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腐化与不朽
张路和鲍勃奎恩读的是同一所大学,只是鲍勃比张路早入学十年而已。
在张路入学的头一年,鲍勃奎恩进行了一次返校演讲,张路因此认识鲍勃奎恩这个人,也非常的崇拜他。不过两个人并没有任何的交集,张路也从没想过在四年后鲍勃奎恩竟然主动找上自己,而且还是在他刚刚无罪释放三天时。
当鲍勃奎恩出现在张路家门口时,张路完全慌了,整个人也被恐惧笼罩住了。
从前对鲍勃奎恩的崇拜之情早已随着鲍勃的入狱而消失无踪,在她面前的已经不是大学时代的偶像,而是一个杀人犯!
可是随着鲍勃的一句话,张路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同时也对鲍勃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在杂志上看了你发表的文章,我记得你,四年前我在大学里演讲时你问过我两个问题。你问我这个世界上我最痛恨的人是谁,还问我如何看待利用卑鄙的手段获取成功。你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几个秘密,首先我需要承认,在那次演讲上我的回答是在撒谎。”
张路当时还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着怎样一种特质,现在她清楚了,用她老板对她的一句评语就是:你有一种对罪恶的敏锐洞察力。
大概就是这种特殊的洞察力让张路隐约地发觉到隐藏在鲍勃奎恩心中的邪恶,几年过去后,鲍勃奎恩站在了张路的面前要对她毫无隐瞒地展示自己肮脏的灵魂,这是张路绝对无法拒绝的。
于是,鲍勃奎恩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将他的家庭,童年、少年时代的遭遇,以及成年后的罪恶史通通跟张路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当张路听到鲍勃奎恩第一次杀人的经过时,成吨的恐惧感也再次袭向了她,但另一种兴奋与好奇却让她战胜了恐惧,并支持、推动着她将鲍勃奎恩的故事全部听完。
当所有的经历全部讲述完毕之后,张路问鲍勃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难道他不怕这些会成为他入狱的证据?
鲍勃优雅地笑着回答:“这些记录没有任何法律效力,一切都只是我想象出来的故事!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写故事的行家,而你是,所以我希望借你的手将我的故事变成一个经典,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的灵魂能够不朽。”
张路满足了鲍勃奎恩的要求,也将他的经历写成了一部罪案小说。
这部书确实让鲍勃奎恩的名字烙印在了无数罪案小说谜的心里,也给张路带来了丰厚的经济回报。
如今十年过去了,鲍勃奎恩意外地死在了一个小提琴艺人的手里,而报纸头条并不是鲍勃的死,而是背生双翼的杀人者,这大概也是对鲍勃奎恩的一种讽刺。
但这讽刺大概只能持续几天而已,相信随着鲍勃奎恩的刑场被发现,他的罪行被公诸于众,他的名字将永远被刻在犯罪史当中,虽然他绝无可能超越开膛手杰克的地位,但他的目的绝对已经达到了,而且注定会达到,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张路将过往的一切慢慢地讲述了一遍,在讲完之后她才喝了一口茶,并且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所以你答应来见我们就是想知道我们在奎恩的家里发现了什么东西,对不对?”
张路抬起头看着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被张路周身散发出来的沉重气息感染了,我的语调也不受控地变得沉重起来,“我们发现了被水泥封住的尸体,准确来说是尸体的残肢,他在一间林中别墅的地下室里对那些女人进行肢解,然后用水泥封住再埋到地下。”
张路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你没事吧?”我赶紧问道。
张路立刻摇了摇头,“还有其他的吗?”
“有!”我点头道:“除了尸体之外,鲍勃奎恩还做了另一件变态的事情,这个是他没有告诉你的,他把他妈关在他那栋别墅的地下室,让他妈亲眼看着他肢解那些妓女,通过这种手段他在向他的母亲复仇。之前你问过他的问题,我想这就是答案了,他最恨的人是他妈。”
张路并没有因为我的回答的而表现出任何的惊讶,这点倒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似乎这女人早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又或者鲍勃奎恩把这部分内容已经告诉给了张路,只不过张路没有将这些写进她的书里。
我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我觉得它并不是我们这次要调查的关键。
见张路不再出声了,我便直接提出下一个问题:“在你写完关于奎恩的那本书之后,有读者给你来信什么的?我的意思是有人相信你写的都是真实的吗?”
“有的。”
这次张路回答的倒很痛快。
“大概有多少?”
“很多……不,非常多,我也记不清了,可能有几千?”
“这么多?他们都在信里说些什么?问你为什么知道鲍勃奎恩这么多事情?问你是不是……”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继续问道:“是不是鲍勃奎恩的情人?或者受害者之一?”
张路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后面的几个问题是问的最多的,他们觉得只有和奎恩最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他们都想错了,鲍勃奎恩只在临走的时候和我握了一下手,这是我和他的唯一接触,他是一位绅士。”
“这就是你把小说命名为《嗜血绅士》的原因?”
“并不只是这样,他确实是一位绅士,如果不是他的童年经历,他会成为一位非常优秀的人,一个有着完美灵魂的人,可是他的经历让他的灵魂腐化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希望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的灵魂成为不朽,我觉得他是个虔诚的人,尽管他嗜血,但依旧是一位绅士。”
“灵魂腐化?”张路的这句话让我不禁全身一冷,我立刻转头望向乔伟问:“小说里提到这样的句子了吗?”
之前在看《嗜血绅士》的时候是乔伟替我翻译的,而乔伟从来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灵魂”的句子。
乔伟皱起眉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没有!”说着,他也看向张路道:“张小姐,你在小说里有提到过‘灵魂腐化’这样的句子吗?”
“没有,这只是我在心里想的。”张路回答道:“他并不希望我在小说里加入任何我的主管判断,他希望将他的经历通过一张非常的客观和直接的方式展示出来。”
“所以整部小说中也没有任何有关宗教的倾向?”我继续追问道。
“没有的,我虽然是个基督徒,但我在写那部小说时非常注意我的用词,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在文字中流露出任何宗教相关的东西,也不会给人这种暗示。”
鲍勃奎恩被杀的过程中处处透露着与上帝、宗教相关的信息,而张路又确定了自己从来没有在书中写出任何关于宗教的暗示,这似乎可以成为一张过滤网,帮助我们从那几千封的来信中筛选出有价值的情报!
想罢,我也立刻询问张路道:“那几千封的读者来信里面,你记不记得有人提到过上帝,或者上帝会惩罚鲍勃奎恩,还有鲍勃奎恩的灵魂已经腐化了等等这些词?”
张路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道:“有的,有一个人一直在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讨论鲍勃奎恩,这十年几乎都没怎么断过。”
这次张路的回答让我眼前一亮,我们似乎终于要找到那个被上帝附身的人了!
10、神秘人与匿名信
我和乔伟尽量简洁地将最近这两天发生的所有事情跟张路说了一遍,尤其重点说了下那个自称被上帝选中来惩戒恶人的魁梧男。
张路是个笃信上帝存在的基督徒,也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他并不相信魁梧男真的是得到了上帝的指引。
和那位精神病院工作的老神父一样,张路也认为上帝是充满仁慈的,上帝绝对不会怂恿人们去杀人,即使是罪孽再深重的人,上帝都会想办法让罪人得到救赎,只有魔鬼才会人心,才会怂恿人去杀人!
所以当我和乔伟说出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蛊惑人心的魔鬼后,张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怀疑,并且立刻邀请我们去她的家里去看看那些读者来信。
半个小时后,我和乔伟到了张路的家。
张路住在伦敦东区一栋高级单人别墅,虽说地理位置不错,但内部装饰、摆设之类跟乔伟家完全没法比。
当然,我们这次过来不是来张路家参观的,进屋之后我们立刻让张路把那个宗教人士的信给我们看看。
张路点头答应,并且很快拽出来一个纸箱子,里面放着一摞一摞的信件。
那真的是信,手写的纸质信件!
“你们一直用这种方法通信的?不是电子邮件什么的吗?”我看着那厚厚几摞信封诧异道。
“是的,一直是这样通信的。”张路一边回答一边从最上面拿了一个信封递给我。
信封的样式和材质都给我一种非常古旧的感觉,而且是用蜡封装的,除了这些以外这信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会用写信这种方式和人交流的人用些复古的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所以我也没太在意这一点。
在简单看过信封之后我便将它转交给了乔伟,我对英国并不熟悉,就算能看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也未必知道那些地名是哪里。
乔伟接了信封反复翻看了一下,然后便皱起了眉头。
“这信封上面没有神秘人的地址啊?你是怎么给他回信的?”乔伟问张路道。
“我有我的个人网站,我会在上面给他留言,然后她就会用信件的方式来回答我,我们一直都是这样交流的。”
“所以这种状况就类似于你在明他在暗,你始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他完全就是一个神秘人啊!”乔伟叹道。
张路点了点头。
“哎!”
乔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对我道:“这下完了,刚感觉有点线索,这下又断了。没地址的匿名信,去张路的网站也只是看留言从来不发言,这根本没可能找到他啊!”
我挠着头想了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说着,我转头看向张路道:“你试过询问这个人的情况吗?或者约他见个面之类的?”
张路立刻摇头加摆手地回答说没有。这个回答还真是一点都不会让我觉得意外,以她这种腼腆的性格肯定不会主动约见任何人。
“那你试试看在你网站上给他留个言,约他出来见个面,看看能不能成功!行吗?”我道。
“这个可以的,不过我不能保证他真的会同意。”
“没事,只要你试着约他一下就行了,他回不回话就看运气了。”
“好吧,但是……我……”张路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留言,你们能告诉我一下吗?这方面我不是很擅长。”
怎么约人这个问题我其实也不擅长,于是这个难题就交到了乔伟手上。
乔伟虽然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绅士感觉,但能说会道绝对也是他的一项专长,所以让他代替张路给那位神秘人留言绝对合适。
留言的内容基本上围绕着鲍勃奎恩的死所展开的,而且乔伟也有意在留言中提到了上帝,提到了鲍勃奎恩腐化的灵魂,在这些铺垫的基础上又含蓄地提出了对这位神秘基督徒的邀约。当然,留言的用词用语都尽量符合张路以往的风格。
我这个并不是个悲观的人,不过我真不觉得这种邀约会起到什么作用,如果那个真想跟张路见面,绝对不可能一直拖十年都没露过头,我们这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
邀请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我们也只能守株待兔式地被动等待,利用这段时间我和乔伟也把那个神秘人的信随意看了下。
信的内容基本上都是讨论一些跟凶杀案相关的内容,张路也说她后期每一部新作品都会得到这个人的关注,同时这个人也会提出他的一些看法,而且这些看法都是偏重于宗教方面的。
信都是手写的,虽然二十六个字母都是固定的写法,但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字写得真是非常的飘逸、漂亮,绝对可以把我甩出十条街去。
我问了下张路知不知道这个神秘人的性别。
张路同样摇头说她不清楚。据她所说,她和这个神秘人之间的通信聊天内容从没有离开过她所写的故事,最多也就延伸到宗教方面,至于神秘人的个人情况张路从来没有询问过,也不清楚对方是男是女。
在这方面倒是乔伟提出了一点看法,他觉得这个神秘人的字迹很有力度,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如果是个女人的话也绝对是个女强人之类。随后乔伟又让张路写了几个字来做示范,对比之下,张路的字真得看起来要圆很多,有一种很柔软的感觉。
或许从字迹上真能模糊地判断出男女,不过我肯定不会把这种判断当真,就算乔伟判断对了,这对我们找到那神秘人也没有任何帮助。
我们东聊西聊地一直在张路家待到了晚上六点多,但神秘人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我们估摸着就算神秘人同意见面,也多半是用书信的行事做为回应,所以我和乔伟也不打算在这里多等,在叮嘱张路随时跟我们保持联系后我俩便离开了张路的家。
这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乔伟估摸着这个时间段去鲍勃奎恩的那栋别墅召魂也差不多了,于是我俩直奔郊区。
才走了一半的路程,乔伟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张路。
乔伟赶紧将车停到路边然后接起电话道:“那个神秘人回信了?”
