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语言圈套
第一百二十一章语言圈套
在酒肆中寻了一处相对安静的地方，秦枫三人就这么坐了下来，至于李孝恭带来的两位家仆则是安静的守在了门外。
“秦大人请，河间王请。”
没有了奴仆的服务，崔滢很自觉的做起了为两人做起了斟酒的工作。
“酒就是好酒，至于崔小姐与我之间本是友人身份，斟酒之事当不起，我来就行了。”秦枫夺过酒壶说道。
李孝恭倒是没有什么所谓，反正他和崔滢不是同辈论交的，小字辈给他这叔伯辈的倒上一杯酒，也并无不妥，这一杯酒喝的是理所当然。
“秦兄弟，真是惜花之人。”李孝恭不无调侃的晃动一下手中的杯盏。
无奈的摇了摇头，秦枫举了举杯，便是将杯中的酒水一干而尽，比起食为天的酒水，这里的酒水还差了那么几分。
不过这里距离食为天，有好一段距离，现在回去喝酒，也有些不现实。
酒过半旬，一直面sè不错的李孝恭，终于是露出了一丝愁容。
“唉，秦兄弟，前些rì子你将那突厥人的细作斩杀了大半，真是扬了我大唐的国威，可也苦了老哥我喽。”
秦枫有些不解，他杀突厥人，应该没有触犯李孝恭的利益吧，怎么着会让他犯难。
“河间王大人请指教，若是有冒犯的地方，下官在这里给您赔不是了。”
“别，秦兄弟也不用和我客套了，若是给面子称呼我一声老哥就可以了，要说这事也不是你的问题，说起来还是我无能了。”李孝恭无奈的说道。
“老哥到底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听着李孝恭的话语，都将两人的关系拉近这么多了，秦枫就是再不想扯上点什么事情，也是没有办法拒绝了。
人家给足了面子，秦枫也是同朝为官之人，而且身份地位还低了许多，自然不能多有忤逆，随意拒绝别人委婉的要求，至少要听过才能做决定。
老狐狸果然都喜欢在话语上给人下套子，让你防不胜防，没有察觉之间，就掉入到了语言陷阱之中。
面sè表情一沉，带着丝丝沉痛，李孝恭瞥了秦枫一眼，掩面说道，“自从突厥人劫持了小长乐之后，圣上便委派我对长安城内的细作，进行一次细密的围剿。可惜的是，老夫终究没有那个能力，天天看着突厥人的苍鹰在天空来回传递消息，却没有办法找到他们的据点，唉，我真有愧圣恩，对不起小长乐和秦兄弟啊。”
原来是这么一档子事情，说起来这也和秦枫有些关系。
“老哥，不就是找些细作嘛，相信以您的能力和手段，对付这些细作，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那什么劳什子苍鹰，直接打下来不就成了。”
李孝恭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那鹰可是机灵的很，每次飞的高度，都是我们箭矢无法触及的高度，至于它的落点，因为速度的原因，即使眼线再多，也没有办法详细考证，我们追捕一月有余，也未曾能够解决掉那些遗留的细作。”
秦枫不动声sè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老哥，你说的这些，我也无能为力，若是要我杀几个突厥人，秦枫自当上前杀之，至于其他方面，可就不是我擅长的了。”
两人的谈话，让崔滢也来了兴致。
秦枫之前的话语，给了崔滢不少的勇气，想到了什么她，也就临时插了一句进来，“河间王大人，箭矢的距离不够，增加弓的强度，和shè箭人的臂力、腰力，只要两方面都增强了，不就可以擒下那作为信使的苍鹰了吗？”
不可否认崔滢的想法是有一定道理的，李孝恭这样一位成功的军事家，早早的就有想到这方面的事情。
只是办法的可形xìng，却没有那么高，先不说人的问题，单单是弓的改良就难住了他，毕竟越到高空，箭矢的飞行就越难。
虽然不知道什么叫做空气阻力，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地心引力，李孝恭还是知道，那shè出去的箭矢，是万万不能碰到那苍鹰一丝的羽翼，到了高空即使是神shè手，也很难掌控弓箭飞行的弧度和位置。
“崔滢侄女此话不假，可惜这两样都是我们无法做到的，今rì碰到秦兄弟，就是想让他帮着我解决这个问题。”李孝恭这次是直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作为李二做亲近的人之一，更是皇家的心腹，李孝恭自然听闻了秦枫的航海奇闻，知道他最近的一些诡异动作，都和游历得来的见闻有关。
李孝恭本是想着寻个时间，去程府找秦枫的，没想到今rì就这么遇上了，哪有不将秦枫拦下，好好询问一二的道理。
“我可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过想要找到那些细作，也不是什么难事。”秦枫卖了一个关子说道。
果然李孝恭听了秦枫的话语，眼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采，“秦兄弟但说无妨，若是需要老哥尽力的地方，当不推辞。”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秦枫微微一笑，摆了摆手，毫不在意的说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希望老哥能够成为我国子学的第一批老师，为我们大唐下一代的长成，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
“老师？行军打仗还成，我可不是做老师的料子，还有你认为我能教那些小崽子们什么有用的东西？”李孝恭惊呼一声，有些不解的看着秦枫，他没有想到秦枫的提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要求。
“舞蹈！”眼睛微微一眯，秦枫异常果断的说道。
知道你李孝恭喜欢歌舞，甚至是沉迷其中，趁着还年轻的时候，不好好的过上一把舞蹈的瘾，又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爱好。
秦枫果断的话语，让崔滢可爱的小嘴微微张开，李孝恭还算俊朗的脸庞，瞬间耷拉了下去。
狠，这一招果然够狠。
不答应？可以，那么秦枫也会找个借口，托辞自己无力找出潜藏在长安中的细作。
可若真是答应了下来，李孝恭又怎么用自己僵硬的身体，给一帮小字辈教学，这不是平白让他去丢了面皮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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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喂大鱼
第一百二十二章喂大鱼
“秦兄弟，莫要拿老哥说笑了，舞蹈是你之所长，可不是我这样的粗人所擅长的。”李孝恭有些无奈的说道，顺带着像崔滢使了一个眼sè。
他知道崔滢的姑姑，就是那程老魔王的二夫人，以秦枫和程家的交情，崔滢的劝说怕是能够起到几分效果。
哪怕是秦枫要他一个人情，或者要一些他有的稀世奇宝，李孝恭也就认了。
可这舞蹈什么，真还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了的东西，更不要提要在那么多小辈面前丢脸了，喜爱是喜爱，再喜爱也不能去误人子弟。
“放心李老哥，在教学之前，我会让你去盛秋园，接受一段时间的突击学习的，为人师表，没有过硬的本事，可是会被人小看的。”秦枫哈哈一笑道。
崔滢强忍着脸上的笑意，在李孝恭催促的眼神中，终于是打断了秦枫，“秦大人，我看你就不要为难河间王了，他老人家当以国事为重，岂可因为舞蹈此等巧艺，而荒废了家国大事。”
换做平时，有崔滢求情，秦枫也就放过李孝恭了，只是今rì是他先对自己设套的，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绕过了。
“没问题的，只要李老哥用心学习，我相信还是有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老师。”秦枫带着笑意继续说道，“再者说，想要成为一个舞者，我看李老哥就有这潜质。而且这段时间我要是去追查细作活动，定然需要一个替代我的老师，在小子心中能够有如此才华的，长安城中也就只有李老哥了，更何况为大唐培养下一代，也是家国之大事。”
几句话间，秦枫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若是要他去查细作的案子，他李孝恭就必须到国子学去做老师。
若是李孝恭不去做老师，恕他秦枫分身乏术，不能帮他查案了。
恭维加威胁，力度刚刚好，让李孝恭无奈的同时，也不能将心中的火气爆发出来，“好了，我算服了秦兄弟你了，真是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嘴，想要从你这获得一点好处，当真是比登天还难。”
李孝恭变向的答应，也代表了他的妥协。
失掉面子是小事，突厥人安排的细作，必须要早早的除去，如鲠在喉的感觉，实在让难以忍受，特别这一根刺还是深深的扎根在大唐的国都－－－长安之中。
“既然李大哥答应了，那么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当中，我会将潜藏在长安的细作，都给你找出来的。”
听了这话，李孝恭颓丧的心情，才瞬间好受了许多。
“秦兄弟，你倒是给老哥说说，你要用什么办法，将这些细作一网打尽，老哥我可是真心想要学习学习你的手段。”
秦枫面sè一正，“李老哥，你先学习好舞蹈就好了，至于细作，我会帮你一网打尽，其他的方面，你就不用管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李孝恭又喝了就口酒水，也就带着两名随从离开了酒肆，在留在这里，他怕秦枫还会想出什么古怪的法子去刁难他。
当然离开的时候，他也与秦枫约定好了，三rì后，会去盛秋园学习舞蹈，为了能够做一个好的老师。
“让你失望了，今rì可不曾尽兴。”秦枫有些遗憾的对着身边的崔滢说道。
崔滢心情不错的莞尔一笑，“不会如此，没想到秦大人会是一个锱铢必较之人，您和河间王的较量，真让小女子大开眼界。”
“既然不曾扫兴，那么咱们就继续欣赏这芙蓉池的美景吧。”秦枫笑着说道。
现在他可不会相信，还有人能够打扰他了，可惜有的时候，想放松，偏生就得不到半点放松的机会。
“砰！”
“哎哟！”一声轻呼，撞着秦枫身上的小人儿，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火红的衣衫，两个可爱的小羊角辫，因为疼痛嘟起的小嘴，坐在地上的小人儿，大大的眼睛，抬着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秦枫，瞬间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小妹妹，你没有事情吧，有没有撞到哪里？”女人都是水做的，地上的小女孩，蓄满的是委屈的泪水，担心的崔滢，则是心柔如水。
“哇！”不等崔滢安慰，那小女孩，就是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洪亮的程度，让作为始作俑者的秦枫面sè十分难看。
三人这边的动静，立马吸引了周围许多人围观，看着安慰的崔滢，还有站在一边的秦枫，大家倒是出奇的只看了一会，就散开了。
原因无他，这个年代青年男女成亲的年龄都很小，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家庭闹剧罢了，等孩子闹够了也就不闹了，谁家的小孩没有任xìng过。
崔滢一边安慰着小女孩，一边带着责备，狠狠瞪了秦枫一眼。
她这一眼，可是让秦枫心头大呼冤屈，这可不是他要撞小女孩的，实在是因为他身后就是芙蓉池了，若是让女孩冲过去，可就要落水了。
当然秦枫不是没有想到抱住这个横冲直撞的小姑娘，只可惜身子骨还没有恢复完全，加之身边有崔滢挡着，空间有些小了，秦枫的动作稍稍慢了半分。
让他无奈的是，尽管崔滢尽了很大的努力，去安慰小女孩，可是对方依然没有半点止住哭啼的打算。
而小女孩的父母，也没有出现在两人的视野之中。
