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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沐水游     大香师txt下载     大香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3章 磁石

    薛如海久不见薛成禄回来,而天色快暗了,并且蒙三那边的动静也传了过来,他有些担心,想过去看看,只是薛府人多眼杂,眼下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没几个,若是因为他的行动而让其余的人有所察觉,反会添不必要的麻烦。因而薛如海迟疑了一会,便换来心腹,交代几句,命其去薛成禄那瞅一眼,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他不信柒老大那边不会给蒙三透露消息,怕是用不了多久,蒙三爷,甚至白广寒就会寻上门来,他必须保证这件事要做得天衣无缝。

    薛如海的心腹领命出去了,门打开,夕阳的余晖照了进来,傍晚的红霞将整个院子烧成一片火色。

    对安岚来说,她起这场人间烟火的香境确实无比吃力,但同时又令她打从心底觉得激动,是那种连心都禁不住在颤抖的激动。犹如走在钢丝上,用生命挑战极限的精彩,一次又一次的突破给她带来的冲击,如同灵魂深处的召唤,而那召唤的诱惑,在这一刻已经超越了一切,即便付出所有,她都不会放弃,也不会妥协。

    这是她的世界,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一刻,她无比真切地感觉到这一点!

    薛如海的心腹福叔走到小院门前,门是半开着的,只是那院子建得巧,院门前种了几棵树又摆了几块不大不小的山石,正好挡住房屋那边的视线。福叔没有贸然进去,而是站在那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是什么也没有听到,一会后,他心里疑惑,便抬步走了进去。

    此时将到用晚膳的时间,薛盘的妻子陈氏打算明儿回娘家一趟,因而有些事需要跟丈夫商量,于是命丫鬟去请他丈夫过来。结果丫鬟却回来说没看到人,还特意跑去去房门那问了,房门的人说少爷并没有出去。陈氏便唤来薛盘的小厮,那小厮只知道薛盘去了薛成禄那边。并且去之前还交代小厮没什么事别过去找他。陈氏是个醋坛子。性格又烈,这几日正好婆母不在府里,此时听小厮这么一说,她即直觉丈夫定是看中婆母院子的哪个丫鬟。于是霍地站起身。铁着脸寻过去。

    而薛成禄的另外两个打理商铺儿子今儿回来早了些。回来后如往常一般,先到父亲这边说一说今日的事情,于是结伴而行。

    接着薛成禄那两儿子的媳妇见丈夫在公爹那待的时间比往日长许多。不确定丈夫是不是就在公爹那用晚膳了,一个让丫鬟去问,一个让儿子去问。却这一去,都没有回来,于是她们便又命人去看看究竟什么事,结果去的人一样也没得回来。两媳妇心里隐约生出不安,生怕真出了什么事,便都起身往薛成禄那过去。

    那个小院,似忽然之间变成了磁石,将一个又一个的人吸了进去,无声无息。

    ……

    蒙三爷收到消息时,正好是半个时辰后,他立即赶回白广寒这。

    门一响,白广寒就睁开眼,但他没有急着下床,屋里的光线已经暗下,故也瞧不出此时他的脸色究竟如何。

    “先生,安岚姑娘被带入薛府了。”蒙三爷一进来就开口道,声音虽有些急,但并不乱,“我这就带人过去接安岚姑娘,先生放心,蒙某定将安岚姑娘毫发无损地接回来!”

    白广寒下床,脱掉外面沾了血迹的衣服,换上蒙三爷给他放在床边的新衣。

    他腰侧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衣服换好后,他身上再不见一丝狼狈,又变成那个孤高冰冷,无尘无垢的白广寒。

    “你随我过去。”白广寒淡淡道了一句,就走出房门,只是看到躺在外间罗汉床上的唐正时,他停了一停,然后才转身出去了。

    ……

    听说安岚姑娘还活着,并且此时是在薛府而不是贼窝,佟氏总算是松了口气,所以知道蒙三爷同白广寒一块去讨人,佟氏赶紧亲自送出来,却不留神道了一句:“三爷可得将安岚姑娘稳稳妥妥接回来,不然我这心里都难安!”

    蒙三爷遂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只是白广寒的马车这会儿已经起驾,他不好再耽搁,便也掉转马头跟上。

    待他们走远后,许管事才走到佟氏身边,就佟氏刚刚那句话以及蒙三爷的表情,有些无奈地交代了佟氏几句。佟氏先是一怔,随后有些慌,喃喃道:“那怎么办?”

    许管事摇头,不再说什么。

    安岚姑娘此次落险,他多少有点干系,佟氏亦是知情,如果安岚姑娘能平安回来还好说,若是有个万一……

    今日薛如海一直有安排人蹲首在蒙府附近,监视那府里的一举一动,因而白广寒和蒙三爷还未行至薛府,这消息就已经传到薛如海的耳中。

    薛如海是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了,听着消息后,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

    果真来了,他顿了顿,就唤来另一个心腹:“福叔怎么回事?”

    那心腹便道:“老爷,要不小的过去看看?”

    “快去!”薛如海即开口,接着又道,“让人叫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的人都来我这,还有,交代门房的人,天晚了,我身体不适,无论什么客人拜访,我一概不见。”

    四个儿子连着几位已经成年的孙子都过来了,门房那也将大门侧门都紧紧栓上。

    薛如海活近七十年,关于大香师的传闻,他听说过不少,而他即便没有全信,却也没有不信。他心里明白,长香殿能屹立千年之久,大香师在唐国能得如此之高的地位,不可能只是靠吹出来的。

    不过他倒也没有因此就怕了白广寒或是蒙三,只是对此事感到恼火。然而,当他派出的第二个心腹同样是一去未回,终于让他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曾经那些几乎被神话了的传闻一下子从他脑海里浮现出来,让他心烦不已。

    而就在这个时候,白广寒和蒙三到了。

    “请先生稍候,我去敲门。”蒙三爷翻身下马,对白广寒的马车道了一句,只是不及他转身,车内就传出:“不必。”接着白广寒从马车内下来。蒙三正不解时,忽然听到身后“吱呀”的一声,他诧异转头,遂见薛府紧闭的大门毫无征兆地打开,白广寒从他跟前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354章 陷落

    在白广寒到来的前一刻,薛府正厅内,除去薛如海外,被他叫过来的那几位儿子孙子,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人发现薛成禄竟没过来,有些奇怪,便往两边问了问,结果这一问之下,却问出薛成禄的三个儿子这会儿都在薛成禄那边,不知商议什么事,许久了还都不见出来,并且后来似乎连儿媳妇们也都过去了。

    “父亲,忽然把我们都叫过来,可是三弟那出了什么事?”薛如海的大儿子薛铭先开口,薛成禄在族内行三,因而薛铭称他为三弟。

    “是不是跟落雁谷的事有关?”薛如海的二儿子即跟着问道,如今能让薛如海将他们全都叫过来,多半是跟落雁谷有关的事,“那片地方有人要抢?还是官府那边没打点好?”

    “白广寒是逃了出来,但听说长香殿那丫头却被虏走了,他不会将这笔账算在咱薛家头上吧。”

    “他拿什么来算,薛家又不是软柿子,由得他来捏。”

    “虽是这么说,但他毕竟是大香师……”

    “好了!”薛如海低喝一声,压住正厅内这些嗡嗡嗡的声音,环视了一眼,“没错,白广寒此时正往我薛府这过来。”薛如海说到这,顿了顿,才接着道,“应当是找我们薛家要人来了。”

    薛铭眉头一皱:“要人?父亲,他管我们要谁?”

    “安岚。”薛如海沉默片刻,缓缓道出这两字。就刚刚,听了儿孙几个相互打听和低语,他才知道,就这短短半个时辰,竟有那么多人去找薛成禄了,并且一直到现在还未出来,儿子儿媳下人全都有!薛如海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且不论薛成禄那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安岚在薛府这事他就是想瞒着,也瞒不住了。于是接着又道。“就在成禄那院里,是午时那会,他从柒老大手里接回来的。”

    几个儿孙面面相觑了一阵,有的人还没弄清楚这件事里藏着的凶险。薛铭反应最快。赶紧道:“父亲。不能让白广寒知道那丫头在咱府里!”

    薛如海沉着脸道:“此刻他正往薛府这过来,定是听了消息。”

    薛铭道:“那又如何,只要我薛府不认。不让他进不来,也是白搭。”

    却这时,薛铭的儿子低声道了一句:“白广寒是长香殿的大香师,据说能力莫测,万一他……”

    薛铭的二弟薛春顿时发出一声嗤笑:“那些传闻也就吓唬你们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子罢了。”

    薛铭亦道:“即便有几分本事,但听闻他如今身体有恙,多半是已经不中用了。”

    薛春接着道:“可不是,我昨儿就瞧他不顺眼,今儿正好,他一会若敢来,我叫他爬着回去!让他知道爷是姓什么的!”

    却没想,他的话还未说完,厅外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是吗。”

    那声音明明不高,却犹如石破天惊,正厅内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地转头,看向门外。

    此时乌金已沉,最后的晚霞也带了几分暗色,天空浓郁得似添了魔力。

    那人就沐着那迷幻的余光徐徐走来,院中并未起风,他宽大的衣袍却随着他行来的动作隐隐飞扬,厅内的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心里却莫名生出几分惧意,几位年纪尚轻的,甚至有想要跪下去的冲动。

    这才是真正的大香师,仅一眼,便可叫你毕生难忘。

    薛如海不敢相信地站起身:“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就连跟着白广寒一块进来的蒙三爷,对此都有些迷糊,他很清楚,薛家不可能主动打开大门迎接他们进来。但是,刚刚薛家的大门不仅开了,而且广寒先生这一路行来,无论是遇到的护院还是家奴,无一敢上前阻拦,那些人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所有人似都看不到他们一般,就任他们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白广寒没有回答薛如海的话,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句:“安岚在你这。”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陈述一个事实,语气平淡,带着他特有的冷漠。

    薛如海却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你——”

    白广寒接着道:“去请她出来。”

    这一次,明显是吩咐的语气了,并且还特意用了一个“请”字,说明即便是在这薛府,安岚的地位也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

    薛春怒了,张了张嘴,却好一会才喊出一句:“小子,你,你别太狂妄,这里可是——”

    白广寒先是瞥了他一眼,然后忽然转头,隔空看向安岚所在的方向。他感觉到她的香境了,亦察觉到她的香境不稳,并且在这样不稳的情况下,她似乎还在继续往深处探索,这是要迷失的征兆!危险!!

    薛铭在回过神的那一刻,已经悄悄出去,准备唤人过来。

    白广寒不知出于何因,并未带那几个殿侍进来,只命他们守在薛府外面,交待了在他出去之前,不得让任何人进薛府。而蒙三爷随白广寒进了薛府后,就分头行动找安岚去了,因为白广寒担心万一安岚没有起香境保护自己,那么他进来后,是不能很快找出她在哪,所以需要蒙三爷帮忙去寻。

    只是薛铭刚跑下正厅门前的台阶,突然就一脚踩空了,下一瞬,他发现自己竟跌倒在雪地里。没有任何道理的转变,几乎是噩梦一样的感觉,茫茫雪原,无边无尽,他甚至没来得及感觉身上刺骨的寒冷,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恢复点意识,于是第一个动作就是下意识地要爬起来,可是他这一动,就发现雪地在往下陷,他大惊,顿时无措起来,然而他越是挣扎,却陷落得越快!