因为乔伟没有开免提,所以我听不到电话里张路到底说些什么,不过从乔伟的表情上看似乎出了什么意外的情况。
乔伟随后连续“嗯”了两声,接着又问了句“地址在哪”,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是约见面的地点?”我马上问道。
乔伟冲我一摇头,“神秘人倒是没回应,不过又出了一起命案,有是一个背后生出翅膀的人杀人了,在一栋民宅,张路刚给我地址,他们报社的记者正在现场采访呢,她也马上就要过去。”
11、黑翼天使
我们离开张路家是晚上6点,几乎同一时间,泰晤士河畔便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
一位年轻的女孩突然在人群之中闪出了耀眼的光芒,紧接着她的背后便生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那对翅膀是半透明的,上面满是羽毛,这使得女孩看起来就像一个一直生活在人间的天使。
而就在人们纷纷拿出手机对着女孩拍照的时候,女孩却突然朝着人群中冲了过去,并抓住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卷头发小胖。
随后,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女孩竟然一口咬住了小胖的喉咙,接着用力一扯,小胖的脖子登时被咬开了一个大血窟窿。
在场的人们被惊得四散,也有人想上前帮忙拉开那女孩救下小胖,可是女孩根本没有给小胖任何机会,在她被人拉开的同时,她也将自己的手伸进了小胖脖子上被咬开的血窟窿里,连肉带骨头还有喉管全部扯了出来。
小胖当场毙了命,女孩也随即平静了下来,并最终被赶来的警察带走。
我和乔伟赶到泰晤士河的时候,案发的现场已经被警察用隔离带完全隔离了起来,我俩根本进不去。张路比我俩到的要早一些,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已经从她同事那里了解清楚了,我们也是通过张路才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
张路以记者的身份找了许多案发时就在现场的人询问了详细情况,我和乔伟也在后面跟着旁听。
根据这些目击者的说法,女孩非常漂亮,也很纤瘦,他们都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女孩竟然会用那么残忍的手法来杀人,而且她的力气也大得有些离谱,徒手把人的颈骨还有喉管什么的一股脑全拽出来,这种事应该不是正常一个像她那么瘦弱的女孩可以做到的。
另外,关于女孩背后的翅膀也是人们议论的焦点。
因为有了之前白教堂站的杀人事件,人们自然而然就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了一起,这次女孩背后生出的翅膀更鲜明、更清晰,据目击者的描述,那翅膀就像真的生长在女孩背后一样,而且羽毛也看得很清楚,非常非常的真实。
对比之下,之前杀死鲍勃奎恩的魁梧男也是背生双翼,而根据我对事件的了解,他后背的翅膀只是个发光体,而且报道中并没有提及羽毛的部分,将他说成天使或许有些牵强。而这次杀人的女孩则不同,从我来到案发现场这里,我听到“天使”这个词已经不下百次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张路还有工作要忙,不能总跟我和乔伟在一块,我和乔伟为她给我们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第一手信息而表示了感谢,随后张路便忙她该忙的活,而我和乔伟则开始着手我们该做的调查。
在伦敦警察这边我们现在也算是有自己的内线了。之前那个带我们去鲍勃奎恩家的警官先生,在我和乔伟从别墅离开的时候留了他的电话,虽然不清楚他有没有因为私自带魁梧男出来这件事而受处罚,但我们起码可以先找他问问看,如果他这边不成我们还可以利用乔伟老爸的关系网。
乔伟很快就联系上了那位警官先生,或许是福神现在改罩着我们了,我俩的运气也是非常的好,那个杀人的女天使没有被送到警察局,就在刚刚她也被送到了魁梧男所在的精神病医院,而且还有好多神父打扮的人到了医院。
乔伟跟那位警官先生道了谢,随后我俩也赶紧转移赶奔精神病院。
随后的事情就更顺利了,在医院里的那些神父有好几个都是驱魔师,有些还是乔伟老爸的朋友,也和乔伟是认识的。见到乔伟出现在医院里,那些神父先是吃了一惊,随后便非常热情、友好地跟乔伟交谈了起来。
在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乔伟便将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跟那几位熟悉的驱魔神父说了下,他们也立刻点头带着乔伟和我去见了下那位杀人的女天使。
女天使的名字叫glen(格伦),是一名体育舞蹈专业的学生,虽然刚刚被捕不到一个小时,但她的底细已经被查的清清楚楚。格伦中学时代加入过少年帮派、吸过毒,一直到入狱一次之后才改邪归正,从那之后变开始逐渐向一位好姑娘的方向发展。
类似的经历在之前杀死鲍勃奎恩的魁梧男身上似乎也发生过,难道是上帝专门眷顾这些弃恶从善的人?
我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跟着众人来到了关着格伦的病房。
格伦的房间跟魁梧男的房间规格差不多,同样也有一个书架,只不过里面只有零星几本书而已。与魁梧男的情况相同,格伦也是非常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手里同样捧着一本圣经。
她身的衣服并没有更换,上面还有血迹,但这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在看到我们几个人进到房间后,格伦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于此同时我竟然看到了她背后隐隐约约有翅膀的轮廓显现出来。
“不对劲!有阴气!!!”
乔伟突然大声用中文提醒了我一句,随后他便拉住前面的走着的几名神父,然后用英语以超快的语速跟那几名神父解释他所发现的情况。
我听到乔伟的提醒之后也赶紧戴上了灵视眼镜,瞬间,我眼前的一切都发生变化!
整个房间里完全被一团团黑色的浓雾笼罩着,而黑雾的中心正是那个名叫格伦的女孩。在她的背后生着一对羽毛翅膀,那翅膀看起来非常真实,就像是真的生长在她背上,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样,只不过那翅膀并不是白色的,也没有光亮,而是如同乌鸦翅膀一般漆黑!
如果她是天使,那也是堕落天使!不过现在我更愿意相信作乱的根本不是什么天使,而是鬼怪!
这时候,之前进到屋子里的神父个个面露惊恐,他们跟乔伟快速地说着什么,然后便跑着离开了房间,并且将门紧紧关上,我甚至听到了他们锁门的声音。
我赶紧望向乔伟道:“这是什么情况?”
乔伟表情严峻地望着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鬼应愿!我们现在要对付的应该是一个应人愿变成天使的恶鬼,而且这只鬼现在就跟在格伦身后!”
我知道鬼并不会附身,而且鬼应愿会让鬼改变自身的形态,如果现在这只鬼就在这房间里,那么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格伦背后的一对黑翼!
12、上帝现身
我身上备着全套打鬼的工具,在发现情况不对的时候我也已经将这些武器全都拿了出来。
乔伟也同样将驱鬼的火符握在了手里,同时他也将之前准备着用来封住天使行动的圣油拿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双管齐下了。
格伦并没有因为我和乔伟的动作而做出任何动作,她只是诧异地看着我俩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她的声音非常好听,相貌也是甜美可人,如果不是背后那对黑色的羽翼,我甚至真会相信她就是个天使的化身。
“你别紧张,听我解释,你被一只恶鬼给缠住了,我现在准备让那只鬼从你身边离开,你需要做的就是站在那里别动,然后慢慢转个身。”乔伟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朝着格伦靠近。
“鬼?”格伦奇怪地看着乔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没有鬼,有的只有上帝,我是被上帝选中的子民。”
她的话跟魁梧男如出一辙!
“好的,是我错了,你是被上帝选中的子民,你是上帝惩戒罪人的圣剑!那么能不能跟我们说说被你杀死的那个人他犯了什么罪?”乔伟顺着格伦的话安抚着她,同时也进一步朝格伦靠近着,他手里装着圣油的罐子也被他打开了,里面的圣油随着乔伟的前进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我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上帝让我看到了他的罪恶,他的灵魂已经彻底腐化,需要有人来对他进行惩戒,那个人就是我。”格伦一边露出温柔的微笑一边说道:“那个人喜欢男孩,非常喜欢金色头发的漂亮小男孩,他喜欢将那些漂亮的男孩带到他的家里,上帝让我看到了那些男孩眼里的无助和恐惧,也告诉了我应该做些什么。”
“你看到的上帝是个女人吗?”乔伟继续提问着。
“是的。”格伦点了点头,“我从没想过上帝竟然如此美丽,她给了我指引,她说我的灵魂已经通过行使惩戒之剑得到了救赎。”
说着,格伦闭上了双眼在胸前画起了十字。
趁这个机会,乔伟快速地绕着格伦走了一圈,他手里的圣油也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圆圈,将格伦完全包围在了其中。随后,乔伟快速念叨了一句咒语,他手里的火符“呼”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突发的变化让格伦猛地睁开了双眼,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样柔和,她的脸上露出了凶相,就像她脑中的上帝对我和乔伟做出了恶评!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上帝无理?!!!”格伦厉声质问着乔伟,但她的两脚却站在原地并没有任何移动。
“不要再亵渎上帝之名了!!!”乔伟也大声回应着,同时左手一抖便将火符投向了地上洒着的圣油。
圣油瞬间燃烧了起来,并在格伦的周围形成了一道环状火墙。
格伦本想朝着乔伟冲过去,但在火起的一瞬她也惊恐地向后倒退,她背后原本张开的黑色羽翼也一下子缩小了不少——鬼应愿变成了天使,同样也拥有的天使的弱点。
“格伦,你不用害怕这火,跳出来,没关系的,它不会伤害你的!”乔伟稍微向后退开一点,然后劝导着格伦。
可是格伦并不听乔伟的话,她站在圣油形成的火圈里一动都不动,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甚至还露出了微笑。
“你们明白这样做的意义吗?你们是在反抗上帝,这样做只会给你们找来祸患,你们难道不希望正义得到声张,罪恶受到惩治吗?你们难道希望有更多无辜的人受到恶人的侵害吗?该清醒的似乎应该是你们才对吧?”格伦用异常平静的语调说道。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火圈,圣油就算戴上了一个“圣”这个头衔也改变不了它油的本质,所以它总会被烧光,而且这个时间并不会拖得很长。
“乔伟,硬上吧!”我对乔伟提议道。
乔伟也同样瞧了一眼圣油火圈,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不需要研究什么战术,我自认为要对付一个小女生应该不会费多大力气,我直接冲着格伦跑过去,跨过圣油火圈跃到了她的面前。我本以为我跳进来之后就会把她吓得后退,这样她出了火圈,那个变成翅膀的鬼自然就被孤立在这圈子里了。
可是我的算盘落了个空,我是按照预想的进到火圈里了,可是格伦却并没有被我吓退,她还是稳稳地站在火圈的中心根本没有动一下的意思,这样一来我跟她的距离连半米都不到,再加上她的个子很高,我和她的脸几乎快要贴到了一起,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呼出的热气。
格伦的衣服还沾着血,在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她还徒手杀死过一个比她强壮得多的男人,跟她离得这么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既然她不倒退,那我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想罢,我抬手便去推格伦,没想到格伦不但没躲反而也伸手过来推我。我俩的距离非常近,我的手碰到了她的肩膀,她的手也同样碰到了我,可还没等我发力呢,我自己便被一股根本抵抗不了的力量一下子反方向被推了出去。
我整个人直接飞出了火圈之外,这一摔也起码摔出去五六米远,虽然是伤不到,但这个格伦的力量却让我吃惊不小。
虽然我这边失败了,不过乔伟那头却得手了。趁着格伦跟我这较劲的功夫,乔伟从后面冲进了火圈抱住了格伦的腰,在格伦把我推飞出去的同时,乔伟也直接把格伦从圣油火圈里给甩了出去。
格伦突然发出一声痛苦而又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虽然躺倒在地上,但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格伦背后的翅膀被硬生生地撕扯了下来,甚至还有咔嚓咔嚓的撕裂声。
摔在地上的格伦依旧不停地喊叫着,还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着滚。
“雷声,你去看看格伦,我要处理这翅膀!”乔伟在火圈里大声喊着,然后便将火符朝着地上掉落着的一对黑翼扔了过去。
我没去管乔伟,直接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快速跑到格伦的身边,然后用我并不标准地英文询问格伦的状况。
格伦起初并没有搭理我,依旧在那不断叫喊着,可是突然之间她的喊声停止了,所有的表情也瞬间从她的脸上完全消失了,她的两只眼睛竟然变成了像日光灯一样完全的白亮色,根本看不到瞳孔!
