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鬼崖之战(上)
单骑杀阵,连斩敌军数将,蒙元骑兵闻风丧胆,四下逃窜——赵子川仅凭一人虎骑之威,吓退敌军铁骑千人之众……
很快,山谷狭口一时空空荡荡,再无半点敌军踪影。赵子川也随即下令,命李显李功二人率领部队,抢机占领山口要道……
赵家军整齐列队而至山谷,李显所见敌军将骑伏尸血泊,不禁钦佩道:“赵将军果然神武,单骑所至,威风披靡,连斩十将,杀得敌军落荒而逃——”
然而,赵子川脸上并没有笑容,神情严肃,冷冷凝视峡谷前方——穿过平原荒野,峡谷中地形甚为崎岖复杂,岩壁交错,嶙峋四溢……
“不过,今日赵将军也太冒险了……”李功又在一旁应道,“我不是怀疑赵将军的实力,只是将骑一人杀入敌阵,能取敌将性命还好,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想想毕竟我们是冒死前来,以千人骑军拖延兀良托多万人之师,如果赵将军首战即遭风险,那后面岂不是计划失策……刚才我与李显将军想要上前助阵,却被赵将军你拦住了,未免有些太盲目冒险了……”看来,李功是在为刚才“营救被拒”之事,心存余悸,不禁提问道。
“就是因为此战风险,所以我才拦住你们——”谁知,赵子川表情沉着,义正言辞道,“我独自一人杀入敌阵,取敌将首级,不是为了出风头耍帅……首先第一,兀良托多得知我军动向,仅派千人部队前来叫阵,可见并不知道是我来了,我们目的既是吸引拖延敌军,就一定要让兀良托多知道来者将领是我,所以我才‘大出风头’单骑杀将,这样吸引他注意后,他才会为了杀我这个宿敌,不惜一切代价挥军前来;第二,兀良托多坐拥两万之师,我军只有骑兵一千,想要切实与其周旋,就必须把精力用在刀刃之上,对付这些个小角色,损失点兵马可不划算……因此我单骑杀将,不但震慑其闻风丧胆,而且吓退敌军后撤,我军不费一兵一卒抢占山口,此乃一举两得!”
赵子川言语果断,点明行军用兵之扼要,可见为了对付兀良托多,这一仗,自己不但抱定必死决心,更是做好了充足准备,行事面面俱到。
李显李功闻之,不再抱有疑问,并不仅暗中佩服赵子川的果断决绝。
赵子川环顾了峡谷四周,斩钉截铁道:“敌军第一队撤逃,兀良托多得知是我,定会挥兵主力前来……时间不多,李显将军,你即刻命令部队在此铸成方阵,借地势以玄襄之阵,最快速度设伏陷阱,以待敌军——”
“是——”李显果断得令道。
“李功将军——”赵子川继续命声道。
“末将在——”李功也随之应道。
“你即刻派遣手下,趁着敌军部队未及,先行侦查这一带分支地势,一定要在最快时间内,绘制出‘鬼门崖’分支的山路图——”赵子川也向李功下达了命令。
“末将遵命——”李功得令后,遂命手下将士分支散开……
铁蹄铮铮,战马嘶鸣,赵将军全军将士即刻分头行动。赵子川眼神坚毅地望着鬼崖丈下黄土沙尘,心中不禁起伏不定,内心决死中渐起不安……
兀良托多军下,蒙元阵地处……
“一帮废物!”军队阵前,兀良托多的亲信将领,得知拓跋乌领军失蹄被杀,并且接连损失数将之命,军心大扰,不禁火冒三丈,冲败仗回来的士兵大骂斥责道,“连一个敌军的将领都制服不了,还被他连杀数将,要你们这帮人有何用?”
“可是将军……”士兵颤颤发抖道,“敌军骑将太……太厉害了,我们所有将军都被他一个人……杀了……”士兵心中害怕不已,不知是害怕自己等人无能而遭首领训斥,还是对赵子川的勇武之威心有余悸。
“滚!——”亲信将领一脚将士兵踢倒在地,心中火冒三丈,虽然这一场小仗兵马未损,但却是白白死掉了十名将领,士气大伤。
兀良托多却在一旁显出很“悠闲”的样子,一边玩弄着手中的短刀,一边装作漠不关心问道:“噢?敌军将领这么厉害……究竟是谁啊,单骑一人斩杀我军十将,挥舞驰骋我军千骑,如入无人之境……”
“不是很清楚……”士兵回忆着说道,“但他的兵器十分显眼……小人记得,那是一对双剑,杀阵中泛着黄色绿色的剑光……”
听到这里,兀良托多手中的刀微微一停,眼神也逐渐低沉下来……
士兵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哦对了,那个骑将好像杀阵时,喊着什么口号……好像自称是什么‘飞骑赵子川’……”
兀良托多像是明白了什么,狰狞底下的面孔中,忽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亲信将领听了,眼神稍稍一变:“赵子川?该不会是那个,名震黄河南北的……飞骑之将?”赵子川一路征战,其勇武飞骑之名,早已广传中原遍地,亲信将领所闻惊色,也是情理之中。
“可不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兀良托多冷冷一笑,随即语气一变道,“找到了,终于让我找到了……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总算是把你揪出来了——很好,赵子川,我做梦都想要杀了你;你终于来了,我一定会亲手把你血刃,夺得‘乾坤二剑’,已完成祖先百年之愿……我杀了你的大哥和妻子,你很恨我吧?放心,我马上就会把你送到他们身边,让你们在黄泉团聚……”
兀良托多得知了赵子川的下落,整个人高兴地两手发抖,和刚才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情迥然不同。
然而,亲信将领却不这么想,一心想要救援汴梁的他,得知拦路敌将是赵子川,立刻到至兀良托多跟前,神情严肃请命道:“赵子川勇武神威,此番前来,必是借其之势,与我军拖延,为他们攻打汴梁争取时间……大人,我们万万不可被敌军牵制,应趁早挥军主力冲破狭口,赶往汴梁救援,可不能与赵子川多做纠缠……”看样子,亲信将领还是以大局为重,不但看出了赵子川军队的意图,并劝说兀良托多即刻发兵赶往汴梁。
谁知,一向行事沉稳的兀良托多,这回倒是克制不住心中的“欲往”,眼神睁大,自发己见道:“哼,赵子川终于来了,从襄阳一战到现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我终于有机会可以亲手杀了他了……汴梁?哼,那块破地方有什么用,价值根本不及赵子川的人头……我要杀了赵子川,亲手将他血刃,然后将夺来的‘乾坤二将’,侍奉在祖先的灵堂之上,你可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究竟等了多久……”为了亲手杀赵子川,兀良托多甚至有些情绪疯癫起来。
“可是大人,帖木儿大人交代的任务,是让我们支援汴梁;要是被赵子川的部队拖延,耽误了汴梁的救援,那就是正中了敌军的下怀啊——”亲信将领依旧劝阻道。
“住口!扩廓帖木儿他算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兀良托多突然莫名生气道,“现在我是军队的总领,一切命令都听我的,我兀良托多想要做什么,他管不着!”
“可是大人……”亲信将领还想阻拦。
“我意已决,挥师主力,与赵子川拼死到底,誓取赵子川项上人头!”兀良托多站起身,举刀激愤道,“再有异议者,军法处决!”说完,挥刀一阵,一道厉啸,黄土地上顿时留下一道惊悚的沟痕。
亲信将领所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其实他心里清楚,兀良托多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去救汴梁,兀良托多心里想的,只是从扩廓帖木儿手中得到兵马,然后找机会与世仇赵子川一决高下。而今赵子川终于来了,兀良托多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部队听令,全军出击,进发崖关狭口——”兀良托多率马操刀亲前,举声喝令道。
“喝——”蒙元将士两万之众,齐声振奋,响彻峡谷。
乌云蔽日,寒风狂卷,兀良托多所率骑军,浩浩荡荡而朝鬼崖山口进发……
赵家军部部,赵子川正坐镇军中,面容沉肃地望着峡谷关口,将骑士兵备战有序……
“赵将军,地图绘制好了……”山谷分支这边,李功及时跑至赵子川身前,递过一份图纸道,“这是‘鬼门崖’靠东一侧,也就是我们这里临近汴梁,大致的山路图……不过因为是赶制的,所以地形绘制有些粗糙,不一定看得完全……”
“有大致的山路轮廓就行……”赵子川并不在意,轻轻掸去地图上的灰尘,随后似乎是发现不同寻常的一处,不禁手指其中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李功定眼望了望,赵子川所指之处,像是山路道口的狭口位置,随即回答道:“哦,这里是通往真正悬崖一处的山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这是条绝路,从山坡上去直接就是悬崖,根本没有退路,我们若是和敌军打游击战,应该用不到这里……”
“可这里也是地势最险要的地方,恰恰是守军拖延的绝佳之地……”赵子川不禁自言嘀咕道。
“什么?”赵子川的声音很小,李功没有听清,不仅继续问道。
“哦,没什么……”赵子川也当是随便说说说,没有特别在意,“糊弄”一阵后,收起地图道,“总之这份地图非常重要,敌众我寡局势,我军只能以游击战拖延;现在摸清了这里的地势,行军用兵我们更能游刃有余……”
“将军,有敌情!——”正说着,前线方向突然传来了急报,李显快马加鞭从前方赶来,面容紧张道,“前军方面,敌军过万之众正朝我军狭口方向而来——这数量应该是兀良托多的主力不错了,敌军将士不但前来速疾,而且步骑阵型严整之至,看来是刚才我军斩杀敌将,惹恼了兀良托多前来报仇……”
“兀良托多知道是我,特地来找我的,不过这样也就达到了吸引他的目的……”赵子川重新骑上马,勒马喝令道,“全军听令,正西狭口布阵,以待敌军!”
“是——”将士齐声喝令,越是大战在即,越是上下团结一心。李显李功接到命令,分居左右布置骑军列队,赵子川则是身骑中军最前,以待敌军将骑前来……
“隆隆隆隆隆隆……”如同闷雷一般,狭口前方,顿时传来密密麻麻的阵军马蹄,震耳欲聋,响彻山谷。
“终于要来了吗……”赵子川眼神凝视前方,手中“乾坤二剑”蓄势待发,似乎下一刻敌军临近,自己便会挥剑饮血……
“咚咚咚咚……”马蹄声愈加临近,前方狭口道关,扬尘飞舞渐起弥漫……终于,战马身影层层尽现,蒙元铁骑一涌而出,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刀锋齐阵,喊杀震天。
“杀——”万军之众,一时间由狭口迸发而出。雷霆战马疾驰奔涌,刀光剑影恍若瀑布激流。两军悬殊反差之极,蒙元铁骑大肆冲锋,若以赵将军一千骑军硬守而战,根本就是沧海对比一粟……
眼前战马刀光重重,黄沙漫天铁骑奔涌,赵家军将士个个眼神寒颤,手中剑刃隐隐波澜——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这是军队自出征以来,所面临的作为惊险的一战,是必死的一战……
赵子川定睛一望,看着蒙元铁骑愈加临近,似乎是在等待时机……“放!——”突然,赵子川一声令下,即命军中将士紧中行令。
两翼将士所见其境,得应赵子川军令,明白行事所为,遂相向拉扯长绳一般的东西,看样子是事先布置的陷阱……
蒙元将骑还未察觉,依旧手持苗刀,争先恐后朝赵家军奔袭而去……突然,中央过道一阵巨响,随着黄土扬尘一道聚散,蒙元铁骑脚下,忽而突现一个十来方长的地坑——很明显,这是赵子川事先在此埋伏的陷阱……
“啊啊啊——”一时间,急剧的惨叫声铺天盖地,响彻山谷——蒙元骑兵先锋部队,成了挡箭牌,众军齐下,连人带马不幸落入地坑陷阱,最终摔落坑中乱箭而死……
先头部队惨遭埋伏,蒙元骑兵暂时停止了冲锋,纷纷勒马停驻,坑前与赵家军对峙相向……
赵子川也是凝视相望,只见对面军队“乱脚”后重新排好列阵,中道过处渐渐分开,从中缓缓行骑走出一人。赵子川眼神定睛不移,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身份……
身形魁梧,银甲披身,手持狂刀,神情傲视——不用多问,此人正是蒙元军队的首领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所立军前,和赵子川一样,彼此互目而对。看着赵子川手中的“乾坤二剑”,以及血仇四溢的目光,兀良托多冷冷一笑,用极为狰狞的口气先言道:“赵子川,我总算见到你了,这一回不是幻觉,也不是易容术,是真正的赵家后人……”想起杀害李玉如那晚,苏佳易容成赵子川的样子骗过自己,这一回亲眼所见赵子川的“乾坤二剑”,兀良托多不再有猜疑。
“你就是兀良托多……”赵子川眼见仇敌现身,手中长剑毅然紧握,眼神见血,咬牙愤恨道,“你杀我大哥,杀我妻子,今日我一定要取你狗命,血祭我大哥和玉如的在天之灵!”