    “广,广寒先生息怒!”惊慌之中,他终于想起那个令他心生恐惧的男人,几乎是求救般的张口喊道,“在下,在下冒犯先生,实非有意,安,安岚姑娘的事亦,亦非在下所为,先生饶命啊——”

    薛府正厅内所有人,此时此刻都跟薛铭一样,在雪坑里不停得挣扎,一点一点地下陷。

    为什么会有不可取代的地位,因为拥有不可取代的能力。

    白广寒转身出了正厅,脚步带风,往安岚那急行而去。(未完待续。。)

第355章 城池

    “为什么将她送进薛府?”常九正品着今年的新茶,就见那人换了一身蓝衫走进来,便慢悠悠地开口,“你此行的目的不是就为除去他们,既然已经将她拿住,还怕白广寒不就范。”

    “此事……”蓝衣人在他对面坐下,“我还有一些顾虑。”

    常九轻轻放下茶碗盖:“对我。”

    蓝衣人微微眯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常九笑了笑:“确实,想对我完全放心很难。”

    “常先生莫怪。”蓝衣人也是一笑,大方承认了,却又接着道,“我从未敢肯定,白广寒不会放弃安岚,也未能确认,他究竟还藏着多少实力。落雁谷本是绝杀之局,却还是没能困死他,而当时带走安岚,他亦能忍住没追过去。时至今日,我依旧看不出,他究竟是用情多一分,还是算计更深一分。”

    常九想了想,微微点头:“所以你逼着他一次次动用香境,这倒是个稳妥的法子,一点一点地去消耗他的精力,用不了多久,涅槃便足以将他吞噬。”

    蓝衣人轻轻摇着手里的折扇:“而且,有件事我也很感兴趣。”

    常九微微抬眉,蓝衣人饶有兴致地道:“先生难道不想知道,他们,究竟谁会放弃谁?嗯,如果那丫头能走到那一步的话。”

    谁的意志更坚定?谁的心更冰冷,或是,更炙热?

    ……

    原本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薛府,突然之间静得诡异。已到了掌灯时分,但无论是正厅,堂屋,厢房,还是走廊,都不见有一点星火,黑色的夜幕将这个豪绅巨贾之家完完全全地笼罩。

    须臾片刻,白广寒就找到关着安岚的那个院落,院门依旧是半开着,里头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丁点动静。但唯他能看得懂,里面藏着什么样的凶险。

    他未迟疑,抬步便走了进去。

    一座城能容多少人?

    当薛府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找过来的时候,安岚心里是有些慌的。她怕自己撑不住。那等情况下。只要香境一溃散,她无法想象自己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

    因而那个心念一起,原本只有一条街道的长安城。瞬间往周围扩张,街道间的胡同,小巷,如蜘蛛网般盘绕蜿蜒,店铺,人流,车马似神迹般显现。长安城的面貌越来越清晰,永安渠,明清渠,大安坊,大通坊,郭义坊……被拉进香境里的人初始惊恐,随之怀疑,最后分不清虚实和真假,他们身处城内却无所依托,满目喧嚣内心惶惶,神思一点一点地迷失于这座繁华的城池。

    而安岚呢,她行走在自己的世界,抬眼一看,天上遂有风云涌动,心念一转,人间点起万盏灯火。

    白广寒顺着永安渠走,看着身后雄伟的城楼,看着前面鳞次栉比的商铺,走入熙熙攘攘的人流,感受着这个世界正在一点一点的扩张,空气里涌动着贪婪且兴奋的因子,他既为此感到担忧,亦为此感到骄傲。

    由他选中,细心看顾的幼苗,不知餮足地吸收他给予的一切,既坚定又疯狂,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已见苍天大树之势。

    安岚知道白广寒进来了,身为香境之主,所有进入她香境的人,她都了如指掌。所以她亦知道白广寒在找她,但她却在他将寻到她身边时,转身避开了。

    街口的身影一闪而逝,白广寒微微蹙眉,随即面上又恢复淡然。

    她心知自己的香境不稳,怕是也知道他进来是要阻止她,但她一时拒绝不了创造并主宰一个世界的诱惑,所以不愿与他碰面。果真是开始成长了,有了自己的骄傲,想要依自己的意愿而行。白广寒微微眯眼,看着身边川流而过的行人,看着他们的一张张脸,轻轻摇头,终究是太急了。

    他凝神,遂见那街边,那屋前,那花丛中,那院墙上,有蝴蝶翩翩起舞。

    她初设香境之门时,就给予了他特权,故她虽能避开,他却还是可以一路寻去。

    两人如同捉迷藏,一个小心翼翼地躲开,一个顺着蛛丝马迹寻去,路口,街角,坊市内,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然而因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故她总能提前一分与他错过。

    他能感觉得到她就在咫尺,但就这咫尺的距离,却被她牢牢握在手里,不肯松开。

    他面上未露焦虑,只是微微垂眸,唇边噙笑,片刻后一声低语:“坏丫头,你还没真正长大呢。”

    他只是未出手而已,如此不稳的香境,能困得住那些凡夫俗子,但在他面前却是错漏百出,更何况他清楚她的门在哪里。

    安岚脚步微顿,咬了咬唇,终是站住。随后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接近,夹带着一丝莫名的热源,令她隐隐生出几分恐惧,她正要探寻,却转瞬间那点热意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冰雪之意。

    她站在那不动,他走过去,绕道她面前,看着她低垂的脑袋,开口:“收起香境,随我出去。”

    她没有应声,只是微微撇开脸,沉默地拒绝。

    他伸手要抬起她的脸,她却往后退了一步,终于开口:“他们,杀了唐正!”

    此话一出,她双目泪涌,情绪骤然激动,天上云层翻滚,风乍起,城欲摧!

    那些人,她不想那么痛痛快快地给他们一死,她要他们在这浮世,在这座城池内沉沦堕落,在他们绝望时给予希望,然后再扼杀他们最后的希望,她要在他们身死之前先杀其心。

    她选择停住的此处,就是她七岁以前生活过的那个坊市,她其实可以幻化出陈半仙和唐正,还有唐慧来,这对她来说太简单了,但她,却没有那么做。

    白广寒往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脸,替她擦掉眼角的泪:“唐正还没死。”

    安岚微怔,只是她是心思多剔透的人,稍品一下这句话便明白其意:“那会活下去吗?”

    白广寒不语,让活人死简单,但让死人活过来却是不可能的事,而让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摆脱死亡活下去,也绝不是谁都可以承诺的事情。

    他问:“他还活着,你不想回去看他一眼?”

    安岚沉默,这个世界,这座城池,这场人间烟火,在这里,她能执行她的一切意愿。想复仇,无需隐忍,无需盘算,只需心念一动,便可达成,旁人的生死就在她股掌之间。

    权力的诱惑和仇恨的驱使,人心阴暗面的力量如此强大,让她即便知道自己也会为此付出代价,却也无法即刻做出决定。

    “你看。”白广寒没有逼她,只是忽然抬手指向从他们前面经过的那些行人,“莫论屋宇城楼,仅是这些普通的行人,你可有真正关注过?”

    安岚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原是不解,却一看之下,马上怔住。

    那些人,竟大部分都面目模糊。

    “你急于扩张自己的世界,沉迷于它们带给你翻云覆雨的力量,却也因而疏于细节,所有模糊不清之处,都是你留下的错漏之点。如此,你的城池建得越快,轰然坍塌的可能亦越大。”白广寒看着前面,语气不急不缓,神色淡然,“此时你情绪不稳,错漏便会更大,如果香境世界是在自己手里垮塌,那么香境之主便等于是废了,到时怕是连普通人都不如。长香殿有记载,千年以来,如你一般有天赋者不少,但多少天才,却就是夭折在此。”

    安岚怔然,太多情绪在心里翻涌,以至于她不能言语。不过她总算是停止了她香境世界的扩张,这座雄城,自此,只展现出它不足一半的面貌。而此刻她的精力也几乎全部耗尽,但她却还是在咬牙坚持,没有放弃之意。

    白广寒看着她道:“眼下你若还坚持对他们下手,你的香境或许不会垮塌,只是此事你需想好了,我不会阻止你,但决定的事就不能后悔。”

    安岚怔怔地看着白广寒,白广寒轻轻握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安岚,唯有心意坚定,他人才无可乘之机。”

    无论做了什么,都不能后悔。

    真的要将那几个人的生命一点一点收割吗?

    他们此时并未在她眼前,但她依旧能看得到他们。

    除去薛盘,薛成禄和那位老仆人外,还有三个女人,两个小厮,以及一个看着不满十岁的孩子。

    愤怒和仇恨涌上时,多么阴暗的心思都能生得出,多么狠戾的话都能说得来。

    而手里的利剑,在面对自己的敌人时,可以毫不犹豫的挥出去,不后悔。但当面对那几个毫不知情的女人,甚至是孩子时,她真的可以做到事后不悔?

    “天地存正道,对错在心里。”白广寒缓缓开口,“这条路走下去,你日后的地位会越来越高,权力也会越来越大,因而一念之差,毁掉的不会是别人,往往先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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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有几件事很闹心,写不下去,这是补更,晚上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356章 暂停

    城池刹时消失,如大梦一场。

    安岚原本笔直端正在床上,忽然毫无征兆地一倒,甚至发出砰的一声轻响。完全不同于她香境里的状态,此时她脸白如纸,双目无神,眉头紧蹙,身上的衣服亦几乎全被汗湿。

    白广寒神色凝重,疾步走到她跟前,弯下腰在她额上探了探,又替她把了把脉,再三确认未伤及性命后,眉头才稍稍舒展。只是他欲将她抱起来时,才发现她脚上竟被栓了铁链,他原本松缓下来的神色瞬间冷凝,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似忽然结了一层寒冰,而冰层下有怒火在燃。

    在唐国,只有犯人和畜牲才会被栓铁链,即便是对有杀父之仇的人,也是不能轻易动用铁链,那是奇耻大辱。

    有的人,可以杀,但不可辱。

    更何况,她是天枢殿的传人,是景府的儿媳妇,是他费尽心思培养,小心翼翼看顾,允诺满足一切的人。旁人可以嫉妒她,对付她,陷害她,暗算她,却绝不敢折辱她。

    薛府,算是什么东西!

    他顿了顿,才握住她的脚看了一眼,脚踝已经被磨破了皮,点点血迹从皮层下渗出。

    “钥匙,可能在……”安岚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了,声音如蚊蝇,“薛成禄身上。”

    “别说话。”白广寒收了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柔声道了一句,然后就转身去了院子。

    安岚的香境收起来的前一刻。让他们全都陷入昏迷中,当然,每个人昏迷的程度不一样,如薛盘和薛成禄,要醒过来,怕是得费一番功夫了。

    白广寒在薛成禄腰上摸了摸,便找到一串钥匙,回来试了几次,就打开她脚踝上的锁。白广寒脱了自己的外罩衣给她穿上,然后将她抱起来。走出去。安岚此时已有些迷迷糊糊。因她身上的衣服已全被汗湿,原觉得有些冷,却接触到他的身体时,遂感觉他的体温有些惊人。似比之前还要高出许多。

    她忽然想起他身上还有伤。而且他怎么找到这来的。还有涅槃……这一想,竟吓得清醒了几分,忙张口:“先生。你——”

    只是正好这会儿蒙三爷找了过来,他进院子时面上原本带着焦虑之色,却看到他们后,才稍稍松了口气,随后就道:“先生,这满府的人好像都睡着了!”

