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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美味关系全文阅读

作者:春阳木褀     重生之美味关系txt下载     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36,脸盆的另类使用功能

    安小老太太顿时觉得,太好了,以后咱养的吃货不愁娶不上媳妇了。抠怕什么,那叫会过日子……虽然好象有点太会过了哈……

    能吃怕什么,咱们还能干呢……虽然好象有点太能吃了哈……

    最主要的是,咱们小脸长得还不错,而且,新时代不缺大方的男银,不缺娘受吃得少的男银,当然也不缺长得好的男人,但是最最缺的就是专一的男银!这种特种的稀缺程度在越来越物欲横流的时代里堪比武侠小说里的绝世武功秘笈,堪比科幻小说里最神秘强大的能源,堪比言情小说里……呃,言情小说比较常见哈,基本上,像咱们公鸡兄这种高富帅却又十分之专一的男银,女同胞们只能在小说里歪歪一下了。

    所以,当猛然间有这么一个高富帅出现在生活里,还是个活的,当然就不愁媳妇了吧?虽然这位仁兄专情的原因……有点那个哈……

    而在听到后来,安小老太太的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显然,他们的好友公鸡兄这是说着说着有点有感而发……更确切地说,这是有点受刺激,想起了家里那个第三者插足的继母了……

    ……不过,好象他们都有点跑题了哈,集体大跑题。

    最后还是安小老太太,虽然她的心操得比较多,也总是喜欢脑补加跑偏,但在很时候,不论是看着,还是实际做起事来,都比三个奸商要着调得多,最起码,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唯一个记得他们最初的话题到底是神马的人。

    于是,她急急忙忙的扯住赵小胖同学,赶紧催促这位已经狂奔在旧世界娇妻美妾的美好生活道路上一路脑补不回头的仁兄,就好象是在扯住他们那已经跑了老远老远的话题一般,“赶紧的,赵小胖,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也别东拉西扯的了。你那《儿女英雄传》到底和脸盆有什么关系,说完了,咱们干活去。”

    啊,对了,对了,还有这回事哈,咱们好象跑题了,嘿嘿……

    这三位各自驾着天马到处散丫子四处在羊肠小岔道上狂奔的同学这才堪堪收住疆绳,不过,话说,刚才跑题跑得太嗨了,他们到底原本是要说什么来着?

    安然斜着眼鄙视这三个家伙,你们还能跑得更离谱点吗?

    “脸盆,《儿女英雄传》,侠女十三妹,和那个什么安公子还有一个女的,长得可漂亮了,叫张金凤,他们都被黑社会和尚给抓了,后来呢?”安小老太太感觉还是自己引导话题好了,否则这题还不定要跑到驴年马月去呢,再跑下去,他们今天晚上都得饿着肚子过三十。

    “哦,对了,对了,是这个,唉呀,安妹妹,你聪明!”

    谢谢哈,被你夸了,我一点都不高兴,快点说你的吧,我已经快对你故事失去耐心了,宅男同学。

    “话说,这三人吧哈,被那些老和尚给关起来了,完事呢,三个人待一个屋里,待着待着,这俩女的就想上厕所,可是他们让人关着呢,没地儿上厕所,可又实在憋不住了,怎么办呢?”赵小胖说到这里,就开始眯缝起小眼睛,脸上带着非常自得又牛叉的笑容,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安然再一次感叹,自从他们家多了一位美女芳邻蓝青蓝姐姐之后,大家似乎都对卖关子,吊胃口这项特没建树,特欠揍的活动感到了极大的兴趣,并且人人乐于参与其中。

    其实,话题说到这里,在场的其余三人都不是笨蛋,江杰云和姜成卓两个本身脑筋就灵光得很,安然虽然比这二位笨上那么一点点点点……但是,她安然是谁啊,她上辈子可是看了无数网文,追了无数动漫,受着国内国外影视大剧成长起来的新时代网虫一只,这点联想力都没有,她干脆撞键盘自杀得了。

    在答案都已经心中有数,但三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这个答案似乎有点那个的情况下,不得不说,赵小胖这关子卖得一点都不讨喜,要不怎么说,什么活都得玩熟了再干呢,赵真旭同学在吊胃口这件事上还是不够老道,选择的点不够让人难受的同时,又难以让人舒服。

    于是,他的这种不熟练的卖关子行为遭到听众们的一致声讨。

    安然简直要不能忍了,这都学得什么臭毛病,你当你是蓝大美女吗?

    “你还讲不讲,赵小胖,那么费劲呢?”

    “就是,就是。”姜成卓抢了赵真旭的台词,说得也是倍儿溜,逮到机会拆台,他是从来不落人后的,“我说你装什么装啊,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啊。一口气说完,你能死啊?”

    这块料说话从来都是百无禁忌的真正无神论者,就连大过年的,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当然,在安国庆和李彩凤的面前,他们还是会注意一些的,背着两位长辈那就开始满嘴放炮了。

    安妹妹说什么,赵小胖都能虚心接受,但是换成这只死公鸡的话,那就万万不能忍了,你听听他说得是人话吗?什么叫“一口气说完,你能死啊?”,你才死呢,我就不说,我让你急死!

    那你就别说,烂在肚子里,跟你那满肚子的大粪一起,憋死,臭死算了。

    ……

    安大厨的眉毛都要气得立起来了,两手叉腰,喝道,你们俩一天不吵能死啊?

    一天不吵能不能死他们是不知道,反正现在他们只知道他们停不下来,必须把对方掐死,括糊,从嘴巴上。安大厨的细细柔柔的怒喝对他们来说,比清风过耳还要木有感觉,径自掐得开心快活,并伴随着拳脚齐飞,公鸡兄身材瘦高,身手灵活敏捷,经常采用偷袭战术。赵小胖身材肥胖,但胜在下盘够稳,吨位够大,得意技是泰山压顶,就算你是孙悟空,我也能化身五行山,压你个五百年不动摇!

    最后还是江杰云解决了这二位的争斗,他仅说了一句,“小胖,你赶紧把故事讲完,你们俩不饿吗?”

    对于两只吃货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有力的号召了,哪怕是在打斗之中,哪怕江杰云的声音也并不大,但是,很神奇的,刚刚还在拳脚乱飞,吱哇乱叫的两个家伙立刻都就被施定身咒一样维持着他们上一刻的动作,但是马上,下一刻就像听到了集结号的战士一般,立正站好,用两对特纯洁特无辜,特乖巧特温驯的眼睛一起渴望的瞅着安大厨,有如两只听话的大型狗狗。

    安然一拍自己的脑门,真是被他们给吵昏了头,怎么忘了对这种饭桶星的生物来说,再没有比祭出食物更能解决纠纷的方法了,只要一提起吃,立刻就世界和平了。

    “赶紧讲吧,讲完了做饭。”安大厨有力的说,但依旧没忘了把最后的“饭”咬得重重的,十分清晰。

    对于饭桶星的生物们来说,凡是与食物有关的字眼都是具有魔力的,就像是咒语一般,能让一切都变得顺畅起来了,包括讲故事。

    赵小胖这一次开口就连语速都快了许多……应该说,快得好象是在说快板,开机关枪,“于是他们就想起屋里还有和尚的脸盆然后十三妹和张金凤就把和尚的脸盆当成尿盆用了。”听听都没有标点符号,但到底不改他好色的本色,还没忘了重点的加了一句,“那个安公子就蹲在那儿听俩大美人儿小便,听现场啊。所以啊,安妹妹刚才一说到垃圾桶的问题,我突然间就想起这个来了,脸盆既然可以当美女的尿盆,当然也可以当我们的垃圾盆,我聪明吧?”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开始眉飞色舞的起来,明显是等待着大家分享过他的恶趣味之后,再好好把他夸得像一朵花。

    可惜,他是美了,荡漾了,但其余的三个人却对他的兴奋点忍无可忍了,一起齐刷刷的吼他,“闭嘴吧,你!”

    不仅吼他,三个人后来没忍住,一起挽了袖子群殴这个口味过重的技术宅,一边殴一边数落他,赵小胖,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正常的审美,还能不能更恶心一点?

    安然觉得她真的是不能直视脸盆这种物件了,倒不是她在心理上有什么洁癖,主要是一看到这脸盆,她就想起赵小胖这个混球的重口味故事,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扭,估计一两天内,是忘不了了。

    对一件事物的古怪感要怎么去除掉呢。

    方法有很多种,但由于目前除了脸盆之外,还真没有什么称手的东西可以当成垃圾桶,所以,最后,安然迫于现实的冷酷和无情,只能选择最简直粗暴的方法来治疗她对脸盆的古怪感受,那就是——以毒攻毒。

    不是不能直视吗?

    那就是斜视吧。

    斜着斜着……也就直了。

    而这会儿,哪怕有点小醉,窝在椅子里醒酒的安小然同学看着那颇有点“大材小用”,装垃圾只装了个底的脸盆,再次证明了“以毒攻毒”这个方法的残酷和有效。

737,过嘴瘾

    虽说洗脸盆的另外使用功能的灵感来源比较那个,但不得不说,真正用起来,使用效果其实还不错。起码收拾起来还是很方便的,再说,江杰云他们三个家伙别的不说,在打扫战场上,经过几年来的锻炼,绝对是一把好手。

    至于泡茶切水果的活,原本安国庆还想自告奋勇一回,但他虽然自觉喝得并不多,还清醒得很,却因为受了女儿的牵累,受到了老婆大人的迁怒,被连坐了,被勒令也同女儿一样,老实儿待着去。

    反正也算不上什么活,于是安国庆也就乖乖听话的陪着他家宝贝姑娘坐在椅子上,看着他姑娘坐在哪儿,笑眯眯的一个儿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傻乐傻乐的。

    安国庆看得好笑,伸手揉了揉女儿一脑袋柔软的呆毛,“什么事,这么可乐,你笑什么呢,嗯?”

    安然慢半拍的伸出手指,摸摸自己的嘴角,好象还真是弯的,她什么时候开始笑的,她怎么不知道?她在这儿这会儿想的事情可多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她都不知道自己笑了,自然更不知道她因为什么而笑了。

    她那副慢慢吞吞,又傻乎乎不明所以,还特别认真的微揪着眉头,努力思考的模样逗乐了安国庆,看来他闺女这是真喝多了。

    就连安国庆也认为喝多了的安大厨在接下来的,准备包饺子的时间里,完全被剥夺了直接动手干活的权利。不过,由于历来和面,剁馅,擀皮,本来就不是她的工作,只有对饺子味道影响最大的拌馅的活计是她的专属工作,所以,哪怕她被大家一致炒了鱿鱼,但仍保留了她的临场指导和指挥的权利。

    安然其实觉得自己的头脑还是挺清醒的,只是大脑的转动速度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还稍稍有些头晕,哪怕喝了一杯茶水之后,也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好转,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三种酒混着喝的缘故,坐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脑袋瓜子似乎比刚吃完饭的时候更迷乎了一点,这让她感觉有点热,不是想冒汗的那种热,而是有热量从胃部,自内而外的向皮肤表面扩散的那种热,有点像是发烧,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点烫烫的,想必那儿的颜色跟猴子屁股有点类似。另外,她感到自己眼睛的眨动速度似乎也跟脑子转动的速度有点同步,然后,除了以上这些之外,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还是挺好的,根本一点都没喝多,向**保证。

    喝多的了人从来不承认自己喝多了。

    这长年对抗酒鬼的禁酒人士李彩凤女士的经验总结,从某种程度上说,她真相了。

    对于和面,剁馅这种小活儿,在三个在厨房里帮工多年,自觉颇有些面案,水案本事的家伙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个儿,太手到擒来,小菜一碟儿,玩儿似的,还没等安大厨同学用她那慢腾腾的思维把她那个左一个右一个脑洞好好巡视个遍,人家三位同学就已经报告安大厨同志说,您小人家可以指挥小的们儿开始拌馅儿了。

    这种坐着不动手,光吱个嘴就可以把人指挥得团团乱转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安大厨懒洋洋的靠在椅子,自觉很牛叉,唯一有点问题的是,由于她目前大脑的转速比较慢,因此在下命的时候,总是需要比平时更多一点的时间进行思考,同时,说话的速度也有点让她自己不太满意,一点都不雷厉风行,没有领导的气势,一拖一拖的,软绵绵的,可是她这会儿对声音的掌控力并不像平时那么顺当,似乎有点力不从心,这让安大厨感到略微有些美中不足的小郁闷。

    三个本来身手利落,行动迅速的帮工,在今天行动格外迟缓的安大厨的半睡不醒的指挥下实在有些大材小用——就像赵小胖同学的那些用来装虾蟹贝类垃圾的脸盆一样。为了避免过于lang费劳动力——你要说更方便他们偷懒也行啦,他们共同推举江杰云同学为代表,全力听从安大厨的指挥——这个共同,想当然是共姜成卓和赵真旭的同,不过,这二位明显不认为自己在偷懒,用他们的话说,他们这是把为安妹妹服务的美差让给他们亲爱的老大,为这两人独处制造机会,他们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啊,不用太感谢他们,他们会不好意思哒~其实拌馅并不用花多少功夫,但由于他们家里养着三只大胃口的吃货,又有一个“花心”的大厨,所以,每年除夕的饺子馅料的花色都比较多,今年也不例外,有羊肉大葱的,有牛肉芹菜的,有酸菜猪肉的,木耳白菜的……当然,在海边的城市里,更少不了韭菜三鲜的,还虾仁白菜的,并不因为身在外地而有所收敛,甚至因为有了新鲜的食材而更加的变本加厉。

    由于品种的丰富,在保证总量的前提下,分到各个品种名下的数量就相对较少。不过,他们也并不怕包太多而剩下。冬天的好处就是在这里,哪怕此时正在旅店里,哪怕在不向老板娘借用冰箱的前提下,也可以将饺子放到外面速冻起来,室外就是个天然环保的大冰箱,在储藏食物这点上,真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幸福。速冻起来的饺子可以在未来的几天里,做做间食,宵夜什么的,都很不错。

    也因为馅料的丰富,所以,在拌馅的时候,也就比较麻烦,食材不同,想要做得好吃,那便要使用一些不同的处理手法,细节在很多时候都是不可忽视的,甚至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于是,安大厨不得不从她舒适的椅子里移架到厨房,不过,她的二十四孝男盆友还是很体贴的,她老人家在前面慢吞吞的蜗牛爬,江大跟班在后面搬着她的椅子跟着一路慢慢蹭到厨房,以便让她老人家可以舒舒服服的亲临前线指挥战斗。

    姜成卓和赵真旭,还有洗好了手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则在餐厅布置起面板,一边看着春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擀起了饺子皮,等着安然他们拌好一种馅料就陆续开包。

    江杰云这边却没有打开放在厨房里的电视机,他放下椅子的第一件事就是捉住他脸蛋红扑扑的女盆友,一口亲了上去。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喝多了的安小然同学实在是可爱得让他好似心里边钻进去了一窝蚂蚁,痒得抓心挠肝,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狠狠的啃一啃她因着酒醉而显得格外嫣红的唇瓣,但由于在场的人员实在过多,尤其是还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位未来的岳父岳母在场,哪怕他再胆大包天,也不好造次。

    所以,姜成卓和赵真旭两个很有眼色的偷懒实在是正合他意,也有可能是,与他深具默契的两位好兄弟看到他隐藏在眼底的那份心思,因此特意给他们制造机会。

    醉酒ing的安大厨在这方面却与他没有半点默契,她目前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对付她那转速过慢的脑子,剩下的那些犹自忙着在她那分布错综复杂的脑洞里迷迷乎乎的巡游,再也没有多余份额分给她那看着她眼巴巴的,几乎要流口水的男盆友。

    所以,对江杰云这番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突然袭击,她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被他抓住肩膀的时候,只是愣愣的,缓缓的把眼睛瞪大,而还没等她把她的朦胧醉眼完全的瞪起来,江杰云已经吻住了她的双唇。

    等到她的男盆友已经分开了她的唇瓣,她才慢了数拍,却有些不解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再等到她的男朋友总算过足“嘴瘾”之后,这位蜗牛星的小姐才转动了她那迟滞严重的脑袋,小小惊呼尖叫了一声。

    吓得刚把嘴巴从她的唇瓣上收回去的江杰云让她吓了一跳,小心肝险些脱离了胸腔,一捉急,又把嘴堵了回去,并同时竖起耳朵,留神倾听着餐厅那边的动静。

    也是他作贼心虚,其实安然的声音并不高,她本来就喝多了,整个人都皱起了懒筋,就连声音都懒得提高,比平时低了好几度,一改平时的清脆,粘粘乎乎的,好似饱含着甜蜜馅料的糯米汤圆,而且餐厅那边的几位看春晚看得正入神,电视的声音也不小,完全将安小然同学的叫声给掩盖住了。

    如果说之前,江杰云以为安然只是喝了两分醉的话,现在她这么后知后觉的一叫,在他心目中的醉酒等级上,显然又不得不给她往上挪了两个位次。

    一时之间,一向果断且胆大的江杰云有点不敢撒嘴,他对日常的安然很了解,胆小,敏感,害羞,认真,而且谨慎。但是他对醉酒之后的安然实在有些摸不准,主要是机会太少。

    做为一只谨慎小心的蜗牛星人,安然虽然有点小酒瘾,但一向十分节制,今天如果不是借了“三盅全会”的光,也是很难见到她满嘴胡话模式全开的状态。

738,谨慎对待

    所以,江杰云现在实在是有些叫不准,他这要是撒开嘴,他家现在思维缓慢,思路诡异的女盆友会不会再给她叫上一声更大的?