兀良托多听了,嘴角一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章 鬼崖之战(下)
“你就是兀良托多……”赵子川眼见仇敌现身,手中长剑毅然紧握,眼神见血,咬牙愤恨道,“你杀我大哥,杀我妻子,今日我一定要取你狗命,血祭我大哥和玉如的在天之灵!”
兀良托多听了,嘴角一抹,忽而冷笑道:“是啊,一切恩怨今日要做个了结……一百年前襄阳之战,祖先阿术未能夺得赵家‘乾坤二剑’,今日我兀良托多,一定要斩下你赵家人头,夺取宝剑,以成祖先未完之遗愿——我们两个究竟谁会杀了谁,命运会眷顾谁,马上就会有分晓……”
赵子川没有说话,双剑扬起,眼神凝视。
“哦,不对……”兀良托多语气一转,蔑视说道,“现在是我两万大军对抗你一千残部,胜负之数已定,你被我杀掉,只是时间早晚……”说话间,兀良托多身旁将骑,个个如虎狼之势,似乎眼前的赵家军如同自己瓮中的猎物,等待自己的扑食。
赵子川却是毫不畏惧,眼神始终盯着兀良托多不放……“哼……”许久,赵子川也转而“轻蔑”一笑。
“死到临头,你倒是笑得出啊……”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从容镇定的笑容,冷冷相视道。
“究竟谁生谁死,不比比看怎么知道?两万大军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赵家军一千部队耍的团团转?”赵子川倒是反声嘲讽道,“口口声声说要杀我,夺我手中的‘乾坤二剑’……一百年前襄阳一战,你的祖先盖世英雄阿术将军,都没能夺得我赵家之剑,如今就凭你这个蝼蚁之辈?”
“你说什么,说我‘蝼蚁之辈’……”兀良托多听了,两眼怒视皱眉道。
“不是吗?”赵子川继续激怒道,“襄阳之战被我军打得落花流水,自己祖先创下蒙元基业攻下的城池,就这么白白拱手丢掉,你兀良家的脸,也算是被你活活丢尽了……现在居然在这儿翘起尾巴,仗着两万大军虚张声势,扬言要夺我赵家‘乾坤二剑’,真是不知廉耻啊……”
“赵子川,你这家伙……”果然,兀良托多像是被激怒的样子,在赵子川面前,完全不顾行军用兵的理智,为报祖先之世仇,情绪激愤不定。
“将……将军……”兀良托多身旁的将士想要上前劝阻,可看着兀良托多怒不可遏的神态,自己又不敢贸然多嘴。
“我说错了吗?”赵子川冷嘲热讽一阵,将手中的乾剑扬起,剑影金光夺目而现,“有本事的话,就来夺剑,跟我在这儿绕嘴皮子,我可是能把你说得体无完肤……”
“赵子川!——”兀良托多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挥刀前上,大声喝令道,“全军出击,给我将他们统统杀光,一个不留!”
军令即下,蹄声震响……“杀——”喊杀声响彻山谷,蒙元铁骑两万之师,沿坑道左右分路冲锋,向赵家军发起了洪水般的冲击……
“落岩,放!——”赵子川定睛一望,待到蒙元骑军踏至山谷两侧,赵子川下令山岩两道的伏兵,启落陷阱而下。
“斩——”一时间,山岩两侧响起士兵挥刀斩断绳索的声音,只听山谷峭壁处“隆隆——”不断的声响,无数大大小小的山间落石,如流星般飞速滚落,正朝侧道扑袭而来的蒙元骑军阵中而去。
蒙元将士开始浑然不知,待到听见落岩巨响,抬头一望,神情继而惊恐……巨石滚落,黄尘骤起,蒙元骑阵自乱阵脚,一时间惨叫连连,死伤一片……
“啊——啊——啊……”惨叫声如同地狱里的哀嚎,落岩巨石层层而下,蒙元将士人翻马落,乱倒在一片血泊与废墟中,山谷周中顿时化作一片土淹血海……
“杀!——”落岩尽数滚落,蒙元骑军乱作一团,赵子川看准敌军乱阵之机,扬马提剑,喝声杀喊,其威震天,斗志昂扬,飞身驭马,身先士卒冲入敌军阵中。
“杀——”身后将骑一千皆鼓舞作气,伴随赵子川身前杀入。李显李功二人分居两军左右,率领骑军数百,深入乱军阵中,与敌军将士展开了刀光剑影的肉搏厮杀……
“大人,看来他们真的拼了……”兀良托多身边,一名骑将看着赵家军全员而上,不禁提道。
“拼就拼,他赵子川再神,想以一千对抗我军两万之师,想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兀良托多不屑一句,冷冷说道,“他既然这么想玩,那我们就陪他玩到底……赵子川你很能打是不是?一千个,一万个,我到要看看你堂堂‘飞骑神将’,先锋五虎之首,怎么对付我的凶猛铁骑……你这么想死,我自然会让死你得英勇悲壮……”
“大人,我在想……”亲信将领继续提道,“兵力如此悬殊,赵子川却依旧全军而上,会不会有什么算计?刚才为了对付我们,设下了两道陷阱,所以不排除……”看样子,将领似乎是对赵子川留有后手心存余悸。
“放心,一千人,除了拖延时间,谅他们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兀良托多自信道,“既然是全军出动,显然是没有给自己留后手……而且他就算想要和我们打游击战拖延时间,我也已经想好了对策……哼,赵子川,既然入了我军的道,你就别想再活着出去……”
看样子,兀良托多似乎已在暗中计划好了什么……
赵子川单骑杀阵,黄尘战中,已然斩杀敌军数十将骑。一心想要杀死兀良托多,为大哥和妻子报仇雪恨,赵子川摸索着兀良托多的方向,想要单枪直入,正面直取兀良托多的人头。
但显然这是天真的想法,虽然赵子川精骑勇猛,但兀良托多阵前,铁骑盾阵构成“铜墙铁壁”,径直拦住了赵子川的去路……
“赵子川,纳命来!——”蒙元骑军这边倒还先发制人,完全不忌赵子川的神威,挥刀便朝赵子川战前而来。
赵子川凝然一视,勒马一提……“吁——”赤红战马鸣然嘶蹄,前蹄一蹬,竟是将敌军的战马威慑一阵。
“嘿,诶……”敌军将骑没能反应,自己战马受到惊吓,自己冲锋阵前则是平衡动摇。
赵子川看准时机,举剑而上……“噌噌——”青黄两道剑光交错,“三十六道连斩”顺势而发。蒙元骑将还未起身抬头,胸前战甲已然多出数条血印——令人惊悚般,赵子川长剑贯穿,交错剑光直将杀来的敌将穿胸毙命;人马飞过,敌将还未反应过来,便觉胸口火辣般的剧痛渐深,鲜血四溢,一命呜呼……
轻而易举斩杀敌将,还是和之前狭口夺命一战如出一辙,其他蒙元将士所见,赵子川持剑单闯挥斩,杀将无一阻拦,皆害怕逡巡而不敢进犯。
赵子川看在眼里,心中目标却只有兀良托多。可自己未曾注意,自己独骑一人杀阵过深,陪自己前来冲锋的部队,已经掉队身后,淹没在敌军两万将骑之中……
“赵将军——”正在这时,李显杀出一条血路,疾驰飞马赶来道,“赵将军,敌军数量超出我们想象,虽然布置了陷阱拦截,可数量依旧悬殊……现在敌军骑将正朝我军两翼包抄而来,若不赶紧从正面战场后撤,我军将会全军覆没!”
李显传来情报,看样子事态有些紧张,但赵子川依旧很犹豫,没有打算立刻退却的意思——如果现在退了,兀良托多就在眼前,自己将可能错过取其性命的最好机会;可如果不退,待到敌军两万大军包抄成功,彻底将自己的军队包围,那仅凭自己手中的一千精骑,想要突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赵将军,部队先暂时撤出战场吧,以游击战进行拖延……要是现在部队全部葬送在这儿,那就没办法继续为主力部队攻城争取时间了——”李显严肃提道,“只要我们熟悉这一带山谷的分支道路,以游击战拖延,我们还能占据主动……”
赵子川冷静下来,看着面前严阵以待的蒙元骑兵布阵,自己仔细想了想,现在趁机撤军,还能仗着刚才自己斩杀敌将的余威,震慑敌军不敢靠近……于是赵子川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地望了望自己眼前作为屏障的蒙元步骑,遂决定先陪同李显回到部队的阵容中去……
“赵子川逃走了,快给我追!——”蒙元士兵看着赵子川杀完家将就驭马离去,蒙元将士心中一阵恼火,遂集中下令命手下部队继续追击赵子川……
而这一幕,也是让不远处的兀良托多看在眼里……“哼,想逃?你觉得你们逃的了吗?”兀良托多冷视一番,随即暗笑道,“我可是早就想过了,想要以游击战对付我?哼,这招放在我这里,可不管用,我一会儿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牢笼之中,你别想逃……”
赵子川和李显从蒙元阵中稍作后撤,待到靠近自己主力部队的后方,赵子川扬马喝令道:“全军听令,集结列队,随我入谷转移!——”
说完,青黄剑光朝天一举,划破天际般,四闪轰鸣。结果已然很明显,命令部队跟着自己,赵子川利用战前绘制的山谷地图,趁着蒙元铁骑依旧身处乱阵未能调整,及时带队往山谷各道转移,且战且退,以游击战进行拖延,并吸引兀良托多的注意……
赵子川部队不多,一千人马聚集不算困难,加之山谷侧道受袭的蒙元骑兵,几乎一时间兵败如山倒,根本来不及起阵进行阻拦——在李显李功二人的分军集结下,赵子川依旧驭马军前,朝着预定好的山谷分道方向,转移“撤军”而去……
“走这里——”一时间,赵子川一边飞马上前,一边大声喝令,指挥部队道。
“哼,想跑?”然而,这一切都看在兀良托多眼中,兀良托多冷笑一句,似乎早有防备……
“杀——”突然,正在赵子川部队转移山谷方向,道口处斜刺杀来一股蒙元骑兵,活生生拦下了赵子川的去路。来者骑兵足有上千,想要一口气突破山口,显然不太现实……
“停——”赵子川即刻大喊一句,看着突然出现的骑兵部队,眼神略显惊异,本想从这一道山口转移部队进行游击,却没想到却是神不知鬼不觉让敌军的部队抢先占领道口,拦住了自己军队的去路。
“这怎么可能?”李功也在一旁惊喊道,“敌军抢先一步占领了山口?”
“那就往另一边转移……驾!——”赵子川没有犹豫,果断勒马回头,高声喝令道,“全军调头,往南边山谷转移!——”
赵将军将士行动还算迅速,赵子川回头第一时间下令,众士便齐军勒马转头,以最快速度往南侧山谷道口转移。
赵子川依旧勒马最前,呼声将令,驭马飞驰而走。看准了南侧山路道口,遂命李显李功二人加紧调集部队,乱中突围往其方向赶路……
“我说过了,你别想跑……”然而,兀良托多还是看在眼里,望着赵子川领兵南北调集,手脚渐乱,冷冷一笑道……
“杀——”然而,和刚才一幕如出一辙,本以为南侧山道可以转移不对,却没想到山路道口再次杀出一股蒙元骑兵,好死不死刚好将南侧山道堵了个水泄不通,拦住了赵家军的去路——这下可好,南北两侧山道皆被敌军抢占先机,预先决定以游击战拖延的赵家军部队,如今却被围在了山谷阵中,左右难以逃脱……
“哈哈哈哈——”看到这里,兀良托多突然在军前狂声大笑起来。
赵子川听见了兀良托多的笑声,勒马转头一望。
兀良托多看着赵子川眼神略显悲怆,张狂冷笑道:“赵子川,真以为我猜不出,你们想在‘鬼门崖’,利用地形以游击战拖延我军,从而延缓支援汴梁的速度?我兀良托多可是名将阿术的后代,你们的陆菁陆军师,出征前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兀良托多可是深谙用兵之人?”