没有管过小孩的秦枫，索xìng是一把抱起了小女孩，带着一丝威胁的说道，“小丫头，再哭我可就将你扔到你池子里喂大鱼了，你可以试试哟，大鱼就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了。”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还真有些用处，小女孩哭着哭着，渐渐变成了抽泣，眼神中带着一丝畏惧，哽咽的说道，“不...我...不要...喂...大鱼，我...不哭了。”
通红而委屈的大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秦枫，好想他真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一般。
“好了，小妹妹，有姐姐在，他是不会将你扔下去喂大鱼的，不要害怕了。”崔滢有些不忍的上前劝慰着，顺便从秦枫怀中将女孩抱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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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日月当空
第一百二十三章rì月当空
“你真的不会将照儿，喂大鱼吗？”
藏在崔滢的怀中，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小照儿很是害怕的偷瞄了秦枫一眼，显然秦枫威胁xìng的话语，暂时吓住了可爱的小丫头。
为了教育好孩子的xìng格，秦枫故意板起个脸sè，有些威严的说道，“本龙乃是芙蓉池的龙王大人，若是你不听话了，就将你扔给我的虾兵蟹将，吃个干净，他们可是最喜欢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小娃娃了。”
龙王大人？
崔滢有些无奈，她还未曾发现，秦枫这个不苟言笑的家伙，居然会有如此搞怪的一面，当然了人总是两面xìng的，偶尔出现这种无脑的话语，也是可以谅解的。
“龙王爷爷，照儿会听话的，一定会听话的，你不要让它们吃我。”小照儿小脸煞白，一个尽的点着小脑袋，生怕秦枫这个水货龙王，将她喂了莫须有的虾兵蟹将。
“嗯，知道就好，现在跟着本龙王走吧，说不得龙王爷高兴了，赏你这小丫头一些好东西吃。”秦枫故作深沉的说道。
这个名叫照儿的小姑娘，看起来要比李丽质小上几岁，粉雕玉琢的样子，即使是秦枫看了，也不由的多了几分疼惜的感觉。
龙王爷不过是哄小孩子的化身，在这个时代敢称为龙的人，也就只有庙堂之上的皇家之人，幸亏身边就只有大小两个女孩，否则让旁人听去了，定然会认为秦枫心中有什么不臣的想法。
“真的吗？”小照儿听得有好东西吃，喊着自己还有些婴儿肥的小手指，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晶莹，哪里还有半分对于秦枫的畏惧。
崔滢有些不满的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秦大人，小孩子闹着玩也就罢了，你这个大人可不能跟着闹啊，若是待会小照儿的父母找寻不到她，岂不是会担心坏了。”
“呜呜呜....照儿没有人要了，爹娘不要照儿。”不等秦枫开口，小照儿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让抱着她的崔滢，颇有些措手不及。
至于秦枫，在崔滢安慰之余，明显的看到了小丫头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
小丫头哭闹的样子，可是才过去没有多少时间，现在的表现，与方才完全是两个极端，她的小心思，早已被秦枫读在了眼中，只不过这个时候，秦枫也没有去拆穿她。
是个有意思的小丫头，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家的娃娃，生得如此聪慧。
“前面有个凉亭，咱们试着等等看，如果这小丫头的家人在伴晚前，未曾寻来此处，那么就先将她带回程府吧。”
崔滢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遂附和的点了点头。
夏rì的烈阳高高挂起，午后游览的外地人们，也多是躲回了客栈酒楼之中，剩下的只是不断用汗巾擦拭着汗水的贩夫走卒。
烈rì虽毒辣，为了一家人的生计，没有人愿意离开芙蓉池这一处黄金地段，你不努力别人就会在第一时间，将你的位置抢过去。
身份是大唐的最底层，努力的心态，已然跻身于时代的高层之中。
秦枫两人加一个晃着小腿的丫头，因为种种原因，倒也成了凉亭中唯一的客人。
“小丫头，现在可以给我介绍一下你的名字了吧，可不要骗老龙王哟，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秦枫微微一笑，用尽量温和的声音问道。
小照儿扬着小脑袋，似乎有些天真的说道，“你不是龙王爷爷吗？怎么会不知道小照儿的名字呢？”
这个问题，颇有些让秦枫作茧自缚的成果，在这个时代的人民心中，神仙鬼怪还多存于心中，手段也是上天入地之流。
按道理说小照儿有这样的想法，一点都不为过，但是对她有些了解的秦枫，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孩子，天真之下冒出的童言无忌。
看来在小丫头冷静下来以后，已经将他的身份反应了过来，毕竟方才崔滢可是有称呼过他为秦大人，那时候小丫头眼中明显多出了一丝什么。
“介绍一下，我叫秦枫，大秦的秦，枫叶的枫，现在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了吧，小丫头，龙王爷还在芙蓉池底下睡午觉呢，暂时没空去吃你。”
小照儿听得秦枫这么说，这才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带着一丝骄傲，nǎi声nǎi气的大声道，“小女子武照，武运昌隆的武，照耀的照。”
小女子...是个人小鬼大的主，只是看着眉宇间依稀稚嫩的英气，秦枫有些默然无语，三岁定终生的说法，或许没有错，眼前的小丫头不正是如此。
rì月当空照，这是要有多么霸气桀骜的心思，才会将名字诠释的如此独一无二。
武照即武曌，纵观千古唯一得到历史和后人承认的女家帝王。
秦枫没有想过他和千古一女帝的相遇，会在这里。
华彩绽放的芙蓉池，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或许这里的一切，正是寓意了女帝的发迹如同莲花一般，即使阻力再大，也会破泥而出，向世人绽放自己的魅力。
同名同姓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此武照非彼武曌，但秦枫相信自己的眼神，相信眼前这个透着丝丝与众不同的小丫头，就是他所知道的那个rì月当空。
“秦大人，难道你认识小武照吗？”
见秦枫迟迟没有言语，反倒陷入了沉思之中，崔滢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惊了惊神，秦枫脸sè瞬间恢复常态，不露声sè的说道，“我初来长安也没有多少时rì，自然不可能认识这小丫头，只是觉得这丫头的名字有些阳刚之气，才会想得有些失神了。”
细细想来武照的名字的确有些男儿化了，崔滢也就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
“秦枫哥哥，你给照儿讲个故事好吗？我要听芙蓉池龙王爷爷的故事。”闲来无聊，小武照挣脱了崔滢的怀抱，撒开小脚丫，跑到秦枫的身边，拉着他的大手，不停的摇晃了起来。
小孩就是这样，当好奇心被勾起来的时候，怎么也要知道个究竟。
秦枫托着下巴思索了少顷，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道，“好，我们就来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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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武家三狼
第一百二十四章武家三狼
讲故事，那可是秦枫的强项，若是没有了这嘴上的功夫，他可不能让那么多位大员折在他的言语之下。
龙是从轩辕黄帝时候，就开始的华夏图腾象征，关于龙的故事，也从未缺少过，多了千年的见识，说起此等故事来，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
当然秦枫只是节选着封神榜当中的一些故事，给充满好奇的小武照说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是武照在听着秦枫说故事，后来的时候，连崔滢也不禁沉浸其中，秦枫一旦停下话语，两个女孩就轮流着问他催促。
没办法的秦枫，愣是从下午，一直说道了太阳西沉之时，连一口水也没顾得上喝。
若不是武照的小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怕是秦枫还没有机会结束。
“行了，今日的故事就说道这里了，你们可都要记住了，故事也只是故事而已，其中的真实性，万不能当真。今日算你们运气不错，待会我带你们去食为天用晚宴去。”秦枫郑重的向着两个眼巴巴看着他的女孩说道。
崔滢倒是还好，但若是武照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将故事的意思曲解，被有心之人听去那就不好了。
唐朝虽然没有什么**的说法，但有些事情还是会有祸从口出一说，毕竟不是所有人的心胸都是那么的坦荡荡。
长安中人，特别是牵扯到家中权贵的时候，定然要慎于言，谨于行。
“咦，你们看，小丫头在那里呢，今晚回去定要让她睡在柴房之中，好好反省反省，她这身份，竟然敢戏耍我们兄弟，简直就是找死。”
“是极是极，若是没有那小丫头，杨氏早就是我们兄弟几人的囊中之物了。”
“啧啧，那等尤物，给父亲一人独享，着实是浪费了。”
三道不加掩饰的声音，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语，偏生秦枫耳力还超人一等，不等他们靠近就听了个大概。
从话语上来判断，似乎这三人是来找小武照的，武照的生母正是武士彟的二房正是杨氏，三人的身份也从对话中能够猜出一二。
武士彟是大唐的开国功臣，而他的子侄一辈，却没有什么好东西，在他逝世之后，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儿子和子侄，就就明目张胆的打起了杨氏的主意。
三个分别穿着蓝色，绿色，褐色华袍的轻佻少年，在看到坐在凉亭中的武照，眼睛陡然一亮，大步的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哈哈，小丫头，总算是找到你了，快点和我们回家去，居然还学会逃跑了，这回父亲也保不住你了。”三人中领头的武元爽直接无视了秦枫二人，伸手就要去拉小武照，动作看起来似乎不怎么友好。
待到发觉三人的时候，小武照洋溢着欢乐的小脸立马变得煞白，身体微微颤栗，小手不自觉的拉住了秦枫的衣袖，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加有依靠一些。
其实不怪武照登基之后，对她这些娘家的兄长中人，态度甚是不好了，若是换做旁人从年少时期，就受到如此欺凌，怕是会有更严重的报复行为。
也就是武照这样大气魄之人，在登基加冕之后，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她的这些兄长，只是将他们外派到了各州做了刺史之类的职位，来了一个眼不见为净。
“啪！”
早早听闻三人的对话，秦枫又怎么会让他们碰小武照，没好气的就给武元爽的手来了那么一下。
“哎哟！疼死我了！”
秦枫的手劲，又岂是武元爽这样手不能提兵刃的小白脸能够承受的。
“小子，你交出你身后的小丫头，另外赔偿我们一些钱财，否则我们的怒火可不是你可以承受的。”武惟良恶声说道。
一边的武怀运也是附和的点了点头。
“不要，不要...”