    作为一个胆大包天的货,江大奸商其实倒真也不在乎安然叫给他听,就算是安国庆和李彩凤他们那边听到声音,以他那灵光的脑袋瓜儿,瞬间找出一个完美的借口圆过去也是很简单的事。

    但他目前有点担心两件事。

    第一,他不知道他家女盆友到底醉到什么程度,如果真的喝蒙了,当他开始面不改色的撒谎的时候,这位小姐会不会面不改色的给他拆台。

    拆台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安国庆和李彩凤就算知道他用嘴“袭击”他家姑娘,以这二位长辈的性格哪怕心里觉得有些不太好,也不会当面给他难看。

    但他在意的是自己在两位长辈心里的形象。

    虽然安小然同学总是奸商长奸商短的叫他,但他知道,自己在安国庆和李彩凤心里的大概形象是个什么样,聪明,有现实需要的圆滑和手腕,但在对待自己人的问题上,却是诚实,值得信赖。

    他很看重自己在两位长辈心目中的良好形象,如果可能,他希望可以一直良好下去。

    虽说,单只撒一个小谎,以安国庆和李彩凤那厚道宽宏的性格也只是把这当成小情侣之间的淘气,但很多时候,形象都是一点一滴的建立起来的,真正的崩塌有时会是在一瞬间,有时却也是一点一滴被破坏掉的。有句话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用在此处,也是可以的。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在长辈们心目中的形象,毁也就毁了,虽然再要重建,需要花上比初建更多的功夫,但他不过就是撒了个小谎,流氓了一下他们家的姑娘……听着好象挺严重,但在他们的情侣关系,已经得到了两位长辈认可的前提下,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他怕安小然同学在醒过酒之后会生他的气。他觉得以这丫头平日里那胆小如鼠的小德性样儿,这个猜测很有可能会发生。

    她是喝多了,他可没喝多,这丫头一醒了酒,知道他吃她的豆腐,并让人抓了个现行——还是被自家老爸老妈给抓个正着,指不定怎么恼羞成怒呢。万一她一生气,一急眼,对他进行惩罚可怎么办?

    他可是很怕她生气的。

    作为安大厨,她很有可以让他这个无肉不欢的连续吃上好长时间的素。

    哪怕安大厨的手艺不错,经过她料理过的素食依然可以花样翻新,但是,对于一个只对肉食钟爱无比的坚贞滴人来说,只要这么想上一想,他的嘴里就充满了各类蔬菜的青涩味,活像一口气吃了十斤涩菠菜似的。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作为女盆友,她更有可能让他吃上很长一段时间的“素”,不让他好好的吃她的嫩豆腐。

    他对这款叫“安小然”的甜品嫩豆腐早已吃上了瘾,每天最少最少不让他吃上了五六七八回,那还不得馋死他?

    强迫性戒瘾最惨无人道了,无论是戒毒瘾,戒酒瘾,还是戒嫩豆腐瘾。毒瘾和酒瘾是恶习,哪怕再惨无人道也应该戒,但他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吃“安小然”牌嫩豆腐绝对是一项有益身心健康的良好活动,无论打死,还是打不死,他都不戒,说什么都不戒,他要坚定的吃上一辈子。

    因此,基于以上两条重要理由,哪怕是再勇于冒险的江大奸商这会儿也决定要谨慎对待和处理眼下的情况。

    首先他手疾而嘴的快让自己的嘴唇快速的离开安然的唇瓣,随后,迅速的用自己的手掌来代替嘴唇捂住安然的唇瓣,几乎是来了个无缝对接,以免在其间这个迷人的小酒鬼发出什么声音。

    接着,江杰云认真的注视着咫尺之外的那双湿漉漉又懵懵懂懂,让他无比心动的眼睛,轻声道,安小然,我现在放开我的手,你能保证不出声吗?

    过了差一点快有半分钟,某位大脑转速超级迟缓的醉鬼像是终于想明白自家男盆友话里的意思一般,一下,接着一下,再一下,慢慢腾腾,又十分有节奏的点了点头。

    江杰云仍旧有点不放心,他对酒醉后可爱得一塌糊涂,也确实好象很糊涂的女盆友毫无办法,忍住想要再亲亲她的冲动,再确认了一遍,“记住了吗?不要叫,我就放开手,记住了吗?安小然?”

    他啰嗦得像犯病的安小老太太。

    而喝多了的安小老太太再次花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点着头。

    说实在的,江杰云对自己和女盆友的这番对话还是稍微感到一点违和,这简直就像是电影里偷偷入户抢劫、杀人、强暴等的罪犯在潜入过程中,不巧正撞上柔弱少女的经典桥段重现。

    不过,奇异的是,在对目前他们俩人这种状态感到有点可笑的同时,他还觉得有一点兴奋和刺激。这种想法让这个虽然在人情世故上比许多性情单纯的成年人还要成熟,但在情感还是很纯情的少年心里有些别扭。

    其实,如果他把自认为有些不太对头,偏向邪恶负面的想法告诉他的那个上辈子在网上没少读重口味的网文的女盆友的话,她会很淡定的告诉他,不要感到别扭,也别觉得有心理负担,这不过就是类似于情侣间的一种情趣play而已,你会觉得刺激和兴奋也是正常的反应。

    当然,江杰云不会在此时与女盆友交流这种问题。他只是慢慢的,试探性的放开了他捂在女盆友嘴巴上的手,但他的手并没有离开她的嘴巴太远,以防随时可以对意外情况进行韧带的处理。

    又等了半分多钟,他的酒鬼女盆友一直老老实实的,迷迷糊糊的瞅着他,似是不解他干嘛一直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侧,又过了半分钟,江杰云终于放心了,觉得可以确定他家女盆友不会闹什么妖蛾子了。

    怎么可能?

    喝多了酒的醉鬼的思维总是没有任何前因后果的逻辑性的,如果简简单单的就被查明了他们思想运动的轨迹,醉鬼也就不会是全人类最让人感到头疼的生物之一了。

    哪怕你江大奸商的脑袋再聪明,情商智商再高,再拥有明察秋毫的双眼,在酒鬼这里也没用,尤其是这个酒鬼还是你的亲亲女盆友的时候。

    就在江杰云有点不舍,有点遗憾——好象在潜意识里他在盼着他的醉鬼女盆友给他出点什么意外状况,让他处理处理似的,撤走放在安然脸侧的手掌时,他的醉鬼女盆友缓慢的,如他所愿地动了起来。

    安然先是慢吞吞的,颇慎重地将她的一双手轻轻的搭在江杰云的肩膀上,眼睛像是在确认肩膀的归属权和物质结构一般的长久的落在他的肩部。

    江杰云不动声色,又很有兴致的默默等待着他家女朋友的下一步行动。

    醉鬼安然花了足有十秒钟,认定了这双肩膀是属于她家男盆友的,而不是属于别的什么人,这下这位小姐似乎是放心了,手臂的姿势改搭为攀,同时又踮起了她的脚尖,并且侧歪着她的头,也许踮脚尖的动作对喝多了的酒鬼同学来说有点难度,因此她的身体有些摇晃,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位小姐她晃得还挺有节奏和韵律,简直像是在和着耳朵听不见的某路音乐在舞蹈。也因着她的晃动,让她不得不更加用力的攀住她男盆友的肩膀,但不知道为什么,该醉鬼有些小小的不满,像这个动作让她花费了更多的力气一样,微微的将腮帮子鼓起来一些,却固执的,不肯放弃的继续着自己的摇晃,继续把她的男盆友当成一棵大树在攀,看那意思,如果可能的话,她也许还想要试着爬上一爬。

    作为大树兼男盆友,江杰云所能做的就是立正,站好,并努力使自己站得更加的稳固,挺拔,像一株东北大地上最常见,最抗风抗寒的白杨树一样,把自己深深的扎在地面上,风吹雨打雪压……女盆友爬,也不动摇。

    不过,最终醉鬼也没有尝试爬树的动作,她的某些动作显然误导她的白杨树男盆友,也许从她的本意上来说,她压根就没想着爬树或是爬江杰云,伴随着她有节奏的摇晃动作,她终于在将近十秒的时间里把她的嘴唇凑到了江杰云的耳畔。

    酒醉之后的体温都比平时要稍高上一些,安然也不例外,她的呼吸也比往常重上一些,热乎乎的扑在江杰云的耳朵上。

    江杰云虽然没有他那耳朵好痒痒的女盆友安小然同学在这个问题上那么敏感,但是被她的呼吸这么一熏一扑,他的耳朵从外在一路痒到了心里——他心里痒痒。

    他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女盆友柔软的腰肢,想将她的身体向自己的怀里更深的带入。

739,莫须有

    然后还没等再度忍不住想耍流氓江杰云有什么进一步的行动,他的眼角余光就扫了他那喝多了,让人有些摸不着脉的女朋友慢慢的,慢慢将那双因醉酒而显得水波流转的眼眸弯起可爱的弧度,又近了将近三秒钟,他听到自己的耳畔传来一声微哑,但反而显得更加甜糯的,细声细气的尖叫声。

    “啊!”她叫着。

    江杰云有一瞬间很短暂的愣神,有些没明白他家安小然在叫什么,但下一秒,他便想起他几分钟之前与他的可爱的,迷糊的,喝多了的女盆友的对话。

    他说,“安小然,我现在放开我的手,你能保证不出声吗?”

    又说“记住了吗?不要叫,我就放开手,记住了吗?安小然?”

    为了强调,他特意问了两遍。

    当时,这丫头是怎么回答他的?

    她很乖也很慢的,点了两回头。

    所以,他才松开手的。

    现在呢?

    这丫头故意凑到他的耳朵边上来小小声的尖叫?

    不能怨一向精明的江杰云江大奸商年纪轻轻的就有了疑似老年痴呆的迹象,要说就说他那喝多了,动作与大脑都变得无限缓慢的蜗牛星人女盆友用了过长的时间来准备她的小小尖叫,以致于让江杰云不得不花了半秒的时间来联系关于她的尖叫的前因和后果。

    所以说,这个小坏蛋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佯装乖乖的点头,让他放松警惕,但又故意扒在他的耳朵边上尖叫,但小小声的——显然,这位小姐虽然喝多了,但是她并不糊涂,知道不能声音太大,以免引来隔壁餐厅里父母和好友们的注意,正相反,她精明着呢,故意来吓唬他。

    而现在,这个小坏蛋又朝着他慢慢的,慢慢的露出那种既纯洁,无辜,又调皮,淘气,带着点陌生又难得的小邪恶,但该死的让他着迷并心跳加速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是黑暗里跳动的明亮火焰,让他感觉温暖,安全,又无可抑制的想靠近它,占有它。

    他也确实是那么干的。

    他侧过他的头,并微倾了身子,迅速而果断的用自己的嘴唇捕捉住那朵美丽的笑容。

    不知道是为了惩罚某个调皮鬼,还是因为那个让人感到沉醉的笑容,这个吻格外的细致,甚至漫长,他不断的用他的舌头纠缠住她嫩滑的,慵懒,却又不放弃淘气的小舌头,用力的吸吮,直到彼此的呼吸都粗重,急促,以至于最后因为氧气的缺乏而不得不分开。

    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两人都在忙着喘息,无法言语,他的视线却牢牢的锁住她的眼睛,某位醉鬼小姐原本就因酒醉而显得迷迷蒙蒙的眼眸,因着这一吻更透出一份浓重的水意,就像是黎明前晓雾未散的湖面,柔波微荡,而他的身影此刻就印在湖水之上,清晰可见,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心安和满足。

    不过,他显然心安得太早了。

    他的女盆友,喘息够,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朝他一龇牙,再度细声细气的叫道,“啊!”

    江杰云,“……”

    ……他看出来了,他的女盆友在喝醉后,酒精极大的激发了她那老实厚道乖巧性格中的淘气因子,很有一点小邪恶。

    他忍不住抿起嘴角,然后将手揽住她的后脑,微直起身体亲了亲的她光洁白暂的额头,用哄三岁小姑娘的语气柔声哄道,“乖一点,安小然。”

    在他放开手,将嘴唇离开她的额头后,他家的醉鬼小姐再次乖乖的,慢慢的,朝他一下一下的点头。

    可他一点都信不着她怎么办?

    瞧瞧她那笑眯眯的小德性样吧。

    这二位用黏黏乎乎上的时间太多,以至于隔壁餐厅里,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二位努力的面案在他们黏乎的时间里麻利勤快地擀了太多的饺子皮,却迟迟等不来饺子馅。

    如果再不把饺子馅拌出来,这些饺子皮只怕就要粘连在一起,而不得不重新加工了。

    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俩奸商极有眼色,他们觉得就凭他们家老大刚刚看着安妹妹的眼色,这么长时间饺子馅也没拌好,这会儿在厨房那俩人指不定干神马呢,也是他们考虑不周,动作太过迅速了,可事实上,他们已经尽量放慢节奏了——可惜,他们没想到他们的安妹妹的动作更慢,为了迁就动作很慢的安妹妹,他们的老大也不得不放慢速度——如果再慢的话,只怕安叔和安婶就要奇怪他们犯什么毛病了。

    李彩凤却不管那个——倒不是说她的心里一定没有某方面的联想,但对于李女士来说,目前饺子馅迟迟不到位,再过一会儿饺子皮就粘到一块去了,这才是她最想关注的问题。

    那两个小东西,谁关心他们在磨叽什么。

    至于,她就那么走进厨房去,会不会看到什么不那么和谐的画面,李女士深信,那两个小兔崽子贼溜着呢。

    事实也就像是李彩凤想的那样,当她走进厨房的时候,她家姑娘正老老实实,迷迷乎乎的坐在料理台前的椅子上,也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想什么。

    在料理台上,江杰云再扎着围裙,手里有条不紊的搅和着盆里的馅料,一切看起来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河蟹得不能再河蟹。听到她的脚步声,江杰非常抬起头来朝她一笑,“婶儿,等着急了吧?”