赵子川没有回应,只是两眼凝视地看着发狂不止的兀良托多。
兀良托多继续恣意道:“你们战前摸清‘鬼门崖’的地形,我当然也会……一千部队想要阻挠我两万大军,除了游击战,别无可能……所以我就抢先一步,在你可能转移的各个山谷路口,派部队包抄拦截……你以为我正面中你设下的陷阱,是真的蠢吗?哼哼,真正愚蠢的人是你赵子川,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结果让我在正面‘假意溃败’拖住你军的同时,争取到部队包抄山道路口的时机——就像在襄阳一战,唐家后人也不把我放在眼里,江水之上单刀赴会放我一马,结果让他吃了大亏……”
眼见山谷两侧皆被敌军抢先占领拦截,赵子川这才知道自己先前小看了对方,中了兀良托多的诡计。可是如今为时已晚,部队被困谷道正中,别说游击和取兀良托多性命了,能不能从万军从中突围逃脱都已成了难题……
“赵子川,你今天死定了!落入我的包围圈,你别想跑……”兀良托多举起大刀,面孔狰狞道,“‘乾坤二剑’我今天是拿定了!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马上就送你到你大哥和妻子身边……全军有令,将赵子川及其部队,斩杀殆尽!——”
“杀!——”一时间,山谷正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前中左右蒙元骑兵,两万之师雄虎而下,不出一刻,即会将赵子川的部队团团包围……
“可恶,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李显看在眼里,握拳愤恨道。
赵子川纵观敌军三路,危局中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一章 绝路征途
“赵子川,你今天死定了!落入我的包围圈,你别想跑……”兀良托多举起大刀,面孔狰狞道,“‘乾坤二剑’我今天是拿定了!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我马上就送你到你大哥和妻子身边……全军有令,将赵子川及其部队,斩杀殆尽!——”
“杀!——”一时间,山谷正中,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前中左右蒙元骑兵,两万之师雄虎而下,不出一刻,即会将赵子川的部队团团包围……
“可恶,已经没有办法了吗?”李显看在眼里,握拳愤恨道。
赵子川纵观敌军三路,危局中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三路大军包围,既没有去路,又不能后撤……”赵子川心中嘀咕着,不断环顾着山谷的四周的狭口,努力寻找着部队生还的出路……
“要么战死,要么撤退,没时间多想了——”李功大声呼应道,手持长枪夺命决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
“撤退不行,战死的话,也要拖延足够的时间……”赵子川听了李功的话,思绪一阵,突然灵光一闪,想起道,“对了,还有一条路……”
“吁——”赵子川勒马长鸣,转身回蹄中军而去。
“赵将军——”李显看出了赵子川的动向,大声喊道。
赵子川驭马奔驰,随即下令道:“全军听令,方阵集合,随我一道突围!”
军令即下,一时间,赵子川成为了全军部队的支点——“乾坤二剑”光芒闪耀,赵家军数百将士以其为指引,跟随赵子川一路,向着敌军阵中薄弱一环,杀出一条血路……
“呀——”赵子川转路冲军最前,剑起风鸣,血影冲天,“乾坤二剑”凌然杀出,直将拦路的蒙元铁骑杀得人仰马翻。
“啊——啊……”惨叫声阵阵迭起,蒙元将骑悉数落马,挡不住赵子川虎骑之威,后方敌将皆颤抖惊魂。
赵子川率先披荆斩棘,后方李显李功等人悉数跟上,赵将军将士齐心一处,数百骑兵列其冲锋之阵,以赵子川为排头,猛虎迅势而去。
不知赵子川所为何由,但军中将士对赵子川百般信任,誓死跟随。战前阵中,赵子川作为主将,永远冲锋最前,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因此无论局势优劣,赵将军士气从来都是斗志高昂……
兀良托多在阵中观望好一会儿,察觉到了赵子川的突围动向,但却不知目的地何在,不禁嘀咕道:“这个赵子川什么意思?几路山口已经被我大军堵死,为汴梁方面拖延时间,他也不可能领军原路撤退……除了和我死拼,他应该找不到逃生之路才是,那到底……”
“大人,还有一条去路,我们没有堵住……”关键时刻,一个熟悉这一带地形的将领提醒道。
“不可能——我们来之前,把‘鬼门崖’这一带的地形全摸透了,个个山口都已包抄军队到位,布置周密,他们没道理能找到突围的山谷,那还会有什么去路遗漏……”兀良托多自信回道。
“确实还有一路……”将领却是继续提醒道,“因为那一路不是山谷道口,没有办法包抄,所以只有那里我们忽略了……”
“哪个地方?”一听不是山谷道口,兀良托多不禁问道。
“‘绝命坡’——”将领低声直言道。
“绝命坡……”兀良托多只字念道,“那个地方的确不是山谷,但却是绝路——绝命坡上,即是悬崖峭壁,如果赵子川将部队转移那里,必是死路一条……哼,以他的抉择作风,我倒想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识……”说完,兀良托多不禁冷冷一笑……
“啊——啊……”又是一阵惨叫,赵子川飞剑当头,冲锋厮杀连斩数将,为后方主力部队率先杀开一条血路。而赵子川既是全军排头,他的动向和决定,将是关乎全军将士的命运……
“赵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跟上的李显眼见赵子川突围方向执着不变,不明意图的他,不禁追问道。
“还有一条路,我们可以走——”赵子川战中喝声一句,继而快马加鞭加紧而上。
而跟在一旁的李功,望了望部队的突围动向,亲手绘制山路地势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条路,该不会是……”李功自言嘀咕了一句,遂转头问道,“赵将军,你该不会是想要……去那个坡吧?”
赵子川背身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是的,全军退守山谷高坡,借其地势以少敌众,除此之外没有办法——”
“可那是条死路,上去之后就是悬崖峭壁,要是进去了,就一辈子出不来了——”李功急中提醒道。
“是绝路,也是生路,而且也是我军现在唯一的出路——”赵子川依旧坚定不移道,“山坡道口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里虽然是死路,却能最大限度与敌军纠缠,为汴梁攻城战事争取时间!”
“赵将军,我们都听你的!”李显视死如归道,“生当人杰,死亦鬼雄,无论是生是死,我们兄弟都跟随赵将军你,沙场并肩,同生共死!”
赵子川听了,心中感触万分,遂斗志鼓舞,举剑高喊道:“将士们,杀!——”
“杀——”身后将士齐声喊道。
“杀!——”赵子川趾高气昂,再喊一道。
“杀——”全军上下也继续喊道。
赵将军将士一鼓作气,正朝“绝命坡”方向,一路冲锋,势如破竹。蒙元将士无以阻挡,又是防守最薄弱方向,刀光剑影迅疾而过,“绝命坡”道口霎时间伏尸满地……
“赵子川还真往‘绝命坡’的方向走了……”兀良托多时刻关注着赵家军的动向,所观此景,眼神一变,随即下令道,“传令,命‘绝命坡’方向部队停止阻拦,让赵家军进入‘绝命坡’——”
“是,大人——”亲信将领应声答道……
虽然军队人数悬殊,但赵家军一路依旧势如破竹,尤其临近“绝命坡”口,山下几无蒙元士卒抵抗。一时间赵家将士士气鼓舞,数百将骑临峰而上,截然一瞬便是夺取关口,部队成功登临山坡。
但蒙元军队也不傻,知道“绝命坡”是绝路之地,有进无出,又在兀良托多军令指挥下,将坡路道口封堵无隙,彻底断了赵家军的退路——如今登临“绝命坡”的赵家军将士,已然退到了悬崖绝路……
“吁——”然而赵子川眼神决然坚定,毫不畏惧,勒马回头一阵,随即下令道:“传令,后骑部队下马,以‘铁盾方阵’排阵,绝不让敌军踏上坡口半步!——”
赵家军全军将士只有数百之众,想要及时回身列阵迎敌也不困难……“喝——”齐声应令一阵,后军将士下马举盾,以长矛铁盾构成铜墙铁壁,方阵之势在“绝命坡”道口数十丈开外,形成一道“铁盾屏障”,拦住坡下准备冲上的蒙元士兵。
“绝命坡”地势险要,道口狭窄,虽然蒙元将士人数众多,但想要像在平原一样蜂拥而上不太可能;加上高地要处,骑兵冲阵乃是大忌,蒙元方面所善不及,一时间难以拿下高坡。“绝命坡”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绝对不是吹吹而谈……
“给我上——”前排的蒙元将领不信邪,临近坡口,在赵家军已然列阵严整以待下,依旧命手下将士徒步上坡,冲杀敌阵。
蒙元士兵没有办法,骑兵改以步兵,持刀列盾逡巡而上,向着赵家军据守阵地发起冲锋。
而赵将军方面,虽然人数不多,但借其狭路地势,又是高峰坡口,“铁盾方阵”严整以待,只凭小股不起眼的步兵冲锋,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弓箭手准备——”果然,李显在阵后举声命令——盾阵之后,百余箭手已然张弓搭箭,正准坡下准备进犯的蒙元士兵。
蒙元士兵还浑然不知,继续“不怕死”地迎头而上……
“放!——”李显喝令一句,只听“嗖嗖嗖嗖嗖——”的连环梭响,箭雨飞瀑漫天而下,正朝道口上坡的蒙元士兵齐射而去……
“啊——啊——啊……”一时间,山坡道口惨叫连绵、尸横遍野,蒙元士卒死伤者无数,却是无能半点进犯“绝命坡”阵地;而赵家军“铁壁阵防”依旧固若金汤,别说冲破盾阵,蒙元将士能否上山触及阵中半点都是问题……
进攻疲软无力,道口冲锋徒劳死伤,蒙元将领所见,不禁火冒三丈,不但是对自己手下无能的愤怒,也是对赵子川的盾阵防守心生嫉恨,自己恨不得亲自提刀上阵,斩下赵子川的人头……
“停——”关键时刻,兀良托多身骑战马,护卫将士随同下,亲身来到“绝命坡”口,及时拦下了进攻的号令。
“大人……”将领在一旁愧疚地头,低声哀哉道。
“‘绝命坡’地势险要,赵将军占据狭口以铁盾之阵御守,根本就是易守难攻……”兀良托多望着坡道上“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自言说道,“与其说把赵家军逼上了绝路,倒不如说是让他们找到了据关险要之地,能够以少敌多,这样贸然盲目冲锋而上,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那……那该怎么办?”将领不禁提声问道。
兀良托多继而道:“很简单,只要用火药铜炮炸开盾阵,就能轻易抢关拿下坡道……”
“可是火药的话……”身旁的亲信将领不禁提道,“火药还在送军的路上,因为装备过于繁重,所以赶路会慢一些……”
“还有多久才到?”兀良托多没有多说,直切主题问道。
“大概……大概还有几个时辰……”将领默默低声道。
“怎么这么慢,你们部队是干什么吃的?”一听是“几个时辰”,兀良托多脸色不悦道,但是想到今天铁定能够拿下赵子川的性命,兀良托多还是隐忍道,“好吧,几个时辰就几个时辰,反正我们在这守着,赵子川的人也逃不出去……赵子川,你迟早还是会死在我的手上,先让你多活几个时辰……”
“可是大人……”将领又在一旁提及道,“我们在这儿耗费时间,那汴梁方面……”
“嗯?”兀良托多像是听到了敏感的话题,语气稍稍一凝。
将领察觉到了,立刻收回了话——他想起之前兀良托多下过的铁令,无论谁再提及“耽误汴梁救援”一事,都会军法处决……一想到这儿,将领不觉全身一阵发抖……
“命令部队,将‘绝命谷’道口一路全面封堵,每时每刻驻查坚守,一旦敌军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兀良托多又命身旁侍卫道。
“是——”侍卫坚挺得令道。
“赵子川,等着吧,我俩的恩怨,一定会在战场上做个了断……”兀良托多回头看了一眼赵家军的阵地,遂转身离开了坡口……
而在赵家军方面,形势已然严峻起来……
上了“绝命坡”,部队已经到了悬崖关口,再无退路,若是敌军强硬冲锋,众将士也只能以命相抗,誓死拼搏。寒气凌冽,呼啸山风,蒙元部队暂时停止了进攻,赵子川与众将士也下马一观悬崖浩瀚缥缈之景,心中却是坐立不安……
“敌军已经停止进攻了……”李功站在赵子川身边,轻声说道。
“我知道,兀良托多既会用兵,地势之优劣,行军之取舍,这个简单道理他不会不清楚……”赵子川嘀咕回应一句,随即又向李显问道,“李显将军,我军部队还剩多少?”
“回赵将军,大概还剩五六百人……”李显略显沉闷道,“毕竟双方部队悬殊,我们一路征战敌军数十将士,所临蒙骑千万,还能剩余这些兵马已属不易……”
“幸好及时退到了山坡,否则刚才在山下,被众军包围,我们就真的全军覆没了……”赵子川稍许闭了闭眼,随即道,“利用山坡的险要之地,还能和敌军拖住一段,至少能为大军主力攻取汴梁争取时间,这样就足够了……”
“可是敌军迟迟不动,究竟什么意思?”李功有些不解问道,“难道就这样和我们耗着?敌军部队驻扎山下严加把守,又不主动进攻,该不会是有耐心活活等我们饿死吧……”
“当然不会,以兀良托多那个性格,恨不得立刻亲手杀了我,绝不会让我这样‘窝囊’残喘地死去……”赵子川继续道,“他只是在等,等能够完全有把握击破我军的时机……不过这样也好,我猜的没错,兀良托多眼中只有我这个‘世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我身上,他便不会再想举兵救援汴梁……”
“绝·命·坡……”忽然,李显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指着山头一侧的石碑,只字念道道。
“李显将军,你在念什么?”赵子川侧头一望,却见李显目光注视着,一个不起眼经历世道风尘的古石碑。
“这里有块石碑,好像写着这道山坡的名字,还有人在下面题诗呢……”李显指着说道。
赵子川见状,走过蹲下身凝神注视,却见这块石碑沧桑刻印,似乎年代已久,“绝命坡”三个大字,也是寒风中略显模糊。
“绝命坡,就是这座山坡的名字是吗?还有碑下题的诗……”赵子川继续往下看,嘴里念叨道,“心期耿耿浮云上,身事悠悠落日西。千古兴亡何限错,百年生死本来齐。沙边莫待哀黄鹄,雪里何须问牧羝。此处曾埋双宝剑,虹光夜指楚天低……”
“这……这不是文天祥的诗吗?”李功文学有些见识,不禁惊异道。
“前宋名臣文天祥?”李显也诧异道,“当年蒙元南下,宁为战死不降,名族英雄不屈而死……难道说,文天祥也曾来过这里?”