将小脑袋藏在秦枫身后的小武照，有些害怕的小声嘟囔着。
听着她怯弱的声音，秦枫可以感受到那是一种长期受到压迫所带来的伤害。
武士彟此人，工部尚书做的糊涂，马蹄铁和特质马鞍的事情，交给他久久不能应准，这为人父的身份，更是让秦枫火光大涨。
到底是什么养的纵容，才能让子侄变得这个荒淫无道，口无遮拦。
如果说柴令武是有些能耐，还知道反抗的纨绔子弟话，那么这些人就是就是渣滓，大唐奢华生活所培养出来的时代渣滓。
“给你们？算了吧，想要让小照儿回家，你还是让武士彟亲自来吧。”秦枫拍了拍武照的小脑袋，将她交到了崔滢的怀中。
听到秦枫说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武元爽三人的嚣张气焰明显一滞。
武士彟虽不经常过问家中之事，但作为工部尚书平日里养成的威严，还是让这几个小崽子颇为忌惮。
至于小武照，可比这三个家伙聪明了几分，她不曾记得自己有和这个冒牌的龙王爷爷说过自己父亲的名字。
能够一口道出父亲的名字，看起来弱不经风，只会用说故事的秦枫，似乎可能帮她躲过这次的危机。
“小子，一定是这死丫头和你说的吧，别以为装作认识我们父亲，就可以躲过去，你打我一下，本公子就要千倍百倍的还回来。”武元爽咬着牙，有些不快的说道。
被打的是他，不是别人，他可是工部尚书的正牌公子，怎么能在长安的大街上白白被人来那么一下。
秦枫难得的并没有回话，而是静静的等待着武元爽三人的下一步动作。
有人要打他，怎么能不给别人这个机会，若是连这三个弱不经风的小白脸，他都打不过，真是不用再去右武卫的军营说教了。
“怎么怕了吧。”接过武怀运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棍子，武元爽颇有些得意的在手中拍了拍。
小人得志的反应总是这样，在搞不清楚敌我实力的情况下，总是以为自己有着必胜的砝码，事后的真相往往让体无完肤的他们悔不当初。
第一百二十五章 背后阴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背后阴手
“棍子吗？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凶器，把它拿在手中，可是吓不倒你的敌人。”秦枫微笑着说道。
“哦？你确定吓不倒你吗，不过就算吓不倒又怎么样，本少就喜欢对付你们这嘴上逞强的人。”武元爽有些得意，他已经打定注意了，秦枫方才让他难堪了，即使现在他求饶，也要好好的教训一顿再说。
秦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害怕到不至于，只是有些担心，你们在这里动手，怕是执金吾的卫队过会就会赶过来，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执金吾？笑话罢了，换做其他人，可能会害怕执金吾，但武元爽是谁，可是当朝工部尚书的二公子，为什么要害怕执金吾。
不过是打了一名粗布青衫的穷小子罢了，执金吾的人最多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怎么敢让他们去吃牢饭。。
“嘿嘿，好久没有和执金吾的兄弟喝酒了，两位堂兄多日不曾活动，今日咱们也好好的动动手脚，待会晚宴之时才能吃的更多一些。”武元爽眯着眼睛，满是得意的一步一步向着秦枫逼近了过去。
“崔小姐，麻烦你照顾一下小照儿。我倒是要看看，他们三人能拿我怎么样。”
不等武元爽逼近，秦枫主动跳出了凉亭的范围。
毕竟对方有着三人之数，他的身体还未曾痊愈，若是进了凉亭乱斗，倒是怕是会无意间伤到两个女孩。
“姐姐，要不要小照儿去找人来帮忙？”小武照有些担忧的对着崔滢小声说道。
平日里她也就是仗着父亲在家的时候，才敢欺负一下这几个坏蛋，在她看来秦枫虽然是个大人，但也打不过这三人。
小武照不知道秦枫有着什么样的事迹，崔滢远在博陵的时候，可就是有所耳闻了。
她可不认为，就这么三个废物，能够将秦枫这个杀神怎样，“不要担心小照儿，你秦枫哥哥一定会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三个混蛋的。”
崔滢笃定的语气，也是让小武照放松了不少，可想到三人平日的作为，还是有些后怕的躲在崔滢的怀中，只能露出半个脑袋，偷偷的观察事态发展。
武元爽拿着的是木棍，武惟良和武怀运则是从地上拿起了两块带着并没有带着什么棱角的石块。
三件都是钝器，即使是打了秦枫，只要不招呼到脑袋上面，留下的暗伤也不会那么快显现出来，其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当然作为大小对战无数，行走在原始森林和野兽之间的秦枫，对于战斗的直觉自然是三人所不能比的，仅仅是扫了一眼就已经知道了三人的用心。
既然对手不想光明真大的打过，那么他也自当用别样的方法去对付几人，比阴险他也不输任何人，不过是平日里习惯了光明正大的出手罢了。
“呼！”
错愕之间，秦枫猛然下蹲，一个扫堂腿带起一片飞沙走石，猛地袭向三人下盘。
被秦枫抢占了先机，虽然吓出了一身冷汗，三人还是手慌脚乱的向后跳了出去，险而又险的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小子，竟然敢动手，现在就算你想走，也来不及了。”武怀运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如同狗腿子一般，拿着手中的石块，向着秦枫的腰间砸去。
武元爽和武惟良虽然没有发狠话，但面色上同样夹杂着一丝狞笑，快步向着秦枫围了过去，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冷笑一下，秦枫并没有立刻起身，手中反倒是在地上偷偷抓了一把。
若是真要打他们三人一个出其不意，根本就不会出现一击不中的情况，之所以故意不击中他们，只不过是为了让三人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不等三件钝器落在自己的身上，秦枫藏在腰后的左手，猛地一抖，一把细沙，猛的窜向空中。
“啊！我的眼睛！”“卑鄙！疼！”“无耻小人！”
扬手一把沙，能杀人的招数，都是好招数，孙禄堂大师所擅长的抓沙绝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精透的。
看似简单的扬沙袭眼，不单单是要准确的把握时机，对于手腕的要求更高。
藏得住，抛的快，这才是扬沙的关键所在。
当然一般来说，扬沙伤人之后，接的都是下三路的猴子偷桃一招，对敌人身心的打击都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只是秦枫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直接右手支撑起身体，双脚快速掠过三人的裆间，刮起一道森冷的腿风。
“砰！”“砰！”“砰！”
三声闷响之后，几乎是同时，三人低沉的嘶吼声，让周围的贩夫走卒侧目不已。
这是要多么大的伤害，才能叫出这样哀吟宛转的声音来。
等到众人靠近之时，看着三人脖子上暴起的青筋，苍白的面色，虚汗直冒的额头，还有蜷缩起身子捂住裆部的动作，基本上也猜出了一二。
在场的男人，看着拍了拍身上灰尘，没有异样表情的秦枫，不自觉的就是一阵寒颤，这是得下了多狠的手，攻击要害也就罢了，偏生力道又像是要让人断子绝孙一般。
相对于围观者的畏惧，崔滢的面色有些酡红，古代女子多早熟，早早就知道了男女之间的区别，她也未曾想过，秦枫会在她眼前上演这么羞耻的攻击方式。
至于她怀中的小武照，则带着一丝好奇看着倒在地上打滚的三人，怎么秦枫就踢了一脚，三人就倒在地上了，在她的记忆中，平日里三人可是打架的好手，周围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少受三人的欺负。
说不得秦枫踢的地方，就是三个坏蛋的弱点，为了自己以后不受欺负，小武照暗自记下了秦枫攻击的部位。
当然整理着衣衫的秦枫，并不知道自己的攻击方式，在无意间教坏了一个孩子，不过即使知道了，他最大的反应也就是拍了拍小武照的脑袋，告诉她如果要踢，就一定要狠狠的踢，对于这些渣滓，不需要任何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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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挑战规则
第一百二十六章挑战规则
金吾卫是守卫长安的禁卫，各个小队之间有自己的联系方式，至少在接到举报之后，尉迟宝林第一时间带着自己手下的人马赶到了芙蓉池附近。
看着地上躺着打滚的三人，尉迟宝林明显行动一滞，原来还是熟人。
只不过这熟人，并不是那么友好的相熟，至少作为武官一系后代的，对于武士彟这类品级很高的文官后代，并不是那么相往来。
不过这三人，在长安惹下的事情也不少，为了不和他们父亲过分交恶，尉迟宝林当值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三人也不敢做出什么当街杀人的行当来，那些个文官的家教可是要比他们还要严上许多。
今日情况倒是有些蹊跷，平日里趾高气昂之人，俨然换了一个角色，因为翻滚细沙和泥土早就将他们身上的锦衣华袍折腾的不成样子了。
到底何人有本事，将这三个家伙折腾的不成样子，尉迟宝林有些好奇，也很想给收拾了三人的人一些特权。
这三人也算是长安的一霸了，如果不是不方便，尉迟宝林早就自己动手了，现在有人替他出了一口恶气，即使对方要被他抓到大牢之中，吃上几天牢饭，他也要好生照顾一番，万不能让武家的人，寻到下黑手的机会。
“好久不见，尉迟校尉威风依旧啊。”
熟悉的声音透过人群，传到了尉迟宝林的耳中。
这个声音的主人，尉迟宝林相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沾染着鲜血的微笑，用残躯捍卫自己战斗的意志，那个夜晚的一切，他都不曾忘记。
“秦...”尉迟宝林有些激动的想要给来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惜秦枫却给了他一个隐晦的眼神，制止了他的热情。
自从那日将秦枫送入皇城之后，尉迟宝林就不曾和这个铁血的男人再有交集，此时相见更多的是想要结交一番，可看到秦枫的眼神之后，他似乎明白了其中隐藏着的一些含义。
招呼是打了，可疼着地上的三人，根本就没注意两人的交流，秦枫的意思怕是要演场戏，让这些家伙再做一会跳梁小丑。
看到尉迟宝林这一队金吾卫，武元爽身心的疼痛都减少了不少，捂着裆部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些不识得秦枫的金吾卫，还是主动上前扶了武元爽一把，尉迟宝林是下来镀金的官二代，可以无视这些同样的二代子弟，而无权无势的他们，却没有办法忽视这些时常需要他们去擦屁股的官二代。
若是今日不去扶上武元爽一把，被这几个家伙记下来了相貌，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底层的人。
“尉迟宝林你来的倒也不迟，快将那贼人拿了，给我狠狠的教训一顿！”怒火攻心的武元爽显然有些忘记了他的身份。
尉迟宝林是何人，那可是尉迟敬德的儿子，那黑子的地位，比他父亲还要高上许多，这番颐指气使的态度，实在是用错了地方。
即使是不认识秦枫，看到武元爽如此态度，尉迟宝林也不会搭理他，现在既然认识秦枫了，尉迟宝林更没有搭理他的必要。
嗯？这是怎么回事。
武元爽缓了缓神之后，有些讶异的发现，将凉亭周围人群驱散，围住了他们的金吾卫并没有任何的动作。
当然尉迟宝林没有任何的命令，这些士兵哪里敢有所动作，方才他们可是听到了秦枫和尉迟宝林打招呼来着。
武元爽最多只是一个权贵，而尉迟宝林却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虽然尉迟宝林未曾和秦枫多说两句，但一些精明的老兵，还是看出了其中的猫腻。