    “可不是吗,光等你们的馅也没完,那皮都快粘到一块儿去了。怎么这么半天还没拌完。”李彩凤顺着他的话头问道,看了一眼盆里的馅,很明显,这才刚开始拌的模样。

    江杰云没有回答,只是笑得有点无奈又有点宠溺的转头看了看坐在他的身旁,在老妈进来后,似乎依旧将所有思绪发散在宇宙黑洞里,漫无边际的东游西荡的安然。

    他什么都没用,却似乎又找到了最充分的理由,让李彩凤一下子就觉得合理并深信不疑——她家喝多了的,但却偏偏充当临阵指挥的姑娘太不着调了。

    李彩凤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却又对明明喝多了,却执拗的坚持必须由她来指挥拌馅的女儿没有办法,与喝多了的人讲道理,那是最缺心眼的行为,李彩凤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早已从傻瓜进化智者,所以,她不得不无功而返的离开厨房,并在心里再一次下定决心,等明天这小兔子崽子酒醒之后,非得好好修理修理她不可,在她也许要变成一个小酒鬼之前,必须把这股歪气邪气给她刹一刹,让她长长记性。

    而就在李彩凤转身离开厨房的同一时刻,一只穿着拖鞋的脚慢慢的,慢慢的,但十分坚定不移的踹向了江杰云同学的小腿。

    由于某位醉鬼小姐一向力气不大,而在酒后更是泛起了浑身的懒筋,所以,尽管她已经很努力了——她自认为很努力,但踹在皮特别憨,肉特别厚的江大奸商身上,虽说不致于像挠痒痒,但也确实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安然自然也知道自己脚下的力气,从江杰云的肢体反应来看,也可以得知她这一脚下去的效果如何。

    真可惜啊,没把这个把莫须有的罪名硬按到她头上的混球踹一个跟头,酒鬼小姐表示,她对此感到十分的遗憾。

    而被女盆友软绵绵的踹了一脚,踹得心里再度有些痒痒的江杰云则无奈的确定,他的女盆友醉的并不是十分厉害,至少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厉害,事实可以证明他的判断:

    故意在他的耳边尖叫着吓唬他。

    在李彩凤的面前也不知道是真的魂游天外,还只是在装着发呆,却在李女士离开后,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脚。

    看看她这小心眼转的,啥事也没耽误不是?

    可不是啥也没耽误吗?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大厨再次用实际行动向她的男盆友好好的证明了这一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缓慢,但坚定到底的把她的男盆友支使得团团转。

    男盆友同学感觉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无论醉鬼小姐怎么支使他,他都好脾气的予以配合,这让安大厨在感觉胜利的同时,又欠虐的觉得似乎缺少了一点经过困难并战胜困难才能带来的胜利感和成就感。

    不过,江大奸商也不是个一味任人欺凌,却毫不反抗的小可怜,哪怕欺凌他的那个人是他的亲亲女盆友也不行,也许正因为欺凌他的人是他的亲亲女盆友,江大奸商觉得自己才更应该讨一点实际的好处来安慰他那颗布满伤痕的小心灵——不时的弯下身,在女盆友洋洋得意的弯翘起来的嘴角边偷一个混着豆奶的甜香,白酒的醇香和汽酒的果香混合在一起味道的吻。

    当然,在他偷吻的同时,他的女盆友某只醉猫也没老实,总是在他得手之后,慢数拍的给他一爪子或是踹他一脚,只不过,那爪子和脚的力道对某人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说,这场争斗到底是谁胜谁负,谁吃亏,谁占便宜,还真是很难分得清楚。

740,耍酒疯

    在醉酒小姐缓慢却又刁钻的指挥下,可惜的江帮工总算是把这个晚上所有的饺子馅拌好。

    期间,公鸡兄和赵小胖由于饺子馅总是跟不上包饺子的速度,而闲得浑身难受,又出于强烈的好奇,跑到厨房去热烈围观了一番安大厨的现场指挥。

    围观之后,这二位还是满心感慨的,这要不是一个怨打一个怨挨,分明就是老老年的周扒皮和穷佃农的现实版嘛,这过程看得他们都替老大觉得漫长而折磨,但事实上,人家江杰云却分明是乐在其中。

    两位在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的奸商摇头叹气着表示,爱情啊,她真是个神奇的玩意儿!

    在饺子馅终于拌好之后,安然和江杰云也从厨房的拌馅组合回到了餐厅的包饺子队伍,看春晚,包饺子。

    三只吃货就算是刚刚吃过大餐,就算是他们还在干着活,但那嘴巴也一样没闲着,不时的往嘴里填些零食,让他们的胃肠加班加点的勤恳工作。

    安然也没闲着,她则是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喝着豆奶。

    本来李彩凤觉得她这么个喝法,还不得灌一肚子豆奶,一会儿就没有地方装饺子了,回头想想,又不管她了,多喝点豆奶没准还能醒醒酒。

    安然其实醉得并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脑袋的转速也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

    所以,让所有人都认为她醉得比较厉害。

    一来是,酒精这东西很容易让人们心里的情绪放大,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所以,人们常说“借酒装疯”,“撒酒疯”,就是这种表现,耍酒疯的人其实也不见得就是真的醉到那种程度,但对自己的控制力不足是真的。

    同时,酒精就像是一个恶魔,它放大一切情绪的同时,又不断的在你的耳边劝哄着,引诱着你把这些情绪和心底里最隐密的想法表现出来,于是,你有了平时所缺乏的勇气,冲动和心狠,并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拼命的拒绝着酒精的劝诱,努力的控制自己,另一个却站在酒精的一边,帮着它把理智狠狠的打压在地,让冲动和情感取得所有的控制权。

    酒精又让人们感觉慵懒,又因着其他人觉得她已经醉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更加的助长了她的这种懒洋洋的状态。

    换句话说,这位小姐其实只是耍酒疯,或者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耍赖,撒娇而已。

    至于刚才在厨房里,安大厨的一系列表现,说白了就是她在借着酒劲逗弄她的男盆友而已,虽然酒精确实让她看起来有点反应迟钝缓慢,但没有真的迟钝缓慢到那种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花上十几钞甚至是半分钟的时间来反应。

    所以,一切的真相就是,江大奸商被他看起来醉得挺厉害,实际上醉得并不是那么厉害的女盆友安小然同学给耍了。在江大奸商被她逗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又被撩拨得不能自持的时候,龇着尖尖的小白牙,头上长着小角的安小然在心底里得意洋洋的打滚欢乐,啊,那种滋味真是太美好了。

    要知道,能在与江大奸商的相处中占到一回大便宜,看一看他拿不定主意,神情犹豫,谨慎忐忑的表情是多么的不容易。

    欢笑着的安小然翘着自己的尖尾巴几乎都要高兴得流下几行激动又心酸的泪水了,真是太不容易了,这是劳动人民的极大战胜,绝对要在他们的友情史和恋情史上书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的大件事,可惜,为了以后的长远规划,这件事只能被偷偷的记录在她的小笔记本里,永远不可能对他炫耀,这让人感到有点遗憾,很有些锦衣夜行不能得瑟的失落感。

    不过,尽管这样,安小然同学还是很理智的克制了自己这种要说破真相,看一看江大奸商吃瘪的模样的冲动,虽然那这种压制很艰难,但为了更大的目标和长久的胜利,她还是勇敢而顽强滴战胜了自己冲动,独自一个,像一只猫在树洞深处松鼠,抱着偷来的大个儿松果,时不时的畅想一下未来,她可以继续用醉酒来逗弄调戏and折腾江大奸商,她就美得不能自己!

    可虽然美成这样,安然觉得自己还是相当理智滴,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她深深懂得见好就收,不可能耍酒疯耍得太过火。耍酒疯的最高境界是,你明明在耍酒疯,但却没有人觉得你在耍酒疯,通过耍酒疯来达到耍人的最终目的。

    想要达到这样目的,有几个关键的要素,其中之一就是对尺度的掌握,要耍得适度,而不要过度,适度显得有趣,憨态可掬,过度就惹人厌烦,避之不及,最后变成狗不理的包子。

    所以,安然必须要适可而止,及时的踩用刹车,以免被江大奸商察觉,最后她的所有欢乐和努力都功亏一篑,然后被人反攻倒算,那可不是她要的。

    另外一个,想把酒疯耍得滋润舒服的要素是至少有一个乐意让人耍的人。

    这点大概是最难得的。

    强横的把自己耍狗不理包子,在痛快的同时也透着无限的凄凉。

    而把酒疯耍成撒娇的则必须是有人愿意配合你,纵容你,爱你。

    以江杰云那个贴上毛比猴都精的聪明脑袋瓜儿,不见得就完全没有察觉到安小然的那些小心眼,但是有钱难买人乐意,他乐意被她耍,乐意做她撒娇耍赖的对象,乐意让她用甜甜的尖叫吓唬,乐意让她用软绵绵的力道踹着小腿,乐意看她偷偷乐意泛着小坏的邪恶小眼神……

    至于说,在“酒醒”之后要怎么面对李彩凤李女士的修理的问题,已经有点偷摸儿的乐昏了头的安小然同学暂时还没想到。

    古语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其实反过来也一样,便宜不能全让一个人占了,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好事。

    安小然在江小云那里得了意,回头就要去面对她那禁酒司司长老妈的严惩,不得不说,这算是一种现实版的“乐极生悲”。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酒精这东西往往让人失去理智,让情感控制一切。

    安小然同学觉得自己可理智了,可事实上,想占一向奸滑狡诈滴男盆友的便宜的想法让她完全忽略了自家老妈看到她那一副醉包模样的想法。

    到目前为止,她还沉浸在耍了江大奸商的成功喜悦之中不能自拔,暂时还不知道自己“酒醒”之后,将要面对的悲惨境遇,更忽略了一向让她感到打哆嗦的老妈最拿手的激光射线眼神,径自傻乐傻乐的。殊不知,她那二十四孝的老爹正在心里悄悄的为他的“醉”得发傻的乖闺女祈祷,希望明天老婆大人不要对女儿教育得太狠。

    因着安大厨的不务正业,借酒装疯的借着指挥拌馅的名义,对她的男盆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调戏和刁难,致使今年包饺子的进度严重的滞后,大大的刷新了历年来的最低效率。不过好在,总算是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前全部搞定,并且还留出了他们放鞭炮接神的时间。

    今年他们的接神的地点选在了海边,一个影视剧里常常有lang漫场景发生的地方。

    而在他们出门之前,接到了老板娘来拜年的电话。

    不过,大家都知道,老板娘拜年是顺便,是借口,真实的目的还是有点不太放心旅店。

    电话是李彩凤接的,她的回答温和客气又不失热情,让人感觉安心,最起码估计,老板娘会感觉比较安心。

    而公鸡兄在李彩凤接电话,回答老板娘问题的时候,又开始转着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珠子开始打量起旅店内的诸多事物,安然怀疑这位老兄又想起了他那个虽然不能实施,但没事就要想想过过瘾的“卷空旅店”犯罪计划。

    安然为老板娘抹了一把冷汗,并庆幸此时此刻,正在欢度新年的老板娘不知道这位死要钱老兄那要命而刺激的意yin和脑补。

    每年的放鞭接神的时候,李彩凤一般都在家里煮饺子,搞后勤工作,让他们这些在外面对着光影傻乐,灌了一肚子冷风的人可以马上坐到桌边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汤,再享受各种口味馅料的新出锅的胖饺子。

    这个每年,是指安然重生以来的每年。

    今年,李彩凤照旧想留守在旅店里给丈夫和孩子们下饺子吃,她说她对那些震耳欲聋的东西没有任何好感,远远的听着还比较好,能听个热闹,到近前去看,那就是闹腾了。

    但安然却说服了她,让她和他们去海边放鞭炮。

    安然抱着老妈的胳膊,把自己的脑袋瓜靠在老妈的肩头,用自己的光滑的额头蹭了蹭老妈的脸颊,然后懒声懒气的说,“妈,去嘛去嘛~”

    “不去。”李女士的回答干脆而坚决。

    “去嘛~您想呀,我们来津源过年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和家里不一样吗?在大年三十的海边放鞭炮,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体验上一回,多难得啊,不去多可惜啊,将来会后悔的,妈~去嘛去嘛~”

741,酒壮熊人胆

    虽然安然说话的声音和方式像是一只赖皮小狗,但由于被她赖的人是她老妈,虽然嘴上对这只赖皮狗百般嫌弃,但心里却是宝贝得很,又因为她说的话入情入理,李彩凤最后被她给说服了。

    不过,李女士在对待她家闺女的时候,总是十分的精明,不好唬弄,似乎,每一个特别疼爱女儿的老妈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特异功能,她用她那激光射线一般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依旧还扒在她身上撒娇的女儿一眼,“怎么,我看你现在说话挺有条理的,酒醒了?”

    包了一阵饺子,那种重复的规律性动作,很好的缓解并冷却了酒鬼小姐因为成功的捉弄了男盆友而带来的成就感和兴奋感,这让她可以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窃喜之中缓慢的脱离,关注到其他方面,比如现在,她终于意识到当她成功的耍了酒疯之后,不仅要享受戏弄江大奸商的成就感和幸福感,还要面对自家老妈的“死亡射线”一样的目光和残酷的修理,这几乎让安小然同学头脑里残存的酒精在一瞬间就随着冷汗一同从每一个毛细孔排逼而出,而一旦酒精这种影响速度的物质一脱离大脑皮层,她的脑细胞也就空前的活跃了起来,中央处理器疯狂的运转,捉急的想着应该怎样回答她老妈如何犀利的问题。

    大脑超速运转的结果是,安小然同学瞪着她那水汪汪又朦朦胧胧的眼睛,将她的有些微凉的鼻尖凑上老妈的脸颊,然后撅起嘴,亲了李彩凤一下,特别理直气壮的,慢声慢气的嘀咕着,“我根本就没醉,可清醒了。”

    李彩凤知道真正的酒鬼从来不说自己喝多了,安然也知道,所以,她干脆来了反其道而行之,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老妈,你说我到底醉没醉呢?

    李彩凤对她的回答却是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用“死亡射线”平静的看了她两三秒钟,便用手指头轻轻的戳了戳的她的额头。

    安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关了,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在老妈的目光下僵硬抽筋,还有一种被扒皮——扒去酒醉的画皮的感觉,这种滋味特不好受,这两三秒钟在心理上被无限的拉长了。幸好,无论老妈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反正目前看样子是放过了她,于是,安小然同学在松了一大口气的同学,再次又将老妈的肩窝当成她的临时沙坑来埋脑袋,顺便蹭掉冷汗,老妈,您现在越来越有女王范儿,小的心里好生惶恐啊!

    为了害怕夜晚的海边风大,他们都穿上了自己的全部武装,像一群在冬日夜晚集体出行,准备在落满白雪的森林中进行一场远足夜游,有着厚厚毛皮的熊,当然,安然照例这是群熊里行动最笨重,最用臃肿的那一只,只有一双眼睛透过压得低低的帽沿和拉得高高的口罩上边之间的一条窄窄的一小缝勉强观察着这个世界。

    江杰云笑她说,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快成一只大棉球了,她就不用走路去海边了,他可以像滚雪球一样,一路把她滚过去。

    安然动作迟缓地将自己带着厚厚毛皮手闷子的爪子慢慢递给他,让他牵着,然后用另一只空闲的爪子将帽沿往下一拉,这下她与冰冷世界唯一接触的缝隙也被她给毫不留情的封死了,这意思很明显,虽然不用你像滚雪球一样滚着我走,但我可以赐予你另一项荣幸,牵着我走。

    江杰云接过这只熊小姐递过来的熊掌,放在手心里握着,透过厚而柔软的手闷子几乎捏不到那只骨骼纤细的手,与其说是像熊掌,倒不如说是像有着软软肉垫的小猫爪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吓唬她,“安小然,你就不怕我故意把你往沟里带?一会儿让你走到海里去?”

    安然闭着眼,哪怕此时他们已经站在旅店门外,顶着冬日夜晚的寒风——津源的夜风相对于锦岭确实是温柔的,但也只是那么一丁点点,等待着安国庆和姜成卓他们锁好旅店的大门,但由于她的防护措施得太过到位,此时,她的世界里是一片温暖的黑暗,就像陷入了一场稍微有点气闷的无梦睡眠,相对于与冷风直接接触的结果来说,还是挺舒服的,江大奸商的威胁对她威胁丝毫也击不起她的一点危机意识。

    她慢慢摸索着,更加靠近江杰云,在大约是他肩膀的位置停下来,而江杰云则很自动自觉的让她弯下身体,听到她甜而软的声音从围得左一圈右一圈,毛茸茸的围脖和洁白的口罩后面模模糊糊的透出来,小小声的说,“只要你对我好,我愿意跟你去天涯海角。”

    听到她如此大胆而甜蜜的,近乎告白的话,江杰云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极大的问题,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同时,又有想扒开那些帽子,围脖和口罩的冲动,他觉得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在这些厚厚密密的防寒装备包裹之下的,并不是自己认识的安小然同学,而另外一个,与她有着相似声线的,别的什么人,和她合起伙来对他搞恶作剧,否则他实在有点难以想象这个一向害羞的丫头会对他……**……这算是**吧?

    江杰云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只被自己牵着的,厚厚墩墩的棉球熊,这难道是醉酒的福利?那可真不错,也许,以后有机会,他是不是应该多多给这丫头制造点醉酒的机会?

