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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记全文阅读

作者:君子无醉     四象记txt下载     四象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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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青灯鬼话》精彩推荐

    自来,在那落后却又充满神秘气息的广大农村就不乏一些灵异故事的流传。

    冥婚、鬼嫁、尸衣、旱魃、太岁、毛僵、人脚欢、壁墙鬼、养尸地……

    每一个传说都那样的离奇和jīng彩。

    本书以一种独特的视角,采用泼墨画一样的风格,带你去领略一番山野乡村的鬼怪离奇异事,情节曲折,意境悠远,很适合夜深时分,独自躲在灯下品玩。

    夜深了,爷爷又开始讲述那些神秘的老故事了……

    【001】白花花的人影

    这事从一开始我都觉得是一种注定的宿命。

    因为如果不是宿命,就无法解释为什么这么多奇怪的事情都发生在我一个人身上。

    最先发生,也是我记忆中最早的那件事发生在我六岁那年。

    那时我住在农村老家那个山村里面。

    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夏天,白白的阳光,晒得到处一片焦热。光脚走在地面上,明显感觉到地面上的滚烫热度。

    那时农村没什么玩,大夏天的,一群小孩子一起玩,也就是抓抓知了,偷偷瓜李桃枣,再或者是去山上的蓄水湖洗澡。

    当时我们一起玩的有四个小伙伴。一个是我,六岁,男孩,一个是大黑,七岁,隔壁大婶家的小孩,长得很粗壮,但是为人很老实,从来不靠拳头欺负人,因此大家都很喜欢和他玩。

    还有一个是女孩子,四岁半,是我妹妹,还不懂什么事情,玩的时候只能当个尾巴跟在我们后面。

    但是你不带她,她会哭,所以她肯定也算一个。

    还有一个就是二鸭子,男孩,乍一听名字,还以为叫“二丫子”的女孩呢,但是其实是男孩,也不知道他爸妈为啥给他起了个这样的小名。

    二鸭子八岁,是我们这伙人里面最大的一个,也算是我们的领头老大,一般要玩什么,都是他说了算。

    那天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玩游戏,天太热,大家都是一身汗。二鸭子就提议去山湖洗澡。

    我们当然都说好,于是一起蹦蹦跳跳往山湖跑去。

    山湖,现在我知道其实那是人工的蓄水湖,并不大,南北只有几十米宽,北边是一条长长的水坝,拦住了向下倾泻的湖水。山湖的东西比较长,足足有几百米。

    那时我们都很小,没有什么太多的安全意识,反正就是知道山湖里洗澡凉快就是了,所以完全没有想到其他的东西。

    到了山湖,大家找了一处浅水,就都脱衣服下去洗澡了。

    那时思想里也没有什么男女之分,所以我妹妹也都是脱光衣服下水去洗澡的。

    大家一开始练习游泳,互相打水仗,玩得很开心,后来玩累了,就找了一处树荫,半身泡水里,靠着岸边沙地,一溜躺下来聊天。

    二鸭子那时比我们大,会讲故事,就和我们说这山湖里有水鬼,每年水鬼都要换班,所以就要勾魂淹死一个替他继续值守岗位才行。

    我说你别瞎说,这山湖好好的,哪来水鬼,你竟编瞎话吓人。

    他说你不信拉倒,反正我听nǎinǎi讲的,说得绘声绘sè跟真的一样,我骗你干嘛?

    我说那你有什么证据?

    二鸭子说我没什么证据,我nǎinǎi说她有一次晚上十二点左右从地里回家,当时月亮好,看到山湖上有一只小船在飘,还点着灯,有人在上面撑船,她好奇,就对着湖面喊了一声,一喊,那船就不见了。后来第二天,山湖就淹死了个人。

    我们当时听二鸭子一说,就感觉浑身发凉,无形中感觉身下的水里会有一双手伸出来抓自己的脚脖子把自己拖下去。

    我妹妹当时就吓得快哭了,爬上岸穿衣服,喊着要回家。

    二鸭子看了就哈哈大笑,说小孩子真是够胆小的,一下子就吓到了。

    我没有理他,也上岸穿衣服。

    大黑一看我上岸了,也就一起上岸准备回家。

    我们三个很快穿好衣服,准备回家,临走的时候我想到二鸭子还没上来,于是准备和他说一下,让他一个人在这洗吧,我们回去了。

    这一看不要紧,我当时就蒙在那里了。

    因为平静的湖面,一片清清的水波,哪里还有二鸭子的身影。

    我这一惊不小,连忙大叫道:“坏了,二鸭子不见了!”

    大黑还有妹妹听我一说,也同时反应过来。

    妹妹当下就吓得哭出来,一把死死抱住我的胳膊:“哥,二鸭哥被水鬼吃了啊!”

    大黑没当回事,冷笑几声,顺手折了根长树枝往水边走,一边走一边喊道:“二鸭子,你他娘的别吓人,躲哪边了快给我出来!”

    大黑知道二鸭子鬼点子多,认为是二鸭子故意搞怪吓我们。

    大黑说着话,拿着树枝在岸边的水里到处乱砸:“出来!快出来!”

    大黑喊了半天,一点回音都没有。

    当时我们就都慌了神了,知道肯定出事了。

    因为岸边就一片稀疏的树林,连一点高的草都没有,无遮无挡,二鸭子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跑开,他要跑,我们肯定能看到。何况他就算跑了,也不可能不穿衣服,他刚洗澡之前脱下的衣服都还在树底下,怎么人会不见呢?

    那剩下唯一的解释就是——二鸭子淹水了!

    当时一想到这个结果,大家都慌了手脚,各自大哭大喊起来,喊大人们来帮忙救人。

    但是那时的山湖都是离村子有一两公里远,大热天的很少有人出门,上哪儿找人来救人?

    眼看着没有希望,我们三个在岸边慌做一片的时候,突然岸边的水面泛起一片水花,一个白花花的人影一下子从水里冲出来。

    不是二鸭子是谁?

    “哈哈,你们吓坏了吧!看我独门憋气功厉害不?”出水的二鸭子一边穿衣服,一边得胜似地看着已经慌作一团的我们三个。

    大黑气得上前就拿树枝打他:“你他娘的想吓死人是不是?”

    “哈哈,”二鸭子拎着裤子就跑:“谁叫你们胆小啊,哈哈。”完全没把刚才的事情当回事。

    我当时也很生气,觉得二鸭子这恶作剧有点过分了,但是既然没事就是万事大吉,所以也就没再生气,再加上妹妹吓得一直哭,因此也无心再去追究二鸭子,就领着妹妹往回走。

    大黑追了二鸭子一段路,也不追了,回来和我一起往回走。

    “以后别和他玩了,这人有毛病,”大黑一边甩着树枝,一边和我说话,不时用树枝在地面上画圈玩。

    我皱皱眉头,看看大黑手里的树枝,问他:“打到他没有?”

    大黑一甩树枝说:“打屁,跑的比猴子还快,沾都没沾到。”

    我说:“你手里是什么树枝?”

    大黑拿起来看一下,撇撇嘴道:“桃树枝,nǎinǎi的,也没见那树上结个桃子。”

    我当时就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我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二鸭子从水里出来之后哪里有些不对?

    大黑说哪里不对,除了变得有点神经,还有哪里不对?再说不神经那还能是他吗?

    我妹妹擦擦眼泪说鸭子哥脸上有水草。

    大黑说看到了,那是水里粘上去的,我看到了。大同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我摇摇头说不是,我是说整体的感觉,感觉二鸭子当时笑得跟鬼一样,非常奇怪。

    大黑说那太正常了,那家伙本来就跟鬼一样,这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我当时并不这样觉得,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就是领着妹妹回家了。中午了,要哄她睡觉才行。

    那时爸妈白天一般都不在家,不是在地里干活,就是出去赶集。

    所以我一个人在家带小妹。

    回到家把妹妹哄睡之后,我也有点昏昏yù睡,但是有点饿,就去客厅找吃的,卷了一块煎饼,一边吃一边在客厅里四处看,想找点东西玩,猛一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rì历。

    发现今天是农历的七月十五,正是月中,晚上天晴的话,肯定大好的月亮。

    那时候我虽然没有上学,但是平时跟着母亲认字,也能看懂那rì历。

    当时我就想起二鸭子讲他nǎinǎi看到山湖上有小船的事情。

    一种强烈的好奇感涌上心头,我很想去看个究竟。

    当时一个计划就在我心里形成了。晚上十二点我也要去山湖那边看看。

    可能大家会觉得我这样写有点假,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半夜哪敢跑出去?

    不过我要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情况。

    在我们农村,特别是像我们那个地方,孩子都是没人带烂大的,所以从小胆子就特别大,特别不害怕的就是大自然。

    我小时特有的一个习惯就是在月夜去树林里散步,看地上斑驳的树影,吹着清凉的山风,感到格外的安静和惬意。

    而且那时我们家就住在树林里面,所以我更不会害怕树林了。

    当然了,说不怕归不怕,不怕的范围也仅限于我家周围的树林而已,我了解那片树林里的一草一木,闭着眼睛都能走回家,所以不怕,但是真要跑远了,还是会害怕的,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我没有和爸妈说,因为一说,他们肯定会阻止你的。

    晚上吃过晚饭,看完电视,全家人就睡觉了。农村没什么娱乐,干活又累晚上都睡得很早。

    但是爸妈睡了我不能睡,我还有事情要做。

    我赖在堂屋看电视,一直看到晚上十一点半,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出门了。

    爸妈白天干活累,晚上睡得沉,根本不会发现我出门了。

    我就这样轻松地跑出了家门。

    外面大好的月亮,当空照下,跟白天差不多。树林的路面白白的,看得一清二楚,我一点都不害怕,但是为了壮胆,我还是把家里的大黄狗唤上了。

    大黄还以为我半夜带他出去玩,乐得伸着舌头哼哧哼哧地在树林乱跑,惊得树上的鸟乱飞,搞得我都后悔带它出来了,把本来很隐秘的事情搞得声势浩大。

    这样带着它到山湖边上,不知道那小船还会不会出来。因为据二鸭子说,那小船是一喊就会消失的。

    不过,好在半路上大黄窜到树林去追什么东西去了。我就一个人悄悄地沿着山路往山湖摸去。

    快要到山湖的时候,我在路边折了一根桃树枝攥在手里辟邪。

    虽然我那时候很小,但是农村迷信,很早我妈就跟我说过桃树枝可以辟邪。

    甚至现在你去农村还可以看见,襁褓里的小孩子,包袱上都会插一根桃花或者桃枝,那就是为了辟邪,因为孩子火气弱,容易被脏东西上身。

    我那时虽然小,但是常年跟在母亲和姥爷身边,耳濡目染也已经知道这些辟邪之类的事情了。

    现在想来,也幸好我当时知道了这些,预先留了一个心眼,不然的话,我真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

    我记得当时月上当头,遍地树影,我一手攥着桃树枝,一手攥着衣襟,一脚深一脚浅,跑了有半小时才跑到拦湖大坝下面。

    拦湖大坝依山而建,正好拦住两山之间的山谷,靠水的那面距离水面不到十米,但是不靠水的这边,从底到上足足有五六十米高,坝身上都是厚厚的草皮灌木,一片黑乎乎的。

    那时不知道这些草木是护堤用的。

    想要攀到大堤上面,只有几条斜斜的小路可以走,这些小路都是人工踩出来的,本来也没有那路。

    我没有多想,沿着一条小路就往上走。

    六岁的我,个头不高,走在那小路上,完全被两边的矮树丛淹没,远看的话是绝对看不到那里有个人在走路。

    同样,我走在那斜坡小路上也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情况。

    也不知道那时候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就是一颗心爬到了大堤上。

    到了大堤上就好了很多。

    大堤上是一条足足有五米宽的土路。

    土路过去还有一条深沟,然后再过一个坡就到了山湖边上了。

    单单站在大堤上的土路上,因为隔着深沟还无法一下全览山湖的湖面,我于是又爬过那道深沟,一直攀到湖边,站在水泥铺筑的堤坝上方。

    这样一来,整个山湖的湖面就一览无余了。

    月光当空照下,在水里有一个明亮的月影,随水波散开一直延伸到了我的脚下。

    湖面一片空旷静谧,根本没有我要看的小船。

    我也是既来之则安之,沉浸在那一片夜sè之中。没有小船就没有吧,看看湖光月sè,也算没白来一趟,我喘口气就在湖边坐了下来,很惬意地享受山风。

    看了一会觉得无聊,我起身准备回家,但是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块大黑云,把月光就这样遮挡了起来。

    紧接着整个空间就暗了下来,原本清凉惬意地山风也突然变得猛烈起来。

    我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看天,以为要下雨,心想着要赶紧回家。

    但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隐隐约约的声音从湖面传了过来。

    我当时就是一惊,一下子趴到堤坝上的草丛里,紧紧握着手里的桃树枝,抬头向湖面偷看。

    发现湖面隐隐约约居然有一点灯火在晃动。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张大眼睛细细去看,发现果然是一点灯火。

    但是除了灯火之外,就再看不到其他什么东西了。

    难道真是二鸭子nǎinǎi看到的那个小船出现了?

    当时我吓得手心汗都出来了,趴在草丛里一动都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湖面的灯火。

    只见那灯火慢慢地动了起来,开始向岸边飘来。

    完了,难道它看到我了?

    我当时再也不敢做任何停留,起身撒腿就跑。

    我连滚带爬爬过深沟,来到大堤上面的那条土路上,也不敢再走堤坝另外一边的斜坡小路,直接沿着堤坝的土路就是一阵狂奔。

    跑了没两步,我就感觉到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我当时心里就想完了,那东西追来了!

    想到这里,我更是不敢回头看,两腿用尽全力向前跑。没跑几步,突然脚下一滑,一下子狗啃地趴到了地上。

    这一跌不要紧,后面的脚步声也突然停了下来。

    我趴在那里吓得全身都抖了,死死抓着手里的桃树枝,把头埋在两臂之间,紧紧闭上眼睛,动一下都不敢动。

    心说管你是什么,我就这样不看不理,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一口把我给吞了,我算你厉害。

    等了没一会,我就感觉到,有东西走到我头的部分,哼哧哼哧喘着气,接着一条湿答答的类似舌头的东西就伸到我的耳朵上舔了起来。

    我这时反而镇定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连忙坐起身来,一看,去,舔我的不是大黄还有什么?

