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恰如其分
有几位乐手为了给拍照的和被拍的腾出地方,直接就退出了后台,站到了外面。
接下来是大家的合照。
最后,安然也提出想和两位演员照一张。
这让两位演员挺意外,他们能看出来,这小姑娘并非是他们的戏迷,不过,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他们自然也没什么不乐意的,用他们的话讲是,这叫给咱们面子。
其实安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他们的粉丝,只不过,她粉的不是他们的戏,更多的是,他们的本人的那种坚持。不论是因为什么而坚持下来,也无论这份坚持里面还有多少最初的追求,每个还能保有自己最初梦想,不管这份梦想还剩几分的人,都值得尊重。
所以,到最后,这个笔记控再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掏出了她的笔记本,请两位演员帮她在笔记本的扉页上签名。
安兔子小姐觉得请偶像签名是件挺自然的事。
但在两位演员看来简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说他们就不能有戏迷。
虽说他们自己也说,混了大半辈子,才有戏迷想着在戏散场后来看看他们,但这在二人转的行当里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
但签名!!!
想当年,二人转最红火的时候,是有不少戏迷跑到后台来探班,追着戏班到处跑,还有写信的,送东西的,还有上赶着要搞对象的……但要签名的,却是没有。
倒不是说那时的戏迷更节制,而是那会儿真不兴这个。
现在倒是兴这个,但在他们看来,那都是电影明星的待遇。找电影明星签名,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找他们签名……怎么想都好象不应该似的。
一直以来,所遭遇的环境都是那样糟糕,被冷遇,被白眼,被误解……好像才是正常的,一旦遭遇到尊重反而会有一种不应该如此的错觉,以至于有一种“你不要开我玩笑,寒伧我了”的第一反应。
当然,两位演员也知道人家姑娘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们就是觉得这事就不是应该他们干的,他们不配。
“还……还要签名啊?”老李有点结巴的看着笔记控递到面前的小笔记本和笔,就像在看着什么古怪的东西一样,这双手怎么都接不过来的样子。
大华的反应更是夸张,直接退了一步,然后,面有难色的道,“这个……不要吧,我们俩那两手狗爬拉字,多难看呐,大侄女挺好的小本,写上咱俩这名,他也不好看呐,都给你毁了。”
老李似乎觉得老婆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说咱俩算哪盘菜呢,老哥给咱们面子,能跟咱们照个相,咱们就挺高兴了,可这……签名,真不行,你说咱们得多大的脸……不行,不行,真不行……”
安然一听这话,也知道自己这事干的有点冒昧了。
这让她想起上辈子一位同事和她说起的一件小事。
那位同事是位歌迷,还是位花痴。
喜欢听歌,喜欢唱歌,更喜欢一切长得漂亮的人唱的歌。
某次,这位同事在周末时候,赶去省城去现场观看某位歌星的演唱会,顺便准备在省城玩两天。
演唱会散场后,她便和朋友顺路去附近的大排档一条街吃宵夜。
途中路过省市的一条著名的商业步行街。
那会儿,精明的商家们已经开始盯上“夜消费”和“夜经济”的概念了,步行街上的商家们纷纷在市政府的提倡和支持下搞起了各式活动,原本五六点钟就打烊的商场,都开始一直营业到十点多钟。
各个商家为了吸引顾客上门,也都是使出了各种招数,怎么夺人眼珠怎么来。在商场门口搭个舞台,请几个在上面唱唱跳跳,是常见的招数之一。
安然的那位同事和她的朋友就在步行街的入口处看到这一处舞台,舞台上表演的是几位年轻的小伙子,长得都不错,唱得也多少有一点专业水准,表演的又都是正当红的流行歌曲,所以,舞台周围还是吸引了一些夜晚乘凉逛街的年轻人在那里驻足围观。
同事是个喜欢听歌,也喜欢唱歌的,她和朋友也不急着吃宵夜,听到唱得还不错,就停下来看,这一看,就看到人家几个小伙儿长得挺养眼,这下这个花痴就走不动路了,干脆也不管什么宵不宵夜的了,直接在那里当起观众来了。
要说一般人当观众就当观众,老老实实站在那里听就是了,大不了,人家表演完事的时候,你鼓鼓掌,表示一下。更奔放一点,还可以对着人家几个小帅哥吹吹口哨,叫声好之类的。
安然的这位同事偏不。
这位同事属于纯种的花痴,特别的脸大不害羞,我行我素惯了,在单位的时候,毕竟是端着老板的饭碗也倒还差,在锦岭本地呢,也还在乎一些本地人眼光,最主要是怕老爸老妈听到之后会揍她。但在省城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认识她老几呢,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另外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胆花痴的朋友自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物种,也是皮厚花痴一枚。
如果在平时呢,这二位大概也就是鼓个掌,叫个好,再流氓兮兮的朝人家几个小帅哥吹几声口哨,撑死了。
但那天不同往日。
因为这二位花痴刚刚看完演唱会回来,手里正抓着一把歌迷观看演唱会的必备装备——荧光棒。
于是,这两个似乎在演唱会还没嗨过瘾的花痴直接站在观众队伍里,手拉着手,晃荡着身体,对着人家台上的几个小帅哥晃起荧光棒来,把步行街头直接变成演唱会现场。
据说周围的观众顿时就傻了,都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这二位。
别说人家现场围观的观众傻了,就连后来听到转述的安然听到这里也傻好吗?
“真的假的?”她简直有点不敢置信,这在普通大众的认识里明显属于出格的行为。
同事笑嘻嘻的白了她一眼,特理所当然的回道,我骗你干嘛?
安然的回应则是呵呵干笑。
不只观众傻了,安然傻了,人家台上的几个小帅哥更是傻得不能再傻了。
完全不知道好好的街头商演怎么就突然被穿越了,这是从哪个演唱会穿来这么两个神经不正常的女流氓啊?姐姐们,你们还好吗?你们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方吗?我们只是几个街头表演的业余歌手,出来打打工,赚点小钱,真的承受不起你们这番对待明星一般的厚爱。
这种爱,让人感觉压力太大。
另外,二位姐姐,你们是在来支持我们的,还是来砸我们的场子的?
……
就在这几个小帅哥的种种思想活动中,种种震惊和惊疑中,他们不知不觉的不幸唱走了音。
好在,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发觉和在乎。
现场观众们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这两位花癖的身上了,几位小帅哥都在走神,对于自身的跑调完全毫无自觉,两位花痴对于几位小帅哥的演唱并不太在意,她们在意的是几位小帅哥的小脸蛋。
但,就这么跑着调,发着傻,显然不是回事,表演还要继续下去,打破自己的水准,以后是没有人再来找他们商演。
所以,小帅哥们也算是有些舞台经验,很快也就回过了神,对着两个不断的随着音乐节奏对着他们挥舞着荧光棒的花痴姐姐学着明星的样子朝她们挥了挥手。
虽说小帅哥们挥手的姿势和动作都没什么大错,反正现代人,多看几场明星演唱会,是个人都知道明星是怎么挥手的。
但事实上,挥手和挥手是不一样的。
明星挥手很自然,也很有气场,这个气场很多时候是地位,观众,现场的气氛给他的。
小帅哥们的挥手则很僵硬,完全是赶鸭子上架式,不而得已而为之的强迫式挥手。
想必当时心里的也是一边挥一边心里万分尴尬,浑身难受,十分别扭。
他们感觉很别扭,调戏他们的两位花痴姐姐却很享受,觉得他们的别扭好可爱啊,星星眼!
安然之所以这会儿把这段往事想起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当她的那位花痴同事兴高彩烈的把这一段“艳遇”分享给她的时候,她当时那种无语的心情——大姐,你们这是在拿人家小帅哥们闲开心吧?
也许有人会说,这不过是个心态问题,有两位青春正好的美眉对自己挥舞荧光棒有什么好尴尬的,享受就好。
但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受到普通价值观的影响,尤其是在当时那种街头商演的场合下,你可以说是画风不对,也可以说是有多大的脑袋戴多大的帽子,享受多大的荣誉就要承担多大的压力。
小帅哥们觉得不自在,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我们经常讲,接人待物要恰如其份。
安然现在的做法大概就是有些“过份”了,虽然她和她的同事本意都并非如此,但不得不说,她们不愧为同事,在某些方面都有着共同的价值观和变态性。
857,各论各的
安然这边正边回忆边检讨呢,准备深刻的检讨完就要向两位演员道歉。
不过,还没等这位兔子小姐深刻完,一位乐手就说话了,我说你们俩就是狗肉包子,上了不台面,人家小姑娘喜欢你们俩,让你们签个名,你们不说高兴得欢天喜地吧,最少也应该痛快的答应吧,怎么还推三抯四的,哪儿那么些事呢?矫情不矫情?
老李和大华也安然这个小姑娘觉得下不来台,一听乐手这话就连忙解释说,他们一个唱二人转的,又不是什么大明星,真不到给人签名的份儿上。
乐手却不同意他们的观点,多大点事儿,谁说非得大明星才能签名?我儿子他们中学毕业,一个班的同学还搞了个什么同学录呢,那一个个人事还不懂的小崽子们也个个在上头签名呢,那有什么啊?再说了,你们搁单位里头发工资的时候,哪回没签名呢?
另一个乐手在旁边捅了捅他,忍不住纠正道,领工资也不是都签名的,我们单位领工资必须要盖章的,签名不好使。
去去去,谁说你们单位了,捣乱呢你!咱就说这个事。别的不说啊,我就说你们俩,老觉着自己是个唱二人转的,上不了台面。唱二人转的怎么了?就比那些唱京戏的低贱?不都是唱戏的吗?诶,你信不信,你让他们上这儿来唱,还真没几个待见他们?这叫啥,这叫各有各的观众。爱听京剧的人不爱听二人转,爱听二人转的人也不爱听京剧啊。人吧,想让别人瞧得起你,就得自个儿瞧得起自个儿。你要自个儿都瞧不起自个儿,谁还能瞧得起你?你得这么想,看京剧的观众是观众,看二人转的观众就不是观众了?你觉着自己比那些唱京剧的差,是不是也觉得看二人转的观众与看京剧的观众差?都是观众,谁就比谁差?看京剧的就是牛b了?你这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观众啊?当然啊,我对人家京剧没意见,咱就是打个比方,不过,我对你这个态度可不同意啊。”
老李和大华还没说话,刚才捣乱的乐手又说话了,“诶,别说啊,老周啊,你这话说得还有道理的,没看出来啊,你老哥儿还挺有学问挺有思想的啊。”
乐手老周一听这话得意了,下巴往上一扬,眼睛一斜,本来是个挺威风的表情,但由于老周这人长得有点尖嘴猴腮,这副本来挺牛叉的神气让他一做出来,怎么看着都有点像早期革命电影里的狗汉奸,“那是,我跟我说,我这人心里老有数,肚子里有货。”他说着拍拍自己那干瘪的肚子,“平时吧,咱这人吧……不是有那么个词吗……哦,对了,叫虚怀若谷,就是不乐意显摆,都憋着啦,这要是都倒出来,吓不死你。”
他的这几句吹牛,将小小空间里本来有点尴尬的气氛给冲了个干净,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捣乱的那个乐手笑得尤其的厉害,打趣他道,哎哟喂,还憋着,老周大哥啊,你那憋学问呢,还是在憋屁啊。
老周自己也乐了,朝他朝手,“去去去,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就满嘴屁话,少撩闲啊,你管我是憋学问,还憋屁呢,不懂就不要瞎问啊。”
老李和大华因着老周这一番,想了想,也是自失一笑,对安然他们道,“对不起啊,大侄女,就跟老周大哥说的似的,是咱俩太矫情了,你看得咱们,是咱们看不起自个儿,难得有人稀罕咱,咱也唱了这么多年的戏,确实也不差啥,来,大侄女不嫌弃咱俩这狗爬拉字,咱俩就献个丑。”
安然笑着再度将小笔记本和笔递过去,不过,在老李和大华接过去的时候,她又心里一动,有点得寸进尺的问道,能不能请两位演员给她签上自己姓名和艺名?
她的这番问话又问得两位演员一愣,两人的又满眼复杂的交换了一下目光。
一看到两人的反应,安然以为自己又唐突了。
在她的认识里,一般的旧式艺人似乎都应该有艺名的,就像大部分作者都好取个笔名什么的,不过,这只是她以为,她在这方面完全就没什么正经的认识和了解,那点印象全部来自影视剧和一些小说之类的。这会儿见两人没说话,她就又想道歉。
老周这会儿又说话了,“诶,真的哈,老李,咱们搭班子好几年了,还真没听说你俩有艺名,你俩不是没有吧?”
老李叹了一口气,妆容整齐的脸上笑意有点苦,“怎么能没有啊,那艺名还是当年头一次登台时,我们师傅给起的,只不过后来,班子散了,我们两个当时就是班里的两个小拉渣,师兄师姐那么能耐的都不唱了,改行了,咱们俩也跟着找了工作,这中间空了好些年不唱,后来慢慢的找了门路,再开始唱的时候,也是有一场没一场的跑江湖,哪里还配讲什么艺不艺名的,能让咱唱就不错了。这艺名啊,说起来,也有好几十年没用了,大侄女不提啊,咱们俩都快忘了,咱们还有这么一个名……”
他说到这里,尽管脸上还画着浓妆,但再浓的妆容也盖不住他此刻神情中的唏嘘和心酸。大华也和丈夫一样,说起往事来,心里十分不好受,伸手抚着丈夫的胳膊,无声的安慰。
老周也叹了口气,“是啊,咱们这些跑江湖的,是不容易啊。”这话一说起来,不只两个演员,其余的乐手心里也都是满满的感慨。
“不过,还是那句话,别人待见不待见咱们,瞧得起瞧不起,不要紧,要紧的是咱们自个儿得先立起来。草台班子怎么了,唱的不见得比那些不草台的差,既然有艺名为啥不用啊,这两年咱们也唱得多了,不也是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咱们了?一整就说什么老李,大华的,咱们圈子里的人知道,观众不知道啊,以后就把这艺名叫起来,观众知道了,那帮老板们才能重视咱们,这叫……对,这也叫那个什么市场需求,老板们也要重视这个市场需求嘛!”
几名乐手也都是一阵附和,安然觉得这位乐手老周虽然看着貌不惊人,但就像他自己说的,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而且也有头脑。听着几名乐手的话,他们这几个人都是常年固定在一起搭班子,平时出门跑演出,找业务都是这位老周在张罗,可见这人的活动能力也比较强。
不过,更有头脑的大约还是江杰云三个奸商,转了转眼珠,问老周,“大哥,你有名片吗,给一张。”
一句“大哥”险些没把老周给喊蒙,一双小眼都瞪了起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哥?”他刚才还管安国庆叫老哥呢,这会儿安国庆的侄子就管自己叫大哥,不得不说,这辈儿份是不是有点乱套啊,兄弟?
江杰云一笑,他们这也是“跑江湖”跑得习惯了,别管比他们几个大多少的,都敢喊大哥,这年头人都愿意被叫得年轻,不乐意被喊老了。不过,一般有长辈在面前的时候,他们三个奸商也是按着辈分来,只不过,这会儿他一直关注的是他家女盆友,稍稍有些分神,这会儿也是灵机一动,难得的百密一疏,把奸商的习惯给带出来了。
安国庆是知道这几个臭小子的习惯和那几张油嘴的,呵呵笑道,“没事没事,咱们各论各的,各论各的。”
老周其实也就是打趣一句,他也是混惯了的**湖,哪里还不知道这么点小事,又刻意看了一看江杰云这三个刚才一直被他所忽略的半大孩子,那嗅觉灵敏的鼻子也稍稍闻出一点与平常孩子不太一样的气息,但你要说他多么的重视这三个奸商,也还真不至于,起码一般人是想不到这三人这么个年纪就已经挣出在普通人眼中的好大一份家业了。
他也笑了,点着头道,“成,咱各论各的,怎么,小老弟,怎么想起跟老哥我要名片,这是要介绍生意给我?”
