绩’却把洋人给惊着了,不晓得他知道了这个结果后如何作想。
不过洋人自然不会因为知道对面之敌强大便轻易放弃,之后几天时间又重新组织了几次进攻,可结果依旧让英法专使失望不已。
也不知道敌军大将吴可是怎么想的,明明有实力将联军战士彻底赶出城去,可每次打到联军溃不成军之时便及时收手,让联军有喘息之机并在城内占有一小片区域,好象故意吊着联军一般。
事实也确实如此,由于天津外海完全都是外**舰的天下,根本就没办法全歼登陆上岸的联军战士,那还不如就这么吊着放血也不错。
联军也不是没想过其它办法,除了攻城外绕道袭扰京师的主意都出来了,可惜乡勇队那三千骑兵不是开玩笑的,人少了就是送菜人多了也是找死,反正只要被乡勇队盯上就准没好事。
他们也想过找另一处港口登陆,比如邻近天津的山东青岛或者顺天旅顺,可是那地方不是正闹民变乱得不可开交就是被俄国人视为自家地盘,不允许英法联军舰队过去横插一杠子。
战局就此僵持住了,天津城内时不时的便会响起一阵枪炮声,不过很快声音便会平息下去,交战双方各自收拾伤口静等下一次战斗到来。
朝堂之上刚开始还十分关注天津战局,可一连月余时间过去战局不温不活没有朝着恶劣方向发展,虽然少不了某些朝臣的怪话但大家也放松了心情,起码吴可跟乡勇队的战斗力还是值得信任的。
当初李运部被打残的消息传回京师之时,还引起朝堂好一番震动,不过如今朝臣们的心态平和得很,天津的焦灼战局也用不着他们担心。
不是没人跳出来激进的要求将来犯洋人全歼,并将这个‘轻松’任务交由吴可跟一万乡勇队战士身上,结果被吴可一句‘谁提议谁出马’的话给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按吴可给朝廷的折子上的说法就是,洋人控制了天津外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清军没有舰船啥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看着洋人军舰耀武扬威。但凡有半点法子他早就动手了,何必跟洋人磨磨蹭蹭浪费时间跟精力?
战局如此变化,洋人不太好过但吴可也好不到哪去。
原因无它一是战局僵持不下他又不想将洋人彻底得罪死,二来就在他与洋人于天津大打出手的当口,天平军又整出了不小的乱子出来。
那位出走的翼王石达开在闽浙之地玩得风声水起,掀起滔天巨浪整得当地清军狼狈不堪。
当然,这是南边儿的事,眼下京畿要地受到威胁朝廷也不怎么重视,只调派附近清军联合围剿。关键是之前闹腾了一阵子内杠的金陵又出了妖蛾子,朝廷对此可是好不紧张……
第三百八十六章 庆幸
先说说脱离天京干单的义王石达开……
1858年4月15日,石达开率领太平军攻克浙江江山县,开始了在浙江长达四个月的活动,其间,围困衢州三月,一度攻占了浙西南的广大地区;同一时期,跟随石达开作战的杨辅清率部挥师福建;两地太平军声气相通互为应援。
不得不说,石达开是个不折不扣的牛人!
早在几年前,他便意识到浙江等膏腴之地是清廷的软肋,并看似下闲棋一般布下了棋子。
1856年4月,当时石达开奉东王令自江西回师天京参加解围战,途中取道皖南,攻克重镇宁国、芜湖等处,并命部将张遂谋留守宁国,经略皖南基地。
这样,太平军实际已经取得东进苏南和浙江的前进基地,令负责清剿的清军将帅们陷入极大恐慌。
就如当时的江南大营主帅向荣认为:“现在上游贼焰肆炽,广建一带处处可通苏浙,我军惟集高淳,仅能截贼入苏之路,相机进剿,而入浙各路仅有秦如虎一军扼剿,力难周密”。
由于苏浙是朝廷在江南的财赋基地,是赖以补给江南军用的主要筹饷地之一,更是天京战场上清军的主要饷源和后路所在,当时战情紧急向荣除急忙从大营调兵逼近皖南外,又请旨调悍将邓绍良暂回浙江““调度防剿,以顾大局”。
而按照石达开和张遂谋的部署,皖南太平军在对江南大营的第一次总攻打响之前曾多次向东发起牵制性攻势,吸引了邓绍良等部上万清军,使其无法增援向荣,从而确保了天京战场的太平军居有绝对优势兵力,对顺利攻破江南大营起到了重要作用。