“格伦!格伦!”我一边摇晃着格伦的肩膀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但这办法对她根本没用,我赶紧把可以封鬼的套索拿出来放在格伦身上,可是这招也一样不好使。
情况显然不是我这个外行人可以掌控的了,于是我便想要去喊乔伟,可就在我将要开口还没开口的时候,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温暖而又明亮的白色光芒,那光芒距离我很远,我的周围也随之变成了一片空空荡荡的白色,房间消失了,格伦消失了,乔伟也不见了!
我全身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类似的时空转移的经历也发生在我身上几次,但实际上我压根哪都没有去,只是那些个“神”直接对我的大脑进行了某种干涉,让我看到甚至感觉到、触碰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现在我又一次瞬间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我不会觉得我穿越了,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什么东西在对我的大脑做手脚。
我赶紧将右手举成手刀,然后在身前用力挥动了一下——在朝圣岛我曾经有这样的方式破坏过月读给我造成的幻境,虽然我不清楚我为什么可以做到那一点,但那个方法确实是行之有效的。
可这次我手刀挥过之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我的身边依旧是一片空荡的白色,前方远处依旧是那团明亮的光。
我又连续挥了四次手刀,结果依旧无效。
忽然,我的耳边响起了悠扬悦耳的钟声,在钟声的伴奏下一阵阵美妙的童声合唱传入了我的耳朵。我听不懂歌词在唱些什么,但我却不明缘由地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歌,同时,之前还离我很远的那团白光也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光的形状是一个人形,个子跟我差不多高,渐渐的光芒开始变淡,从白光之中浮现出了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她闭着眼睛安静地站在那里。她的身上披着一件非常简单的纯白色罗马式连衣裙,裙子的肩很宽松,领口也敞得很开,将她的双ru几乎完全展露了出来,但给我的感觉却好像油画一般神圣,毫无yin邪之意。
我的目光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动到了她的头上,因为在她的头顶上悬浮着一个明亮的光环!
这就是……女上帝?
我心里默默念道。
就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女人也慢慢睁开了眼睛,用极其温柔的目光望向了我……
13、选择
在我面前的女人神圣、高洁,如果有人把她看做是女上帝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对于我来说,即使上帝真的存在我也必须跟他对抗,因为福神都可以杀人,更何况上帝,而且这个女上帝已经蛊惑了两个人去进行谋杀。
这次她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是想让我也替她行使什么惩戒之剑?
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为我知道她不是上帝,只是一个应人愿而变成这幅模样的鬼魂!
在重新整理好思路之后我也立刻将手里的套索朝她丢了过去。
可是……可是我的左手只空做了一个投掷的动作,我的手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不只是我的手里,我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那女上帝虽然也露了点肉,但起码还有几块布条在身上挡着,可我这边连片树叶都给没我留。
这下我吃亏可吃大发了!
不过我很清楚这些都不是真实的,就算是真实的我也不惧,被她看了又如何,反正她也是个鬼!
想通了这些我反而更坦荡了,我就这么站在那女上帝的面前,也不遮也不挡。不过我现在也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静观其变。
“孩子,你对我有所怀疑?”
和月读那时候的情况一样,女上帝并没有开口讲话,但她的声音却直接进入到了我的大脑,而且还是中文!
“你别跟我套这种近乎,在我们国家这叫占便宜,你如果非想跟我沾点亲戚那你就直接叫我爸爸。”我随口应道。
“对不起,我犯了一个错误,在你的信仰当中或许并不将我看做天父……”
“抱歉,我没有什么信仰,而且就算我有信仰也不会将你这种造型的人看成是天父,或许你可以找泰国人问问看,他们那边好像挺流行你这一套的。”
女上帝的声音并没有再出现,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给气的,又或者她在想其他什么方法来跟我进行“友好”的交流,不过她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成功,因为我压根就没打算跟她好好谈。
果然,在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后她的声音又出现在了我的脑袋里,不过这次她不再跟我进行任何形式的交谈,而是像播报新闻一样用客观而且不带任何感**彩的语气说道:“他是一个园艺工人,技术很不错,人缘也很好,但是他有一个坏习惯,就是袭击单独身的老太太……”
在女上帝讲述的同时,我周围的一切瞬间发生了改变,就好像我用光速转移到了另一个场景一样——这里是室外一户人家的花园,花园面积很大,里面种植着很多园艺花草,在花园的另一端是一座豪宅,豪宅的门口站着一对男女有说有笑。
我对欧洲人的生活水平了解的不多,不过就我目前在伦敦住的这几天来看,好像绝大多数英国人也都是住公寓的打工上班族,能住得起这么阔气房子的人应该并不多。
那对男女距离我大概二十米,不过他们似乎看不到我,即使我朝他们挥手他们也丝毫没有反应,依旧在门口聊着。在花园的另一边,有一个留着络腮胡,戴着茶色眼镜的男人,他个子很高,但非常的瘦,最好笑的是他脑袋上顶着一个鸡窝似的爆炸头,让他看起来好像一个大头锤。
虽然相貌有些滑稽,但他修剪园艺植物的技术貌似非常高超,整个花园里的植物都被他修剪成了花瓶一样的形状,这与整个豪宅的高贵风格非常搭配。
“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这是他平时工作的样子,他的客户范围很广,有成功商人,有政客贵族,也有普通的家庭……”
随着女上帝的解说,我身边的景物再次飞速变换,这一次我来到了另一个花园,这个花园比之前的要小很多,与其说是花园倒不如说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后院,院子里也只有几颗小树而已。
有三个小孩在院子里玩耍着,一个年轻的保姆在一边悠哉地看着自己的书,那个爆炸头竹竿拿着他修剪树枝的大剪刀将院子里的小树修成了小动物的样子,孩子们也因为这个创意而欢呼雀跃。
一瞬间,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我没有出现在室外,而是来到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间卧室,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双人床上仅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看到这我也立刻想到了女上帝之前提到的关于爆炸头的“坏习惯”。
忽然,房间的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一个老太太倒退着进到房间里,而且一边退一边摆手求饶,可是紧跟着她进来的人并不给这老太太任何机会,他一脚将老太太踹到了床上,然后便将一把大剪刀用力地刺进了老太太的肚子,血汩汩地从伤口涌出来,浸透了整张床。
老太太几乎在被刺中的下一秒就咽了气,可是行凶者却还不停地将手里的剪刀翻滚着,用锋利的剪刀头在老太太的肚子里用力搅拌,一直到老太太的内脏全部被挖出来散得满床、满地都是。
最后,行凶者从嗓子眼发出“咯咯咯”的笑声,让声音简直令人作呕。
我看到了杀人的全过程,也看到了行凶者的脸,以及他那标志性的爆炸头。
“这就是我想让你看的。”随着女上帝的声音,我身边的一切又一次发生了改变,我回到了最开始那一片空荡的白色之中,女上帝也再次站在了我的面前,这一次她改变了风格,她开始张口以正常的方式跟我说话。
“你看到的人他的灵魂已经彻底的腐化,他已经无法得到宽恕,我们需要对他进行惩戒,而你便是行使这把惩戒之剑的人。”
说着,女上帝将右手向前平伸出来,在他的手掌中慢慢的浮现出了一柄长剑。
那柄剑看起来并无什么出奇之处,既没有奇特的造型,也没有镶嵌什么名贵的宝石,就连剑刃看起来都并不怎么锋利。但这些并不是我需要关注的,我应该在意的是女上帝想要我做的事情!
“我不会替你杀人的!”我直接拒绝道。
女上帝露出了笑容,她道:“我不是要你去杀人,而是要你去救人,在明天晚上八点他会再次动手,如果你不去阻止他,那么将会有一位无辜的老人因此丧生。我可以看到你内心的正义,但同样我也可以看到你手上的血,为什么你可以为了自己存活而杀戮,却不能为了救他人一命而手刃恶人呢?这难道就是你心中的正义吗?”
女上帝的质问让我无言以对!
我在三梁子村见证了张宇迟杀死那些嗜血村民,我也曾经为了自保开枪把一个放火杀人的疯子打成重伤,在朝圣岛上经由我手而死的人就更多了!我从没有因为我杀过人这件事而感到内疚,也没有任何的负罪感,我曾经将原因归咎于血太岁,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或许一切只是因为我不愿意去承认,所以我一直在对自己进行着自己催眠。
我做的都是对的,我杀的人都是无药可救的恶魔!
如果是恶魔就该杀,那么我为什么要留着那个爆炸头在世间继续作恶?如果我能阻止他的话,我为什么不去阻止?
“看来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女上帝微笑着对我说道,同时他手里的那柄长剑也漂浮到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我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我的手已经伸向了那柄剑,并将它牢牢握在手心里。
14、女同行
“雷声!雷声!能听到我说话吗?雷声……”
乔伟的声音不时地从我耳边响起来,我周围的一切也渐渐从一片白色变回到了之前那间病房。
我还蹲在格伦的身边,格伦还是昏迷不醒的状态,不远处的圣油火圈只残存着一点点的火苗,看样子我跟女上帝似乎交流了不少时间。
“喂!雷声!”
乔伟又喊了我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望向他,“我刚才看到女上帝了,她给了我一把剑让我去杀一个人!”
“啊?这……怎么可能!”乔伟显然不相信我的话。
我低头看了眼我的右手,在我的手里确实握着一样东西,不过那并不是女上帝给我的惩戒之剑,而是叶鸿送给我的那把打鬼用的手枪。
大概是女上帝对我大脑进行干涉的关系,我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竟不知道从何开始跟乔伟解释我刚才经历的那些诡异的事。而乔伟却比我的清醒得多,他指着圣油火圈中间一堆黑色粉末道:“我已经确定了,就是鬼应愿,我暂时封住了它的行动,接下来只要找到根源就行了!”
“那是翅膀烧光之后留下来的灰?”我盯着那一堆黑粉末问。
乔伟点了点头,“其实所谓的驱魔大多就是这么回事,魔鬼绝大多数都是鬼应人愿变幻而成的。如果你信仰上帝就要信仰魔鬼,这里有庞大的信众,只需要一个契机将这些信仰集中起来就会形成魔鬼,还好在这些信仰里魔鬼都有个子的弱点,天使也一样!”
乔伟科普性质的讲解让我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清醒,“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想到会是鬼应愿了?”
“不是我,是我们,我们从始至终不是一直在以鬼怪作祟为前提追查这件事嘛,至于神之类的只是作为另外一种选项而已,现在我们可以把‘神’的选项排除了,没有神,就是一只鬼!”
“好吧,我相信是鬼,但是那只鬼让我看到了一些特殊的内容,一个爆炸头的园艺工会在明天晚上杀死一个老太太……”我稍稍缓了口气,然后便将刚刚我和女上帝之间的对话以及她让我看到的一切都跟乔伟说了一遍。
乔伟听完之后沉默了好一会,随后他也紧紧锁着眉头望着我道:“所以你相信了她对你说的话,而且接受了惩戒之剑,你准备去杀了那个爆炸头?”