他倒不是轻视江杰云这三个半大孩子,如果要是一个城市的,他还可以想一想,没准这孩子亲戚或是同学什么的,有什么门路,但是他们本身就不是一个城市,他可真想不出他们能有什么联系。
话是这么说,他是一边说一边往外掏名片递给江杰云。
江杰云他们倒也没什么具体的计划,只是他们名下有个废旧仓库改成的活动场地,经常出租给一些文艺团体,一来二去的,多少有些联系,如果不是李彩凤她们的工作室规模太小,只是个家庭作坊,否则倒是可以揽到不少的活,但即便是如今这种状态,也通过江杰云他们这方面的渠道弄到了几笔小订单。
江杰云他们没想着学雷锋做好事,作为奸商来说,他们真没那个高尚的情操,在商言商,奸商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858,曲终人散
江杰云他们之所以会向老周要名言,一方面对于奸商而言,无时无刻的不想着多联系一点人脉。俗话说得好,多个关系多条路。这话用到奸商们身上则应该改成,多个关系也许就会多条财路。
而关系这种东西,不能到现用的时候现交,一定要注意平时的培养和积累,现用现交,那只走的只是低档次的路线,走不稳,也走不远,永远只能在低层次里谋求那点蝇头小利,大奸商们总是注定长远投资的。
关系这东西在很多时候看似要分个高低贵贱,但在很多时候,其实你会发现,往往是那些平时看着不起眼的关系,也许会在关键时刻起到关键作用,小人物影响大局并不是影视剧和小说里的传说。
命运总是无常,谁能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什么关系?没有人可以预测未来,所以,奸商们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商海里折腾的时间,但也不能说太短,任着自己三人一路扶持着走到今天,一路摔了多少跟头,吃了多少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对于经营自己的关系网十分的重视,安然曾经形容他们这种经营方式,那就是好像有瘾一样。
遇到个有点意思的人,哪怕那个人没有名片,也要要个电话,有用,没用的先准备上,以免到时真有用的时候又找不到人。
可以说是遍地撒网,逮着一条是一条。反正就是不放过一点机会,利用一切机会。
这会儿,乐手老周也就成了他们的网里的一条指不定什么时候可以用得上的一条鱼。
除了经营关系之外,三个奸商也是多少看在安国庆的面子上,觉得如果到时真的遇到什么演出的机会,他们也不介意为他们牵个线,搭个桥,他们虽然在其中也得不到什么明面上的利润,但人脉的通达本身就是一笔无形的资产。
三只奸商正在捞鱼的功夫,演员老李和大华已经给安然在她的小笔记本上签名了。
就如同他们自己说的那样,从小学戏的他们,并没有受过多少文化教育,他们的字更是没有正经的练过,在平时生活里,也没有多少机会需要正经的写字,所以,他们的字乍一看上去,还疑心是什么小学生写的,带着些不甚熟练的稚嫩。
这笔字一写出来,两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一个劲的说自己这笔烂字拿不出手。
安然连忙说,她只喜欢他们,要签名就是要留个纪念,可以看着他们的字,时时的想起他们来。
她更看重的是他们身上的那种让她肃然起敬的品格,比那些被媒体包装炒作得看不清真正面目的明星来,她更喜欢这两位默默无闻的江湖艺人虽处境艰难,依旧不放弃对自己技艺的那份尊重和磨砺。
有天赋的人很多,但处于逆境却能几十年坚持不懈的人却并不多。
对于个没有天赋的普通人来说,后者显然对她更有激励意义,更是她学习的目标。
而对于有天赋的人,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对于拥有天赋的人的努力,她这个没天赋的,想学,其实也无从学起。
更何况,他们的字虽然并不好看,但那一笔一画一丝不苟的认真和心意,才是最让人珍惜。
不过,安然也没有说太多,她的性格来还是脱不开腼腆的本质。而且,她又觉得自己那些话放在肚子里想想,在行动上有所表示也就行了,真说出来了吧……就觉着有点点矫情,话里的意思也好像变了味似的。
可话说回来,这么想想,她这种觉着说出来就矫情的行为本身好象也挺矫情的。
刚才那个挺爱开玩笑的乐手也特意抻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老李和大李给安然签的名,安然特意请他们把自己的名字和艺名都给签上了。
这位乐手笑道,诶,别说哈,你们今后可得找时间练练这签名啊,街边不是有那种帮人设计签名的吗?多少钱一个来着,便宜喽嗦的,整一个,万一以后再有像大侄女这样的小姑娘再给找你们给签名,你们整个像样的。而且再万一哪年有机会大侄女再来咱津源,看着你们俩,你们咱俩给人家小姑娘补个像样的,别再拿这两笔字唬弄人家。
老李和大华与他都是老朋友了,并不在意他的这点打趣,不过还是苦笑道,得了吧,将来有缘给大侄女补个签名我们倒是乐意,别的事就拉倒吧,就我们这样的……
他们说着摇了摇头。
那乐手估计也是觉得他们的草台班子也就是这样了,像安然这么变态的人几十年也遇不上一个。
这边的名签完了,那边三只奸商的鱼也捞得差不多了,与乐手老周聊得还挺热乎。
安然本来还想着要一下几人的联系方式,以便将来照片洗出来后,好给他们寄过来,但老周的那张名片虽然样式普通,但联系方式却写得意外的齐全,就连通讯地址和邮编都标注得极为详细。
老周自己说,他一个白丁的名片,实在没什么好印的,所以虽然知道印上地址,邮编什么的基本是没用,但为了印得满一点,显得好看一点,也都稀里呼噜的都印上去凑数了。
大家听了都笑,然后就商量好,将来直接就把照片统一寄给老周,再由老周转交给其他人。
到了这里,该说的话差不多也都说了,该办的事,比如合影啊,签名啊,还有捞鱼啊,也都办了,已经差不多到了要告别的时候。
但安然想了想,觉得虽然有些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说了人家也拿她的话当孩子话听,不会放在心上,但她如果不说,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她还是吞吞吐吐的对老李和大华表示,其实他们也不用很灰心,二人转现在情势虽然低迷,但不见得就没有转机,别忘了东北可是出了许多小品演员,而在这些小品演员中,也有好几位二人转演员,尤其是那位东北小品的代表性人物,也许他们的成名会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一些改善。
安然已经记不得那位著名的小品演员是什么时候在省城买下那处老剧场的,但必须承认的是,因为有了他的推广,确实也给二人转艺人的境遇带来了一定的转机。
也就在那之后,安然渐渐可以在锦岭街头看到更多的饭店,商场开场时会请二人转艺人来助兴,当然,听到黄段子的机会也多了。
同时,由于二人转剧场的出现,这位著名的小品演员也签了不少东北各地出色的二人转艺人。不过,安然记忆中那位小品演员名下的几位著名的徒弟年纪还都比较轻,会不会签一些年纪更大一些的,她完全没有数,上辈子没关注过,而且对于些那些人家内部的事,她一个普通人,就算关注只怕也难以知道。
不管怎么说,虽然机会渺茫,对二人转艺人的境遇帮助也不是特别的明显,但有总比没有强,天助自助人,而且机会总是会偏向有准备的人。
不过,就像安然之前认为的那样,不只两位演员,几位乐手,就连安国庆和李彩凤也认为她只是在努力鼓励两位演员罢了,当她的话是孩子话而已。
倒是三个奸商觉得安然的话虽然听着有点异想天开,但仔细想想,还是有一点道理的。
不管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还是没道理,反正安然觉得自己是把自己应该说的,想说的话说完了,心愿尽到,也就没了牵挂,至于对他们是否有帮助,他们把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那就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了。
两位演员与几名乐手纷纷拎起了自己的包,将后台的灯关了,灭了炉子里的火,这里也没什么怕偷拍丢的,明天自然会有人来收拾。
大家一起走出了后台。
当他们再度来到广场上的时候,才发觉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很久,广场上的各类表演队伍都已经开始散场,观众的人群也已经散了大半,在他们进入后台时,还人潮涌动,麻麻层层布满观众的广场,此时只剩余一些食品摊子和稀稀拉拉的一些留恋不去的人群。地面上散落着各地各样的垃圾,被风吹得在地上瑟瑟滚动着,有着一种极致的热闹之后的极致寂寥。
曲终人散。
他们也到了应该告别的时刻。
两位演员和几位乐手与安国庆和李彩凤夫妻一一握手,道了再见,又与安然几个纷纷话别,大家挥了挥手,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笑容里已带了些不舍。
“啊,咱们也回旅馆吧。”安国庆长长的,带着些感慨,又带着些满足的长长叹了口气,对家人们说道。
一家人找了找方向,朝着跟着游行队伍来的小街方向走去,他们还要去取车。
安然忍不住回头向两位演员和几位乐手们各自离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几位乐手都已没入零星还未散去的人群,不见了踪迹,两位演员倒是还能看到一点身影,主要是大华的身材比较显眼,但也在她这么遥望的工夫里,终于走入了人群之中,不见了身影。
859,节约用水
安然轻轻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再见的机会,也不知道这几个人将来的际遇会怎样,随着年龄进一步增长,他们还会继续唱下去吗?
……
“安小然,别看了,走了。”江杰云揽了揽她的肩膀,接着手从她的肩部滑落,牵起了她的手——吃货的食物早已消灭干净,他的手终于空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默不作声的骑着车子。这个夜晚记忆太丰富,值得谈论的事情也太多,但因着最后的后台探班,让这个热闹的夜晚有了一个不一样的结尾,心里一下子被装了太多的情绪,也生出了太过复杂的滋味,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所以,到最后,大家都索性什么都不说,纷纷闷着头迎着夜风,只是骑车。
回去的路上却并不寂寞,还有不少的从广场归家的人群络绎的结伴而行,都在兴奋的高声谈论着,似乎还在回味在不久之前的各类精彩表演和这一个晚上发生的各种乌龙意外,不时的暴发出一阵阵愉快的笑声。
周围的热闹反而越发的衬托出安然他们这一行人的沉默。一直到回了旅馆,他们似乎才从最后的情境中回复了过来。
旅馆的卷帘门依旧半拉着,大堂里留着一盏灯,前台处却不见人影,大概老板娘一家人都在自己的房间里。
姜成卓腿儿快,跑去向老板娘一家打个招呼,报备一声,告知他们可以锁门了。
安然他们则径自上楼回房换衣服。
到底是在外面站了一个晚上,虽然注意力一直集中到各类表演中,嘴巴也没怎么闲着,所以,整个晚上安然也没有感到特别的寒冷,但当回到温暖的室内,被暖气一烘,她才觉出一阵阵的泛起冷来。
飞快脱下浸透了凉气的衣服,跑到楼下的厨房里,泡了一大壶茶,加了十足的红糖和姜片——这也是安然他们向旅馆的老板娘借的,白瓷,大肚,个头非常之大,虽然比不得家里,由姜成卓特意收罗来的特大号大茶壶,但也真不算小了。
热乎乎的茶,一人一碗的灌下去,辛辣又甜蜜的味道在胃袋里翻滚着,又慢慢的将热意涌动到了四肢,安然忍不住轻轻的颤抖了两下,僵硬的身体缓缓的温软了起来,鼻尖也微微的浸出了一点汗意。
摊在床上放松了一会儿,安大厨就又再次爬了起来。
干神马?
做饭。
别看这一个晚上三只吃货的嘴就几乎没闲着过,但是这三位同学在安然给他们把茶端过去的时候,就已经用那三张可怜巴巴的讨饭脸向她表示过了,他们饿了,要吃饭,要吃宵夜,要吃肉!
安然很想问一句,你们这一晚上的东西都吃到太平洋去了吗?不过,转念想想,又觉得废话还是少说为妙,那种轻量级的吐糟对三只饭桶星人来说不疼不痒,她反而要lang费感情,lang费精神,也lang费口水。
安大厨的身后追着三只大个儿的帮工尾巴,四个人浩浩荡荡的就奔了厨房。
闹腾了一个晚上,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明早还要早起去看日出,需要尽量早的爬上床去补眠,因此,今晚的宵夜安然也是可着现成的,简单的来,再有,冻了一个晚上,也要弄点热乎的。
对于这种情况,安然也算早有准备,几乎就是现成的的快手夜宵——鸡肉小馄饨。
馅这两天闲暇的时候支使三个吃货剁的,猪肉馅,牛肉馅还可以请肉铺的老板帮助绞好,但鸡肉馅也就只能自己剁了,而且自家剁的馅比绞好的馅更加劲道,而且细腻,易于打水调馅。
馅料剁出来之后,调馅就容易多了,三枚吃货收拾善后的功夫,安大厨就顺手调好了。
然后在大家饭后聊天的时间里,也就捎带着把馄饨包好了,放在蒸帘上,送到外面去冻硬了,再装方便袋里。
这会儿烧上一大锅水,指挥三名吃货摊蛋皮的摊蛋皮,切香菜的切香菜,切榨菜的切榨菜,再来点葱花,加点紫菜,添点海米,分别装进几只大海碗里,撒些盐,胡椒粉,切好的蛋皮,香菜末,榨菜丁,葱花,紫菜,海米,味素。接下来就可以悠悠闲闲的切点熟食,拌两个小菜。待灶上锅里的水滚开了,把馄饨往锅里一丢,再滚过三遍,就可以捞了。
一个个小巧又不失饱满的馄饨被煮莹白明润,热气腾腾的捞进碗里,再加上几勺热汤,点上几滴小磨香油,顿时各种调料都在热汤的冲泡下融合泡腾,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
深深的吸上一口气,然后中气十足的吆喝道,同志们,开饭啦!