    我当时那个气啊,真想把大黄一脚踢飞出去。

    但是既然看到大黄,我也就心里踏实多了,顿时感觉什么都不会害怕了。

    嘿嘿,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嘛。

    喘口气,我站起身就准备带着大黄回家,但是突然眼角一亮,一点亮光从侧面传来。

    我侧眼一看,才发现原本飘荡在湖面的那点灯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到了堤坝上了,几乎就停留在了我刚才趴的那片草丛上。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猛烈的风刮了起来,本来就黯淡的天空,乌云更浓了。

    身边的大黄好像发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靠近一般,躁动不安地呻吟起来,不停用爪子扒着地。

    我一时愣在当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去看刚才停在不远处的那点灯火时,才猛然惊醒。

    不知道何时,那点灯火周围又聚集了一堆星星点点的灯火。

    慢慢的,这些灯火最后形成了一个完美的人形,远看去,完全是一个发光的孩子趴在草丛里面,那姿势就好比我刚才一般。

    这还不是令我感到恐惧的,最让我恐惧的是,那个小孩居然回头看着我,慢慢起身,蹒跚着脚步,一点点地向我走来。

    我一颗心完全揪了起来,浑身冷汗,全身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一章 练枪

    浑元大陆,东胜神州,青云国,凌云山。

    凌云山是一座仙山,其山云气吞吐,古树参天,飞峦勾壑,奇峰异石,气象万千,主峰直插云霄之上,峰顶便是仙门凌云派。

    登风岭是凌云山脚的一座小山,山上是易门祠堂大殿。

    三百年易门修仙传承,实力傲视整个青云国,甚至在整个浑元大陆之上,都负有盛名。

    清晨,天sè熹微,林中雾气尚未散尽,登风岭上修行过百年,全身翎翅璀璨的报晓金鸡刚刚报完五更,登风岭东侧的柳树沟里面的一座小院之中,一个身材略显单薄的少年,已经手握一杆铁枪耍练起来。

    少年的名字叫易天,隶属易门的一员,今年方十五岁,从小体弱多病,资质平庸,打从七岁起,就被家族的试练长老断定为没有培养必要的家族成员,将来的前途最多就是在家族之中打打杂,管管账。

    这个现实对于出身修仙世家的易天来说,是非常残酷的打击。

    但是,易天恰恰是心如磐石弥坚,虽自知平庸,却不甘平凡,依旧每rì勤学苦练,立志修仙。别人练一个时辰,他就练两个时辰,别人六更起床,他就五更起床,他相信只要自己付出的比别人多,终有一天,他会超过别人的。

    今天也是一样,易天早早起床,赶在天sè放亮之前,已经练完一整套易门枪法。

    “天降豪雨!”

    一声稚嫩的大喊,瘦小单薄的身躯,双手抓枪,举过头顶,沉重灰黑的大铁枪在空中连环旋转,卷起呼呼风声,掀起一圈尘土,气场看似很强。

    “哎,还是没有任何起sè——”

    练完易门枪法的最后一招“天降豪雨”之后,少年易天铁枪拄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在心里暗想:这样练下去,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正练成易门枪法,发出真正的豪雨气场。

    要是再给我一年的时间,应该是可以的,可惜,下个月就是家族十年一次的“试翼大会”,到时候要选出重点培养的家族子弟,自己这个实力,想想就有些心虚。

    易天心里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墙边,放下了铁枪,转身推门走出了小院。

    出了院门,正逢东方天际露出一抹霞光,初升的红rì正萌萌yù上。

    “紫气东来,霞光普照!”

    见到这个景象,少年心中一喜,加快脚步,飞速穿过露水湿润的柳树层,沿着一条羊肠山道,攀到了一座小山头之上,迎着霞光盘膝坐了下来,手捏印决,闭目凝神,修炼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朝阳已经升到丈许高,火红的光芒照在身上,易天这才深吸一口气,停下心法修炼,缓缓张开双眼,吐出一口浊气,起步往回走去。

    “爹,娘,我回来了,”少年回到小院中,推门便大声喊。

    “早饭已经做好了,小天,快来吃吧。”

    少年的声音落下之后,一个年约三旬,穿着一身白sè荷裙的女人端着饭菜从小院的灶间走了出来。

    女人一边走路,一边和易天说着话,正是易天的母亲林玉红。

    “哇,好香啊!”易天见到女人手上端着的饭菜,猴子一般奔了过去,抓起一块卤肉,就往嘴里塞。

    “没规没矩,看等下被你爹爹发现,不拆你骨头,”林玉红有些责备地说着儿子,可是面上却难掩对儿子的疼爱。

    “好了,快来吃吧,”娘儿两个嬉笑着走进正堂之中,在桌子左右两边坐了下来,准备开饭。

    桌子上首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男子。男子名叫易半山,是易天的父亲。

    易半山眉宇微皱,面sè灰黑,有些丧气神sè。见到儿子进来,他也不说话,只是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接着则是微微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淡淡道:“吃饭吧。”

    见到父亲的神情,易天的高兴劲头一闪而逝,禁不住也拿起筷子闷头吃饭。

    林玉红有些看不下去易半山的唉声叹气神情,不觉从桌子底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对他低声道:“你怎么又这样子了?小天已经很努力了。下个月就是试翼大会,你好歹也应该给他打打气啊。”

    “哎,”听到妻子的话,易半山却是再次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易天道:“打气又有什么用?反正又没有希望,照我说,早点跟着私塾的师父念书学字,现在早就进账房了,那差事可是有很多人抢着干的。”

    “你怎么说这种话?孩子他自己喜欢修炼,你不鼓励他,怎么还说丧气话?”听到易半山的话,林玉红愈加不悦。

    “修仙要看资质的,要有本钱的,不适合做这个行当,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你呀你,就知道由着他闹腾,结果白白浪费了大好光yīn,哎——”听到妻子的话,易半山更加生气地说道。

    “你,”听到丈夫的话,林玉红一时语结,气得一双眼眸都闪起了泪光,“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们柳树沟的易姓,一百多年了,都没有出过任何一位修仙成功的家族子弟,出门都被家族里其他支脉的族人笑话?小天他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给你挣面子吗?你自己活得窝囊,难道还要孩子和你一样吗?”

    “哎,算了,不说也罢,”听到妻子的话,易半山不觉是再次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愿意闹就闹吧,反正我是不管了。”

    “你想管又能怎么样?小天从小到大,你带过几回?你照顾他几次?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忙家族的事情,可知道我们娘儿俩在家的rì子是怎么过的?现在你要管他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小天小时候被别家的孩子打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林玉红越说越激动,不觉是泪水涟涟,把平时积压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见到母亲哭了,一直闷头吃饭没有说话的易天,连忙放下碗筷,走到母亲的身边,一边安慰母亲,一边哀求易半山道:“爹爹,你放心吧,一个月,再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我不能在试翼大会上出围,被选为重点培养的家族子弟,我就回来上私塾,学写字管账,你看可以吗?我只求你不要再责怪娘亲了,好吗?”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随你吧,”听到儿子的话,易半山这才点了点头,安慰了妻子几句,起身出去忙去了。

    这边,易半山走了之后,易天将娘亲安慰好了,接着则是继续马不停蹄地抓起他的那杆灰黑sè的大铁枪,在院子里练了起来。

    易天练枪的时候,林玉红就在旁边的空地上,一边做针线,一边看着。虽然儿子的招式笨拙,气力不足,铁枪耍起来的章法也有些乱,但是她却依旧是不时对满头大汗苦练的儿子投以嘉许的眼神,微微点头赞叹。

    得到了母亲的赞扬和认可,易天不觉是更加卖力地耍练了起来。一杆灰黑sè的大铁枪,足足重达二十斤以上,在他手里却依旧是舞得虎虎生风。

    “千钧一击!”

    少年练得兴起,一声大喝,飞身跃起,手里的铁枪猛然长蛇吐信,刺向了院zhōng yāng的一堵石墙。

    “嘭!”

    一声巨响,铁枪竟然是一击贯穿了厚达半尺的石墙,而持枪的少年和一旁观看的娘亲,却是一起愣在了当场。

    “这,裂石断钢,非是达到炼筋后期的修炼水准,绝难做到,小天,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好半天的时间,林玉红这才醒了过来,不觉有些迟疑地看着儿子易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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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模糊感觉

    一枪刺穿了厚达半尺的坚硬石墙,到现在,枪身还停留在刺出来的孔洞之中。这种力道,别说是易天,就是易门五龙堂的那些武道高手,估计都很难做到。

    易天惊诧了,他没想到自己这一枪刺出去,居然会有如此强悍的力量。

    他刺出这一枪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是因为娘亲在旁边看着,心气通畅,用的劲头大了一些而已,但也不至于大到这个程度。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就像他娘亲说的那样,想要做到这一点,一枪裂石断钢,那必须是要达到炼筋后期的修炼水准才可以的,而现在易天才刚刚达到炼体后期,距离炼筋后期整整还差一个级别。

    在浑元世界里,常人修炼分成四个境界,分别是先天境、中天境、后天境、虚天境。其中每个境界又分成不同的修炼等级,先天境的修炼等级则是:炼体、炼骨、炼筋、炼气。

    对于普通人来说,修炼都是要经过前面三个等级,锤炼躯体,提升身体的力量和承能力,才可以达到炼气的标准,奠定修炼的根基,之后才能升级到中天境的第一个等级“筑基”,算是初探门庭,正式步入修仙的行列。

    像易天这种人,虽然自诩修仙,其实到现在为止都还停留在平凡的武夫阶段,并没有真正窥探到修仙的真境界。

    现在易天居然一枪断石,如果不是他自身的问题,那么剩下的解释,只能是他手里的那杆铁枪有问题了。

    可是,那把那铁枪易天已经使用数年了,不知道摸了几千几万回了,如果那铁枪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易天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谨慎起见,易天还是小心地将那杆大铁枪抽了回来,平端在手里,举到面前,仔细查看了一番。

    这铁枪长逾半丈,粗约两寸,通体灰黑,完全由生铁打造而成,枪身之上,甚至还有一些微小的锈迹,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铁枪本就是无意中得来的,想必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我肯定是想多了。”易天回想起父亲当年带回铁枪的事情,禁不住微微摇头。

    易天说得没错,这把铁枪确实是无意中得来的。当年,易天的父亲易半山跟随家族的货运队外出,中途遭遇了山贼,后来家族护卫队打跑了山贼,保全了货物,还缴获了一些山贼丢下的兵器,这铁枪就是其中的一把。

    当年,易半山这个不讲武、不修炼的人,之所以把这把大铁枪带回家来,那原因说起来就更加好笑了。原来,当时家族的人见到这把铁枪又笨又重,是一根实心的铁棍,不方便携带,就想要把它丢掉,但是正好被易半山看到了,他就把这铁枪留了下来了,而他之所以留下这把铁枪,却并非是为了练武,而是为了撬石头。那时候易半山家里正在盖房子,需要上山开采石料,易半山就把那铁枪当成撬棍使用了。尔后,那铁枪就一直被丢在了家里的农具库里面,直到被易天发现,又拿了出来,这才得以重见天rì。

    联想到铁枪的来历,再加上那大铁枪的笨样子,易天很难相信这铁枪上面还有什么隐藏的神秘力量。

    两方面的来源都被否定了,易天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母亲林玉红的身上,有些羞愧,又有些感恩地对林玉红道:“娘亲,没想到你还是隐藏的高手,居然可以发出这么厉害的力量。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勤加修炼的。方才你助我刺出这一枪,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易天这时候以为是林玉红在暗中助他,但是他却忘了,其实林玉红并不会任何功夫,完全是一位普通女人。

    听到儿子的话,林玉红也略显惊讶,权衡之后,还是将真实情况告诉了易天道:“小天,你错了,娘亲从来都没有学过道,也没有修炼过,没有任何元气,不可能助你刺出那一枪的。你方才的一枪,完全是依靠你自己的力量的。”

    “不可能,娘亲你也说了,这是需要炼筋后期的修炼等级的,我现在才刚刚炼体后期,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力量。”易天此时还是不信林玉红的话。

    “好了,小天,先别争这个事情了,现在你就权当方才确实是你自己刺出这一枪的。那么,你帮娘亲做个事情行不行?”林玉红很懂得循循善诱,她很了解儿子的脾气。儿子是出了名的孝子,她的话,易天肯定是惟命是从。

    “好的,娘,什么事情,你说。”听说有事情要做,易天连忙正身问林玉红。

    “再刺一枪,看看还能不能达到这个力道。”林玉红微微一笑,看着儿子道。

    “这个——”听到母亲的话,易天有些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绝对没有能力刺出第二枪,但是,既然母亲这样要求了,他也只好勉为其难,试上一试了,不觉点头道:“好吧,我试试看,可是,娘您可别失望。”

    “没关系,你试试看吧,看看还能不能达到这个程度,要是还能够达到的话,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是天大的好事。这样的话,下个月的大赛,你可就有希望了。”林玉红看着儿子,满脸的期望之情。

    “对啊,”易天这才恍然大悟,很是兴奋地对母亲说道:“娘亲,你退后一点,我再试试看。”说话间,易天也后退几步,双手紧握枪杆,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大吼一声,一枪刺到了石墙之上。

    但是,这一次,铁枪的枪尖却只在石墙上留下了一道白茬,陷入了不到半寸深,完全没有一点力道可言。

    “呀,致命一击!”一枪不行,易天跟着又是一枪,就这样,一枪接连一枪,整整扎了一上午,将那堵石墙都快要戳倒了,却愣是没能再扎出像样一点的刺击。

    不知不觉,rì上当空,易天已然是满头大汗,咬牙切齿地与那石墙拼杀了一上午,整个人累得不行了,林玉红这才打断了易天,让他喝点水,休息一下,不要再强行为之了。

    “娘亲,对不起,我没用,我好像找不到那一枪的感觉,”易天这个时候虽然绝望,但是经过无数次的尝试之后,似乎也捉摸到了一点什么,知道方才那一枪,可能并非完全是出于偶然,细心揣悟的话,说不定可以复制出来。

    “没关系的,好孩子,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呢,想必方才那一枪是易门枪法里面的隐藏杀招,可以提升刺击的力量也说不定。这种杀招,既然是隐藏招式,自然就很难做到,所以你要慢慢悟才行。”林玉红不愿意为难孩子。

    “不,我觉得不是枪法的原因,这里面有一种感觉,我刚才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找到了一点门道,但是现在还不完全,我要再多试几次,仔细琢磨琢磨才行。”易天说着话,抱着大铁枪坐了下来,皱眉一脸沉思,开始思索了起来。

    “那好吧,既然这样,那你先琢磨琢磨吧,娘给你做饭去,等下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再练,”见到易天的样子,林玉红虽然心疼,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转身回屋做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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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砍柴喂马

    午饭的时候,易半山回来吃饭,还带着一个人。这个人叫张二山,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并不是易门的人,易半山叫他张师傅。

    吃饭的时候,经过易半山的介绍,易天这才知道张师傅是家族货运队的一名赶车师傅。

    易半山介绍完张师傅,就一边夹菜吃饭,一边自顾自说道:“晚上给小天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就去张师傅那儿报道,跟他一起出去赶车,给他帮忙砍柴喂马打下手。”

    听到易半山的话,林玉红和易天都是一愣。林玉红首先说话道:“小天下个月就要参加大赛了。他要是去给张师傅帮忙,不是就没法练枪了吗?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听到妻子的话,易半山瞥眼看了她一下,接着却是话头一转,看着易天道:“他还想这么无所事事在家呆多久?都多大岁数了,还吃干饭,我们易门没有这样的子弟。这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明天就去报到。想要练枪,什么时候不能练?在货运队闲着没事的时候,不是也可以练吗?他要是真的行,不练也可以,何必这么费工夫,搞这么大阵仗,在家专一练枪,好像他真的有多少武功似的。”

    “你,”见到丈夫这么说,林玉红一时气结,正要说话,却不想被易天从桌子底下拉住了。

    “好的,我去,”易天看了易半山一下,非常干脆地答道。

    “小天,你——”林玉红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儿子。

    “放心吧娘亲,我能行的,您就在家安心等着我,一个月后,我准时回来参加比赛。”易天说着话,满脸轻松地对母亲笑了几下。

    见到儿子这么说,林玉红也不好再说什么,当下只好闷闷地吃完饭,将易半山和张二山送出了门。

    送走两人之后,林玉红转身回到院子里,这才发现易天又拿着大铁枪对着那堵石墙刺了起来。这孩子似乎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情干扰到。