“武元爽注意你的态度，我们金吾卫是圣上的金吾卫，可不是你武家的家丁，这里没人是你可以指挥的。”尉迟宝林伴着他那一张稍显黝黑的脸庞，语气颇为不善。
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武元爽并不傻，看着悠闲的秦枫，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套进去了，而那个设套的人，正是差点将他兄弟三人废掉的秦枫。
“尉迟宝林，怎生还不动手，难道你傻了吗？没看到我们兄弟被人打了吗？”从地上爬起的武惟良，双眼充着血丝，对着尉迟宝林不满的咆哮着。
不好要坏事，感觉到尉迟宝林越来越差的脸色，武元爽心中不禁大骂自己这堂兄无脑，难道连形势都不会分辨吗，尉迟家的黑子，是他们能呼来唤去的吗。
其实这也怪不得武惟良的冲动，换做任何男人，被人用下三路的手段，狠狠攻击了要害部位，心中都会腾起一股难以平息的火焰。
若是秦枫下腿再重那么两三分，怕是他们连传宗接代的能力都会失去，这传宗接代对于古时之人来说，可是人生之大事。
只不过在秦枫眼中，这三人废了也就废了，好歹老武家的老大武元庆并没有来此处，香火算是留下了，若是武家人因为这三个渣滓找他的麻烦，他会一手接下来的。
“哼！”尉迟宝林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理会无理取闹的武惟良，这等小丑还不配让他搭理。
“咳咳，尉迟兄弟，今日兄弟多有得罪，改日有空必当登门谢罪，家中父亲还在等着我们，就先告辞了。”武元爽拉了一把还要犯浑的两位堂兄，给了他们一个颜色，就准备推开金吾卫离开这是非之地。
至于伤了他们自尊的秦枫，以后再慢慢找机会还吧，反正对方认识武照这小丫头，到时候关这小丫头几天，不怕问不出秦枫的信息。
“慢着，金吾卫的人来了，你们就想离开，未免也太不将我大唐律法当回事了吧。”不等武元爽推开士兵，秦枫森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步伐。
法不责权贵，这是长安执法者圈子中默认的潜规则，而此时秦枫却当中喝住了武元爽三人的脚步，没错，他今天要挑衅的就是这个会让王朝腐朽的潜规则。
第一百二十七章 律法面前的平等
第一百二十七章律法面前的平等
“不管你有什么身份，给我武家一个面子，此事就此揭过吧，大家以后见面也好相处。”武元爽带着一丝怨毒的眼神，有些不甘的说道。
尉迟宝林没有说话，他在等秦枫发话。
“面子在唐律前面，算得了什么，你还知道自己是武家之人，武家之人有权力凌驾于律法之上吗？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我只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秦枫冷冷的说道。
在场之人，听得秦枫的话语，不由的得多了一分敬畏。
换做其他人的话，有了武元爽服软的话语，自然是揭过这一次的过节了。
强权猛如虎，或许只有那些不懂为官之道的人，那些还有着一口心头热血的愣头青，会为了心中曾经有过的正义，而去挑衅强权。
秦枫心中的热血不曾散过，也非不懂做人之道。
一国强盛的关键，在于是否能够严谨于法，无法而不治国，律法对于人是平等的，百姓畏惧律法，多不敢生事。
可若是贵族长期违反律法，做出欺凌百姓之事，起义之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从陈胜吴广，到张角，再到方腊，历代王朝上从来不曾缺少人民起义之事，一切都源于律法的无透明性。
既然大唐想要一直强盛下去，就必须要有严于执法的捍卫者。
先驱者正是这个安逸时代所缺少的东西，秦枫愿意去做那先驱者，至少他不用去担心，因为严于律法的先驱者，就会落了那项上人头。
李二比他还需要一个严于法度的大环境，否则他的君主集权必然会受到影响。
“说说吧，今日之事，到底为何，本校尉会秉公执法的。”尉迟宝林懂秦枫的意思，是的，就是秉公执法。
此时也是该他这个校尉出面的时候了，作为执法者需要做的，就是了解经过，严格处理，不放过任何触及律法之人。
“也没什么，就是这三人想要拿凶器攻击本人，出于自卫我下意识的还手了，结果就成这样了。毕竟是当街动手的，若是有必要，还是将我们都拿了，去京兆府的大牢里待上两天吧。”秦枫轻松的说道。
有人主动要去坐牢，还清楚的交代自己的罪名？这可不是在说笑话，任谁看到秦枫严肃的脸孔的，都不会觉得他在说笑话。
“咳咳，来人都给我绑了，都送到京兆府的大牢中去。”尉迟宝林没有任何有余，大手一挥亲自带人上前拿人。
当然他拿的只是武家三兄弟罢了，至于秦枫，尉迟宝林并没让人去拿下，不过是让他自己跟着金吾卫士兵走动。
武家兄弟在挣扎，口中也不断的大骂着，只可惜，没有人理会他们，得罪他们是大事，得罪作为上司的尉迟宝林更是一件大事。
崔滢看到金吾卫拿人，本是准备出言阻止的，不过秦枫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当街斗殴者，在《贞观律》中，都是要受到笞刑惩罚的，作为当事人之一，秦枫若是不去京兆府大牢走上一趟，怕是逃不过口头的非议，而他今日所做之事，又与武家三兄弟平日所做之事有何差别。
......
“姑父，秦枫被人抓去京兆府大牢了。”赶回程家的崔滢，立马寻到了正巧回到府上的程咬金，有些焦急的说道。
至于小武照，在情急之下，崔滢也是带到了程府，若是放任她就这么回武家，怕是免不了尚书大人的责难。
毕竟论关系，就是因为小武照，才会将武家那三人集体送入了京兆府的大牢之中，这属于典型的胳膊肘往外的行为，在武家这个封建大家族中，是绝对不允许的存在。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滢儿你慢慢说来，莫要着急。”程咬金对于崔滢所说之语，虽是有些讶异，但还不曾到担心的地步。
秦枫的能耐程咬金比谁都要清楚，虽说现在不能动武了，但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否则还真没有人能够将他拿到那牢狱之中。
崔滢并未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只是单单说了秦枫和武家三人的事情。
有些事情，她知道不能由她口中说出，秦枫和李孝恭所讨论之事，已经当属机密之事，至于当街斗殴倒是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细细听完崔滢的描述，程咬金大手一拍秦枫为他定制的椅子，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畅快的笑意，“好了，崔侄女你就不用担心秦小子了，既然是尉迟家的小子拿的人，那小子是不会有事的。”
武家那三个小子的恶名，程咬金早就有所耳闻，秦枫这次可是做了一件好事，是该将那三个小混蛋送入京兆府的大牢好好治治。
至于丢人的，可不是秦枫，而是武士彟那老小子，让他的工部以各种理由拒绝为右武卫提供马蹄铁，现在报应来的可是及时，这回那家伙的老脸可是丢尽了。
长安城中，那些小字辈闹腾归闹腾，这可还是头一次有人闹腾进了京兆府的大牢，武家的儿子，的确为他们的父亲长脸了，说不得史书上会多上这么一段笔墨。
至于是不是名留青史，史官会用手中的长毫去回答。
“真的没事吗？”崔滢有些担心的复问道。
毕竟当街斗殴，拿凶器者需要笞刑六十，而空手者只要笞刑四十，但她有听说过秦枫月前曾经受到过几乎丧命的伤害。
还未痊愈的身子骨，能否扛得住，才是崔滢最担心的。
“哈哈，侄女你这就不知了，笞刑虽是免不了的，但行刑之人却可以掌握尺度，以尉迟小子和秦小子的交情，怕是早早的打过了招呼。”程咬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只不过崔滢着急的样子，让他有些郁闷，秦小子那长相，也就是一般人而已，怎生出去游了一次街，自己这侄女竟然表现出这般担心的样子。
崔滢的长相是普通，可那眼界之高，程咬金也是有所耳闻的，即使是满腹经纶的才子，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秦枫虽有才，但也不至于让这丫头刮目相看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牢中的“名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牢中的“名人”
京兆府的大牢中，昏暗的火把点缀着黯淡的光亮，森寒可怖的刑具上带着渗人的干涩血块，夹杂着少许不甘的哀嚎，诡异的气氛让人不寒而栗。
按道理来说，京兆府是应该在开元年间才出现的行政管理机构，不过前些日子，秦枫通过程咬金的口，提出了这么一个设想，没想到居然在朝堂之上得到了超过半数的支持，李二很快就确定这种府级的制度划分。
当然将长安所在的雍州改成京兆府，这也只是试行而已，每一个重大的改革，都需要循序渐进的过程。
若是京兆府的执行力度，比之前为改制要好，那么接下来自然是要进行全国范围内的改制，行政机构也不用去沿袭老的州道制度了。
只是京兆府目前也就是管理一些轻量的刑罚，配合金吾卫的工作，那些重刑罪犯多还是由大理寺和刑部主管。
“你做的好事！今日你我都不会好过，他日待到我兄弟出去，记住你所做之事！”被人扣住双肩的武元爽，狠狠的瞪着秦枫放着恶语，娇生惯养的他，哪里能够受到了那六十之数的笞刑。
秦枫颇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武元爽三人不爽，与他有何关系，反正看着尉迟宝林传递来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的屁股不用担心受多大的折磨，至于出去以后，他们若是有本事对付他，尽管试试。
按照刑罚的轻重，自然是要先处罚使用器物的三人。
尽管武家三人，在看到充彻着淡淡血块的木板，不断的挣扎身体，并不想被人按在上面，老老实实的接受笞刑。
可惜他们那一副小身板，哪里会是金吾卫兵卒的对手，所有的反抗都做了无用功，直接被死死的按在了木板上面，顺带着用粗绳固定住了四肢，口中也被塞了不知被多少犯人咬过的破布。
带着极度的恶心感，质地坚硬的竹杖狠狠的落在了武家三人的身上。
每一次的击打，负责的狱卒都用尽了最大的力气，而武元爽三人的身体，也因为疼痛狠狠的颤栗着。
可惜疼痛的呼喊，因为破布的阻挡，只能是变成为不可闻的呜咽之音。
六十下的笞刑，在左右两名狱卒的配合下，并没有多么漫长的时间，但是对于受刑的三人来说，却如同千年一般漫长，被松绑的时候，更是双眼泛白，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失去意识。
从出生开始，他们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带下去！”尉迟敬德面色平静的挥了挥少，丝毫不在意三人后面几乎变得鲜红的衣衫。
换做进来之前，怕是三人定要吵闹着，看秦枫接受与他们一般的刑罚，此时却是有心而无力，刺激全身的疼痛，让他们暂时忘记了怨恨。
用拳脚伤人者，笞刑四十，不过尉迟宝林早早的就接过了狱卒手中的竹杖。
“一、二、三、......、四十。”
尉迟宝林卖力的数着数，可惜手中的动作，却不像他的声音那么果断，四十下笞刑结束的时候，秦枫几乎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与其说这笞刑是惩罚他的，倒不如说是全部惩罚了他的衣衫。
“秦先生，你在这好好住上一晚，明日我就让人将你放了。”尉迟宝林低头附在秦枫耳边的小声的说道。
秦枫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和尉迟宝林再交流什么，有些事情心里明白就行，可不能让帮自己的人难做。
被人带到了牢狱之中，除了一堆干草被铺垫在潮湿的地上，再加上一个给犯人方便用的木桶，秦枫所在的牢房之中就只剩下一个瘦弱的身影了。
“认识一下，我叫秦枫。”
换做其他人，被关进牢狱之中，定然没有第一时间，去认识其他牢友的想法，毕竟正常人对于牢狱都有着深深的抵触心理。
显然角落里那人，也对秦枫这个刚刚受完刑，还有兴致和他攀谈的人也有些讶异。