赵子川看着诗中的内容,心中有感而发道:“文天祥……双宝剑……哼,真的是命运殊途啊……”
赵子川自笑一句,寒风中肃立而起……(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二章 攻城开始
汴梁城外,黄沙滚滚,黑云压境,万军浮横……
赵子川领兵“鬼门崖”,引开兀良托多援兵注意,为先锋军讨伐城池争取时间。虽然故友绝路,心之痛楚,但事已至此,不能白白浪费赵子川用性命换取的战机——陆菁坐军阵中,挥兵前伐,汴梁关前,一战即发……
“开始攻城……”陆菁眼神冷漠,低声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唐战自知陆菁心中苦痛,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心中下定这一仗必须拿下,唐战也是坚定信念,持枪铁骑正前,挥下发号了攻城示令……
“轰轰轰轰轰——”一时间,攻城火器接连发弹,无数飞火流星窜天而过,落至汴梁古墙城郭之上,发出剧烈的炸响——曾经繁华一世的汴梁,众人的故乡,如今只是摧枯一阵,便是笼罩在无情地狱的火海中……
“轰——”“砰——”城墙之上,碎石激荡,蒙元将士,皆亦胆寒。
“啊——”“啊——”“啊……”边墙之底,石梯之上,守城御兵,救援部队,火药炮弹接连四射,火光骤起冲天,将兵尸首四处飞散,蒙元将士很快被炸裂和浓烟所淹没……
“可恶啊——”副将兀良哈勃尔勒领兵御敌,却是还未刺刀相见,手下将士便已军心大乱,自己不禁怒喊指挥道,“城墙那边给我顶住,被炮火炸断的石阶,赶紧加固,动作快!——”
汪古部扎台身披战甲,亲自登临城楼之上,看着眼前的炮火,心中愤恨道:“朱元璋,你害死我儿子,就是死,我汪古部扎台也与你势不两立……”
“不行啊,敌军的炮火太猛了——”一时间,领兵驻守的王三生不禁喊道,“汴梁方面守军不足,要是兀良托多将军再不来,恐怕顶不住几个时辰了……”
“顶不住也得顶——他们先锋军也不过区区两万人马,只要坚持到兀良托多的援军前来,我们就有胜算!”王大生这时走上被炮火摧残的石梯,表情冰冷道,“而且看样子他们攻城过于仓促,一定事有突变应对不及,只要稍许犯错,我们就能找准时机予以反击!”
赶上城楼的,不止王大生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披荣华铠甲的武将——此人面无表情,眼色发灰,头发凌乱,神情滞然……没错,他就是亲手杀死父母兄弟的慕容新。
慕容新完成“家族屠戮”,成功当上了“镇南将军”,如今汴梁战事爆发,自己理所当然会为蒙元效命——而且如今的慕容新几乎彻底疯癫,这一战他也只有为朝廷卖命,因为即使王大生不放过自己,若是守城失败,自己的弟弟和妹妹,慕容飞和慕容樱也不会放过自己……
不过王大生似乎并不看好慕容新,更确切地说,他只是把慕容新当成自己完成任务的工具,或是战时当做看戏的料子——杀人不眨眼的王大生,巴不得看一场慕容兄弟间的死拼,亲眼目睹慕容家手足相残的最后一幕……
“大哥,十门铜炮已经准备就绪!”正在这时,王二生冒着铺天的炮火,跑上城楼通报道。
“哼,两年前的火器还在是吗……”王大生冷冷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将炮火安置在城中个个支点,一旦敌军强行闯城,用以炮火拦截!”
“是——”王二生得令一句,遂施展轻功跃下城池……
“哼,两年前的铜炮,幸好还剩点……”王大生回头望了望敌军阵地,心中暗暗道,“这都要怪萧天和苏佳干的好事……不过两年前我用这些家伙送你们生死崖上一别,这一次,就用这些家伙送你们归西好了……”
是的,剩余的十门铜炮,正是两年前王大生利用萧武忠的背叛,从萧家山庄秘密夺取的火器。当年苏佳在陵关城独战千军,将其毁了大半,如今剩下的十门铜炮,依旧完好无损……
先锋军阵中,火器猛攻还在继续。然而计划之中事出意外,一件出乎意料的状况,却是让先锋军众将震惊难料……
炮火攻城持续一段,却不知为何,渐渐停止了动静。从中军开来至左右分骑,火药炮响愈渐停息,本来计划顺利的火器威慑,一下子了无动静……
“怎么停下来了?”陆菁注意到了不对劲,不禁急声喊道,“快啊,火器攻城继续!——”
唐战也觉得事有怪异,随即再次下达了炮火指令……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两翼军中没有任何的炮响,浓烟黄尘之下,静静如也……
“为什么,为什么不听号令发炮?”陆菁一下子火急了,大声喝道,“快继续,火器攻城!”
但结果还是一样,无论陆菁怎么号令,怎么喊叫,军中几无动静……
“到底是怎么回事?”陆菁已是彻底急乱,怒声斥道——李玉如的牺牲,赵子川的赴死,已让自己完全乱了心智,战事军前无法冷静,出了状况只能不断“撒气”喊叫,行军号令也是完全没了章法。
唐战看在眼里,知道陆菁已经心智崩溃,出了点意外就性情躁动,这种状态指挥军队作战,一定令人担忧过及。
于是,唐战果断跳下战马,跑到陆菁身边,不断劝阻道:“菁儿,你冷静点!”
“嫂子死了,子川兄弟在‘鬼门崖’生死未卜,用性命为我们换取战机,你们怎么还白白浪费?都动起来啊!!!为什么都不动了,为什么都不动……啊……呜呜……”渐渐地,也许是陆菁喊累了,也许是情绪控制不住,陆菁心智崩溃间,最后竟悲痛地哭了出来,伏倒在唐战身旁。
唐战一手扶着陆菁,一边冲中军将士喊道:“你们几个,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炮火停止了——”
“是——”手下将士齐声应道,遂向左右两边分跑而去……
“菁儿,你不要着急……”战事紧张,唐战依旧努力安慰心痛欲绝的陆菁道,“就算没有火药,我们还是有攻城的优势……冷静下来,我们会找到机会的——”
可是陆菁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有心思继续指挥?为了不让身后将士看见,影响军心,唐战故意背过身子,将陆菁挡在身前,凑到耳边关慰道:“菁儿你放心,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阵,接下来交给我好了……”
陆菁没有回答,只是急乱中心有不甘地望着被炮火摧残却后停止的汴梁古城……
“不好了,菁妹……”然而,从左右分军传回来的,似乎是不利的消息。
陆菁还算有点理智,稍许平静心情后,听到传来的消息回报,重新振奋站起,松开唐战的双手道:“放心吧傻蛋,我坚持得住,你不用担心我……”
唐战一边关心陆菁,一边担心传回的战情,心中也是焦急不安——只见负责炮火的陆昭陆蒙等人,以及慕容飞等骑将纷纷聚来,似乎突发事态影响不小。
“不好了——”陆昭跑至身前,喘了喘气,随即郑重道,“朱元璋给我们的火药,出问题了!”
“你说什么?”唐战代替陆菁震惊问道。
“是真的——”陆蒙也在一旁说道,“起初的火药都没问题,可就在刚才,我们准备继续火力施压时,后面的火药炮弹根本就是假的,没办法使用!”
“这怎么可能?”唐战眼神睁大,不敢相信陆氏兄弟的话。
“难道说……不会吧……”陆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神情不禁惊异——是的,所有的火药全部都是来自朱元璋军中,如果只是一两发炮弹出了问题还能理解,可一时间所有的火药都出了问题,那结果只有一种可能……
陆菁脑海中,顿时熟悉苦涩的画面再现……
(回忆中)……
“临走前召你们前来,是有要事吩咐……”朱元璋装作一脸镇静,严肃谨慎道,“这次汴梁招降之事,虽然左君弼投降,陆军师所立大功不假,但却激怒了汴梁主战派将领,谈判崩裂,战火在所难免——这样看来,陆军师你还算不上真的成功……”
听到战火难免之事,众人心中不禁纠结一阵。尤其是陆菁,之前在朋友面前信誓旦旦自己能够谈判成功,可谁知左君弼投降,依旧阻止不了汴梁的战事,陆菁心中不禁一阵愧疚和不安。
朱元璋看着陆菁,继续说道:“不过左君弼投降之事不假,只是陆军师所做,并未尽善完美,现在给陆军师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做好了,朕必大加封赏……”说着,朱元璋的眼神随之一转。
陆菁像是预示到了不安,眼神不禁一凝。
朱元璋嘴角渐露难以察觉的“笑容”,继而道:“汴梁战火已然难免,现朕命陆军师率领先锋军,讨伐汴梁!”
听到是讨伐之事,不只是陆菁,萧天及南宫慕容二人,心中也纠结并起。
“皇上想让我们率兵攻城?”陆菁反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朱元璋反问道,“如今左君弼投降,汴梁敌城战力锐减,就算有主战派将领拼死顽抗,但先锋军坐拥两万之众,拿下汴梁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陆菁稍许闭了闭眼,似乎心中涌起一段隐隐的痛。
朱元璋继续道:“而且,听说你们营中有亲将丧命敌手,现在率兵讨伐,不是报仇雪恨的良机吗?”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不禁一怔——没想到李玉如殒命的事,朱元璋也清楚。要知道,李玉如才过世没多久,连陆菁也是昨天才刚知道这个噩耗,朱元璋却又像是事有预料般,什么事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陆菁看在眼里,无奈一笑道:“没想到,皇上真是消息及时,末将昨日只是告知亲将过世,皇上竟知道其是死于敌将之手……”
“朕御驾亲征,军中大小事务必有过问,如果连这都不知道,还怎么统兵北上?包括你们先锋军也是一样……”朱元璋最后的这句耐人寻味、欲人不安。
“讨伐城池,末将等人必会受命……”陆菁装作淡定地接收军令,随即又道,“只是虽然汴梁城兵寡将残,但仍旧有王氏三将军顽固镇守;虽然兵力优势尽显,但想直截了当拿下汴梁,只靠我们先锋军的部队,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汴梁一处已属残城,讨伐其下,不用大动干戈为好。朕所率亲兵坐镇后方,主力由山东集地赶来,将士还需养精蓄锐,留作洛阳、潼关战略之用……”朱元璋详叙了军队舟车劳顿一事,随即转而口气道,“而且,优势如此明显,军中又有萧天、唐战将军等英雄之辈,如果再拿不下一座小小的汴梁,先锋军在山东的‘英明壮举’,恐怕也当作古了吧……”朱元璋这么说,明显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陆菁听了,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瞟。
朱元璋想了想,继续说道:“当然,先锋军一路下来,虽立战功无数,但军用消耗也不小……放心,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朕可以提供你们充足的火药和箭矢。若是数日之后做好了攻城准备,随时来朕这里取用就好……”
说完,陆菁与朱元璋对视一眼,似乎在彼此看来,对方都留有对彼此的算计……
(现实中)……
“就是那个时候……”陆菁像是明白了,心中暗暗道,“朱元璋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把我们当成利用的棋子,左右掂量其分量……说什么为留洛阳、潼关战略之用,无非就是想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汴梁,同时还能削弱我们先锋军的兵力……朱元璋害怕我,所以故意刁难我军,不给我军足够火药,削弱我军的实力……最小代价讨伐城池,兼以削弱心腹大患,朱元璋这盘棋算的太妙了……”
陆菁不断地内心自语,表情却怔住不已。慕容飞看在眼里,以为陆菁是因此而惊慌失神,随即壮势道:“哼,不过就是没了火器攻城罢了,敌我双方的军队数量,依旧差距明显……大不了人力强行攻城,我还不信只剩千把人的汴梁,我军两万之师拿不下来——”
“喂,等等……”陆菁怕是慕容飞失去理智,及时阻止道,但可能是刚才喊累了,语气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坚定。
“菁妹,你这个样子,恐怕现在难以指挥了吧……”慕容飞继续道,“一路征战统兵,你也太辛苦了——你就放心好好休息吧,家乡一战,交给我们就行!”说完,慕容飞向身旁的秦羽示意了一番眼神。
秦羽此战作为前军首领,代替本来应该是赵子川的位置,加上攻城之战自己颇为擅长,陆菁因故休养,秦羽自然是亲率伐兵,攻取城池。
秦羽点了点头,同意慕容飞的看法,于是对陆菁安慰道:“菁妹,你也说过,子川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机会,我们不能浪费……现在虽然没了火药,但兵力上我们依然优势,趁着兀良托多援军未至,我们须得趁早拿下城池才行……”
“秦大哥……”陆菁迷蒙中看着秦羽,心中感慨良多。
“秦某钦佩菁妹你的军事才能,但如今你因急过劳,像慕容兄弟说的那样,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秦羽应声陆菁一句,随即立马持枪正前,代替陆菁下达攻城军令,“全军听我号令,阵地攻城!——”
“杀!——”一时间,城前响起了震天喊杀——先锋军精勇将士,个个身先士卒而上,朝汴梁古城发起了洪水般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三章 浴血城关(上)
秦羽一声号令,先锋军蜂拥攻城而上,云梯高架城楼以对,浓烟之下战车循进……
“事到如今,已经收不住了吗……”陆菁看着城关阵前全军而上,低头隐忍道。
“火药不足,只有人力强上……”慕容飞手持青钢宝剑,凝然而视道,“子川兄弟用性命换来的战机,我们不能浪费……既然前军主将不在,那我右翼骑将改为先锋,率兵云梯攻上城楼!”看来,慕容飞已然打算身先士卒,带兵冒死杀出血路。
“喂,你不可以……”陆菁转头想要阻止,却依旧被慕容飞抢言在先。
“菁妹,谢谢你,一路随你和唐战兄弟征战,出生入死,也不枉此生朋友一场……”慕容飞像是做着临别前的遗言,闭眼微笑道,“不过家仇在身,必须亲手来报,汴梁一战的首关大门,由我慕容飞亲自打开!——”
说完,慕容飞睁眼坚定决然,长剑在手,转身喝令道:“右翼三军听令,云梯作架,随我攻城——杀!”