    难得心态好,林玉红看着卖力练习,但是终究资质平庸,进展缓慢的儿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有些于心不忍地对易天道:“小天,明天就要去忙帮干活了,我看你今天下午不如就休息一下吧,不要再这么拼命了。保持一点jīng力,出去也好干活,你要知道,外面的rì子,可不比家里,衣食住行都不方便。”

    “没关系的,娘亲,您忙您的,我刚才又悟到了一点门道,现在正在兴头上,停不住的。您放心吧,出去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易天头也不回地说完话,双手握枪,再次卖力地刺击了起来。

    “好吧,那你先练吧,我帮你做点好吃的,路上好带着。”林玉红说着话,进屋忙活去了。

    这边,看着林玉红进了屋子,易天却是停了下来,双手握枪,怔怔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最后却是微微摇头轻叹了一口气。易天其实心里知道,母亲这些年,过得确实不容易。

    说白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父亲易半山太窝囊了。易半山这个人,在外面基本上就是一个没有一点主见的人,但是在家里又小鸡肚肠,拿腔作势,喜欢大男子主义。林玉红跟着易半山,这些年算是受尽了委屈,这委屈一方面是来自易半山的,还有更大一方面是来自同家族的那些妯娌之间的。她们都欺负易半山软弱,柳树沟姓易的人都没用,所以,每次见到林玉红的时候,都是鼻孔朝天,一脸看不起她的样子。

    也正因为如此,林玉红极度期待易天能够有点作为,为他们家挣点面子回来。易天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从小就拼命苦练。

    可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是,易天的资质实在是太差了,不但从小身体就很虚弱,而且也没有什么天赋。至少在同辈份的家族子弟之中,他的排名绝对是倒数的。要知道,现在同辈份的家族子弟,大凡是走练武这条道的人,现在可都是至少在炼骨中后期的等级了,而他易天,却到现在为止,只有炼体后期的等级,完全没法和人家比。

    心里想着这些事情,易天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瞬间变得有些烦乱,有些绝望,手中的枪法也不知不觉变得凌乱,一招慢似一招,完全演戏一样了,没一点力道了。

    “哎,或许父亲说的对,与其这样浪费时间,倒不如早点出去做事,自己不是写字画画还可以嘛,如果真的去账房的话,说不定会干得不错。这样的话,即便不修仙,不是一样可以有所成就,给家里争面子吗?可是——”易天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抬头向西北方向望了过去。那里正是登风岭的最高处,也是易门祠堂大殿的位置所在。

    “可是,不是走修仙这条路的家族子弟,永远都进不了家祠大殿,就连死了,族谱上都不录名字,在家族内部,也永远都是二等人,就算有再大的成就,最终还是要被人看不起,所以,只有修仙,只有成功,才能出这口气,所以,不能放弃。”想到这里,易天不觉紧咬牙齿,失落的jīng神再次抖擞了起来,手里的大铁枪,再次猛烈地向前刺了出去。

    这个时候,易天已经不再练习整套的易门枪法了,他重点在练易门枪法中最简单的一招“致命一击”,想要找到那“裂石断钢”的感觉,试图再次实现那种强悍的力量。

    但是,直到天sè大黑了下来,吃晚饭了,他却是依旧没有成功。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探索,丢下了铁枪,拖着疲惫的身体吃饭去了。

    晚饭之后,易天回到房中,爬到床上,端坐下来,开始修炼易门的“吐纳诀”,想要增强一下自己的感应力。

    不过,他刚坐下之后,还没得及入定,林玉红就进来了,大包小包地给他准备了一大堆东西,又细细地交待了一番,这才有些不舍地出去了,临走还叮嘱他不要太累了,早点休息。

    送走了母亲,易天回头看着房间里面放着的东西,更加无法安睡,不觉是一直打坐到天明,试图冲破炼体后期的境界,但是最后却依旧是希望落空,没有任何进展。

    早晨的时候,易天哈欠连天地吃完早饭,就跟母亲道了别,背上包裹,提着大铁枪,跟着易半山出发,前往家族货运队报道去了。

第四章 货运庄院

    整个登风岭都是易门的领地。三百年前,易门先祖易烈,为求修仙,来到此地,但是未能进入凌云山,遂在登风岭结庐定居,娶妻生子,传下易门一脉。

    易门先祖虽然修仙未成,但是其后代却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与仙门凌云派建立了非常密切的关系。基本上,易门就是凌云派的附属势力,其责任就是不断向凌云派遴选天赋和资质俱佳的家族子弟,充当凌云派的门人,为凌云派不断输送新鲜血液。

    三百年下来,凌云派中,已经有两成以上的门人,都是易门的人了,其中更有一些进入了仙门内堂,成为宗师的人物所在。

    易门因为凌云派的庇护,得以在妖兽横行、魔仙乱道的浑元世界之中立足,越来越昌盛,门下族人数量超过五百人,整个家族的占地面积更是阔达十数公里,以登风岭为中心,东至柳树沟,西至望月河,北至画屏山,南至凌云山,都是易门的势力范围。

    在这个范围内生存的人,大凡易姓,自然都属于易门一员,而不是易姓的人,大多也都是易门附属的佃户、樵夫、渔民、矿工、药工等等。总之,这里是易门家族的王国,易门才是主宰,其他一切人都是附属的存在。

    这一天,登风岭西侧毗邻望月河的一处绿树环绕,门前场地开阔的庄院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车子停下来之后,先跳下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男子一身青灰sè衣衫,腰间未扎腰带,面sè略显灰黑,正是易半山。

    紧跟着易半山之后,是一个背着包裹,手里托着一根灰sè大铁枪的少年,正是易天。

    父子两人下车之后,易半山带着易天走进庄院的大门。

    进了大门之后,就见到院子里停着几辆正在装货物的大车,昨rì到易半山家里吃饭的那个张二山也在一辆车子边上忙活着。

    见到易半山来了,张二山朝他点头笑了一下,接着则是侧头对着正堂大厅的房门努了努嘴。

    “呵呵,知道了,”见到张师傅的举动,易半山拱手讪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带着易天继续往里走,来到了正堂大厅的门口,发现大厅人来人往,很是繁忙,负责家族货物运输的总管易洪山,似乎没有时间接待他们,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站在门口等待。

    等待的当口,易天偷眼向堂中看了一下,发现大堂正当中摆着一张上好的红杏楠木大桌案,上面插满了各sè笔杆,如同刀枪林立一般,气势不凡。桌案左右都摆着漆木椅子,上面坐着手拿纸条,等待签发货物的门人和货运工。再看桌案的后方则是端坐着一位面sè粗狂,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大汉。

    见到那个大汉,易天大约猜到他就是家族货运队的总管易洪山了。易天以前只在路上见过易洪山一面,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他嗓门特别大,而且脾气很暴躁,父亲易半山在他面前说话总是低声下气的,很没尊严。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来干活,就要在他手下呆着,这让易天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足足等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大堂之上才传来一个声音道:“老三你们爷俩过来!”

    “是,”听到大堂里面的声音,易半山连不迭搭腔,一拽易天的袖子,拉着他和自己一起走了进去,来到了易洪山的桌案前。

    “大哥,这是你侄儿小天,”易半山说着话,一拉易天道:“小天,快点,这是你洪山伯伯,现在是货运队的总管,以后你就在他手下帮忙,可要仔细点。”

    “伯伯好,”易天微微躬身点头道。

    “嗯,”见到易天的举动,易洪山一边拿着毛笔写字,一边半抬眼瞅了他一下,好半天,签完一张货物单交给旁边的人之后,这才抬眼看了爷俩一下道:“还愣着干什么?去吧,干活去,我知道了。”

    “好的,洪山大哥,那就拜托你了。”易半山满脸赔笑,带着易天退出大堂。

    “张师傅,我可就把小天交给你了,”出了大堂之后,易半山把易天带到张二山的面前。

    “放心吧,我会帮你照料好的,”张二山说着话,看了看易天手里提着的大铁枪,点头笑道:“这孩子还有几分力气,只要能吃得了苦头啊,肯定可以呆下去的。这一点你们放心好了。”

    “听到没?只要能吃得了苦头!”听到张二山的话,易半山瞥眼看了易天一下道:“一个月有二两银子,吃穿住都是包的,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家里的情况,想要给你请个好一点的私塾师父,都支撑不起,你小子就给我好好干,别耗家里银钱了,留点积蓄用在刀刃上,来年给你找个好一点的私塾师父,学点有用的活计,明白吗?”

    易半山一席话,说得没头没脑,易天听着心酸,也不反驳,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我不怕吃苦。”

    “知道就好,”易半山说着话,又和张二山寒暄了几句,背着手出门去了。

    这边易半山走了之后,张二山领着易天进了后院,拐了两个小弯,进了一处低矮简陋的木头房子,让他认了房门,放下东西,然后告诉他在哪里打水,在哪里吃饭等等事宜,把庄院里面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对易天道:“你把东西放好,收拾个简单的包裹带上,今天正好有趟货要赶,晌午吃完饭就出发,到时候你和我一个车子。”

    听到张二山的话,易天不觉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第一天过来,紧跟着就要出远门,事情倒是挺凑巧的。

    “要赶到什么地儿去?”易天问。

    “这次有点远,估摸着要半个月左右才能回来,要送到南麓山上呢,几百里地,不好走啊。”张二山说着话,含笑看了一下易天道:“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衣服多带一点,夜里冷,可没火烤。”

    “噢,知道了,”易天点点头,回到房间,把娘亲临行给他带来的大包裹拆开来,又重新整理出了一个相对轻便的小包裹背在了身上,这才出门去找张二山。

    果然,中午吃完饭之后,张二山所在的货运队就出发了,易天坐在张二山所赶的那辆大车上,身上背着包裹,手里还拎着一杆大铁枪。

第五章 黑风岭

    西风猎猎,荒原草莽,古道上一支马车货运队徐徐前行。落rì的余晖映照在车队前头的一面绣旗之上。绣旗上一个黑sè的“易”字,格外醒目。

    行进的途中,经过张二山的介绍,易天这才知道此次车队出行的具体任务。原来车队所运送的货物是一批上好的药材。这些药材都是要送到南麓山六门堂的。

    南麓山距离易门登风岭比较远,车队来往都要半个月的时间。

    由于这一路上,车队所经过的地头,大多都是一些人烟罕至的荒野山林,妖兽横行,匪盗猖獗,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家族派遣了四名武道高手跟随车队护送。

    不需要张二山过多介绍,易天通过自己的观察,也早就注意到这四名随队护送货物的武道高手了。他们四个人各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行进在队伍的最前方,兵器分别是大刀、长枪、铁弓和佩剑。

    只差“扇堂”没有派人来,看来这次的货运任务还是相当紧要的,不然的话,不会四堂齐出。易天心里这样想着,脑海中禁不住浮起了一个窈窕的身影,那人一袭白sè长裙,乌发如瀑,手捏一柄山水写意的折扇,立于山巅树下,其形清新飘逸,其状出尘脱俗。

    原来易门五龙堂,分别使用刀、枪、剑、弓、扇等武器。其中前四堂基本上都是由男人组成的,只有“扇堂”是为家族中的女人专设的。易天脑海中的那个人影,就是“扇堂”的一员,而且是“扇堂”新一辈子弟中,最为翘楚的一位,名字叫做易卿云,易天只在三年前见过她一次,平时并没有机会与她相识。

    按辈分,易卿云算是易天的堂姐。但是这也只是明面上的说法而已,易天心中最清楚,他和易卿云其实连半分血缘关系都没有。易卿云原本并非是易门的人。她之所以出现在易门,完全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

    “大家小心了,前面马上就要到黑风岭的地界了!”

    易天正出神的时候,车队前方传来了一声呼喊。

    听到声音,易天举目望去,发现喊话的人正是那个背着长柄大刀的五龙堂高手。易天根据自己的零星记忆,大约知道这个人好像叫易岚山,是自己叔叔辈的,修为已经达到筑基初期,武功也很是厉害,一柄大刀舞起来呼呼刮风,刀气澎湃激荡,无人能挡。

    跟随易岚山一起的另外三个人,也都是“山”字辈的,使枪的叫易君山,使弓的叫易津山,使剑的则叫易冷山,三人修为也都在筑基上下,武功也自然都是非常厉害。

    “每次路过这里,都要出点事情,这一次不知道会怎么样啊。”

    易天正兀自观察四位五龙堂高手的时候,张二山却是一边赶车,一边不无感叹地说了一句话。

    “张师傅,这黑风岭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问题吗?”易天好奇地看着张二山问道。

    “黑风岭是座山,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山上有一伙强盗,专门抢劫过往商客,很是麻烦。”张二山说着话,捋着干枯的胡须,耸肩笑道:“以往我们车队路过这里,都是要交上一笔不菲的过路费,才能安全通过啊。有时候,一言不合,说不定还要被抢走一些货物啊。那些强盗可是不会和你讲道理的,他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你完全没办法。”

    “连我们易门的车队都敢抢,他们不想活了?”听到张二山的话,易天有些气愤地皱眉问道。

    “山高皇帝远,易门再强大,那也只是在登风岭那儿,到了这儿,可就是人家说了算啦。再说了,以往的时候,车队里都没有高手护送,咱们压根就不敢跟强盗讨理。那些强盗看在易门的面子上,不杀我们的人,已经算是不错了。”张二山说着话,侧首看了看易天道:“等下到了黑风岭,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知道吗?凡事都让前面的四位爷去应付,看他们怎么说吧,咱们只要听吩咐就行了。”

    “噢,知道了,”易天嘴上这样说着,心中却是有些不服气,觉得堂堂易门,压根就不应该向一群强盗服软,至少这一次是不能服软,毕竟他们的车队有四名五龙堂的高手压阵,动起手来,根本就不惧怕那些乌合之众的强盗匪徒。

    不多时,车队果然来到了一座黑sè的大山脚下,而那山脚下也早有一群人手持各sè兵器,占住当道,挡住了去路。细看那群人,大多衣衫混乱,略显破旧,面上虽然表情凶狠,但却髭髯蓬松,一副多rì未曾梳洗的模样,一看就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营生。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强盗们见到满载货物的车队徐徐行进,不觉都是暗暗咽了一口唾沫,强盗头子,一个大胡子更是抄着宽大雪亮的腰刀,对着车队吆喝了起来。

    “哈哈哈哈——”强盗头子的吆喝声还没有结束,车队前方却是突然响起了一阵大笑。

    “你nǎinǎi的,笑什么?!”喊话被打断,强盗头子有些恼羞成怒地提起大刀,指着易岚山问道。

    “嗯,好,”见到强盗头子的举动,易岚山一敛容,策马向前,来到了强盗们的前方,眯眼看着强盗头子手里的大刀,点头微笑道:“你知道我笑什么吗?”

    “你笑什么?”强盗头子大约也看出来易岚山的修为不一般,知道他是易门高手,气势不自觉就弱了很多。易门的名声,远近皆知,他们这伙人,即便是平时遇到易门的货运车队,也是不敢太造次的,更别说这次还有数名高手护送车队了。所以,见到易岚山等人,强盗头子已经是准备放弃这次抢劫了。

    “我笑你这刀,”这个时候易岚山端坐在马上,拿眼瞅着强盗头子手里明晃晃的大刀,不觉是悠闲地摇摇头道:“这刀你也好意思拿出来晃悠,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这种破玩意,杀只鸡都不好使,你知道不?”