同志们根本就不用安大厨的招呼,一早就在那里等着呢,而且就在刚才出锅,往碗里盛馄饨的时候,三位同志就已经往自己的嘴里招呼了好几个馄饨了。
安大厨眼锋都给他们一个,对这三只家养吃货的口味她现在已经习惯了,虽然她一直搞不懂,他们的嘴为什么总是那么的急,而且,没汤没水不调的料的,刚出锅的饺子和馄饨到底有什么吃头?这在看安大厨看来,一直是一个未解的谜。虽然三只吃货也曾试图解释,但饭桶星人与蜗牛星人的脑电波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之上,沟通不能,这是上帝也无能为力的事。
鸡汤馄饨肉香汤鲜,口味比较素淡,所以还配了调料,可以自行选择,胡椒粉,油炸辣椒,还有各类的醋,米,香醋和陈醋,想加什么加什么。
胡椒粉和几种醋都是精致的小包装,油炸辣椒是自己炸的,装在小小的玻璃罐头瓶里,这是小包装的麻酱吃剩的瓶子,安然他们在买麻酱的时候,就特意买了两瓶小包装,以便把些瓶子在旅途中再利用,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直接一丢就行了。
其实对安然一家三口来说,一碗馄饨下去,就已经足够了,温暖,饱满的感觉是最幸福不过的。
而对三只吃货来说,这一碗馄饨不仅要大大的海碗,还必须额外的有配菜才足够添满他们那“虚怀若谷”的胃袋。
吃饱喝足,大家都摊在椅子里,满足于那种吃饱喝足之后的舒适感,个个神情安逸,什么都不想想,什么也都不想说。
歇息了一会儿之后,三只吃货去收拾善后,安然又泡了一壶消食茶。
一人一碗的灌下去,也算是给这顿丰足的夜宵来个最后的总结,喝完之后,抹抹嘴,道句晚安,各回各屋,准备睡觉。
一直到最后,大家也没有对今晚的一切发表什么谈论,似乎无话可说,又似乎想说的太多,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索性也就留在心里慢慢消化,留待日后再慢慢说起。
不过,别人麻溜睡觉,还有两个人需要磨蹭上一番。
一个是江大洁癖狂,这位爷不把自己彻底涮洗干净了不舒服,清洁强迫癖,否则睡不着觉。
另一个自然就是江大洁癖狂的女盆友,臭美份子安小然童鞋,这位小姐不把自己彻底给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折腾漂亮了不舒服,臭美强迫癖,否则睡不着觉。
从无论怎么累怎么睡,不折腾够本不睡觉这点上来说,这二位倒真是可以称得上是绝配了。
赵真旭和姜成卓在背后对着他们老大偷偷打趣道,老大,等你将来跟安妹妹结婚以后,你俩必须得一人一个浴室啊,否则要是到了临睡觉的时候,一个一个站着排进行去洗个全套的,这总共得多少时间,洗完了,再那啥一下,完了再洗,好家伙,你俩不用睡觉了啊。
从这一点来说,哪怕是为了婚后的俩浴室,奸商同志也需要“发愤涂墙”,多多赚钱,把自己变成实实在在的土财主,否则到了晚上就真甭睡觉了。
不过,江杰云这个厚脸皮却对好兄弟们的打趣不以为意,说他们俩没有经济头脑,既不会算计,也没有情趣,还不会利用时间。
“一个一个排着队的进去洗多费劲,又费时间又费水,我俩不会一块进去洗啊?真是的,你们俩啊……这没有女朋友的男人就是长不大啊,亏得卓子你还成天讲求节约,还有小胖你,天天就知道嘴上占便宜,你也学点真格儿的。”
某无耻之徒把两位兄弟鄙视了一番,自己咂咂嘴,一脸荡漾的畅想起未来。
节省用水神马的,对目前的某奸商来说还是太过遥远的未来,他对此的想法也就只能快点把自己搓洗干净,早点上床钻被窝闭眼做梦比较快。
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错。
整整一天丰富的活动让他们从身体到心灵都很满足,除了三个吃货之外,安家一家三口都带了些疲惫。
安然觉得自己连个梦都没来得及做,就被寻呼机叫醒了。
寻呼机也是个时代产物。
安家一家三口都有,都是汉显的,不过,在用的只有一台,毕竟这玩意也要交服务费的。
860,纸老虎
这唯一在用的一台寻呼机,谁有用谁就带着,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上学的安然带着,安国家和李彩凤成天成天的守着彩票站寸步不离,实在是用不上。
安家的这三台寻呼机自然不是买的。
而是由三个奸商淘汰下来的。
自从他们把汉显寻呼机升级换代成了手机之后,寻呼机自然就成了无用之物。
这时候有一个广告,是某实力派男星做的,里面的女主角也是凭着这个广告开始走入人们的视野。广告的情节和形式在此时还是比较新颖的,让安然这个跑偏党莫名其妙的一直记了两辈子——手机,bp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
但其实,手机在实际使用中很快就取代了bp机,尤其是对江杰云他们这些不差钱,又对通信要求及时的奸商们,虽然一向一分钱要攥两把手的公鸡兄依旧把金钱做为自己生命的唯一追求,但架不住,他们这种半工半读的生涯对时间和通讯的要求实在是太高,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于是,寻呼机也就只得被他恋恋不舍的淘汰掉。
淘汰掉的寻呼机,本来是可以全部都卖掉的,毕竟在后来人们回忆起来觉得手机代替寻呼机不过一夜之间的事,但生活在其中的人们就会觉得这其中还是有一个过程的,当时的手机还是一个做为奢侈品的存在。而江杰云他们手机又买得比较早,所以,当时还有寻呼机在百姓中间还有相当一部分的市场,尽管这部分市场迅速缩水,也迅速更新换代。
但由于有安家一家人在身边,为了联络的方便,奸商们淘汰下来的寻呼机就给了他们。
要依着安家一家三口是觉得实在没有必要的。
安国庆和李彩凤除非极其特别的情况,否则他们总是要守在彩票站里的,也只有安然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动自由的。但她这个行动自由的,不说是严格的两点一线吧,但其活动范围也不超过那几个固定的地方,学校,家,书店,图书馆,菜市场,旧货市场,和吴泽荣一起挂着相机在大街小巷瞎转悠……这其中还有不少地方是跟吃货们结伴而行的。
要安然说,真没必要。
不过,架不住她家男盆友自从她那次车祸之后就得了“事故恐惧症”,生怕他家宝贝安小然再生点什么意外,自己又不能及时赶到她的身边,如果依着他的心意,是恨不得给女盆友配个手机的,他是土财主,他不差钱。
但用脚想也知道,无论是安国庆,李彩凤,还是女盆友安小然同学本人都是不能答应他的。
这位“事故恐惧症”患者江杰云同志也就只能把这个想法放在肚子默默烂掉。但已经淘汰掉的传呼机还是必须给女朋友配一个的。
安然听到他这个提议的时候,觉得这厮就是在lang费钱,他们俩本身就是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一天在一起最少要上一节课,行踪大部分时间都被他掌握,就这还不放心?传呼机看着是比手机省钱,但服务费,回电话就不花钱了?没必要嘛。
安小然同学现在跟三只奸商在一起时间久了,开始学会小幅度的耍小心眼了,看着男盆友的态度有点油盐不进,就岂图用老妈的威势来压迫他,还美其名曰为阳谋。神马阳谋呢,就是绝对实力。对于江杰云这个小辈儿来说,母上大人就代表绝对权力,在绝对权力面前,一切反、动派的阴谋诡计都如纸老虎般不堪一击。
但事实证明,在心眼有如冻豆腐的奸商面前,一切智商不足,又自作聪明的家伙的小心眼才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
她这边刚想着去跟老妈说寻呼机和电话费神马的费用根本就是lang费钱,岂图用老妈这座大山把那只姓江的小猴给乖乖的压伏,那边某奸商早已做通安国庆和李彩凤的工作,人家摆事实,讲道理,只要用一个车祸事件的严重性和对亲人们心灵的伤害性就把爱女心切的安国庆和李彩凤给争取到自己的阵营里,而且还是铁杆的。
李彩凤转头去拿手指戳女儿的脑袋瓜子,“省省你那点小心眼吧,咱们家还没穷到这个份儿上,你给我把那个寻呼机给带好了,那点寻呼机,电话费,你爸你妈卖两张彩票全出来了,用不着你搁着会过日子。上回你闹的那一回就险些没把我和爸给吓出心脏病来,你好好的带着,我们也省省心,小杰云说的对,花个小钱,买个安心,一点都不贵!”
老妈的语气和动作都不咋温柔,但那份对女儿的疼爱却是百分之二百的不打折,在如此强硬又不打折的母爱面前,一切小心眼小算计都是纸老虎,纸老虎安小然同学趴在那儿,软扒扒的,立时没电了。
带就带吧,父母威武,奸商混球!
剩下的两个寻呼机,让李彩凤做主给卖了,安然这个小心眼不一点的节约份子举双手双脚赞同。
理由也简单,老爸老妈用不上,这玩意的价钱再过一阵子就要飞速跳水,最后白送人家,人家也不要,趁着还能卖出俩糟钱的时候,赶紧出手。
哪怕是在带上寻呼机之后,安然也一直觉得这玩意对她来说真是没什么用。
江杰云的寻呼机是汉显的。
看看他们都拿这玩意来交流什么吧?
最主要的一项内容就是当天晚上的菜谱,什么时间回来吃饭,顺路带点什么菜,什么调料……
呵呵,非常有吃货色彩是不是?
安然每次看到这种内容,都怀疑自己这个号已经在寻呼台的小姐们那里挂了号,只怕在人家那里已经给自己打上了吃货印迹——哦,这会儿“吃货”这个词倒不是没有,但并不常见,更多的是什么“饭桶”,“馋虫”之类的。反正这几个名词都是老大别笑老二,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把哪一个顶脑门上都不好听。
家里人好象也没想着拿这玩意来当什么正经的联络工具,起码在安然这里没什么用。
安然是不用说了,她是用惯了手机的人,对寻呼机这东西早已失去依赖性,寻呼机放在江杰云他们身上的时候,她还能想着去打个传呼,到了她自己本人这里,第一反应永远是手机和电话,几乎想不起来寻呼机这个古董来。
哪怕在春祭上的时候,李彩凤一直有如老母鸡一样恨不得把几个孩子都捂在自己的翅膀底下,生怕被老猫叼走一般,安然也没把身上的带的寻呼机想起来。
有些习惯和意识就是这样,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哪怕是重生了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去掉她去手机的依赖性,而且这种依赖性很奇怪的,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是没有,越是总是想起来。
再想想,上辈子很多时候被垃圾短信和加班电话折磨得恨不得拿个锤子把手机砸个稀碎稀碎的冲动,安然称自己的这种依赖为犯贱。
倒是旅途中,还多少有那么一点作用。
起码把它当成闹钟还不错用。
但很多时候,安然想到设置叫醒闹铃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去要江杰云的手机来用。
惯性的力量真是没救了。
也许这也和蜗牛星人总是特别难养成一种习惯,但一旦又很难改掉有那么一点关系吧?
不管怎么说,安然是让枕畔的寻呼机定时给叫了起来,耳畔是一片沉静,只有李彩凤绵长的呼吸声和远处若隐若现的海lang声一起一伏,颇有韵律之感。
时间还很早。
窗子外面还是浓墨一般的漆黑,小旅馆位于市郊,没什么高大的商业建筑,除了一些小型工厂,就是一些居民,她们所在房间的窗子又朝着大海方向,这个时间除了一些人家窗前红灯笼还在寂寞的亮着,几乎没什么光亮,真是黑到了极处。
安然这么早就把自己给叫起来,就是为了让老爸老妈可以在海边看一回日出。
海边日出自然是天气温暖的时候看最好,但对安国庆和李彩凤来说,那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所以,不如抓住眼前的机会,不让他们留下遗憾,一次性的,把津源值得玩的,吃的都玩个遍,吃个到。
再说,冬天的海也有冬天的妙处,那是不同于其他季节的味道。
安然爬起来揉揉眼睛,就起身披衣把老妈推醒。接着把房间灯打开,麻利的洗漱起来。江杰云他们是不用她操心,这个起床时间,她昨天早上就是根据观察订好了,昨晚临睡前,大家一起统一在手机和寻呼机上定的时。
三只吃货虽然胃口像二师兄一样奔放,但在睡觉的问题上却没有二师兄那么热衷,自从安然认识他们以来就几乎没有懒床的记录,在起床问题上极端自律,不论头一天晚上他们是几点睡的。
想想也是再自然不过。
对他们这种半工半读,还要同时维持学习成绩的人来说,时间是最宝贵不过的,又正是拿身子当地种的时候,此时不玩命什么时候玩命。如果还要赖床,那么手里的这份家业真不知道是怎么挣下来的。
861,需要养肥
安然这边还没洗漱完,江杰云几个就已经过来敲门向安大厨来报到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这位臭美份子哪怕还没怎么睡醒,但在半梦游状态也要把她那一套臭美程序一丝不苟给做个完整明白。
等她终于从洗漱间把自己打理得油光水滑的出来时,江杰云他们已经顺嘴干掉了一包零食,给自己的肚子里好好打了一回基础。
安然的计划是时间太早,还不到饭点,也没有胃口,皮爱丝,这所谓的“还不到饭点,也没有胃口”是指正常人类安家一家三口来说,三只饭桶星人不是地球人,请勿拿正常人类标准来衡量他们的胃袋。所以,安大厨是不准备给三只吃货提供早餐的,直接去海边看了日出,再回来吃饭。
不过,在出发之前,安然还是用老板娘的大茶壶泡了一大壶烫烫的红糖姜茶一人一碗的灌下去,喝得身上暖烘烘的,再把自己包裹得厚厚的,有如冬季集体出行的熊一样奔着海边而去——话说回来,冬天想看到这么精神的,不好好在洞里认真睡觉,反而早早爬起来跑到海边来看日出的熊还真不容易。更何况,名叫安然的那只又再度披着她的“小毛毯”版披肩登场,不用想也知道,如果可以的话,这位小姐是很乐意将这块“小毛毯”换成大棉被的。
昨天他们晚间回来的时候,姜成卓去请老板公关旅馆大门的时候就早已打过招呼过了,说好一早出门看日出。
对于在海边开旅馆的老板娘一家来说,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到海边看日出也是一个再常规不过的旅游项目,好象不到海边看一回日出就像没来过海边一样。只是冬季本就是旅游的大淡季,尤其是海边旅游,本来人数就少,更别提冒着严寒去看日出的,几年碰不着这么一份儿。
不过,开店嘛,什么样的变态都能遇到,大冬天早早爬起来看日出,还真不算什么。由于有了三十那晚的经验,他们对安家一家人也多少产生了一点信任,所以,再度把钥匙交到了他们手上,请他们自便。
一家人轻手轻脚的拉开了卷帘门,虽说是轻手轻脚,但在这样四片一处安静的时候,一点点声音就传出老远,他们的所谓“轻手轻脚”,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安然刚从卷帘门底下钻出来,就狠狠的打了个寒颤。黎明之前,不仅黑暗,还很寒冷啊,迎面而来的风,就跟小刀似的,感觉自己的脸就跟山西面馆大师傅手里的面团一样,随时有变成刀削面的危险。
披着“小毛毯”的狗熊小姐的这番话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嘲笑,开什么玩笑,还刀削面,就你?要说我们是刀削面还差不离,你再看看你?
熊小姐很不满,我怎么啦?
江杰云直接朝她伸手,用不用我牵着你走啊?
啊,要!
熊小姐毫不迟疑。
大家都呵呵,就这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刀削面,你瞧瞧你这身打扮,别说是武装到牙齿,这都要武装到眼睛了,还刀削面,你让人家北风削你啥?削眼睫毛吗?看看,这有人牵着,连眼睫毛都不让削了,还刀削面,真好意思一说。
熊小姐才不管大家伙的吐糟着,安安心心的让自家男盆友牵着慢慢的蹭。
到后来,老爸老妈和两只吃货都走到前头去了,她家男盆友就改牵为搂了,这下走路就更安全了,为了安全第一,熊小姐也就不在意某奸商吃点豆腐,揩点油了,这世间的事神马不要付出一点代价啊。
再说了,就她这身棉花包子的打扮,她深切的怀疑某奸商能在她的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不过,人家奸商同学说了,有时候占便宜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便宜,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上和精神上的享受,懂吗,安小然同学?
安小然,“……呵呵。”
黎明前的海边漆黑一片,到这里,海边的风已经不是刀削面师傅手里那种轻捷的力道了,而是向鬼子砍去的大片刀的劲道,呼啸着扑打着在风中艰难前进的人们,为了抵抗这顶头而来的大风,安然他们不得不微微弓起了腰,才能让自己走得更快一些。在这样力道十足的大风面前,安然觉得自己哪怕是披了棉被来,也一点都不过份,真的,被这样的风一打,她立刻就想起某饮品的广告词来,“晶晶亮,透心凉”,晶晶亮,可以忽略不计,透心凉那真是实打实的。
大风带起大lang,发出一阵阵的轰轰雷鸣般的声响,暗色的潮水卷起白色的飞沫,此时的大海半点都不温柔,向岸边的人们毫无顾忌的露出她凶恶的一面,有如一头巨大被无力的自然之力以铁链束缚的怪兽,不断的压低着喉咙,从胸腔深处发出一阵阵的嘶吼咆哮,像是在不断的蓄力,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挣脱身上的捆缚获得自由。
面对着这样的大海,作为一个生于内陆,长于内陆的人,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心底里对自然的敬畏也是油然而生。
几人这次没有一直走到海边,风lang太大,他们在一丛矮矮的礁石边站住,而安小然同学这个没出息的,干脆在石头边蹲了下来,企图用这丛低矮的礁石给自己挡挡风,被众人一致鄙视,她那位亲亲老妈干脆告诉女儿,你瞧瞧你这劲费的,还不如直接在地上刨个坑,把自己埋沙子里,还能更顶点用。
安小然同学泪流满面,心说,这还是亲妈吗?太残酷了!
还是亲亲男盆友为她提供了别一种背风方式,直接把她拉起来,将自个儿给挡到了她的前面,告诉她,安小然同学,您小人家可以不必费劲了,本大爷先借你使使,回头记得给我做点好吃的。
安小然对于男盆友的勇敢和大方一点都不客气,立刻从善如流的把自己那圆得快成棉球的身体努力的缩到男盆友的身后,然后也很痛快的对男盆友回了一个字,“好!”