“杀!——”右翼将士齐声喝令,伴随慕容飞冲锋阵前而去……
“回来,不要——”陆菁想要大声阻拦,却是为时已晚。
“哥——”慕容樱也在一旁大喊,但慕容飞的身影很快埋没在军阵沙场之中,根本响应不及……
“可恶,来晚一步吗……”正值焦灼之时,萧天苏佳等人才从阵后匆匆赶来,得知慕容飞已然率兵先行而去,萧天心有不甘地捶拳说道。
“部队火药不足,前军和慕容兄弟先行攻城而去,这样看来,战斗已经停止不了了……”唐战一边抚慰陆菁,一边低声道,“事已至此,现在只能这样打下去了,慕容兄弟率兵先行,我们这边也不能坐视不管——”
“慕容兄弟率兵是以云梯攻城,接下来该怎么办?”萧天又冲攻城经验的秦羽问道。
“当然是主攻城门——”秦羽转头目光一视,一针见血道,“战车从正门突入,配合登楼将士上下齐攻,敌军防御必土崩瓦解!”
“不过主攻城门恐怕也不是易事……”慕容樱眺望着城楼守军正门方向,惴惴不安道,“敌军的防守兵力主在正门,又有落石陷阱阻挠甚重,要是没有将领亲率指挥的话……”
“必须要有人亲临阵线!”唐战站起身,神情严肃道,“配合慕容兄弟登楼攻城,不但正面要吸引敌城守军注意,还要率兵城下攻破城门,其风险之大可想而知……”
“那到底派谁去?还是说……”慕容樱隐隐不安问道。
“我去——”正在这时,陆昭突然站出来说道。
“哥?”陆菁和陆蒙同时惊异道。
“陆大哥?”苏佳也在一旁眼神不定。
“说到底,之所以造成这个局面,还是因为军队火药的匮乏——要怪,就怪我检阅部队一时大意,没有查出火药的阙漏……”陆昭握拳不甘道,“所以说,让我领兵前去指挥攻门,弥补过错——”
“不,这不是哥你的过错,真正要怪的话,应该怪朱元璋……”陆菁想到朱元璋故意克扣自己部队的军火,心中不由一股有心无力的痛恨。
“可是你没有前阵指挥的经验,攻破城门风险极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唐战在一旁担心道。
“没关系,只是攻破城门而已,这点小事不足为题……”陆昭笑望了一眼唐战,投去信任的目光道,“而且,如果我真有个三长两短,菁妹还要你来照顾……”
“嗯……”出乎意料的一句,唐战听了,神情不由一怔。
然而,陆昭不等众人反应,最后说完后,转身持剑,飞奔便朝城门关口而去。
“哥——”陆菁担心大喊一阵,可战事军前、铁蹄四起,除了看见陆昭飞奔而走的背影,再多凄寥的呼喊,也不过埋没在滚滚黄尘中……
“哥……”陆菁此时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低头悲伤自语,别说继续带兵指挥,能不能平复情绪重新站起都是疑难——而今部队全倾讨伐城池已然停止不住,先锋军麾下众将,只能临阵磨枪,分率各路人马,使尽浑身解数,一鼓作气拿下汴梁。
“不行,现在部队已经乱了……”唐战也有些不能自理,扶着情绪低落的陆菁,低头自语道,“菁儿没办法集中指挥,部队全部攻城而上,只能这样以散阵冲锋,结果恐怕……”
“还不至于——”秦羽骑上战马,义正言辞道,“虽然因火药事故,部队有些凌乱,但只要战事顺利,我们还是能拿下城池,取得胜利——慕容兄弟率军以云梯攻城,陆昭兄弟带领前军战车攻门,我们只要在阵中做好掩护,双管齐下,大军就能一鼓作气,攻入汴梁!”
“慕容兄弟还能应对,可陆大哥一个人率队前往防守集中的正门,风险实在太高了……”萧天暗暗担心一句,随即说道,“不行,我得去帮陆大哥,进攻城门太危险了——”
“萧大哥……”陆菁都快在一旁哭了,一直振作不起来的陆菁,用祈求悲伤的眼神望着萧天。
“放心吧,我这就去救陆大哥回来——”萧天自信说道。
“等等,大哥——”然而,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嬉皮一把抓住萧天的肩膀,阻止说道,“还是让我去吧,大哥你留在这里指挥军队……”
“你?”看着嬉皮鲜有的毛遂自荐,萧天转头疑问道。
“是啊——”嬉皮临阵不畏笑道,“大哥现在可是堂堂大将军,怎能像一个小兵一样冒险冲阵?阵中还有更多部队需要大哥你带领,这种小事交给我就好……”
“可你前去的话……”萧天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哎呀,难得大哥也会关心我……”嬉皮倒是乐观笑道,“放心吧大哥,你做的那些机关战车,我每天都帮你好心照顾,使用它们我再熟悉不过了……我前去帮助陆昭兄弟,一定能攻破城门,并安全保护他……”
萧天想了想,点头答应道:“那好吧,你去帮助陆大哥……但是前线真的很危险,你一定要当心——”萧天的语气十分郑重。
“有大哥支持,小弟我一定完成任务,哈哈——”嬉皮性格倒也豪爽大方,自从跟随萧天以来,从来都是忠心耿耿,虽然一路也惹过不少“麻烦”,但无论遇上大风大浪,从来都是共度艰难,至始不离。
“嬉皮……”想着平日里三兄弟经常打打闹闹、到处添乱,如今危机在前却是主动站出身来,萧天心中不由一阵感触。
“放心吧,陆姑娘,我会拼命保护你哥哥,你不用担心……”嬉皮最后临走前,竟还冲陆菁微微一笑安慰道。
“谢谢你……谢谢……”陆菁只是在一旁感动落泪,哽咽道。
“拜托你了……”萧天最后只是轻声嘱咐一句。
嬉皮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提刀便往城门方向追赶而去……
“没想到,嬉皮他……居然会主动……”苏佳看在眼里,想起三兄弟平日里的作风,心中不禁一阵感触。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萧天轻声回应苏佳道,“还记得护送瑛妹回山的时候,在断天桥上,他们危难之中不也拼死保护瑛妹吗……”
“断天桥,保护瑛妹是吗……”苏佳用回忆的口吻呢喃道,“是呀,他们三个虽然经常‘捣蛋’,但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热心……讲义气……”
“我们还没遇到大哥前,嬉皮兄弟就是我们的大哥……”哈哈这时,也过来凑热闹道,“我们三兄弟原来在一起,他总是什么危险事都替我们抗……”
“是啊,比起我来说,其实嬉皮更适合做你们的大哥……不过,这次的危险不同寻常,我们面对的敌人,不再是鬼王师的弟子,而是蒙元的千军万马……正门敌军防守集中,进攻风险极大,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说着,萧天目光担忧地望着城池正门方向,攻城战车行进的地方……
“隆隆隆隆——”战车轱辘阵阵作响,先锋士兵军临城下,临近汴梁城门关口,欲一鼓作气撞开大门……
城楼之上,王大生早早看出了先锋军意图,遂命城楼手下士兵道:“给我放箭,用石头砸,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门!”
蒙元将士箭雨齐发,正朝楼下敌军而去……“啊——啊——啊……”漫天箭雨铺天盖地,明军将士惨叫连连,伤亡渐增,一时间攻城部队陷入停滞,寸步难行……
“哼,想这么容易攻破城门,我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王大生自行嘀咕一句,望着城楼下的“腥风血雨”,脸上露出狰狞的面容。
“敌军根本不把我军放在眼里,本将军得教训教训他们……”正在这时,兀良哈勃尔勒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战甲苗刀居身,似要亲临城楼而下。
“兀良哈将军,怎么了?”王大生所见,不禁问道。
“朱元璋敢小看我们,本将军得让他们尝尝蒙元铁骑的苦头!”兀良哈勃尔勒愤恨道,“我们蒙古勇士,战场应当骑军挥刀正面搏杀,而不是像缩头乌龟一样在这儿死守城楼——待本将军亲自领兵出城,让他们知道本将军的厉害!”说完,兀良哈勃尔勒吩咐手下将士,似乎准备下楼领兵,出城迎战。
王大生没有多做反应,之声冷冷笑道:“哼,兀良哈将军倒是有军将之勇,就当是佩服你的勇气……不过,可别怪我来不及提醒,孤身一人对付先锋军的将士,你会死的很难看……”
说完,王大生狰狞一笑,目光消失在隐隐黄沙中……
城关大门前,明军将士死伤惨重,城楼之上箭雨齐下,攻城战车寸步难行……
“啊——啊……”惨叫声还在继续,伏尸血泊浸染城下,其状惨烈至极……
“全军听令,盾阵前行——”危难之际,军阵后方陆昭及时赶到,冒着箭雨伏身而下,列阵之中指挥部队继续前行。
军中突有一人指挥,军心立刻奋起,将士齐心听从号令,纷纷举盾排阵朝上,以抵挡飞天而下的箭雨。
盾阵即出,形势渐转,明军将士齐心协力,驾驭攻城战车,继续朝向城门而去……
“嗯?是有人在指挥吗……”王大生城楼所见,城下将士转而列阵严整,不禁疑惑道……
“一二……撞!一二……撞!——”陆昭与将士一同,伏行战车到至城口,以其重木向其大门冲撞而去。
“砰——砰——”汴梁城门震响异动,楼上士兵皆感晃震,不由心生胆寒。
王大生看在眼里,面容依旧镇定冰冷,随即命令手下将士道:“传令,给我用巨石砸,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门!”