    “这个——”被易岚山这么一说,强盗头子不觉是面sè尴尬,连忙撤手收回大刀,有些讪讪地看着易岚山,拱手道:“未请教,您是?”

    “易岚山!”易岚山面sè一冷,双眉一竖,断声喝道,单是气势,就已经把那强盗头子吓了一个哆嗦。

    “易君山!”

    “易津山!”

    “易冷山。”

    紧跟着易岚山的自报家门,身后三人三马踏前一步,连声响起三个名字。

    “啊,原来,原来是易门五龙堂山字辈的高手,在下,在下有眼不识——”四座大山猛然压到头上,强盗头子只觉自己瞬间矮了半截,声音变得越来越怯懦。

    “刘黑子是吧?”强盗头子的话,再次被易岚山打断。

    “嗯,是,请问易,易大哥有何指教?小弟,小弟不才,听闻大哥一行将要到来,在寨子里头,略备薄酒,为各位接风洗尘。不知诸位可否赏脸?”刘黑子这个时候算是彻底被易岚山吓蒙了。他此时迫于四座大山的气势,已经彻底丧失了一名强盗应有的尊严,不但忘记了抢劫,而且还转变角sè,开始屈意讨好易岚山等人了。

    “哈哈,不错,”听到刘黑子的话,易岚山淡笑了一下,眯眼问道:“强盗请客,头一回听说,你这不是正应了那句话,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吗?”

    “哎呀,这个,这是哪里的话,易大哥,你看小弟,小弟这是真心想要结交诸位大哥。说实话,小弟素闻四位大哥的威名,所以,小弟想要尽尽地主之谊,一来为四位哥哥接风洗尘,二来,也是希望能够和四位大哥交个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情,四位大哥也好照应一下小弟不是?”刘黑子确实是天生的强盗,见到抢劫不成,立马转换思维,请易岚山等人吃饭喝酒。毕竟易岚山等人威名在外,他刘黑子要是和他们结交上了,以后要是遇到了难对付的硬茬子,报上易岚山等人的名头,怎么说也算是一种威慑力。

    见到刘黑子这么说,易岚山抬眼看了一下天sè,发现rì头也开始落山了,夜sè将至,确实也不宜再赶路了,不觉对刘黑子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晚就到你们山上叨扰一宿吧,不会给你们添麻烦吧?”

    “不,这是小弟的荣幸!”见到易岚山同意了,刘黑子立马兴高采烈地地招呼着手下的喽啰们,帮忙牵马推车,一起把易岚山四人请到了山寨子里头。

第六章 虚空爪

    夜幕降临,山风料峭。

    黑风岭上面的山寨之中灯火通明。聚义厅里面摆开宴席,易岚山四人在上首一字坐开,正在与刘黑子等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山上面吃好喝好,其乐融融,山下面,易天等人可就有些受苦了。

    在地上简易地搭建起来十几个帐篷,几十个人围着一堆篝火坐了下来,吃了点干粮,勉强烧了点热水喝掉了,总算是暖了暖身子。

    吃完之后,正要休息,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外围传来,不觉都是jǐng觉地站起身,各自抽出了防身的兵器。

    待到来人走近了,大家这才发现,原来是山上黑风寨的人,给他们送酒菜来的。

    酒菜并不是很丰盛,可是有总比没有强,大家不觉是再三感谢,然后满心欢喜地接下了酒菜,继续坐下来,开始吃喝起来。这一次,大家也是推杯换盏,大约吃了个酒饱饭足,然后才陆续回到帐篷里面歇息去了。

    易天和张二山住一个帐篷,不过易天比张二山多个活计。他要值夜。所谓的值夜,也就是轮班站岗,提防意外的事件发生。

    大约子时的时候,轮到易天的班次,他准时起身走到营地外围的哨岗位置,接替了站岗的任务。

    站岗的时候,易天手里握着大铁枪,一边抬头向黑风岭上面望去,一边心里暗暗感到有点奇怪。说起来,今天的事情,一切都有些太过顺利了。山贼不但没有给车队带来麻烦,反而还请吃请喝的,把他们当爷爷供着。这种事情,从常理的角度思考,总觉得透着邪气。

    易天从小就有一个异于的常人的地方,那就是心思比较细腻,很多时候,对于一些即将发生的事情,他的预感总是非常准确。

    今天晚上,月黑风高,现在护送车队的四大高手又一齐缺席,这种状况下,如果贼人趁虚而入的话,完全有可能将他们车队血洗掉。

    怎么办?

    易天心中正在踌躇的时候,却不想事情果真就发生了。

    先是一声低沉的兽吼声从不远处的山林里面传来,紧接着,就在易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数条粗大的黑影从车队附近的树林之中冲了出来。

    那些黑影乍一出现,首先就向易天冲了过来,想要第一时间将他这个岗哨拔掉。

    好在易天机jǐng,第一时间发现了异状,在那几道黑影出现的瞬间,也提起了手里的大铁枪,回身一枪突刺,迎着率先扑到他面前的黑影刺了过去,同时一声呼啸,发出了报jǐng声。

    可是,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前来突袭他的那个黑影,修为居然是如此之高,竟然在距离他足足还有一丈远的时候,仅仅凭借虚空一抓,就已经是隔空捏紧了他的脖颈,让他刚要喊出来的声音,硬生生地噎进了嗓子里。

    “有——贼——”易天最后只能大张着眼睛,发出了一声沙哑又痛苦的声音,然后整个人就全身一抽,失去了力气,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哼!”

    黑影隔空抓住了易天的脖颈之后,似乎也感觉出来易天的修为低劣,不觉是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立在原地,虚空爪用力一扭,已然是把易天的脖颈都扭得差点断掉了。

    “嘎巴——”

    一声骨骼折断的声响传出,易天甚至连来人的相貌衣着都还没来及看清楚,就已经是脖颈一阵剧烈的疼痛,跟着全身一抽,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了。

    “易门的子弟也不过如此,真是可笑,还五龙堂呢,拿着一把大枪,还以为有多厉害!”黑影一爪子将易天的脖颈拧断,不觉甩手把他往旁边的树林里一丢,轻拍了一下手,用yīn冷低沉的声音,非常不屑地说道。

    这个时候,才看清黑影的模样。原来那黑影全身都裹着黑sè的紧身衣,面上也用黑布蒙着,只露出了两只眼睛。单单通过装束,完全无法辨认出这些黑衣人的来路,不过,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这几个黑衣人一例都是身材极为高大,粗壮地如同一座铁塔。而且最奇怪的是,在他们的身后,似乎都还拖着一条尾巴。

    由此看来,他们是妖兽族的人,与山上的刘黑子那些强盗土匪并非是一伙的。

    将易天解决之后,领头的黑衣人不觉是一招手,将同伴都叫了过来,然后取出了一只灰白sè的瓶子,递到同伴手中道:“悄无声息进去,给每个人都嗅一下,嗅完保证睡到明天早上都醒不过来。记住,如果中途有人醒过来,格杀勿论。我听说这次他们车队有四名五龙堂的高手护送,现在他们都被叫到山上吃喝去了。时间宝贵,速战速决,找到东西,立刻闪人,千万不要拖延时间!”

    “是!”

    余下的几个黑衣人低声说完,连忙带着灰白sè的瓶子,奔入了车队成员搭建起来的简易帐篷之中,给车队的成员挨个嗅了一下瓶子里的东西。

    车队成员嗅了瓶子里的东西之后,果然都是鼾声震天,呼呼大睡了起来。

    而这边,那些黑衣人则是趁着车队人员酣睡的当口,迅速展开队形,对车队的几辆大车,展开了翻找和搜查,似乎在寻找什么紧要之物。

    不过,让他们有些泄气的是,他们找了一圈之后,似乎并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难道是族长估计错了?他们并没有把那东西带着?”

    寻找无果之后,几个黑衣人聚到一起,有些狐疑地低声商议了起来。

    “虎哥,现在怎么办?五龙堂的人可能马上就要从山上下来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寻找?”一个黑衣人低声问道。

    “不必了,何况,就算这次他们真把东西带着了,说不定也是由五龙堂的四个人贴身保管的。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法抢到。就算我们明抢,一旦身份暴露了,让易门知道了我们的举动,说不定会惹来更大的麻烦。所以,为今之计,我们还是先撤退吧,”黑衣人的头领说着话,一挥手,带领几个黑衣人飞速向着营地外围的树林奔窜了过去。

    “咦——”

    几个人黑衣人刚刚离开营地的范围,来到树林边上,其中一个黑衣人却是突然发出了讶异的声音,接着却是弯腰从地上提起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还有呼吸,手里还紧抓着这把大铁枪,虎哥你失手了啊,一记全力的虚空爪竟然没把他捏死。”黑衣人声音有些诙谐地说道。

    “是么?”听到那个黑衣人的话,领头的虎哥不觉是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看了一下那个已经昏迷过去,气息微弱,脸sè惨白,嘴角带着血丝,但是昏迷中依旧紧紧攥着手里那杆大铁枪的少年,禁不住冷哼了一声,接着却是对那个拎着少年的黑衣人道:“豹子,带上他。”

    “带个小孩子做什么?直接杀掉算了,我帮你再补一爪好了。”被叫做豹子的黑衣人,声音有些yīn狠地说道。

    “不,这小子如此低劣的修为,能在我的虚空爪下面逃过一劫,定然有过人之处,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地方。”黑衣人虎哥略有意趣地说道。

    “拉倒吧,虎哥,你没看出来吗?这小子身体麻杆一样的,瘦不拉几的,资质也是低劣地不能再低劣了,他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我看纯粹是命大。”豹子拎着手里的少年,很是不屑地说完,抬手就要向少年的天灵盖上拍了下去。

    “等等,我说带着就带着,从来没有人能在我的虚空爪下面逃过一劫,这小子能够做到这一点,绝对不是偶然,你听我的,把他带上,咱们走!”最后的关头,虎哥伸手拦住了豹子的掌风,果断下达了命令,然后则是带领几个黑衣人,迅速钻进了山林之中,消失了身影。

第七章 熊怪来袭

    夜深,黑风岭上的酒宴渐进尾声,大伙都喝得很尽兴。身为此次酒宴主角的易岚山四人更是双眼迷离,满脸涨红,醉意熏熏,说话都大着舌头,走路也有些歪歪斜斜的。

    这个时候,黑风寨的首领刘黑子也是满脸涨红,双眼迷离,醉态十足。只是,与易岚山不同的是,即便是已经喝下了几大坛烈酒,刘黑子的眼神却依旧是时不时地露出一抹jīng光,与他表面所展现出来的憨厚形象,完全不符。

    刘黑子一边招呼着弟兄们,轮流上去劝易岚山等人喝酒,一边却是时不时地扭头向门外望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就在酒宴马上就要结束,易岚山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山林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了几声兽吼。

    听到那兽吼声,刘黑子突然站起身,来到易岚山的面前,一把抓住易岚山的手臂,格外热切地说道:“易,易大侠,再劳烦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兄弟我特地给诸位大侠备了一份厚礼。话说,这可是兄弟我的一份心意,诸位大侠可千万不能推却。兄弟我落草为寇,这么多年了,金银财宝那是积攒了一些,但是呢,这些东西,诸位大侠肯定是看不上眼,所以啊,我这次送的东西,并非是钱财,而是……嘿嘿,总之是,保准你们见到之后,都会喜欢。”

    “哦,刘寨主,你还有什么宝贝藏着?既然你这么说,不如就拿出来看看呗。”这个时候,易岚山虽然醉意甚浓,但是却还是有一点意识的。原本,他觉得刘黑子请他们喝了顿酒,现在再收他的礼物,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听到刘黑子这么说,不觉是有些好奇,于是也就chéng rén之美,含笑点了点头。

    听到易岚山的话,刘黑子说了声“诸位稍等,”接着就转身跑了出去。

    可是,让易岚山等人想不到的是,刘黑子跑出去之后,并没有去取什么宝贝,却是一路狂奔,来到了后山的一处煞黑的树林之中。

    “大王有什么吩咐,事情成了么?”

    树林之中,黑风阵阵,yīn森冰凉。刘黑子走进树林之后,便低声问道。

    “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做…………”随着刘黑子的话音落下,树林之中传出一个愈加低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在和刘黑子说着什么,但是后来声音越来越低,完全听不到在说什么,只知道那声音最后道:“明白了吗?”

    “大王放心,我明白了。”刘黑子低声说完,接着走出了树林,又是一路狂奔,回到了聚义厅门外。

    到了聚义厅门外之后,刘黑子停了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气,接着则是竖着耳朵等了一会,一直待到寨子后山的密林之中传来一阵阵低沉的兽吼,这才满脸仓惶的神情,哆哆嗦嗦地一溜小跑进了聚义厅。

    “哎呀呀啊,不好啦,不好啦,那,那妖怪又来啦,哎呀呀——”刘黑子进了聚义厅之后便仓皇失措地一阵大喊。

    “怎么回事?”见到刘黑子如此惊慌的模样,易岚山不觉醉眼一张,关切地问道。

    “哎呀呀,易大侠啊,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咱们在这个山头上呆着,可是受够了这畜生的罪了。哎,我刘黑子是没本事啊,要不然的话,我刘黑子就是拼了xìng命也要和这畜生拼上一拼啊,这,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啊!”刘黑子紧接着又是一通叫屈。

    “到底怎么了?”易岚山上前扶起刘黑子,沉声问道。

    “是这样的,易大侠,你知道这山头为什么叫黑风岭吗?”刘黑子镇定了一下,抬眼看着易岚山问道。

    “这个,倒是有点耳闻,听说这山头上都是黑树林,刮的风好像都是黑的,所以叫黑风岭,是不是?”易岚山皱眉问道。

    “不是啦,是这样的,这山头之所以叫黑风岭,那是因为这山头上住着那畜生啊。哎,这次我刘黑子可是遭了大罪,只能得罪几位大侠啦。哎,都怪我这小人心思啊,一心仰慕几位大侠,一心想要与几位大侠结交,结果把话说大了,现在搞得东西也没有了,白白扫了几位大侠的兴致,我真该死,易大侠,你们要怎么处置我,现在就动手吧,我刘黑子也不想活了!”刘黑子说着话,不觉是跪到了易岚山等人的面前,满心悔恨的模样。

    到了这个时候,易岚山算是彻底被刘黑子弄糊涂了,不觉是醉意醒了大半,有些好奇地上前将刘黑子搀扶起来,和声说道:“刘寨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不必自责,慢慢说,说出来,我们兄弟几个给你做主!”