    事实上,江杰云猜对了,残留的酒精让安小然同学今天爱上捉弄调戏她男盆友的感觉,看着平时贼精贼精的家伙被她的一言一行弄得一愣一愣的——虽然这个混球发愣的时间总是很短很短,有些无奈,有些纵容,有些不何该如何是好的样子,真的是让她感觉超级愉快,有一种可以掌控他的情绪的满足感,成就感,和更深的幸福感。

    这种愉快的幸福感与酒精的双重作用,激发出了她隐藏在内向,腼腆,害羞性格之下的小邪恶和小大胆,让她敢于说出一些平时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算在心底里小声嘀咕给自己听都有点觉得矫情脸红的情话。

    至于说酒醒之后会不会后悔?

    她觉得她完全可以用喝多了说胡话来一推二六五。

    正所谓“酒壮熊人胆”,喝多了,自然是敢于说话。另外,还有句话叫“拿酒盖脸”,说的就是安然这种臭无赖,特别无耻的拿喝多了当借口,什么都推给酒精,自己清白得跟高山雪莲花似的,嘛嘛儿都不知道,只要看着对方苦恼着不知该拿自己怎么办就好了。

    现在江杰云就有点不知道该拿这个嘴上突然像是抹了蜜的醉鬼小姐怎么办才好。

    他有点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更准确的应该说是手闷子,她的手藏在厚厚的绒毛里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话让他像是猛然间被灌了整整一罐,刚用蜂蜜腌制的新鲜果酱,浓稠芬芳又粘稠甘厚的果酱溢满了整个胸膛,冒着细密的泡泡,而他的心房好象突然间就逼仄了起来,不够盛放这么许多的甜蜜,一时间,他有些手忙脚乱,既想紧紧的抱住这个胡言乱语的丫头,狠狠的吻住她,尝尝她嘴里的味道是不是和他心里的一样甜,又迫切的想让她再说一遍,不,必须要她再说许多遍。然后,他要把她紧紧的,藏在怀里,最好是把她变得小小的,藏在靠近心脏位置的口袋里,只属于他一个人,让她待在那里,对他一遍一遍的说,那些美妙的,动听的话……

    江杰云的脑海里有许多很不错的,同时又很傻的想法,他觉得他好象也有点喝醉了,大脑的运转方式陷入了一种相当不稳定的状态之中,一时快得让人觉得眼花缭乱,无数冒傻气,缺心眼的念头层出不穷。一时又慢得举步维艰。

    可实际上,由于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位长辈就在不远处,他们的身边还姜成卓和赵真旭这两只超级明亮的特大电灯泡,无论他有多少想法,到了最后,他都无计可施,拿这个醉鬼小姐毫无办法。只能用眼睛牢牢的盯着她……但,他能盯的,似乎也只有厚厚的包裹在她身体外面的左一层,右一层的厚重装备,对藏在装备之后她完全是不疼不痒。

    那个坏心的安小然同学就是打定了他什么也做不了,才会这么说的,在一重重的围脖和口罩之后,这位醉鬼小姐笑得一脸得意,虽然她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但她可以通过某人难得的,长时间的沉默和他握着她的手的,越来越重的力道感受得到他的那份无奈和纠结,嘿嘿~说话啊,江小云,你怎么不说话啊?人家说得这么“烂漫”,这么深情,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木有,好伤心哦~~~……

    这种找死又得瑟的话,安小然同学也只敢在她的心底里冒冒泡泡,她憋着,她不说,因为她一点都不傻,也没有真的喝醉~

742,鸡汤馄饨

    李彩凤一转头,就发现了女儿把自己给包得几乎像一颗没有缝的蛋,而她自个儿则暖暖和和的躲在蛋壳里,不准见一丁点儿风,她好气又好笑的伸手把她的帽子撩起来,“你这是作的什么怪相?还走不走道儿了?”

    安然赶紧又把帽沿给拉了回去,懒声懒气的耍酒疯,告诉她老妈,“我让江杰云给我指道儿,我跟着他就行了。”

    李彩凤没好气的对江杰云道,“杰云,咱们不搭理她,让她自己摸着走,我看她能耐的?”

    江杰云早在李彩凤他们转过身的时候,就不得不松开了握着安然的手,这会儿只是照旧披着他的小羊羔皮,十分好脾气的对着李彩凤笑,打死都不介入这对母女俩的日常性小斗嘴,但又以一种沉默的姿势表示对某位醉鬼小姐的支持。

    李彩凤似乎也拿自家的这只小醉鬼没有办法,“懒得理你们俩个破孩子,你就惯着她吧,啊!”然后转身,真的像她说的一样,径自走向安国庆他们三人,一起带头走向海边,好象是真的懒得理他们了,把他们丢在了身后。

    江杰云不知道李彩凤这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要好好谢谢这位善解人意的长辈,看着前面的四人走得稍稍有些远了,他压低了声音,温柔的嗓间在寒夜里听来格外的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有如一杯香浓诱人的热巧克力散发着让人屈服的香气,他问,“安小然,要不要我背你?”

    “要。”回答得虽然不快,但是很坚定。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有人背着,干嘛要自己走。

    虽然安然也知道,江大奸商这厮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也从来都不是白占的,他这句话一定还有下文,不过她可以听听,如果合适呢,她就答应,如果不合适,她还可以耍赖,反正她喝多了。

    这位醉鬼小姐特别理直气壮的想着。

    安然等待着江大奸商的条件,却不料她的双手先被他拉住,那力道掌握得特别好,既让她可以顺着他的手劲将身体前倾,又不至于因为力气过大而拉伤了她的手臂。他的手引导着她的双手抱住他的脖颈部位,接下来,她的身身贴上了他的背部,然后他的大而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腿,下一瞬,她的身体腾空而起。

    醉鬼小姐小小的尖叫了一声,声音里没有一点惊慌,反而带着许多刺激的兴奋和快乐,然后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透过口罩和围巾的笑声有点闷闷的,但却依然娇嫩得像在冬天的夜里绽然开放的花朵。

    当人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的感官就异常的敏感起来,并不是下意识的,而是自然而然的。

    这种感觉很新奇,所以,安然也并不急着把自己的帽沿起来,黑暗之中,随着隔着厚厚的衣物,但她依然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江杰云漂亮的肩背形状,感觉到握住她的腿的手掌的温柔的力道,可以更清晰的感受到那语言没有表达的爱意和温暖,她弯起嘴角,轻轻的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肩头,拱在他的颈边。

    虽然江大奸商没有说出他的条件,但醉鬼小姐却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她现在已经爬到他的背上来了,如果他的条件让她无法接受的话,那就不答应好了,尽可以耍赖,反正他又不能把她丢下去。

    江杰云当然不能把她丢下去,他可舍不得这个会耍赖撒娇,嘴巴甜甜的大宝贝,他只是想让她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嗯,或者两遍,三遍……

    可没等他提出他的要求,醉鬼小姐似乎是被他背得高兴了,像只乖乖巧巧的猫一样,将她的头拱在他的颈窝里,毛茸茸的帽子和毛茸茸的围巾一齐搔弄着他的颈子,脸侧还有耳际,她的声音再度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甜度依旧超标,软绵绵的,象是一颗粉红色的棉花糖,“江小云,你真好~”

    虽然安然肯定江杰云这家伙不敢把她从背上丢下去,但是被背得凤心大悦的醉鬼小姐却觉得有必要拍一拍该位同学的马屁,让他可以更积极努力的为她服务,踏踏实实的做她的“座驾”,用公鸡兄的话说,说两句好话又不要钱,顺便还能忽悠忽悠自家男盆友,让他开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安然觉得虽然江杰云这厮确实能吃又能干,比二师兄一点都不差,但她的个子不矮,虽然不胖,可到底是个大活人,背在背上怎么的也不能轻若鸿毛,所以,在占足了便宜的前提下,对人家说点好听的,也是应有之义。

    ……

    剥开那些捉弄的,拍马屁的,应有之义的,外在的,或华丽,或搞怪,或正经的,一重一重又一重,就好像裹在某人身体外面的那一层层防寒装备一般厚重的借口,说白了,酒精让某个平时内向,害羞的人变得热情,变得把一直放在心底里的情话以一种耍酒疯的方式表现出来——腼腆的胆小鬼即使在酒醉之后,依然不敢采取直接了当,开门见山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所以,那些话,不是捉弄,不是拍马屁,也不是感谢,或是别的什么,而她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

    情话和捉弄,拍马屁,感谢等等,哪怕是以耍酒疯的方式说出来,所隐藏的感情也有着截然的不同,尽管它们乍一听起来都差不多,但只要你用心体会,那么,它们就像是用西洋钢琴和中国古琴一样,听起来有着明显的分别,虽然它们的名字都有一个“琴”字。

    江杰云自然能听出他家醉鬼女盆友的每一句酒话里隐藏着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激动,才会被她简简单单的一句,“江小云,你真好。”给弄得哑火老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果表达这一刻心里的感受。

    似乎所有的反应都不对,又似乎有许许多多的复杂多样的反应在他的体内急速的运动着,由于成分太过庞杂,以至于反而不知道让人如何形容,更不知怎样表达,也许所有的话都无法形容得出来,所有的形容都显得苍白,无力,又特别的矫情。

    如果一定要说出来的话,那么,那种感觉应该是近似一种温暖的,饱满的,甜蜜的,让人充满力量的滋味,汇结在一起,像是金色蜂蜜一样,温柔的包裹在心脏的外面。

    江杰云老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好吧?以后对你更好。”

    虽然这是一句真心话,但不知是沉默的时间太长,还是情绪反应影响了他的声线和表达能力,反而被他说得略显生硬和嘶哑。

    说得一点都不好听。

    江杰云在心里暗自嫌弃自己,比起安小然的那几句话,无论是在内容上,还是在声音,语速,感情的表达上,都差了很多很多,就像是街边最便宜的,美其名曰为小馄饨,其实吃起来与面片无异的大碗馄饨与安然精心调制的馅,和好的面,手擀的皮,做出的鸡汤馄饨一样,差距太过巨大。前者是哪怕在饥饿的状态下,也感觉清汤寡水,难以下咽。而后者只要看着便觉得有一种巨大的幸福感。

    就在饭桶星的纯情少男正在心里充满沮丧暗对自己的表达能力进行唾弃的时候,他听到的肩膀上传来了安然的轻声回应,很简短的一个字,“好。”

    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前一个问句,说他很好,还是在回应后面的承诺,说“好”。

    也许都有。

    又停了片刻后,他的耳边又响了一声模糊的,轻而长的叹息,像是花开,或是蝴蝶扇动翅膀一样轻悄,那不是惆怅的哀伤,而是一种满足的,幸福的感叹。

    于是,来自饭桶星的江大奸商心里的沮丧也随着她的回应和叹息全部消失不见,就像是吃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安大厨手制的鸡汤馄饨一样,无论是他的心还是他的人,都被瞬间治愈了。

    四下里已经开始响起各个种类的鞭炮和烟火的声音,远远近近,一重重的响声将夜晚的安静彻底的淹没。并不宽阔的街道上,他们遇到前后两批三五成群的人,他们的怀里大多都抱着未开封的鞭炮和烟花,一团团的白气随着他们谈话和欢笑在脸颊前喷涌着。空间里充溢着鞭炮燃放的刺鼻味道。昏黄的路灯清冷的将每个人的影子拉长再拉长。

    然而,那些都与他们无关。

    他的宝贝乖顺安静的伏在他的肩头,柔软的双臂如同植物的嫩茎一样缠在他的颈间。

    “安小然?”

    “嗯?”

    只要他轻声呼唤一声,她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响起,在这个辞旧迎新的时刻里。

    今年与以往的每一年都不同。

    去年,前年,大前年……她是他的好友,而今年,她已经成为了他的恋人。

    以后的每一年,她都会和他在一起,他相信。

    一簇簇的焰火照亮浓墨一样的夜空,像是黑色丝绸上一朵朵精美的刺绣。

743,完全信赖

    从旅馆通向海边的路不长,他们在路口处短暂遇到的行人无一例外都与他们去向相反的方向,海滩那边显然不是这些海边人家首选的鞭炮燃放地点。

    这大概就是跟东北人与南方人对待雪的态度是一样的——在非雪灾的,正常情况下。

    雪是东北人生活,甚至生命的一个组成部分,从打他们有记忆以来,每年冬天,雪都会如约而至,从天空飘飘洒洒而下,带来清新但冰冷的空气,洁白的世界,以及另令人极度困扰,容易制造意外,甚至惨剧的路况,还有那让每一个东北人都感到头疼的除雪劳动。

    它让他们感到熟悉,习惯,亲切,但对迎接它们的到来实在是谈不上多么热情。

    而无论他们对它是否热情,它们都会在一个气候正常的冬季正常的到来——气候异常的时候,则另当别论。

    与东北人们对待雪的态度不同的是南方人,尤其是极南地方,几乎从来不下雪的地域的人们。他们对那种洁白的,由天空飘落下来的素雅的花朵感到十分的向往和好奇,觉得它们是纯洁的,美好的象征。

    于是,他们利用难得假期,不远千里的,从祖国极南的地方,从他们的家乡,搭着火车,或是乘着飞机,跑到极北的地方来看雪,看冰,在他们的眼中,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而难得,对于他们的生活来说,也确实是新鲜而难得。

    但对东北人来说,雪和冰是日常,是每年都必须要经历的,所以,他们不必利用难得的假期,从他们的家乡,搭着火车,或是乘着飞机,跑到另外的什么遥远地方去看雪,看冰。如果可能,在难得的假期里,他们更希望从他们的家乡,搭着火车,或是乘着飞机,去比他们的家乡更加温暖的地方,去与雪和冰不同的日常。

    对于津源的人们来说,海就是他们的日常。他们不会在寒冷的冬夜里,摸着黑,去夜风更加猛烈寒冷的海边沙滩上,冻得哆哆嗦嗦的放鞭炮和焰火,只为了看一看夜里的大海,那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件太缺心眼的事,远不如在家门口的空地上来得温暖,舒适,又热闹,再有一个是,海边的风不仅寒冷,还很大,点火的时候也费劲。

    而对于安然他们这些一辈子也难得见几次海的内陆人来说,海是新鲜而难得,无论是夏天温暖的海,还是冬夜里寒冷的海,都让他们乐此不疲。

    早在他们来津源之前,制订旅行计划的时候,就想着午夜的时候到海边来接神放鞭炮和焰火,这是小周姑娘提议的,她说电影里常有这样的桥段,非常漂亮和lang漫。

    楚飞飞楚姑娘当时打击她说,电影里的很多桥段只适合出现在电影里,在现实生活中不具备再现的价值,如果你那么干了,会显得非常的傻。

    郑晓也赞同楚飞飞的话,她的理由是,海边太冷,太黑,风太大,不是个燃放鞭炮的好地方。

    安然承认楚飞飞和郑晓说得没错,但她却采纳了周芳华的建议。

    她的“勇于纳谏”得到了小周姑娘得意洋洋的欢呼一通和一个脸颊上的亲吻,和关于她是一个“懂得生活,懂得lang漫的女人”的赞扬。

    与其同时,她也收获了楚飞飞和郑晓像是看“二缺”和不可救药的白眼两枚。

    她是这么跟楚飞飞和郑晓解释的,她说,我知道这个建议不是特别现实,但人活这一辈子嘛,你不能处处理智,时时现实,在不受伤害,不造成损失,无伤大雅的前提下,对于一些细枝末节可以适当的来一点小疯狂,犯一点小傻,冒一点小险,体验一下与不同的理智,冷静和现实不同的滋味,否则人生岂不是太无趣了吗?