“张小泉。”出于礼貌，张小泉撇了撇嘴，将叼在嘴上的稻草拿了。
听得这名字，秦枫内心感觉有些讨巧，今日认识的人，还真全部都是名人，虽然此张小泉非彼张小泉，但多少也是个名人的名字。
“不知兄弟是为何被关进了京兆府的大牢。”秦枫有些好奇的问道，看这张小泉的精神状态，有些悠闲的紧，倒没有其他牢狱之中，所显现的颓废气息，也不像是会犯事的大奸大恶之人。
“你又是为何被关进来的，看你的样子，倒是未曾受过刑罚，难不成在这大牢之中还有不一般的关系。”
张小泉显然性子中带着一丝叛逆，即使秦枫语气平淡，也不愿意多说什么，回话的语气中反倒带有一丝的冲劲。
秦枫不会因为这么孩子气的回答就生气，“方才与人当街斗殴进来的，笞刑四十已经受过了，至于认识人倒也说不上，就是有些脸熟罢了。”
对方都已经大方的说了出来，即使有些不情愿，张小泉也觉得自己如果不说，感觉有些不好。
“与你一样，也是斗殴进来，只不过我是与工部那些蠢猪斗殴的，估计还得关上一段时间。”张小泉有些不甘心的紧了紧自己的拳头。
工部的人？！
秦枫本来也就是准备了解一下这牢中的同道，还真是未曾想过，对方居然和工部有些关系。
看来他要拿武士彟开刀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微微一笑，秦枫带着一丝玩味问道，“小泉兄弟，你可知道我所殴打所为何人？”
“难不成还会是有些糊涂的武士彟不成。”张小泉对于这个工部尚书，显然有着不小的怨念，时刻都在惦记着他被人打。
这一次倒也让他蒙对一半，秦枫打的虽不是武士彟，但三人却和武士彟有着最为直接的关系。
“我所殴打之人，分别叫做武元爽、武惟良和武怀运。”秦枫平静的说出了三个名字。
听到第一名字的时候，张小泉还以为是同名，可听完了三个名字，他再也坐不住了，一个是巧合，那么三个又怎么会都是巧合。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固守派和革新派
第一百二十九章固守派和革新派
“砰！”
从工部回到武府的武士彟，听着大儿子武元庆的汇报，中烧的怒火蹭的一下窜上脑门，大手狠狠的落在了身边的木桌上。
自家的三个子侄，平日里虽多有胡闹之举，但也并未闯出过什么大祸，今日尉迟家的小子，居然如此不给面子的将他们拿进了京兆府的大牢。
简直就是不将他武家放在眼中。
事实也如武士彟所想一般，尉迟宝林还真是没将他们武家放在眼中。
一个秦枫的地位和价值，绝对比整个武家还要重，不仅仅是他那一股武人独有的血性，让人佩服，更是因为自家父亲尉迟敬德曾经说过，若是想要尉迟家保住现在的地位，必须要交好此人。
“废物，这几个废物，平日里就让他们注意些，莫要惹事，今日居然还给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事来。”武士彟气得几乎双眼充血。
武惟良和武怀运，是他那逝去二哥武士逸托付给他照顾的，若是只有自家那败家子，他倒也不会拉下那老脸，去一趟京兆府的大牢。
可多了两个侄子的话，武士彟则是不得不走一趟，他不能因为自家的小崽子，而让二哥家的孩子出现任何的意外。
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武元庆有些庆幸，今日也幸亏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去金玉楼喝了几杯，否则说不得会和弟弟武元爽一般，关进了那大牢之中，受一顿皮肉之苦。
“老爷，你可以一定要将爽儿救出来，从小他就没有怎么吃过苦，怎生能够在那湿冷的大牢中待下去。”相里氏持着方巾，擦拭着眼角的垂泪，哀怨无比的用一只手，拉着武士彟的袖口。
“哼！”武士彟有些不满的甩开了相里氏的手，还不是这妇人平日里纵容的，否则家中的小辈，怎生会有如此娇纵的性子。
“老爷！那可是你的儿子啊！你不能不救啊！”相里氏忍不住高呼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彻底将武士彟给激怒了，“孽妇，你还知道那是我儿子，是的，那是我的儿子。明日我武士彟的老脸，将会成为整个长安茶余饭后的笑料，就是因为这孽子，都是你宠出来的，你还敢在我面前提那孽子。”
武士彟的咆哮，让相里氏面色有些难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擦着眼泪，顺带着偷偷观察武士彟的表现，她没有想到，平日里虽然古板，但听得枕边风的武士彟会这样暴跳如雷。
面子？会有她的儿子重要吗？！
显然相里氏并不懂文人心中那抹不开的面子问题，脸面对他们来说，有时候比生命还要重要许多，更不要提儿子了。
“元庆，和我走一趟！”武士彟冷着脸，恨铁不成钢的挥了挥衣袖，大步的向着厅外走去。
“是，父亲！”
武元庆方才一直没有插话，但听得父亲的差遣，二话不说就大步的跟了出去，相里氏和武士彟是神仙打架，两人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见到父子两人的离去，相里氏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
“兄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武家那三个狼崽子，可是人见人恨的家伙，只是看你这一副小身板，还一个打三个，莫不是敷衍我的吧。”张小泉显然有些不信秦枫的话语。
秦枫并不介意张小泉的怀疑，毕竟对于很多人来说，武家那三人是不可战胜的，特别是只用拳脚的情况下，何况从外表上看，隐藏在衣袍下的身体，的确给人一种柔弱之感，无怪乎他会有这样的怀疑。
不用解释什么，反正等张小泉出了这大牢，想要知道他所说是真是假，是一件很容的事情。
“对了，小泉兄弟，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工部的人，听起来你又似乎本来就是那工部之人。”
张小泉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其实说来倒是我对不起母亲了，靠着自己的本事，托人进了工部，成为了一个低等的仆役，却没想到里面的人，根本就是只会一味循规蹈矩，沿袭旧物的老古董，仆役的身份怎么了，难道仆役就不能有创新的想法吗。”
“哦？那你有什么新的想法吗？可以说给我听听吗？长夜漫漫，总也要有个聊天的话题。”秦枫有些兴趣的问道。
张小泉或许是头一次碰到对自己想法感兴趣的，一下子也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其实我一直是和母亲住在长安城外的，我们是以种田为生的，可是家里的牛老了，我们也没有钱，再买一头牛，每一次拉犁的时候，都感觉老牛很费劲，我就想着如果能够改进犁，那么我们家的老牛，每次耕地的时候，就不用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等待张小泉倾诉完，秦枫也大概知晓了他被关进大牢的原因。
说到底还是因为武士彟的思想太过古板，宁愿坚守前人留下的旧器物，也不愿上书给李二，申请研发新器物的经费，说白了，武士彟怕担责任，他怕自己研发不成功，等到李二怪罪下来，他那工部尚书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固有保守派把持着工部，也难怪张小泉这样的年轻创新派会忍不住爆发冲突了。
“如果给你个机会，你会不会坚持自己创新的想法？”秦枫饶有兴致的问道。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张小泉脱口而出，“会，当然会，如果能够有这样的机会，我会将心中的想法一一实现，可惜我只是一个卑微的仆役。”
说完，张小泉的神情，显得有些黯然，身份虽然不能决定一切，但很多时候，对于他们这些低等人来说，却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看着微微激动的张小泉，秦枫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怕没有文化，就不怕不敢想，革新的过程中，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敢于激进，敢于创新，有魄力、有胆量的青年人。
张小泉，希望他能够将这个名字发扬光大，早千年让他流传下去，既然他要机会，那么秦枫就为他去争取机会，至于能不能造出与众不同的器物，还要看他自己的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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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粉墨登场
第一百三十章粉墨登场
“大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为了自家儿子的事情，武士彟连官服都来不及脱，就赶到了京兆府大牢之外。
代表着三品及以上的紫色官服，让把守在大牢门前的两名士卒，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之情，冷峻的神色，立马变得紧张了起来。
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他们能够惹得起的。
今日看来是要神仙打架了，希望他们这些小鬼不要跟着倒霉就好了，心中暗自祈祷的同时，也希望自家的大人赶紧得到消息过来。
若是没有京兆府尹控制场面，怕是今日这大牢，也闹个厉害了。
“哼，本官的儿子在里面，你说是什么事情，叫你们主事的出来，知道你们说话不做准。”武士彟语气带着一丝不屑的说道。
这两个小小的狱卒，还没有和他工部尚书此等三品大员说话的资格。
武士彟带着不屑的话语，反倒是让两名狱卒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大人物，若是不用这种态度说话，他们倒是觉得今日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交流了一下，左边的狱卒，快速跑到了大牢之中。
“尉迟校尉，外面有大人物找您要人了。”狱卒有些担忧的看了尉迟宝林一眼。
这位金吾卫的校尉，今日做的事情，可谓是有些越职了，按照道理说被他们金吾卫抓来的犯人，进了这里以后就和金吾卫没有关系了，却没想到这位小大人，居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嗯，走吧，是该见见那位了。”尉迟宝林咧着嘴笑了起来，拍了拍铠甲上的灰尘，猛的从桌案边起身。
自己绑了人家的儿子，老子自然是会找上门的，让人家吃闭门羹自然不合适，至少要知会一声，里面的情况，那可是三品的大人物，怎么会是他这小小的校尉能够惹得起的。
待到尉迟宝林来到京兆府大牢的外面，武士彟生生换了另一副神色。
“贤侄，许久不见，壮实了许多啊，也不知道到府上来看看你伯伯我，可真是伤了老夫的心了。”武士彟扶着长须，微笑着打量了尉迟宝林两眼，看起来颇有些欣慰。
尉迟宝林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些文人还真是会变脸，什么贤侄不贤侄的，还许久不见来着，自家父亲可是向来不和这些人来往的，甚至是政治立场的敌人。
如果尉迟宝林去了武府拜访武士彟，第二天他也就不要出门了，尉迟敬德一定会将他的腿给打断了。
“武伯伯，不知这个时辰，您来此地寻小侄是为了何事，若无大事，改日小侄再登门拜访如何，时辰也不早了，您老身体该好好休息了。”尉迟宝林也没有那么笨，长得是粗狂了一些，心思却细腻的很。
武士彟既然不入主题，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去谈论武家三兄弟的事情。
“尉迟宝林，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识相的话，快将我武家的三个儿郎放了，凡事留一线，日后大家也好见面，没必要将事情做死了。”武元庆有些不爽的喝了一声。