    “那,那,我可说了啊。”听到易岚山的话,刘黑子犹犹豫豫地支吾了半天,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根据刘黑子的诉说,原来方才他是想要去取礼品来送给易岚山等人的。按照他的说法,他这礼品,是他前些时间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名字叫做绿灵丹,是一种舒筋活骨,消除疲劳的丹药,特别适合易岚山这些长期苦修的人服用。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刚才取丹药的时候,由于酒喝多了,就有些粗心,顺手把盛放丹药的小玉瓶的瓶塞给打开了。然后丹药的气味外泄,就引来了那个畜生,活生生从他手里把丹药给抢走了。

    说起那畜生,刘黑子又是一阵慨叹。原来他这山头之所以叫黑风岭,并非是因为刮风是黑sè的,而是因为这山头上住着一头非常凶恶的黑熊怪。那黑熊怪修为数百年,力大无比,凶猛残暴,吃人无数,善使黑风作恶。刘黑子这帮人,自从到了这里,不知道挨了多少的侵虐,之所以最终能够存留下来,完全是因为刘黑子经常给黑熊怪上贡的原因。

    “那黑熊怪原本准备把我们都杀死吃肉的,后来我每次得到一点好东西,都先送给它。它得了好处之后,这才允许我们留下来,但是,即便如此,却依旧是隔三差五,抓一个弟兄过去吃掉,我也是毫无办法。这次的绿灵丹,是几位兄弟拼了xìng命才得到的。当时拿到手之后,我舍不得用,就偷偷藏了起来。本来还想献给几位大侠呢,可谁知,那药塞子一打开,这畜生就闻着味道寻了过来,把丹药抢了去,哎,我真是无能啊——”刘黑子说着话,涕泪交加,悔恨不已。

    听到刘黑子的话,易岚山不觉是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心里开始寻思了起来。

    原来,这绿灵丹并非是什么太过珍贵的丹药。按照浑元大陆丹药分级,丹药一共分为天、地、人三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上、中、下三品。这绿灵丹药效虽好,但是毕竟是辅助xìng的丹药,所以品级上,不过是人级上品而已,对于易岚山来说,并非是什么稀缺之物。他自己现在身上就带着好几粒呢。

    但是,这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却并没有说出来,毕竟刘黑子一片心意,献宝一样的,想要把东西送给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令人挺感动的一件事情。何况,对于刘黑子这种修为低下的人来说,这种人级上品的丹药,也确实够他当成宝贝一样收藏了,他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

    现在,既然刘黑子的丹药被抢了,然后自己又吃了人家的酒宴,而且自己几个人还一直以“大侠”自居,所以,面对刘黑子所说的话,他易岚山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

    “不就是个黑熊怪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心里思索一番之后,易岚山抬眼看了刘黑子一下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帮你灭了它,为你出一口恶气!”

    “易,易大侠,你,你可不要小瞧那黑熊怪啊,它可是有数百年的修为啊,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听到易岚山的话,刘黑子不觉是装出惊慌的神情道:“哎,易大侠,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这么多年,我刘黑子都忍过来了,我实在是不想因此拖累易大侠你们。”

    “说的什么话?我们易门的人,就这么没义气,没血xìng的吗?”听到刘黑子的话,易津山等人不觉也是走了上来,对刘黑子喝声道。

    “不,诸位,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被易津山等人一喝,刘黑子连忙陪着小心说道。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等着,我们一起去会会那个畜生,看看它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易津山说着话,抬脚来到了易岚山的身前,对易岚山道:“岚山大哥,咱们一起去,你看怎样?”

    “如此甚好,走吧,赶紧把那畜生解决了,也算是还刘寨主一个人情,”听到易津山的话,易岚山一挥手,四人各执武器,向聚义厅外面走了出去。

第八章 移花接骨术

    易岚山四人一行出了聚义厅,循着熊怪的吼声,一路追踪进了山林深处,再也没有出来。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间断的打斗声从林间传出,后来,打斗声渐行渐远,最后消于无形。

    此时已是后半夜四更时间,刘黑子率领黑风岭的众山贼,默立在山林外头,听得仔细,见到打斗的声音远去,最后完全消失,刘黑子的脸上不觉浮起了一抹得意的冷笑,接着一挥手,率领手下众山贼,直奔黑风岭山下,冲进了易门车队的营地之中。

    月黑风高,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之中,易门营地上演了极为惨烈的一幕,所有的车队成员都在睡梦之中,被一刀抹了脖子。

    血sè迷蒙,野地尸横。刘黑子等一帮山贼,将车队的人员悉数杀死之后,随即开始对车队的货物,以及车队人员身上所携带的财物进行搜刮,很快就将偌大一个车队席卷一空。

    将车队屠杀打劫之后,刘黑子率领手下众山贼回到了黑风岭之上,然后,连夜将黑风寨之中的所有值钱之物装进了袋子,最后一众人带着满满的财宝,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山风料峭,chūn寒尚冽,当黎明到来的时候,一切早已都归于平静,鸟语花香,露水晶莹,若有若无的晨雾,在山腰徘徊。

    山脚下,昨夜流下的血,已然干涸发黑,几只野兽正在啃食已经僵硬的尸体,营地之中,一片狼藉。

    山顶上,人去寨空,静悄悄的一片,似乎从来都没有人来过一般。

    …………

    夜里发生的事情,易天自然是无从得知,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时候。

    一道刺目的阳光照进眼睛,易天有些痛苦地呻吟了一声,紧皱着眉头,张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遮住阳光,向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青竹葱翠的山顶上。

    正午明澈金亮的rì光,从竹林间透shè下来,斑斑驳驳地洒在了他的身上。

    “虎哥,那小子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吸引了易天的注意力,抬头看时,这才发现竹林里面有几块青sè的巨石,上面坐着几个全身裹着黑衣的彪形大汉。

    见到那几个大汉,易天愣了一下,大约辨认了出来,就是这群人,夜袭了他们的车队。这几个人的修为都是不一般,至少都有筑基初级的水准。

    再仔细看时,易天这才发现,那几个大汉此时虽然都裹着黑衣,蒙着面部,但是裸露出来的手背、额头之上,却都是隐约露出了厚厚的毛发,有的是花红sè的,有的则是金钱斑点的,再看那几个大汉的屁股上,都还拖着一条尾巴,不觉心里释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妖兽一族的成员,禁不住皱眉看着他们,有些犹豫和担忧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我们的车队?我们易门与你们妖兽族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哈哈,”易天的话被为首的“虎哥”打断,“小子,实话不怕告诉你,就是因为我们妖兽族和你们易门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所以这次我们的行动才如此秘密,你看看,我们可都是蒙了脸,穿了衣服的。”

    “可是,我还是能认出你们,”易天皱眉说着话,同时暗暗动了动脖颈,感觉了一下伤势,发现自己的脖颈虽然没有断掉,但是也和断掉差不多了,现在疼得连动都动不了,整个脖子都肿得如同一根木棍了,青得发紫。

    易天心里禁不住有些感叹,没想到筑基初级的修为就已经如此可怕,自己在他们面前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手之力,完全是一只待宰的小鸡,人家随手一捏就可以把自己给捏死了。

    “哼,认出我们也没用,你要知道,你们车队的人,现在都已经见了阎王了,而且嘛,根本就没人知道,是我们干的。”虎哥说着话,站起身,走到了易天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道:“本来,我们不需要这么做,毕竟我们妖兽族,也不怕你们易门,要不是因为凌云山,哼,直接灭了你们易门又如何?”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易门什么时候得罪你们了?”从虎哥的口中,听出了弦外之音,易天不觉皱眉沉声问道。

    “嘿嘿,小子,君子无罪,怀璧其罪,懂么?你们易门是没有得罪我们,不过嘛,呵呵,有些事情,可不是你不得罪,就会没事的。”虎哥说着话,双手抱胸,眯眼看着易天,点了点头道:“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是浪费时间。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

    “我知道,我已经认出你们了,所以我也活不了了,对吗?”这个时候,易天大约也知道,这几个妖怪不会放过自己,不觉咬起了牙齿,怒视着他们。他现在只恨自己资质太浅,修为太差,没有一点反抗的能力,否则的话,他定然会用尽全力,与这些妖怪拼一把,那样的话,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至于这么窝囊,这么可怜了。

    “不错,你小子倒是明白人,看来确实有些过人之处。不过嘛,在你死之前,我还有个问题需要你回答,”虎哥定定地看着易天,好半天的时间,才皱眉疑声问道:“昨晚,你是怎么躲过我的虚空爪的?你的脖颈明明断了,声音我都听到了,那为什么你的脖颈又没有断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个虎哥对自己的实力,确实是太过自信了,一点点的差错,他都要寻根究底,非要问个明白才行。

    听到那个虎哥的话,易天不觉心里一动,似乎看到了一丝生还的希望,不觉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情,冷笑一声,对虎哥道:“这算什么?易门的人,各个体质特异,我的骨头比别人柔韧一点,不容易折断,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不对,你的骨头明明折断了,我都听到声音了,”虎哥打断了易天的话,冷眼看着易天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以让你死得快活点。”

    “哈哈哈,”听到虎哥的话,易天不觉是大笑了起来,接着却是执拗地一扭头,看向远山翠峰,冷哼道:“横竖都是个死,还管它快活不快活?我就是不告诉你原因,那又怎样?你反正是要杀了我,我又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我没那么贱的。”

    “哈哈,好,好,你以为我非得知道原因,才会杀你吗?好吧,既然你不说,那就算了,反正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你也就是侥幸躲过了而已,”虎哥说着话,抬起大手爪,就准备给易天来个了结。

    “哼,真是粗蛮可笑,早就知道你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易门移花接骨术的厉害和神奇之处,幸好我没说,”就在虎哥的手爪准备发力的时候,易天冷冷地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一闭眼,引颈就死。

    “你说什么?”听到易天的话,虎哥不觉一怔,停下动作,满心好奇地问道。

    “我什么都没说,”易天故意不去接话。

    “小子,你说清楚,那移花接骨术到底是什么?是不是你练过那个术,然后可以把断掉的骨头接上?”虎哥再次好奇地问道。

    “哼,你还是动手吧,我现在累得很,早点杀掉我,我早点解脱,你想从我口中套取我们易门的秘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死,我是不怕的,但是让我当叛徒,那绝对不可能!”易天冷眼看着虎哥,大义凛然地说道。

    “嗯?”见到易天的这个神情,虎哥不觉有些犹豫了起来,低头沉吟着,似乎有些拿捏不定。

    “喂,你们几个过来,过来,”良久,虎哥招手把余下几个大汉都叫了过来,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易门的移花接骨术?这个术是什么来头?有什么作用?”

    “哎呀,这个啊,虎哥啊,这个术估计是他们易门的秘传绝学吧,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听到虎哥的话,余下几个大汉也都是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

    “嗯,看来易门传承了数百年,确实有些底蕴,居然创出了可以供修为如此低劣的成员所使用的术决,可见他们的实力,还是隐藏的不少的。这次幸好我们没有与他们正面交锋,否则的话,胜负还真未可知。”虎哥说完话,抬眼看着地上坐着的易天,皱了皱眉头,问身边的同伴道:“这小子好像知道易门不少秘密,但是现在不肯说,你们看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让我用金刚爪好好折磨折磨他,他不就会说了吗?”听到虎哥的话,站在旁边的豹子不觉是嬉笑着说道。

    “算了吧,你的手太重,等下说不定就打死了,这小子还不如一只小鸡结实,估计经不起你的折磨。”听到豹子的话,行事稳重的虎哥打消了他的计划。

    “你你说怎么办?”见到虎哥这么说,豹子不觉是有些无奈地问道。

    “花背,黑子,你们两个鬼主意多,你们来想个办法吧,怎样才能让这小子开口把易门的秘密说出来。”虎哥回身看着两位体型略显瘦高的大汉问道。这两个大汉,一个是狐妖,一个是狼妖,都是狡猾的货sè,其中一个三角眼透着冷光,一个则是眼睛眯成一条线,始终带着假笑。

    “嘿嘿,这个嘛,”听到虎哥的话,狐妖花背捏着嗓子,尖声道:“虎哥,这小子是人类,而人类除了怕死之外,大多都还害怕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听到狐妖花背的话,余下几个大汉都是好奇地问道。

    “那就是寂寞、孤独,嘿嘿,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我以前在人类社会的监牢里面呆过,亲眼见过那些被关着的人,最后自杀的自杀,疯掉的疯掉。嘿嘿,这些人类虽然聪明,但是那修炼的心xìng,和咱们比起来,那可是差远啦,咱们可以在妖兽结界里面一坐数十年,静心修炼,但是他们要是在里面呆上几十年,估计早就疯掉了。所以嘛,我的建议就是把他关起来,关到他什么都愿意说为止。”狐妖花背非常有自信地说道。

    “花背,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看这小子的心xìng不错,就算把他关起来,估计忍个几年的时间还是可以的,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他玩?”听到狐妖花背的话,虎哥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

    “嘿嘿,虎大哥,你忘啦,青月山那边有个地方,正好适合关他,”听到虎哥的话,狐妖花背连忙对虎哥一阵挤眉弄眼。

    “你是说清风峦?”听到花背的话,虎哥一阵恍然,但是随即却是一摆手道:“不行的,那是那个女人的地盘,她怎么可能让我们把这小子关进去呢?”

    “这个好办啊,虎大哥,那个女人不是经常埋怨我们几个的吗?这次正好啊,咱们就说这个小子是我们专门抓来伺候她,给她当仆人的。嘿嘿,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可以顺利把这小子关进去了吗?”狐妖花背显然早已想好了一整套的计划。

    “这样倒是可以,可是你也知道那女人心狠手辣,要是她一不开心,把这小子给杀了怎么办?”虎哥疑惑道。

    “这个你放心,那个女人虽然凶狠,但是自恃甚高,她是绝对不会对这种修为低劣的家伙动手的,”狐妖花背说道。

    “她要是把他给放了呢?”虎哥再次疑惑问道。

    “这个更好办,咱们派个人在山下守着,这小子一出来,就把他抓住,他跑不了的。”狐妖花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主意。

    “那咱们到了时间,怎么把人要出来?万一那女人被伺候爽了,不想放人了呢?”虎哥摸摸脑袋,以为这次可以把狐妖花背给问倒了。

    “哈哈,大哥,这个事情,简直就不用想了啊,到时间了,咱们再抓个漂亮利落的小子,给那个女人送过去,把这个小子换出来呗,就说这小子不太好,给她换个更好的,不就行了吗?这样一来,咱们不是即孝敬了那个女人,又关住了这小子,然后又不耽误我们时间,不就一举三得了吗?”狐妖花背满心得意地说道。

    见到狐妖花背这么说,虎哥沉思了一下,禁不住点点头道:“那就这么办,走,把这小子扛着,咱们去双月山。”

第九章 清风峦

    一条山脉横亘大地,直贯东西,绵延数千公里,这就是东胜神州之中最危险的地带——妖兽山脉。

    山脉东端有两座弯月状耸起的高峰,便是双月山。

    双月山顶上,有一处云气缭绕,终年不见真颜的小峰,便是清风峦。

    这一rì,虎哥等几个妖怪,带着易天来到了清风峦下,叩开了一扇柴扉山门。

    “弟子赤虎率领众兄弟拜见冷月师祖,还望师祖不吝赐见!”