“不!怎么会!”我笑着冲乔伟一摆手,“我是接受了惩戒之剑,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去杀了那个爆炸头,除了杀人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对付他,别忘了咱俩是开侦探社的,比起当杀手,破案应该是咱俩的专长才对!”
“怎么查?”
“步骤的话……”我稍微想了下,“我想咱俩得先找个愿意相信咱俩话的警察,让他帮忙找出所有老太太被开膛的案子。然后咱们再去找那个爆炸头,从他那里想办法弄到证据,最后把他丢进大牢。”
“警察的话有个现成的!”乔伟立刻接过话道。
“那现在就开始吧!”
“嗯。”乔伟点头应了下,然后起身跑到门口将之前出去的几名神父叫了回来。在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后乔伟便将格伦的事交给了几位神父处理,随后我们便去找那位给我们通信的警官先生。
很容易我们便在先前关着魁梧男的病房门口见到了那位警官。
他一看到我和乔伟立刻笑着迎了过来,并且热情地询问我俩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没。
乔伟冲他一点头,然后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跟他说了一下。
警官先生在听着这些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发生着复杂的变化,当乔伟提到被开膛的老太太时,警官先生更是瞪大了双眼,额角上甚至流出了汗珠。
不等乔伟把事情全部说完,警官先生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确实有这样的杀人案,虽然我的职位不高还没有资格参与调查,但是据我所知从09年到现在已经有五个独居的老太太被杀了,都是死在床上,肚子完全被剖开了,就好像恶魔的仪式一样!这么说来,上帝要让你们去终结那个恶魔吗?”
“对不起,我们还不想跟之前那两个人一样被关到这里面来,你应该也清楚,就算之前被杀的两个人都是罪有应得,但是这两个人肯定不可能被判无罪的。”我也不去管我的语法是否正确,用的是不是“中国英语”,反正就把我的意思一股脑地说给了这位警官先生听。
他似乎是听明白了我要表达的意思,脸上也顿时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很快他又睁大了眼睛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去调查那个爆炸头吗?这个我应该也能帮上忙,虽然我暂时离不开这,不过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个人,他应该会很有兴趣跟你们一起去调查那个爆炸头杀手。”
“哦?这个人是?”乔伟问。
“danielbrown(丹尼尔?布朗)!”
“这名字好熟啊!”乔伟皱着眉头道。
警官先生咧嘴一笑,“跟一个运动员同名,好像还有一个美国的作家跟她的名字也很像,说来也巧,她除了是一名探长,还是一位侦探小说作家,她的书已经连续两年登上全英侦探小说畅销榜前十了,去年还拿了银奖。”
“女的?”乔伟惊讶道。
“嗯。不过你可别小看她,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而且专门爱啃那些难啃的硬骨头,独身老妇开膛案一直是由她负责追查的,算来也有四年了,如果你们把线索告诉她,她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既是一名探长,又是一名侦探小说作家,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丹尼尔布朗跟我也算是同行了,只不过我在侦探方面不是专业的,写小说更是玩票性质的,跟她比起来我完全是个业余选手。
大概是无谓自尊心作祟,我对这个丹尼尔布朗竟有一种排斥感,如果可能的话我还真是不想跟她接触。
不过乔伟似乎跟我的想法完全相反,警官先生的话音还没落呢,他那边已经把手机掏出来准备记电话号码了,看样子我们和这个丹尼尔布朗合作基本已经成定居了!我唯一能期待的大概就是这位女探长对我们没有兴趣。
可惜我的期待落空了,警官先生很快联系上了布朗,并将电话交给了乔伟。
乔伟只说了不到两句话,电话就立刻传出了一个女人急促而兴奋的喊声,在电话没有开免提的情况下我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很明显,丹尼尔布朗对我们将要提供的线索非常感兴趣,我想她大概会直接杀到精神病院来跟我们见面。
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在乔伟挂断电话后不到五分钟,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金发靓妞便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了我们前面,并且大喊着:“谁是john?!!”
15、意外发现
“我是!我是我是!”乔伟一边冲马尾辫招手一边迎了过去。
“刚才跟我通电话的人就是你?你就是john?”马尾辫睁大了眼睛盯着乔伟,似乎在她的想象里乔伟应该是另一个模样。
“是我!”乔伟点了点头,“或者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乔伟,我现在比较习惯别人这么叫我。”
“哦,你是混血?”
“是,我母亲是中国人。”乔伟点头道。
“哦,原来如此。”说完,马尾辫又看了我一眼。
乔伟也连忙道:“这是我的搭档雷声,我俩正在查最近连续发生的杀人案。”
“你是说天使杀人案?难道剖腹杀手也进了上帝的黑名单?”马尾辫的眼睛突然睁得更大了,语速也变得异常的快,我勉强听懂了几个单词,但好在根据这几个单词我还能大概推测出她说的是什么。
乔伟并没有着急回答马尾辫的提问,而是反问道:“天使杀人案?这是你给起的名字?我在报纸上好像没看过类似的字眼。”
马尾辫先是愣了一下,虽然微微一笑,“别忘了我的第二职业,如果一个案件没有一个贴切的名字,那就绝对无法构成一个好故事。”
这一点她说的并没有错,我也有类似的习惯,不过我并不喜欢她这种的轻浮态度。她给我一种感觉,虽然我无法确定这感觉是从何而来,但我就是觉得她之所以选择追查这些难缠案子并不是为了正义而将凶手绳之以法,而是单纯为了功利,又或者她只是在享受追查的过程,因为这能给她的写作带来无穷的灵感。
“好吧,那就叫它天使杀人案。”乔伟稍顿了下,然后一边看向我一边道:“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你会不会相信,但我的搭档确实看到了那个剖腹杀手,他是一个园艺工,还留着一个特别显眼的爆炸头,而且他也确实进了上帝的黑名单。”
马尾辫听后立刻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然后双手抱在一起做祈祷状,说了一大堆感谢上帝之类的话。我不是基督教徒,所以也没仔细去听她到底在念叨什么,不过她的这个反应倒是与她一开始给我的感觉有些矛盾。
她是在告慰那些被爆炸头杀死的老太太的在天之灵?
又或者她是在感谢上帝又赐给她一个大案?
我看不透她的心思,也懒得去猜,只要她愿意相信乔伟的话,愿意帮忙找那个爆炸头就足够了。
在她的祈祷完毕之后,她也来到我的面前正式地介绍道:“您好,我的名字是丹尼尔布朗,电话里说你们是侦探,我希望……你在扮演华生这个角色吗?”
让我意外的是她竟然跟我说起了中文,虽然说得很蹩脚,而且“希望”这个词用得更是莫名其妙,但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如果我的英语很溜我高低要用英文回应她,可惜我的英文并不怎么样,如果我真跟她讲英文没准也会犯她刚刚“希望”那类的错误,所以我索性用中文回答道:“对不起,你希望错了,如果非要按福尔摩斯的华生那样分类的话,那么我才是扮演福尔摩斯这个角色的人。”
“哦?!”马尾辫吃惊地叹了一声。
“福尔摩斯的问题咱们就到此打住吧,我现在更想知道你怎么能找到那个爆炸头!”我道。
马尾辫也连忙点头,并继续用她蹩脚的中文道:“对对对,正事要紧。”
虽然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但这个马尾辫丹尼尔办起正事的效率还是非常之高。
在离开精神病院后,马尾辫立刻带着我和乔伟去了她在警察局的办公室。在路上的时候我将之前见到的几栋房子跟马尾辫说了一下,等到了办公室后,马尾辫立刻从电脑里找出许多房子的照片让我从中辨认。
不到两分钟我还真就从这些照片里找到了我见过的那两栋房子。
这两栋房子无论从规模和建筑风格上都差别巨大,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它们会同时出现在马尾辫的电脑里。
我把这个问题抛了给马尾辫,她马上回答说在过去几年的调查当中,她已经推理出了凶手的活动范围,而照片当中的房屋都在这个活动范围内。
她是如何推理的我并没有追问,但还是很好奇她为什么要拍这些房子的照片。
在我的追问之下,马尾辫最后也妥协地回答了她拍照的真实目的——在案件最终破获之后,她的小说必定会用到这些素材,为了让小说更真实,她必须准确还原凶手的日常生活,这些照片就是最好的辅助材料。
“所以你也是一位罪案小说作家?”在听到马尾辫的回答后我马上再次发问道。
马尾辫皱了下眉,“为什么要用‘也’这个字?”
“看来你应该是认识张路这个人了?”我用提问代替了我的回答。
马尾辫微笑着冲我点了点头,“当然了,大家都是同行嘛,她的小说也很畅销,不过她并不在我的竞争对手名单里。”在回答我的时候,马尾辫的眼睛也向着她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瞄了一眼。
这或许只是她一个下意识的反应,但是它却明显告诉着我在抽屉里面有东西,而且这个东西绝对是跟张路有关的!
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张路一直收到的匿名信?
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能让我看一下你最下面那个抽屉里放着什么东西吗?如果方便的话!”为了验证我的猜测,我决定试着问一下。
马尾辫先是一愣,随后一边摇着头一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我相信了,除了身高之外你还真像是扮演福尔摩斯的那个,观察力还真敏锐。好吧,给你看看也无妨,不过如果你们是张路的粉丝或者朋友的话,你们可能会失望的。”
“失望?为什么?”马尾辫的话让我非常好奇。
“我不需要解释太多,你看一下就知道了。”说着,马尾辫打开了她办公桌最下面的抽屉,并从里面拿出来两沓打印稿。那稿子看起来好像也有年头,纸都已经发黄了,边缘也都卷了起来。
没等去看那稿子的内容,第一页的几个大号的字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视线!
——鲍勃奎恩,隐藏在绅士外表下的恶魔!
“这个是……”我惊讶地望向马尾辫丹尼尔布朗。
她挑了下眼眉,又冲我点了点头道:“我在监狱里对奎恩进行了一次专访,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刚进警局的书记员,我觉得我能得到那次对奎恩的专访简直是一个奇迹,这也是我写成的第一份稿子,可最后的结果却非常讽刺,出版这本书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张路。”
说着,马尾辫又拿出了一封信,将它推到我的面前。
“这是张路写给我的道歉信,我因为她那本《嗜血绅士》起诉过她,可惜我最终败诉了,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初稿是我写的,而且我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张路是如何盗走我的初稿的,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清楚她是如何做到的,但我不相信她的书会跟我的初稿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个字都不差!事后她写了一封道歉信给我,她说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没有给她回过信,不过她这封信我一直留着,算是对我自己的一种告诫——最重要的东西一定要保存好!还有千万不能……”
马尾辫随后的长篇大论我已经完全没心思去听了,从她拿出那个信封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它吸引住了!那信封非常古旧,还是用蜡封装的,类似的旧信封我在张路家也看到过。
我赶紧拿过信封并从里面取出了信件,让我更加惊讶的是里面信上的字迹风格竟跟张路家里那些匿名信如出一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张路自己在跟自己交流?她是精神分裂?又或者一直有另一个人暗中监视着张路,并以张路的名义写了这封道歉信给丹尼尔?
鲍勃奎恩、张路、丹尼尔布朗、刚刚被人扯断喉咙的小胖子、甚至是专杀老太太的爆炸头园艺师……
看似毫无关联的几个人似乎中间又出现了一条隐约可见的线索,究竟她们之间存在着什么联系呢?
谜底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我似乎有望同时解决掉这两个纠缠着我和乔伟的难题!
16、上帝的照片
我和乔伟仔细看了下那封道歉信。
在字迹辨认方便我绝对是外行,但就算我这个外行人都可以看得出这封道歉信和张路家的匿名信绝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乔伟也很快做出了他的判断,而结果也跟我所想的一样。
而同样一个难题也摆在了我和乔伟的面前,这一系列事情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内部关联?