当时吴可跟乡勇队正努力经营皖北之地,虽派兵配合江南大营横扫皖南但主要精力都放在安庆跟黄山一带,并没有彻底将其余地区太平军清扫干净。
不是他当时没这能力,而是清剿太平军的主帅为向荣,有些忌讳还是要顾忌一下的,免得到头来出了大力却得罪了上官。
只是没想到,最后江南大营还是被太平军东拉西扯分散了兵力,最后被一举攻破向荣差点自杀以谢罪。
虽然石达开张遂谋当时的战略使命是攻破江南大营,无力重兵东指,但皖南的军事部署表明他们已经认识到浙江对于清廷和江南大营的重大意义,而清军在太平军做出东进姿态后所表现的慌乱,更使他们确信攻浙江为清廷之所必救。
因此,在石达开受到洪秀全排挤的情况下,以“攻浙”吸引清军,减轻天京的压力,就是水到渠成的战略选择了。
石达开部入浙不久即分兵攻占了衢州附近的常山和开化,此后三个月间,这支部队一直控制着常山开化两县及周边地区,并保持进攻姿态,频频骚扰皖赣浙边境,与驻守江山的太平军一起有效地牵制了清军的增援部队,支持了主力部队的战斗。
扫荡了常山、开化以后,石达开率军从三面围攻衢州,网开一面,留下北门,想迫使清军从北门撤退。
清军则从福建调来总兵饶廷选等所部近万人,又从皖南调来江长贵、周天受等军,并把衢州附近各县兵力全部收缩拢来,集中加强城防。
再加上各方面闻讯赶来的救兵,守城兵力迅速增至两万人以上,但在太平军的猛烈攻势下仍然险象环生。
双方在作战中互有伤亡,其中6月4日一战,太平军在东门外大败清军,总兵饶廷选被打得狼狈逃窜,其他各路军马亦闻风败退,太平军奋勇追击,直达东门濠边,几乎冲进城内。
是时饶廷选颓倚女墙,涕泣呼天,幸“金衢严道”缪梓援兵恰于此时赶到,清军才又勉强堵上城门。
此战过后。缪梓和饶廷选等惊惶万状,龟缩在城内待援,不敢出城还击。
6月11日夜四更,太平军再度进攻东门外敌营,破敌安勇营,其他敌营所部皆不敢出战。
16日夜三更,大南门城墙坍倒出现缺口,太平军立即发动抢攻,势将冲入,守军急忙抢塞缺口,连续向太平军抛掷火罐药包,勉强应付过关。
正当两万清军在衢州被石达开部死死咬住,附近州县兵力异常空虚之时,另一路太平军由石镇吉陈享容等率领,绕过衢州迅速北进,自龙游越清萌岭袭取遂昌,克松阳,顺流而下,攻破处州府城。
5月17日,督办浙江防剿事宜加总督衔周天受,总兵明安泰部副将李嘉万,陶森茂合兵于银场,欲图阻挡石镇吉部。
5月19日,石镇吉大败清军主力于银场,斩知府唐宝昌,都司马元镇,秦坤等,周天受身负重伤,两指被砍断,率残兵退回金华。
太平军乘胜追击,连克缙云,永康,武义,云和,宜平等地,军锋所指,势如破竹。
就当清军在浙江各地损兵折将,失城失地的战报如同雪片一般不断传入京师,使清廷为之震惊,入浙太平军已经进入浙江最富庶的金华府属地区,兵锋直欲指向严杭之时,石达开却突然放弃了入浙计划。
”长毛还真是疯狂,短短两月时间连下十二个州县!“
天津城乡勇队临时指挥部,桂良拿着朝廷转发过来的浙江战报,忍不住连连摇头感叹。
“是啊,幸好衢州守住了,不然咱们这的大好形势将毁于一旦!”
一旁的花沙纳很是庆幸道。
正是这个理!
桂良跟吴可也都点头附和,心中有一种庆幸的感觉。
话说浙江战事最危险时,朝廷甚至动了调派照临时驻守天津的乡勇队的主意,想要吴可亲自领军南下救援浙江。
这怎么成?
不说吴可乐不乐意,就是一直蹲守在天津的桂良跟花沙纳绝不会答应。
开什么玩笑?
他俩一直简直在天津前线,一再推拒朝廷要他们回去的公文,不就是想等天津这边战事结束,与洋人之间有一个完美的结局么?
这要是吴可跟乡勇队中途离开,他俩都不敢想象,换了直隶清军前来防守的天津还能不能守得住?
到时候洋人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面队京师受到直接威胁的危险,朝廷的损失将更为惨重……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三河镇和江北大营
“两位就不要为没发生的事儿担心了……”
吴可笑呵呵宽慰道,有些话他自不好说出口,就算朝廷真的调他南下的话,他也有的是办法提前结束天津战事。
“是啊是啊,没发生的事担心个什么劲?”