    山门开启之后,虎哥拱手恭声对着清风峦朗声喊道。

    赤虎的声音落下良久,山上并没有人声回应,丛林静谧,轻雾迷蒙,一片寂静。

    “没回音,似乎不愿意见咱们,”在山门伫立良久之后,赤虎回身看着豹子等人说道。

    “这个正常,咱们哪次来,不是这个样子?”听到赤虎的话,狐妖花背走上前,抓住柴扉小门的上一只铃铛摇了起来。

    “叮铃铃——”随着铃铛摇动,一串清脆的声音传出。

    “啾啾——”而随着铃铛声音的传出,山上终于有了回音,只是却不是人声,而是一串鸟鸣。

    随着那鸟叫声的响起,只见一只双翅展开足有一丈多长的巨大孔雀,拖曳着五彩缤纷的长尾,从山上的树林中飞了下来,落到了柴扉小门之前。

    “这不就来了吗?”见到那大孔雀,狐妖花背耸肩笑了一下,回身看着赤虎道:“把人交给它就可以了。”

    “咕咕——”大孔雀扭头梳理了一下羽毛,接着却是高高地抬起蓝冠,仰首挺胸地看着赤虎等人,似乎在问他,到这里来,想要做什么。

    “这个,孔大哥,这个小子,是我等在山下抓来的孝敬冷月师祖的。兄弟等人听说冷月师祖身边没有人伺候,所以,就想到了这个主意,还希望孔大哥帮忙把兄弟等人的这点心意带到。”赤虎拱手对大孔雀说完,见到大孔雀“咕咕”叫了两声,似乎是同意了,不觉转身从狼妖的手里接过易天,放到了大孔雀的背上。

    易天此时伤势依旧很重,但是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见到赤虎将他放到大孔雀的背上,暗想着终于逃脱了危险,不觉一把抱住了大孔雀的脖颈,死死地趴在了大孔雀的背上,压根就不敢再下来。

    大孔雀驮着易天,“咕咕”叫了两声,转身往柴扉小门之中走。

    “虎哥,还有这根大铁枪,还挺重的,是那个小子的兵器,要不要给他?”这个时候,豹子晃晃手里的大铁枪,问赤虎。

    “这玩意,烂铁一块,你居然还拿着啊,给他吧,让他也有点事情做,别真的在里面呆久了,最后自己无聊自杀了。”赤虎说着话,接过大铁枪,随手向大孔雀丢了过去,大孔雀一扭头,就把大铁枪接了过去,叼在了嘴中。

    将铁枪叼住之后,大孔雀见到赤虎等人似乎没有别的事情了,不觉是展开双翅,“啪啪啪——”一阵急扇,卷起了一阵尘土,然后则是驮着易天升上了半空,向着山顶飞了过去。

    易天趴在大孔雀的背上,一直偷眼看着四周,见到大孔雀渐渐接近山顶,山下的赤虎等人的身影变得模糊了,心中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随即就开始在心里盘算着逃跑的办法。

    不多时,大孔雀飞临山顶,突然猛地一加速,穿过了一层白sè的云雾,接着则是开始降低了速度,落到了地上,一抖羽毛,将易天抖落到了地上。

    “叮铃——”一声脆响,大孔雀将易天抖落在地之后,紧跟着将嘴里的大铁枪也丢到了地上。

    这个时候,易天再看四周的环境时,却是非常惊奇地发现,现在他们正处于一座山峰的顶上。那山峰的一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悬崖下面云气蒸腾,不知道到底有多深。山峰的另外一边,则是一片葱翠的树林,林中松竹交错,杂花乱生,景sè甚是怡人。

    除此之外,山峰顶上有一片平坦的石头地面,方圆大约几十丈见方的样子,平地之上有几间低矮的木屋,木屋外面有一圈简易的篱笆墙,构成了一个小院。小院的院门也是柴扉的,一条小道从院门通出来,尽头却是悬崖边上,那悬崖边上有一株如同大伞一般的卧龙老松,松树底下,靠近崖边,有一块巨大嶙峋的青sè山石。一位身穿白sè衣衫的女人,此时正背对着易天,坐在山石之上。

    清风吹来,女人的背影略显单薄,三千青丝随风悠悠飘动。女人微微侧首,单手支着额头,似乎在看山,也似乎在看云。

    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况之后,易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来,辨明方向之后,迅速转身向着小院侧面的山林奔了过去。他知道,悬崖边上坐着的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赤虎他们所说的什么冷月师祖。这个女人既然是妖族的师祖,修为定然是十分可怕,她现在可能还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以自己现在逃跑,可能还有一点机会,要是等到那个女人注意到自己,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别想跑掉了。

    情急之下,易天顾不得许多,转身就跑,连大铁枪都忘记拿了。

    “咕咕——”

    可是,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跑出四五步不到,就听一阵鸣叫声传来,接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猛地落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撞倒在了地上。

    “哎幺——”本来身上就有伤,再被这么一撞,易天不觉是全身一抽,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忍不住一声惨叫了出来。

    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易天这才缓过气来,抬头看时,这才发现,原来是那只大孔雀,是这家伙挡住了自己的去路,而且此刻,那大孔雀似乎正在对自己示意着什么。

    “咕咕,咕咕——”大孔雀一边叫着,一边扭头向篱笆小院那边看了过去,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这才转身踱步向着小院走了过去。

    易天见到大孔雀的举动,大约知道它是要自己跟过去,不觉是有些无奈地站起身,假装顺从地跟着走了几步,然后,接着则是不再往前走,而是慢慢地往后退,缓缓地拉开了自己和大孔雀的距离,直到距离大孔雀足足有十几步远之后,这才一转身,咬牙忍痛,发癫一般地逃了起来。

    “咕咕咕——”

    “啪啦啦——”

    可是,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他还是没能跑出几步远的距离,那大孔雀又再次从天而降,一翅膀将他扇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易天爬起来就跑,没跑几步,就被大孔雀拦住,如此反复了十几次,直到他自己也没力气了,身上的伤也疼得实在不行了,易天这才彻底放弃了逃跑的想法,垂头丧气地跟着大孔雀来到了篱笆小院的门口。

    “咯吱——”大孔雀显然对小院相当熟悉,用嘴巴很轻松地打开了院门,然后则是一张翅膀,将易天扇飞了进去。

    “噗——”

    被大孔雀一翅膀扫进院子中,易天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稳住身形之后,禁不住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都有点摇摇yù坠,连站都站不稳了。

    “该死的大鸟,我,我总有一天要把你杀了炖汤喝!”易天转身瞪着门外的大孔雀,咬牙在心中恨恨地骂完,这才拖着重伤疲惫的身躯,摸索着来到了木屋前,推了推木屋的小门,想要进到木屋里面去。

    可是,让易天没想到的是,他的手还没有推到小门上,却只觉那小门上一阵乱流涌动,一股巨大的反弹力猛然向他袭来,将他整个人都摔飞了出去。

    “咕咚!”

    一声闷响,易天整个人跌到地上,顿时感觉一阵窒息,几乎要死了一般,全身都快要散架了。

    “这他娘的,到底搞什么?让我进院子,又不让进屋子,到底要搞什么?”易天躺在地上,咬牙吐血大骂起来。

    “咕咕咕——”

    就在这时,大孔雀再次出现在了易天的身边,而且还抬起翅膀,给易天指明了方向。

    原来大孔雀想要易天去的地方,并不是那木屋的主室,而是木屋旁边临时搭建起来的两间低矮破旧的草棚。

    “这是什么?”见到那大孔雀的举动,易天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走到了那草棚里面看了一下,这才发现那草棚不是别的,正是一处灶间。

    草棚一共两间,里面一间堆满了米面以及菜蔬,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豆子和瓜果,菜蔬瓜果都很新鲜,易天正好又疼又累又饿,禁不住抓起一只火红多汁的果子,大口啃噬了起来。

    “咯吱,咕吱——呼——”

    易天一边大口吃着果子,一边长舒一口气,在草棚里坐了下来,仔细看时,才发现草棚的外间之中,有一处灶台,灶台上只有一口青铜鼎,并没有做饭的炊具。那青铜鼎口径约有一尺,全身镌刻着奇怪的符文,模样并不像炊具,反而像是炼丹和祭祀所用的东西。

    除此之外,灶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些玉白小巧的碗筷,以及一些黑玉的瓢勺,还有一些调料盒,水缸则是放在了灶台边上,里面是大半缸清水,一根翠绿sè的芦叶从草棚顶上坠下来,正好垂在了水缸上方,正在一滴滴地向缸里滴着清水,不时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看来是让我烧菜做饭伺候那个女人来的,”易天心里想着这些,嘴里嚼着果肉,越发觉得疲惫困顿,不知不觉歪在草棚一角的草堆上,睡了过去。

第十章 馋

    由于伤势太重,易天睡着的时候,几乎是昏迷过去的。这一睡,整整持续了三天两夜。

    三天两夜的时间中,草棚之中一直都没有人进来,安静地如同荒凉的废墟一般。

    第三天夜里,易天终于被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惊醒,同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张开眼睛看时,这才发现此时灶间之中,正站着一个人影。

    人影身材窈窕柔和,正是前面坐在崖边的青石上面看山的女人。

    女人这时依旧背对着易天,她似乎完全就没有注意到易天的存在一般。

    易天心中知道女人是个不出世的高手,而且脾气可能不是很好,所以虽然醒了过来,但是却连动都没敢动一下,气息都可以地压低了下来,整个人只是静静地歪在草堆上,斜靠着草棚的立柱,偷偷地眯眼看着女人的动作。

    女人不知道何时进入草棚之中的,这个时候,她背对着易天,站在灶台前,轻轻搓指,一缕炽热的罡气飘出,点燃了灶台旁边的鹤颈油灯。点燃油灯之后,女人略略停顿了一下,轻轻吸了一口气,接着则是伸出了一只纤纤素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然后突然全身一震,一声低哼,一簇鲜红跳跃的火苗边在手心燃烧了起来。

    “嘿,”手心的火苗点燃之后,女人抬起另外一只手,朝向灶台上的青铜鼎虚空一抓,已经是将青铜鼎隔空拎了起来,放到了另外一只手掌的上方。这样一来,女人手心的火焰,正好炙烤到了青铜鼎。而接下来,女人那只端着火焰的手掌却是突然一抖,手心的火焰猛然间熊熊地燃烧了起来,将青铜鼎的鼎身完全包围了起来。

    火红的烈焰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灶间,映得易天脸sè泛红,浑身暖洋洋的。

    而紧接着,女人却是撤去了虚空抓鼎的手掌,然后那只青铜鼎则是完全由火焰之力拖举了起来,整个鼎身都在火焰之中滴溜溜地打着转儿。

    “嗖嗖嗖——”

    一连数声的破空之声响起,将正在专心地观看青铜鼎的易天惊醒了过来,扭头看时,这才发现女人此时正用另外一只手,搓指对着草棚的里间,连环勾点着,而随着她的勾点,草棚里间存放的那些食材则是凌空飞了出来,一一落入了青铜鼎之中。

    将材料放好之后,女人手指对着旁边的水缸一勾,一缕清水划着完美的弧形,注入了青铜鼎之中。

    “呼呼呼——”

    水也加好了之后,女人手掌微微运起柔力,控制火焰对鼎身进行均匀的加热,而青铜鼎在炽热的火焰炙烤之下,也开始迅速升温,鼎内的汤饭也开始发出了“咕嘟嘟——”的声音,快要煮熟了。

    随着鼎内汤饭的煮开,白sè的水汽沿着鼎口向上升腾,然后触碰到草棚的顶棚,四下漫溢开来,渐渐弥漫了整个草棚灶间,同时一股勾人馋虫的饭香也漫溢了开来,不停地传入易天的鼻孔之中,引得易天直咽唾沫,恨不得冲过去抢下青铜鼎,将里面的汤饭一口气吃掉。

    “咕咚——”

    易天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那焰火中心正在缓缓转动的青铜鼎,再次咽了一口口水,身体有些下意识地前倾,已经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就在这时,只见那女人突然抬起空闲的那只手,对着烈焰之中的青铜鼎虚空一抓,已经是将青铜鼎重新放回了灶台之上,随即,女人收起了掌心的烟火,然后纤纤玉指对着鼎口一勾,鼎内的汤饭已经是悉数飞了出来,一滴不剩地落到了灶台上早已摆好的一只玉碗之中。

    将饭盛好之后,女人端起紫荆木的托盘,将玉碗了端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灶间,临走不忘轻轻对着灶台边的油灯吹了一下,熄灭了灯火。

    “嗒嗒——”

    女人的脚步声轻盈,很快就离开了灶间,灶间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吱呀——咯吱——”几秒钟之后,易天听到草棚外面传来木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响,不觉是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无力地倒回了草堆之上。

    那女人似乎是妖兽族的高手。高手都是很高傲,很清高的。女人显然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小孩子的存在,而她也更没有心思施舍一点饭菜给自己。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不存在的人了。这一点,从女人对自己的漠然态度之中,易天早就感觉了出来。

    易天可以确信,以女人那可以掌心绽放出如此庞大的烈焰的修为,应该是早就察觉到易天的存在,并且知道他已经醒来的事情了,可是女人却始终连看他一眼都没有,这只能说明,那个女人完全就不关心他,对他没有丝毫的兴趣。

    “呵,好冷的人,”黑暗之中,易天酸酸地苦笑了一声,接着也只能是挣扎着起身,爬到了草棚里间,找了一些可以果腹的东西,勉强吃了下去,然后则是回到草堆之上,继续倒头睡了下去。

    很快,易天再次进入了梦乡,他知道那个女人对自己完全不感兴趣,所以他并不担心那个女人会杀他,因此他睡得很踏实,很香甜。

    但是,易天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之后,却有一个身影,轻轻飘进了草棚之中,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同时口中喃喃低声道:“脖颈上的伤,是赤虎的虚空爪造成的,但是侧肋断裂的肋骨,伤势却有些奇怪,一般来说,正常的攻击,不会朝着这个位置。”

    人影低声说着话,站在易天的身边静静地思索了片刻之后,不觉是突然一阵恍然,禁不住微微蹙眉低声道:“原来是这样!想必,被赤虎的虚空爪捏住了脖颈之后,在颈骨马上就要被扭断的时候,情急之下,用手伸到侧肋,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一根肋骨,由此发出了骨骼断裂的声响,让赤虎以为他的颈骨已经被扭断了,所以就停下了手,没再继续扭折他的脖颈,他也因此才捡回了一条命。”

    “果然有些异于常人之处,小小年纪,竟然可以如此随机应变,而且对自己也毫不手软,虽然资质平庸,可是有了这份毅力,也不失为可造之材,看来,接下来的时间,可能会变得有些趣味了呢,赤虎这帮家伙,倒是无意中送对了东西,有空的话,我倒要给他们点好处才是。”人影自顾自地说着话,最后再次不经意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易天,薄薄的嘴唇在黑暗中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接着才缓缓地飘出了草棚,重新回到了木屋之中。

第十一章 人有三急

    “咕咕咕——喔喔——”

    清晨,山林清新如洗,风还有一丝丝的凉意,东天的红霞刚刚开始在地平线镶起银红的花边,清风峦之上,一只一人多高的蓝冠大孔雀已经是站在悬崖边上,迎着崖下雾sè迷蒙的群山,高声鸣叫了起来。

    “啪啪啪——”一曲高歌完毕,蓝冠大孔雀拍起翅膀,升上空中,盘旋飞翔而去。

    “这大鸟有够吵……”

    孔雀东南飞之后,小院草棚中,这才传出一声嘟囔,接着,一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浑身脏兮兮的少年走了出来。这少年正是易天。

    扶着草棚的门框,有些费力地站直身体,易天紧紧皱着眉头,先是伸手揉了揉依旧青紫肿胀的脖颈,接着则是有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左侧的肋部。

    “嘶——”随着左手轻轻在侧肋按压下去,一股针刺一般的疼痛从肋骨上传来,易天不觉是吸了一口冷气,脸上现出了痛苦的神sè。

    昨天夜里的那个人影说得没错,易天的身上,确实是除了脖颈的伤之外,还有另外一处伤。他的一根肋骨断裂了,位置就在身体左侧肋部。这根肋骨也确实不是被赤虎他们打断的,而是易天自己用手折断的。