    白广寒没有给他解释,只是吩咐一句:“你去屋里将床上那条铁链收了。”

    蒙三爷即应下,也不问问什么,就进了那屋。

    白广寒垂下眼,接着道:“我没事。”说着他就出了院子。

    片刻,蒙三爷亦跟了出来。

    之前,那一个个雪坑只是将他们埋道脖子那,随后那片雪原就沉静下去,远处连绵的雪山如沉默了千年的神祗,冷冷地俯视着他脚下那些卑微的生命。

    薛如海和薛铭等人提心吊胆了一阵后,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能动弹些许,于是赶紧挣扎着从雪坑里爬出。就那么一点一点往外挪,不敢动作太大,怕又重新落回去,待他们终于完完全全爬出雪坑的时候,薛如海长长地吁了口气,此时,他方觉得冷,刺骨的寒冷,令他还来不及好好想想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忍不住打起哆嗦。

    薛府的这些爷们生来就在富贵乡,何曾受过这等苦,不消片刻,就有人忍不住眼泪鼻涕一块往外流,然而更可怕的却还是心里那挥之不去的恐惧。

    薛如海此时即便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只是未等他开口赔罪求饶,就看到前面有个女人的身影往他这走来,随即听到一串清脆的笑声。只是眨眼了时间,那女人就已经到了他跟前,他却看不清她的容貌,接着就感觉她似绕着自己走了一圈,然后飘然远去。而他回过神时,忽感到透心的寒意,恐惧几乎占据了每个毛孔,他一下子瘫软在雪地上。

    白广寒走出薛府的时候,收回自己的香境,薛如海等人醒过神,却一个一个都坐在那,没有一人出声。整个薛府依旧黑洞洞的,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像似已经无人居住的府邸,颓败的气息连那高高的围墙都挡不住。

    ……

    薛家集体病倒了,足有二十几号人,全是嫡系,合谷但凡有名气的大夫都被请了过来,每位大夫都说是得了风寒,服几日药,好好养十天半个月便能痊愈。但薛府的人却不信,悄悄派人去长安城,就连蒙府,薛家也备了厚礼前去,却连大门都没得进就被请了回去。

    果不其然,三天后,薛如海的病情忽然恶化,竟在半夜里去了。又三天后,薛成禄在早晨将起床的时候,心脏忽然就停止了跳动,也跟着去了,薛府大乱。

    长安城名医被请了过来,有位公子亦随那大夫入了薛府,跟着查探了一番。

    次日,常九问他:“如何?”

    “确实是白广寒……”蓝衣公子拿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面上有些不解,“他的能力究竟到哪?”

    正因为薛家那一连串的事,此时即便他知道白广寒还留在合谷修养,却也不敢妄动。

    ……

    经过这么些天,安岚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不需要人服侍也可以自己下床走动。而唐正也在她能下床的那日,可以自己从床上坐起身了,蒙三爷总算是松了半口气。只是他这半口气还不及完全松下,又被唐正给弄得提了起来,那小子,连床都还下不来,竟就开口说要告辞。

    此事蒙三爷自是二话不说就直接拒绝:“先养好伤,别的以后再说,少年人别逞强。”

    唐正动了一下,不小心拉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了好一阵,然后才问:“安岚怎么样了?”

    “今日才得下床。”蒙三爷只是过来看看他,因薛府的事,如今他比以前忙多了,没时间跟唐正闲话,便道,“你安心在这养伤,缺什么就跟丫头们说,安岚姑娘那边也不用你挂心,有人伺候着。”

    他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唐正有些无聊地往床上一靠,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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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节日快乐~~么么哒~~~(未完待续。。)

第357章 冷热

    薛成禄咽气没两天,薛家又有两位老爷相续毙命,并且全都是在床上不声不响地没了,几位大夫来看了后,都说是病情突然恶化导致,仵作来查看,也没查出任何问题。但薛家毕竟是合谷的大族,跟长安城那边也有些姻亲关系,如今接连死了这么多人,并且还都是在族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而除去已死的那几位外,正躺在床上的另外几位,瞧着似乎也不怎么行了,因而这事到底是惊动了官府。

    只是让人想不到的是,这告官却是薛家的一位内宅妇人,并且还是求娘家的人直接告到了长安,据说薛如海就是因为听说这件事后,给活活气死的。

    薛如海活了大半辈子,又亲身经历了白广寒的香境,在床上躺的那几天,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基本都想明白了,以前不曾有过的惧怕和担忧,如今全都知道了。而最主要的事,这件事若真追究起来,过错在薛家,甚至薛家同落雁谷和水匪有往来的证据怕是也会被牵出来,而白广寒则可以完全将自己归入受害方。

    其实薛家只是想将蒙三爷挤出合谷,吞了景家放在合谷的产业,最多是再打击一下景府,他们并不想同白广寒为敌。即便初时有人暗中许诺好处,并特意指点了一下,薛如海依旧不敢真的同白广寒为敌,可谁知形势的变化根本不由他控制。

    ……

    安岚是直到能下床后,才听说薛府居然状告了先生。一时间竟有种荒谬非常的感觉。只是当时她即便能下得床,但多走几步就会觉得头晕,偏伺候她的那两丫鬟又一问三不知。幸得佟氏慌忙过来宽慰她,让她不用担心,外头的事有蒙三爷,连广寒先生都不必出面,她只需安心调养身体就是。又告诉她唐正也已经能起身了,大夫说唐正身体的底子好,好后养上两个月便能痊愈。

    至于广寒先生,就住在她左侧那个院子里。同她这个小院只隔一个月洞门。她和白广寒住的不是客房。而是前年蒙三爷在自家后面新的新园子,这儿清净,只要将前面那个门一锁,就能跟蒙府彻底隔开。加上有殿侍守着。外头的纷扰传不到这边。

    只是这些天广寒先生除了蒙三爷。谁都不见,只留一个殿侍在院里,丫鬟们每日固定时间送饭菜进去。和收先生换洗的衣物。

    佟氏对安岚心有愧疚,有意留下多陪陪她,使劲给她说些有趣的事儿,但安岚着急着去见白广寒,便借口累了要休息,总算将佟氏哄了回去,然后就让那两丫鬟扶她去白广寒那。

    那月洞门是关着的,似乎还上了栓,安岚心里越发不安,赶紧让丫鬟去敲门。

    一会后,院门被从里打开,那殿侍瞧着是安岚,怔了怔,遂行礼。

    “先生在里面?”

    那殿侍点头:“在的。”

    安岚即往里走,那殿侍让开身,却挡住要跟进来的那两丫鬟:“先生不见外人。”

    那殿侍说话时,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肃杀之气,眼睛也像刀子一样,那两丫鬟心里惧怕他,忙往后退了两步,院门即重新关上。

    安岚的脚步还有些虚浮,但到底还是能走的,只是短短的一段距离,此刻似忽然变得无比漫长。她被送回蒙府后,就陷入昏迷,整整五天,而听伺候她的丫鬟说,那五天先生竟没有来看她一次。由此可知,那几天,先生的情况定是比她还要糟糕!

    总算走到门口,只是房门如院门一般紧闭着,她有些喘,先是扶着门框缓了口气,然后张口,却忽然发觉那门缝里似冷飕飕的,她怔了怔,只是这会儿里头传出白广寒低沉且沙哑的声音:“安岚吗,进来吧。”

    不知为何,这一刻,忽闻他的声音,她心里陡然一酸,连眼睛都觉得酸涩起来。

    门是虚掩着,一推就开了,随即感觉一股冷气迎面扑来。

    这小小的房间里,竟一下摆了六七个冰盘,整个房间都充满了幽幽冷雾,气温明显比外面低很多。

    而那人,此时披散着头发,懒散地靠在屋内的罗汉床上,身上只穿一件薄薄的单衣,衣带系得松松垮垮的,露出让人移不开目的锁骨和半片紧实的胸膛。他微眯着眼看她,唇边带着笑,面上挂着景炎公子那等风流不羁的表情。

    安岚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愣了一下,直到他开口:“把门关上。”她才回过神,赶紧关上门,然后转身:“公子?”

    景炎又开口,声音依旧沙哑:“过来,给我倒一杯茶露。”

    安岚这才注意到他跟前的那张小几上放在一盅茶汤一类的东西,只是里头也加了冰块,一样冒着幽幽冷雾。如今还不到五月,外头气候正是最宜人的时候,甚至早晚还需要加衣裳,不可能有人这个时候在屋里摆上冰盘,而且还一摆就五六个,快弄得像冰窖一样了。

    “公子,可是涅槃已经——”安岚给他倒了杯茶露递给他,不住眼的打量他,同时握住他另一手,感觉到他手掌的温度后,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景炎喝了那杯茶露后,轻轻笑了笑,便让她扶他起来,然后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碍事,过几天就能好。”

    安岚的眼圈却慢慢红了,直愣愣地看了他许久,看到他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也不知有多少天没好好睡过觉了。

    许久,她才开口:“这些天都这样?身上一直这么烧着?”

    “也不是。”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抚弄她落在脖侧的头发,不甚在意地道,“天黑后就得换火盆了。”

    安岚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景炎微微垂下眼:“夜里会冷,很冷。”

    安岚怔住:“为,为什么?”

    白广寒此时没多少力气解释,想了想,便简短地道:“白天压制得太过,寒意存在身体里太多,晚上需慢慢消化。”

    这日日夜夜冷热交替,怎么可能睡得好觉,又怎么熬得住!

    安岚只觉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眶里滚出,她赶紧垂下脸,直接拿袖子擦掉眼泪。

    景炎将她揽到怀里,脸埋在她肩处,滚热的呼吸直喷在她脖子上,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心疼我了,那今晚过来给我暖床?”(未完待续。。)

第358章 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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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体温比除夕那晚还要高,呼出来的气息滚烫得让她禁不住心头一颤,安岚咬了咬唇,安静地伏在他怀里,片刻后,才微微动了动肩膀。白广寒抬起脸,身体往裹着玉片的大引枕靠回去,揽着她的手也略松了松,垂眸看着她,唇边噙着一丝笑,只是那浅淡的笑意却没能掩饰他眉眼间的痛楚。

    那日强行起香境,还一下作用整个薛府,当时他身上又带着伤,外伤和涅槃夹攻之下,他这几日受的罪前几年加起来都抵不过。而他亦清楚,这次后,起码三四个月内,再小的香境他都不能动用,否则真会五感全失,意识溃散,生命归无。

    他不言语,安岚却看得懂,她目光怔怔,许久之后伸出手,小心避开他身上的伤,抱住他的腰,重新靠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道:“安岚昨儿就想过来的,只是一着地头就晕,怕反会给公子添麻烦,所以才等到今日。”

    她的脸颊隔着轻薄的绉绸单衣贴在他胸上,柔软的呼吸轻轻拂过他敞开的衣襟,落在他胸口上,有微微的凉意,带点麻痒。

    景炎眉毛微动了动,看着偎依在自己怀中这一副乖巧的模样,眼底浮出笑意,烈火焚烧的心似也因此舒缓了几分。他倒是忘了,这丫头。瞧着像只小狐狸,实际上却是只小狼崽,坚忍,执着,还有些……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目光温柔,还有些贪心,但也贴心。

    冰盘一点一点融化,屋内的凉意越来越重,安岚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景炎便伸手将自己的外衣拿过来盖在她身上:“身体才恢复。小心别着凉了。”

    安岚发觉景炎的体温似乎一点没变,有些担心地坐起身:“是不是冰不够?我让人换新的冰盘过来。”

    “那些冰盘不过是聊以自慰,有没有其实没什么影响。”景炎摇头,又握了握她冰凉的手。便往伸手从旁边的圆盅内取出一块冰。扔到窗棂上。碰出一声响。随即房门外就传来易殿侍的询问:“先生?”

    安岚忙坐端正了,同时将披着自己身上的衣裳拿在手中,想了想。又打算站起身,白广寒却示意她不必,随后往外吩咐:“将这屋里的冰盘都撤了,再送一杯热茶进来。”

    “是”易殿侍应了声,然后推开门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将屋里六个冰盘端了出去,再关上门。片刻后,又送一杯刚沏好的茶,轻轻进来放在桌上,就又退了出去,至始至终,他的眼睛都没有乱看。

    “公子!”安岚担心地看着他,“我不冷,你要是……”

    “我这情况,与外界无关,即便是住在冰窖了也是一样。”景炎缓缓道,他的声音很轻,似没多少力气,偏那语气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倒不如瞧着你舒心,抱着也舒服。”

    安岚顿了顿,抬手往他额头上探了探,便又靠在他怀里:“这样不会更热吗?”

    “不会,你身上有些凉。”他笑,手掌在她肩背上轻轻抚摸,“这一次得在合谷留几个月,香师夜宴之前会带你回去。”

    安岚心里一紧,这意思是,他的身体,至少要养三四个月才能动身。她觉得喉咙忽的一哽,好一会后才问:“这涅槃到底要如何解,公子从未与我细说过。”

    景炎道:“此刻说也无用,待你人间烟火的香境大成的那日,并成功将我困在其中,我自会告诉你。”

    安岚抬起脸:“是我香境中的长安城完全显现出来,人间烟火才算大成?”