江杰云一听他们家安大厨今儿这么痛快这么大方,反倒有点不习惯了,这丫头怎么没有抓着机会淘气?这要是放在往常总是要忍不住占他点嘴上便宜的?虽然马上就会被他迅速的反占回去,但通常情况下,她都是不放过一切机会的。
“我听着有点发毛啊,安小然,你这会儿怎么这么乖,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至背后,默默的拉住这位熊小姐那包裹得厚墩墩的胖爪子。
安然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什么美妙答案,哼哼着答道,“怎么会呢,江小云同志,我对你的这种污蔑表示强烈的抗议,本姑娘什么时候都是很乖哒!尤其是此时此刻,我站在你这细如牙签的身体背后,深深的为你纤细苗条的身材而感到既羡慕又忧伤,所以,我决定,这次回家以后,一定要把你给养得白白胖胖的,下次再遇到这种需要挡风的时刻,可以更加的好用一些~”
被女盆友用这种语气和这种理由夸奖身材“苗条”,作为男盆友应该有什么感受?
反正可以想见一定是不好受就对了。
他应该直接把这丫头从身后拉出来,让她顶着大风接受“爱”的教育,不过,这也就是想想,江杰云没出息的承认,他舍不得!
所以,对于身边的这个调皮的,总喜欢占他便宜的女盆友,他也只能转过身,将她的帽沿往上扯一扯,露出她光洁的额头,在朝上面轻轻的拍上一巴掌,然后再心软的帮她把帽沿扯下来,压回到睫毛处。
结果人家熊小姐一点都不在乎的笑嘻嘻的对他道,“谢谢,请再往下拉一拉。”
反正现在太阳还没出来呢,完全可以用帽沿把眼睛挡上,舍得冻眼皮。
对于这种滚刀肉,就连奸商也不知道该说她点什么好了。
好在,安然的时间掐得还是非常准确的,和江杰云还没斗上几个回合的嘴,一线光亮就海的另一边的天际隐隐的出现了,几乎可以听到黎明轻悄的脚步声正在有条不紊的靠近着。
安然将头江杰云的肩侧微微探出,大家这会儿都不说话了,似乎连汹涌而躁动的大海也跟着安静了几分,仿佛在不约而同与他们一起侧耳倾听黎明的脚步声。
那一线光亮从细细的,有如韭叶宽窄渐渐变得有如拇指粗,一开始是极淡的颜色,灰蒙蒙的,接着慢慢变得明亮,这明亮也随之不断的向周遭扩散着。
然后黎明那似乎有些羞怯的脚步在突然之间就加快了速度,仿佛一个归乡的游子一般,战胜了近乡情怯的心理,一改之前的犹豫和迟疑,脚步和心情在一同变得急切坚定起来。
安然已经放不清那抹光亮增长的速度,黑漆漆的天际此时已是一片愈来愈渐的轻灰色,越往海平面接近,灰色越淡,淡灰,灰蓝,浅蓝,然后是清透的浅黄,明黄,再是金黄,而海面也有如一面镜子一样反照着这层层叠叠的颜色,只是与天际相比,海面上的颜色反倒看着更加明亮了几分。
862,魔幻一刻
之前有如凶兽一般的大海此时却像是一个怕黑的孩子,此时被渐渐明亮的起来的光亮安抚着,像是有什么人在黑暗的房间里点起一盏柔和的灯火,刚刚哭闹不休的孩子在看到灯光之后,慢慢的停止的哭号,只是依旧不断的用哭哑了的嗓子可怜巴巴的啜泣着,一双眼睛同站在她身边的人们一样,一眨不眨的望着天边那盏被人越调越亮的灯火。
在人们的企盼中,太阳却像是个懒床的孩子,被人催促着,不甘不愿的一点点的慢慢在他的睡床上蠕动着,一耸一耸的从海天一线处露出了他那亮光光的秃脑门。
一开始的起床时候的动作总是慢的,磨磨蹭蹭,但起来也就起来,往往到了中途的时候,懒床的人总会开始认命的加快速度,然后一鼓作气,转而毅然决然的坐起身体。
太阳这个家伙也是这样,一开始还是一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熊样,后面的动作倒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天际的颜色也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愈加的明艳起来,浅红,艳红,金红。最后,太阳干脆以一个跳跃的动作结束了它的起床表演,好似一下子从它软柔而舒服的床铺上一跃而起,跳出了海平面。
冬天初升的太阳颜色总是柔和的橘红色,真的就像是一个刚刚从一夜好眠中醒来的小孩子那睡得红扑扑的脸蛋,看着就想让人抻手掐上一把。几抹如丝状的微云环绕在浑圆的太阳之旁,倒有一点像是在这寒冷清晨里,太阳也同站在海边遥远着他的人们一样,呼出的缕缕白气。
而大海此时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乖得有如一只安静的,随时准备摊开四肢,露出肚皮晒太阳的小猫一般,就好像刚才那发疯一样露出凶狠面孔的家伙不是她一样,在太阳出来之后,把自己彻底的变成了一面镜子,让起床的太阳可以照一照他红润饱满的脸蛋。
安然从天边刚开始大亮起来,就一直没停止对着光亮处按快门,越着光亮越来越盛,颜色越来越艳,她手里的动作也就越来越频繁。
到此时,天际和海面的颜色已到了最炫丽的时刻,仿佛一曲乐章到了最**的段落,安大摄影也有点陷入了抽疯颠狂的际象。
一只看不见的手有如印象派的画家一般,在画布上挥散着各种浓丽夺目的色彩,金色,红色,玫紫,浅蓝,明黄,似随意,却又一种无形的规律在浅蓝色的画布上铺陈着。
又仿佛有一支乐队,正在什么看不见的地方,随着指挥那充满激情的动作而激昂的演奏着一首雄浑却又明快的乐曲,让人的心灵都跟着每一个音符发生的奇妙的共鸣和震颤。
冬季的海面色彩瑰丽,而冬季的凛冽的海风则给这份瑰丽加上了一份冷艳。
几乎是从头至尾,大家都没有开口说话,全部都静静驻立着,目不转睛的望着天际和海面,一团团的白气在口鼻边围绕着。
只有安大摄影师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对着海面和天空发着疯,不时的蹲下又站起的折腾着。
然后这位小姐每次做这种类似的事情都不能免俗,在进行海边看日出神马之类的固定旅行项目的时候,安然都要号召大家必须要做固定旅行项目必须要做的事,比如照相。
楚飞飞就曾经对她的这个习惯有点无奈,说她,你俗不俗啊,谁规定到海边旅行就必须得拍那种傻乎乎的照片啊?
郑晓也是个怕麻烦的,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啊,多折腾人啊。
安然朝她们朝手指道,你们的意见,本人可不同意。第一呢,本人就是个特大号的俗人,所以,俗人一定要做俗事才是名符其实。
第二呢,大家都去做的事,不说必须都有道理,但起码很多时候,也有一定的道理,有时候大家会盲目从众,但也有很多时候,是因为大家都去做的事自有都去做的理由。看日出拍照神马的,你当时觉着傻,等到过了几年以后,看看当时的自己,再回忆一下看日出时候的心情,就不会觉着俗气了。还有婚纱照神马的也类似。有多少人拥有照相机般的记忆力,再说,就算拥有那样的记忆力,真正的照片与记忆也是两码事。都像你们这样怕麻烦,人家卖照相机和胶卷的厂家都得黄铺了。所谓俗事,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经典,所谓俗语,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哲理,道吗?
结果楚飞飞和郑晓就朝她一齐撇嘴,说哲理没听出来,倒听出安然同志的满嘴歪理来。
管它是哲理还是歪理,反正只要与安大摄影师在一起,在旅游景点拍照之类的事就是铁打不动的必须要做,每当这两个怕麻烦的姑娘被她折腾得一脸深重的怨念时,她就会摸摸两人的嫩脸蛋,笑嘻嘻的请她们乐呵点,要知道这不是为你们自己在拍,而为了本姑娘在拍,你们将来不看,本姑娘可还是要看滴。
她不这么说还好点,她这么一说,往往这两个坏丫头就朝着镜头做鬼脸给她看,气得安大摄影师嫌弃两人不够美貌,两人就回道,你不是说是拍给你看的吗?你将来看到我们被你给折磨得如此欲仙欲死,心情该有多愉快啊,为了让你的心情愉快,你看看,我们都牺牲到什么程度了。
好在,这一次,两个怕麻烦的坏丫头都没来,所以,这次同行的人都很配合安大摄影师。
老爸老妈就不用说了,安然主要是想为他们留下一份难忘的回忆。
至于那三只吃货,不过就是捎带脚而已。
拍日出照嘛,安大摄影师自然免不了把前世在网上看的那些各种借镜头借角度的搞怪照片一一拍了个遍。
安国庆和李彩凤虽然对女儿的各种花样翻新的折腾感到哭笑不得,但还依照她的指示摆出各种古里古怪的姿势来。
很多姿势,单看很奇怪,但是当照片洗出来之后,也就知道其中视觉差的有趣之处了。
在摆姿势这一点上,安国庆和李彩凤是无条件的配合女儿,但轮到江杰云他们三个的时候,问题就变得多起来了。
很多姿势,他们可以猜到安大摄影师的用意,但也有少数他们猜不到,弄得一头雾水,就要请安大摄影师给个明白的说法。
这要是安国庆和李彩凤问的话,安大摄影师肯定会详详细细的解释的,但轮到这三个家伙,安小然同学显然就没那么好心了,不问她还好点,一问她,她立刻抖了起来,虽然碍于这位于熊小姐把自己的一张脸的大部分区域都捂得溜严,但她依旧用自己的肢体语言向男友和好友们传达着“本高人自有用意,你等凡人不要多加询问,问了我也不说,我就是不说,就是不说”的深刻用意。
一场日出就在一边屏息期待,一边摄影胡闹中度过,如果让安大摄影师来总结的话,那就是前半部分打哆嗦,后半部分打吃货。
不过,总的来说,海边日出的美总是带着一种惊心动魄,无论怎样的季节,都是那样的令人难忘。
安然他们上次来是暑假,夏季的海比冬季更加热情,但热情之中又有更多的温柔,夏季海边的日出也与季节和大海一样,色彩绚丽,热烈明亮。
冬季的海无论从温度还是色泽上说,都要比夏季时分的凛冽,但凛冽之外又有隐含的不息生机,冬季海边的日出柔和了季节所带来的锋芒,显得格外的明艳和温柔,她能让人忘记了巨烈的海风和空气的严寒,忘情的沉醉在她的色彩之中。
不过,沉醉这东西是有时效的,不是永久性的,只在一定时间内具有麻痹神经,抵御寒冷的功效,但时效一结束,刚才所得以暂时屏蔽的知觉会加倍的找上来。
就比如此时的安大摄影师,在太阳缓缓的升高,日出观赏告一段落之后,魔法结束的那一刻,干脆也谁不顾了,裹紧自己的小毛毯,向着旅馆的方向一路飞奔——反正在禁冻这一点上,一行人谁都比她强,她也就不必在自家人面前顾虑面子问题,非要“有苦同享,有难同当,有冻同挨”了。
安大摄影师一路撒鸭子在前面埋着头仓皇狼狈奔逃,江杰云三个性子起来在后面几个大步追上她,一边哈哈的大笑着嗷嗷尖叫,一边在清晨无人的街道上,清亮如泉水一般明澈动人的冬日阳光里张着双肩飞奔。
当然,张着双臂的是姜成卓和赵真旭,两人迅速超过安然之后,就像两个疯子一样,又叫又笑的跑在了前头,跑着跑着两人又挤到了一起,用彼此的身体互相撞击着,仿佛这么宽的街道还容不下他们俩的身躯,非要挤到一起争夺那一线的地盘,可想而知,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最后的结局是这两货再度掐到了一起,你跳上了我的背,力图用体重来发挥自己的优势,我用我的身材的苗条,身手的灵活来闪躲腾挪。
863,跑得太快
公鸡兄和赵小胖在前面吱哇乱叫,打成一团。
江杰云却在几个大步之后,一把拖起他的蜗牛星女盆友,一直觉得自己在狂奔的安小然同学,让她搭上兔子牌特快,带着她一起向冲。
对于一只蜗牛星人来说,乌龟牌特快神马的在速度上就已经可以让她万分惊魂了。更何况是超乌龟特快一万倍的兔子特快,真是蜗牛星人的生命不能承受之慢。
停,停,停,停!江杰云,你个混蛋,你是想跑死你的女盆友吗?
某蜗牛星人是想大声喝止来着,但由于一方面,这位心跳失速的小姐现在的一张嘴忙着大口大口喘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另一方面,她的全副力气都用在努力被男盆友扯着飞奔上,哪里来还有多余的力气“喝止”?只能无奈的被男盆友像放风筝似的,一路扯着,脚不沾地的跑回旅馆。
一路四个人在跑,安然本来是落在最后,姜成卓和赵真旭跑在前面,最由于这俩货跑着跑着又上演了每日必须的“兄弟阋墙”系列表演之第一集“兄弟相煎”。于是,他们煎着煎着,速度上就慢了下来,反倒让江杰云扯着他的蜗牛女盆友跑到了最前面。
这会儿旅馆的卷帘门已经被拉了起来,想必老板娘一家也是早早起床,开始了一日的活动。
虽说安然因着搭乖了兔子特快的缘故,光是在坐在床上喘气就喘了足足五六分钟,才算是把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彻底的平复下来,然后一个后仰就把自己跑得太过激烈,运动过度而软绵绵的四肢摊平在床上,彻彻底底的完全放松,好似一只纯种的趴趴熊,并且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与她截然相反的是,江杰云这只扯着人一路跑的家伙,只稍稍喘息了几下,就回复了常态,看着他的蜗牛女友喘成了一团,忍住笑用手掌轻轻在她的后背上下轻抚着帮她顺气,他是个聪明的奸商,懂得不能挑在这种时候再去撩拨他家安小然同学,否则这位小姐必定炸毛无疑。
这会儿见女盆友已经把自己摊平在床上闭眼挺起尸来,便抬头用手指轻轻的摸摸她的柔细的脸颊,轻声道,“安小然,睡着啦?”
安然,“……”
嗯,虽然没炸毛,但这位小姐也是在用她的行动向他赤果果的宣布着,本姑娘不高兴了!
“喂,安小然睡着了?”
安然,“……”
睡着了睡着了,本大厨罢了,不干了,让你个混蛋把本姑娘当风筝放!呵呵,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去吧!自己喝西北风去吧!
江杰云又叫了两声,安大厨一直做出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用自己的行动做无声的抗议。
“啊,看来是真的睡着了,真好。卓子和小胖估计还得在外头折腾一会儿,叔儿和婶儿正在外面散着步享受二人世界,现在真是四处无人,孤男寡女,安小然呢,又睡着,啊,这么不是说明本少爷可以为所欲为吗?”江杰云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煞有介事的摩拳擦掌。
安然默默的张开眼,翻了个白眼。
江杰云早在她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不过,却装做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仅毫不知情,而且视而不见,直接就弯下身,就要对着自家躺平的女盆友上演睡美人。
只可惜,他的身体刚才弯下,他的嘴唇距离“睡美人”的脸颊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让“美人”抬手不客气的一把捂住,并且还熟练的捎带脚将他的俊挺的鼻子给毁成了猪鼻子,向上方推去。
江杰云伸手握住安然的手,及时拯救了自己的鼻子于毁容之中,用一副十分“惊喜”的口吻道,“啊,安小然同学,你睡醒了?真是太好了!”