首先我想到的是丹尼尔布朗是个基督徒,而张路也有着虔诚的基督信仰,这是她俩的一个交集,但这个交集绝不足以让张路拿到丹尼尔的初稿。
丹尼尔布朗比张路要大两岁,她读的是警校,这两个人在因为《嗜血绅士》这件事闹上法庭之前根本没有见过面。我想来想去最后也就只想到教堂,在我的印象中基督徒总会在忏悔室里跟神父说点掏心窝子或者见不得人的话,所以我就猜想会不会是在教堂。
不过丹尼尔很快就否定了我的这个猜想,她说她虽然是个基督徒,她也确实在忏悔室里承认一些她做过的错事希望得到上帝的宽恕,但她从来没有将自己小说初稿的内容跟神父提过,更不可能因此而丢到稿件的内容。
我又尝试着寻找其他能够将张路和丹尼尔布朗联系到一起路径,可惜全都一一宣告失败。
丹尼尔说自从起诉事件发生后,她就一直在努力寻找她和张路这个人的连接点,但根本没有,这完全不是依靠我的猜测就能找出答案的。不过对于现在的丹尼尔来说,当年初稿“被盗”的事已经无所谓了,她有了名有了利,除了张路如何拿到她的初稿这个谜无法解开之外,她对张路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可关注的了。
当然,这只是她的说法,从她一直将当年的初稿以及张路给她的道歉信保存完好这点来看,她还是放不下当年张路盗稿这件事。
我没有当面戳穿她的这个谎言,而是让张路这件事就此打住,并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爆炸头身上。
我告诉丹尼尔爆炸头大概会在明天晚上再次动手,在那之前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人,或者更准确来说,应该是身为探长的她应该找到这个爆炸头。
丹尼尔说找到这个人应该不难,只需要到我指出的那两栋房子那里询问屋主就行了。如果确认了凶手的身份,再对他进行秘密的监视,那么找到证据甚至在他将要行凶时当场抓住他都是轻轻松松的事。
我觉得爆炸头这边交给丹尼尔来处理就足够了,而我和乔伟则用该将重点放在张路的身上,于是我们也立刻兵分两路。
我借了丹尼尔的初稿还有张路给她的那封道歉信,然后便和乔伟一起赶奔张路家。
在过去之前我也给张路打了个电话。
很不巧,张路现在并没有在家,因为刚刚又出了一起杀人凶案,而且被害人已经被确认曾经有过劣迹,所以她要在报社加班赶出一篇像样的文字稿件,估计就算回家也要等到后半夜了。
我并不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有时候我也喜欢把事情往后拖,但遇到一些难解的谜题时我就完全没办法等到明天了!我告诉张路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在今天查清楚,是关于给她写匿名信的那个什么人的。
张路也很配合,她说她忙完工作后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她家就成。
我觉得这样也好,我和乔伟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再去鲍勃奎恩的别墅瞧瞧。
不过乔伟并不这么打算,他觉得我们正好可以利用张路不在家的时间去她家仔细瞧瞧。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所以还特意确认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偷偷去张路家,然后撬门进去?”
乔伟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道:“是啊,难道你打算再让她当面骗一次?”
“你怎么确定她在骗咱俩,没准她是人格分裂呢?”
“如果是人格分裂的话,那咱俩更得去她家偷偷瞧瞧了,没准能找到另一个她藏起来的东西。”
“好吧,我是不怕,但问题是你会撬门吗?”
乔伟冲我神秘地一笑,看起来颇有信心。
没用多久我们就到了张路的家,乔伟先是敲了几下门还很大声地问了下里面有没有人,在确认了家里确实没有人后他才开始动手撬门。
乔伟并没有张宇迟那么专业化的工具,他用来开锁的工具只是两根细金属丝,不过比起速度来他倒不比张宇迟那个“惯犯”慢多少,只用不到三秒钟门锁就啪的一声被打开了!我还真就不知道他竟然藏着这么一手技能。
轻轻推开后,乔伟一闪身便进到屋,我也紧跟着到了里面。
屋里黑洞洞一片,乔伟没有开灯,只拿出手机当照明工具,而我只需要借用这一点点的光亮就足够看清屋里的一切了。我俩都不清楚到底要在屋子里找什么,只是很随意地在书房还有卧室之类的地方随意翻查了一下,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这屋子里并没有任何的阴气。
我俩在张路家到处翻了二十来分钟,我这边没什么收获,倒是乔伟在张路卧室的书柜底下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找出一个金属盒。那盒子看起来有年头了,而且上着锁头,乔伟照旧用他的开锁工具很快将锁头的打开了。
盒子里面放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橡皮擦,易拉罐的拉环,旧打火机等等等等,估计都是些对张路来说有纪念意义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珍藏起来倒是可以理解,但有必要藏那么隐蔽还要上锁吗?
我正想着这个问题,忽然躺在盒子最底下的一张照片露出了一边,上面是一个女人。
“啊!那个上帝!”
只看到了一眼我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后我也一把将那照片从盒子里抽了出来。
那是一张两人合照,照片左边的女人穿得十分妖艳性感,但她那张脸我绝对不会记错,那就是之前交给我惩戒之剑的女上帝!而在她的右边则站着一个穿着土气又保守的亚裔女人,那个人正是张路!
17、受害人
看到这张被藏得极深的照片,我不得不怀疑乔伟对这屋子里没有阴气的判断。
很明显,张路跟女上帝是认识的,我也几乎可以确定那女上帝已经死了,她阴魂不散变成了鬼魂,这个鬼魂又因为某种原因变成了“上帝”蛊惑人心,让上帝的信徒去惩戒那些恶人。
这个女人是谁?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什么时候变成上帝的?她会不会跟丹尼尔布朗也有关联?一连串的疑问都集中在了这个神秘女人的身上,似乎只要找出她的身份,那么一切的难题就全都迎刃而解了!
我又和乔伟仔细看了下照片上的两个人,同时也看了下背景。
照片中张路穿着打扮的风格跟现在差不多,不过脸就明显年轻得多,或者应该用稚嫩这个词来形容才更恰当,估计极有可能是她大学时代拍的这张照片。而张路旁边的“女上帝”看起来则要成熟得多,跟我之前见到的女上帝基本没太大变化。
根据乔伟的理论,鬼魂的容貌绝大多数情况都会保持她死亡时的样子。
不管愿意与否,不管是不是经常照镜子,人就只会对自己近期的样貌有印象,即使是老了以后经常看自己年轻时候照片的人,也依旧是会牢牢记住自己现在年迈的相貌,并认为那才是自己,而死后也会保持“老鬼”的样子。
乔伟没有研究过为什么会这样,但根据之前我对东福神进行的逼供,我大概可以想出其中的原理。
鬼和神差不多,基本都是以类似电磁波、生物电信号的形式存在的,这些电磁波、电信号内保存着生前相貌的记忆。有一部分人可以看到鬼,那是因为这部分人的脑波跟灵魂的波长非常接近,而他们看到的鬼其实只是鬼魂电磁波内保存信息的具象化。
至于乔伟所掌握的阴阳鬼术,我想那大概就是一种强行改变鬼魂电磁**长的招数。
这些“伪科学”的理论性东西并没有在我脑中停留太久,毕竟我不是在研究鬼魂、也不想研究开发阴阳鬼术,我只想要确定一点,那就是“女上帝”是什么时候死的。而根据这张照片,我基本可以推断出“女上帝”的死亡时间——十年前,或者更早一些。
这时乔伟也指着照片后面的建筑道:“我对这个房子好像有些印象,总感觉它好像就在我家附近。”
“不是吧?这么巧?”
“也不算巧了,本来我家跟张路家就在同一个区,这房子应该是张路常去的地方。”
“你能找到吗?”我问。
乔伟想了想,“应该是差不多吧,反正时间很充裕,先去找找看吧。”
“那就走起!”
说完,我将张路和女上帝的合照往上衣口袋里一放,乔伟也将盒子盖好上了锁,重新放回到柜子下。我俩又简单在屋子里看了一下,确认没有留下什么特别明显的闯入痕迹后我们便开门离开了张路的家。
至于张路会不会发现有人进她的家,会不会报警什么的已经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乔伟根据他自己的印象一路找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栋看起来很普通的三层灰色小楼,这种楼在伦敦随处可见,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在一楼大门上方支出来的一块招牌板倒是特别醒目,看起来有种中世纪酒馆的感觉。
另外,在这栋楼右边不到三十米的地方还有一座教堂,即使这么晚了我依旧可以看到有人从教堂门口进出。
我从口袋里拿出照片对比了一下。
果然,照片的背景中很明显可以看到那块招牌板,而且在照片最右侧还能看到教堂外的金属篱笆。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
我跟乔伟下了车到了那三层楼的门口,透过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里面是一个方形的大厅,很多人在里面排排坐,最前面还有一个讲台,现在正有一个长发的女黑人在上面说着什么。
“这应该是个互助会。”乔伟也一边向里看一边说道。
“互助会?”
我对这个词并不是很熟悉,不过我好像在国外的电影、电视剧里经常看到很多需要戒瘾的人会参加一些民间的团体,他们定期聚在一起分享一些难过的往事之类的,但在中国好像并没有这类组织,也可能是有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类似一种民间自发的心理辅导组织,在中国那边并不多……”乔伟也简单给我说明了一下互助会的事,基本上也跟我想的差不多。
我俩正在门口这说着,忽然大门从里面轻轻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出来问道:“您好,你们要进来吗?”
“不不不!”乔伟连忙摆手,然后将照片从我手上拿过来,一边给那中年女人看一边问道:“我想问一下,照片上的这两个人您认识吗?这个应该是十年之前的照片了。”
“我看一下。”说着,中年女人也从上衣里拿出一副眼镜架在鼻梁上,然后仔细看了看照片。
“我认识,这我太熟悉了……”中年女人话到一半却突然停住了,随后便用抬起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俩,并且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听她们俩?”
“我们不是要打听她们俩,只是要打听右边这个女孩。左边的是我们的朋友,她叫张路,您看,我们都是华裔,要不要我们给您说几句中文?”说完,乔伟就当着那中年女人的面说了一串喇嘛和哑巴的绕口令。
我也赶紧配合着也说了几句中文。
这下那中年女人似乎是相信乔伟的话了,表情也随之缓和了下来,但是她依旧没有回答乔伟之前的问题,而且显得很为难。
“她好像有什么顾虑,‘顾虑’这个词我不会说,你问一下她,是不是张路有什么秘密希望她帮着保守?”我对乔伟道。
乔伟冲我一点头,然后便将我的话用英文转述给了那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听后看了看我,又看了眼乔伟,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并用略带伤感的声音说了一大堆我并不常听到的词,乔伟顿时一皱眉,然后帮我翻译道:“这里确实是个互助会,目的是帮助那些遭遇性侵的人走出阴影。”
“所以张路遭遇过性侵?”我惊讶道。
“看样子应该是了,她估计就是在这认识的女上帝。”乔伟一边点头一边道。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古怪的想法——张路或许是鲍勃奎恩的性侵对象,而且是鲍勃奎恩由强奸犯进化成杀人犯这个阶段性过程的最初受害者之一!