    景炎点头,随后一叹:“不用着急,你已做得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好。”

    怎么能不着急!

    “回去吧,你的身体才刚好,不可太过忧心劳累。”一会后,景炎又道,声音里已透出疲惫,即便睡不着,但他还是会强令自己休息。

    安岚先是扶他躺下,然后就坐在他旁边守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景炎便道:“听话,去休息,莫让我挂心。”

    安岚咬了咬唇,才站起身:“那安岚晚上再过来。”

    景炎笑了,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

    ……

    才坐了那么一会,她确实就感到身上乏力,精神也极疲惫,回了自己的房间,交代了那两丫鬟几句后,就躺在床上睡过去了。这一睡,一直到天将黑,用晚膳的时候才被丫鬟轻轻喊了起来,她醒来就先让丫鬟去问易殿侍先生用膳了没。

    那丫鬟道:“一刻钟前,广寒先生的晚膳已经送过去了,想必这会儿正在吃呢,姑娘放心吧。”

    安岚心里挂念着那边,草草吃了一碗粥,也尝不出是什么味,吃完就让她们给自己准备热水。随后她在浴桶里泡到全身发热,擦干后,再裹上大氅,就往隔壁那过去了。

    天已黑,他屋里只点了一盏纱灯,本以为那屋内会很热,不想却和她那边一样,他说要添的炭盆并未看到。倒是白广寒看到她裹得像个粽子走进来,诧异的道:“着凉了?”

    他还是躺在床上,身上还是只穿了件单衣,不过床上添了一床棉被。只是此时他面上较之白天时添了几分淡漠,眼角眉梢间也少了那等漫不经心的笑意,语气亦是正正经经的,甚至带着些许的冷意。

    “不是。”安岚有些窘,却也不解释,垂着脸走到他床前。

    白广寒静静看了她一会,然后垂下眼,有些无奈地笑了:“白天跟你说着玩的,倒是当真了。”

    安岚怔了怔,面上更窘,站在那,一时间有些无措,连关心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幸好白广寒这话一落,就从被子里伸出手,握住她藏在大氅里的手:“上来吧,这么穿不热吗?”

    安岚咬了咬唇,看了他一眼,心道还不是为了先生你。只是这话此时她实在说不出口,抿了抿唇,就自己脱了大氅和外衣,然后就爬上床,掀开被子,抱住他微凉的身体。

    当那个柔软的,带着一层热气的身体往自己怀里钻时,白广寒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她为何裹着严严实实地过来。他白天不过是说了句抱着她微凉的身体更舒服,晚上她就将自己泡的热乎乎地送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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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章 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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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抱过来的时候,他在她脖子上摸到一把汗,白广寒遂有些无奈地问:“你这是泡了多长时间?”

    “可能有半个时辰。”安岚小心靠在他怀里,也不敢靠得太近,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是他身上真的很凉,而她现在真的很热,老老实实泡了半个时辰的热水,并且出来后马上披上厚厚的大氅,捂得严严实实的,任谁都会热得出汗,因而比起他需要的暖意,她似乎更贪他身上的凉意。

    “真是胡闹!”白广寒声音沉了下去,眉头微皱,语气有些冷,“你才刚好,这么长时间泡在热水里,很容易会因此再次昏迷。”

    他极少用这么重的语气责备她,安岚怔了怔,没想到他会生气,好一会才小心抬起脸,低声道:“我没有勉强,而且还有丫鬟在一旁服侍。”

    白广寒看着那双澄净又执拗的眼睛,心里感觉甚是复杂。按理说,她为他如此,他本该是感到高兴且放心的,只是这些本该有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起被盖上了一层淡淡焦虑,并且一日重似一日。究竟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他看着她的眼睛,心中自问,片刻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下去:“明日不可再如此。”

    “是。”安岚应了声,再往他身上贴近些。将手小心翼翼放在他腰上。隔着丝棉单衣,她能清楚地感觉得到他身上的凉意,并且此时在这空间狭小的床帐内,被子亦已盖在两人身上,他看不到她的动作,她也看不见他的身体,那一盏纱灯的光透进来,朦朦胧胧,视觉下降了大半,于是触觉和嗅觉则都跟着放大。

    他身上带着香。却不浓。此时比往日还添了一点儿冰雪寒凉,似梅香。

    仅是闻到这缕香,脑海里便可浮现出他的影子,时而孤高清冷。时而风流不羁。

    将近五月的天。却要盖两床被子。真的很热。所以这闷热又狭小之所,她自觉或是不自觉地,一点一点往他身上贴近。胳膊一点一点环在他身上。而此时此刻,对白广寒来说,这样柔软鲜活的身体,确实比任何东西都让他觉得温暖,意识有所感,身上刺骨的寒意遂退了几分。

    只是这丫头,手扒上还不算,连腿都要跟着缠上来。那温热的气息,轻柔的触感,闭上眼就能想象出那双腿纤细的线条和羊脂一样白腻的肌肤,滑腻,芬芳,诱人,让人想一口一口吃进去……

    白广寒睁开双眼,无奈地侧过身,将她半揽入怀里,手掌顺着她的后背慢慢往下,抚过她的腰臀,没有刻意停留,很快落在她大腿上,轻轻拍打,声音低沉:“坏丫头,好好睡觉。”

    “我不是……”安岚一下子回过神,身上僵了僵,遂觉得有些窘,经他一说,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只是她刚刚确实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热,热得难受,口干舌燥,所以贴近他时,因为感到舒服,就下意识那么做了。

    “真不是时候。”他叹了口气,带着微微的自嘲,怀里抱着小火炉一样的姑娘,却也只能如此。

    安岚慢慢把腿从他大腿上放下,胳膊却还是环在他腰上,却忽然碰到他缠在腰上的纱布,她身上即一顿。白广寒在她后背轻轻抚摸,眉头紧蹙,语气却不变:“无事。”

    “伤口很深吗,已经好些天了,可有好些?”她的手指绕着纱布的边缘走,脸埋在他胸口,有些难过,“若不是因为我,早该好了吧,也不至于这般受折磨。”

    先生救过她多次,她不曾言谢,因为那绝不是几个谢字能表达的。

    “已经好多了。”白广寒重新闭上眼,淡淡道:“睡吧,别瞎想。”

    她再不做小动作,乖乖窝在他怀里,一会后,也就慢慢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纱灯还亮着,但依旧朦朦胧胧的,不过能感觉得到夜已深了,偶尔一阵风过,更显得夜的安静。却这会,安岚翻了个身,并不自觉的踢了一下被子,这动静使得白广寒醒了过来。

    他慢慢睁开眼,就着朦胧的光线看着背靠着他安睡的安岚,心里诧异,他竟真的小睡了一会,那舒适的感觉,不知多少天不曾有过。体内依旧感觉得的寒意,但明显比前几天好多了!

    白广寒静静看着安岚,一会后,替她拉上被子,然后身体靠近,手环住她的腰,从后面抱住她,吸取她的温暖。却也因他的这番动作,安岚迷迷糊糊转醒,然后动了动身子,就转过身,也抱住他的腰,含含糊糊地道:“先生冷了?”双腿也不自觉地缠上他的双腿,无意识的磨蹭,替他取暖。

    白广寒顿了顿,轻叹了口气,放在她腰上的手慢慢往下,握住她的大腿,轻轻安抚,安岚的动作便停了下去。

    不多会,她又沉沉入睡,白广寒亦闭上眼,手掌在她腿上轻轻摩挲,然后顺着她臀部的曲线自她寝衣衣摆下探入。他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少女的肌肤比羊脂还要滑腻,温热的感觉从他手上传来,慢慢传遍他的四肢。意识中的寒意一点一点化去,身上僵冷的感觉又淡了几分,他不欲弄醒她,控制住要抱紧她的动作,只是手掌却停在她腰上,肌肤相贴,亲密异常。

    次日,天还未亮,安岚就醒了,随后发觉自己还在先生怀里,只是背靠着他。她正要转头看他醒了没有,却忽然发觉他的手掌——正贴自己小腹上!

    是什么时辰了?应当还早吧。

    她希望他能多睡一会,便没有动,就那么躺着。却不想她未动,他却动了,只是动的是他放在她小腹上的手。

    宽大,修长,男人的手,顺着她的小腹一点一点往她上身游移,抚摸,在她胸前缓缓揉弄。那怪异的感觉让她咬着唇,好一会后,快忍不住时,才咬了咬牙,试探地开口:“先生?”

    身后的人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问:“先生,醒了?”

    “……嗯。”身后的声音沉默了一会,才又轻轻应了一声,然后他的手从她衣服里抽了出来。

    虽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但这一次,不是为啥,她忽然觉得很是羞赧,忽然间不敢转身。他的下巴在她头发上碰了碰,沙哑地开口:“还早,再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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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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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肆虐的寒意逐渐褪去,雪原慢慢归于平静,涅盘还未重新席卷,这是一天当中,他的身体和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候,也是他能真正小睡片刻的时候。若非如此,受了伤又强行施展香境后的这几天,他怕是早就垮了,因为没有人能连续十天不睡觉的同时,精神和身体还持续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而今天,他明显觉得比前几日更放松。

    他依旧抱着她,只是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片刻后,安岚便感觉到他的呼吸慢慢变得绵长舒缓。

    睡着了?

    安岚迟疑了一会,知道他能入睡不易,不敢动,又等了一会,见他依旧没什么动静,便知道他确实是睡着了,于是她安静地躺了一会,也慢慢闭上眼。

    她精神受损的程度虽不比他严重,但至少也得养上半个多月才能真正恢复精神,这两天她虽是能随意走动了,却及容易疲惫。

    青花乳足炉内的安神香已燃尽,屋内依旧留有暗香,晨曦微露,雾一样的光从窗纱外透了进来,渗入帐内,光影朦胧,愈显两人拥在一起的这一幕美得似一幅画,兴许有人可以地描出他们的眉眼,却无人能绘出这他们一刻的神韵……

    安岚再次醒来,却是因为肩头传来微微的麻痒。她下意识的动了动肩膀,将大半张脸埋在柔软的被褥里,只是随即她就清醒过来,转头,遂看到一双幽深浓暗的眼睛。

    她忽有片刻的茫然,白广寒不知什么时候已醒的,支着上身,一直看着她。而安岚将转身时,才发现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已经退到她腰下了,她的寝衣也不知怎么松了。露一边的肩膀。他的手正覆在她裸露的肩头,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打着圈,刚刚的麻痒就是这么来的。

    “是不是很晚了?”她翻过身,将寝衣拉好。眼神闪了闪。一时间竟不敢与他对视。

    他替她轻轻拨开贴在脸上的发丝:“还不到辰时。瞧你睡得好,便没有叫你。”

    也是有些晚了,不说在源香院的时候。就是在长香殿,她最晚也是卯时过半就起床。因为除去要过问一些殿内的庶务外,她还有一堆东西需要学习,天赋再高,底子也比别人薄,因此她根本不敢睡懒觉,即便她可以,也是不能。

    因而一听已是这个时候了,她便坐起身,只是还是不敢看白广寒的眼睛,只是盯着他的下巴问:“先生要再睡一会吗?”

    他亦跟着起身,靠近她,忽然一声低笑,因刚起的关系,他的嗓音比平日还要沉,带着磁性,似醇香醉人的酒:“小狐狸,你这是在害羞?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安岚连耳朵都烧了起来,却忍不住抬起脸,有些恼地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气质又变了,眼里的神色不复昨晚的淡漠清寒,而是带着几分浓浓的笑意和柔情。

    安岚看了他一会,又别开眼,只是跟着那眼睛又绕回来,不过这会儿那眼神里却添了一分探究。

    他便问:“嗯,怎么了?”