自家儿子的冲动，并未让武士彟有什么反应，有些话他不便说出口，带了大儿子武元庆来，就是为了让有些事情，变得简单一些。
武元庆的咆哮，是得到了武士彟的莫须，自家儿子接过了话茬之后，他就不在说话，而是暗自观察着尉迟宝林的神色。
“哦？武兄，我何时抓过武家的儿郎，莫不是你们听了闲人的话语，误解我了，我们两家可是世交啊。”尉迟宝林有些无辜的说道。
若不是真清楚事情的经过，武士彟怕是会相信了这小子的话语，谁说武人就粗狂老实，说起胡话来，那是比谁文人都要厉害上几分。
“哼，尉迟小子，今日老夫亲自来了这里，难道你也不给面子吗？”武士彟有些不满尉迟宝林装糊涂的样子，气恼的就差把攥在手中的胡子拔下来了。
“尚书大人，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待会可是到了宵禁的时间，让圣上知道，您在此逗留怕是影响不好，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怠慢了，本府尹明日设宴一场，替您解了心中的烦闷如何。”不等尉迟宝林回答，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就打断了武士彟的怒气。
深绯的官服，虽然不似武士彟紫色那般霸气，但也张显了来人四品的品阶。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知晓了一切，匆匆赶来的京兆府尹长孙恒安。
此人虽只是四品的官职，但是能够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京兆府尹这样的新官职，凭借的就是他长孙家族的关系。
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族兄，虽然没有什么大才，但为人极为圆滑，将他放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统领长安大小杂事，再适合不过了。
“长孙恒安，你说你京兆府拿下我儿和我侄，到底有何理由，老夫倒是要好好听过。”武士彟见正主来了，也不欲理睬尉迟宝林这样的小字辈。
当然他的气势依然是那么的高傲，长孙恒安在他眼中，也是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比起他武士彟来说，还差了几分。
“哦？尉迟校尉，你可曾拿了尚书大人的子侄。”长孙恒安眯了眯眼睛，明知故问的扫了一眼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看起来有些冤枉，黝黑粗狂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大人，下官怎么可能拿了武大人的子侄，今日长安除了几个当街斗殴之人，再无其他闹事之人，可以说是一片太平，小人又怎么会闲中出错呢。”
当街斗殴之人，长孙恒安满意的看了尉迟宝林一眼。
即使做人再圆滑，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武士彟让他不爽，他自然是不愿意帮他将儿子从大牢中弄出来，先晾他一晾再说。
“你...在府尹大人面前，也敢说胡话！”武元庆有些气愤的指着尉迟宝林。
尉迟宝林则有些不满的回了一句，“若是你武家，就是那些当街斗殴的货色，那么怕还真不是别人了，收起你的手指，否则本校尉会以蔑视执法的名义，将你关进大牢之中。”
不说尉迟宝林这正大光明的威胁，还真是起了几分作用，武元庆当真是第一时间将自己的手指缩了回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唇枪舌剑
第一百三十一章唇枪舌剑
“放肆！这里何有你们小辈说话的余地。”武士彟有些不高兴的低喝了一声。
看似责备两个小辈，实则是帮武元庆解了围，也打断了尉迟宝林的心思。
“尚书大人莫要生气，本官相信尉迟校尉是在秉公执法，不会任由一宗冤假错案发生。”
“哦？那么长孙府尹的意思，是本官的子侄是罪有应得不成？”
不温不火的唇枪舌剑，反倒是暗藏诸多陷进，也只有两个混迹庙堂已久的老狐狸，才能这般风轻云淡之下又带着不露声色的言语交锋。
“不敢当，既然长孙大人来了，我们还是进牢中看一看，具体什么情况，相信到了里面一看便知晓，现在还说不得那犯人就是您家的子侄。”
长孙恒安面色上的笑容在火把的映衬下有些诡异，他可不是让武士彟白白进入牢中，将自家的子侄带走，纯粹是因为接到手下禀报，尉迟宝林早早的就用完了刑，那惨样不让武士彟这样的血亲看到，真是白白浪费了这“美好”的团圆之景。
“既然府尹大人开口了，那么两位大人请吧。”尉迟宝林看似很识趣的对着众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唱和之间，武士彟也下意识的认为，长孙恒安是在服软。
同为长孙的姓氏，但毕竟此人只不过是叫做长孙恒安罢了，比起长孙无忌来，他还没有和自己叫板的资格。
走在前面的尉迟宝林和长孙恒安，不露声色的对视了一眼，双方的默契尽在不言之中，今日那武士彟想从大牢中，带走那武家三狼定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牢狱并不是一个美好的地方，至少作为高层人士的武士彟和娇生惯养的武元庆，并未来过此等地方。
阴暗潮湿的环境，加上渗人的哀嚎，让人的步伐不禁变得紧促起来。
“到了，尚书大人，此处三人，就是今日抓来的斗殴主犯，你可看仔细了，莫要认错了人。”尉迟宝林有些幸灾乐祸的指了指牢中的半死不活的三人说道。
一把抢过身边狱卒手中的火把，武士彟走到了牢门前面细细的观察了起来。
通明的火光，将阴暗的大牢照的透亮，事实证明，武士彟越看越心惊，即使是心态颇好的他，也是被子侄的惨象惊得拳头紧握，身体绷直了。
“好啊，好啊！尉迟宝林、长孙恒安，你们做的真是好极了！老夫平日可未曾得罪过你们两家，今日你们居然对我儿，我侄做出此等侮辱，真是给老夫面子啊！”武士彟气急反笑，颤巍着手指，不断指着身边的两人。
牢中的三人，背身部分，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衣衫散乱的状态，但依旧可以从一些细节辨别，此三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家的三人。
六十下的笞刑，在狱卒的全力施为下，足以将人打出内伤。
“怎么了，难不成这当街斗殴者，真是尚书大人的子侄不成？”长孙恒安带着一丝惊讶，满是不信的问道。
可此时的表情，在武士彟父子两人眼中，无疑就是做戏罢了，当然长孙恒安的确是在做戏，平白撕破了脸皮，可就不能再将戏演下去了。
“父...亲，救...救我！”
牢中的武元爽，听得自家父亲的声音，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有些费力爬了两下，无力的抓住了牢门的柱子，无比虚弱的呼喊着。
“放人，尉迟宝林你给我放人！现在就将我武家的儿郎放了。”
武士彟的要求，并没有得到尉迟宝林的行动，“不好意思，尚书大人，即使是知道这三位是您府上的公子，下官也不能放人，当街斗殴者，笞刑六十，收监一天，时辰未到，若是要接人，还请您明日趁早，再者说您只是工部尚书，而不是京兆府尹。”
很多事情，都是通过潜规则在运转的，无疑现在尉迟宝林打破了这种规则。
如果按照平日里的程序办事，现在他应该做的，是打开牢门，将那三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放出去。
现在他却选择了按照律法办事，将一切事情，都上升到大唐律法的高度，武士彟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今日也别想从这里将人带走。
尉迟宝林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底气，完全是因为秦枫的存在，也是因为平日里，武将多为文官所看不起的一口恶气。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怒气挤压到一定程度的武夫。
阴沉着脸，武士彟没有在理会尉迟宝林，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长孙恒安，“京兆府尹大人，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按照律法办事，是本官的职责，至于令公子和令侄的事情，恕在下不能帮忙了。明日一早，下官定将令公子三人，完好无损的放还回去。”长孙恒安圆滑的脸上陡然挂上了一丝正色。
就是这临时而来的正色，反倒是让牢中的狱卒们，有了不小的底气，有这样一个廉明的上司，他们以后的日子，也会过好一些，谁都不想低着头做人。
“好，当真是好啊！今日之事你们都给老夫记住了，长孙无忌可不是当年的长孙无忌了，长孙恒安你现在是在给长孙家找麻烦。”武士彟面色铁青，指节被攥的发白。
听了武士彟的恐吓，长孙恒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长孙无忌虽只是散官品阶，但长孙皇后可是刚刚为李二又诞下一位龙子，说长孙家地位不行的人，纯粹是看不清楚形势，只要长孙皇后健在，长孙家就不会倒下去。
长孙无忌，永远不是长孙家最重要的一环。
“来人，请尚书大人离开，宵禁时间可是快要到了，京兆府大牢内，不得有任何闲杂人等出现。”
“是，大人！”
两边的狱卒，恭敬的回应了一声，同时也向着武士彟父子两人做出了请的姿态。
“哼！长孙恒安、尉迟宝林，这仇老夫记下了，元庆我们走！”带着无边的怒火，武士彟猛然甩袖离开，不再去看哀嚎的子侄。
而主心骨的离开，也让受了重刑的三人，一下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双目无神的重新爬回了地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贫贱安能折了心气
第一百三十二章贫贱安能折了心气
“尉迟贤侄，是否带我去看看另一位犯人，本官对他可是感兴趣的很。”长孙恒安待到武士彟走后，这才是眯着眼睛，向着身边的尉迟宝林问道。
当街斗殴，可不能是一方的错误，武士彟因为气急攻心，反倒是忘记了这点，连见一见那位打了他子侄的人都忘记，可真是失去了平时的方寸。
长孙恒安可不会错过这个人物，看尉迟宝林的样子，若对方不是什么大人物，怕也不会冒着得罪武士彟的风险，这么横着办事了。
“瞒不过大人啊，大人请。”尉迟宝林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神色。
他真不知道，让长孙家的人，知道秦枫在这里，是不是一个明确的选择，想到那日李丽质担心的表现，强横的态度，尉迟宝林不禁暗自摇头。
当然他并不知道，秦枫昨日还和长孙无忌一起喝酒聊天，进行了一番不见刀刃和血光的斗争，甚至初步达成了一致。
“哦，这里两位，哪位是打了武家三位公子的元凶？”长孙恒安眯着眼睛，看着牢中还在攀谈的秦枫两人问道。
摸了摸后脑勺，尉迟宝林偷偷给秦枫递了个眼色，方才回答道，“那年轻一些的就是犯事者，已经执行完了笞刑四十。”
干爽的衣衫，虽有些凌乱，却不见半点血渍，和那武家三人相比，差距着实是大，平凡的长相，却没有旁人见到他时的谦卑。
此人若不是个做大事的人物，就是一个眼光朝天的笨蛋，显然可以让尉迟家小子看重的，不会是后者。
“你确定有执行笞刑？”长孙恒安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秦枫。
“此人刑罚，是下官亲手执行，大人毋须怀疑。”尉迟敬德正色说道，有半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下手的程度，可远远达不到笞刑要求的效果。
长孙恒安点了点头，也不再问尉迟敬德，反倒向着秦枫招呼了一句，“老夫长孙恒安，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