18、被丢弃的
乔伟又问了那中年女人一些关于张路以及女上帝的问题。
中年女人告诉我们来这里的人虽然都会倾诉一下自己的痛苦经历,也会简单做一些自我介绍,不过一般情况人没有人会使用真名,毕竟没有人愿意把自己曾经遭遇过性侵这件事到处宣扬。张路来这里时说自己名叫珍妮特陈,显然这只是一个假名字而已。
和张路一起拍照的女孩名叫rita(丽塔),是张路的互助搭档。
每一个参加互助会的人都有一个自己的互助搭档,搭档之间会互相倾诉,在平时的生活中也互相提醒对方不要因为过去的经历而迷失现在的生活,张路和丽塔就是这样的互助关系。
根据中年女人的说法,张路刚来到互助会的时候非常的悲观,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是丽塔的乐观一点点地改变了张路,并且带张路走出了阴影重新开始生活。
到现在,张路还会每隔一段日子来互助会,她会分享自己走出阴影的历程,也会帮助那些有着相同遭遇的女性度过最艰难的日子。至于丽塔中年女人知道的就不多了,据她所知,丽塔是法国人,她在大概十年前就回国了,我们拿给她看的那张照片应该就是丽塔回国之前拍的。
我又问了下中年女人知不知道丽塔对宗教的态度。
中年女人立刻点头说知道,并且抬手朝着旁边的教堂一指,“她们两个人每次参加完互助会之后都会到那座教堂去,丽塔说那里是她的避风港。”
基本上要问的东西也就这么些了,我估计再多的这个中年女人也不清楚,她甚至不知道丽塔已经死了,而不是回了国。
我和乔伟向中年女人道了谢,然后便准备离开,而忽然之间我脑子里有冒出了一个想法,于是我马上回去问那中年女人张路每次来的时候大概是什么状态,包括穿着打扮、说话风格、以及性格方面等等。
中年女人根本不需要任何回想,直接开口回答道:“她穿着很朴素,不过性格比起十年前来简直是两个人了,她非常开朗,也乐于和人交流。”
听到中年女人的回答,我和乔伟立刻交换了一下眼神。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张路并不是走出了阴影,而是将那个绝望、痛苦、无助的自己彻底丢掉了。经常来互助会的是一个丢掉了悲伤的、乐观开朗的张路;平时工作中的则是遭遇性侵之前的那个保守、内向的张路;除了这两重性格之外应该还有两个张路,一个是彻底悲伤绝望的,一个是充满复仇之心,后者就是写匿名信的那个!
在跟互助会的中年女人再次道谢并道别后,我也把我的想法跟乔伟说了下。
乔伟对我的猜测表示完全赞同,而我们接下来要查的地方也直接换成了互助会隔壁的教堂。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特别活动,从刚才开始教堂那里就进进出出全是人,等我和乔伟将注意力真正转移到这里才发现进出教堂的人似乎都是些流lang汉,而出来的人手里都拿着面包还有其他一些热乎乎的吃的。
“你这的教堂还给流lang汉施舍吃的?”
乔伟一摇头,“不清楚,我也很少回英国这边的,而且也很少晚上到这边来。”
乔伟对这里了解与否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来这里是要找人的,不耽误教堂做善事。
教堂的大门口隔着一个厚厚的门帘,刚一掀开门帘甚至还能看到从教堂里面涌出来的暖气。
虽说这个月份的英国并不算冷,但冷不冷也只是相对来说的。对于我和乔伟这样身上穿着皮衣的人来说,外面的天气应该是刚刚好,可是对那些衣衫不齐的流lang汉来说待在暖和的室内绝对比外面强得多。
在教堂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张桌子,两名修女正在将桌上的食物分发给进到教堂里来的流lang者。当我和乔伟走到她们面前时她们十分诧异地看了我俩一眼,显然我和乔伟的穿着打扮跟流lang汉的差别还是非常大的。
乔伟冲两位修女点头一笑,然后拿出张路的照片道:“您好,我是来这里打听人的,请问您两位认识照片右边的这个女孩的,她的名字好像是叫丽塔,据说是法国人。”
两名修女对望了一眼,然后一齐冲乔伟摇了摇头。
随后一名修女开口道:“你可以去问问doug(道格)神父,他一直住在这,或许他能知道。”
乔伟连忙向修女们道谢,然后我俩便绕开大厅的餐桌,转向教堂的里面。
在礼拜堂耶稣像的左边有一扇木门,那也是唯一一条通向教堂后身的路。乔伟走过去轻轻敲了两下门,然后隔着门问道:“请问道格神父在吗?”
等了一会,门终于开了,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个子比乔伟还要高,身材也很魁梧,而且留着浓密的络腮胡。不过说来也奇怪,这些本应该属于“凶悍”的要素聚集在这位神父身上却完全失去了原有的效果,或许是他微微眯着和眼睛和始终微笑着的嘴角的缘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友善,同时也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是道格,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乔伟一边说一边将照片递向道格神父,“我们像打听一下这个人,这边照片右边打扮很妖艳的女孩,她好像是叫丽塔。”
道格神父的目光只在照片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脸上也换上了一副哀伤的神情,很明显他认得照片上的人,似乎也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乔伟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马上追问道:“您认得她?”
道格神父点了点头,“当然认得,她是个不幸的孩子,我曾经在十几年前帮助过她,可惜……”
道格神父没有将他的话继续下去,而是哀伤地叹了一口气。
“可惜您没能真正帮到她,最后她还是死了。”
乔伟突然接过来的一句话让道格神父完全愣住了,他盯着乔伟看了好半天才结巴着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件事要解释起来估计要用些时间了。”
“时间我有,来,到里面坐下说。”说着,道格神父将门彻底打开,把我和乔伟让到了教堂内屋。
19、丽塔之死
乔伟从最初的鲍勃奎恩被杀案开始向道格神父进行解释说明,然后又将这一天里我和他进行的所有调查说了一遍,其中也包括了我遇到丽塔化身成的“女上帝”,并得到她的指引去惩戒那个专杀老太太的爆炸头的事。
道格神父从始至终都紧锁着眉头,在乔伟提到女上帝的时候,神父的身体明显震颤了一下,但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他的反应向我透露出了一个信息,他似乎知道丽塔已经化身成了女上帝,甚至很可能知道更多的真相。
乔伟的说明结束后,道格神父依旧紧蹙着眉头沉默着,一直到乔伟向他询问有关丽塔这个人的事情时,他才愣愣地抬起头来。
“丽塔……丽塔她……哎!”道格神父欲言又止,似乎他也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神父,我们现在可以肯定丽塔已经死了,而且她的亡魂化身成了女上帝正在蛊惑其他人去杀人。虽然那些被杀的人确实也该杀,但是那些受到丽塔亡魂蛊惑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乔伟的这句话明显对道格神父有所触动,他的嘴角动了一下,眉心蹙得也更紧了,这种表情变化似乎已经超出他对无辜者的同情,我甚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种负罪感。
“那两个杀人的人,他们可能经常来这个教堂!你问问他是不是!”我突然想到了这一点,也马上让乔伟替我向神父提问。
乔伟点了下头,然后把我的问题详细地翻译给了道格神父,并且将前后两个天使杀手的名字,外貌特点也跟神父说明了一番。
这次道格神父的反应更强烈了,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边在胸前画着十字架一边低声念叨着:“请上帝宽恕我,请上帝宽恕我……”
很明显,我又蒙对了。
另外,丽塔变成女上帝,以及接连发生的两次天使杀人案也都与这间教堂有关,而道格神父绝对清楚事情的真相——答案就在眼前了!
道格神父的低声祈祷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才停下来,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乔伟道:“我第一次见到丽塔就在这间教堂里,当时她没有穿衣服,头发、身上全是泥土,胳膊和腿上也都是伤,她在偷吃我这里的东西,在被我发现后她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野兽。我无法想象她遭遇到了什么,我能做的也只是尽量帮助她,给她找一些衣服、吃的,还有一个让她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丽塔在互助会留的是真名,而且她也确实是法国人,不过就如她妖艳性感的穿着所透露出的信息一样,她的职业并不光彩,她是一个站街女。
无论在哪个国家,妓女永远是个高危职业,因为她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客人是做哪一行的,这些客人中是不是有变态、有杀手。
丽塔所遇到的不是变态,也不是杀人狂,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幸运的。一次她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带回了自己的家,而在她刚刚脱光身上衣服的时候,那个男人却跑去打开了门,随后又有四个男人冲进了屋子里对丽塔施暴,随后将丽塔家里所有的财物全部抢走。
丽塔不甘心受到这样的屈辱,所以她选择了反抗,结果却被这五个男人拖到了楼下塞进了车里。
之后发生的事情丽塔根本不想回忆,而当那五个男人终于愿意放走她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法国了,她走投无路只能闯进一间教堂,并在教堂里遇到了道格神父。
一个饱受折磨的女人并不会轻信任何人,尤其是男人,但道格神父的亲切友善还是让丽塔放下了戒心,最后她也终于愿意开口讲她所遭遇的一切全都告诉给了道格神父。
在道格神父的帮助下,丽塔逐渐恢复了健康,之后也回了国。在一年之后,丽塔再次来到了伦敦,并且专程到道格神父这里来道谢,她说她回到法国后报了案,那五个对她施暴的男人也得到了法律的制裁。
道格神父觉得丽塔所经历的事情很有意义,所以便推荐丽塔去了隔壁的互助会,让她帮助那里与她遭遇类似事件的女性走出阴影。
丽塔也觉得这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义的事情,于是便决定在伦敦常住,并且不遗余力地帮助来到互助会的女性,张路便是其中之一。
除了帮助张路走出阴影,丽塔还经常带张路到道格神父这里来,而道格神父也以上帝的名义宽恕了张路自认为自己所犯的“罪”。
渐渐的,张路不再像最开始时那样悲观,她逐渐走出了阴影,但是她并不想去警察那里报案,无论丽塔如何劝导她都是不愿意。
道格神父认为这可能与张路的性格有关,她可以走出阴影,但她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人知道,甚至在教堂内进行忏悔时张路都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当然,是否报案这是张路自己的事,无论是道格神父还是丽塔都无法干涉,一切都要张路自己做主,既然她本人不愿意,其他人也无法勉强。
然后在十年前,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折,鲍勃奎恩因为强奸杀人罪入狱了!
这个事件对张路的影响很大,虽然她本人没有说什么,但丽塔和道格神父都发现了其中的关联,他们猜测几年前曾经性侵张路的男人就是鲍勃奎恩。
本以为这次正义将能得到伸张,可是只过了几天,鲍勃奎恩就被无罪释放了,原因是关键性的证人意外因病身亡了!
丽塔无法再保持沉默了,她主动找到张路,并且当面挑明了一切,说她知道鲍勃奎恩就是当年对张路下手的男人,同时也劝张路勇敢地站出来。这时张路才承认对她施暴的人确实就是鲍勃奎恩,但是张路依旧不愿意去报案,因为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即使她现在站出来也无济于事,她们根本没有证据来证明奎恩有罪。
张路的话不无道理,但是丽塔却不想眼睁睁看着鲍勃奎恩逍遥法外,相似的经历让她无论如何都要替张路伸张正义,于是她做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也最终让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同时也让张路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
20、丽塔之死(下)
丽塔相信,世界上之所以会有像鲍勃奎恩这样的男人无法无天地持续作恶,就是因为像张路这样的女人太多了,如果女人不坚强起来,不勇敢起来,那就没办法对抗这些罪恶。
可是现在张路并不愿意站出来,于是丽塔决定由她代替张路站出来!
就像张路说的一样,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已经拿不出任何证据来证明她曾经遭受过鲍勃奎恩的侵犯,如果她现在站出来指证奎恩,最后不但无法将奎恩松紧监狱,闹不好还会被奎恩反咬一口变成诬告。
张路承受不起这样的结果,但是丽塔不怕,既然这个时候站出来只能换来一个诬告的结果,那不如干脆就来个真诬告。
丽塔让张路把遭遇鲍勃奎恩性侵的事发经过详细说明了一下,之后她好将这段经历完全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再跑去警察局控告鲍勃奎恩。
张路并不希望丽塔替她出这个头,因为这绝对是一场稳败的官司。
但是丽塔根本不听张路的,无论如何都要张路配合她,最后两个人还闹到了道格神父那里。
道格神父也不想让丽塔这么做,但他同样也不希望鲍勃奎恩这种恶人逍遥法外。在反复考虑之后,道格神父建议丽塔不要直接控告奎恩,而是以匿名信的方式向媒体爆料,或者借助网络这个平台。
道格神父的话在丽塔心里还是有分量的,她采纳了神父的建议去向媒体爆料,不过她不是以写匿名信的方式,而是亲自去了报社,希望可以让事情看起来更真实,尽管她确实是在“诬告”鲍勃奎恩。
可是随后的事情却并没有顺丽塔的意,报社方面很清楚这么多年的旧事根本没有证据可查,所以他们并没有将丽塔的“爆料”变成报上的文章。
丽塔被这样的结果彻底激怒了,她不顾张路和道格神父的劝阻,直接跑到了警察局去报案,不管是不是诬告,她都要将鲍勃奎恩再次弄进警察局,把他推到风口lang尖上!