    再说了,人不疯狂枉少年,正是年轻的时候,拥有犯一点小错的权利。

    她的这一套理论自然又被小周姑娘大加褒扬,夸奖她“有大智慧”,而被郑晓和楚飞飞嗤之以鼻,说她的歪理总是一套一套的,乍一听好象也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再仔细一琢磨,才发现其实是半点不通,完全就是少女杂志上那些糊弄文艺少女的东西,这分明是她总是投稿的后遗症。

    尽管被这两位小姐好一通埋汰,但在她决定之后,大家还在一起研究着,尽可能使这项计划变得更加完善一点,至少听起来,是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显得靠谱一点。

    楚飞飞和郑晓充满怜悯的说,总是不能让安叔儿和安婶儿两个跟她一起大三十晚上的,顶着老大的冷风,到了海边却因为什么都没准备,白跑一趟,她们这是看在安叔儿和安婶儿的面子上,才陪着她犯傻的,完全不是出于她们的本意,本来她们是真的让她去体验一下与平时的理智“截然不同”的小冒险的。

    真正的到了夜里的海滩时,安然必须要承认,她们那些并不算特别完善,完全是没有经验的纸上谈兵的准备,对现实情况的改善还是很有帮助的。

    比如说,强光手电筒。

    津源虽然靠海,但真的不能算是一个旅游城市,在多年之后,它也许算,但现在,在人们对旅游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还未充分认识到的时候,在风气相对闭塞的东北内地,津源当地并未对自己的优势进行什么像样的商业性开发,尤其是在旅游服务的相关配套设施建设上。

    而他们所住的旅馆附近的这片海滩也不是外地人来津源旅游看海的首选之地,安然他们当初选择这里住下,完全是一种歪打正着。

    所以,自然而然的,海滩附近根本就没有什么照明措施,附近的建筑物所带来的光亮完全不能给海滩带来足以照亮脚下路况的光亮,它们的光亮在夜晚看来更像是城市的星光,非常之微弱和黯淡。

    黑暗中,从视觉上几乎分不清哪里是沙滩,哪里是海,哪里又是天空,如果他们真的没带任何照明设备就摸到沙滩上,没准能发生一路走到海里,与冬天的大海来个亲密拥抱的惨剧。

    谢天谢地,他们有强光手电筒,而且不只一只,而是两只。

    这两只手电筒是家里的“家用电器”,也是由他们的采购大员姜成卓搞来的,据他说,卖他手电筒的那个家伙说这是军品,结果被这位公鸡兄修理了一顿后承认是仿品,不过,经过他们几年使用下来,说句实在话,别管仿得怎么样,起码他们用着还挺顶用的。

    也正是因为这两只强光手电筒的使用效果还不错,快到海滩的时候,安然从江杰云的背上爬了下来,如果真的被他背着一路背到海滩去,事后自家老妈指不定怎么收拾她呢,目前,以他们的年纪,在早恋的问题上,能得到父母的承认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再在他们的面前作死秀恩爱,那真的是有点被生活中的美好冲昏了头脑,作出老寿星上吊的行为找死行为。

    再说,安然觉得自己的体重虽然不算重,但毕竟是大活人一个,而且属于正常人类范畴,与传说中的可作掌上舞的赵飞燕女士完全不在一个“重量级”,所以,她也不想一次性累坏她的男盆友,这位劳工,她可是打算免费使用一辈子的,为了长久计,在使用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呵护在意的。

    但这位喝多了的怕冷小姐也并没有就此拉高的她的帽沿正正常常且正正经经的将剩下的一点路程走完,她再度将自己的爪子递到男盆友的手里,让他牵着自己走。

    对于这项光荣的任务,某位狗腿男盆友自然是乐意之至。

    在完全的黑暗中,凭着感觉和牵引跟随着另一个人的脚步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滋味。

    如果对牵引着你的那个人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的话,大概很难体会这种乐趣,你会感觉很忐忑,会担心自己摔跟头,你不是不信任你的伙伴,或者是不完全信任,同时也不信任自己,对彼此配合无间这件事感到没有充分的信心。这种不信任和没信心,反而会加剧行进中的困难,自己给自己制造了许多障碍,以至于举步维艰,最后双方不得不放弃这种合作。

    醉鬼小姐倒是对某奸商充满信心,真像先前她对他说的那样,完全信赖,“只要你对我好,我愿意跟你去天涯海角。”

    而江杰云也不辜负她的这份信赖,因为她的这份信赖和依赖,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十分慎重,小心,远比他独自一个人走路时要慎重小心得多。在落脚之前和落脚之后,都要想一想,这一步对他来说很轻松,对安小然呢?

    也许这就像是生活,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偶尔饿上一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所以,单身汉总是更勇敢,富于冒险精神,因为无牵,也无挂,不需要对什么人负责,也不怕辜负什么人的依赖。

744,公鸡兄的原则

    就像一只氢气球,轻盈,自由,在他的体内的能量消耗殆尽之前,从不落地,可以随着风去任何地方,无论是海洋,还是群山,它几乎可以飘在白云之上。

    而有了牵挂,有了责任则不一样,他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与自己同行的人负责,被她所信赖并依赖,同时,他也依赖并依赖着她,因着这牵挂,责任,信赖和依赖,他不再象过去那样自由自在,无所畏惧,他开始懂得谨慎小心,懂得敬畏,他的生命似乎第一次有了重量,从天空回到了地面,开始脚踏实地的生活。

    他喜欢这种被牵挂,被信赖,被依赖的生活和此时的这种与恋人一起游戏的小情趣。

    不过,他喜欢,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

    因为他们先是玩背背乐,后来又一路用蜗牛爬的速度做领路游戏,所以,在时间上,比他们的先头部队要晚上好一会儿,等到他们到达海滩的时候,首先遭到了李彩凤的批评。

    这批评当然主要是冲着安然去,由于玩得太嗨,这二位就一路这么牵着手蹭到了海滩,李彩凤一见她家那个糟心玩意儿居然真的就这么两眼一摸黑的让江杰云给牵到了海滩,气得照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两巴掌,不过,由于是亲妈,这两巴掌也就是那么个意思,几乎没有重量,嘴里却说得凶,“你们俩个烦不烦人,嗯?让**风吼吼的等着你们,你们俩在哪儿慢慢蹭着玩?”转头又去说江杰云,“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得她上天。”

    其实,无论是安然,江杰云,还是在场的其他人,全部都心知肚明的知道,她也就是说说而已,习惯性的,嘴上说着江杰云不要惯着安然,但这不过就是口是心非罢了,没有任何一个当妈的,不喜欢未来的女婿对女儿宠着,哄着,惯着,她的责难,不过就是变相的满足和肯定,甚至是表扬,那句话要这么听,“你就好好的,继续的惯着她吧,一定要惯得她上天。”

    前提是,你要永远一直宠下去,同时,还要在下面接着她,永远不要让她摔伤,而不是把她宠到半天高,却又感觉不能忍受她的高高在上,于是毫不留情的留身离去,让她从云端直落在地,狠狠的摔去半条命。

    李彩凤的话里确实有一个母亲的小心机,但也未尝不是充满人生智慧的良言忠告。

    江杰云依旧握着安然的爪子,看着她那双向李彩凤讨好的,弯起来的眼睛,微微的笑,觉得冬夜里海边的风并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冷。

    与他们来时的路上,世界被鞭炮和烟火的声音和味道所主宰不同,这里只是隐约可以听到远处的声音,闻到稀微的味道,这里是海的主场,风很大,也冷,在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夜晚的海看起来要比白天更加的精神,不知道是不是风声的关系,海lang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有轰鸣之势。呼吸里都风的冰冷和海水的咸湿,它们在几乎割伤了某位怕冷小姐的眼皮的同时,也让她大脑里的酒精挥发得更加的迅速,已经开始接近于无,中央处理器的转动速度终于开始正常起来,安然觉得她马上就要变得像此时的大海一样“神经”奕奕了。

    周围的居民不选择这里燃放鞭炮果然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也正象楚飞飞和郑晓预言的那样,到海边接神是个非常糟糕且糟心的决定,听起来很lang漫,但实行起来却并不容易,顶着大风点火,十分困难。

    好在,无论是安国庆还是江杰云他们三个家伙,都是燃放鞭炮的老手,尤其是几十年以来对鞭炮的爱一直有增无减的老安同志,对付这种大风天气还是十分有经验的,虽然在海边顶着大风燃放鞭炮对他几十年的个人燃放史来说,也是个新奇的体验,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点火方式,克服了困难,没多大一会儿,轰鸣的海lang和风的大合唱声中加入了鞭炮响亮的大嗓门。

    “诶,你们说,我们在海边放鞭炮接神,接来的不会不会是财神爷,而龙王爷吧?”脑洞总是随时处于大开状态的安然忽然突发奇想,扯着嗓子对抗着大合唱。

    安然的这句明显是要触某人的霉头。

    姜成卓此人从来都坚定的称为自己为无神论者,铁杆的唯物主义战士,不相信一切妖魔鬼怪,百无禁忌。

    不过,对这位死要钱来说,他确实是很有原则,也从来坚持原则,但是,他的一切原则在钱的面前都不值一提。

    楚姑娘曾十分精准的替他总结,永远不要相信公鸡兄所说的任何原则,因为他的原则就是一个字——“钱”,两个字——“银子”。

    所以,可想而知对公鸡兄来说,他也许对什么如来佛,玉皇大帝,上帝,圣母……等等古今中外的神仙都没有半点感觉,但毫无疑问,无论何时何地,他都爱财神爷。

    在他老兄的心目中,财神爷比什么所有的神仙都重要,拥有无与伦比的超然地位。

    所以,安然这句接不到财神爷的话,分明就是往这只钱串子的胸口捅刀,相当于谋杀!

    偏巧,在场的还有个他的万年拆台党,安然刺上一刀之后,赵小胖照例上前一步,狠狠补刀,“就是,就是。”这位同学用他一惯的经典开场白开始,接着又夸,“安妹妹,你真是太聪明了,我觉得你的顾虑很有道理,是存在着这种风险,我们跑到外地来过年,可没跟财神爷打过招呼,万一他白跑了一趟,一生气,干脆不搭理我们怎么办?”

    这话就是说给姜成卓听的,安然和赵真旭这俩货向来喜欢一搭一唱的在类似的话题上捉弄他,姜成卓心知肚明。他倒是想装成无动于衷,什么财神爷不搭理他们,他也不想搭理这俩混球!可是……妈蛋,他忍不住!

    忍了半天,最终依然忍无可忍的公鸡兄冲着安然和赵小胖跳脚说,财神爷当然不会放弃我们,你们当财神爷是一般两般人物吗?他根本就是不人……

    他的话音未落,那两个坏蛋就开始起劲的起哄,大声的嘘他,好啊,你说财神爷不是人,唉哟哟,可了不得啦,你得罪财神爷,财神爷会不高兴的!

    姜成卓对这俩个家伙这种幼稚得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把戏根本不屑一顾,充耳不闻,他只继续说他的,财神爷可是神仙,神仙是什么都知道的,包括我们现在不在家,在海边迎接他老人家的事。再说了,财神爷他老人家就在他的心里,他在哪儿,财神爷就在哪儿,怎么会找不到?造谣!

    本来他是为了反驳这两个捣乱份子,但说着说着,公鸡兄自个儿就激动起来了,不仅声音,还加入了肢体动作,神情之投入,高话语之激昂,状态之癫狂,姿态之牛叉,真是手舞足蹈。

    安然和赵真旭一直摇头,得,这位又犯病,发疯了。于是,双双很没义气的抛开被他们撩拨得陷入极度亢奋状态的公鸡兄,双双撒手去跟着安国庆和江杰云放烟花去了。只有李彩凤好笑的看着没有听众和对手,依然自己一个人讲得滔滔不绝,口沫横飞,慷慨激昂的小钱串子在那里指天划地的继续发疯。

    有了燃放鞭炮的点火经验在前,燃放烟花的过程就顺利了很多,各式各样的烟花,二踢脚,闪光雷,钻天猴……新式的,老品种的,都被先先后后的放了起来,还有安然的尖叫声,公鸡兄和赵小胖的吵嚷声,安国庆和江杰云直着脖子的叫嚷着,李彩凤不放心丈夫和孩子们的唠叨声……海边的大合唱更加的丰富起来。

    各个种类的鞭炮,烟花照亮了他们所在的这一片小片夜空,沙滩和海水,缤纷的颜色就是在黑色丝绸桌布上被打翻的亮丽水彩颜料,流曳生辉,在点亮夜色的同时,也点亮他们的眼睛和仰着的笑脸。

    只有到这时,在诸多不利条件之后,在海边放鞭炮接神的优点才真正的体现出来,天上的姹紫嫣红,光彩斑斓,无一丝遗漏的被映照在了海面上,让这一片光影更加的烂漫起来。

    这让安然想起定安湖的灯会,想起那些在湖面上流光溢彩的烟火。

    他们的烟花都不是什么特别贵的品种,而且现在市面的上烟花也不像多年之后那些的齐全,所以,他们在海面的这场接神燃放单从场面上来看远远比不上定安湖灯会的烟火表演那样华美盛大。

    但它又是不同的。

    从视觉效果上看,烟花在海面和湖面上就有不同的表现。

    湖面在总体上来说是静止的,它就像是一面镜子,极大的还原了烟花在天空上开落的姿态,是对天空的如实映照,哪怕有一些风过处的微微波澜,但在夜晚也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但海永远是动的,哪怕是最风平lang静的时候,海lang依然不知疲惫的,温柔的亲吻着沙滩,海面上映照的景色永远是动态的,流动着的。

745,养鸭场

    天上的焰火落在海面上,并不是如实的,好似镜子一般的再现,海水有自己的风格,她不甘心复制,不想简单的映照,而是像一个艺术家那样,对到手的题材进行艺术的加工和创造。

    安然觉得大海是一位抽象派的大师。

    烟花的光影绽放在波涛涌动的海面上,被瞬间改变了原有的形状,也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和活动,有了与在天空中不一样的表演方式,在海面上,它们流动,它们跳跃,它们翻涌,它们游戏,它们追逐,它们跑动……

    它们一改在天空时的端庄规矩,变得活泼激昂,随心所欲,不按理出牌。

    尽管它们表演的时间很短暂,但是它们的表现很惊艳。

    天空和海里的景象让人感到着迷,尤其他们还是这景象的制造者。

    安然的相机之前由李彩凤帮着她拿着,现在她的好宝贝又回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开始对着天空,海面,以及她的亲人和好友们几乎疯狂的按着快门。

    安然有时也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很贪婪,比如对眼前的这些美好,欢笑,幸福的画面,她不想放过一点,她不仅要用脑子牢牢的记着,将它们剪贴在她的记忆深处,她依旧觉得那不够,她还必须要用其他的方式来记录它们,比如,文字,比如,相片,将来也许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还要加入影像。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安全和安心。

    她想,也许她对重生后的幸福,除了贪婪之外,还缺乏安全感,仿佛害怕这只是她的一个美梦,再醒过来的时候,她仍是那个身材肥胖,年纪老大,生活无聊的干物女。

    可再想想,她又觉得她的这种对自己的行为分析又有些不靠谱。

    就算这一切真的只是一个美梦,但她想,她仍然与上辈子的自己有了本质上的改变和不同,她有了改变的自己的勇气和坚持。

    那么,她的贪婪也许更应该称之为是一种偏执的珍惜。因着上辈子的轻忽,造成了很多的遗憾和后悔,所以,重生后才格外的,有点变态的珍惜着。

    ……

    某人的脑洞总是很大,即使是拍照,冷风都没有让她那颗已经渐渐回复正常转速的大脑有所停滞。

    为了拍照,安然将她的手闷子换成了更为方便操作相机的毛线手套,尽管这副毛线手套是她自己打的,打得精心而密实,但毛线手套与皮手闷子在保暖性能上的差距并不是一点两点,虽然因着眼前的美好,她的精神很亢奋,但她的爪子真的很冷,刺骨的风从毛线手套的每一处针迹间横穿而入,态度嚣张,肆无忌惮,让她不得不开一开脑洞,来转移一下注意力,把自己的关注点从冻得发硬的爪子上强制性的拉来。

    虽然很冷,为着眼前美丽的画面,为了这海面上的瑰丽,为了这份难得的记忆,安然决定回去之后,也要告诉周芳华,还有楚飞飞和郑晓,其实影视剧里面的lang漫桥段也并不全都是骗人的,在海边燃放烟花确实是很美,即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夜,海风打透她厚厚的毛线手套,把她的爪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变得像是脱离她的肢体,属于另外的别的什么人,而不是她。

    尽管如此,她还是必须要夸赞这份“冻人”的美丽,远比她们待在温暖的室内想象的时候更美,也远比坐电影院里,坐在电视机前看到更美,不站在海边,不亲眼去欣赏,不亲手去燃放,去呼吸冰冷海风和烟花燃放的味道,是不会真正的体会到这份美丽的。

    尽管安然不住嘴的小声嚷嚷着“好冷,好冷,冷死人了,冻死人了……”等等夸张的形容,好象把“冷”挂在嘴上,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缓解她的身体所感到的寒冷似的,但其实她也知道,也许她应该感谢此时此刻此地的这种冻死人的寒冷。

    因为这里风又冷又猛,所以,这片空旷的海滩上,没有一个本地居民来燃放鞭炮,只有他们这几个大过年发神经的外地游客,所以,这片海滩,这片海,仿佛就只属于他们一家人,让他们可以尽情的奔跑,欢笑,蹦跳,耍宝,搞怪,大吼大叫,胡言乱语……都不会引来别人的侧目的眼光,在这里,在此刻,他们自由自在。

    也许,如果这里有更多的人一起燃放烟花,那么,天空和海面上的景象会更加的绚丽多彩,那是一种热闹的,繁盛的美,那也许将会是属于很多人的人回忆。

    但此时这种几乎是冷清的,简单的景色却只属于他们一家人,是他们的独家记忆,它一样很美。

    安然甚至敢肯定,哪怕再过上几十年,哪怕她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她依然会无比清晰,无比温暖的回忆起这个寒冷的夜晚,所有美丽的一切。

    每当这种燃放鞭炮的时候,总是安国庆最兴奋的时候,老安同志的嗓门都比平时高了好几度,而江杰云他们更是三个人来疯,最擅长炒热气氛,只要他们想,哪怕只有他们其中的一个,也能将冷寂的房间变得像是喧闹的菜市场。

    安然有时笑话他们,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依她看,他们三个家伙功力更在普通女性之上,能把他们所在的任何地方都变成超大型的养鸭场。

    四个大小男人为了让他们彼此的谈话更加的清晰,几乎是一直在吼着说话,安然都有点替他们嗓子疼。

    看到安然在拍照,江杰云他们三个更兴奋了,纷纷摆出造型来让安然给他们拍一个威风的。

    安然自然乐于从命,立刻配合的对着他们举起镜头,积极的对他们的造型进行建议——这可是他们冒傻气的,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将来可以拿给他们的孙子孙女看,说,看,你们的爷爷年轻的时候,是有多缺心眼!