安然,“……呵呵,江小云同学,演技太假,打回重练。”
江杰云叹了口气,“安小然同学,你说说你醒得多么的不是时候,怎么这么没有情趣呢?来,把眼睛闭上,再配合一下。”
安然用一个犀利的白眼告诉他,没门,不过,她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这对江大奸商来说,就已经是足够,于是他再度缓缓俯下身来,将自己的嘴唇轻柔的贴上了安然的。
可惜,还没等他再进行什么更深入的动作,就听得不远处的楼梯上一阵扑扑通通的响声,一路朝这边冲了过来。
江杰云略抬起唇,叹了口气,然后用力的啄了女盆友柔软的唇瓣一下,嘀咕着,这俩个混蛋,跑得那么快干什么。
几乎就在他抬起身坐好的同时,门被“通”的一下推开,煎了一路的兄弟俩以一种复杂而纠结的姿势滚了进来,江杰云懒得看这一对学龄前的大儿童一眼,直接也仰面躺到了安然的身边,装起了尸体。
大龄儿童们却不肯这样放过他们,暂时放下彼此的恩怨,大呼小叫的朝着安大厨奔去,进行“夏天”般的热情关怀,“安妹妹,安妹妹,你怎么了,你怎么不换衣服?”
二人的用意真是再明显不过。
“本人体力消耗太多,这会儿正在充电等待复活。”安然懒洋洋,有气无力的打发两个吃货。
两个吃货一看这样不行啊,安大厨这是要罢工的节奏啊,必须马上寻找援助,再一看他们家老大,也在旁边挺着尸,连忙再慰问老大——之所以,第一眼看到安大厨,安大厨的路子走不通,才去慰问老大神马的,这二位饭桶星人的吃货属性可见一斑。
江杰云直接回了两位兄弟俩字,“饿的。”
其实前面还有一句,碍于安大厨在场,某挺尸奸商没敢说,嫩豆腐没吃饱,饿的。
两只吃货又是一阵大呼小叫,主要是叫给安大厨听的,你看看,你看看,安妹妹啊,你看看把我们老大饿的啊,这都成神马样子了,你再不给他饭吃,唉呀,后果可真不敢想象啊!
安然慢条斯理的伸出手挖了挖耳朵,对他们道,“哭得不真挚,再卖力气一点。”
这二位的大戏唱的,比起昨晚的大西厢差了好多。
正闹腾着,走在后面的安国庆和李彩凤终于也带着一身的凉气回来了。
老爸老妈回来,自然就不能再磨洋工挺尸了。
安大厨和江大奸商都起身换起了衣服,开始下楼去做饭,早就嚷嚷着饿的姜成卓和赵真旭当然不落人后,追随着安大厨的身影一路屁颠屁颠的跟上。
他们到了楼下的时候,正赶上老板娘一家人要出门,询问了一下安然他们一家今天的安排。
这是安然他们停留在津源的最后一天,安然的计划是吃过早饭,就出门,午饭和晚饭都在外面吃大餐,晚上回来将剩余的烟花消灭,宵夜时候再消灭一部分食物,明天早晨再消灭一部分,剩下的就留在路上吃掉即可。
今天是初二,一般都回娘家的日子,老板娘要带着老板公和儿子回娘家团圆,听了安然他们的活动日程之后,就让他们出门的时候帮忙把旅馆大门直接锁上,带着钥匙走,他们一家回来的时间大概会晚一些,安然几个自然是满口答应,老板娘一家这才放心离去。
看了一早的日出,别说江杰云三个吃货,就连安然的肚子也是开始敲起饥饿的鼓点来,渴求着食物的补充,再加上在海边吹着海风冻了一早上,安然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开始大幅度向小人雪糕靠拢,都有冻实心的趋势,必须做点又能切实饱腹,又暖身暖胃的食物来。
所以,最后安然选择了方便省时还饱腹的煲仔饭,有饭有菜,最重要的是还有肉,再加上一热乎乎的汤,配上点熟食和小菜,就是简单又丰足的一顿。
一般说来,煲仔饭最好是有专用的厨具,对于这些必要的厨具,重生之几年,安然是没少往家里一一收集。但由于出门在外,就是蜗牛星人真的像三名奸商畅想的那样,拖着旅行箱车出行,那也不能连这种偏门的厨具也一路带上,因此,也只能删繁就简,没办法讲究那么许多,直接因地制宜的上普通饭锅了。
不过,为了保证味道的浓郁,安然还是分了三只小锅,也幸亏旅馆这里别的没有,餐具倒是足够的充足。
不过,一边淘米做饭安然一边在心里吐糟,看看这锅的大小吧,真是具有饭桶星人的鲜明风格,想冒充正常地球人都不能够。
安然觉得煲仔饭的一大优点就是省事,快捷,而且神马东西,只要是喜欢的都可以放里丢,又好吃又热闹,完全不拘一格,充满变量。
比如现在,她就有很多种选择,更可以发挥饲养饭桶星人的优势,把用料加到最足——三只小锅,三种搭配。
一锅是排骨的,正好之前剩了点豆豉蒸排骨,不是没有计算好食量,而是安然故意在蒸的时候多带出来一点,以便做早餐或是宵夜的时候,可以有一道快手菜。
现在正好拿来利用。
864,饭后歌声
第二锅的主料卤肉,这个也是现成的,为了随时准备打发三只大胃袋的食肉动物,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出门在外,只要条件许可,安然就要大量的卤上一些卤味,这真是快手又省力的好东西。
第三锅的主料是腊味,所用的腊肠就是津源本地的,经过安然他们上一次来津源,在本地大量的试用后,找到了一家小店,所卖的腊肠味道十分有特色,店主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据她自己本人说,她的这家小店是从婆婆手里传承下来的,前前后后加一加,也算得是有了历史的百年老店。上一次,他们就是买上了很多,大部分带回家里慢慢吃,小部分当成土特产送人。
而按吃货们的说法就是,上一次天气太热,在保存上很不方便,不敢带太多,这一次,他们一定要大买特买,打包回去几大纸箱,回去以后真正的做出慢慢吃,反正他们不缺保存的地方。
为此,他们今天的行程也是非常具有特色,上午的时候直接四处采购——过年过节的时候,很多商铺的营业时间都大大缩短,一般到三点多钟,就都纷纷打板歇业,店主回家过年团圆去也,所以,他们也只得趁着上午的时候展开他们的大采购行动,然后去火车站买票,顺便提前办理托运,省得明天一早赶早班车托运来不及。
安然一边给锅底沫油,一边叹了口气,她就说吧,吃货们这一辈子倒是有口头福了,可是你看看,每天花在口腹之欲上的时间就比别人多出好多倍。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还没个爱好呢?
吃货们的人生追求和业余爱好就是一个字——吃!
抹好了油,加米加水,开始上灶闷饭。
同时准备一会儿要加入锅里的各种菜色,如前所说,煲仔饭中的菜色没有一定之规,手边的食材多的时候,什么各色蘑菇,木耳,黄花菜,青菜,海鲜,鸡蛋等等配料随意往里加,东西少的时候,只放主料,不放任何配料也可以吃得很香甜。
而对于正在渐渐收尾,准备收拾行李开路回家的安然他们来说,煲仔饭还有另一个优点——可以很大限度的打扫食材,差不多的都往里面扔,这也是安然选择做煲仔饭的一个重要原因。
准备好放入煲仔饭的食材,下面就是再凉拌几样小菜,切点熟食。
菜拌好,熟食装盘的时候,饭也差不多开始收汤了,可以开始放主料和一些需要时间比较长的配料,到这一步的时候,三个吃货照料在旁边不厌其烦的对安然叫嚷着,并十分认真在旁边守候着,生怕安大厨一时不小心把肉放少了!
安然一见他们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就没好气,照例的要阴阳怪气的哼哼上一声,你们以为我是后妈吗?
三只吃货敢怒不敢言,还得嘿嘿的赔笑,心说,你当然不是后妈,你连妈都不是,所以,我们才怕小姐您一个不高兴来个打击报复啊!
主要是安大厨这货有十分严重的前科,这一点,三只吃货知道,安大厨自己当然也知道,只是知道是知道,他们依旧还是乐此不疲的做着这种心知肚明的游戏。
在饭桶星人们的监督下好“肉”,接着铺入特别提味的姜丝,加一个……啊不,是几个,吃货太多,一个蛋还不够分的——所以,安然口中的小锅,其实在普通人家看来,可是一点都不小。同时再沿着锅边调入少量的油,接着调小火,小焖一会儿,大致三五分钟就可以了。
江杰云和公鸡兄喜欢吃锅巴,所以,有一锅焖的时间要稍长一些,另外两锅差不多就可以关火。
关火后,接着再焖上十多分钟,趁着这会儿功夫,安然可以慢条斯理的调酱汁。
煲仔饭好吃不好吃,火候固然很重要,不过,安然觉得这酱汁也一样很重要,否则它就跟上辈子她发懒时做的杂烩饭也没多大区别,反正都往饭上扔东西,利用热水烘熟而已。
一些开水,酱油,熟油,糖,味精,料酒,香油,调在一起作成酱汁,这其中的关键不是在配料的样数多少,而在对配比量的把握上。
其实,很多时候,这也是做菜的关键,明明是同样的食材,同样的调料,甚至是同样的火候,但有人做出来卖相倒是可以一看,但味道就普普通通。而有的人做出来,就是活色生香,色,香,味俱全。
这同样是许多老外做起中国菜最让他们感到头疼和恼火的地方,翻开很多中国菜谱,满眼睛都是少许和适量,到底多少克才是少许,才是适量,给准数成不成?
而少许和适量,对中国人来说,却是很容易理解的事——咳,看着搁呗。
其实这也是做中国菜最让人着迷的地方,灵活,多变,全靠厨子的一条舌头和积年的经验,不同的配比,调出不同的味道,充满变化和惊喜。
其实,想做好菜,不仅要会做,还要会吃,起码你要知道好的标准是什么,而不是埋头研究用量,用量不是唯一标准,很多时候,因着很多原因,用量都要做细微的调整。
不过,家常菜嘛,倒是不用那种玄幻,差不多就得了。
此时浇入饭中的调料汁,其实也算是基础酱汁。安然一般还会准备一些其他的调料,一并端到桌上去,比如喜欢吃辣的,可以自己加油辣椒,喜欢吃酸的,可以自己再调一点醋,这就是个人口味问题。
出门在外,又是临时决定,所以,这基础酱汁也做得比较简便,在家里,有时安然会提前做得更加考究一些,放一些香料熬制,晾凉后过滤掉其中的残渣,再调入其他调料。
饭关火焖着的功夫,安然趁机尝一尝灶上的汤,这汤比饭焖得还早一些,饭的口味又重又丰富,汤就尽量清淡一点,鸡腿,海带,蘑菇,青菜,豆腐,粉丝同煮,口味鲜美,料也丰富,热乎乎的,正好暖身,嗯,与煲仔饭同理,还可以顺道把食材打扫一下。
嗯,味道不错,安然感觉挺满意,关上火,示意三只吃货可以开始盛汤了,大家每人都喝上一碗汤,暖和暖和,还可以占占胃袋,少吃一点,既有利于肠胃消化,又有利于节食——当然,这种温和的方式只对地球人有效,对某些外星生物来说,只会吃得更多,从来没有节食这一概念。
汤鲜味美,底料又丰富,一小碗下去,温热的感觉从食道到胃部,再缓缓扩散至全身,安然觉得自己终于“开化”了,额头上都有点见水了。别看她在厨房忙活这么半天,围着火转来转去,倒是谈不上冷了,甚至也感觉到一点热了,但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放松,这一碗汤喝完,才觉得四肢百胲都慢慢的松缓下来。
汤喝完,饭也好了,掀开锅盖,一股各种荤香混合在一起迷人味道扑面而来,三只吃货最爱干这种活,有时兴致上来的时候,还要耍一耍活宝,做出一副闻香腿软的模样来,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忙着在第一时间对着饭上的好东西先叨上一口再说。
正常的煲仔饭是在出锅的时候,立刻把饭和菜都拌在一起吃,而这对于安然他们家来说,其实比较不现实,肉太多,每个人的需求量不一样,正常人和外星人是无法执行统一标准的。
所以,在安然他们这里,通常都是先把菜分别盛出来,再把饭搅拌一下,让菜中焖蒸出来的汁液和之前加入的酱汁更充分的与饭粒融合在一起,然后再按口味盛出一些饭来到个人的碗里,喜欢锅巴的,额外的添一些锅巴。
因为有三种口味,所以,每次盛的饭都不多,对应着相应的菜色往自己的碗里添菜,喜欢再添一些酱汁就在这时随意增减,觉得基础酱汁足够的话,就可以把饭菜拌匀了。煲仔饭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操家伙,大口的吃吧!
觉得口干的话,再灌上一碗汤,觉得菜色还不够丰富的话,再来上几筷子小菜和熟食——不过,对于安然这类正常人来说,煲仔饭中的菜色就已经足够足够丰富了,那些什么小菜,什么熟食,都是给非人类准备的。
三种料的煲仔饭再加一前一后的两碗汤,安然觉得自己终于从里到外都彻彻底底的解冻开化了,从头发丝到脚指尖无一处不在完完全全的放松,每个细胞似乎都浸透了温暖和美好的味道,发出嘁嘁喳喳的,人类的耳朵听不到的微小的,愉悦的声音,像是一支快乐的大合唱,虽然听不到,却可以感受到此刻那歌声中的自在,舒展。
安然把自己摊在椅子里,笑眯眯的弯着眼,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说,就是这样,开心又满足的听着细胞们歌唱,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样歌声更让人感觉幸福了。
865,疯狂采购
吃上一顿美味又饱腹的早餐,让精神和胃袋一起饱满,这才有利于一个上午的活动,可以以更加专注和有力的态度进行一切高强度的工作。
所谓“高强度”并不是虚话,这个上午的行程对于安然他们来说,可以说是并不轻松,也不并不简单,看看他们这几天利用一切时间拉的那一长串购物清单就知道其中的劳动量之巨大。
自家吃的,送给亲朋好友的,都需要足足的准备。
在这样十打十“沉重”的工作量面前,分工合作就显得无比重要了。
安然他们的安排是这样的,李彩凤和安国庆在火车站留守,一方面是将他们所要托运的各种物资集中管理,一方面是可以直接办理托运。
一开始,安国庆和李彩凤是想着跟安然他们一起去采购的,但江杰云他们三人认为,两位长辈在火车站做接应会更好一些,一方面是不用跟着他们跑来跑去的,另一方面,也更加的节约时间,节约人力和物力。
安然站在江杰云他们一边,只有经过无数次的实践才能明白,在吃货们进行大采购的时候,一个稳妥的看堆人是多么的必要和重要。
这一次,奸商们的手机再度分做三处,安国庆和李彩凤拿一只,姜成卓和安然拿一只,江杰云和赵真旭拿一只。
安国庆和李彩凤出门直接去车站。
安然和三只吃货倒不忙着马上开路,而是先拿出安然特别制作的美食地图来——这地图是安然比照着之前与吴泽荣一起做的那张地图又特别作的,十分有针对性,津源这个城市的美食所在在地图上一目了然,一家家饭店,商铺都做了详细的标注,上次来的时候标注了一部分,这次又补充了一部分。
此时,比照着地图,再对照着他们的采购清单,就可以非常一目了然而且快速简单的确定他们的最佳行动和采购路线。
路线确定完毕,几人立刻出发。
为了采购方便,怕冷的熊小姐也在服装上减了少许衣物。
出了旅馆,锁了门,直奔着第一个目标而去。
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行人在大年初二带给美食地图上这些店主的到底是开门红,还是其他什么,总的来说,安然觉得这些店主们的心情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吧?