可是让丽塔没想到的是,她又一次失败了,而且这次她败得非常彻底,也永远失去了再次挑战的机会。
在去警察局的当天丽塔就失踪了。
三天之后的午夜,道格神父听到教堂的大门放出咚的一声沉重巨响,他赶紧起床到门口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在教堂的大门外扔着一具无头死尸!虽然不知道死者的长相,但道格神父认得死者身上的衣服,那正是三天前丽塔临走时穿的。
道格神父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他突然发现在丽塔的身上还放着一封信。他拿起信看了下,里面的内容非常简单:“如果你们继续纠缠,那下一个躺在你教堂门口的无头尸就是那个中国女人!”
信是打印的,也没有署名,但道格神父很清楚这是谁写的,而且他也清楚另一点,警察是靠不住的。
关键性的证人在警察的保护下突然病逝,丽塔去警察那里报案随即便失踪,接下又被杀害!两次事件都与警察局有关联,如此一来道格神父也不能相信警察了,如果他报案,那么下一个倒霉的人很可能就是张路,所以道格神父做了一个最糟糕的决定——隐瞒一切。
道格神父将丽塔的无头尸葬在了教堂地下室的陵墓里,并在那里为她举行了一个迷你型的葬礼,为了保守这个秘密保护张路,神父也只将丽塔的死告诉给了张路一个而已。
从那之后张路整整两年没有来过教堂,而当她再次出现在道格神父面前时,张路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变得开朗了,能说了,也很愿意帮助别人,这本来应该是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但道格神父很快就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有一次,道格神父问起张路是不是还想着为丽塔报仇的事,可张路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神父问:“报仇?丽塔不是已经回法国了吗?她出事了?”
道格神父这才意识到张路身上发生的变化,但他并没有去说破。
随后的几年里,张路依旧隔三差五到教堂里来,她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丽塔,去帮助那些互助会里面需要帮助的女性。渐渐的,受丽塔帮助而走出阴影的女性越来越多,她们也组成了一个自发的互助团体,帮助更多受侵害的女性,除了帮助她们重新找到生活的信心,还帮助她们通过法律维护自己,讨回公道与正义。
看到这样的张路,道格神父觉得即使张路永远忘记丽塔的死其实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可是几天前,道格神父竟意外地在教堂地下室的墓室里看到了张路,这次他看到的张路跟平日里见到的完全不同!
张路眼圈发黑,脸色阴沉,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她跪在丽塔的墓碑前面,并在墓碑上用手指不停地画着什么图案。
道格神父过去询问张路到底怎么了,张路只是冷冷地回了句:“正义必须得到伸张,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道格神父非常害怕张路会出什么事,可是第二天,那个活泼开朗乐于助人的张路又一次出现在了教堂,这又让道格神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当天晚上,当道格神父来到丽塔的墓碑前忏悔时,突然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同时一道温暖祥和的光芒也笼罩住了神父的全身。
一个温柔的声音对他说:“仁慈的主已经宽恕你的罪了,你有着高尚的灵魂,你不是罪人。”
道格神父猛地抬起头,竟看到了全身被温暖白光包围着的丽塔。
起初道格神父确实害怕了,但很快他又冷静了下来。既然丽塔的灵魂没有离开人间,那么作为一名神父就有义务为她祷告,让她的灵魂得到安息。
可是道格神父的祷告根本无法让丽塔安息,反而让丽塔身上的光芒更加耀眼。
最后道格神父只得放弃,并且转而询问丽塔是谁杀死了她,是不是警察局里面有鲍勃奎恩的帮凶。
丽塔并没有将她被杀的过程跟神父细说,她只告诉了神父一件事,那就是警察局里确实有鲍勃奎恩的帮凶,那个人的名字叫:丹尼尔布朗!
21、复仇天使
从道格神父那里得知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我和乔伟也立刻提出要到教堂地下室去看一看。神父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并将我们带到了地下的墓室。据道格神父所说,葬在教堂墓室里的都是在这里工作终老的牧师或者修女,丽塔是唯一的特例。
丽塔的墓碑放置在墓室右侧正中的位置,我不清楚老外对位置的尊卑规矩,不过按在中国的习俗,丽塔的墓碑的位置算得上是最尊位了。
道格神父说过,张路曾经在丽塔的墓碑前画过什么东西,这很可能就是丽塔的鬼魂在十年之后重现的关键,所以乔伟来到墓碑前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召唤相关的仪式图形。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在丽塔的墓碑上果然存在这一个特殊的图形,只不过它是用类似隐形墨水的东西画上去的,必须通过一些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乔伟用了一些我说不名堂的粉末,很容易就让那图形在墓碑上显了形。
在看过那图形之后,乔伟也跟我解释道:“这是祭祀和灵媒用来降灵的咒式,看来张路过去的十年没少研究这些东西,咒纹图案画得很标准,现在看来降灵仪式也很成功,丽塔被她召唤回来了。”
“她还给丽塔准备了一大群的信徒!”我接着乔伟的话道:“张路过去一直在互助会里帮助的那些女的,我猜张路肯定也给她们灌输了很多上帝惩戒罪人的思想,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洗脑!这些被洗脑的女人就是鬼应愿的促成者了!”
乔伟点头赞同了我的判断,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自然就是超度丽塔的亡魂了。
在征得了道格神父的同意后,我和乔伟也挖开了丽塔的坟墓,打开了棺材,露出了里面的无头尸体。
里面的尸体穿着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棺材明显是做过防腐处理的,丽塔的尸体保存得非常好,只是因为失去水分让她的尸体有些发干。
超度亡魂的材料我们来时并没有准备,好在那些东西并不难找,在拜托道格神父帮忙之后,不到十分钟神父就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给筹备齐全了,乔伟也马上开始对丽塔进行超度。
在乔伟进行超度仪式的过程中我还想过,很可能丽塔的鬼根并不是她的尸体,而在她被砍掉的头上,这次超度很可能无功而返,最后我们还要去找丽塔失踪的头颅。
不过我的担心很快就被证明是多余的,超度仪式开始不到一分钟,丽塔的棺材正上方就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光球。最初那光球只有拳头那么大,随后它就慢慢变大、拉长,最后变成一个人那么高。
渐渐的,在光芒红浮现出了一张美丽的脸,那是丽塔的脸!
和以往的超度过程不同,丽塔的亡魂并没有直接升天,而是以女上帝的样子出现在了我们面前。这一次不光只有我一个人见到了她,乔伟还有道格神父也都看到了她,看到了丽塔以女上帝的样子出现。
道格神父完全惊呆了,显然丽塔的样子和他之前所见的有些不同。
被光芒包围着的丽塔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先是朝着周围看了看,随后便用平静的语气道:“你们还是找到了这儿,那么……”丽塔转过头望着我问道:“你完成了上帝赋予你的使命了吗?”
“别在假借上帝的名义了,我们已经全都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你和张路的复仇。但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既然你知道丹尼尔布朗和鲍勃奎恩有勾结,为什么不对她行使你那所谓的惩戒之剑?”我问道。
丽塔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浅浅一笑,随后她周身的光芒也渐渐变淡,她的身影也开始变得模糊了,很明显,超度仪式已经起了作用,虽然乔伟在丽塔现身的一刻便停止了念诵超度文,但丽塔似乎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
很快,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丽塔变成了一股淡淡的烟,慢慢飘向上方,穿过了地下室的天花板消失不见了。
丽塔的亡魂终于离开了人间。
道格神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似乎一直扎根在他心里的结也随着丽塔亡魂的升天而随之解开了。
我或许也应该因此而松一口气,但事情绝对还没结束。
丽塔最后的那一笑是在向我传递着某种信息,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牵挂了,或许其中有乔伟超度文的作用,但我从她的笑容里却又能感觉出另一层含义。
如果丽塔是一位以上帝之名回到人间的复仇天使,那她除了惩戒鲍勃奎恩之外,还应该对丹尼尔鲍勃下手,而不是处理其他的恶人。
“不对!我们可能被她利用了!”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你想到什么了?丹尼尔有危险?”乔伟问。
“你快问问神父,在这个教堂里做忏悔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爆炸头的小子。”
乔伟愣了一下,随后瞪大了眼睛望着我道:“你的意思是……”
“我也不能确定,但我隐约有种感觉,我好像被丽塔给利用了!丽塔就算变成女上帝也不可能全知全能,她掌握的那些犯罪信息肯定有来源,我猜这来源就是这间教堂,如果爆炸头也会忏悔心的话,那丽塔很可能会想对待之前两个天使杀手那样给爆炸头一把惩戒之剑,他要杀的目标就是丹尼尔布朗!”
乔伟冲我一点头,然后便向道格神父进行提问。
神父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我在忏悔室里是不能看忏悔者的相貌的,不过确实有个爆炸头的年轻人经常到教堂里来,而且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你们说的人。”
“那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忏悔自己专门杀老太太的?”乔伟补充问道。
道格神父连忙摆手,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然后道:“杀老太太的没有,但是有个人一直说他恨他奶奶,他恨所有跟他奶奶长得像的人,他问我这样恨一个人算不算有罪,如果有罪的话能不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那你怎么回答他的?”乔伟又问。
“上帝是仁慈的,他会宽恕每个诚信改悔的人。”道格神父回答道。
我和乔伟不禁对望了一眼——我的判断极有可能是对的!
22、凶案现场
丽塔的亡魂已经升天了,我和乔伟也已经没有继续留在道格神父这里的必要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显然是找到了丹尼尔布朗,以及那个爆炸头青年。
在离开教堂之后乔伟立刻给丹尼尔打了个电话,可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我们又给向我们介绍丹尼尔的那位警官先生打电话,询问他知不知道丹尼尔去哪了,是不是警察局内部展开什么行动了。
警官先生回答说他并没听说有什么重大行动,也不清楚丹尼尔在哪,不过他倒是知道丹尼尔家的住址,并且在电话里将住址告诉给了乔伟。
结束通话后,我和乔伟也立刻开车赶奔丹尼尔布朗的家。
丹尼尔家住在伦敦西,开车着实要耗一些时间,而在路上的时候我和乔伟也都在为我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而感到犹豫。
死人是没必要撒谎的,丹尼尔布朗勾结鲍勃奎恩杀死丽塔这件事绝对是真实的,这样一个助纣为虐的恶女人我们真的有必要去救她吗?另外那个爆炸头杀手,他如果杀死了丹尼尔自己也会入狱,如此一来恶人就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们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理由是什么呢?这个问题始终在我的脑袋里不停地打着转。
乔伟也同样因此而困扰,这一点从他紧锁的眉头和犹豫不决的眼神就能清楚地看懂。
“如果我们到了丹尼尔家,发现那个爆炸头正要杀她,你会出手救她吗?”忽然乔伟向我提问道。
这个问题我已经在心里琢磨很久了,但始终没有得出一个答案,而乔伟这一问题反倒让我打定了主意。
“如果上帝是仁慈的,那就应该宽恕那些渴望改悔的人,你觉得丹尼尔这十年来会不会因为自己害死丽塔这件事而一直受到良心的谴责?”我又反问代替了回答。
乔伟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上帝是仁慈的,我们也许应该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真的有心改悔的话,让她投案自首应该也是一种处理方法。”
“嗯。这点我赞同!但前提条件是咱俩能救她!”