    事实也和那个人影推测的情况相似,易天当时是为了自保,不得已才弃卒保车,情急之下,用左手残忍地折断了自己的一根肋骨,从而发出了一声骨折的声响,使得赤虎以为他的脖颈已经被扭断了,从而停止了招式,让易天侥幸逃过了一劫。

    也就是说,其实什么易门的独门绝学移花接骨术,压根就是易天杜撰出来的,他之所以没有死掉,并非是因为他会接骨术,而是因为他稍微聪明和坚忍一点而已。

    移动脚步,来到小院之中,易天在一张石凳子上面坐了下来,紧皱着眉头,开始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现在,首先要做的事情,当然是疗伤。对于疗伤这种事情,易天还是有一点经验的,一来易门毕竟是传承了数百年的修仙世家,底蕴还是相当深厚的,疗伤的术决自然也是必备的法门,基本上每一名易门的子弟,从开始修炼的第一天起,就会修习一些基本的疗伤术决,二来,易天自己从小也是苦大的孩子,以前没少因为强行练习一些难度高的枪招而把自己弄伤,所以对于疗伤,他还算是有一点心得的。

    现在他身上的伤,主要就是脖颈和肋骨。脖颈是因为被人大力捏抓而留下的淤青,慢慢用活血舒筋的术决进行治疗,短时间内基本就可以恢复,这一点,易门最基础的疗伤术体疗术正好派上用场,而肋骨则是直接断掉了,想要恢复的话,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说修仙之人,体质比常人要强大一些,恢复地比较快,但是毕竟易天现在修为太低,就算是比常人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一个月的时间,还是需要的。

    现在唯一让他庆幸的就是,这个地方虽然说是即陌生又偏僻,而且还存在一些未知的秘密在其中,可是毕竟算是一方不受打扰的净土,再加上食物也还充足,所以他拥有足够的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伤势。

    大约把情况分析地差不多了,易天便开始行动起来,首先是自己把断掉的肋骨接上。这一点倒是难不倒他,毕竟那根肋骨是他自己折断的,位置很好找,也很好接上,只是接的时候有点疼痛难忍而已,不过这点疼痛对于他来说倒不算什么。他能忍得住折断肋骨的疼痛,当然也就能忍住将肋骨接回去的这点酸痛。

    咬着牙齿,额头流出津津的细汗,面sè有些灰黑和痛苦,伸手摸索着肿胀的腰肋,利用手指的交错寸劲,将断掉的肋骨接到了一起,然后又将外套上衣脱下来,撕成宽大的布条,将腰肋束缚住,起到固定断骨的作用之后,易天这才停下来,喘了口粗气,擦擦额头的汗水,重新在石凳子上坐了下来,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发现rì头已经升得大约有三丈高,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个时辰。

    在石凳子上面简单地休息了一下,恢复了一点气力之后,易天起身回到了草棚之中,从水缸里面舀出一瓢清水来,简单梳洗了一番,把人弄得jīng神清爽了一些之后,这才又找了一些瓜果吃掉,接着则是面朝草棚的出口,盘膝坐到了草堆上,开始运起体内的元气,修习体疗术,开始恢复自己的伤势。

    这一坐下,不知不觉就两个时辰过去了。rì上中天的时候,易天这才轻吐一口浊气,张开眼睛,停了下来,接着体察一下伤势,禁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体内的元气还是太微薄了,虽然重复修习了十数次体疗术,可是收到的效果却是非常微弱,不过是稍稍减轻了淤青和肿胀而已,并没有达到很好的恢复效果。

    “只能慢慢来了,”经过一番疗伤运功,感觉有些沉闷和疲惫,易天起身向外走去,想要查看一下四周的环境,为下一步的逃离行动做打算。

    先来到小院之中,侧身看了看小木屋的两扇木门,易天心有余悸地皱了皱眉头,知道这小木屋是那个女人的住处,那两扇木门之上都有很强的魔法符文禁制,寻常人一旦接近,就会被反弹出来,轻者跌个跟头,重者说不定还要受伤。由此看来,这个女人很忌讳别人造访她的私人空间,说不定她的房间之中,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推开小院的柴扉小门,来到外面的空地之上,抬首之间,先看到崖边的那棵老松树下面的青石之上,一袭白衣胜雪,女人早已静静坐在了那里,单手撑着香腮,静静地看着群山,俨如一尊雕像一般,似乎从来都没有移动过。

    易天不知道这个女人每天都在看什么,他只是觉得她很冷,脾气也有些怪,不爱搭理人。不过这样也好,她不乐意搭理自己,自己倒也乐得轻松,可以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情。

    看完那个女人,易天低头在地上找了找,很快就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看到了自己的那根大铁枪。

    “果然还在这里,”易天有些窃喜地低声说了一句,急切地走了过去,弯腰将大铁枪提了起来,但是却随即因为用力过猛,扯动了伤口,肋部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使得他整张脸都抽动了几下。

    “呼——”手拄铁枪,好容易站稳了身体,易天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敢再次提动铁枪,将它缓缓扛到肩上,往回走去。

    扛着铁枪回到了草棚之中,易天将铁枪藏到了瓜果堆之中,用瓜果蔬菜把铁枪掩盖了起来。他知道,这铁枪虽然不是什么高级的兵器,但是却是他体力恢复之后,唯一可以倚仗的武器,所以,虽然现在他的体力还很有限,但是人的目光要长远,要早作打算才行,他可不想到时候徒手去和那只大孔雀拼斗,那样的话,纯粹是找死,那大孔雀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功力,自己就算是体力完全恢复了,也撑不住它几下的扇击。

    将铁枪藏好之后,易天又简单地吃了点东西,然后则是坐下来继续修习体疗术进行疗伤,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rì头偏西,残阳如血。

    这个时候,易天停下了疗伤,站起身在草棚里看了一圈,接着则是面sè有些尴尬地走了出去。走出草棚之后,易天同样是寻寻觅觅地在小院之中四下查看了半天,发现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这才有些犹豫地推门走了出去,抬头向崖边望去,想要看看那个女人有没有挪地方,或者在做别的事情。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女人似乎是傻了一般,到现在还在那块青石上面坐着,静静地看着群山,并有挪动丝毫的位置。

    “这,这可就不能怪我没礼貌了,人有三急,我也没办法,找个树林解决吧,”原来易天想要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但是又担心被那个女人察觉到,所以心中有些尴尬。

    四下看了看,瞅准了小院左侧的一蓬青葱厚密的竹林,易天在心中点了点头,抬脚向那边走了过去。

    可是,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快要进入竹林的时候,那空地的边上,却突然之间,有一圈淡淡的白sè光芒浮现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前进脚步。

    “符文禁制?”

    这一次,见到那白sè的光芒浮现,易天不用别人说,自己第一时间辨认了出来,知道那白sè的光芒,也是一种符文禁制。只是这次的禁制不是禁止进入的,而是禁止外出的。

    “这——”易天微微皱起了眉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目光不自觉地向女人的背影望去。他知道这禁制应该是那个女人施下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控制自己的行动范围。

    当然了,易天这次原本也没准备要逃跑,更没有要超出禁制的范围活动的意思,他现在之所以要超出禁制的范围,完全是因为人有三急,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方便一下。但是现在这禁制的出现,却让他有些尴尬和无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总不能当着那个女人的面,随地大小便吧?他刚才已经把小院的前前后后都看遍了,并没有找到类似茅坑之类的设施。何况,那个女人修为如此之高,五感必然是极为灵敏,所以就算自己躲到小院的院墙后面去方便,但是那气味,她必然也是嗅得一清二楚。

    易天毕竟是世家大户的子弟,这点修养和讲究,还是有的,他不想因为这么一件事情,搞得那个女人讨厌自己,虽然说,她现在也不一定喜欢自己。

    犹豫了半天,易天镇定了一下神情,最后还是决定和那个女人说一下,让她帮忙打开禁制,让自己出去方便一下。

    可是,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刚刚抬脚向那个女人走过去,还没有来及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只觉一阵劲风从天空吹来,接着突然眼前光线一暗,然后一只巨大的身影,就已经是带着风声和飞扬的尘土,落到了他的面前。

    “呱呱呱——”

    又是那只大孔雀,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但是易天也感觉出来了,大约他刚才触动了空地四周的禁制,然后那禁制自动报jǐng,将报jǐng的信息传递给了大孔雀,所以那大孔雀就及时赶了回来了。

    这样看来,在这个地方,那个女人确实是空气一般的存在,她的作用还不抵这只大孔雀。说白了就是,那个女人虽然修为厉害,但是高手都很清高,不喜欢管事情,所以,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说不定,搞定这只大孔雀,他易天就可以重新获得zì yóu了。

    心里这么想着,易天这一次没有再像上次那样,对大孔雀持敌对态度,而是咧嘴送上一个扭曲的笑脸,用哀求的声音对大孔雀道:“那个,孔雀兄,我,我只是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不小心触动了禁制。不知道你可不可以通容一下,暂时把禁制开启一下,让我去那竹林之中方便一下?这个,你也知道的,人有三急,而且这种事有点难以启齿,悬崖边的那位前辈,修为高超,我实在不想在她面前出现这么尴尬的举动,所以,您看,能否——”

    “咕咕咕——咯咯咯——”

    听到易天的话,那大孔雀居然是非常人xìng化地扬起脖子,笑叫了起来。看来这种事情确实是比较尴尬的事情,一时间易天被它搞得面红耳赤,但是又不敢发作,只好在心中暗暗筹划着,有机会一定把这只大鸟拔光毛,放到锅里煮掉。

    “呱呱呱——”大孔雀笑完之后,这才看了看易天,然后迈着方步,拖着长长的七彩尾巴,向着竹林的方向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易天跟着那大孔雀,一直走到了竹林之中,那空地周围的符文禁制,居然是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禁制只对他易天起作用,对那大孔雀则是没有作用的。

    在竹林之中,找了隐蔽的角落,痛快地方便了一番之后,易天这才重又跟着大孔雀走了出来,回到了小院草棚之中。

    回来之后,天sè已晚,倒头睡下,一宿无话。

第十二章 第一面

    清晨,又被大孔雀的叫声吵醒,易天打着哈欠起身,洗漱一下走了出来,准备舒舒筋骨,却不想就在这时,小院的柴扉小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响,被推了开来。

    小门打开之后,一个人影缓步走了进来,抬头看时,这才发现,正是那个女人。

    来到这个好几天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正面看到女人的面容,易天禁不住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女人长发如瀑,额前青丝在晨风中飘动,给人的感觉很是清逸。

    女人身上穿着的衣衫很简单,一袭白衣长裙,腰间只系着一条粉白sè的丝带,略略现出她柔润的腰肢,脚上是一双云青sè的鞋子,小巧整齐,一尘不染。

    再看女人的面容,神情则是有些忧郁。

    她微微低眉看着地面,娥眉清脆,肤sè略显素白,鼻梁挺翘,嘴唇微微抿着,石榴红的颜sè,下巴有点尖,显得细巧jīng致。

    女人推门走了进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易天的存在,径直向着小木屋的门前走去,在路过易天的身前的时候,看到易天的脚尖,这才似乎想起了什么,静静地停了下来,微微抬眼,上下看了看易天,略略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接着就继续向前走去,进了木屋之中。

    易天站在院子zhōng yāng,一路看着女人走进来,然后进了木屋,本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最后却因为女人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神情而未敢开口,从始至终,只能是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女人,最多就是在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对她报以一个简单的笑容而已。

    “果然好冷,要是娘就好了,她肯定会很疼我的,”易天最后不无感叹地摇了摇头,回到他的草棚之后,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坐下来继续疗伤。

    时间飞快,不知不觉之间,易天已经在山上呆了半个月的时间。

    这段时间之中,易天除了平时疗伤之外,没少观察过那个女人和那只大孔雀。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易天发现那个女人大约三天吃一次饭,每次都是夜半三更的时候做饭,至于什么时候吃,就不知道了。女人做饭依旧是使用那种掌心烈焰,场面很是壮观,让易天很羡慕。除了每隔三天,做一次饭之外,其他时间,女人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悬崖边上的那块青石之上,单手托腮,静静看山。这让易天一直觉得女人有些怪,特别再加上女人连一句话都没和他说过,更让他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似乎受到了委屈一般。

    山上除了那个女人,剩下的就是那只大孔雀了。提起那只大孔雀,易天就有些烦。毕竟,每天早晨,正当易天睡得正香的时候,总是会被大孔雀的高亢叫声惊醒。因此,在易天看来,这大孔雀其实就是一只大公鸡,帮那个女人看门打下手的坏公鸡。大孔雀每天的活动也很规律,早上天刚亮的时候鬼叫一番之后,接着就飞走了,一整天不见影子,夜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它也没专门的房子住,基本上就是在屋檐底下趴着睡觉的。不过,每当易天触动空地周围的禁制的时候,这家伙又会非常迅速地出现了。

    这些天,易天每次出去方便,都是先触动禁制,然后让那大孔雀领着出去的,不然的话,他连走出禁制的能力都没有。

    半个多月的时间,易天的身体恢复地七七八八了,脖颈上的淤青已经完全消散了,肋骨也差不多重新合缝了,而且由于一直不缺吃喝,易天的体力也恢复地不错,最近这些天来,易天除了疗伤之外,已经开始徒手练习易门拳法了。

    唯一让易天有些郁闷的是,他身上的那身衣服实在是有些太脏了。前面,他为了固定肋骨,把外套给撕掉了,现在他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夹袄短衫,下身则是一条布满灰尘的青sè长裤。鞋子也脏兮兮的,好在没怎么破。

    易天平时还是比较爱干净的,因此他就一直琢磨着,能不能找机会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一洗。要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把衣服脱下来洗掉,然后光着身子等着衣服晾干,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易天也是半大的男孩了,还是有些自尊心的。所以,易天就一直等着机会,想趁着哪天那个女人出去的时候,再洗衣服。

    说来也巧,这天早晨起来,易天发现那个女人没有在青石上面坐着,前后找了一番,也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身影,而且木屋之中似乎也没有什么声息,女人似乎确实是外出了。这不由让易天心中一喜,连忙将身上的衣服一股脑儿脱了个jīng光,拿进草棚之中,用水缸里面的水洗了一番。

    衣服洗好之后,易天把大铁枪插到地上,又在草棚里面找了一根绳子出来,一端系到枪杆上,一端系到篱笆墙上,搭出了简易的晾衣绳,这才把湿漉漉的衣服晾上上去。

    晾好衣服,易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也很脏了,于是决定趁机洗个澡,不觉用盆子端出清水来,就在院子的一角,开始洗澡。

    “哗啦啦——”清水洒到身上,一阵冰凉通透,让易天禁不住吸了几口气,全身都绷紧了起来,尚且有些细弱,但是肌肉却非常结实的身体,连续抖了好几下。

    “呼——”就在易天正洗得尽兴的时候,却只听一阵风声传来,抬头一看,正看到一道白sè的影迹从远处的天空闪电般飞掠过来,最后落到了篱笆小院的外面。

    “坏了!”见到那白sè的影迹,易天心中一动,忙不迭地端起盆子,就想撤退,但是却依旧是晚了一步,就在这个时候,柴扉小门被推了开来,女人的身影冉冉而入。

    这一次,女人的神情不再像平时那么忧郁,反而是面sè有些忿恨,似乎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般,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神情也就不是那么封闭,所以,她一进门,就见到了院子里晾着的衣服,接着再一侧首,就看到了正光着身子站在角落里的易天。