每到一地,安然和姜成卓主要负责采购,安然主管质量,公鸡兄不用问,主管耍嘴皮子,至于江杰云和赵小胖除了负责给公鸡兄摇旗呐喊敲边鼓之外,就是在他们采购的物资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负责充当运输员把东西集中运到火车站安国庆和李彩凤处,由他们负责看管并办理托运。
因为这次季节做美,完全不愁食品会有腐坏的危险,所以,三只吃货买起东西来,比往常又狠了数倍,同时,也因此,公鸡兄在砍起价来的时候,也比以往又狠了数倍,以至于安然看着店老板脸上又喜又痛,不断交织又扭曲的表情都替他们觉得面皮压力山大。
他们就这样一路马不停蹄,快马加鞭的考验着各位老板们的面皮承受力,从一家到另一家,再到下一家,弄到后来,安然都有点记不清他们到底买了多少东西了,反正就是觉得很多,早已经大大超出了火车托运的重量。
不过,这个用不着她来操心,因为负责来回运送的江杰云和赵真旭马上就告诉她,安国庆和李彩凤早已办完了托运,下面改道去邮局了。
安然翻了个白眼,觉得吃货们的行为真是有够疯狂的,想想那些邮费吧,其实已经超出了购买物品本身的价值,但人家吃货们说得好,我们赚钱是为嘛,还不是为了享受?咱不就好这口吗?又没非要吃什么龙肝凤胆。
安然一想倒也是,这三个土财主真是不差这个钱,他们差的是这口,话说,真是无比怀念后来的淘宝啊!就凭他们买的这些东西数量,在淘宝上绝对可以免邮了。
一个上午就在这样的紧张忙碌中度过,几乎准准的掐在十一点半多一些的样子,他们终于完成了这次迅速而疯狂的大采购,在一家安然特在地图上标注的小店里集合了。
安然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觉得自己太没有身为女人的天赋了——这是以传说中“女人购物从不会累,拥有天赋技能”为标准来衡量的。
明明这一个上午中,就属她什么都没干,既没像公鸡兄那样唇枪舌箭,更没像江杰云和赵小胖那样来来回回的搬运物资,也没像老爸老妈那样又是火车站看堆办托运,又是在邮局寄物资,她只是在买东西的时候临时冒充一下质量监督人员的角色,对产品的质量问题进行一下复核,就把她给累得此时每根骨头都在发酸,最主要的是,她觉得精神疲泛,这种龙卷风过境一般凶残又迅速的采购方式真不是她这种蜗牛星人能适应得了的,不过想想那些被龙卷风过境的商铺老板们,她也就倍觉安慰了,相信他们的精神一定比她承受着更加严峻的考验。
于是,这么一对比,安然这个阿q大叔的忠实铁粉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就连精神状态也再度焕发了起来。
饱餐一顿之后,安然觉得自己这下真的是充电完毕了,满格复活了。
下午的时间,他们进行着对津源的最后一次游览,这一次出场的是安然和吴泽荣合力打造的那种美食美景地图。
想当然的,安大摄影师在最后的游览中,快门几乎就没怎么停过。
总共两次的游览,一夏一冬,虽然前前后后加起来的时间并不多长,但津源这个海边小城依旧给安然留下了很美好的印象,更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这些回忆里有津源,有在津源生活的人们,更有与她一起同游津源的亲人和好友,津源固然好,但更因为有了这里的人们,以及与她一起同游的人们,津源才会在她的心中如此美好。
如果有机会,安然想,她还会再来津源,最好在其他的季节,来看看传说中,给无数人制造了许多美好回忆,也勾连了许多悲欢离合的龙王牡丹。
夏季和冬季的海她已经看过了,看过了夏天和冬天的海边的日出,她还想再看看另外两个季节的海边的面貌和这个小城的面貌,领略一下它们不同于夏季和冬季的面貌,想必也会很美好。
当夜幕开始降临,安然他们带着一些不舍和依恋的结束了他们在这个城市的正式游览,来进行他们美食之旅的最后一程——到一家小店来享受他们的晚餐。
这也是他们在津源最后的一顿旅游大餐了,为了纪念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大餐,三个吃货决定一定好好的大吃一顿。
安然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好好的讨论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没有好好大吃过?天天大吃,还需要找什么借口,多为难啊。
饭桶星们表示一点都不为难,如果享受美食也需要为难,那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正像安然说的那样,三个吃货也就是按正常水平发挥——他们的正常水平就是力图把超常的食物塞进他们那超凡的肚子里去。
然后他们就腆着肚子非常有将军气势的昂首阔步的出了饭店。
安然故意笑嘻嘻的问,撑着没?
三人一致摇头,异口同声的,没!
安然相信这是实话,因为在她看来,想把这三位外星生物撑着也是一件非常艰巨的任务。
所以,当他们一路溜溜跶跶的骑回旅店,这三位饭桶星人的步态已经又从将军变成了士兵,安然感叹,真是强悍的消化能力。
旅店的大门还是锁的,就像老板娘一早交待的那样,他们今晚大概会回来得比较晚。
开锁,拉卷帘门,照例拉开一半,一个个依次钻入,回到房间换衣服。
让安然来看,在外面吃东西,抛开食品卫生安全和价格的问题不考虑,好的方面就是既可以不用采买,不用做菜做饭,又可以不用考虑饭后的善后问题,而坏处也有,那就是当人吃饱喝足之后,就有些不想动弹,如果是春秋夏三季还好,还可以当成饭后散步,慢慢的返家。但是冬季,天,当你酒足饭饱之后,还要顶着寒风,别管是一路骑车回家,还是一路散步回家,哪怕你是一路开车回家,这个过程都不能说是舒服。
所以,在怕冷的安熊小姐看来,冬季真不是在外面享受美食的好季节。
就比如现在,哪怕在饭店时吃得浑身温暖,幸福洋溢,但经过一路的寒风吹刮,哪怕就如她一般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恨不得把眼睫毛也一根根的都裹上一层又一层,身上的热气依旧被带走了不少,冻僵倒也谈不上冻僵,但滋味也绝谈不上愉快。
所以,安然换过衣服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泡了一大壶热茶,每人灌一碗,暖暖身。
866,雪夜静悄悄
游览已完成,美食已享受,采购已结束,一项项的画勾打过去,现在到了这次旅行真正的扫尾阶段。
江杰云三人灌下一人灌了一海碗的热茶之后,抹抹嘴,再次出门。
他们要去还车,这也是今天一早他们就打电话与那位第一次创业的侄子同**系好的,嗯,也许今天还会遇到那位让公鸡兄“倍感兴趣”的兔子同学。
安然一家三口则留在旅馆里收拾行李。
或者说,安国庆和李彩凤主要是负责收拾行李,安然作为家里的大厨则主要清理剩下的食物,尤其是一些今晚和明早都不能用得到,又有所剩余的调料,这些东西该合并的合并,该增加保护性包装,以免路上磕磕碰碰,也要增加包装。
此外,趁这个时间,还要将剩下的食物做好分工,今晚宵夜的,明天的早餐,以及路上消耗的,分成三份。
然后将路上食用的方便食品,比如,熟食切好,三明治和饭团做好,还有一些饮品事先做好,装进瓶瓶罐罐里,暂时保存在冰箱的冷藏室中,明早就可以直接打包走人。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其实过程十分的零碎繁琐,不过,安大厨在这方面的经验倒是十分充足,每次出门旅行都要做一遍,就算是原本不熟,经过这么多次,现在也已经快形成本能的反应了。
将随身听调到外放,放上一支美国乡村民谣,一边哼着歌,一边坐在旅店带一点冰冷质感的厨房里,在笔记本上拉列清单,将食品,食材,调料,饮料等等一一先在纸面上一一罗列分类,然后照着清单一样一样的办理,这样做,虽然在罗列清单的阶段会有点麻烦,但真正开始落实到行动上的时候,却不用再被各种细小的繁琐给麻烦到,更不用担心会遗忘漏掉什么。
也就是说,基本不用怎么用脑筋了。
安然一边哼着歌,随着舒缓流畅的节奏摇晃着身体,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都说她是笔记控,其实真相是,很多时候,她不喜欢动脑子。不喜欢动脑子,又要尽量让自己活得更好一点,那就只有动笔头了,反正世间的事就是这样,你要获得什么,总要付出代价,这在这里付出,就在那里付出,等量交换。
当将繁琐的部分,也就是换包装的,加保护的工作作好之后,安然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表看了一眼——一般做饭时,她都是不戴表的,以免汤汤水水的把手表给泡了汤。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又烧了一些热水,准备泡茶,同时开始洗手,将明天路上的食物准备出来,再分别装进他们带来的饭盒中。如果时间还有富裕,那就顺便把一会儿宵夜的食材也一并料理好。
结果,路上的食物刚准备了一半,她就听到了卷帘门被“哗啦啦”拉起的声音,安然不知不觉的翘起了嘴角,放到手里做到一半的三明治,转而提起刚刚浇开的水壶,泡起热茶来。
她刚刚将大个茶壶注满,水壶放回原处,就听到走廊一阵踢踢通通的跑动声,这三个家伙总是精力十足,很多时候都不肯好好走路,非要一阵风似的卷到这里,卷到那里,有时候让安然觉得这就是三个大龄的多动儿童。
安然正准备在心里对三位外星生物再编点小话,腹诽一下,厨房的门就已经被“扑”的一声推开了,赵小胖和公鸡兄的叫嚷声已经闯入了耳鼓。
然后,安然面前就出现了两只袭向做好的饭团和三明治爪子,没等安大厨有所行动,这两只分属于两只饭桶星人的爪子就被另一只属于洁癖狂的爪子拍掉,干脆利落的命令也同时响起,“洗手去!”
两个吃货不满嘀嘀咕咕着什么“老大就是毛病”,“一个大老爷们儿哪那么多事”,但说是说,也只敢小声的,含在嘴里说,但还是立马痛快儿的去洗了手,又快速的甩了甩手上的手珠,再度将手伸向了新出品的三明治和饭团。
安然默默摇头,看吧,她就说,这三个货绝对不是地球人,百分百的外星生物,胃袋通向莫测的宇宙黑洞,具有奇幻的消化功能,这才吃完饭怎么一会儿啊,他们又胃口大开了。
江大吃货自然不落人后,别看这位洁癖狂对清洁很有要求,但在很多时候,他清洁程度与清洁速度相比,在安然这只蜗牛星人看来,也是比较玄幻的。
安然的目光却被三只吃货们衣服所吸引了,“咦,外面下雪了吗?”
三只吃货忙着吃,顾不上说话,有志一同的朝她一齐点头。
安然看了一下他们肩头的落雪程度,“下得还挺大吗?”
这次是两个摇头,一个点头。
安然,“……?”
这是神马意思?
“解释!”安然一边说一边给三人倒茶,呛了一肚子的冷风,进门就塞东西,还想不想好了?
两个摇头的说,“谢谢安妹妹~外头的雪是下得挺大的!”
话音刚落就要扬手灌茶,安然无奈但迅速的提醒道,“烫!”
不过,这话说了也是白说,在她话音响起的同时,两个家伙已经开始灌了,而且说完,她自己也觉得她的提醒挺多余,这三个混球的口腔可是久经考验的,刚出锅的饺子也是照吞不误,哪里还在乎一碗热茶?
“雪花挺大,但下得挺慢,雪下得也不密。”江杰云说着也一扬手,将手上的热茶给灌了进去。
三人一人一碗热茶下肚,安然指挥三人都退出厨房站到走廊上去,让姜成卓和赵真旭对揍,她自己则集中精神胖捧江杰云——拍掉他们身上的雪。
三人上楼换衣服,安然也又洗了手,将剩下的工作作完。然后将该放进冰箱的放进冰箱,该提到楼上的提到楼上,剩下的今晚和明早还要用的也一一归回原位,这才灭了灯,关门上楼。
大伙儿都聚在安然和李彩凤的房间里。
安然进门就问,“外面下雪了,我们还去放烟花吗?”
“当然放!”
屋内人们回答格外的统一而标准,只是声音响起的顺序有所不同。
然后这句话之后,李彩凤第一个发言,“不把它们放干净了,不就都白瞎了!”
安然一想也对,烟花爆竹不像别的东西,调料用品之类的东西用不了,还可以打包带走,这玩意可是属于违禁物品,不放干净,就只能扔掉,lang费可耻。
安国庆在乎的不只是lang费,这位“老顽童”实在是放鞭炮有瘾,哪怕下点雪也不在乎,用他的话说就是,冬天哪有不下雪的?
江杰云三个嘛,那是哪儿有热闹哪儿到,这种事哪里就少得了他们?
好吧,她问了一句废话,啥也别说了,穿衣服,出门,放鞭炮去。
“小毛毯”再度上阵,熊小姐重新登场。
一出门的时候,飘飘洒洒的雪花兜头就罩了过来。
如同江杰云所描述的,雪花很大,但下得并不急,也不密,大片大片的,有如春暮的落花一样,慢悠悠的从天际上某株不知名的巨大白色花树上飘落下来,轻悄无声的洒落在地上,建筑物上,还有人们的肩头眉梢。
这一场雪下得静悄无声,安谧而lang漫。
当然,所谓的lang漫是分在谁看,从环卫工人的眼中看来,那是绝谈不上lang漫的,那只代表着在这个人人过年休假的时候,他们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只有在安然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贤人”看来,那会觉得lang漫。
雪下得静悄,街上的人影也寥寥,几乎看不见什么行人。
不过,仍有一些像他们一样执着的人们在四处燃放着烟花爆竹,不时有远远近近的噼啪声和烟花在飘满雪花的天际里璀璨开落的身影。
安然暗自觉得,在这种天气里依旧对鞭炮念念的不忘的,必须是真正的小孩子和年纪虽然长大,但心理上依旧很年轻的人……咳,比如,她家老爸。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这一回,他们吸取了上一次经验教训,先在旅店附近的空地上,把会造成大量细碎垃圾的鞭炮们都彻底放干净,然后再去海边放那些不会产生碎纸屑,容易回收型的炮竹烟花,以便给海滩和海水带来更多的污染。
安然嫌弃的捂着耳朵和老妈一起站远,看着安国庆和三个吃货嘻嘻哈哈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大地红将这个安静的雪夜彻底吵醒。
细细碎碎的梅红纸碎随着震耳的响声在白蒙蒙的空气里四处飞洒,然后落后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上,看着醒目而且漂亮,就像是在落满雪白梨花的地面上又洒了一层红梅花瓣,春暮的花朵和冬日的花朵奇妙的相遇了,静静的依偎在一起,交相辉映,相遇成趣……
好吧,这只是某个伪文艺伪少女的再度脑洞大开,你得原谅她,她对放鞭这种吵闹的活动,真的没有太多的兴趣,除了拿起相机对着老爸他们按快门之外,也就只能开开脑洞,伪文艺一下了。
867,浪漫和浪费
终于,所有拥有碎纸屑的爆竹都燃放完毕,他们也开始转移战场。
本来安然以为,以老爸这种缺少一些lang漫细胞的男人会偷懒省事,在这边的空地上把所有的烟花爆竹都放完了拉倒,不用费二遍事的跑到下雪的海边去吹海风,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还没等她这个伪文艺伪少女提出去落雪的海边lang漫一下,安国庆看放得差不多了,就提出,走,上海边去。
安国庆的理由也很简单,在海边放过鞭炮之后,谁还愿意在这种小里小气的地方放?海边的那片地儿多敞亮,放着心里就痛快得很!
安然点头,心说果然与lang漫无关,但为什么老爸的这个理由比她的更像样呢?