乔伟没有再用任何语言回应我的话,而是进一步踩下油门提高了车速。
当我们按照警察先生给的地址来到丹尼尔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丹尼尔住在一栋阔气的公寓楼里,进门是需要通过保安的。
乔伟到保安那里说我们是丹尼尔布朗的朋友,接着便询问丹尼尔是否在家。
保安回答说两个小时前看到丹尼尔上楼了,并没有看到她下来。
于是我们又给丹尼尔打了两次电话,可依旧没有人接听,我们又让保安打丹尼尔家的电话试试,结果还是一样的。
公寓保安的反应比我和乔伟还要紧张,他立刻拿上警棍披上外套赶奔电梯,我和乔伟也紧跟着一起过去了。
丹尼尔住在三楼,到了门口后保安一边用力地敲门一边大声喊道:“丹尼尔小姐!丹尼尔小姐你在家吗?丹尼尔小姐……”
保安在门口喊了足有一分钟,但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难道她出事了?”那名保安惊慌地看着乔伟道。
乔伟冲他点头道:“我们刚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有一个连环杀手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丹尼尔身上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回来的时候脸色那么差!就好像……就好像是……”保安结结巴巴的好像有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吞回去了。
“好像什么现在都无所谓了,你快把门打开!”乔伟打断了保安的话。
“可是我没有钥匙啊!”保安蹙起了八字眉道。
“算了,让开!”乔伟将保安往旁边一推,然后蹲到门锁前面拿出他的开锁工具在门上开始工作。
没多一会,丹尼尔家的房门便被打开了,我和乔伟也毫不犹豫立刻冲进了她的家。
刚一进门我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血腥味!血太岁给我带来的身体变化让我对这种气味非常的敏感,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事了,我非常确定!
“这里出事了!你去报警!”乔伟大声冲着保安喊道。
保安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答应并跑着离开了丹尼尔的家。
他刚一走,我也立刻循着那股血腥味到了丹尼尔家里最里边的一扇房门口,根据格局来判断,这里应该是卧室里。
我和乔伟对望了一眼并点了下头,在确认我俩都已经做好准备后,我俩也一起抬脚踹向房间门。
随着咣当一声响,房门被踹开了,那确实是丹尼尔的卧室,在一张大双人床上有一个人倒在一片血洼当中。
不过那人并不是丹尼尔,而是一个留着爆炸头的青年人,那张脸我是认得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死在丹尼尔床上的人就是那个专杀老太太的连环杀手——拿着惩戒之剑的天使来惩戒恶人,结果反而自己被宰了,这可真够讽刺的!
“看来我判断对了,这小子真来杀丹尼尔了。”看着面前的尸体,我全身紧绷的肌肉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那丹尼尔呢?”乔伟看着我问道。
他这一问也顿时提醒了我!
“对啊,丹尼尔呢?”
说罢,我也在卧室里到处扫了一眼,但丹尼尔显然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没敢乱动任何东西,毕竟这里是犯罪现场,我可不想把任何血迹沾到我身上,也不想破坏任何证据性的东西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乔伟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所以我俩只是在房间里继续喊了几声丹尼尔的名字,在确认丹尼尔确实已经不在这里之后我俩也退到了房间外面。
没过多一会,之前那个保安也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告诉我们他已经报警了,然后就一边询问我们屋里出了什么事一边探头往里面看。
乔伟对他道:“里面死了一个人,死在了丹尼尔的床上,身下全是血,但是没见到凶器,我们也没敢去碰,免得被怀疑是凶手。”
“哦!哦哦!”保安连连点头,随后便用非常认真的表情对乔伟道:“放心,我可以给你俩作证,你俩绝对不是凶手,屋子里那股血腥味我都闻到了,肯定是出事之后我们才进去的!”
“那就多谢你了!”乔伟翘了下嘴角向保安道了句谢,但随后他又话锋一转向保安提问道:“你确定丹尼尔两个小时前上楼后就没离开过吗?她好像根本没在屋子里,而且窗户也都关着,她应该没可能跳窗户离开吧?”
那保安的脸顿时僵住了。
“我们没有要责难你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丹尼尔是不是离开了这栋楼!”乔伟又道。
保安咬着牙挠了挠头,然后叹气道:“对不起,我之前睡着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们看一下监控录像!”
“好!现在就去看!”
我们跟着保安快速下楼到了值班室,当班的保安也就他一个人,如果他睡着了,那丹尼尔离开大楼这事还算小,那个爆炸头进到楼里这事才是大!那保安似乎也已经清楚自己的责任了,所以在他调出录像时他的额角一直在不断渗出汗珠来。
录像很快就出来了。
和我想的一样,在十点多的时候一个爆炸头的小子进到了楼里,在保安值班室面前大摇大摆地上了楼,而不到十分钟后丹尼尔也神色匆匆地从电梯里出来然后离开了公寓楼。
丹尼尔的行动太过古怪了!她没有理由突然回到家,更没理由杀人后匆匆离开,一定出了什么其他的事!而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一个——张路!
23、寻找复仇地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丹尼尔具体经历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这些都是我无法猜测的,但丹尼尔家里死掉的爆炸头却足以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丹尼尔就是丽塔要惩戒的最终目标,而另一个主谋就是张路。
丹尼尔在杀死爆炸头之后也一定清楚了一切,她没办法依靠警察来解决面临的麻烦,因为她害怕自己十年前跟鲍勃奎恩勾结的事被揭穿,所以她才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她是要去找张路灭口!
如果之前我打算救丹尼尔布朗时还有一些犹豫的话,那现在我就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监控录像和公寓保安都可以证明我和乔伟跟那个爆炸头的死没有关系,所以我俩也不打算跟警察在这耽误时间,在警察开过来之前我俩便先一步离开了公寓回到了车里。
张路说她在报社加班,尽管我并不觉得她现在还在报社,但那里还是我们的首选目标。
路上的时候我给张路打了好几遍电话,开始的几次是没有人接,最后电话干脆关机了,显然张路不想跟我们进行任何交流,估计现在的张路已经不是几个小时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个腼腆、内向的张路了!
她的变“性”时间到了!
乔伟将车子开得飞快,很快我们就赶到了日报社。报社的办公楼上还亮着灯,似乎现在确实还有人在加班的样子。
进到大门后有两名保安立刻拦住了我和乔伟,乔伟赶紧解释说我们是张路的朋友,本来今天晚上约好了和她见面谈一些重要的事的,但现在打她电话她不接,所以只能来这里找找看。
乔伟说的完全都是实话,保安也没怀疑我们,但怀疑与否其实并不是关键问题,因为张路并不在报社。
据保安所说,张路大概在两个多小时之前就已经离开了,现在去哪了就不清楚了。
又是两个多小时,这个时间点跟丹尼尔布朗回家的时间差不多,根据丹尼尔公寓楼里保安的说法,丹尼尔回家的时候脸色很差,但是后面的话那保安没有说出来,如果我来补充完整的话,我想大概是“就像见了鬼一样”。
或许丹尼尔确实看到了鬼了,她见到丽塔了,而且丽塔就跟张路在一起!
在跟报社保安道谢之后我和乔伟返回到街道上,丹尼尔不见了,张路也根本不肯露面,这两个女人很可能现在正在什么地方决斗呢!
这地方会是哪呢?
“她们俩现在要么在一块呢,要么就是在赶往一块去的路上!会不会是鲍勃奎恩的别墅?”乔伟猜测道。
“估计不是!”我立刻摇头否定道:“那没准现在还有警察在呢,如果张路想私底下解决问题的话应该不会选在有警察看着的地方。而且张路还活着,她被性侵的时候鲍勃奎恩应该还没进化成杀手呢,我觉得张路不会把复仇的地点选在别墅里。”
“那会是哪?”
“应该是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地方!我猜要么是丽塔被杀的地方,要么就是她被鲍勃奎恩性侵的地方。”
“丽塔被杀的地方应该就是那别墅了!”乔伟道。
这点我也赞同,丽塔无疑是被鲍勃奎恩杀死的,那个时候鲍勃奎恩已经进化成了连环杀手,他有了自己固定的刑房,丽塔在别墅被砍头应该是最合理的推断了。
可是那里会是张路选择复仇的地点吗?守在那里的警察……
“啊!”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剖腹杀手爆炸头!
“你想到什么了?”乔伟立刻问。
“丽塔最后给我提供了一个爆炸头的信息,一开始我觉得她是面临着马上被你用火符打散的境况,所以没有选择了才把惩戒之剑交给了我,不过现在想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应该是故意的!我没有宗教信仰,我不可能相信上帝的话,她很可能已经算到我会借助警察的力量,也知道丹尼尔一直在追查那个爆炸头,这样一来这两个人就被串联起来了。”
“嗯,然后呢?”
“然后,丹尼尔就会利用她现在的职权将能调动的警力都尽量安排到爆炸头的调查上,所以鲍勃奎恩的别墅就算之前安排了看守的人,现在估计也已经调走了。”
“丽塔会想的这么周全?这个局布得也太大点了吧?”乔伟对我的判断有所怀疑。
乔伟的质疑也不无道理,我一直在将我自己置换到丽塔以及张路的位置,大概是因为我经常会为了写作而设计一些复杂案件布局的关系,我确实有一种简单事情复杂化的倾向,或许丽塔和张路的思维模式会更加简单直接一些。
“如果简单一点的话,那就是学校了!张路说过她在上学的时候听过鲍勃奎恩的演讲,当时她问了鲍勃奎恩两个非常另类的问题,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两个问题对鲍勃奎恩产生了刺激,所以才招致了不幸!如果张路要为自己的复仇的话,那最好的地点就是学校了!”
“所以现在有两种可能了,要么他们在鲍勃奎恩的别墅,要么他们在张路读的那所大学?”
“嗯!”我点了点头。
“好吧,看来咱俩得分头行动了!你去哪?”
“我打车去学校吧,如果他们是在奎恩的避暑里决斗,闹不好张路会再弄出什么鬼怪来,你在那边比较合适。如果她们在学校,那就单纯是对付人了,对付两个女人我应该绰绰有余了,还有血太岁给我的超能力呢。”我很快做出的选择。
“语言方面没问题?”
“问路的话我还是能说明白的,把张路那张照片给我,行动吧!”
“好,那你小心点,我就去别墅那边了!”乔伟一边说一边将照片递给我,然后便钻进回车里开走了。
我也赶紧拦了一辆粗租车赶奔张路的学校。
午夜十二点,出租车带着我到了张路大学的门口,学校的大门早已经关闭了,不过侧面还开着一个小门,门口的保安值班室还亮着灯。
我直接到了保安室敲了下窗户,一名年轻的校园保安探头看了我一眼,问我有什么事。
我连忙把张路的照片递给保安,并问他有没有看到张路。
保安仔细看了下照片,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我赶忙解释道:“我是张路的男朋友,我俩说好今天晚上碰面的,可是她电话关机了,这么晚也没回家,所以我就到处找找看。”
我的英文并不流利,这多少能增加一些我的安全系数,起码这个保安不会觉得一个英语都说不流畅的中国人会是什么危险分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找对地方了!
那保安听完我的解释后便冲我点头道:“我看到她了,她说要去大讲堂那里找写作的灵感。”
“哦,多谢!对了,是不是还有一位警官也来过,叫丹尼尔布朗的。”
保安皱着眉回忆了一下,然后冲我一摇头。
他给出的否定回答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反而在提醒我必须加快速度了,丹尼尔没有光明正大进校门,这说明她是准备偷偷干掉张路!
我问了下大讲堂的方位,然后跟保安道谢后便跑进了校园,同时也拿出电话拨打了乔伟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