    一想到他们三个家伙胡子一大把,还要被孙子孙女们围观当年的丢人现眼“疯采”,坏心的安大摄影师就躲在镜头之后,憋笑憋到手里直打哆嗦,看得李彩凤追在她屁股后头一叠声的唠叨,为让她听到并走心,伴着二踢脚的叫声可谓是直冲云霄,响得震耳朵,“别摔着了!”

    甭误会,她亲妈这么使劲的嚷嚷,可不是怕她摔着,是怕她把手里的相机摔着,这架宝贝儿可是安然攒了好几年的稿费和压岁钱败的,在亲妈的眼里,相机比明显比小安同学金贵多了。

    小安同学很伤心,她觉得李女士分明是相机的亲妈,而不是她的亲妈。

    虽然一大片空旷黑暗的海滩上,只有他们一家六口,除了强光手电筒的光,就是鞭炮和烟花在天上在海里的光,按说对整体环境来说,安静倒不至于,但总的来说,多少也应该透着点冷清,但由于家里有三个能闹腾的,老安同志和小安同学又兴奋,李彩凤还要追着他们操心,硬是把整片海滩都得给弄得热闹了起来,再强的海风也要对他们这一家子甘拜下峰。

    安然却不想老妈只是一个劲的追在他们后面不断的担心安全问题,她在命令老妈以那四个正在放鞭发疯的大小男人和他们制出来的鞭炮烟花的花影效果为背景原地立定,好好的拍了几张照片,接下来几位家庭成员轮流来拍照,包括她自己。

    然后,她又再次命令老妈原地站好。

    李彩凤发觉她现在对他们这位姑娘很多时候都有一种哭笑不得的心理,姑娘长大了,懂事了,知道操心了,自立了,确实让家长们非常欣慰,但是,她家这姑娘吧,长大倒是长大了,人却变得越来越……怎么说她好呢,大毛病是一样都没有,小毛病却越来越多,可你说她那小毛病烦人吧,倒也不是,与其说她那些毛病是毛病,倒不如说是犯二,现在真是比小时候都能闹腾。

    瞧瞧,现在还管起她这个当妈的来了。

    可是,人这一辈子,年轻的时候管孩子,年纪大了,被儿女当成孩子管,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

    只是让李彩凤觉得哭笑不得的,她和丈夫的年纪还不够老,女儿的年纪也不够大,但他们的角色在很多时候,就已经开始调过来了,这不,他们家的小老太太又开始把她这个当妈的当孩子管了。

    可他们家的小老太太就是个小管家婆,你不让她管吧,她就浑身不舒服,追着在你身边当尾巴,转圈子,嘴里还不闲着,也许不知道是念书念的,还是写她的那些稿子写的,特别的能唠叨不说,大道理,小道理一套一套的,你只要让她一张嘴,这就没完了,听得人头昏脑涨的,虽说她说的那些道理吧,大多数时候听着还有那么点道理,但李彩凤在事后想想,却还总是忍不住认为,她和丈夫与其说是被这小丫头的道理说服了,不如说是让她给说迷乎了,说得熬不住了,不得不赶紧答应了,好让耳根子清静清静。

746,垃圾回收

    可这一回,当李彩凤听说女儿要跟她一起来放个二踢脚的时候,她真的很想给她姑娘的屁股来上一脚,二踢脚那东西是她们母女俩能放的吗?那就该是安国庆和那三个小子放的——说白了,李女士在放鞭炮这件事上,她的胆子真的不大,让她闺女给念叨的,连这种“重男轻女”的借口都拿来用了。

    殊不知,安然压根也没想跟她妈一起放二踢脚,就像李彩凤说的,放什么二踢脚啊放二踢脚,你看她长那个胆子了吗?

    她就是想和老妈一起放个魔术弹,但怕老妈不跟她一起胡闹,于是,她故意就说得吓人一点,说要一起放二踢脚,结果自然是被老妈“声色俱厉”的驳回,这时,她退而求其次,并且赖皮赖脸的要求跟老妈一起放魔术弹,她自然也就同意了。

    所以,安小然同学也是有点小心眼的,但就像她老妈感叹的那样,这位小姐活了两辈子,别说是正经心眼,就连小心眼,她也没用到正地方。这真是让人颇感惆怅的事。

    但人家安然同学本人却并不惆怅,她对自己缺得过份的心眼和多得过份的脑洞早已处之泰然,换句话说,她早已经放弃治疗,自甘堕落,破罐子破摔了。她现在可淡定,完全是把自己当死猪,什么开水,咱完全不放在心上。

    李彩凤被女儿那张嘴给“逼”的,不得不跟她放了一支魔术弹。说实在,这些东西,她也是很多年没放了。

    自己小的时候,那年月条件不好,物资不足,什么好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等到那些东西都出来了,她也有了孩子,工作却又是三班倒,日子过得年不成年,节不成节,再加上丈夫又特别稀罕这些东西,所以,一般都是安国庆陪着孩子放,后来女儿渐大了,也不太喜欢,反倒成了女儿陪着丈夫一起玩了。等后来,有了江杰云这三个半大小子,她和女儿也算是解放了,都不用哄着家里那个大小孩儿玩了——李彩凤坚持认为,她和她丈夫一点都不老。

    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你以为你讨厌它,所以,你十几年都不去碰它,十几年来,你一直以为你是讨厌它的。

    可却忘了,十几年下来,你已经变了,它却并没有变。

    放了一个魔术弹,李彩凤也不知道是被女儿磨出了兴趣,还是一时间心血来潮,这下不用安小狗耍赖皮,她自己又拿了一个来放,然后觉得,她好象也没那么不喜欢这些东西,偶尔玩一玩,图个新鲜,也还是挺有意思的。

    李彩凤这几乎百年一遇的图新鲜,也被安大摄影时给适时的抓拍下来,这镜头给太难得了。

    确实是难得,李彩凤的图新鲜,也就是再放一支魔术弹的新鲜,再多,她也是不放了,她是没记忆中的那么不喜欢,但也实在谈不上喜欢。

    她更喜欢看着丈夫和孩子们胡闹。

    对于安国庆和安然他们来说,放了多少年的鞭炮了,可以说是属今年放得最过瘾。

    倒不是今天的鞭炮备得多。

    正相反,与这几年相比,今年的鞭炮相对来说,还是少的。虽说是在外面旅行,但这几天他们还都是在住在旅店里,而以安国庆那对鞭炮几十年如一日的热爱之情,让他在三十晚上只放那一回那是肯定不能过瘾的,既然出来玩,自然是要以玩好为主,所以,总体上来说,鞭炮他们还是不能买得太少。

    但也不能太多。

    太多了,那是真的要白扔的。

    别的东西剩下了,哪怕沉点,拿着累点,以姜成卓那铁公鸡的性格,怎么的也得打包背在背上,爬也得爬回去。

    如果真剩下鞭炮的话,公鸡兄自然是想着把它们一支小鞭不落的全部都打包回家去。

    可惜,鞭炮这玩意儿属于危险物品,是真不能带。

    既然不能带,自然也就不能剩下。

    要是真剩下了,白扔了,不说公鸡兄得心肝都得碎了,就是安国庆和李彩凤这两位打从苦日子过过来的人,就首先受不了。

    所以,在总量上必须精准控制。

    如果是买吃买喝,安大厨对家里人的胃都有数,但说到买鞭炮,这事就得交给江杰云他们三个了。

    不过,哪怕是他们也只能做到一定程度上的精准,至于精确细致到多一支小鞭,少一支小鞭的地步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对于这种扔了又可惜,放又放不了,带又带不走的东西,只能往少了买,不能往多里备。

    因此,从总量上来说,今年的鞭炮是不会让人有爽感的。

    所以,安国庆他们的爽的也不是量,而燃放的地点。

    以往在家里的时候,每年放鞭炮,为了怕伤到别人,也怕伤到自己,也都是特意找到那些比较空旷的地方,但,城市之中,再空旷也空旷不到哪里去。

    可海滩这里不同,除了他们这一家子之外,再没有旁人,完全可以尽情尽意的放。

    再有就是,大海的宽广并不只是说说而已,真的到了海边才能感到那种开阔,心中自然而然的就是一种痛快开朗的感觉。

    哪怕此时大海和海滩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可那种感觉就在那里,不用视觉能感受得到。

    在这样的环境下,放着鞭炮,实在是一种人生中难得奢侈的体验。

    用安国庆的放说就是,放完之后,心里都觉得敞亮得很,好象有什么憋闷事都随着那些鞭啊炮啊给崩光了,再让这海边的风一吹啊,就都散了。

    安然觉得老爸这话说得挺有道理,必须要记下来,回去整好了,先忽悠小周姑娘他们,然后再写到稿子里,如果能过稿的话,就能忽悠更多的人。**他老人家说了,有好的经验就是要介绍到老百姓那里去。

    虽然他们在从旅店出发带到海滩来接神的鞭炮不算很多,但由于玩得很嗨,整个燃放的过程时间并不短,他们花在追逐打闹嘻嘻哈哈上的时间不少,另外,安大摄影师要求大家轮流照相也花去了一大块时间,他们在光影变幻中迎接着新年到来,在大海的潮声和鞭炮声的大合唱里,直着脖子,大声互道过年好,新年快乐,恭喜发财,万事如意……说了很多很多的吉祥话,说到最后,大家都一齐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好笑,有什么可以笑成那个样子,大家简直是东倒西歪的笑成一团,也许是晚餐的酒精让大家都有一点也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醉意,也许是新奇的海边燃放体验让大家兴奋过了头,又在拜年过程中达到了**。

    将手里的最后一支烟花燃放干净,远处的传来的鞭炮声和居民区天空上的焰火也渐渐不再像之前那样热烈了,虽然海滩距离那里不远,但海边的风和海lang声很大的冲淡了不远处传来的声响,让这里在热烈中透着份独有宁静之感。

    安然他们开始照着手电筒收拾他们自己在燃放过程中制造的垃圾。

    其实大部分的鞭炮垃圾在燃放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顺手集中在一起了,比如闪光雷一类的。另外像接神的重头戏大地红一类的大鞭小鞭,就比较麻烦了,红色的纸屑崩得范围比较大,风一吹,也就扩散了,尤其是在海滩上,清理起来很困难。

    对于这一点,他们事先思考得严重不周。

    安然甚至觉得本地居民不选择来海滩燃放鞭炮,也许不仅仅是因为对海感到寻常,这里的太冷,风大等等原因,还有出于环保方面的考虑,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他们的海滩。

    怪不得影视剧里,lang漫的男女主角只在海边放焰火,而不是大地红,太容易造成污染了。

    ……呃,好吧,男女主角不放大地红更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这玩意响动太大,分明是破坏气氛的高手,而不是制造lang漫的道具。人家是为了求婚,又不是为了庆祝饭店和彩票站的开门大吉。

    总之,安然觉得他们必须总结经验教训,这种给自然环境制造垃圾,搞破坏的事干一次还可以说是没有经验的失误,干两次那就只能说是故意成心了。

    尽管他们制造的垃圾并不多,并且努力的收集了可以收集的鞭炮纸屑,但是仍有一部分没有被回收干净。

    古人说“莫以恶小而为之,以善小而不为”,对自然环境的保护,安然自己能做的,更多是从自身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做起。不管别人怎样,世界怎样,首先应该做好自己能做的,自己应该做的。

    环境的黑暗也给他们的清理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强光手电筒照射的范围毕竟有限。

    最后,他们不得不决定,明天一早过来散步的时候,他们看看是否能再做些补救工作——如果那些轻小的纸屑没有被海风吹得无影无踪的话,安然觉得这种可能性简直是无限的大。

    在未来的几天里,他们也还会来海滩放烟花,比如闪光雷,魔术弹这类十分方便回收的,但不会再来放大地红这类不方便回收的。

747,成长速度

    关于大地红这玩意回收起来太费劲,安然觉得这一条经验回头必须要告诉热爱lang漫的小周姑娘。

    不过,话说回来,喜欢lang漫的小周姑娘大概也不会为了玩lang漫而跑到海滩上放大地红。

    回去的路上,已经彻底醒了酒的安然没有再让江杰云背,也没有再把帽沿拉得把眼睛高起来。

    虽然海滩上很风凉,但是经过一番追逐打闹的折腾过后,不用喝热汤,身上就已经是暖烘烘的了。

    这是安然这个体力不行的,而从安国庆到江杰云他们这四个大小男人们已经热得冒汗了,甚至想把帽子都摘下来,被李彩凤和安然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用“容易受冻感冒”原因的给联手强令制止了,命令他们老老实实的将帽子戴回脑袋上去,而四个大小男人在这两个女人凶神恶煞一般的喝止和强悍的作风下立刻乖乖识相投降,没有给她们任何唠叨开训的机会。

    他们没有马上回旅店,反正零点之后的春晚基本就是在耗时间了,精彩的节目大多都被安排在零点之前,他们的肚子也还不是很饿,于是,一家人就站在街口处欣赏起其他人家燃放的烟火,显然还有许多人家也跟他们有一样的想法,与其回去看春晚,不如留在外面多玩一会儿。

    看了一会儿烟花,对着那些远远近近的光彩指指点点的品头论足了一番,期间安大摄影师又抓拍了几张照片,直到再度感觉到了寒冷,他们才不得不加快脚步向着有着温暖的房间和食物的旅店疾走,安然甚至开始小跑,她的小跑带动了江杰云那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也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身后追着李彩凤轻责的叫声,“慢点跑,小心路上有冰,再摔了跟头。”这主要是针对安然这个运动细胞不是很发达的笨蛋的,江杰云他们三块料安条尾巴可以去冒充猴子,无论是脑袋瓜儿还是运动神经,完全不存在这方面的顾虑。“小心呛了风!看你们回去还吃不吃饺子了!”这却是主要针对那三只吃货的。

    可吃货们不怕呛风,他们的胃是由于宇宙间最特殊的物质之一构建而成的,虽然由于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经历也曾导致他们的胃有一定的小毛病,但在安大厨这几年的精心调养呵护之下,早已经好得利利索索,现在他们的肠胃已经再度变得强大非常,无所畏惧。