军令即出,蒙元将士放弃弓矢,改用城楼巨石阻拦——乱石滚落飞下,如天降灾祸,正朝明军将士头顶而来。
虽有巨盾抵挡,但也只能防御箭矢,面对沉重砸落的巨石,明军将士无以抵挡,只听得盾牌之上“哐当——”巨响,军前列阵乱作一团,攻城战车压境城门,先锋部队已经损失惨重……
“可恶,巨石根本阻挡不了……”陆昭乱石之中偶然抬头,却见沙暴飞扬,身旁士卒死伤惨烈,战车门前余力不足,自己也身处绝境危险之中……
“将军,危险!——”不知何处一位士兵大声呼叫,陆昭抬头一望,却是为时已晚……
“轰——”一声巨响,一块千斤岩石不偏不倚,正中陆昭所站之处。陆昭想要伏倒躲开,却是晚了一步——“啊——”陆昭发出一阵撕裂痛叫,自己的大腿被巨石砸中,完全不得动弹……
“啊——”远处的陆菁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眼神望着城门方向,忽隐忽现自己哥哥倒地的身影,惊慌叫道,“哥!——”
唐战等人也同时望去,只见城门方向处,黄沙之中,陆昭伏倒在地,动弹不得的样子,看样子至少是受了重伤。
“倒在地上,但身子还是挺立……”苏佳眼睛凝视前方,安慰陆菁道,“菁妹别怕,陆大哥只是受伤了——”
“可他一定是被楼上的巨石砸伤,不去救他的话就危险了!”萧天也在一旁心急火燎道。
“哥!——”陆蒙见状,想要持剑冲上阵前。
“小蒙——”陆菁怕自己的弟弟又有危险,急中喊道。
“回来,小蒙——”关键时刻,唐战一把拉住陆蒙。
“放开我,我要去救我哥!”陆蒙心中也是愈急,不顾一切挣脱呼喊道。
“我去!”突然,唐战立身喝令道。
“姐夫……”陆蒙看着唐战的回应,眼神惊异道。
“傻蛋……”陆菁也是半天说不出话。
“陆大哥交给我,你留在这里照顾你姐姐——”唐战也似乎站不住了,下定决心要去救陆昭,冲陆蒙吩咐道。
“傻蛋,你……”陆菁看着这回连唐战都亲自“出征”,这场战斗似乎已经失去了“控制”,胜负之手全在天命,陆菁不禁担心道。
“放心,菁儿,我一定会救出陆大哥,你不要担心了……”唐战梨花枪依然在手,转身安慰陆菁道。
“我是担心傻蛋你……”陆菁甚至害怕得哭了出来,她没想到战局竟会变得如此艰险,将士亲人生死未卜。
“不用担心,我会平安无事,菁儿你一直相信我,一路经历这么多的磨难,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唐战冲陆菁微微一笑道,“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带着陆大哥一起……”
说完,唐战起身跃步,“放弃”战马,徒步跑向城楼而去……
“傻蛋!——”陆菁担忧目送唐战的背影喊道,心中却是命悬一线……(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四章 浴血城关(中)
城关门前,乱石坠落……
“啊——”陆昭发出撕裂的痛叫,敌军巨石砸落,正中自己的大腿。一时间陆昭疼痛难耐,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啊——啊……”不只是陆昭,蒙元守军砸落乱石,攻城士兵接连伏倒,血泊之下死伤无数,惨叫连连。
“可恶啊,敌军阻挠甚加,这样下去根本寸步难行……”陆昭努力想要搬开大腿上的巨石,却是怎么也无法动弹,忽感腿脚传来的不安与麻木,陆昭心中暗惊道,“糟了,大腿没有知觉,该不会……该不会已经断了……”
确实,巨石足有千斤之重,始终压在自己的大腿之上,渐渐地,疼痛感转而变成麻木,愈加恍惚,陆昭似乎觉得自己的左腿已然失去知觉,如同不存在一般……
“隆隆隆……”然而,城楼之上,巨石砸落依旧不止,大门之前无数士兵已然被砸死砸伤,要是陆昭再不想办法离开,自己迟早也会是丧命下场。
“动起来啊……”陆昭一面推着左腿上的巨石,一面鼓劲喊道,可石头依旧纹丝不动,自己更是挪动不了半身。
“咔——”头上一阵惊悚,却见一块落石正从自己上方砸落,陆昭心中火急万分。
“呀啊!——”陆昭使出浑身解数,大声呼吼,欲要在巨石砸落之前,推开石头,努力躲开。但巨石“稳如泰山”一般,无论陆昭怎么用力,丝毫不能移动半分。
巨石愈渐落下,眼看就要砸中陆昭。
“快给我动起来!——”陆昭依旧没有放弃,即使到了生死关头,仍然奋尽全力,为自己觅得生机……
“砰——”一声巨响,落石半空中被劈成两段……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利刃呼啸飞来,劈开陆昭头顶上的巨石,陆昭生死逃过一劫……
陆昭缓缓睁开眼,却见嬉皮正手持盾牌,头顶赶来,挥刀斩断落石,危难之中救下了自己。
“嬉皮?怎么是你……”陆昭平时和“嘻哈三兄弟”不是很熟,眼见危难之中救下自己性命,陆昭心存感激问道。
“没什么,大哥看你危险,叫我过来救你——”嬉皮回答倒也爽快,一手盾牌遮着头顶,一手准备推开陆昭左腿上的巨石。
“谢谢你……可是这里这么危险,你在这里的话……”陆昭先是感谢了一句,随即又担心道。
“我答应了陆姑娘,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嬉皮郑重说道,“先别说这个了,赶紧把这石头推开才是,我们一起使劲儿……”
“好——”陆昭重新鼓起干劲,振奋说道,“虽然大腿没了知觉,但我们两个一起合力,应该能够推开……”
“一二……三!一二……三!”嬉皮一边喊着口令,一面和陆昭一起,合力把巨石挪动。
二人合力使劲下,千斤巨石还真有了动静,渐渐离开陆昭的大腿,往相侧一处微微摆动而去……
而在城楼之上,王大生还在命令手下士兵继续用箭矢乱石阻挠明军,眼神尖锐的他,忽而发现城楼门前陆昭和嬉皮的一幕,心中暗暗道:“嗯?冒死也要救那个人,是敌军的重要将领吗……”
想罢,王大生似乎心存歹意,冲身旁的侍卫命令道:“来人,给我一块石头——”
“是,将军——”士兵得令一声,将一块拦抱大小的石头交给王大生。
王大生之手将其举起,看准楼下嬉皮举起的盾牌,使出内力扔掷而去,大声喊道:“不怕死的家伙,让你尝尝这个——”
不起眼的石块,被王大生抛落,如同流星坠落般,疾速冲击目标而下……
嬉皮还浑然不知,自己已然成了王大生的“猎物”,依旧一心一意在帮陆昭推开巨石……
“砰——”“啊——”一声巨响兼并一声惨叫,嬉皮头顶的盾牌遭受重创一击,单手把持不住,整个人也被强大的震力冲倒在地。
“嬉皮!”陆昭以为嬉皮受了重伤,惊喊一句,随即抬头看着城楼上王大生的狰狞面孔,暗暗惊忧道,“成了敌军的主要目标是吗……”
“可恶,好痛,是楼上哪个王八蛋砸的,这么用力……”好在嬉皮没有大碍,只是自己没有注意,被落石击倒在地,自顾谩骂调侃一句,重新持着盾牌站起身,准备继续帮助陆昭脱险。
然而,陆昭知道嬉皮的险情,成了敌军的头号目标,惊恐大喊道:“嬉皮,快逃,他们的目标是你!”
但嬉皮似乎并不在乎,不忘自己在陆菁等人面前的誓言,临危不惧道:“不行,我答应过陆姑娘,一定要带你回去……”说完,嬉皮再次举起盾牌,回到原地帮陆昭继续推动巨石……
“噢,还能站起来,看来刚才那一下不够劲儿啊……”王大生看着城楼之下,嬉皮还能继续站起,索性命士兵递来一块更大的石头,对准下方喊道,“那就再来一块儿,看你能支持多久——”
“嗖——”如同离弦之箭,看似笨重的巨石,在王大生手中,如同凶猛的利刃,狠狠向下抛落,恍若雷鸣落斩惊天。
“砰——”这一下更加重创,落石似乎快将嬉皮的盾牌砸穿——这次嬉皮来不及叫喊,整个人被冲翻倒地,直到“五体投地”意识清醒后,才恍惚中痛叫一声。
这一次不但倒地,王大生的力道强劲至极,嬉皮因此还受了重伤,膝盖关节地方,已经出现血痕,从铠甲缝隙处缓缓渗出殷红,让人看了痛惜。
不过好消息是,嬉皮最后与陆昭使力,终于将陆昭大腿上的巨石挪开,陆昭恢复了自由。但正如陆昭担心的那样,巨石是挪开了,可自己的大腿已然完全没了知觉,真的是断了……
“额……”陆昭忍着身体上的拖累,努力爬到嬉皮身旁,咬牙道,“快走啊,这里太危险了……我已经能动了,我会想办法自己离开……”
嬉皮也是忍着浑身的剧痛,强行站起身,继续举起盾牌,毅然决然道:“不行,既然已经到这里了,不做点什么太可惜了……攻门部队死伤惨重,但大哥的战车已经到达,我要亲手砸开敌军的城门,为部队攻城争取良机——”
“别太冒险了,现在你一个人的话……”陆昭半天无法起身,抬头继续担心道。
“一个人就够了!”嬉皮果敢定然一句,随即一手举起盾牌,一手支着攻城战车的重木,奋力嘶吼发力道,“呀啊——给我撞开啊啊啊啊!!!——”
嬉皮单手推力,战车上的重木徐徐砸向汴梁城门……
“咚——”一声震响,城门摇晃一阵,攻城战车的威力似乎不小……
“再来!——”嬉皮继续只手推车,将重木砸向城关大门。
“咚——”继续一声震响,不单是城门,整座城门似乎已然开始震动,大门间口被打开一条裂缝,似乎再不出两下,城门即被攻破……
而在同一时刻,远在先锋军阵中的萧天苏佳等人,看见了城楼门前嬉皮身影轮廓的一幕,似乎也按捺不住……
“嬉皮那个家伙,该不会是想要自己……”萧天瞪大眼神,不禁惊异道,“不行啊,刚才看见他两次倒地,一定是被敌军的落石击伤,再这样下去有危险……”
“兄弟……不行,我们要去救他——”哈哈和阿多在一旁见了,眼看着曾经的大哥奋力拼搏,身为兄弟的自己二人又怎能袖手旁观?
“去救他们——”苏佳露出担忧的眼神,毅然决然道,“如果说王大生领兵守在正门,嬉皮他行动如此显眼,王大生铁定不会放过他!”
一听到是王大生,萧天知道事情不容片可延缓……“菁妹,我和佳儿先去城门,救你哥和嬉皮兄弟——”萧天转身冲着陆氏姐弟道,“小蒙,照顾好你姐姐——”
“嗯——”陆蒙坚定点了点头。
“我们走——”苏佳呼应一句,二人遂施展轻功,正朝城门方向而去,哈哈和阿多也是紧随其后……
“傻蛋走了,连苏姐姐和萧大哥也……”陆菁看着汴梁一战,即使面对意外危机,军中众人依旧团结一心拼搏到底,陆菁也重新振奋精神,站起身来说道,“我不能在这里倒下,汴梁城里,还有我的家人……我要振作起来,挥兵讨伐拿下汴梁,保护朋友,保护亲人……”
“姐姐……”看着陆菁像是从悲痛的处境中振作起来,陆蒙微微一笑道。
“后军指挥交给我就好了,这次我不会再沉沦……”陆菁露出认真的眼神,重新坐镇军中,冲身旁的秦羽说道,“秦大哥,你是前军先锋,城门若是攻破,你便领骑军部队从正面突入,配合云梯攻城的慕容兄弟,双管齐下,攻入城池!”
“好,菁妹你终于振作起来了,交给我吧——”看着陆菁重拾状态,秦羽豪爽答应一句,随即一跃而上“银玉麒麟”,手持银枪,神弓搭上,出征即令身旁的慕容樱道,“小樱,我们走!”