大雪继续不徐不急的落着,风却比平时还要小上许多,气温也要比平时高一些,这就是大家常说的,“雪里不冷,雪后冷”,暖空气和冷空气遭遇变成雪,雪落之后,气温才会直线下降,尤其是在这种几乎没什么风的时候,气温反而倒是更温暖一些。
气温一高,熊小姐的心情就很好了,也有心情赏雪了,慢吞吞的牵着她家男盆友的爪子当拐杖用——万上遇上雪下有浮冰的地方,有这么一个下盘很稳的家伙在旁边,还是很管用的,起码不用跌得四脚朝天,屁股遭罪。
虽说雪下得慢,也不密,但下了这么半天,雪花又大,地上还是慢慢的积了一层雪白,露天上的一切物体,无论是树木,建筑物,还是其他的一切东西,包括行走在雪中的他们的头顶肩头都被装饰一白,变得无比统一,也无比的洁净,放眼望去,视线之中都被缓缓坠落的雪花所遮挡阻格,视野之中,一片白蒙蒙的,盯着雪落的时间长了,产生了一定的视差,也就那么容易从无数雪花之中分辨中每一朵了,透过这不断的落下的雪花举目四望,到处都显得雾蒙蒙的。而雪中的空气也格外的好,尤其是在没有大风的时候,雪花悠然的飘来,带去空气中的浮尘,闻起起来十分清新,就好象……说得矫情文艺一点,就好象那是雪花所散出来的清香一样,以往都被伴随而来的大风所吹散,让人透不气来,自然也就忽略了雪花的味道,如今没了风,这味道也就自然而然的透了出来。
不过,对于某只熊小姐来说,只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每次下雪的时候,熊小姐都恨不能把直接缩进自己的壳子里,连眼睫毛都好好的保护好,生怕被冻掉一根半根,可以供她嗅闻花香的鼻子先是被口罩细细的罩住,接下来还要在外面再加一层至两层厚厚的围巾——她的围巾总是很长,依这位小姐的意思恨不得将围巾可以在脖子脸上绕上个十圈八圈的。可惜,那种样子实在太古怪,出门直接会被人当成怪物围观,所以,熊小姐一般只能遗憾的打出在脸脖处围上个两圈的,努努力围上个三圈的大长围巾。
由于今天的雪中天气更显温暖了一下,熊小姐终于难得的把围巾拉松,还在男盆友关于“空气不错”的提示下,拉掉她的口罩,用力的深呼吸了几下,吸了满满一肺腑新鲜湿润的空气,这才有机会伪文艺一下下。
尽管也有家长带着对爆竹执着的小朋友们在大雪的夜晚跑到外面来放鞭炮,但绝没有人在这个时间特意跑到海边去。
通向海边的道路上已是一层没过鞋边的雪白,雪白的地面上,只有他们这一行孤零零的脚印。
夜晚的海滩依旧黑漆一片,或者说,今晚的夜滩尤其的黑暗,昨晚好歹还有星光,今晚却只有海水的隐隐水光和海滩上的微微雪光,但无论是水光还是雪光,在这视野被不断飘飞的雪花所干扰的时候,都属于理论上的概念,必须有手电筒的辅助才能分得隐隐分得清哪里是墨色的缓慢涌动的大海,哪里与海相接的没有积雪的一带中间地带的海滩,以及哪里是已经变成一片雪白的海滩。
如果是在白天,在有较为充足的光线的情况下,安然想,雪中的海和海滩想必一定挺玄幻,但是在这样缺少光源的雪夜之中,天与海与地,都似乎被白茫茫的雪混和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它们彼此清晰界线,世界变成了混沌的一团,在其中行走得久了,人会慢慢的丧失对空间的感觉,就像她现在脑袋里基本就有那么点点乱。
几只电筒——他们自带的,之前向旅店老板娘借的,加在一起制造的光线在雪花的干扰之下,变成朦朦胧胧的一团光雾,光照的范围十分有限,手电晕黄的光影里,大大的雪花在海边的微风中浮动着,仿佛有了生命的蝴蝶一般,白色羽翼上被手电光镀上了一浅浅的金色,围绕着人周转动又落下,伴随阵阵舒缓而富于节奏的海lang声,这情景十分梦幻,安然几乎就疑心自己此刻正行走在自己午夜的一个温柔的梦境里,温柔,清凉,挺舒服,让人微微翘起一点嘴角,愉快而放松。
不过,以上的感觉只限于站在海边什么都不做。
在雪夜的海边燃放烟花,雪花和烟花交织飞舞,听起来好似言情小说的lang漫桥段,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其实并不如平时方便自在,好吧,其实很多时候,lang漫就是lang费力气。
不过,人生嘛,用一些适当的lang费来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还是值得,否则只有有条不紊,合理利用,有如一份规划细致,操作合理的执行计划,缺少一点lang费留白的人生岂不是太过机械无趣?
当然,这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负责在一旁努力拿着相机,准备战胜一些不利条件,也要拍照留念的伪文艺伪少女安大摄影师的脑洞。
而作为负责具体燃放工作的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真是没她那么弯弯绕绕,闲得蛋疼的心思。
在雪夜里燃放烟花鞭炮的最大问题就是怕这些“爆炸物”被雪水打湿。
不过,因着在出门之前,他们就已经知道下雪,所以在此之前也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用厚实的塑料袋将这些鞭炮分门别类的包裹严实,这会儿也是放一个拿出来一个,只要在点火的时候小心一些,还可以保证燃放顺利的,就只是稍稍麻烦了一点。
这也证实了安然之前的想法——很多时候,lang漫就是要lang费力气。
二踢脚,闪光雷,魔术弹,还有一些小型的烟花都被先先后后的燃放起来。
无论是声响,还是光影,在这样的雪夜里,都似乎被一层层的雪花所阻隔了,使得声响的响亮度和光影的明亮度都不同程度的打了折扣,无论是听觉还是视觉连同嗅觉都因着漫天的雪花而变得湿润又朦胧,一切都显得模糊,迷蒙,不那么清晰,却又很舒服,美好,更具有梦境的效果。
比燃放鞭炮烟花更加困难的是在这样的夜晚拍照,安大摄影师几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不断的尝试着各种角度和办法,试图让自己的照片在洗出来可以不那么具有“朦胧”的效果。至于具体的成果如何……那只有在照片洗出来的时候,才能知道了。
为了体验一把在雪中放烟花的感觉,安然也主动要求来上几个,她那个坏心的男盆友一上来就递了她一支二踢脚。然后,安然也就毫不犹豫的给江杰云两脚,送了他一个名符其实的“二踢脚”。
小布头男友被踢得挺舒服——安然是觉得这厮应该会觉得很舒服,不然为什么被踢了之后,就乖乖换上烟花?这不就是不踢不舒服吗?果然是属小布头的,欠踹!
为了更好的打扫这些剩余的烟花爆竹,连李彩凤也加入了燃放的行列。
虽说烟花在天空里花出的花朵失了前夜的璀璨,但却又多了一份朦胧的美感,而爆竹所燃放出来的声响,也似乎受了这个格外安静的雪夜的影响,失了些许的暴烈,而凭添了一种“文静”的气质。
当最后一支烟花放完之后,除了他们手里的手电筒,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昏暗和只有海lang声响的安静之中,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微微的依恋和不舍悄悄的划过众人的心头,虽然十分短暂就被李彩凤所打断,她叹息似的说道,“好啦,总算是打扫完事了,收拾收拾咱们也回家吧……”
最后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就像是她心里不舍和留恋。
安然知道老妈李彩凤所指的“回家”不是单纯的指他们一会儿需要回去睡觉休息的旅店,而是他们在锦岭的家。
燃放烟花,这也算是他们整旅途中的最后一个游玩的项目了。
有人说,观看和燃放烟火是一件十分寂寞的事情,观看和燃放的时候有多开心,结束之后,心情就有多寂寥,尤其是当这种观看和燃放还是在一次旅途的末尾处时,就显得尤其为的明显。
868,有些上瘾
有一种说法是,旅行就是人们逃离现实生活的一种方式。不管这种说法是否正确,以及正确性又有多少,总之,现在是该到了结束这种逃离,回到他们的生活中的时候,而这样的时刻总让人感觉有点忧郁。
以上,是某伪文艺伪少女的心理活动,不代表任何一位奸商的想法。
奸商们依旧很活泼,很欢快的打扫着战场,收拾着他们一手造成的垃圾,大声的搞怪,斗嘴,和谈笑,不时利用手电筒的光影做出各种扭曲的鬼脸,于是某少女心里的那一点离愁别绪也被这三个混蛋给搅得乱七八糟,支离破碎,不成片断。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燃放的品种都是经过了精心的挑选,所以在收拾起来的时候,也是非常的简单容易,来时精心包裹着烟花鞭炮的塑料袋这会儿也被当成了垃圾袋,清清松松手上一提,全部搞定,熊小姐连爪子都没伸一伸,三个能干的吃货就已经宣布结束战斗,大家可以打道回府了。
话是这说,大家还是忍不住在漆黑的海边又站了一小会。
其实夜晚的大海真没什么好看的,尤其是在这样落雪的晚上,既没有皎洁的月光,也没有璀璨的星光,只有不断干扰视线的,越下越急,越下越密的大雪,安静无声的伴着海lang舒缓的声音不断落下。
李彩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来。”
安然挽着老妈的手,建议着,“你和我爸要是喜欢这儿,咱明年再来呗。”
结果女儿贴心的话不仅没有讨到李女士的欢心,反而轻叱道,“还来?都是一样的,有什么意思?明年还不兴换个地方了?”
安然一下子笑了出来,接道,“好啊,那明年咱们再换个地方过年。”
看来,老爸老妈对这一次旅游很满意,而且似乎也有些上瘾了。
其实,对于他们这种父母双方都没有长辈亲戚的家庭来说,过年出门旅行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计划得当,事先把功课做足,他们还是可以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一个愉快的春节的,就像这次,虽然他们来到津源的时间不长,但大家都对这个小城和这个春节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这是一个舒服,自在,新鲜,又愉快的春节。
虽然从传统和民俗上来说,它不是那么常规。
一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咯吱咯吱的踩着越来越厚的积雪慢慢的往回走,他们来时路上留下的脚印这会儿早已被新的落雪覆盖殆尽了,再也找不到之前的痕迹,他们现在的脚印也会在一会儿之后重又被大雪覆盖干净。
安国庆看着越来越大的雪花,有些担忧的道,“再这么下下去,只怕明天的火车要晚点了吧?”
安然觉得这个还真不好说,首先要看降雪的范围有多大吧?她昨晚看天气预报时还说今天是晴天,这让她感觉很开心,觉得老天爷真是挺照顾人,而事实上老天爷也确实是挺照顾他们的。到了晚上的时候,天气预报的说法又变了,说今天晚间有小雪,可你看,无论是从雪花的大小,还是从眼前这雪势来看,哪里是小的样子,不得不说,某些时候,老天爷的脾气和气象台的预报结果一样,让人捉摸不定。
待他们回到旅店的时候,正好在大门口遇到了归来的老板娘一家,他们的手上与早上出门时一样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大概从老板娘的娘家带回来的什么东西。
由于这一家子手上的东西太多,所以,尽管这一家人才是老板,不过,旅店的门还是由两手空空的江杰云他们打开的——放空的烟花爆竹的垃圾早在路上遇到垃圾箱的时候就丢掉了。
拉开了卷帘门后的第一件事,大家都是站在大门口互相拍打着身上的积雪,用力在地上跺着脚,然后在脚垫上把脚底的雪也都蹭干净了,这才一个个的依次走进去,老板娘家里第一个进去的是儿子,被老爹“揍”完,钻了进去,随后把爸妈手上的东西一股脑的提进去。
安然他们没跟带了一堆东西的老板娘一家抢顺序,等这一家人进去之后,才一个个的也钻了进去,随后老板公拉下卷帘门,锁门闭店。
安然几个上楼换衣服,剩下旅途中的财务总管姜成卓同学留下来与老板公提前结算费用——他们明天一早要赶早车,为了避免一大清早的耽误时间,比较麻烦,所以就趁着今晚正好大家都在的时候,从从容容的把费用结算清爽。
接下来自然是宵夜,安然已经将剩余的食物分做两份,所以,今晚的宵夜也是最便于打扫剩余食物的什锦炒饭,什么南瓜粒,玉米粒,香肠粒,海鲜丁,各种蔬菜丁……反正是剩得不多没办法单独成菜的各种东西统统丢进去炒,再稍稍淋上一点她自己特调的酱汁,总的来说,这餐什锦炒饭的内容确实是做了名符其实,非常的什锦。
单吃炒饭太干,自然要炖个汤,汤料也非常丰富,什么鱼丸,青菜,油豆腐,海带,虾仁,猪骨,粉丝……总的来说,一切剩下的东西都可以往里丢,内容依旧很什锦。
于是,安大厨便给这餐宵夜起了个很切实的名字,请大家来享用这顿“什锦”宵夜吧。
其实说起来,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炒饭的味道很浓重,又很丰富,而汤的内容虽然多,但总体来说依旧很清淡入味,正好配合炒饭。
吃宵夜的时候,安然随口问起江杰云他们还车的经过,与侄子同学交接得是否还顺利,是否看到了侄子同学的那位兔子好友?
三人点头,又摇头。
点头是表示与侄子同学交接进行得很顺利。
事实上也没什么不顺利的。
里往里他们也没租用多长时间,既没磕着,也没碰着。尤其是之前,江杰云他们临还车的时候,还顺手用抹布给几辆自行车稍稍掸掸灰,打理了一下,所以,这几辆车看起来与他们刚租借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
侄子同学倒也挺仔细,每辆车都认真的检查了一遍。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他们租借的那几辆车中,只有一辆是属于侄子同学的,剩下的几辆都是属于他的同学的,几辆车的租金一共也没几个钱,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也是想试一试租车到底是否能行得通,如果可以的话,等到夏天旅游旺季的时候,再好好规划一下赚点零用钱。
从目前来看,他们的第一次试水还是挺成功的,可以说是为这些半大孩子们创业开了一个好头,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小基础——最起码,租车的合约有最初的草稿,第一小笔生意圆满成功。
也因此,侄子同学还是挺感谢为他提供了这个创意的姜成卓和赵真旭的,对他们可以说是非常热情。
三个奸商虽然对比于侄子同学可以说是**湖,但他们对侄子同学的印象却不错,这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于是,本着无时无刻在织网的奸商习惯性惯例,他们也与侄子同学正式交换了联络方式。
让公鸡兄比较遗憾的是,侄子同学的兔子好友这一次却没有陪着朋友来验收最后的劳动成果,其实他还对那只较真的兔子挺感兴趣的。
不过,既然有了兔子少年与侄子同学既然是好友,他们有了侄子同学的联系方式,将来真有什么事想找兔子少年的话,也不愁找不到人——虽说,他们再联络的可能性并不大。
一餐丰富的宵夜之后,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气温也明显的开始下降。
不过,室外的气温对于此时待在温暖室内的人们是几乎没有什么影响的,除了两个不折腾不舒服的大磨蹭还在一丝不苟的做着他们的睡前准备,其余的人都很快的爬上床,钻进被窝,几乎瞬间秒睡,一天的忙碌采购和游览下来,不管体力如何,大家都不同程度的有些疲倦。
只剩下一个洁癖份子继续的洗涮自己和一个臭美份子继续的捣饬自己。
这一晚临睡前,三个奸商在安然的要求下,与她一起将时间定好,明早一早要起大早赶早班车回锦岭,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情况,安小老太太索性上了四道保险,虽说天有测风云,但也不可能不测到四道保险全部失灵,这种多道保险的方式让安小老太太很有安全感,因此把当她把自己打理得油光水滑之后,钻进被窝,躺在枕上时,听着远处隐隐的传来的海lang声,感觉十分的放松。
反过来说,如果没有这四道保险,只怕她的睡眠质量又是另一种状态了。
事实证明,安小老太太的四道保险其实很有些多余,当寻呼机的定时刚刚响起的时候,安然就被顺利叫醒,不只她醒了,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彩凤也醒了过来。
与他们离开锦岭那天一样,他们起床的时候,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869,熟客
这一次时间甚至比他们离开锦岭的时候,还要早一些。
洗漱之后,依旧是安国庆和李彩凤进行最后的行李整理,他们早上刚刚用过的洗漱用品,毛巾,抹布等等都各门别类的装进干净的塑料袋里。被罩,床单,枕单等等床上用品也要折起收好……按照安然之前拉的清单一一对照检查,看一看是否有什么东西遗忘落下。
三个吃货照旧是跟着安大厨下楼料理早餐。
这天的早餐,安大厨依旧将“什锦”进行到底,不过,她这一次由“什锦炒饭”,“什锦汤”,改成了“什锦粥”,剩下的什么海鲜丁,蔬菜丁,肉丁,菌菇丁,还什么豆类都统统往粥里丢,米和豆子是她昨晚做宵夜的时候就泡好的,经过一夜的浸泡,也是吸泡了水分,这些不爱烂的,花费时间的东西先上灶先煮一会儿,接着再把其余的配料丢下去一起熬煮。
什锦粥不仅是打扫剩余食材的利器,而且,他们起得早,抛开三个非人类的外星生物不提,安家一家三口还真没什么胃口,正好喝点开胃易消化的,又热乎乎的暖和,正好抵御今早出门时雪后的严寒,她起床时可是看到气温下降了——窗上的霜花结得格外的厚。
除了粥之外,安然还将剩余的什么自己做的,外面买的各种馒头,蒸糕,豆包,南瓜饼,花卷都放进蒸笼一起消化,此外,还有二十多只冷冻水饺,也被她用油煎了,正好一起消灭。
再看看手边的还剩两样菜,一样土豆,一样小白菜,正好来个炝拌土豆丝和烫青菜。
最后还有一点熏鱼和酱肉,也装盘凑数。
这下所有剩余的食品全部上桌。
安大厨指挥三位帮工切菜的切菜,看粥的看粥,自己将昨天晚上就打理好的准备带到火车上去吃的一大包已经做好切好处理好的食物提到了楼上,装进背包。
再次下楼的时候,粥已经熬好了,馒头之类的干粮也蒸好了,安然开始在帮工们的搭手之下一边煎水饺,一边烫青菜,拌土豆丝。
这一顿早餐可谓是品种和内容都一样的丰富多彩,安家一家三口一人喝了一碗粥,安然吃了一个南瓜饼,安国庆来了几个饺子和一个花卷,李彩凤吃了一个豆包,三人又简简单单的搭了几筷子小菜,剩下的干的,稀的各类食物便都一股脑的被打荡进了三只饭桶星人的胃袋之中。
一阵的风卷残云,最后的结果是连多余的一粒米都没剩下,战斗成果十分圆满,这让计算完全的安大厨略有一点点小得意。
接下来,三只吃货照旧打扫战场,安然泡红糖姜茶,一人一碗,熊小姐将暖身驱寒进行到底。
最后的最后,姜成卓他们去叫老板娘上来再检查一遍房间,看看有无缺损,然后大家就可以开路了。
安然则趁着这个时间给窗前桌子上的文竹和那个白菜心挨个浇了点水。
窗前的那串糖纸蝴蝶已经被安然这个小气鬼拿了下来,并精心的收好,她准备回去之后,再用糖纸多折一些,串在一起,再配上些其他的部件,做成风铃挂在窗前。
不只糖纸蝴蝶,这位小老太太还把原本养在白菜心里的几枚石子也都装进一只原本装芝麻酱的小玻璃瓶里,连同安国庆和李彩凤先后捡的几枚贝壳和三只小小的空海螺,还她顺手抓的一把海沙,这可是老爸老妈第一次到海边旅游的实物纪念,她打算回去之后,好好把这个小玻璃瓶装饰一下,可以摆在老爸老妈的房间里,也是一样很可爱又很有纪念意义的小摆设嘛。
总之,一切破烂到了安小老太太这里,她都能当成好宝贝一般的收藏起来。
不过,安小老太太的这一点很得公鸡兄的赞扬。
联想到这位同学一惯的人生原则和追求,这种赞扬也是挺自然的,用姜同学的话说就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lang费是这世间最为可耻的行为,好比杀人放火!!