桂良立马呵呵笑着开了口。
“也是长毛自毁干城,不然朝廷的日子更难过!”
私底下,花沙纳倒也不怕说些出格的话。
“是啊!”
吴可也跟着点头,接过桂良手里的折子,一边阅读一边连连感叹:“石达开是个能耐人啊,虽然衢州攻坚一时未能得手,但二个多月攻克十二个府县,势力覆盖衢州,严州,金华,处州四府,并对严州和杭州形成重大威胁,要不是自身底子太薄朝廷应对得力还真有可能在浙江站住脚!”
桂良与花沙纳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吴可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有见地的想法来,只是看着详细战报连连感叹点评:“长毛石镇吉等部也是个幸运的,有石达开帮忙吸引官军注意这才轻松拿下十来个州县,占据的永康、武义距金华府甚近,而当时因为官军主力多数正在衢州城下鏖战,金华驻军不过数千,且银场一战已令其丧胆,如果石镇吉部休整之后自永康攻金华,以其当时锐不可当之气势,极有可能得手。”
“这样的事儿没有发生不是?”
眼下浙江战局基本已经定了下来,桂良倒也有闲心拿这个跟吴可闲扯。
吴可微微一笑,轻弹了弹手上战报问问:“看看这个,石达开又分兵于6月23日攻克寿昌,该地距离严州仅60里,严州守军只有数百,太平军要攻克严州亦当不在话下。如此一来,太平军便将深入浙江最富庶的地带,无论从严州还是寿昌,都可顺流直下杭州。”
“幸好杭州没事,不然浙江的乐子可就大了!”
受了轻松的气氛感染,花沙纳也跟着开了句玩笑。
……
而在江西战场于1858年5月19日,九江城被新任浙江布政使李续宾所部湘军联合吴水牛部安徽清军攻破。驻守该城近五年的太平军将领林启容率部进行了顽强的巷战,最后守城之一万七千名将士全部战死。
1858年5月,湖广总督官文、湖北巡抚胡林翼看到湘军在江西战场上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便拟定东征计划,准备把李续宾部湘军投入安徽战场。
当时,太平军在陈玉成、李秀成等率领下,在皖北地区屡屡挑衅驻防清军,于8月23日更是与安徽清军大战于庐州城下。
于是,官文便命令李续宾迅速进兵,攻克太湖,然后乘势扫清桐城、舒城一路,疾趋庐州,企图解救庐州之局,并堵住太平军北进之路。
所以,当陈玉成、李秀成部挥师东向,进攻江北大营时,江宁将军都兴阿和李续宾等即率兵勇万余人自湖北东犯安徽,9月22日克太湖,然后分兵为二,都兴阿率副都统多隆阿和总兵鲍超所部进逼安庆,李续宾率所部湘军北指庐州外围。
其时,庐州有万余楚军和乡勇队混编部队驻守,总兵吴图勾亲自坐镇,屡屡击退太平军的攻势力保庐州不失。
陈玉成与李秀成部要不是迟迟不能拿下庐州,也不会无奈转调枪口对准江北大营。
庐州城其实稳当得很,只要不是吴图勾自己犯浑想要被攻破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只是看起来形势不是很妙而已,安徽清军也没向朝廷或者周围清军同僚求援,湘军这么积极努力的出兵救援倒是出乎了安徽清军上下的意料之外。
李续宾部于9月23日陷潜山,10月13日陷桐城,24日陷舒城,接着指向舒城东面25公里的三河镇,准备进犯庐州。
庐州守将吴图勾虽然惊讶但很高兴,第一时间派出信使联络湘军大将李续宾,希望双方能通力配合给工分机城之太平军狠力一击。
可惜的是湘军李续宾部不给力,竟然在三河镇吃了场大败仗,之前所有优势更是一扫而空。
三河镇位于界河(今丰乐河)南岸,东濒巢湖,是庐州西南的重要屏障。该镇原无城垣,太平军占领后,新筑了城墙,外添砖垒9座,凭河设险,广屯米粮军火接济天京,因而在军事上、经济上都居重要地位。当时太平军的守将是吴定规。
10月24日,陈玉成在江苏**接到湘军大举东犯安徽的报告,毅然决定回兵救援,并向洪秀全报告,要求调派李秀成部同往。
11月3日,李续宾率精兵6000进抵三河镇外围。