“好嘞——”慕容樱也是干劲十足,坐驭战马,红缨在手,随同秦羽并骑而行。
“驾——”“驾——”二人齐声勒令,战马飞奔而去,汴梁关前,战鼓雷鸣……
陆菁重新鼓起干劲,随同陆蒙老九一起,坐镇后军指挥。然而转眼一瞬,一个身影从陆菁眼前忽闪而过——是南宫俊,南宫俊战前一直未和陆菁说话;陆菁没有提心手下将士,南宫俊趁其未有注意,独自一人,窜入黄沙,未骑战马,持枪跑步前往城关而去……
城门关前,嬉皮还在独自一人,奋力推木城门而去……
“咚——”又是一道震响,大门处的裂缝已经愈加张开,只需一击,便能攻破城门……
“很好,还剩一下……”头顶上依旧箭矢乱石砸落,嬉皮单手的盾牌快要支撑不住,自己却依然挺立支持——眼中只有前方快要砸开的城门,不顾自己已然成了蒙元守军的众矢之的……
王大生看在眼里,完全锁定了嬉皮,这次他似乎也没有再准备用落石阻挠……“倒是挺顽强的嘛,有点苍龙大侠的意思,该不会是他的手下吧……”王大生倒也没有猜错,冷笑一句后,抬手而成掌形道,“这一次,就打得你再也站不起来好了……”
说完,掌中内力凝然一聚,一道黑色凄厉的恐怖寒风,油然而至掌心——王大生表情狰狞万分,“地狱掌”已然对准城楼之下的嬉皮,似要一招夺其性命。
“去死吧!——”王大生厉吼一句,“地狱掌”倾然而下,如同黑夜之下地狱般的鬼鸣,铺天盖地袭来,正朝嬉皮头顶而去……
嬉皮却还浑然不知,单手举着盾牌,单手推着重木……
“就是这一下……”嬉皮一鼓作气,想要最后一击砸开城门,然而头顶突落庞然大物般,一道闪电冲击的巨力突袭而下,正中自己的盾牌……
“咔擦——”一道惊悚般的巨响,眼前的一幕却是让陆昭惊呆了——黑色掌晕从天而降,正中嬉皮头顶,盾牌一声撕裂碎响后,被劈成七零八落;嬉皮本人更是受其重创,被掌风击翻在地,口吐鲜血,几近昏死过去。
王大生毫不留情,一道十成的掌力铺天而下,嬉皮根本来不及抵抗,也没办法抵抗,即使有木盾遮挡,依旧逃不过王大生“地狱掌”重天一击……
“嬉皮!——”陆昭以为嬉皮被一掌毙命,净胜大喊道。
“额……”嬉皮躺在地上,半天没有回过神,待到重新睁眼所望,自己浑身像被钉在地上,疼痛难以动弹。被“地狱掌”毫无防备一掌正中,嬉皮甚至重伤有些呼吸困难。
但嬉皮看着身旁的攻城,知道最后这一下重木,还没攻破城门,嬉皮不知哪来的力气,重新站起身,忍着浑身撕裂的剧痛,正视前方道:“还差一下……就一下……坚持住……”
城楼之上,王大生见着嬉皮正吃自己“地狱掌”一式,还能强忍站起,冷冷笑道:“哟,挺有骨气的嘛,还能站起来,虽然只是杂鱼一个,但也让本将军多了几分乐趣……来人,给我把长矛递来——”
“将军——”身旁侍卫将手中兵器递予王大生。
“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会让你再也站不起来……”王大生手持长矛,做出投掷的姿势,对准了城楼之下已无任何防御兵器的嬉皮……
嬉皮依旧浑然不知,忍着全身的剧痛,这次双手支着战车巨木,准备最后奋力一击撞开城门。“还有……最后一下……”嬉皮还在坚忍喊道,全身凝结最后的力气,眼神死死盯着城门不放。
“快走啊!——”陆昭像是意识到了嬉皮的危险,倒在地上大声喊道。
可嬉皮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在他眼中,他最后的愿望,似乎就是豁出性命,将城池的大门撞开……
“去死吧!——”王大生手中的长矛已然飞出,正朝嬉皮头顶而去……
“给我撞开啊啊啊啊!!!——”同一时刻,嬉皮也将双手奋力一掷,战车巨木轰然而上,朝破碎的城门关口最后一击……
“咚——轰——”巨响连成一片,城门破开,黄尘骤起——嬉皮成功了,最后一下,战车重木撞开了城门……
然而,令人惊悚的一幕……长矛从天而降,正从嬉皮背后穿堂而过,直插心肺,竖直入地站立而死——鲜血沿着枪杆渗流滴落,死相甚为凄惨……
嬉皮奋尽全力撞开了城门,但也走到了生命的终点……(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五章 浴血城关(下)
“嬉皮!——”看着嬉皮被长矛穿心,惨死城前,陆昭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喊……
王大生惨无人道杀害了嬉皮,城楼之上,冷血瞩目,笑容极为狰狞。不过嬉皮临死之前,还是用尽全力撞开了城门,王大生心中恨意迭起。
“这帮家伙,到死都不让人安心……”王大生恶狠狠叨咕一句,望着城楼之下依旧命存的陆昭,心存歹意道,“既然你们连命都不要,本将军就成全你们……”说完,王大生冷冷一笑,拾起身旁一根长矛,准备故技重施,朝城下负伤的陆昭投掷而去……
“嬉皮……怎么会……”城楼之下,陆昭怎么也不敢相信,亲眼看着朋友命殒当场,死相甚惨,自己眼神颤抖不定……
“就剩你一个,乖乖陪他一起下黄泉吧!——”楼上王大生狠毒一句,手中长矛飞窜而下,正朝陆昭身前而来。
陆昭抬头所望,瞪大双眼,惊悚恐惧般,长矛枪锋近在咫尺,自己已然躲闪不及……
“陆大哥,我来了——”千钧一发,生死关头,一道矫健身影飞身扑来,枪尖落地一瞬,拦抱救下了陆昭——是唐战,从先锋阵中徒步跑来,终于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是谁?”王大生看着城下唐战救人一瞬,不禁凝神道……
“陆大哥,你没事吧?”唐战将陆昭拖至一旁,担心问道。
“我性命无忧,只是……”陆昭抚着自己的大腿,咬牙不甘道,“左腿没有知觉,好像……已经……断了……”
“你说什么?”唐战听了,大吃一惊道。
“快走……”陆昭努力起身坚挺道,“这里活口……只剩我们两个,敌军的目标都是我们……你快点走,别管我……”
“不行,我答应过菁儿,一定要平安带你回去!”唐战义正言辞拒绝道……
“舍不得丢下战友是吗……”王大生在城楼之上,看着唐战和陆昭二人门前互相扶持,重新拾起一根长矛,眼神狰狞道,“那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言罢,又一根长矛飞窜而下,穿心便朝唐战和陆昭二人而去。唐战背对着城楼照顾陆昭的伤情,所以没有立刻发现。
“危险!——”陆昭抬头正见,大声呼喊道。
唐战想要回头应对,不过似乎稍许慢步……
“吼——”关键时刻,一声龙吼冲天而来,巨龙掌力正面迎上,将飞掷的长矛劈成两截——是萧天的“苍龙掌”,临危之际,萧天和苏佳等人及时赶到;萧天正视城楼之上王大生的突袭之举,以掌风截杀,救下了唐战和陆昭。
“是你们来了——”唐战见到萧苏等人的到来,不禁提道。
“这是……”萧天第一眼,便是看见嬉皮被长矛穿心,立死地面的惨景,触目惊心道。和陆昭一样,他也不敢相信,平日里那个义气幽默的好兄弟,如今竟会惨死敌手,留下一片血红于眼前。
苏佳也是一样,虽然平日里“嘻哈三兄弟”给自己和萧天添了不少乱子,但是战场上亲临着朋友的阵亡,不敢相信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离自己身边而去,苏佳也是露出惊恐悲伤的眼神,捂嘴半天说不出话。
“兄弟!——”跟上的哈哈和阿多见了,心中顿时滴血,看着兄弟大哥的惨死,悲痛欲绝喊道。
“嬉皮用临死前……用尽全力,撞开了城门……”陆昭隐忍咬牙道。
“嬉皮……你为大军讨伐城池,壮烈牺牲,你是真正的英雄……”萧天也用悲恸的眼神望着嬉皮,双手握拳抬头怒道,“王大生,你出来,我要杀了你!——”说完全身内力迸发,一道撼地龙威冲宇而上,其势之怒震慑八方。
王大生在城楼所望,又是自己的死敌萧天阻挠自己的“好事”,随即狰狞回应喊道:“萧天!——”
“杀害我们兄弟的那家伙,是王大生是吧……”哈哈握紧拳头,手持大刀愤声喊道,“我要进城杀了他,为兄弟报仇!!!——”
“对,我嬉皮大哥报仇!——”阿多也在一旁愤声呼应道,准备和哈哈一起,从这嬉皮用性命撞开的城池大门冲杀进去。
“喂,小心!”苏佳察觉敏锐,忽觉城门之内,似有异样之状,即刻呼喊道。
“快低头!”萧天看准了城门之中蒙元将士突袭飞来的箭矢,提醒众人道。
众人反应还算及时,城门之前全部低头,箭矢飞窜而过,正从众人头顶掠过……
“好险……”唐战一边低头,一边捂着陆昭,暗自嘀咕道。
“哒哒哒……哒哒哒……”不一会儿,城门之内,传来而蒙元铁骑的铮铮马蹄。
“不好了,汴梁城门攻破,敌军的骑兵想要出城以刺刀相搏……”苏佳透过门口飞扬的黄尘,隐隐约约所见敌军骑将身影,紧张提醒道,“唐大哥,你先带着陆大哥离开这里,送回安全地方,我和阿天在这里守着,等待后方援兵前来!”
“知道了——”唐战毫不犹豫应声道,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受伤的陆昭平安带回陆菁身边。
“你们别管我,快走……”陆昭负伤中,依旧不顾自身安慰道。
“说什么傻话,你现在受伤,在这儿什么也做不了……快跟我走!”危急当头,唐战没有多做解释,起身背着受伤的陆昭,转身准备返回,临走前嘱咐萧苏二人道,“敌军反击来势汹汹,援军未到,你们自己要小心!”
“放心,这里交给我们,你快带着陆大哥离开这里!”萧天转身正对城门,向后做出手势,刻不容缓道。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便背着陆昭,施展轻功离开战前……
“我要进去,杀了王大生那个畜生!——”哈哈这边似乎情绪依旧激动,不顾城中敌军人数,仇恨上头准备冲进城去。
萧天一把拉住哈哈,大声喝道:“笨蛋,现在援军未到,你冲进去就是送死,给我呆在这里!”
萧天的手劲还不小,一把就将哈哈拉倒在地……“嗖嗖嗖——”正巧数支箭矢又从城内飞窜而出,目标正指自己等人,苏佳又是一声“低头”,众人反应及时,才又逃过一劫……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愈加临近,看样子有一队数量不小的蒙元部队,已经到至城门关口。
萧天和苏佳凝视而望,随着门前黄尘逐渐消散,将骑身影逐渐清晰——看清楚了,带兵前来的蒙元将领,正是守城的副将兀良哈勃尔勒。
“是那个家伙……”苏佳看清了兀良哈的面容,一股愤恨之痛涌上心头——苏佳永远不会忘记,那日在追风派下,兀良哈勃尔勒带兵前来侵犯武林众士,陈世今判走蒙元随他离去,也正是那一天,改变了苏佳的人生命运……
不过到至城门关口的,似乎不止蒙元军队……
“前面就是城门——”秦羽的骑兵先锋部队踏马而至,慕容樱正视望见城门大开,萧天和苏佳身陷困境,不禁驭马大喊道,“看,萧大哥和苏姐姐在那里,敌军赶至城门,我们得去救他——”
秦羽正骑军前,眼神一定,正望城门关口敌军骑将兀良哈勃尔勒。虽然并不认识,但秦羽很清楚,出城迎战的敌军首领,就是此人必定无疑。
“不行啊,我们离城门有些距离,恐怕来不及救萧大哥和苏姐姐他们……”慕容樱眼见兀良哈勃尔勒已率骑军奔至萧苏等人身前,援军部队难以及时赶到,自己不禁惊慌道。
“来得及!——”然而,秦羽毅然坚定一声,眼神如同振翅的猎鹰,凝聚而望敌军首将。
“什么?”慕容樱不知道秦羽想要有何举动,慌忙中不禁问道。
秦羽没有多做回应,只是将手中的银枪朝慕容樱方向用力一扔,大声呼道:“小樱,替我接着!”
“啊?”慕容樱还不知秦羽究竟是何打算,接过秦羽扔来的银枪,费解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秦哥?”
秦羽没有回答,只是卸下长枪,落日神弓持驭在手,飞身骏马突袭正前,白羽箭矢凝于一线——看出来了,秦羽是要赶在敌军将领发难之前,以弓箭夺其将命……
城门关前,兀良哈勃尔勒率军赶至,正见萧天苏佳等人立军未动,遂手持苗刀,呼声大喊道:“逆贼,纳命来!——”
萧天这边还未反应,苏佳欲持刀作出飞身之势,似要正面舍命一搏——当年,陈世今就是跟着兀良哈勃尔勒,投靠了蒙元朝廷;苏佳恨在心中,再次仇人相见,必立誓亲手血刃,以报当年叛敌之仇……不过这一招棋,确实是险棋,非胜即败……
“杀死陈世今那个走狗之前,我先杀了你!”苏佳呵斥一声,举刀立然正前。
“佳儿——”萧天看出了苏佳的意图,想要奋声阻止,但似乎也来不及了——何况敌军将骑杀至眼下,就算自己不上,也会下意识举兵自卫……
秦羽飞马愈驰愈近,箭矢横然坚定不移,搭弓在手亮羽寒锋,离弦之际近在一刻……
“嗖——”弹指一瞬,箭矢如同流星飞窜,越过战马黄尘,正朝敌军将领而去……
“呼——”利箭呼啸,越过狂风……
“额——”城关门前,兀良哈勃尔勒一声冷叫,忽觉身体一阵恍惚,眼前顿时迷离不定……渐渐一股血流低落,滚至脸颊,滚至下颚,寒冷中颤抖不已,抬头一望,额头之上一支箭矢穿中……
百步穿杨,秦羽神箭一式,正中兀良哈额头正心。兀良哈还没意识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片模糊,两眼一黑,低沉一声,遂落马暴毙而死……
兀良哈勃尔勒曾经叱咤战场,如今却被秦羽一箭毙命,其命呜呼可惜……
苏佳本想要飞身纵刀拼命,去见兀良哈勃尔勒已然中箭而亡,还没意识怎么回事,转头一望,却见不远处秦羽一脸自信的笑容,手中的弓箭还未放下。
“秦大哥不愧是‘百步穿杨’,今天算是见识了……”萧天也注意到了,不禁笑道。
“是啊,他还是第一个能从我手中抢过人头的家伙……”见最后帮自己“报仇”的人,竟是秦羽,苏佳不禁调侃一句……
“将……将军死了……”“将军死了,快跑啊——”“快跑——快跑……”兀良哈勃尔勒被一箭夺命,刚才还一齐杀至城门的蒙元将士所见,表情立刻惊慌失措,阵型大乱,放弃出城迎敌,调头便往城内逃窜……
“敌将即死,敌军士气大损,现在正是拿下城池的最好时机!”秦羽看着城门前的局势,收弓振奋道。
“秦哥,接好——”慕容樱看准时机,知道秦羽意图,重新将银枪扔给秦羽。
秦羽飞身驭马,接过银枪,见城门已破,敌将战亡,昂然立声道:“全军突击,随我攻入城池,杀!——”
“杀!——”顿时,城门关前喊杀四起,先锋军骑军将士,在秦羽和慕容樱率领下,气势磅礴、浩浩荡荡攻入城门……
城楼之上,王大生已然得到了兀良哈勃尔勒战亡的消息……
“王大将军,兀良哈将军在城门处壮烈牺牲……”士兵略显悲痛道。
“那不是壮烈,是愚蠢——”王大生听完像是若无其事,冷冷说道,“早就和他说过,让他不要莽撞行事,现在吃亏为时已晚了……”
“将军,城门被破,敌军骑兵已经渐渐攻入城池,现在该怎么办?”士兵又焦急问道。
“传令,命守城将士采取第二道防线措施,在巷口布置军防炮火,阻拦敌军入侵——”王大生即刻命令道,“你率巷中守兵先去准备,我和王二将军即刻赶到!”