    “我……”安岚迟疑了片刻,终还是开口道,“我有时候不知道,出了长香殿后,我是该称呼您先生,还是公子?”

    以往,她可以很自然地去面对他两种身份的转换,她知道他什么时候是白广寒,什么时候是景炎。但现在,特别是进入合谷开始,她发觉他的这两个身份给她的感觉,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兴许是越来越接近他,一日比一日了解,所以,她如今总觉得,广寒先生除去孤高清冷的那一面外,一样有景炎公子的风流儒雅亲切随和;同样,景炎公子也亦有广寒先生的冷傲和淡漠。

    虽明知他们就是同一人,但在称呼上,她就有些迷糊了。

    ……

    这个问题,一直到他们用完午饭后,打开窗户,坐在临窗的塌上品茶时,白广寒才回答她:“既然我是以白广寒的身份带你出来的,你自然该称我先生,日后……也是一样。”

    只是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面上神色也有些懒洋洋的,安岚正在倒茶,手不禁一顿,差点将茶水洒到桌上。

    白广寒瞥了她一眼,伸手在她面上轻轻摸了摸:“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不像白广寒?”

    安岚放下茶壶,摇头,沉默了一会才道:“安岚,其实并不知真正的广寒先生是何等样子,所以并不会有像不像的感觉。”

    白广寒从青花瓷碗里捏起一块冰,在手指间玩着,片刻后,笑了笑。

    气氛忽然安静下去,安岚不知白广寒此时在想什么,便看着他。片刻后,白广寒将化了一半的冰块丢回碗里,安岚遂拿出手绢,将他的手拉过来,替他轻轻擦掉手指上的冰水。

    而这点微微的寒凉,令她想起之前在落雁山谷里遇到的那个香境,脑海里一下浮现出她落入水里时,看到那个站在莲花间的身影,她心头突地跳了一下。

    先生将她从薛府救回来后,她就陷入昏迷,前天醒过来时,因精神依旧虚弱,加上也没看到先生,就没想起这事。这两天却因为担心先生,也没想起来,直到这会。

    她突然抬起脸,有些焦急地开口:“先生,净尘先生他……”只是刚开口,她却又打住,蹙紧眉头。

    白广寒收回手,打量着她问:“净尘怎么了?”

    安岚想了想,就将自己在落雁山谷进入的那个香境仔细描述了一遍,然后才小心道:“是不是,他故意让我看到那个同净尘先生相似的身影,让先生怀疑净尘先生?”

    白广寒沉默了一会,才道:“你进入过净尘的香境世界,那个感觉,同你在山谷进入的那个香境的可有相似之处?”

    安岚仔细想了好一会,才道:“其实,有点像的,但似乎又隔了点什么,因为山谷的香境比那次我进入净尘先生的香境要小很多,亦温和许多。”

    白广寒靠在引枕上,低眉不语,忽又杏花从窗外飘进来,落在他袖子上。

    安岚有些担心,忍不住问:“先生,净尘先生他会不会……”

    白广寒将那片花瓣轻轻拈起,放在几上,然后抬起眼。(小说《大香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61章 分析

    “先生,我可以肯定,那个身影就是他,绝非他幻化出来的人。”安岚接着道,神色凝重,就是因为自己可以肯定,她的心才更加焦急。先生离开长香殿时,不仅将天枢殿托付给了净尘先生,连景府也托其关照。还有金雀,自方文建大香师硬闯天枢殿一事后,金雀对净尘先生的好感大增。

    她不敢想象,如果那个藏在背后的人真是净尘先生的话,那么在她和广寒先生不在天枢殿的情况下,净尘先生会利用广寒先生的信任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此时的长香殿已变成了什么样。这些天,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送过来,之前她可以理解成香殿确实没出什么大事,但现在,亦可以理解成,香殿已经被控制,即便有什么消息,也送不出来了!

    见白广寒此刻依旧沉默,安岚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先生?”

    白广寒终于开口,却是反问:“你相信是他?”

    安岚微怔,迟疑了一会,才道:“安岚不敢妄下定论。”

    白广寒道:“我只问你心里的直觉,你是不是相信净尘就是那个人?”

    “我……”安岚张了张口,却又闭上,慢慢垂下眼,想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抬起眼道,“其实我不相信是净尘先生。”

    白广寒平静地问:“为什么?”

    “如果真的是净尘先生,当时我在落雁谷落入他的香境时。他没必要在我面前现身,就好似,故意告诉我他是谁,此举太过特意了,反而不正常。”安岚将心里的疑问缓缓道出,眉头微蹙,“只是,那个香境给我的感觉,却同净尘先生的香境世界太像了,先生不是说过。每位大香师的香境世界。都带有其自身的气息。就算是一样的香境,落在不同的大香师手里,效果也是不一样的。”

    白广寒依旧未表态,只是开口道:“长香殿七位大香师。其各自的香境世界。你知道的有哪些?”

    安岚看了白广寒一眼。想了想就道:“只见识过先生的雪原,方文建大香师的群山,净尘先生的海中莲。”

    白广寒微微点头。接着她的话道:“崔文君的香境世界是森林,柳璇玑的是大漠。”

    安岚问:“还有百里先生和谢云先生呢?”

    意外的,白广寒竟摇了摇头:“我未见识过他们两的香境世界。”

    安岚诧异,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连先生也未见识过!”

    “这不奇怪。”白广寒缓缓道,“他们都比我年长,在我成为大香师之前,百里翎和谢云就已经是大香师了,我自然没有机会见识。而净尘是我领进门的,我自当清楚;崔文君和柳璇玑是因为与我交过手,故而得知;香境,只是香境世界里的一小部分,见识过他们的香境,却不等于见识到他们的香境世界。”

    安岚点头,这个她明白,如同她可以将起一场香境,范围就控制在一个院子里,那么身处院子里的人,能看到的也只是那个院子的一切,绝不可能看得到她的长安城。

    “那么,那个人,有可能是百里先生或是谢云先生?”安岚松了一口气,只是却没能松彻底,“可为何那个香境会有净尘先生海中莲的感觉?”

    白广寒淡淡道:“或许同他们香境世界的特点有关。”

    会是什么样的香境,能夺取,或是模仿别人的香境世界?!

    安岚蹙着眉头沉思许久,然后看着白广寒问:“先生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白广寒唇边噙着一丝笑,眸光有些冷,语气却是淡淡:“谢云是几人中,心思最深的,而谢家的野心一直不小;百里翎向来喜欢顺心行事,他是或不是,都不稀奇,七个人当中,要论活得最潇洒的,也非他莫属。”

    安岚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番话,特别是对百里先生,她诧异道:“那若是百里先生的话,那他是为了什么?这……若论顺心行事,难不成他跟先生曾有过节?”

    白广寒道:“若真是他,那这个问题便只能去问他。”

    安岚微微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倒是谢云先生最有可能,之前桃花林一事,应当就是谢云先生暗中设计。还有合谷这事,上告官府,听说是方家帮忙推了一把,而方家和谢家本就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也保不住谢家亦参与其中……”

    “说到这官司。”白广寒忽然打断她的话,“明日起,你便全程跟着蒙三爷,看他如何处理这些事,都去见什么人,都交待什么事,用心看着记下。”

    安岚顿了顿,也不问为何,即点头应下。

    白广寒这次却开口解释:“景府和天枢殿是息息相关,合谷这边的产业,蒙三手里的人脉,你都需要去了解,日后若有需要,你便会知道应当怎么做。”

    “还是先生想得周全。”

    “都快是景家的儿媳妇了,这些事自当是要知道的。”白广寒说着,就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动作轻柔而缠绵。

    安岚面上一热,眼睛不由自主地垂下,只是还不等她心中泛起涟漪,白广寒又接着道:“蒙三那边不忙时,你便在这院里看书,还是同在天枢殿时一样,该有的功课不会少。”

    “先生放心,安岚不会懈怠半分的。”

    白广寒微微一笑:“这几个月我倒是有时间能手把手的教你,看来也是天意。”

    天意,让她在他的栽培下快速成长,也让他心里那等舍不得的感觉越来越重。他一手教出来的孩子,超乎想象的美好,足以让他骄傲,也足以担负起他将赋予的重任。

    “我去看看唐正,自他醒后,我还不曾去看过他。”两人又说了会儿话,见白广寒面上露出倦容,安岚便起身道。

    “是该去看一眼。”白广寒微微点头,在她出门前,又道了一句,“这几日,你夜里就歇在我这。”

    “是。”安岚回头,正好撞上那双亦正看着她的,如墨玉般漆黑的眼眸。(未完待续。。)

第362章 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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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你那位先生不简单哪。”唐正靠在床上,挑着眉毛打量安岚,“你那地方,听说连天潢贵胄都高攀不起,你如今真是那什么香殿的传人了?”

    安岚给他递了杯茶:“是天枢殿。”

    唐正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再瞅了她一眼,又道:“我还听说,你定亲了?”

    安岚在他床边的绣墩上坐下,眼睛微垂:“嗯,是景府的景炎公子。”

    “哦。”唐正握着茶杯,想了想,又问,“那景公子和你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安岚道:“他们,是兄弟。”

    唐正又挑了挑眉:“兄弟?”

    安岚抬起眼,点头。

    唐正却皱了皱眉头:“为什么?”

    安岚看了他一眼:“什么为什么?”

    唐正一口气将剩下那半杯茶喝了,却不慎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了几声,又牵到伤口,疼得直冒汗。安岚忙接过他手里的茶杯,蹙着眉头道:“你急什么!”

    唐正摆了摆手:“没事,我皮厚着呢,只是你……”

    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安岚不解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唐正打量了她一会,就撇了撇嘴道:“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当然觉得就是天潢贵胄你也配得起。只会他们心里却不一定就这么认为。”

    安岚没说话,面上表情也没变,只是安静地听着。

    唐正仔细换了个姿势,看着安岚,一改平日的痞色:“这还不到一年时间,就给了你那么高的地位,还许了你好姻缘,几乎把天下的财富都堆在你面前,你就没想过,他……究竟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安岚微讶地看了唐正一会。然后轻轻一笑:“你不了解。”

    “我是不了解。但我知道那天上从来就没有掉馅饼的事。”唐正拿手护着自己的伤口,撇了撇嘴,就道,“更何况你这么大的馅饼。我担心那里头会有毒!”

    安岚皱起眉头。只是看着唐正苍白的脸。顿了顿,便又将舒缓眉头,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有付出,先生也并非是白白给予我这些东西。”

    见她都这么说来,唐正只好道:“你心里明白就好,总归,还是多留些心眼,别叫人占了便宜,你可是个姑娘家,又没什么倚仗。”

    安岚笑了,微微点头:“你安心养伤,我还在这留几个月。”

    唐正问:“是因为薛府状告你先生那事?还是因为广寒先生的伤……”

    安岚即道:“先生的伤无碍,主要是薛府的事,不过我想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先生主要是想让我跟着蒙三爷学习。”

    唐正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跟蒙三爷学什么?学男人在外头打拼的那一套。”

    安岚又笑了笑:“兴许是吧。”

    唐正撇了撇嘴,只是跟着他忽然问出一句:“安岚,你是不是也会那些幻术?”

    安岚一顿,然后轻轻点头:“我们称之为香境。”

    “香境。”唐正念了一下,想了想,又问,“当年,我们去找小慧时,后来那几个人全都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提到小慧,安岚心头遂一窒,她垂下眼,轻轻点头。

    唐正却是松了口气:“果然是你,这么说,若有人对你不利,你不仅可以自保,还可以要了他们性命!”