原本与秦枫聊的正兴起的张小泉，听到外面的四品大员，自报家门，差点没惊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眼前这位可是四品大员啊，还是这座大牢的第一话语人，怎生会在这个时辰，来到牢中，颇为亲切的问候身边这个斗殴的穷小子。
“秦枫，算起来下官与长孙无忌大人，昨日还在举杯同饮，没想到今日又见到长孙恒安大人了，真是有缘的紧。”秦枫微笑着说道，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在牢中，还显出半分的不适感。
秦枫！听到这个名字，长孙恒安眉头不禁一跳，堆在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面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再也不会将眼前之人，当作是小辈来对待了，因为昨日听得最多的怕就是这名字了。
乞巧节，坏了李二兴致的秦枫，让长孙无忌列为长孙家最不可得罪的秦枫，这个名字像长了翅膀一般，快速飞向了长安诸多权臣的耳中。
原来这样一个迷一般的男人，不知不觉中竟到了他执掌的大牢之中，第一次的见面，似乎显得有些不寻常。
“下官？你...你是当官的？”张小泉有些结巴的插了一句。
他远远没有想到，作为阶下囚的自己，居然会和庙堂上的官员关押在一起，两人还交流了许久，这样的事情实在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小泉兄弟，我也不是特意隐瞒的，在下添为盛秋园都知一职，从七品而已，在长孙府尹面前，不值一提。”
秦枫的谦虚，让张小泉不知如何再开口，从七品是小官吗？在长孙恒安面前，是不值一提，可是和他这个小小的仆役比起来，可是要厉害许多。
“秦兄弟，不如咱们出去再聊可否？你的这位朋友也可以一同出来聊上几句。”长孙恒安眯着眼睛，并没有选择无视秦枫的身边的张小泉。
说白了，长孙恒安的意思，就是让秦枫两人提前出狱，准备卖他一个人情。
“不了，这里的环境还不错，睡一晚尚可，明日下官会按时出了这大牢的，得空定会上门拜访大人，在此谢过您的好意了。”秦枫摆了摆手说道。
既然来了，也不能这么容易出去，让人落了口实，可不是秦枫的作风，情他心领了，有些事却不可为。
“哈哈，好，果然和无忌说的一样，是个不一样的人。我记住了，秦小子有空定要去我长孙府上聚聚。”
“嗯，没问题。”
得到秦枫的回答以后，长孙恒安大笑一声，直接离开了大牢，今日之事到此已经结束。
至于尉迟宝林，也可以回家休息了，长孙恒安和秦枫达成了一致，也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
“怎么，小泉兄弟，不再说说自己对于革新器物的想法了？”重新坐回张小泉身边的秦枫，有些好笑的看着生起了闷气的张小泉。
“别，您是大人物，是实实在在的从七品都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仆役，我想我和秦大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可以谈的。”
“行了，你若是还想要将你胸中的想法，全部化为现实，就不要有这犟脾气，男人需要的英雄气概，而不是你这小家子气，记住不管我是什么身份，至少我们现在，被关在了一个牢房中。既是戴罪之身，又有何高低贵贱之分，你若是没胆，大可不必和我交流。”秦枫正色说道，没有半点的玩笑成份。
他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将身份看得很重的人，身份并不是人生来可以决定的，但却是后天可以努力的。
这一辈子还未走完，你怎知自己的一生会比别人低上一等，如果真的比别人要差，那也只是说明，你的努力还未有别人多。
心比天高可不是什么贬义词，没有那么高的心气，做什么都畏首畏尾，又怎么能够担得起自己人生的重担。
愣了半响，张小泉长长舒了一口气，“谢过秦大人的教导了，希望你能给我指一条明路，我想要革新器物，没有革新，大家的生活就不会变得好起来。”
秦枫的话语有一定的道理，但张小泉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也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敢于反抗的人，否则又怎么会打了工部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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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起大落的人生
第一百三十三章大起大落的人生
次日，京兆府大牢之外，秦枫大步跨出的之时，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
“怎么样，是不是有一种海阔天空的感觉。”
秦枫的身边，正是与他彻夜畅言，顶了一对黑眼圈的张小泉。
听得秦枫的发问，他也是狠狠的伸了一个懒腰，“哈哈，果然是出了牢狱之后，感觉这天地大了许多。”
“既然有了动力，那就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你才是适合你的地方。”秦枫拍了拍张小泉的肩臂说道。
工部不给他造马蹄铁，他自然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要有人才，什么东西造不出来，至于经费他相信孔颖达能帮他从李二那要来。
跟在秦枫的身后，张小泉第一次来到了以前从未敢想的地方，虽是穷人家的孩子，有些心气的他，还是读过一些书的。
国子学！
三个明晃晃的大字，让他有些愣了神。
“别看了，进去吧，这里以后就是你住的地方了，至于工部那里，不用担心，他武士彟不要人才，我们这可是来者不拒。”
“秦先生，你不是教坊都知吗？这里不是那叫盛秋园的教坊，这里可是国子学。”张小泉有些无语的说道，他还以为秦枫走错了地方。
“忘了和你说了，我除了盛秋园都知以外，还兼任国子学助教从六品官职。”秦枫轻松的说道。
“秦先生，好！”
似乎为了映衬秦枫的话语，一边正巧从外面赶来的学子，恭敬的向着秦枫打了一声招呼。
虽是多日以来不曾有秦枫的课，可上次他对付高真行的手段，依旧让这些学子们，牢牢的记在心上。
谁也不想成为秦枫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那惩罚想想就渗人。
“嗯，去上课吧，用心点学。”秦枫向着来人点了点头。
“秦先生，你是这国子学的老师，可是我们来这国子学又做什么，不会是又要我来做仆役的吧。”张小泉有些郁闷的问道。
在他看来，以他的见识，以及胸中的些许墨水，思来想去在这国子学能够发挥的作用，也就是做个仆役罢了。
秦枫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先跟着我走吧，到里面见个人，到时候你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若是让你做仆役，我又何苦将你带出工部。”
张小泉品着秦枫的话语，的确是那么个道理，若是真让他再坐了仆役，秦枫也不必在大牢之中和他说上那么多的话。
国子学中，每个碰到秦枫的学子，都礼貌的打着招呼。
浓郁的儒家气息，让张小泉有些陶醉其中，曾经他也想过自己要通过努力读书，成为庙堂中的一员，为他老张家光宗耀祖。
可惜的是，努力的结果，注定了他不是这方面的人才，写不出通篇辞藻华丽的文章，他的才华还在于思想。
不过今日之后，按照秦枫的说法，他也会在这一处曾经梦中向往的地方扎根下去，散发出自己的活力。
“秦小子，听闻你昨日下了大牢，当真是给我们国子学抹黑，今日怎生还敢来老夫这里。”端着茶碗的孔颖达，板着脸呵斥着不请自来的秦枫。
茶是他一辈子都离不开的物件，每一次秦枫见到他时，几乎他都是在品茶。
换做别人，看到孔颖达这副样子，怕是早就被他给吓到了，秦枫可不会吃他这套，这老先生，前日在他食为天，可没少白吃白喝的，他怎么就不敢来国子学了。
“孔先生，若是没有那牢狱之灾，我也碰不到身边的这位大才了，你可是要感谢我的牢狱之灾，为咱们国子学添砖加瓦了。”
“哦？！”孔颖达这才是打量起了秦枫身边，长相有些普通的青年。
换做平日里，这种不是满腹经纶的书生类型，断然是入不了孔颖达的眼，可自从见识过了秦枫的与众不同之后，孔颖达也更加留意起身边的人来。
“秦先生，您可别乱说，我...我就是个仆役而已，不是...不是什么大才。”张小泉有些慌张的摆手，话语也带上了一丝磕绊。
国子学的孔先生会是谁，长安的民众可没有不知道的，作为孔圣人的后裔，这位大儒的名声早已为人熟知。
秦枫板起了面色，不悦的说道，“张小泉，记住我说过的话，如果你没有脊梁，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知道你今日不是仆役，但不知道如果你从这走了出去，以后还会不会再次成为别人的仆役。”
孔颖达默不作声的喝着自己的茶水，人才也是有区别的，如同秦枫所说，这叫做张小泉的平凡男子，如果不能挺直自己的脊梁，他也不能让他入得国子学。
字字珠玑，直刺心窝最深处的热血，浑身一个激灵，张小泉躲闪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了起来，整个人也是挺拔了几分。
“我知道了，孔大人，秦大人，在下张小泉，见过两位了。”
“嗯，不错，有几分朝气。老夫孔颖达，希望你能如秦小子所说一般，为我们国子学带来新的气象。”孔颖达满意的扶了扶长须。
精气神，都充满了向上的朝气，国子学需要这样的人才，这有这样的人，才能带起学子们的生气。
赞许的看了一眼张小泉，孔颖达这才是向着秦枫问出了心中的问题，“秦小子，这位小兄弟是不错，不过你将他带来国子学，到底是需要他承担什么职位的责任。”
孔颖达的问题，也正是张小泉心中的问题。
秦枫微微一笑，“其实让小泉兄弟过来，我是有这么一个打算，他原本是在工部任职的，而我观他思想，与西方格物学相性相符合，可以为国子学增设一门学科，让小泉来担任格物学的助教。”
“格物学？”“助教？”
孔颖达是对格物学这个名词不解，张小泉则是为秦枫定位的身份，感到讶异。
他心中有过千百的打算，却从未想过，秦枫在带他了来了国子学之后，会给他这么一个从六品的定位。
前一刻还是白身的仆役，这一刻摇身一变，就要成为从六品的助教，就算是做梦，张小泉的梦也从未有过今日的大起大落之感。
ps：感谢凰落梧桐的连续打赏，老邢动力满满，继续码字，第三章可能过零点，第二章先送到，老邢手速比较残，大家见谅。
第一百三十四章 神奇的格物学
第一百三十四章神奇的格物学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相信孔先生知道这句话。”
扶了扶长须，孔颖达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礼记·大学中提到的东西，当是圣人之言，作为孔圣学生老夫自然要熟记于心。”
秦枫满意的继续说道，“孔先生果然是胸中博学如海，这此格物就是彼格物，意思是穷究事物的道理或正人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其他更为深奥的含义。”
这一番解释，即使是孔颖达听得也是迷迷糊糊的，更不要谈张小泉了。
格物是追求事物的道理，可开设这么一门课，到底是为了教导学子们学习什么，令两人疑惑不已，难不成是教导儒家先贤思想不成。
如果是这样，这格物学与儒学岂不是重复了，又为何要重新开课，而且观张小泉的样子，也不是熟读经典之人。
张小泉听了秦枫的解释，又开始有些发虚了，作为秦枫亲定的格物学新助教，他对于自己所要教导的学问，根本就是半点不懂，何以育人。
“这么说，想来你们一时半会也没有办法明白，我还是做一个辩证，让你们自己看看，格物学的魅力吧，说不如眼睛看来的通俗。”
秦枫做事，向来剑走偏锋，孔颖达一时也来了兴趣，放下了手中的茶碗。