    别说是小小的呛风,只要安大厨能把玻璃灯泡和水泥钉做出红烧排骨的味道,他们也能面不改色的把那些要人命的东西狼吞虎咽的风卷残云掉,然后再打个饱嗝,抹抹嘴,照旧活蹦乱跳。

    最先冲进旅店的是江杰云和姜成卓,赵小胖同学由于他那墩实的身材,永远在速度上比这二位落后一程不止。等安然这只最先开跑的蜗牛星人气喘吁吁的爬进屋子的时候,三只吃货早已经手脚利索,异常神速地把自己身上厚重的防寒装备剥除干净,已经开始做起了煮饺子的准备工作,不得不让人慨叹,在吃的问题上,这三只饭桶星人总是有着让人叹为观止,无与伦比的效率和热情。

    安国庆和李彩凤两人慢慢走进旅店的时候,江杰云他们已经在往煮饺子的水锅里添第二遍凉水了,而等安国庆和李彩凤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安然已经开始往餐桌上端饺子了,笑盈盈的看向老爸老妈,“时间正正好好,你们要再不下来,我就要给楼上房间打电话了。”

    于是,第二顿开始。

    不过,在正式开吃之前,李彩凤照例交代每人先喝一小碗热烫的饺子汤,先胃胃暖,驱驱寒气,再开动。

    饺子汤之后,餐桌上再度刀光剑影伴随着唇枪舌剑。

    刀光剑影指的是那三枚吃货,他们的吃相并不难看,但他们的吃法太过凶残。

    唇枪舌剑则是指李彩凤和安然这对母女。更确切的说,无论是唇枪还是舌剑都李彩凤单方面的讨伐,安小然同学只是一味的朝她老妈蒸不熟,煮不烂,态度特别良好的傻乐。

    你骂我,我不恼,反正你又舍不得真打我,真打疼了我,你肯定比我还疼,心疼,所以,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我淡定极了。

    至于说,安小然同学这么讨打的原因也很简单,刚刚彻底酒醒的醉鬼小姐很不知死活的向老妈提出,她要再来一小杯啤酒。

    可想而知,这个要求遭到了李彩凤怎样的反对和修理。

    李彩凤对她家闺家的如此这般的不识相,简直感到惊讶,小样儿,长能耐了啊,把你胆儿肥的,这才刚醒酒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你还要喝,我看你是王小放牛,不想往……

    不想往好场儿赶了……只不过,这句话李女士这位亲妈只说了一半,就想起今天是大年夜,虽说他们不信这个,但到底也要讨个好彩头,及时的把这句话掐死了,可正因为把话掐死了,所以,她望向安小然的眼神才更加的凌利。

    可到底最后,安小然同学还是喝到了她要求的那一小杯啤酒。

    李女士妥协的原因也无比简单——巡国庆率领其他三个吃偕同起为安然争取,那由于简直就是花样百出,滔滔不绝,再加上安危本身的百折不挠,五个人一起态度极其良好的向李彩凤一个人发起无比猛烈的攻势,五对一的战斗结果,李彩凤也只有头疼兼无奈的妥协,表面上声色俱厉,实则色厉内荏的训斥着酒鬼小姐,我看你这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学好了,还喝起大酒来了……

    安小然连忙狗腿状的小声嘀咕,辩解着强调道,是喝小酒,小酒……

    “喝小酒?”李女士一听她这话立马威风凛凛地甩过去一记眼刀,“喝小酒,你还喝醉,还耍酒疯?”

    ……呃,这下酒鬼小姐顿时没电了,傻乎乎又可怜巴巴,倍受打击的眨巴着小眼望着她老妈。

    看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酒疯也不是可以随便耍的。当时耍得痛快,耍得哈皮,耍得所向披靡,一往无前,没人跟你一般见识。可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早餐有受到教育的时候。当时是美了,这会儿就傻了吧?

    欣赏了一会儿女儿那副小傻样儿,李女士终于心情暗爽的法外开了恩,用手指戳着她的额角,数落道,也就今儿过年,让你这个丫头胡闹,可咱们也得先说好,就这一杯,多一口也没有,听着没?到时候你们几个就是再说出龙叫来也没用!

    酒鬼小姐一见老松口,忙不迭的立时坚决表态,并竖起手指放在额头边,简直像是在宣誓,不会哒,不会哒,只喝一小杯,多一口我都不会喝哒!

    表完了决心,也不等李彩凤再说什么,这个只会耍小心眼的家伙先一下子扑到老妈身上,伸长脖子,照着李彩凤的脸颊就来了个极响亮的,大大的啾吻。

    李彩凤没防备她来了这么一手,叫她啃得一愣神,想笑,又没忘了要保持自己的威慑力,一时间面皮和眼睛都有些忙碌纠结。

    安小然用力的咬住嘴唇,忍住坏笑,然而她那双颇善传情达意的眼睛里却明晃晃的跳动着鲜明淘气的笑,看得李彩凤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她的脸蛋,用力拧了两把,“你个小鬼丫头,那点机灵劲全长这用不着的地方了吧,啊?我现在不稀得管你,你看你再喝醉一回的?!看我不让你爸削你!”

    李彩凤这两下家传神拧**足足用上了四五分的力道,把安小然给拧得龇牙裂嘴,吱哇乱叫,泪花乱转,甭提有多可怜,同时她那养得溜光水滑的皮肤也配合着她的夸张表现,现出一片红通通的痕迹来,但这位臭美份子叫完了,装完相了,第一件事就是摸着她的宝贝脸皮向她家老妈撒娇,亲妈啊,您哪儿能掐脸啊,还掐得这么狠,掐毁容了可怎么办啊,就不漂亮啦~李彩凤被这位臭美份子给气乐了,伸出手作势再掐向她的脸皮,被这位小姐忙不迭的躲过了,便冷哼道,我看我再使大几倍的劲也没关系,就你那厚脸皮,再掐也掐不透,还怕毁什么容啊?

    结果她女儿安然同学充分的向她证明她向奸商们学习不要脸的优秀成果,笑嘻嘻的对老妈道,那我就借您吉言啦~您也知道,我最宝贵我的脸啦~这下李彩凤真的是有点惊讶了,她惊讶于自家闺女这成长速度——脸皮的成长速度,得,看样儿,她和丈夫是可以稍许对女儿放点心了,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天下多少为难事,全靠一张厚脸皮,照这个速度,她家闺女这脸皮,早晚有一天,什么为难事都找不上她,而且,相信距离那一天,也不会时间太长。

    李女士非常有自我解嘲的精神,而带给她家姑娘如此优良影响的三只吃货却对此毫无自觉,兀自在那里捡笑捡得浑身发抖,有如筛糠一样。

748,寄包裹

    酒鬼小姐安然同学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表现得都很乖,只喝了老妈李彩凤同志允许的,她自己和老爸恋人好友们帮她一起争取来的那一小杯啤酒,便再度让自己的饮料回归了她所钟爱的豆奶的怀抱,一边喝还一边弯着一双眼向老妈表功似的无声展示着,看,她有多乖的小眼神,以至于李彩凤简直有些怀疑这丫头如此这般集中的向她表现着她的无赖乃至于无耻,是不是再度喝醉的一种另类表现。

    一顿饺子照例是半个不剩,三只饭桶星的居民无时无刻不在向世人展现着他们那能令大地寸草不生的蝗虫一般的战斗力,安大厨有时想,所谓的饭桶星不会是蝗虫星的别称吧?

    吃完饺子之后,是烧纸时间。

    为此,安然特意在行李中将她的毛笔带了来,并在之前傍晚的采购时,买了一小瓶碳素墨水。

    自从她开始练习写毛笔字,每年家里给逝去的长辈们烧纸时,便都是由她在黄纸上写下长辈们的名讳,与父母的亲属关系,烦请张千李万两位阴差送到何处何地。

    与其说是在写汇款单,不如说更像是在写包裹皮。

    每次写这个的时候,安然都要这样脑海大开的脑补着。几年写下来,这些从未见过的长辈们,在她的心里似乎也不再只是一个名字,只是泛黄照片上的一个影象,似乎也多多少少的多了一点亲切感,虽然并不多,毕竟没有接触过。

    安国庆和李彩凤都不是什么迷信的人,但他们依然每年严格的执行着这项传统。

    上小学的时候,安然还曾有过老爸老妈是在搞封建迷信活动的疑问。

    大了之后,就变得习惯这项传统,没有心思去想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而现在,她承认大家所通用的说法,这是一种寄托哀思的方式,每年的这一天,这个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时刻,给自己的思念一个出口,安然觉得发明这一习俗的人一定是个非常善解人意,也非常聪明智慧的人,如果能穿越到现代来,没准能成个伟大的心理学家也说不定。

    每年,他们都在家里写“包裹”,烧纸,今年,则到了锦岭,也许这对阴间——如果真的有的话,就像是阳间的人们换了一个地方的邮局邮递包裹,对于接到包裹的人来说,大概并无区别吧?

    不知道这些包裹的皮上,会不会带有海的味道,希望她的那些逝去的长辈们能不介意。

    在开着脑洞的同时,安然也动作迅速的将“包裹”皮给一笔一画的写完了,写这个些包裹皮的时候,她总是使用正楷,虽然她也知道这些行为对于死去的人来说,并无意义,但是出于前世的职世习惯,填写表格时,她总是想写得更加规整一些,方便工作人员——嗯,也就是张千李万这两位阴差先生在投递的时候更加方便,更加容易而迅速的送到逝去的那些长辈们的手上。

    在安然写包裹皮的时候,剩下的人都在折黄纸,然后按照人头分堆。

    安国庆和李彩凤很公平,对每一位逝去的长辈都一视同仁,尽量做到不偏不倚,公平分配,寄到每一个人人头上的钞票都一样多——虽然他们并不相信,他们做起来依旧认真得不行。

    分过堆之后,用“包裹皮”将分到个人头上的“钞票”包起来,用白色的绵线捆束好,包“包裹”的工作就算完事大吉了。

    这几年,江杰云他们也开始参与到这项家里的烧纸活动中来了,虽说这属于安家的家族内部事物,外人不便参与,但无论是安国庆,李彩凤还是江杰云他们三个,哪一个都对这方面没有任何信仰和讲究,安国庆和李彩凤只是把这些当成自己寄托怀念的一种方式和年俗习惯在做,而江杰云他们则从这样的行为中找到对这个大家庭的认同感,参与感和归属感,他们本身半点都不介意这种为他人的祖宗服务的雷锋行为,用赵小胖的话说,就是尊老嘛,尊谁家的老不是尊啊?

    李彩凤照例是不参与,安然看得出老妈不喜欢这种活动,至于为什么,估计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安然这个距离半瓶醋还有一段相当于火星与地球距离的脑洞心理学爱好者猜想,是不是这是老妈的一种潜意识的回避行为,自我保护心理,那样的场景会让她感觉更加的难过?

    再度披挂上他们的防寒装备,抱着一堆轻飘飘的包裹,准备找个背风的路口去“邮寄”,因为不是去寒海猛烈的海边,安国庆他们在防寒方面都穿戴得马马虎虎,唯一认真的只有安然,这位小姐再度把自己变身成一只圆乎乎的,笨拙的棉球熊,踢一脚,滚三滚。

    烧纸,或者说是“包裹”都安国庆和江杰云他们四个大小男人们全权承担了,于是,这位棉球熊小姐便可以轻松的用熊掌握着一只放空了的魔术弹,轻松的跟着他们的身边,一路滚着找到一处背风的路口。

    不知道是不是大量的鞭炮燃放造成的空气污染使得周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涌起了淡淡的雾气,让这个对安然他们来说比较新鲜的地方变得更加的陌生了起来。

    鞭炮声基本已经停歇了下来,此处地处郊区,建筑物的无论是高度还是密度都比较有限,夜已经很深了,寂静又开始渐渐回归自己的位置,接手这个过于喧闹的夜晚的统治权。有些人家的灯火已经灭了,但大部分的人家都还亮着,还有不少人家窗前或是阳台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的红灯笼,在夜晚的寒风里飘飘摇摇,薄薄的白雾让灯光的形状显得模糊却又有着异样的温暖。

    背风的路口处,也有几个当地人已经在烧着纸了,明亮的火光冲淡了一点雾气的朦胧之感,但也仅仅是清晰了它们本身而已,在其余的地方,黑暗和雾气反而显得更加的鲜明,人影随着跳跃的火舌在昏昧中影影绰绰的摇曳着,寒风里传来一些模糊的低语,那是一些人在烧着纸的同时低声说给逝去亲人们的思念,也对着他们诉着自己和亲人的现状,还有对未来的希望……

    除了低语,还随着风,打着旋儿的纸灰,安然曾听邻居的老人说,那是阴差在收“包裹”了。

    真有点百鬼夜行的范儿,某脑补党认为,这真是一个合适于往阴间寄包裹的时段。

    安然他们特意与其他烧纸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安国庆的说法是,这是为了怕风一吹,容易把大家的“包裹”给弄乱了,给张千李万两位阴差造成麻烦。

    姜成卓认为安大叔的这种保持距离的措施非常之明智,不过,他的理由可不是怕为了两位阴差的工作造成什么负担,他是担心自家寄的包裹中的冥币让别人给占了便宜去,一分不行。

    安然觉得如何可以的话,这位老兄都想把每一片纸灰翻看一遍,或者再让阴差们给他打个回条,盖个收讫章,回头再与安家和李家的故去的长辈们通通信,核对一下他们的实收金额,看看阴差们有没有中饱私囊?

    姜成卓真不愧是名符其实的“死要钱”。

    找准了地方,安然打起头阵,这时,她熊掌中的那根放光了魔术弹开始发挥作用——她用它在地上画着一个个看不见的圈子,同样的,每个圈子中间都隔着一段距离。

    接着安国庆他们开始将怀里抱着的“包裹”放进一个个透明的圈子里,圈子与圈子之间保有距离的目的与前相同,依旧是怕给阴差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同时,也是防止钱财分配不清,在这一点上,充分体现了那句话“亲兄弟,明算账”,哪怕对于逝去的人一样——当然,这都是活着的人想法。

    安国庆在“寄包裹”的时候只是默默的蹲在那里点火,让安然跟在后面拿那根废魔术弹不断的帮着拨拉着纸堆,让它们燃烧得更加的充分,从安然记事跟着老爹“寄包裹”开始,她就没见他像别人家烧纸那样说过什么,大概根本的原因是,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虽然做着唯心的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相信他说的话,逝者们会听到,如果逝者真的有知,那么他们便什么都看到了,还需要他来说什么呢?

    安然觉得其实有时候能骗骗自己也是好的,可就怕一直这么清醒着,骗不了,才更明显死亡对活着的人意味着什么,也许因此才会更加的珍惜身边的亲人吧?

    最少,安然自己是这样的想的。

    死亡就是让你永远失去你的亲人,无论是何种意义上的,从此他只停留要你的记忆和怀念中,无论你是活着,还是死去,都永远不再相见。对于已经死去的人来说,死亡已经不再有任何意义,只对活着的,怀念着他们的人才有。这正是死亡的残酷之处。

749,江小布头

    因为死亡如此的残酷,无论你在逝去的亲人死去之后,怎样的悲恸欲绝,怎样的悔不当初,那都只是让活着人感到稍微好过,或更加难过而已,对于已经不在世上的人没有半点用处,无法道歉,无法弥补,无法追悔。

    所以,才要更加的珍惜,更加的善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不要等到他们不在了的时候,才想起来要做些什么,到那时无论做什么,都没有了用处,所有一切的活动,无论是金钱上的,还是感情上的,都只对活着的人有意义。

    不过,给活着的人的思念找一种寄托方式,还是很有必要的,否则那么多那么多的想念和悲伤要在心里如何安放?