    安岚沉默了许久,才道:“是的,只是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我不会这么做。”

    “那就好。”唐正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安岚一怔,唐正却打了个呵欠:“行了,改天再聊吧,我有些累了。”

    见他脸色确实不怎么好,安岚便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儿再开看你。”

    唐正摆了摆手,就自己躺了下去,闭上眼睛。

    只是待安岚出去后,他又睁开眼,抬手轻轻覆在自己的伤口上,眼神看着虚空处,低声道:“老子一点便宜没占,这条命是还你了,能活下是老子命大。”

    ……

    在安岚的见证下,薛府以眼见的速度在凋零,合谷的势力因此重新洗牌,景府的影响力已经形成,蒙三爷的地位日渐牢固。

    “我该回去了,出来太久,若是让那边察觉出点什么来,到底不妥。”杏花谢的那日,蓝衣人前来跟常九告辞,“长香殿已开始准备香师夜宴,今年的香师夜宴怕是很有看头,到时先生定要来观看。”

    常九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蓝衣人往蒙府的方向看了一眼:“却不知白广寒什么时候回去,先生是打算继续留着这等着?”

    常九摇头:“不,我同你一块回长安。”

    蓝衣人微讶,轻轻摇着扇子:“先生一个人?”

    常九将枝头最后一朵杏花摘下:“一个人。”

    蓝衣人笑了:“好,那就请先生收拾一下,我的马车已经外候着了。”

    “走吧。”常九说着便直接往外走,只带走两袖清风。

    ……

    太阳将落山时,安岚随蒙三爷回了府,她走到白广寒的院子时,正好落霞满天,院中花木扶疏,风过而香起,夕阳在那人身上勾画出一轮金边,他的眉目在光影下虽显得有几分模糊,却依旧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

    安岚的脚步不由停下,他似有所感,抬起脸,看向她,眼角眉梢即在那片光里清晰起来。

    夜里,他入睡后,她轻轻翻过身,就着朦胧的烛光,看着他安静的睡脸。

    这两日,他的体温差不多恢复了正常,虽还没完全稳定,但夜里已经能睡上一段时间了。

    她看了他许久,许久。

    一个男人,为何能生的这般好看?

    她忍不住伸出手,手指顺着他的眉毛轻轻抚过,再落到他的鼻唇上……触到他的下巴时,他忽然开口:“为何不睡?”

    安岚吓一跳,就要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他慢慢睁开眼,转过头看着她,眼神深幽。

    安岚默了一会,低声道:“我,弄醒先生了?”

    白广寒却又问一句:“为何不睡?”

    他说着就微微翻过身,看着她,帐外的光照不到他眼里,更显得那双眼深幽浓暗。(小说《大香师》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363章 浅尝

    “睡,睡不着。”她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不知为何,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前几日分明不会如此。

    “睡不着?”他整个侧过身,沉静的眸子里含有深意,低沉的嗓音如似暗夜徐徐盛开的昙花,熏熏醉人,“因何睡不着?”

    他这么侧过身后,几乎就贴到她了,她遂隐隐约约感觉到几分凉意。

    前几日他体内寒意重,难以安歇,故夜里都喜欢抱着她,并不时在她身上磨蹭,或揉或搓,亲密无间。这两日好转后,他便不怎么碰她了,只同她并头躺着,安安稳稳,规规矩矩。

    安岚垂下眼,不做声,却觉得面红耳赤,她不由庆幸此时光线昏暗,他看不清她的脸色。

    “因何睡不着?”不想他却再问,颇有她不给个答案不罢休之意,嗓音沉沉,在她耳边盘旋,从耳膜上轻轻抚过,简直叫人心里直发痒。

    “可,可能午间睡的时间长了些。”总不能说喜欢让他抱着,喜欢他身上微微的凉意,到底是个姑娘家,这点儿矜持她还是有的,因而安岚下意识地就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只是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心里又翻出些许悔意。其实若是顺水推舟说出来,先生总不至于会恼了她,兴许就顺了她的心意也不定,若是不成……若是不成那还是有些丢脸。

    她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白广寒却不做声了,于是她心里那点儿尴尬便又翻了一翻。遂觉得有些口干,于是就想下床倒杯茶润润嗓子。而她起身后,白广寒也没什么动静,只是看着她掀开被子,伸手拨开帐幔时带起轻软的寝衣,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肢,模模糊糊,却透着一股妩媚动人的味道。

    她下了床后,问他一句:“先生要喝茶吗?”

    “嗯。”他一手支着脑袋侧躺着,有些散漫地应了一声。她便将一边帐幔挂起。然后倒了杯茶过来,小心递给他,只是他却又摇头。安岚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因挂起一半的帐幔。光线亮了几分。便瞧见那双深幽的眸子里似有星光浮动。此时他长发垂泄,半明半暗的一张脸,却足够倾城。叫人自惭形秽。

    她握着茶的手微顿,随后赶紧垂下眼,自己将那杯茶给喝了,放回杯子后,收起自己那点想占便宜的心思,垂着眼走回来,放下帐幔,重新爬上床。

    可就在她要躺下时,他忽然又开口道:“是有些渴了。”

    安岚一顿,转头看了他一眼,才道:“那我给先生倒茶。”

    “不用。”他低低道了一声,随即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倾身过去含住她来不及合上的双唇,舌头伸了进去。

    她唇间还留有茶香,舌尖亦还带着茶水的温度,微暖,似一团香脂,含住,稍稍用力,似就能直接化在他嘴里,那感觉让人贪恋,辗转难歇。他的手移到她脖子上,轻轻抚摸,另一手碰到她的衣带,扯了两下,那衣带便松开了。他的手再徐徐往上,宽大的手掌,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碾压她的肌肤,带出一阵一阵的颤栗。不多会,那寝衣便卸了半边,露出杏黄底红边的肚兜。鲜红的带子压过精致的锁骨,缠绕在纤细的脖颈上,看着无比脆弱,却又要命的妖娆。

    她已躺下,他终于结束那个吻,撑着上身,覆在她上面,垂着脸,看她。

    那个吻的时间太长,她胸口不停起伏,一样看着他,并伸出手,轻轻贴在他脸上。白广寒脸微侧,在她掌心吻了一下,然后就拉下她的手,按在床上。他没有脱下她的肚兜,只是安静地打量着她还显稚嫩的身体,那眼神,似温柔的凌迟,不言不语,就足以让人战栗。

    他不说话,只是呼吸沉了几分,片刻后,将手落在她肩膀上,轻轻游移,从她锁骨上划过,隔着轻软的肚兜,自她胸前揉过,缓缓来到她腰侧,忽的就扶起她的腰。

    安岚惊地啊了一声,那声音轻柔婉转,不同于她平日的声调,像是浸了蜜般。

    他动作微顿,却下一刻,就将她整个翻了过去,在他面前露出一大片光裸的后背。

    即便是在夜里,她身上裸露出来的肌肤,也是及显目的白,白且细,细而柔,柔且软。他让她趴着,拨开她的头发,修长的手指在她洁白的后背轻轻划着,揉着,那样地小心仔细,却叫她分了心。她以为他嫌她胸脯小,唐国民风开放,有的女子衣着大胆,特意将胸腔两团凝脂堆起来,露出白白嫩嫩的一小片,裹着轻薄的纱衣,中间的深沟若隐若现,当真是好看,连她都会忍不住多瞧上两眼。

    故她护着胸趴着,含着声音,有些委屈:“再过两年,还会长一些的。”

    “什么?”忽闻她没头没脑的一句,他不甚明白,俯身下去,轻轻吻着她光裸的背,叹息她这身娇嫩的肌肤,不忍伤她,舌尖顺着她的颈椎一路往下,时轻时重地嘬吸,她被这触感弄得下意识地咬住唇,压出要冲出喉咙里的声音。

    他在她腰臀那停下,微热的呼吸喷在她后腰处,然后微微一叹。

    她还未及从刚刚那颤栗的感觉缓过神,就发觉他的手从她小腹处挤到她的身体和床褥间,将她的身体微微抬起,自她腰腹往上爬,爬进她的肚兜内,一点一点往上,准确地握住她一边的胸。

    他几乎将她整个人拥在怀里,胳膊环着她,身体压着她,手掌用力的揉着她,唇覆在她背上,不停的嘬吻。安岚只觉浑身都在颤抖,身体似乎失去了控制力,她想翻过身看看他,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只觉得他原先微凉的身体,如今似烧了起来,连带着她也跟着浑身发热,比那晚泡的热水澡还要热。

    “先生……”她松开紧咬的牙齿,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什么。

    他俯身过来,唇停在她耳后,呼吸微急:“弄疼你了?”

    她下意识地摇头,想要转身,却还是被他按住,只是随后又被他抱起,整个揽在怀里,紧紧拥着。(未完待续。。)

第364章 深入

    漫漫长夜才刚刚开始,偶尔可听到外面传来夏虫的轻吟,夜风的缠绵。

    她上身背靠着他,下身两人双腿相互绞缠,被子已落到腰处,他覆在她胸前的手滑到她腰上,圈着,未动。片刻后,她还感觉到他胸膛在微微起伏,微烫的呼吸喷在她耳朵上,有些烧,但脖子下面裸露的肌肤又有些凉。冷热交替,反更加令人按捺不住心里的躁动,她还是想转身,想看他,贪恋他的眼神。

    那双眸子是浓墨一样的黑,盛着寒潭的幽冷,却又潜藏着炙热的火种。

    他一直是神秘的,甚少言自身之事,看似漫不经心却早已胸有定见;强大到足以让人动心,但从来淡漠成性,即便是低眉浅笑的景炎公子,目中也是透着疏离;在魑魅魍魉充斥的长香殿内,虽危机四伏但从未见他有丝毫慌乱,抬手间便能将对手的陷阱转化为自己的时机;对她更是倾囊相授,呵护至微,甚至允下一生之言,不余遗力欲将她扶上同他一样的高度。

    这样尊贵之人,原是离她有万里之遥,可谓天上人间,当初的奢想欲念曾像个不敢示人的笑话,未曾想竟真有实现的一日。走上他给指明的道路后,她不敢有丝毫懈怠,每一步都小心又小心,谨慎又谨慎,绝不心软,亦绝不给自己留下回头的可能。如此一步一步往上攀爬,费尽心思,直到看到那个可能后,她才敢流露出心中的欲念。她不仅想变得像他一样,还想得到他,这份贪念如此强烈!

    她想看他,想看他,于是在他怀里挣扎着要转身,却忽然被他紧紧按住。

    “莫动!”他开口,声线低沉微哑,带着磁性。

    “先生?”她停止挣扎,却有些不解。

    “乖,莫要动……”他在她发上轻轻吻了一下。依旧紧紧抱着她。片刻后,才微微垂下脸,在她肩膀上吻了吻,感觉到她肌肤的凉意。便问:“冷?”