    无处可躲,易天满心尴尬,脸sè涨红,拿着盆子挡住下身,对女人挤出了一个笑容,结结巴巴道:“前,前辈,您,您回来啦,我,身上太脏了,就是洗一下。”

    “唰——”

    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女人的反应却是有些大,她似乎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倒霉的易天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她看到易天之后,抬起手,一道劲风横扫而出,直接将易天掀飞了出去。

    “前辈,对不起,我错——”易天还没来说完道歉的话,整个人早已凌空飞起,撞破了篱笆墙,跌滚到了外面的石地之上。

    “真是不走运!”虽然女人没有用处全力,也并非是真的要杀死易天,可是这一下横扫,还是把易天甩得够呛,身上添了很多伤痕不说,刚刚有些恢复的肋骨之伤,似乎又有些复发了。

    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呻吟了半天之后,易天这才艰难地起身,透过篱笆墙的缺口,偷偷看了一下,确定女人已经进屋了,他这才敢捂着下身,一溜小跑,回到院子中,也不管衣服有没有晾干,总之是全部收到怀里,抱进草棚之中,全部都穿到了身上。

    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易天都没敢再走出草棚,他担心再无意中惹恼那个女人,然后又被她这么来一下子,那样的话,易天估计自己要不了几次,就要活活被弄死掉了。

第十三章 第一句话

    入夜,易天简单吃了一点东西,正准备睡觉,猛然间想到,今天晚上,正是那个女人做饭的时间,不由心里开始担忧起来。他之前还真没想到女人的xìng情如此暴戾,一言不发,就把人这么摔飞出去,简直就是喜怒无常。

    联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易天心里就想着等下女人再看到自己,会不会再一个不开心,一抬手把自己拍个半死。这种事情不无可能,想想就有点害怕,所以,他觉得继续呆在草棚里面,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就偷偷溜了出来,躲到了小院的角落里,尽量不让那个女人发现自己。

    缩身坐在小院的角落里,易天心中禁不住五味杂陈,他想起了温暖的家,想起了疼自己爱自己的母亲。他不由在心中想着,要是现在是在家里,那该多好啊,那样的话,他应该是早就钻进了柔软舒适的被窝之中了,美美地睡觉了。睡不着的时候,母亲还会掌着灯,嘘寒问暖地关心他的身体,生怕他得了病。

    两下对比起来,他现在的际遇,真是有些悲剧。流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然后又遭遇了一个变态的女魔头,随时都有杀身之祸,整天都如同老鼠一般生存着,惶惶不可终rì,想着就倍感心酸,忍不住要落泪。

    “一定要从这里逃出去,一定——”易天强忍住泪水,狠狠地攥着拳头,暗暗发誓。

    “呱呱——”

    就在易天正在暗自伤心的时候,一声鸟叫传来,接着,大孔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站到了他的面前,歪着脑袋,居高临下地斜瞅着他,似乎在问他,你不在草棚里面乖乖呆着,跑出来装什么鬼。

    “嘘——”

    见到大孔雀,易天连忙竖起手指,嘘了一声,站起身,附身对大孔雀低声道:“孔雀大哥,千万别出声啊,前辈今天好像不高兴,我们还是安静点比较好。你知道吧,我白天一不小心,无意中触犯了她,被她一巴掌拍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差点就小命不保了,知道吗?”

    “咕咕——”听了易天的话,大孔雀点头低声叫了两下。

    “对啊,现在前辈心情不好啊,今晚又是她做饭的时间,所以我就躲出来了啊,我怕等下再不小心惹到她,被她教训啊,那样的话,我可吃不消的啊。”易天有些无奈地说道。

    “咕咕——”听到他的话,大孔雀再次叫了两声,接着却是一伸翅膀,把易天推了一下。

    “孔雀大哥,你要做什么?”易天被大孔雀推得一个趔趄,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咕咕——”让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大孔雀叫了两声之后,却是又推了他好几下,那意思,居然好像是让他继续回到草棚里面去。

    “孔雀大哥,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能回去,我怕等下前辈看到我,又生气,孔雀大哥,孔——”见到这个状况,易天连忙解释,但是话语却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在大孔雀的身后,一个白sè的人影,正静静地站着,正在看着他。

    “前,前辈,对不起,我,我今天白天,不是故意惹恼你的,”见到那个人影,易天禁不住心里一沉,整个人都耷拉了下来,只能是低头怯懦地说着话。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带着一阵淡淡的清香飘来,女人缓步走到了易天的身前三尺远的距离,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他。

    易天紧张地站在原地,一直低着头没敢动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要做什么,良久之后,发现那个女人一直没有说话,不觉偷偷抬眼看了她一下,这才发现女人一直静静地看着自己,神情很是莫名,不觉更加害怕,差点就转身逃跑了。

    “从今天开始,你负责做饭,”许久之后,一个淡淡的声音,接着响起淡淡的脚步声,女人带着大孔雀转身离开了。

    “呼——”女人走了之后,易天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由于太过紧张,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是让我做饭,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易天一边擦汗,一边喘着气,完全是劫后余生的状态。

    “做饭就做饭吧,娘亲早就教过我的,这个可难不倒我,”平复了心情之后,易天回到了草棚之中,开始张罗着准备做饭。

    在此之前,他曾经多次见到那个女人做饭的场面,可是由于女人的动作比较快,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女人做的是什么饭。现在轮到他来做,他也只能根据以前在家里学过的那点厨艺来zì yóu发挥了。

    米面都是旋成的,加水煮熟蒸干就行了,关键是菜不太好烧,这个对技术的要求比较高。幸好易天也大约会炒几个菜,因此心中倒也不是很发愁。

    一番忙活,将材料都准备好了之后,来到灶台边准备开工,这才发现,材料都有了,炊具却是压根就没有几样。整个灶台上,只有一只青铜鼎可以煮饭,先不说这东西有多笨重,单说要把这鼎烧热起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当然了,这些都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易天找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打火的装备,火刀、火石都没有,压根就没法生火,这还怎么做饭?

    这下易天算是被难倒了,他走到草棚外面,有些希冀地四下张望着,想要找到可以引火的东西,但是找了半天却都没有找到,不觉心中一阵焦急和烦躁,想到等下做不好饭,又要被那个女人打,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钻木取火!”

    踌躇了半天之后,易天总算是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回到草棚之中,捡起一根柴禾,开始搓钻起来。不过,让他感到失望的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埋头努力的大半天,居然是连半颗火星都没有搞出来。

    抬头看着外面的天sè越来越亮了,自己却连火都没生起来,易天急得满头冒汗,两手抓着那根柴禾,忍不住一咬牙就扭断了,接着则是一转身跑了出去,在小院的四下角落里,到处摸腾着,不时拿起两块石头对着擦击一下,想看看有没有合适做火石的东西。

    让易天有些发狂的是,他几乎把四周地面上能够找到的石头都试了一遍之后,却依旧是没能找到一块可以打火的石头。

    这下,易天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看着天sè渐渐亮了起来,他不觉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斜眼看着木屋的小门,静静地等着那个女人出来收拾自己。

第十四章 火种

    晨雾蒙蒙,东方的天际一抹霞光熠熠,首先出现在小院之中的,是那只大孔雀。这家伙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宿在哪边的,总之天一亮就从屋子后面飞了过来。

    它在院子停了下来,似乎也看到了正一副失魂落魄的神情坐在地上的易天,但是它却没有停留,只是迈着方步,走到外面,例行公事一般地几声叫唤之后,展翅飞走了。

    大孔雀走了之后没多久,木屋的小门“吱呀——”一声轻响,瞬间扯动了易天的神经,他抬头向小门看去,正见到那个女人一脸淡然的神情,缓步走了出来。

    女人的额前发丝有些湿润,脸上的气sè略略有些泛红,似乎已经洗漱完毕。

    一直走到院子zhōng yāng,女人这才看到地上坐着的易天,见到他那等死一般的神情,不觉微微皱眉,也不说话,转身走到了草棚灶间,看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走出来,用眼神对易天示意了一下,让他过去。

    见到女人让他过去,易天心里一哆嗦,知道东窗事发了,自己的没把饭做好,这个女魔头不知道又要怎么折磨他了。心里七上八下地想着这些事情,易天还是站了起来,低头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低声怯懦道:“没,没有火,我找了大半夜,钻木头,捡火石,都没能成功点着,我,我修为又太低,掌心焰火也没有。”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一只巴掌扇到了易天的脸上,瞬间暴起了五道指印,火辣辣地疼。

    虽然已经预料到要挨打,可是也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个女人每次都是不说话直接打人,简直太恐怖了,易天越和她接触,心里就越是感到害怕。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你杀了我也没用,”易天捂着脸,眼里噙着泪水,有些倔强地抬起头,看着女人的眼睛。

    见到易天的这个神情,女人反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却是抬起右手,食指和拇指一搓,一束鲜红的火焰,已经是在她的指尖静静地燃烧了起来。

    “这是火种,”女人淡声道。

    “我知道了,我马上把火点起来,”见到那火苗,易天连忙侧身走进草棚,抓了一把干草出来,准备点火。

    “啪——”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准备走进草棚的时候,又一个巴掌印到了他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整个都撞到了门框上。

    “怎,怎么又打?”易天捂着脸,有些忿忿地看着女人问道。

    “用你的躯体来接,我把它种到你体内,以后你就可以随时使用了,”女人说话很简洁,也不管易天乐不乐意,手指一点,已经将那束火苗点到了易天的胸口之上。

    “呼啦——”

    完全由女人的先天元气所催动的火焰何等灼烈?甫一接触易天的身体,已经在他的胸口烧出了一个指头大的洞。

    “呜哇——”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易天禁不住一声惨叫,双手一抱胸口,滚倒在地上,拼命地抓挠了起来,却是丝毫都没能减轻自己的痛感,相反,随着那火焰进入他身体,他胸口的皮肤却是以那小洞为中心,开始变成了紫黑sè,一如被烈火炙烤了一般。

    “烫,烫啊!”易天只觉自己胸口正在被烈火炙烤着,皮肉快要熟透了,全身都痛彻筋骨,痛苦无比,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只能拼命抓挠嚎叫,将胸口的皮肉都撕扯了开来,黑血淋漓。

    就这样,火烫的痛楚渐渐蔓延全身,将易天整个人都变成了紫红sè,全身都僵硬冒烟,面孔都扭曲了,嘴巴一张开,就喷出白气,痛得他牙齿都咬碎了,直到最后昏厥过去,都没有丝毫的减退的意思。

    而在这个过程中,从一开始的时候,那个女人将火焰点到他身上之后,就已经兀自离开了,完全没有去理会易天的死活。

    最后,易天完全变成了一块黑炭一般,全身衣衫撕扯地片片褴褛,昏死了过去。然后,一整天的时间,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了草棚前面,完全一具烧焦的尸体一般,除了身上偶尔冒出丝丝白气或者黑烟之外,发出“嘶嘶”的声音之外,其他连一丝声息都没有。

    入夜之后,山风骤起,吹卷层云,不知不觉间豆大的雨点“噼啪”落下,渐连成片,“哗哗”下个不停,地上流水成渠,易天也被雨水浇湿浸透。

    不过,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落到他身上的雨水,却很快就化为白sè的蒸汽,挥发了出去。这样一来,易天就好比一块正在淬火的烙铁一般,全身上下都包裹在了白sè的雾气之中。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那白sè雾气也整整持续了一夜,而在这过程中,易天的身体,在雾气雨水交错的浸润之下,终于开始渐渐恢复了本来的颜sè,由赤黑至灰黑,由灰黑至火红,由火红至淡红,最后变成了正常的肤sè。

    清晨时分,雨霁云开,万山一新,大孔雀一例嚎叫几声之后,木屋的小门缓缓打开,女人一袭白衣胜雪,轻踩着地上的积水,来到了草棚边上,淡淡地看了一下地上躺着的易天,接着却是转身继续走了出去,并没有其他的举动。

    这边,易天在地上又躺了将近两个时辰,直到快正午的时候,这才缓缓苏醒过来,翻身平躺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两眼空洞地望着又高又远的天空,不知不觉眼里泪花闪动,伤心地低声哭了起来。

    昨天的痛苦,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种全身架在火上炙烤的感觉,那种挣扎在生与死之间的感觉,让他差点就完全放弃了生存的希望,几yù自杀。他现在算是真正了解那个女人了,他现在才知道,怪不得赤虎那些妖族要把这个女人当祖师供着,原来这女人真的是他们的祖宗,这女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残酷至极,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女人,居然会想到这么恐怖的手段折磨人。

    这种女人,简直就是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自己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孽了,竟然落到了她的手里,来受这些罪。

    这一刻,易天的心开始碎裂了,他有点不想活了。他准备就这么躺在地上,一直躺到死为止,不管接下来再发生什么,他再也不起来了,有本事就杀了他,反正他不怕了,他已经无所谓了。

    不过,让易天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却不想突然胸口再次传来一阵极为剧烈的灼烫感,那火种的热力,似乎又要发作了。

    觉察到这种状况,易天惊得全身都绷紧了,他实在是不想在重新去经历一遍那种烈火炙烤的恐怖感觉了。

    情急之下,他连忙闭上眼睛,屏气凝神,细心感受那火种热力的所在,然后运起体内的元气,尽最大所能地包裹住火种,使得它不再对自己的**产生危害。

    这样一来,易天很快就发现,那火种果然就位于自己的胸腔之中,而且还在不停地游弋着,散发出一股股炽热的力量,让他有些无法忍受。

    虽然用元气形成隔离层,将火种包裹了起来,可是这也不是持久的办法,远水解不了近渴,何况自己的元气之力有限,这种做法,最多能坚持个一时半刻,一旦自己的元气之力耗尽,那么自己就又要被那火种烧得死去活来了。

    怎么办?

    易天咬牙在心中苦思冥想。

    人的躯体空间还是太过狭小了,根本无法承载火种的灼烧,想要把火种妥善储存起来,要么找到适合的容器,要么找到足够大的空间,以供它游弋。

    容器是肯定找不到了,易天不想让自己的器官被烧掉,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那火种提供充足的空间,但是这空间要到哪里去找呢?

    有一个地方是可以的,那就是丹田紫府!

    丹田紫府是一个人先天元气的根源所在地,也是可以不断扩充空间,不断增加储量上限的元气空间,在这个地方,空间的大小是无限的,将火种放置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但是同时也有一些问题,比如那火种说不定会因此将丹田紫府烧毁,使得易天彻底丧失了修行的根本所在,又或者,那火种与他自身的先天元气相互作用,使得他的先天元气产生异变,并将这异变反噬到他的身体之中,最终导致火焰大爆发,把他整个人完全烧掉…………

    机会和挑战并存,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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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象记介绍: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以四象之力衍五行仙法,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气吞六合,剑御八荒,脚踩风雨雷电,手摘日月星辰…… 又见修仙,总要有些不一样的地方才可以。 所以《四象记》可以是的网络修仙小说,也可以是浪漫主义正统文学,爱情、亲情、友情、坚忍、毅力、正义、邪恶……拯救自我和拯救世界。 最重要的是,在人与神之间那层无法逾越的隔阂。 在遥遥不能相望的两端,有人生来就是圣人,有人生来就是刍狗……四象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四象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四象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