如今小水碗里只剩下一只白菜心,好在,这株白菜心的下盘还是挺稳的,安安稳稳的挺立在一碗清水之中,这几天的时间里,这株白菜心的花已经开了大半,叶片得了阳光的照耀从原本的鹅黄转成了嫩绿。由于得了阳光和充足的水份,这株白菜心的花也开得不小,一朵朵小小的嫩黄色花朵看着就透着一股水灵。
令人无语的是某个不肯放过一丝一毫lang费的小老太太,临别前还顺手将几朵开得正盛的白菜花掐下,压在自己的笔记本里——不用问,这也是这位小姐所要留下的纪念,将来等标本压好了,再用透明胶贴在津源的这次游记之中。
等她忙活完这些事,老板娘也在江杰云他们的陪同下上来查房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查的,几乎是再没有比安然他们住得更干净的房客了——他们自带床单被罩还有枕巾,旅店里的一应床上用品一样没动。此外,他们最初住下的时候,就对自己经常活动的地方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消毒,这几天的时间里,也是时时随手打扫卫生。
此刻临别之前,安国庆和李彩凤又趁着安然他们在楼下做饭的功夫,将房间再次整理了一遍,就连浴室之前洗漱时滴落的一些水迹,也被两人随手用抹布擦干。看起来,除了桌上的那棵开得正好的白菜心,这个房间看起来像是根本没有入住过一样。
这让老板娘简直满意得不得了,安然他们住过的房间干净整洁到她完全不用再清理一次。这让老板娘忍不住夸了他们好几遍,如果每个旅店的住客都能像他们一家一样住得如此清洁干净,她真是能做梦都笑醒。
所以,当留念成瘾的安大摄影师提出要大家和老板娘来个合影的时候,老板娘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笑着得开心的站在李彩凤的旁边,和大家一起在窗前站定,将此刻的笑容一起永远的在这一刻定格。
不过,查完房间还不算完,还要去厨房再进行一次交接。
本来老板娘因着安然他们一家在房间里的表现太好,对于厨房里厨具的交接直接要免了,但安然和姜成卓却坚持还是交割清楚的好。
安然是兔子属性,一向认真惯了,尤其前世财务工作带给她最大的经验和教训是,永远不要因着怕费事,图省事而绕开正常的程序和步骤,前人之所以会设立这样的程序和步骤绝不是仅仅为了充门面,折腾人,而是对无数次教训的经验总结。如果你非要忽略这些程序和步骤,那么很可能,接下来你就要被教训了。
所以,哪怕上辈子她的性格是那样的没有毅力,又怕麻烦,但在工作中该坚持的程序一向从不忽略,哪怕别人骂不近人情,呆板刻薄的死胖子,老处女也依然故我,被人骂,总比负法律责任好,与财务打交道的时候,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
公鸡兄则与安兔子小姐想的不一样,但却差不太多,这位先生一向对涉及金钱的问题十分仔细,该交割清楚的一定要当面点清,否则事后可就说不清楚了——反正他又占不着便宜,更不能让人因此而占他的便宜!
住客如此仔细,老板娘自然乐得从善如流,一行人离开房间,安然往外走的时间,不由自主的转了头看了一眼这个仅仅住了几天的房间,虽时间不长,但却留下了不少快乐的记忆,也因此,她竟对这个房间产生了一点依恋之情,不过,也许让她产生依恋不是这个房间,而是这个愉快的假期。
大家站在走廊里,等着老板娘将三间房门锁好,然后一起下到楼下,安然与姜成卓一起跟着老板娘到厨房进行交接。
就像老板娘之前说的那样,确实是没什么好看的,江杰云三人在大伙儿吃完后早已将碗盘都清洗干净,又用他们带来的擦碗布一一擦干,把他们所有借用的碗筷锅盆都折叠整齐,统一摆放在一起,等待老板娘的检查。
老板娘几乎不知道要对这一家人说什么好了,虽然姜成卓几个自来熟的,从入住开始就跟老板娘套近乎,声称大家都老熟人了,以前在这住过。
虽然安然那种动不动就掏笔记的行为看着挺出奇冒泡,又对旅店和周围的一切也确实很熟悉,但老板娘嘴上说着记得记得,但实际上肯定不会记得,她每年要接待天南海北的客人,哪里记得住那么许多人?真要是住上个两三个月,没准她还能有些印象。
但当她看着楼上的那几间异常整洁的房间,再加上厨房里这排列得有如等待检阅的士兵一般的锅碗瓢盆,她还真的从记忆的角落里翻捡出一点模糊的影像来,似乎她还真是接待过这么一群人,不过,那时好像都是一群半大孩子,也是在退房的时候,把房间收拾得特别洁净,借用的锅碗瓢盆不仅洗得干干净净,而且还摆得整整齐齐。
870,晚点
后来,很有一阵子,老板娘在检查退房的时候,看到那些凌乱的床铺,脏污的房间时,会想起那六七个孩子,忍不住在背地里跟着自家老公和儿子骂那些退房的客人,说他们一把的年纪都活到了狗背上,还不如人家十几岁的孩子懂事。
只是再深刻的印象也有保鲜期,时间长了,自然也就忘了,只是这会儿看到这些摆放得如此利整的碗盘时,才再度复苏。
“诶,我可算把你们想起来了,你们那会儿是六七个小孩儿吧,夏天来的?我记得对不?”老板娘有点得意的笑着问道。
安然也笑着点头,夸她,“老板娘你记忆力真好!对,我们就是夏天来的,在你这儿住了一个多礼拜呢!”
“你还真别说,咱店里的客人都说我这记性好,一般住得久的人,再过个两年三年的再来,我也记得。你们还是住得短,要不我早就想起来了,这么说吧,我开旅馆这么些年,像你们这么自觉的客人,还真是很少能遇到!”
呵呵,老板娘您先别急着得意,也别急着夸,要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夸的,这不,您这一套关系,再一夸,某些锱铢必较的家伙就该顺着竿往上爬了。
公鸡兄开始试图跟老板娘砍价,把昨天结算的住宿费再打个折扣。
老板娘可不是第一天作生意的人,一个女人一手撑起一间旅馆,别看不大,但没两把刷子还真干不来,而且多年下来,什么样的客人也都没少见,真称得上一个见多识广,想从她的手里再把交出去的钱抠回来,可真是不大现实。
老板娘也不急也不恼,你跟我套关系呢,我也不含糊,笑得一脸亲切,只说我们都是熟人了,下次再来津源一定要来大姐这儿住——没错,虽然老板娘的孩子比姜成卓他们没小几岁,但这会儿姜成卓是将老板娘改成了“大姐”,到时候儿,大姐肯定给你们打八折!
听听这话说得多含蓄,也不说不打折,说不打折多伤感情。打折,必须要打折,而且连九折都不打,直接狠打了八折,但是呢,这回就免了,一竿子给你支到下次去。
下次,谁知道他们在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来津源。到时候,老板娘只怕又来了个失忆,别说八折,不涨价就不错了。
不过,姜成卓同学也不是初出江湖的小毛头,这位仁兄可是用生命的全部热情在砍价,而且久经“杀”场,早已磨练出一整套卓有成效,带有强烈的个人风格的杀价技巧。
很多时候,只要他安心想砍,就没有砍不成的价。
不过,当这只钱串子正想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这位**湖的老板娘好好的砍上砍,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马王爷的三只眼,结果,还没等公鸡兄把他那第三只睁开,站在老板娘身后的安然就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用手指在手表上轻轻的敲了敲,那意思很明显,同学,别光顾着计较那些蝇头小利了,我们可是要开路了,再砍下去,时间可不等人,万一到时没赶上火车,那火车票可就废了!你算算这里外里的,咱们岂不是赔了?
铁公鸡只得忍着心中的痛苦,三言两语结束了砍价,面上不动声色,笑眯眯的让老板娘一直把他们一家人送出了旅店大门,出了大门这位同学就捂着胸口,一副心绞痛突发的模样,哼哼唧唧,步履踉跄,好象一下刻就要体力不支的倒在雪地上,晕眩过去。
可惜,大家对于大病忽发一样的公鸡兄这副模样早就习以为常,就连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个长辈都没有出言关心,反而对他的样子报以微笑,可见就没人不知道公鸡兄此等模样到等原因为何。
雪后的天气极冷,昨晚刚下时还柔软的白雪经过一夜的严寒已经变得发硬,踩上的去时候,鞋底的触感变得很有质感,咯吱咯吱作响。
雪面上一片洁白,几乎没有一个脚印,四处人家的灯光寥落,想必这个时候,还都在睡梦之中,一片寂寂中只有海lang声伴随着安然他们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有规律的响着。
他们要走到大街上,打车去火车站,这个时候,第一班早班公车都还没开动,雪后节中打车困难,所以,他们为此留出了不少时间。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算不错,没等太久,就有一辆出租车被他们拦下,司机师傅有点诧异的看着他们的装扮和手里肩上的大包小包,好奇的问,你们这是要去走亲戚?
大家哼哼哈哈,心说,不是,我们是回家。
司机也不过随口一问,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把大包小包都放进去,一路往车站开去。
路上的车辆行人都很少,但路况并不好,由于是过年,也由于这时他们这些小城还没有下雪后往路上撒盐清理的习惯,再因着风的关系,有些路段还好,有些路段的雪积得很厚,司机为了安全起见,一路开得很慢。
李彩凤一路看着路上的情况,不由得庆幸,幸亏家里有一个凡事还操心的小老太太,一蹦八丈高的非要起个大早,弄得现在时间倒是相当充裕,否则看看这样的车速,虽不至于一定要迟到,但八成心里也急得很。
车子一路龟速开了火车站。
春节的期间的火车站,尤其像津源,锦岭这种小站,人流量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该回来过年的都回来,出差出门的人也都正待在家里团聚,你再勤劳,哪怕自己不过年,别人也要过年,大部分工作不得不停止,至于春节结束的交通高峰还未到来,所以,火车站内外都显得有些冷清,与平时的繁忙形成鲜明的对比。
本来他们出门的时间已经大大的提前,但由于路上的路况不好,致使到了火车站的时候,时间倒也没剩太多。不过,即便如此,留念成瘾的安大摄影师依旧在火车站内部找了两处比较有代表性的地方,请一位旅客帮忙合了影。
因为帮了忙,也就有了交谈,巧的是这位中年旅客与他们搭同一班车,不过,这位大叔的目地的不是锦岭,而是省城,他这次是回乡过年,但因着生意上还有些事,不得不提前返回。
都是等车无聊,这位大叔也是位生意人,做生意的主儿没几个嘴上不能讲的,干脆就与安然他们坐在一起聊起了天。
因着大叔是本地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就问起安然他们来津源的目的,安然他们依旧那种含含糊糊的态度,并将话题转到了对津源的评价,以及前天的龙王春祭上。
大叔对今年的春祭很不满意,评价说简直是胡闹,把好好的一场春祭搞得乱七八糟,好在现在也不讲究这些了,要是在过去,那是非常不吉利的,是要影响渔民一年的运势的!
这就是本地人和游客的不同态度,在本地人看来很不能忍受的事情,对于外地人,如安然他们这样的游客不过是看了一场热闹而已,如果春祭是正常的进行固然很好,但如果混乱如今年,他们也很容易的从中找到乐趣,未免有点傻子看热闹不怕大的旁观感,说起来真有点不那么厚道。
接下来,又从春祭转到了津源旅游的问题上,安然他们便谈起他们的游览路线和过程,大叔便说,你们来的季节不好,很多地方在冬天真没什么看头,否则的话,你们其他季节来,很多地方都值得去转一转。他举了几个例子,其中大部分地方是安然他们上次来的时候就玩过的,但有些地方,却是安然和吴泽荣在各种旅游手册里没有找到的,这位兔子小姐听着听着,一个没忍住又把她的笔记本拿出来吓人。
好在,这位大叔见惯了场面,只是稍稍惊异了一下,便笑着问,小姑娘,你这是还想来玩啊,既然这样,我再给你推荐几个地儿,一般说外地人都不知道啊!
那敢情好,大叔您敢紧说说~安兔子小姐星星眼。
说起关于津源旅游的话题,大家的话就多了,尤其是作为津源本地人的大叔,说起自己的家乡来自然头头是道,从风景到食物,安然他们便说起这一次大家买回去的一些特意和在本地吃的一些特色美食。
这位大叔显然除了爱玩,也是个爱吃的,听了安然他们的话,便又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本地人才知道的特产和美食,建议他们下次来的时候,最好去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虽然他们这边说得热闹,但大家也都一直在留意着时间,可就像安国庆之前担心的那样火车果然晚点了。
不久之后,火车站也对这班列车的晚点进行了广播,遇到这种天气,晚点的就不是一班两班的列车了,由于好几班列车都晚点,旅客不得不暂时滞留,这下候车厅里的人又渐渐的多了起来。
等车无聊,江杰云他们干脆拿出一副扑克来邀大叔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