    她低声道:“有一点。”

    夜里不似白天那么暖。她衣服脱了。又没盖被子,虽有他抱着,但只是这么抱着。什么都不做,多少还是会有点冷。

    他顿了顿,慢慢松开环在她腰上的胳膊,安岚就要转身,他却忽然自她身后起来,手掌在她肩膀上一按,又将她压回去。他撑着一只胳膊,看着她纤弱的身体半裸的趴在他身旁,而她因要转身的关系,身子扭出及诱人的曲线,显得腰肢似柳,系在腰上的那根红色的肚兜带,在她肌肤的衬托下,妖娆如魅,勾人心魂。

    他的手在她柔软的腰肢上轻轻抚摸,微凉的手指从她肚脐上滑来滑去,她抽了口气,脚趾头不自觉的蜷起,下身扭动了一下,却又被他的大腿压住。她有些恼,干脆整个趴在床上,两手搭在枕头上,侧着脸,用眼角的余光觑他。

    光线依旧不明朗,只隐约看得到他面上的线条,然而无论是低头还是抬眉,他脸上都写着认真。

    就那么一眼,她的心就似被揉了一遍,浑身都软了。

    他的手移到她腰后,拉着那条红线,轻轻解开。安岚只觉心跳骤然加快,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般,身上竟止不住微微颤抖。

    “怕吗?”他的手覆在她光洁的后背,感觉到她的颤抖,低声问,声音竟是比这夜还要温柔。

    她未开口,只是摇头。

    于是他的手游移地往上,将系在她脖子上的那条带子也解开,然后慢慢抽出被她压住的肚兜,丢到一旁。

    她闭上眼,放在枕头两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双手放在她肩上,慢慢往下滑,抚过她的蝴蝶骨,羸弱的背部不足他张开的两掌宽,手指轻易就触到柔软的侧胸,微微停留,再继续往下,手握之处越来越细,曲线之美,让心醉神迷。

    他的手停在她腰下,手指勾起她亵裤的裤头,轻轻往下剥,一点一点,终于露出完整的她,鲜嫩洁白,即便只是静静俯卧,却也蕴含动人的魔力。深暗的夜似被这年轻润白的身体照亮了,妖娆的腰肢,并拢的双腿,纤细的脚踝,以及诱人的臀瓣,都令他窒息。

    安岚已将脸埋在枕头上,一动不敢动,此时他不再按着她,她却反不敢转过身,紧张和羞涩让她脑子有些发懵,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他俯下身,在她背后轻吻,身体整个将她盖住,再一点一点往下,意欲尝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随着他的吻,他的动作,他温柔探入的手指,她的身体时而放松,时而又重新紧绷,不消片刻,就已呼吸急促,身体生出异样的感觉让莫名地有些哭意,却不知究竟是何处来的委屈。

    他握住她的赤足,轻轻吻了吻,然后道:“转过来,看着我。”

    她未动,双腿依旧下意识地紧紧并拢。

    他低叹,手扶在她腰上,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翻了过来。安岚不由“啊”了一声,然而那声音未见受惊,只是娇嫩柔媚,半含半露,听着让人心都跟着烧起来。她遂将两手捂在唇上,两腿微微曲起,下意识的想要挡住什么,却什么也没能挡住,反是因这动作,使得她未着丝缕的身体愈加诱人。

    他握住她的脚踝,抚摸了一会,抬起,分开,微凉的唇顺着她的小腿慢慢往上轻吻。片刻就来到她大腿内侧,安岚紧紧捂住唇,将喉咙里的声音死死堵住,但眼泪却莫名地涌上来,不停地往外淌,胸口的起伏亦跟着越来越急促。她完全失去了身体的主控力,**被他勾了出来,在体内横流,叫嚣着要破体而出。

    他忽然扒开她的手,破碎的呻吟即从她口中溢出,似梦里开出来的花,带着诱人沉沦的芬芳,枝枝蔓蔓相争缠绕,含苞欲放。

    他换了手指,另一手撑起身看着她,紧紧盯着她面上的每一丝变化,看着她慢慢体会这欢愉。为了掩饰身份,他很长时间都不近女色,天生一副好皮囊,却并非花丛中好手,但凡事他胜在有足够的耐心,并且能忍,可忍别人不能忍之事,因而依旧是常人所不能及。

    他身体的**比她更早苏醒,肿胀之感令他神思偶尔有些恍惚,但他依旧慢条斯理,照顾得细致入微。

    “先,先生,我……”安岚不自觉地唤着他,她虽未经人事,却并非什么都不懂,紧张无措之后,慢慢缓过神,双腿凭着本能张开,轻轻地,试探地勾住他的腰。

    景炎微怔,看着她,慢慢抽出手,附身过去,在她脖侧厮缠嘬吸了一番,才定定地看着她。两人身体的吸引,此时他的**已抵达她花心口,炙热坚硬,隐隐跳动,却未进去。

    她攀住他的胳膊,含泪的双眸亦看着他。

    他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低声道:“无论如何,我这一生都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无论生死。

    话一落,他就进去了,初始只是隐隐的不适,随着他艰难前行,她开始难受,跟着是撕裂的疼痛……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痛他不见得就舒服,只是忍着,一遍又一遍地爱抚,减缓她的痛楚。极少有人有他这份耐心和隐忍,似乎看不到他的极限在哪里,分明额上已布满大汗,甚至那汗珠已滴下,全身肌肉亦已绷紧,他面上却依旧不见急色。

    安岚缓过来后,吸了口气,抬起手,抹去他额头的汗珠:“我,我没事了。”

    “要是受不住就说。”他看着她,扶住她的臀缓缓动了一下,见她面上果真未露出痛苦之色,微微放心,接着一次又一次,由慢而快,不知不觉,目中才隐隐露出贪色,以及男人的征服欲。

    帐幔开始微颤,被子掉了一半到地上,带着那片肚兜一同滑落。她被颠得乌发洒了满床上,凌乱地贴在胸前,原本洁白的肌肤泛起淡淡的粉红,时断时续的呻吟充斥耳边,体温逐渐升高,加上空气里弥漫着别样的香味,两人的厮磨处越来越湿润,动作越来越顺畅。

    他却还是不见有多着急,像是打算好好享受这漫漫长夜,将她放回床上,她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柔软,似乎可以摆弄出他想象中的任何动作。

    从后面进来的感觉比刚刚刺激了数倍,呻吟声有些控制不住,安岚不由咬住被子的一角,身上开始颤抖,潜藏在最深处的**即将汹涌而至,他的动作却微微顿住。她不由一身呜咽,只是随即,他的动作一下子猛迅起来,不停不歇,直至这一刻,他似才微微有些失控。

    他伸手从后面抬起她的下巴,放出她的声音,然后紧紧箍住她的腰,继续释放他攀到巅峰的热情……

    最后他松开她时,她整个瘫了下去,俯在床上,一动未动,连思绪也有短暂的空白。

    待她回过神,人已在他怀里,盖上了被子,被子下来,他的手轻轻游移,安抚她紧张欢愉过后的肌肉。

    见她回过神了,他在她鬓角处吻了吻:“可还疼?”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转过身,抱住他,脸埋在他肩窝处轻轻摇头。(未完待续。。)

第365章 追问

    初尝**,即便他百般注意,但她到底还是有些不适,因而次日白广寒便让她回她自己的院子歇息,免得夜里忍不住再一番痴缠,损了她的身子。其实这样的不适,歇一晚也就没事了,安岚原本以为最多两天,先生便会让她回去。却不想一连过了十天,先生都没有这个意思,并且那晚之后,先生待她同以往并无差别,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便是先生对她不仅没有更加亲密,反而冷淡了几分。

    她依旧要不时随蒙三爷出去,亲眼查看景府和天枢殿安排在合谷这边的庶务,以及理清这里的人脉。除此外,还要学各种基本的药理知识,分辨近百种入香的草植,以及数不清的香谱等等,甚至连诗词歌赋,她也得学,再不能像以前一样,一点不懂。

    而面对这么多事,即便是在心里,她也不曾抱怨过一句苦,她很珍惜如今的一切。对她来说,能走到这一步,即便比现在再累上十倍,也都是值得的。她只是不明白,那样的亲密缠绵后,先生待她为何反而淡了。

    那天之前,先生每日至少留她两时辰,亲自教导。

    那天之后,除非蒙三爷那边不需要她跟着,先生才会让她过去,却也只留一个时辰,问她功课的进度,为她解答不明之处,然后就让她回去了,一刻都不多留。而若是蒙三爷有事需要她跟着,那天先生就不会再让她过去,只命殿侍给她传话。

    第十一天。这日天气极好,又正好外头没什么事需要她盯着,安岚用完早膳后,去唐正那说了会话,回来时往白广寒那院看了一眼,微风拂起他院内的垂柳,他的院门依旧紧闭。

    安岚站在自己屋檐下沉默,微微蹙眉,片刻后进了房间,收起杂乱的心思。坐稳。将已研究一半的香谱和各种单品香取出。

    一直到下午太阳将落山时,她才从房间内出来,手里捧着个小巧的香盒和一本香谱,也不让丫鬟跟着。独自走到白广寒的院前。敲门。

    门开了。她沉默地走进去,他依旧坐在那张临窗长塌上,手里握着本诗集。身子闲散地靠着个石青色的大引枕,一样未束发,一样神色淡淡。

    安岚忽然想起前几日看过的一句诗词——任是无情也动人。

    用在他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

    “先生。”她垂下眼,上前行礼,然后如往常一般在他对面坐下,将这几日所思所学所感都道了出来,接着再提出自己的疑问。

    她是一点即通,并且在香道和香境上,她往往可以举一反三,即便真有心久留,她也很难故意装不懂,再三追问。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广寒将时间控制得刚刚好。安岚知道,这个时候她若再不起身告辞,他便会给她安排加倍的事情。

    但今天,她虽是站起身了,却没有顺他的意告辞,而是走到他跟前,道了一句:“先生,安岚还有不解之处。”

    白广寒看了她一眼,眼神温柔,只是随即就垂下眼,他似知她会有此一问,神色依旧淡淡:“何处不解?”

    安岚看着他,缓缓开口:“自那晚后,先生为何不再理我?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问出这句话,她到底是经不住心跳快了好些,胸口微微起伏,那表情,似含着委屈,亦似忍着怒意。

    白广寒沉默了许久,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抬起眼看着她,目光融融:“不是你做错什么,是我做得不够好。”

    安岚一怔,不知怎么,刚刚生出的恼意,竟一下退了大半。

    白广寒看着她娇嫩润白的脸,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有个词,叫食髓知味,你可了解?”

    安岚顿觉面上一热,食髓知味这四个字,那晚之后,她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其中深意。特别是过后的头两日,她无论是吃饭喝水还是睡觉,脑海里总不自觉的跳出那些画面,身体亦隐隐翻出当时的感觉,甚至,连她在辨香的时候也会如此。

    “坏丫头……”他握住她的下巴,拇指在她柔嫩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这般年轻又娇嫩的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个倔强又凶猛的灵魂,盛着火一样的热情,执着,敏感,心思剔透,天赋难得。她不知道,拥有这些特质的她,对他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之前因守着那条线,尚且能忍,如今食髓知味,再忍,对他就是极大的折磨了。

    他无法拒绝她,但她年纪终究还小,他可以带她进入情爱的世界,却不能诱她沉沦于此,令她分心。而且,他更怕,自己亦会跟着难以自拔。

    若不是他已然退不得,他何曾不想将她呵护在手心,无需她日日研究那些书山词海,无需她随时关心天枢殿的庶务,无需她理清景府的人脉……只需她好好待在他身边,让他疼着,任他宠着,不问凡尘俗事。

    但是,他可以给她一切尊荣,唯独给不起岁月静好。

    他亦明白,她绝不会是他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雏鹰,他指引正确,他日她便可翱翔长空,心之所向,即可扶摇万里。

    今日他若真那般宠着她,便等于是折断了她的翅膀。

    白广寒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或许,折断鹰的翅膀,只留鹰之魂,对他而言更加有利,但他终究是舍不得。她是他选中的人,亦是他付出真心的人,他定要给她一个机会,给她真正取代他的机会。

    但若她无法取代他……

    “我,喜欢先生。”安岚忽然开口,脸上微红,眼神却是坦坦荡荡,里面写着明明白白的爱恋。

    白广寒怔住,那一刻,他觉得心脏似被什么包裹住,暖暖的,却又有些酸酸的。

    “先生应当也是喜欢我的。”她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直指他内心。

    出身源香院,跌跌撞撞一路行来的她,并非是只沉浸在自己感情里,单纯又无知的傻姑娘。若非她察觉出他对她亦有情,她绝不敢在他面前这么大胆。特别是那晚后,她甚至隐隐觉得,先生对她的感情,或许比她以为的,还要深得多。(未完待续。。)

第366章 二次

    “先生。”屋外忽然传来易殿侍谨慎的声音,“长香殿的消息。”

    白广寒收回抚在安岚脸上的手,淡淡道:“送进来。”

    门帘被掀起,易殿侍垂着脸进来,将手里的信递给白广寒,然后微微欠身,无声无息地退了出去。

    安岚看着那封信,心头忽的一跳,可是出了什么事?