    堆积得太多,早晚是要出问题的。

    江杰云他们在周遭捡到了更多的闪光雷、魔术弹等类烟花放空了的纸棒,并给了安国庆一支,大家沉默的蹲在火堆边用手的纸棍子将那些纸堆翻动着,搅散着,让它们充分的,一寸寸的燃烧殆尽,后半夜的风愈见凛冽,火的温暖也愈见明显,就像是人们心里的思念,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也许悲伤在随着时间渐渐淡去,人们不得不对亲人已经逝去的事实进行接受,但是那些记忆和怀念却总能在翻动的时候让人感到温暖和安慰。

    终于,在确认过最后一点纸片也被充分燃烧之后,大家站起了身——在这一点上,安然认为,哪怕国家质监局专门为此成立一个部门,其中的技术标兵也不会有他们的公鸡兄做得更好,更认真。

    在他们的附近,远远近近的又燃起了不少的火堆,空气里都是黄纸燃烧的味道,与还未完成散尽的鞭炮的气味混在一起,还有与锦岭不同的海水的味道,这是津源除夕过半的味道。

    有人像他们一样默默无声的点着火堆,有人在低声喃喃着对亲人的想念,不知何处还传来了模糊,却让人为之心酸的哭声……

    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火光,这样的味道,总是让人在肃穆之余,心生惆怅。

    雾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更浓了几分,一簇簇火堆边的人影更加的看不分明了。

    “我们也回家吧。”

    尽管他们应该回的是旅店,但安国庆仍是习惯性的这样说。

    而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亲人在的地方,其实就是家,这样说,也并没有错。

    于是,怕冷的狗熊安小姐带头跑了起来,不过就她的速度来看,与说她是在跑,不如说是在快步的走,而事实上,她此时跑步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她那长腿儿男友的快步走的速度,这真对穿得如此臃肿的安然同学来说,真是个令人感到悲摧的现实。

    更不要说她跑起来的姿态,那因着身物太过厚重而一扭一扭的德性,实在是让她的老爸望着她的身影莞尔,反正在此位二十四孝老爹的心里,他闺女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遭人稀罕,做得好看,那是我姑娘长得好,做什么美。做得难看,那也是我姑娘长得好,做什么都可爱,就连眼前跑成如此笨拙的傻相,那在老安同志的眼里也是怎么看怎么俏皮,没办法,这位老同志就是属黄鼠狼和刺猬的,看自家的孩子那是又香又光。

    另一个有此类似感想的是狗熊小姐的男盆友,不过,在他的眼里,他的女盆友既不是小黄鼠狼,也不是小刺猬,比这两种生物可高端多了,她是西施大美人,大美人自然是做什么都好看,都可爱,都让他感觉着迷,别有魅力的。

    至于在场的其他两名男士,这二位却是立马响应好友的号召,追在她的身后开跑,并马上就嘻嘻哈哈的超过了她,在这俩货的眼里,狗熊小姐几乎是没有性别的,她的性别只有在他们需要闹成一团打闹,或是与他们家老大腻腻乎乎的时候,才稍微有所体现,平时,她就是他们的好友,而好友这种定位,在他们的眼里,与性别无关。

    有这三位急性子的胡闹份子在前面带头,安国庆和江杰云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脚下的步伐,雾气在他们的面前荡开,又在他们的身后合拢,很快,旅店的大门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这个三十他们关于守夜这一项做得并不好,至少没有往年那么好,一方面是由于旅途和过年的一系列准备工作和玩闹让他们在不同程度上的感到劳累,另一方面,明天还有长长的一天,他们要用来游玩,享受这次的假期旅行,所以,这个晚上,他们注定不会熬到天明时分,而只是围坐在被收拾干净的餐桌前,开着餐厅里的电视机,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那些欢乐的节目,一起要了两把扑克,然后安国庆和李彩凤照例给孩子们发放了押岁钱,又说笑了一会儿,便上楼准备休息了。

    安国庆带着三个跟班,在睡前将旅店的门窗再次确认检察了一遍,保证在他们可活动察看的范围之内,一切都很牢固安全之后,关了餐厅的灯,上楼回房间睡觉。

    对于安国庆,姜成卓和赵真旭三位来说,睡觉是件很容易很麻利的事,最多就是在上床前,刷刷牙,再冲一个热水澡,接下来,把自己扒光,换上睡衣,爬上床,掀开被子,钻进去,躺在枕上,闭上眼睛,开睡,简单,而且简捷。

    但对于另位一位,也就是江杰云同学来说,其步骤和过程显然要更加复杂一些。

    首先,这位现在拥有一位女盆友的同学要为他那位特别爱臭美的女盆友搅拌她的面膜。

    面膜是安然事先在家里就配好的,每份面膜的材料都分别用纸包或是带密封条的小塑料袋装好,写上面膜的名称,再随身带上装在袖珍小罐头瓶里的蜂蜜,这项准备工作基本就算完成了。

    使用的时候,可以视需要打开不同功能的纸包或是塑料袋,找一只干净的小碗,将原料倒进去,或是加入蜂蜜,或是加水,或是加牛奶、酸奶等可以就地取材的配料,有的最好还需要加热一下。总体来说,还是非常方便的。对于稍微有些条件的旅行者来说,尤其是如此。

    不过,相对来说,安然此时临睡前想敷的一款比较麻烦,这是一款功能在于是补水,镇静,又可焕发皮肤活力的面膜,安然用过无数次,效果极好,这是她在旅途中备带的一款面膜,不过,它在制作时并不是简单的将中药粉末兑入牛奶和蜜蜂即可,而是还需要稍微加热一下。

    问题就在需要稍微加热一下。

    倒是没有什么技术难度,但由于一次面膜的量很少,哪怕安然总是连脖子也一起照顾到,但它在总量上依然不多,所以在加热的时候,就不能像煮粥一样,时不时的稍微照顾一下就行,而是必须守在旁边,不断的用筷子搅动,以免面膜全产糊在锅底上。

    现在的问题上,安小然同学在经历了一天的折腾之后,尤其在经过了一场小醉,后来又任性的喝了一小杯啤酒之后,再从外面小小的跑了一场回来,真的有点累了,于是,开始耍起狗熊来,这个耍狗熊的对象是她的男盆友,也只能是她的男盆友——她倒是想向老妈老爸耍,问题是不敢,老安同志倒是对小安同学一向有求必应,对女儿的撒娇撒赖从来照单全收,欢迎之至,但是,李彩凤可不客气,不惯安小然的臭毛病,尤其是在她喝了酒的前提下。

    还好,现在人家也是有了男盆友的人,所以也就多了一个理直气壮的撒娇撒赖,老妈在一定程度上也管不着,甚至有些乐见其成的对象。

    于是,安小然便开始对男盆友强调,她的脸皮对他的重要性,以此来达到支使该位同学帮她去加热面膜的目的。

    在经过一天的旅途之后,安小然倒也使不得让她家男盆友过于劳累,不过,该位同学身强体健,加热一下面膜神马的就只是举手之劳了,也是情侣间的一点小情趣。

    要是让李彩凤说,安小然这叫什么累?还有精神头跟人撒娇耍赖,那根本就不是累,完全就是想拿累当借口来撒娇耍赖。

    不过,江杰云显然对女盆友能对他撒娇耍赖这件事很享受,但并却不肯痛快的一口就答应下来,忠犬攻从来不是江大奸商的风格,这位爷的爱好就是捉弄女朋友,在把她逗急了之后,让人踹一脚,拧两把,再骂两句,他才屁颠屁颠的去执行他家女盆友安小姐的命令,说白了,这位同学很有点受虐狂的倾向,不打不踹不拧不骂不舒服。

    所以,有时候,他家喜欢脑补,还特善于跑偏的女盆友就常想起传统相声《卖布头》里的一段话,恰好可以用来形容她家男盆友——禁蹬又禁踹,禁拉又禁拽,真是结实耐用,便宜实惠,因此,安小然同学有时就在心里管这位先生叫“小布头”或是“江小布头”。

750,共同的脸皮

    有时候,安然也不禁自嘲,她还真不负“安小老太太”这个外号,平时吧,做手工活的时候,喜欢收集布头。没事呢,还喜欢记个笔记神马的留着将来写稿的时候用,也被好友小周姑娘比喻成老太太收拾布头。结果就连她找个男盆友,外号也被她给起成了“小布头”,“江小布头”,这难道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难道她就是这么一个“小老太太”的命吗?

    每每脑补到此时,安小然同学总有一点默默含泪,眼望苍天的感觉,并在脑袋瓜子里给她那拉着想象力的马车好好的拉了一下缰绳。

    此时,安小老太太同志又开始和她的小布头男盆友江小云同学狗扯羊皮般的打情骂俏起来了,幸亏没有围观群众,否则真能让人看得没淡也疼得。

    这两人扯的这张羊皮主题为“关于安小然同学的脸皮与江小云同学的关系之我见”,听着就绕口,说起来,更绕口,扯起来,那真是相当的麻烦。

    江大奸商问了,为神马我要对你的脸皮像爱护我的脸皮一样爱护呢?或者说,是比爱护我的脸皮更爱护你的脸皮呢?因为我自己的脸皮也没这么折腾啊?它也照样好好的挂在我的脸上呢。而且,我要你的脸皮有什么用呢?贴在我的脸上吗?那岂不成了二皮脸了?二皮脸多难看啊?多影响我英俊无敌的光辉形象啊?不好,不好,安小然,你的理由太过牵强了。

    要不是还要支使着这厮替她办事,安然觉得她有无数的话来反驳这个不愿意的当二皮脸的家伙。

    对,您那脸皮是不用折腾也好好的挂在您的脸上,因为它根本就用不着折腾,多厚实多坚固多天然防护超优啊,它真的是得老天爷的“厚爱”,才长得如有长城的城墙一般的风吹雨打屹立千年永倒的“坚墙”,堪称世界奇迹,还用得着费劲呵护吗?

    至于二皮脸神马的,您确实是瞧不上,就您那厚脸皮,还要二皮脸那种后天人工的东西干嘛,纯天然多金贵啊!

    不过嘛,现在不是讲这个的时候,现在是讲究和谐进步的时候,讲那个就太影响感情和效果了。

    安然觉得必须要跟这厮摆明利害关系,将她脸皮和他的利益联结在一起,才能让这个小布头奸商乖乖听话,所以,她是这么和她男盆友说的,她说,我的脸皮当然对你很重要,你的脸皮对我也很重要,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在法律上还未得到正式的认可,因此对彼此的财产还没有共享的权利。但如果我们是朝着这个共同目标努力的话……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带了点危险的意思眯起眼睛看向她的男盆友,拉长了声音,慢声慢气的问道,“我说江小云同学,你是有这个意思吧?”

    那还用说,没见她家男盆友一听她说这话,眉梢眼角都是笑,憋都憋不住,当然,人家压根也没打算憋着,这会儿,别说安小然同学让他去弄什么面膜,就是叫他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也找他的好兄弟研究着去买陨石去。

    一听女盆友的问话,立刻就点了头,马上开始表决心。

    对于江小布头的回答,安小老太太表示还是比较满意哒,于是,这位小姐她就继续往下阐述她的“脸皮”理论,如果我们都朝着这个共同目标努力的话,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们可以共享彼此的财产,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也你的钱。人都说“夫妻本同体,理应相惺惜”,由此可见,不仅财产是共享的,身体也一样,你的身体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也是你的身体。

    臭美份子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总算把她的前言给铺垫完事了,这才说到她的主题上去。

    脸皮嘛,自然是身体的一部分。既然我的身体是你的身体,你的身体也是我的身体,那么,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也就是说,在未来,我的脸皮就是你的脸皮,你的脸皮就是我的脸皮。

    如果我们是在以将来可以共享财产和身体为目标进行努力,那么,如今我这么认真的呵护我的脸皮,其实也是在呵护你的未来财产,我是在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而奋斗,所以,你也需要为了你未来的财产而努力奋斗啊,江小云同学!

    从听到安然之前的那套为共同目标而努力的话,江杰云就开始笑,到夫妻同体,再到让他为了自己的未来财产而努力奋斗,这位同学简直乐得都快停不下来了,一方面觉得他家安小然同学这思路真是可爱到不行,一方面又觉得虽然他家安小然这话听着充满强词夺理的味道,可仔细想想吧,感觉好象还真的颇有道理,都是说“女为悦己者容”,虽说他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家女盆友成天兢兢业业的宝贝她的那身皮是为了自个儿,但作为她的男盆友,他确实是很享受到一些福利待遇的,尤其是将来……一想到未来的美好幸福……也许还有……咳福,江大奸商真是乐得憋都憋住了,美啊!

    眼见江大奸商像是抽了风了一般的傻乐傻乐,难为安小老太太还能一本正经,义正词严的阐述她的那套拗口的歪理邪说,不过,在阐述完事之后,这位小姐也真没客气,抬起她的脚丫,照着某个笑得快跟下蛋的母鸡有得拼的家伙的小腿就来了一脚,“喂,江小云,你去不去啊?”

    江大奸商总算是被他家女盆友这小小的一脚给踹得稍稍收敛了一下,但脸上的笑意依旧是浓烈到让人睁不开眼睛,嘴角也是止不住的向着斜上方做着拉扯运动,他伸出手,轻柔并带着享受的抚摸着他家女盆友那光滑的脸蛋,眼神也在上面不住的流连着,目光既温柔又透着隐隐的热度。

    安然被他摸得有点痒,又看得有点不自在,这位小姐不自在的表现方式之一就是典型的“恼羞成怒”,瞪了眼,凶巴巴的,或者说是自认为凶巴巴的,“瞅什么?”

    江小布头的眸色又深了几分,在这位“情人”的眼里,他家的“西施”哪里是在瞪他,分明就是在朝他抛媚眼,身上的骨头都快让“西施”同学给看得酥了,将手掌从她柔滑的脸颊上移至她的脑后,并以此借力将她慢慢拉向自己,同时倾身在她白暂莹润,在灯光下隐隐泛着光,有如细瓷一样的脸颊上轻轻的,宝爱的印下一吻,好似力气用得大了一些就会把这娇嫩的皮肤吻得破了一样。

    温热的嘴唇与微凉,好似嫩滑,又充满弹性的果冻一样的皮肤接触的感觉真是太过美好,让他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由于凑得太近,近到可以闻到她皮肤上似有似无的香气,甜甜的,像水果,又像糖,也许还有点蜂蜜的味道——安小然同学晚上在围观打牌的时候吃了不少的水果和糖,如果听到她男盆友的感想,她八成会告诉他,江小狗,你的嗅觉真是太正确没有了,至于蜂蜜神马的……呃,该位小姐的面膜原料大部分都是食材制成的,其实很多时候,都可以吃掉。

    除了这种复合的甜味,还有一些其他的味道,比如花香——安小然同学也会告诉他,那是因为她后来又喝了一杯玫瑰花茶,所以才会有花香,江小狗同学。

    这样味道,再配上嫩得几乎吹弹可破的皮肤,让嗅觉敏锐的江小狗同学感到着迷,在亲了三下之后,仍旧觉得不够,于是,这位饭桶星的吃货一个没忍住,伸出舌头照着他家女盆友的脸蛋就小小的tian了一下,巴叽巴叽,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有点微微的甜,淡淡的咸,轻轻的凉,嫩嫩的滑,真的有点像安大厨自制的果冻,让他不由得照着她的脸又嘬了一口。

    当他最后开始亲第一下的时候,安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男盆友,奸商嘛,让他付出劳动前,总要先预付点定金,她对这厮的逻辑思路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也很坦然让他亲,而且不得不说,她也喜欢这种情感交流的方式,轻轻的一个吻里所表达的那种心爱和珍惜之情比任何的语言能诉说的都淋漓尽致,更加的完全,也更加的动人,让人不由得慢慢的,慢慢的闭上眼,全心全意的体会,感受和“倾听”,这用嘴唇所“倾诉”的情话。

    当江杰云在嘴唇即将离开她的脸颊,可紧接着又亲吻了第二下的时候,安然也是有些恋恋不舍的,于是,亲吻再次到来的时候,她甚至忍不住微微弯起了嘴角,感觉心里似有一弯温水脉脉的流过一样舒适而放松。

    接着是第三个吻。

    安然也依旧很镇定,她习惯于奸商男友在亲近时的这种“贪婪”,商人逐利,这是他的本性。不可否认,在越来越多的亲近中,她大概也是被他影响和传染了,也渐渐的变得愈加的“贪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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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一名肥胖的干物剩女,重生回到十三岁,这一次,她不仅要有一个美丽的外表,还要活出一份美丽的人生。只是她没想到,仅仅一次不慎重的投喂,从此与未来本城土财主NO1,英俊潇洒的钻石王老五纠缠出一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缘份。 友情提示:吃货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尤其是有洁癖的吃货,随意投喂的后果是他不仅吃了你的食物,还顺便吃了你的人。重生之美味关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美味关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美味关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