孔颖达放下了茶碗，秦枫则是当仁不让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茶碗，若是没有水的配合，他可不能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来。
“秦小子，你抢走老夫的茶碗作甚，别说你的格物学和老夫的茶碗有关系。”孔颖达有些不满，这可是他的宝贝物件，若是给秦枫弄坏了，足够他心疼的。
“孔先生莫要着急，定然不会坏了你的茶碗，少了你这茶碗，我还真没有办法给你演示格物学的魅力。”秦枫拦住了孔颖达想要夺回茶碗的手，他自然知道这老先生对于茶碗的爱惜。
得到了秦枫信誓旦旦的保证，孔颖达才不舍的收回了手。
在两人期待的目光下，秦枫从怀中的拿出一荷包，从中取出一些块状白色物体。
“这是什么？”张小泉有些好奇的问道。
秦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反倒是开始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在两人好奇的注视下，只见他快速的将一小块白色物体投入了水中。
奇迹就这么发生了，原本泛着热气的茶水，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步一步的凝结成了冰块。
“这...这莫不是仙家的化水成冰之法。”孔颖达眼睛瞪得老大，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几分，第一次面对秦枫的时候，他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
眼前所见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让他无法相信，也不敢相信。
至于另一边的张小泉，则是彻底的傻眼了，化水成冰，如果秦枫让他来教这些，作为一介凡夫俗子，可玩不来这看不懂的仙术。
“这是化水成冰，但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仙术，这就是我所说的格物学，其中道理实则简单的很。”秦枫不急不缓的说道。
这是格物学？
两人有些不明白，这神奇的如同仙术一般的效果，怎么会是圣人所说的格物。
“秦小子，若你不是使的仙术，倒是和老夫仔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孔颖达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与秦枫交往这段时间下来，虽然知道他有些神奇的本事，却也没看出什么神仙之处，至少在月前这家伙还差点失血而亡，神仙可不会被凡人所伤。
若不是李丽质的强悍，此时秦枫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一个大问题。
神仙之说，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弄出了一个无稽之谈，或许秦枫方才使用的手法，与那些走江湖卖艺的师出一路也说不准。
“道理很简单，这小块的东西，是你们都知道的硝石，不过你们并不知道，硝石遇到水之后，会引发它的一种特性。”
“什么特性？”张小泉从震惊中缓了过来，跟着问了一句。
“硝石遇到水，会产生吸热的效果，只要有足够量的硝石，它们会将水中的热量全数吸收干净，使水达到冰点，这样即使是烈日灼灼的盛夏，冰也会很快的产生。”
吸收水中的热量，使水达到冰点。
简单的解释，却是向两人的认知世界中，推开了新的一扇门。
格物学，至少从目前看来，是门有意思的学问。
“这莫不就是你食为天大量屯冰的真相。”孔颖达拍了拍大腿，有些恍然，之前他还在想，为什么秦枫的食为天，能够做出那么一座冰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秦枫给孔颖达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和孔先生这般一等一的聪明人对话，就是轻松，不过这法子虽然能够制冰，制出来的冰却不能够食用，硝石是有着微毒性的物品，想要食用冰，就必须将干净的水源用器皿搁在中奖，以冰制冰，吸收多余的热量。”
“神奇，当真是神奇无比，原来这仙术，竟然是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以前真是孤陋寡闻了。”张小泉双眼泛光的说道，显然他对于这格物学的兴致越来越大了。
秦枫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他在张小泉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执着的疯狂，这是诚于探索真理的人，才会出现的光彩。
找这小子去探索大唐的格物学，真是找对人了，秦枫相信给张小泉一个支点，他一定会触类旁通的给他带来更多的惊喜。
“这么说，你小子愿意做这格物学的助教了？”
“愿意，不过我希望秦先生，您能够教我更多有关格物学的东西。”张小泉认真的说道。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不过这大任，还需要张小泉学习更多的格物学知识，使得自己的肩臂变得更加宽广，才能撑起大唐格物学的一片天空。
“哈哈，老夫也要学一学这有趣的格物学，秦小子你万不可藏私喽。”孔颖达笑着说道，第一次他对儒学以外的学问产生了兴趣。
活到老学到老，孔颖达对于儒学的严谨，反倒是让他拥有比任何更加端正的学习态度，即使是秦枫，对于这位老夫子的好学也是佩服不已。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不做女帝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做女帝
“秦小子，这格物学，何日正式开课。”孔颖达趁着兴奋的问了一句。
略一思考，秦枫不急的说道，“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教学需要用到教材，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编写教材，至于小泉兄弟，你就现在这里和孔师好好学习一下为师之道，等你将我的教材全数弄懂之后，课程也就可以开始了。”
顿了顿秦枫继续说道，“当然格物学的课程，并不全是我所写出来的东西，生活中有什么值得探究的现象，当你弄明白了它的原理之后，也可以用来做教学的资料。”
再怎么亲定，再怎么有才华，育人也是一门需要学习的大学问，张小泉再怎么有潜质，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打磨。
“嗯，我一定会跟在孔师身边，好好的学习育人知道，多谢秦先生的成全了。”张小泉微微躬身，对着秦枫表达出了自己的敬意。
没有秦枫，他这辈子都只会是一个仆役中的刺头，现在人生轨迹却走上了一条从未想过的道路。
秦枫点了点头，反向孔颖达说道，“孔师，小泉兄弟就交给你了，工部那边的问题，你也顺带着帮忙解决了吧，我可不想和那武士彟打交道，还有记得和圣上申请一批格物学的研究经费，咱们国子学可没有那么充裕的资金，搞不起格物学的研究。”
好小子，就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若不是为了这目的，怕是秦枫这小子，还不会在老夫面前展现那神奇的格物学，孔颖达扶着长须，有些不满的瞪了秦枫一眼。
“行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小子还是去给那帮小子上上课吧，你可是我国子学的助教，怎么能每日在其他地方晃悠，至于工部那边，还有资金的问题，老夫会亲自和圣上交流的。”
秦枫摇了摇头，无奈道，“孔师，今日我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解决，改日再来给小家伙们上课，我就先走一步了。”
“赶紧走，就知道你小子的心思，不在我国子学这里，别在这里让老夫见着心烦了。”
“秦先生，慢走！”
歉意的笑了笑，秦枫还是以最快速度离开了国子学，直奔程府而去。
“秦小子，总算是回来了，看你这样子，不像是受了笞刑之人，这京兆府大牢睡得可舒服。”说是不担心，程咬金还是坐在了大堂，等着秦枫的回来。
第一次除了上朝和李二的邀请以外的事情，程咬金缺席了他自己重视无比的特训。
“尉迟校尉亲手执行的，牢中环境还是不错的，睡得倒也舒坦。”秦枫微笑道。
一句话，道明了昨晚的因果，也让程咬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说他和尉迟黑子经常攀比，没事做做口舌之争，可真论到交情，两人着实不差，秦枫犯在尉迟宝林的手中，定然是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老哥，赶紧去训练吧，我可不觉得以你的水平，能够坚持的住，怀默那小子，怕是又要进步许多了，到时候你被淘汰了，可别怪我无情。”秦枫打趣的接了一句。
“呸！你就是淘汰谁，也不能淘汰我，谁不知道我程知节是训练中最能吃苦的一个，算了，不和你这个病虫多说了，老子去训练了。”程咬金气呼呼的拿起桌案上的盔甲，匆匆的走出了府外，他还真是怕被秦枫淘汰了，到时候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行动，可就轮不到他程某人了。
那老魔王不过是嘴上喜欢占点便宜，内心却比谁都要善良，就像他对待程怀默一样，其实暗地里却是一直设身处地的为自家儿子考虑。
程咬金走了，秦枫向着仆役问了两句，并没有直接选择去他想要去的崔滢那边，而是折回自己的院落，先梳洗了一番才罢了，毕竟昨晚他也在大牢中待了一宿，总是要去一去身上的泥垢。
正衣冠以见客，是对于别人的基本尊重，非是秦枫太过在意自己在女子心中的形象，而多了这么一个小举动。
“滢姐姐，你说秦枫哥哥怎么还不回来，照儿要听他讲故事，哥哥讲的故事，别人说的都要好听。”
院外老远，秦枫就听到里面那个奶声奶气，带着无限童真的女声。
不待崔滢回答这个问题，秦枫就大步走了进去，“小照儿，讲故事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讲的哦，你秦枫哥哥觉得有些事情，要比讲故事好玩许多了。”
“啊！秦枫哥哥！”
粉雕玉琢的小萝莉，一见秦枫过来，立马从石凳上翻身而下，快速扑到了秦枫的怀中，腻歪的用小脸蹭了两下。
“行了，以后要做大姑娘的，可不能老在哥哥这里撒娇。”秦枫宠溺的揉了揉武照的小脑袋，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武士彟是和他不对路，可小武照他可是不想在放在武家管教了。
这个女孩将来所成为的女人，不应该去承担一个时代的责任，他要用另一种方式来教导武照。
“回来了，昨日真是谢过你了，否则我和小照儿，定然是挡不住那三人。”崔滢盈盈的对着秦枫欠了欠身，有些担忧的扫视了一眼秦枫。
秦枫摆了摆手，“我们早已是朋友知己了，怎生需要如此生分，何况昨日之事，与你无关，责任完全在我和这小家伙。”
说罢，秦枫还顺手刮了刮武照的小鼻子，这可是让小丫头大为不满，狠狠的对着他的手指就是咬了一口。
“你这丫头，还真是狠心，刚刚还说哥哥好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哼！不许哥哥说我，都是那三个坏蛋，哥哥我可不可以不回去了。”武照带着一丝可怜，眼巴巴的盯着秦枫。
武府虽然有自己的母亲在，可她母亲毕竟只是二夫人，膝下也无子，只有一个姐姐，在武府的地位，仅仅是比佣人高了一线。
换做平时，按照昨日的情况，不仅仅是那个坏家伙要找她麻烦，就是父亲武士彟，也会狠狠的惩罚她这个“小叛徒”！
......
ps:感谢罗栏彬的持续打赏，动力足足的，不出意外，今日还是三更，希望大家票票不要吝啬，多多支持老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