    信很简洁,白广寒扫了几眼就看完了,见安岚一直盯着,便将手里的信递给她。

    香师夜宴的时间居然定在中秋,安岚心里微诧,就往年来说,香师夜宴是长香殿的盛事,香殿每年都会邀请长安城的勋贵前来添彩,因而日期的选定,便会有一定的讲究。中秋是团圆日,照惯例,每年中秋节皇上都会大摆团圆宴,长安城内但凡能上得台面的皇亲国戚,都会入宫赴宴。而那些未能沾上皇恩的勋贵,自家也有团圆席……这是百里先生和谢云先生特意选定的日子,只是为什么?

    安岚再往下看,另外一个消息是关于丹阳郡主,玉衡殿的传人终于是定下了,对此她倒没觉得意外。崔家千里迢迢将郡主送来长安,再送进长香殿殿,而崔文君大香师也未拒绝郡主入玉衡殿,可以说,这是迟早的事。

    “只剩三个月的时间。”白广寒接过那封信,搁在一旁,看着安岚道,“你唯有拿到长香殿的香师玉牌后,我授你天枢殿大香师印时,另外几位大香师才无法出面干涉。你可明白?”

    虽说每位大香师都有权直接指定自己的传人,但是为了避免大香师怀有私心弄出鱼目混珠之事,长香殿有一条定死的规矩:凡未得香师玉牌者,若被直接授予大香师印,其余几位大香师皆可对其考验,未能通过考验者,大香师印收回。

    安岚点头:“明白。”

    “香师夜宴每年都有,照理说,凡有意长香殿香师玉牌者,即便今年不慎失手。但只要能找到合适的人举荐。来年还是可以参加。但对你来说,这样的机会却只有一次,只有一次,这次你若失手。那么等待你的不会是明年的机会。而是另外几位大香师最严苛的考验。只要我直接授予你大香师印。他们也便会知道,我已是强弩之末。”白广寒看着她,缓缓道。“而如果给他们这样的机会,你也就等于没有机会了。”

    落雁谷一事后,为何蓝衣人决定离开,就是因为他做了这么多试探后,依旧不能确定白广寒究竟还留有多少实力。如果他知道白广寒此时已到强弩之末,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安岚再次点头,只是听到他说到强弩之末这四字时,她脸色微变,不由往前一步,定定地看着他,眼圈微微有些红,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却透着一股决绝之意。

    白广寒唇边却噙着一丝笑,眼神温柔:“不过,玉衡殿那边,你其实还是有一定的机会。”

    安岚微怔,随即明白白广寒指的是什么,遂摇头:“先生多虑了,崔文君大香师已经指定了丹阳郡主,不可能会有别的可能。”

    白广寒垂下眼,握住她的手,轻轻捏着她的手指:“真相已被时间掩埋,而只要是关系到那个孩子,崔文君任何事都做得出来。”

    安婆婆已不在玉衡殿的消息,他在桃花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因不想安岚为此担忧,他并未告诉她。而关于安婆婆的去向,他虽还未查出,但心里明白,定是跟安岚的身世有关,他甚至有种感觉,那个男人定是已在长安现身。

    “先生……”安岚亦垂下眼,低声问,“是担心我会离开吗?”

    白广寒抬起眼看着她,唇边依旧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他未回答。

    “先生……”安岚再往前一步,低下头,声音里含着一丝小心,还有一点儿别样的情绪,“舍不得我?是不是!”

    她步步接近,已触到他的身体,那熟悉又亲密的感觉即同时自两人心底涌现,她闪动着双眸,看着他紧抿的唇,鼓足勇气,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可以,亲一亲先生吗?”

    那样缠绵,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白广寒微怔,她却已微微弯下腰,将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他的嘴角。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照进来,被繁复精美的窗棂箭成无数光斑,洒落在她和他身上,照亮整个房间。

    他的唇比那晚要凉,但依旧柔软,她的心跳得很快,虽是贪心,却还是不敢过于造次,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离开了。而他依旧那么坐着,神色淡淡,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她怔了怔,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心里有些涩涩的,忽的生出几分拘谨,咬着唇等了一会,却还是不见他开口。

    她心中黯然,只好道:“那,先生好好休息,安岚告辞。”

    只是她刚转身,他就站了起来,从后面抱了她满怀,声音沙哑:“留下吧。”

    她生出几分委屈,垂着眼,低声道:“安岚愚钝,不明白。”

    不明白他为何是这样忽冷忽热的态度,她终究年少,初涉情事,想得简单,要得也简单。不足二八年华,心思再玲珑剔透,也参不透一个男人隐忍近十年,抱着舍弃一切赌上所有,终于成功摆出这盘生死棋局,却忽然发现,竟还是低估了情之一字时的复杂心理。

    他收紧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所有的复杂的情绪,都化成一声低叹:“安岚……”

    夜里,他扶着她的腰,在她柔软的小腹上落下细密的轻吻,修长的手指绕过她纤细的腰肢,顺着臀部的线条慢慢往下,缓缓探入,时轻时重地挑弄,弄得她娇喘不止,颤抖的呻吟洒了满床,洁白的脖颈仰出迷人的弧线。

    她急切地抓着他的胳膊,迷乱地开口:“先生,我……”

    他挺腰进去时,低声道了一句:“裁决之刃在你手里。”

    只是此时的她,已被**冲得神思散乱,除了被动地接受他的给予,别的都无法留意。

    依旧只点着一盏纱灯的房间内,男人沉喘的呼吸,久久不歇。(未完待续。。)

第367章 等待

    酣畅淋漓的缠绵后,身心皆获得满足,她很快就入睡了。只是才刚刚进入梦乡,就隐隐觉得腰下有些酸,下身的感觉亦有点儿怪异,迷迷糊糊睁开眼,就隐隐约约看见先生自她身下取出一方帕子,他未发觉她已醒,还仔细替她拉好被子,然后转身下了床。

    他身上只随意披了件单衣,柔软的衣料将他身体的线条勾勒出来,在昏暗的光影下,那暧昧的气息浓郁得化不开。

    安岚动了动被子下光裸的双腿,轻轻起身,很快白广寒就返身回来,掀开帐子时见她坐在床上,微怔了一怔,随后柔声道:“怎么醒了。”

    安岚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问。

    白广寒却也未解释,重新上床后,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睡吧,这些天都要早起。”

    “先生……”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刚刚在做什么?”

    白广寒微顿,若非此时光线暗淡,她便会看到他面上难得闪过几分赧色。

    “没什么,睡吧。”意外的,他回避了这个问题。

    安岚疑惑地看着他,拥着被子,胳膊放在被子外面,此时她身上还是**着。

    白广寒看了看她那两条纤弱的胳膊,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拉到怀里,盖住被子,温热的手掌轻缓地抚过她柔腻的肌肤,低声道:“你年纪还小,这个时候不适合受孕。”

    她年少不更事,只顾凭着喜好横冲直闯。对己身难免思虑不周,他却不能跟着装糊涂。十五六岁的女子,身体才刚刚舒展,虽已具受孕能力,但还远未成熟……其实,他也是想得多了,很可能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他只是习惯了凡事都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安岚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取走的那条帕子,上面沾的东西是……她面上顿时一热。想到他刚刚在她下面拭擦。腿间遂有了湿意。

    “是医书里提到的避孕之法,希望有效。”既然说出来了,他便恢复坦然,手掌有意无意地在她小腹附近来回游走。欲往下。又忍住。“以后要记得你月信的日子,嗯。”

    “不是有避子汤么。”她被他揉弄得声音里都含着三分春意,“以前在源香院。倒见过好些姐姐煎这个。”

    “那是伤身之物,不碰为好。”感觉到自己腹下已蓄起热意,欲念隐隐复苏,竟又生出想将她压在身下狠狠欺负的念头,白广寒遂停了手上的动作,改在她后背安抚地轻拍,“睡吧,夜深了。”

    只是这情爱之毒,一旦沾染,怕是穷尽一生都难以解除。

    ……

    六月的玉衡殿,应当是一年当中最美的时节,姹紫嫣红的山茶开得漫山遍野,就连侍女们的衣裙也都染了花香。金雀早早就等在玉衡殿殿外,却不是为了进去赏花,她打听到丹阳郡主昨日下山,今日回来,因而一早就过来这等着。

    为了问出安婆婆的下落,她找了丹阳郡主几次,不想丹阳郡主都避而不见,却也因此让她更加怀疑丹阳郡主定是知道什么,因而不见上一面,她决不罢休。

    “郡主,又是她!”秀兰远远就瞧着金雀的身影,一下子皱起眉头,“都说了郡主不见她,怎么还这般阴魂不散,郡主先等一会,容奴婢去将她打发了。”

    丹阳郡主远远看着那个翘首以盼的身影,再看一眼自己身边的丫鬟,沉吟一会,便低声交代:“她虽只是个侍女,却颇受柳先生的喜爱,连净尘先生待她亦有几分特别,又是安岚姑娘的闺中密友,你们日后即便不敬着她,也莫要与她交恶。”

    一直沉默的秀梅遂应下,秀兰先怔了一怔,才有些迟疑地道了一声“是。”

    “你们在这等我。”丹阳郡主又交代了一句,然后抬步朝金雀走去。

    “郡主如今已是玉衡殿的传人,身份何等尊贵,何须对一个侍女这般客气!”丹阳郡主走远后,秀兰才有些不忿地开口,“不过是个卑贱的丫头,这要是在清河,早叫人打出去了。”

    秀梅瞥了她一眼:“这里可不是清河,你最好收收你这见风就是雨的性子,不然总有一天郡主留不得你。”

    秀兰正要反驳,秀梅又接着道:“你也不想想,连郡主都要待她客客气气,你凭什么能趾高气扬!”

    秀兰被噎住,好一会后才道:“郡主心善,这恶人自当是咱们当丫鬟的来做。”

    “那也分什么事什么人。”秀梅知道郡主将她和秀兰留在这,就是要让她好好敲打一下秀兰,便耐心解释,“你我都是跟在郡主身边的,心里都明白,崔先生为何一直等到现在才指定郡主为玉衡殿的传人。若不是之前发生了方家那事,夫人又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依我看,郡主这事怕是还有得等。”

    秀兰脸色微变,低声道:“姐姐难道也以为,天枢殿那位是崔先生的……”

    “咱以为什么不重要,崔先生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才是最重要的。”秀梅一边看着丹阳郡主那,一边道,“郡主心里也明白,这传人之位,崔先生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所以眼下但凡同那位有关的人和事,郡主能不沾就不沾,否则谁保得准崔先生会对郡主有什么想法。”

    秀兰怔住:“怎么会……”

    秀梅道:“总归你记得谨言慎行,莫要给郡主添麻烦,否则——你是知道夫人的手段的。”

    想到清耀夫人,秀兰心头一紧,再不敢说什么。

    “金雀姑娘。”丹阳郡主走到金雀跟前,不等金雀开口,就先叹了一口气,诚恳地道,“并非是我有意避而不见,而是丹阳确实不知安婆婆的消息。”

    “我只是想请郡主帮我问问崔先生,如今也就郡主能在崔先生跟前说得上话。”金雀一脸恳求地看着丹阳郡主,“算是我求郡主了,安婆婆就跟我亲奶奶一样,忽然就不见了,我……”

    “其实我有问过先生。”丹阳郡主有些惋惜的看着金雀,“就昨天,但先生没有回答我,金雀姑娘,丹阳真的是爱莫能助。”

    金雀怔住,丹阳郡主又接着道:“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还是耐心等安岚回来,我想,以安岚跟安婆婆的关系,只要她回来了,安婆婆应当也会回来。”

    金雀道:“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这都一个多月了,也没见稍句话回来。”

    丹阳郡主道:“她一定会在香师夜宴之前回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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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香师介绍:
她只是个身份卑下的香奴,却有人慧眼识珠,要送她上青云。 不同的两个人,相同的一张脸,谁才是真心的那一个? 举手无悔他从不曾犹豫,她却不愿再入他安排的战局。 这条路上,她愿倾其所有,只问他敢不敢奉陪到底! ——*——*—— 已有六本完结书,进作者空间便可看到^^大香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香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香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