11月7日,分兵三路向镇外9垒发起进攻,义中等六营进攻河南大街及老鼠夹一带之垒;左仁等三营进攻迎水庵、水晶庵一带之垒;副右等二营进攻储家越之垒。
李续宾则亲率湘中等二营为各路后应。太平军依则托砖垒顽强抵抗,大量杀伤敌人。湘军攻垒愈急,太平军伤亡很大,便放弃镇外9垒,退入镇内,坚守待援。
在湘军大举进攻三河镇外围的当天,陈玉成率大队赶到,驻扎在三河镇南金牛镇一带。
11月14日,李秀成也率部赶到,驻于白石山。至此,集结在三河镇周围的太平军众达10余万人,和李续宾部湘军相比占绝对优势。
面对太平军援军的强大气势,李续宾的一些部将十分胆怯,建议退守桐城。
而骄悍的李续宾一意孤行,认为军事有进无退,只有死战,并于11月15日深夜派兵7营分左、右、中三路偷袭金牛镇。
16日黎明,当行至距三河镇7.5公里的樊家渡王家祠堂时,与陈玉成军遭遇。陈玉成抓住敌人冒险出击的有利时机,以少部兵力正面迎敌,吸引敌人,另以主力从湘军左侧抄其后路。
正面迎敌之太平军且战且走,将敌人诱至设伏地域。
当时,大雾迷漫,咫尺莫辨,鼓角相闻,敌我难分。陈玉成主力迅速击溃了左路湘军,并乘胜隔断中、右路之后路。湘军发现归路被断,仓皇后撤,在烟筒岗一带被太平军团团包围。
李续宾得知大队被围,急忙亲率4营前往救应,反复冲锋数十次,也未能突入重围。
驻扎于白石山的李秀成部,闻金牛镇炮声不绝,立即赶往参战;驻守三河镇的吴定规也率部出镇追击湘军。
李续宾见势不妙,逃回大营,并传令各部坚守待援。
其实这时守垒的湘军有的已经逃散,有的被太平军阻截在外,因而有7个营垒被太平军迅速攻破。接着,李续宾的大营也被太平军包围。他督军往来冲突,终不得脱,当夜被太平军击毙。
之后,太平军继续围攻负隅顽抗的残敌,至18日,全部肃清。
这一仗,太平军一举歼灭湘军精锐近6000人,是太平天国爆发内杠之后一次十分出色的歼灭战。
三河镇大捷后,太平军乘胜南进,连克舒城、桐城,围困安庆的湘军也闻讯后撤。
驻守庐州的安徽清军总兵吴图勾本打算出城来救,可惜李续宾败得实在太快,不等庐州城内清军集结完毕,三河镇大战便已结束,吴图勾对此也只能徒呼奈何没有办法。
……
而在三河镇大战还没爆发之际,太平军已经率先第二次打破江北大营。
自义王石达开出走后,安王洪仁发、福王洪仁达掌握了太平天国的军政大权。由于他们毫无军政才能,朝中文武大臣不服。
1857年10月,洪秀全改以蒙得恩为正掌率,陈玉成为又正掌率,李秀成为副掌率,代替安、福二王执政。次年,洪秀全又提拔了一些年青将领,恢复了早期的五军主将制,封陈玉成为前军主将,李秀成为后军主将,李世贤为左军主将,韦志俊为右军主将,蒙得恩为中军主将兼正掌率,掌理朝政。
这些措施,对稳定政局起了一定作用。然而,在军事上,太平天国当时面临的形势仍然是十分严酷的。
继1857年底镇江、瓜洲失守之后,1858年1月,江南大营的清军进扎天京高桥门、龙脖子,进逼秣陵关;江北大营则于1858年春移驻天京对岸之江浦、浦口,会同江南大营,缩小对天京的包围圈。同年5月,九江失守,天京的西面屏障安庆也受到湘军的直接威胁。
为解天京之围,李秀成于1858年3月底请命出京,途经芜湖,与其弟李世贤商定,“一人敌南岸,一人敌北岸”。不久,李秀成自率部将陈坤书等五千余人,分别由芜湖和东梁山渡过长江,齐集含山,于5月8日再克安徽和州(今和县)。
由于天京被围日紧,南郊板桥、大胜关已被敌攻陷,七桥瓮、印子山、雨花台也处于敌军的直接威胁之下。李秀成日夜焦虑,在全椒加紧操练部队,准备先扫清江浦、浦口之敌,以安定天京人心。
6月5日,他率兵五千余人自全椒进扎江浦大刘村,拟取道桥林进攻江浦、浦口。
次日,江北大营统帅德兴阿督军万余进攻大刘村。时适大雨滂沱,太平军疏于戒备,以致寡不敌众,初战失利,损失千余人,新旧营垒十三座尽失。这使李秀成意识到,单凭一军之力,难解天京之围,于是行文各路将领,约定在安徽枞阳举行会议,共商救京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