“是——”士兵应声一句,遂转身下楼布置准备……
“可恶,左君弼投降后,汴梁守军严重不足,这么快就被攻破城池……倒是兀良托多那个家伙,说好的援兵,到现在还没赶来……”王大生想着如今战局不利,不禁暗自愤恨道,“哼,关键时刻谁都靠不住,危难之际,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想罢,王大生暂时离开正楼,远离萧天等人的视线,快步走到自己的两个弟弟面前,似乎计划有所改变……
“怎么了,正门被敌军攻破了?”王二生也是得知了兀良哈勃尔勒战亡的消息,见王大生匆匆赶来,不禁问道。
“现在事情出乎我们意料,只能改变策略……”王大生正视说道,“二弟,你随我带兵布置巷间军防,一定要在兀良托多带兵到来前,守住西城等地!”
“怎么守?”王二生继续问道。
“用火器——”王大生义正言辞道,“从萧家山庄弄来的铜炮还剩十架,把它们安置在城中巷道各个关口,易守难攻,一定能拖延敌军足够时间……加上三弟这里,你继续带兵守住城楼方向,不能让敌军以登梯入城——只要城楼不失,如果只是大门被攻破,还来得及挽救……”
“放心吧大哥,城楼这里交给我,朱元璋的这些杂种小兵,别想越过城楼——”王三生倒挺自信说道,“大哥你和二哥去巷间驻防,我会带兵守住城关!”
“那就交给三弟你了——”王大生遂点头将任务托付给了自己的三弟王三生。
“对了,大哥,这家伙怎么办?”然而,王三生忽然又提到一人,不禁往一旁冷笑指了指。
王三生指着的人,竟是慕容新——慕容新被王大生要挟,以“镇南将军”身份,效忠朝廷,誓死守城。
王大生这才想起了慕容新,本想看着他和慕容飞兄弟间的“相残拼杀”,不过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让他留守在这儿吧……”王大生冷冷一笑,随手提道,“看看他有没有这个忠心,为我们蒙元朝廷流尽鲜血……”说完,王大生还冲慕容新投去一个寒意的目光。
“放心吧,大哥,我在这儿看着他……”王三生也冷笑说道,“要是他有一丝反意,我会亲手送他归西,哼哼……”
慕容新面无表情地伫立原地,只是听着自己如同蝼蚁一般被王氏三兄弟玩弄,自己不觉心灰意冷、惴惴不安……(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六章 兄弟相杀(上)
城门大破,骑军杀入,汴梁之战已然到达白热化……
陆菁依旧坐镇后军,指挥部队攻城拔寨,与秦羽所率先锋部队相互接应,战略循序渐进……
然而此时,黄尘之中忽现两尊身影,正朝陆菁方向疾跑而来——定睛一望,竟是唐战背着陆昭匆匆赶回。
“哥——”陆菁看着自己的哥哥是被唐战背回来的,不禁担心道。
唐战一鼓作气,从城门口一路背着陆昭跑回,体力也是几近损耗,待到回到大军驻地,唐战也是气喘几阵,痛惜说道:“陆大哥大腿被落石砸断,嬉皮更是战死城门……对不起,菁儿,我没能保护好陆大哥……”
“别说了……”陆菁这边,都快伤心地哭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哥哥重伤倒地,陆菁担心问道,“哥你怎么样了,还有哪里受伤,要不要紧……”
陆昭咬牙坚忍着,冲陆菁微微一笑,安慰说道:“放心,哥没事……只是,大腿……恐怕已经……”
“哥,你别说话,我找人替你包扎——”陆蒙也在一旁担心不已,站起身来回头喊道,“快传军医,有将军受伤了!”
“哥,你千万不可以有事……”陆菁伏在陆昭身上,抑制不住泪水道。
“放心,哥的命很硬,只是断腿而已,还不至于丧命……”陆昭忍痛中乐观一笑,继续安慰陆菁道,“倒是妹妹你,现在正是大军攻城的关键,总哭哭啼啼的可不好……”
“哥……”看着哥哥强颜欢笑,陆菁的心中五味杂陈。
“我的妹妹可是女中豪杰,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神算军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一蹶不振……”陆昭继续道,“想开心点,拿下了汴梁,我们就能回家了……回到家,向爹娘好好‘炫耀炫耀’,现在妹妹你不再是原来那个只会‘整人捣蛋’的小丫头,而是驰骋疆场的巾帼英雄,呵呵……”
“哥,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养伤……”陆菁快要哭成了泪人,不断安慰受伤的哥哥。
唐战在一旁静默许久,随即冲陆昭一本正经道:“陆大哥,你受伤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一切,交给我们就好……”
“还是唐战兄弟最让我省心啊……”陆昭闭眼笑了笑,坦然道,“妹妹眼光没有错,能看上你,是她也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唐战兄弟,虽然曾经口上没说,但是今天,我想说,我把妹妹托付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陆大哥……”唐战听了,心中感触万分,半天哽咽说不出话。
“在这儿说什么傻话,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陆菁擦了擦泪水,“抱怨”一句道,“你还没死呢,说得跟快死了一样……哥你别再‘添乱’了,像傻蛋说的,接下来交给我们就好……”
“好好的‘关心’,被你说成‘添乱’,看样子你的性格还是没变啊……不过这样就好,你还是你,始终没变……”陆昭一脸满意的神情,轻声念叨一句,随后安稳地躺在了地上。
陆菁没再理会陆昭,似乎心中决定了什么,起身冲后面的陆蒙喊道:“小蒙,哥就交给你了——我和傻蛋要去汴梁,和敌军一做了断!”
“啊?”陆蒙一直在帮忙找军医,没来得及回应陆菁。
陆菁没有再等,擦干眼泪后,骑马上鞍,眼神坚定道:“走,傻蛋,我们挥兵进城,找到那帮家伙,一定要为我哥和死去的嬉皮他们报仇!”
“嗯——”唐战点了点头,看得出来现在的陆菁,情绪已经恢复正常,无论心中仇恨深浅,唐战至少对这种状态的陆菁已经完全放心……
“驾——”“驾——”二人驭马前行,马踏黄尘,纵驰城门前关而去……
城关大门即破,先锋军队势如破竹,骑军将士浩浩荡荡,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在城内与蒙元守军展开更激烈的厮杀……
不过不光是城门方向,城墙沿边,将士云梯依旧强攻,持续施压,与城门部队双管齐下,向苟延残喘的蒙元守军发起最后的总攻。
而守卫城墙的蒙元将领,自然是被安排留下的王三生,以及身随其卫的慕容新。王三生决绝果断,明军云梯攀爬不止,王三生便令手下将士,以落石乱刀奋力阻挡,拼死相搏,至少汴梁城门告破之际,还未有明军将士能够从云梯登城而上……
但慕容新则显得十分突兀,甚至说是惊恐,似乎像是预料到今日自己命不久矣,只是手持长剑呆呆地站在城前驻守,眼神惊愣地望着前方阵地,云梯登城的明军士兵与蒙元守军厮杀不停……
“快,继续跟上!——”而在城楼之下,之前毛遂自荐充当先锋的慕容飞率领众军,依旧以云梯继续攻城,亲令指挥呼声喊道。得知汴梁城门攻破的消息,一时间先锋部队军心大振,攻城将士鼓足干劲,朝城墙方面发起了汹涌如潮的进攻……
“给我用石头砸,给我撬云梯,绝对不能让敌军登上城楼!”王三生依旧奋力喊道,命手下将士顽强抵抗……
明军将士登城陷入困境,虽说城池大门被攻破,但城墙方面,依旧有王三生的亲信部队坐镇把守,军心未乱——王大生提前一步率军在巷道关口设置军防,从城门口杀入的明军部队,直接面对的,将是王大生在城中的埋伏士兵,无暇登上城楼清扫城墙上的守军,与登城部队里应外合。这样导致城池方向部队攻城依旧困难,而城门狭小,从大门攻入的主力部队短时间内也未能集结众军,与蒙元守军展开激烈巷战……王大生临危中依旧行军果断,决策无误,这让先锋军讨伐城池战略,再次陷入僵局……
“啊——啊……”两军城楼交锋,厮杀惨烈,惨叫连连。但王三生坐镇沿楼把守,明军将士登楼难上,不是半空被落石砸死,就是快要登上城楼,却遭到蒙元守军刺刀相向,局势始终以寡敌众,难有进展。
这还不算,蒙元士兵面对明军强攻,防守丝毫不乱。云梯接连搭桥,守兵便用刀枪搬撬,许多士兵还未登楼,梯子便被撬翻倒落,攻城局势愈加难展……
“啊——”又是一阵凄惨的长喊,慕容飞身旁一架云梯被撬翻,士兵未能捷足先登,便是落城重摔而亡——慕容飞看在眼里,心中愤恨,不禁抬头一望,正巧和指挥守城的王三生打了个照面。
“王·三·生……”慕容飞只字咬牙道。
王三生认出来了,轻蔑一笑道:“哟,这不是慕容家的四公子吗……不对啊,慕容家的人,不是已经被慕容新赶尽杀绝了吗?怎么还会有活口……噢,对对对,是我记错了,你这位四公子两年前就不在汴梁了,现在可是朱元璋手下赫赫有名的五虎骑将……”
听见王三生故意挑衅,而且刻意提起慕容家仇之事,慕容飞不禁心中一股怒火涌起,眼神中见刃寒芒。
“噢,看样子像是生气了,想杀了我,还有你大哥慕容新吧……”王三生继续刻薄轻蔑道。
“慕容新在哪里?!!——”慕容飞听到这个名字,杀气顿现,厉声冲城楼之上喝道。
“想知道吗……”王三生继续挑衅道,“想杀了慕容新,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现在看来,你的无用手下连城楼都上不来,想知道……哼,还是就像这样,给我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路好了……”说完,王三生手持苗刀,以其惊人臂力,亲手将自己身旁城墙一个刚刚架起的云梯掀翻。
“啊——”一声惨叫传来,被王三生撂倒的云梯之上,明军士兵还未登楼,便从半空摔下,惨死而去……
慕容飞看在眼里,神情一定……突然,慕容飞抬起左手,云梯倒下的一刻,单手稳稳接住了云梯一侧,似乎有所举动。
“噢,看来要玩真的了……”王三生表情冷冷一笑,继续轻蔑道。
慕容飞抬头怒视一阵,左手突然发力,只听“哐当——”一声,被撬翻的云梯在慕容飞的神力支撑下,重新架好。随即慕容飞单手扶梯,两脚跃起,似要借着云梯搭桥,施展轻功飞上城楼。
王三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暂时从城旁离开,退到了城楼守军阵中……
惊人眼球中,慕容飞飞身跃步,天神下凡一般,三踏两步从云梯登上城楼,遂如神降临落在城楼守卫众军之前。
蒙元将士顿时惊呆了,他们万万不敢相信,慕容飞竟然有能力有胆识,只身一人从云梯飞上,面对城楼上守卫的千将士卒,毫不畏惧。
而慕容飞率先登上城楼,立足城前沿边,居高临下而见,军下正中的那个人——慕容新……
最不想见到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慕容新像是见到魔鬼一般,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手足无措,颤抖不已。
而慕容飞也终于来到了“仇人兄弟”眼前,天命注定今日了断,慕容飞定然不会错过亲手杀死仇人的机会……
“原来你躲在这里……”慕容飞青钢宝剑寒芒毕露,立身城前,咬牙见血道,“我可终于找到你了……你为了身名地位,竟然亲手害死父母,弑杀手足,简直枉为人也……今天你逃不掉了,我会以慕容家之名义,亲手杀了你这个家族败类,血祭父母兄弟的在天之灵……”慕容飞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逼人。
慕容新已是慌张到了极点,他知道自己不是慕容飞的对手,手持长剑,却是颤颤发抖。
“两年前我离家时,你就曾想置我于死地,我想现在一定也是吧……”慕容飞望着慕容新,继续冷言相逼道,“行,今天我给你这个机会,血缘上敬你还是大哥,我们堂堂正正对决一番,活下来的,就是慕容家的血种……”
慕容新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神情不再显得过于慌张,相反,慕容新心中莫名而起一股愤怒和冲动……
“杀了他!”然而,慕容飞在这里兄弟当面对峙,守城的蒙元士兵可站不住,眼见慕容飞登城侵犯而上,自然是要挥刀“杀敌”,守城将士呼令喊道。
“杀——”一时间,城楼之上蒙元士兵集中站在慕容新身前,齐声喊杀,拔刀相向,欲将慕容飞乱刀砍死城中。
慕容飞又怎会不堪一击,被稀散无群的蒙元士兵所困?“滚开,你们这些杂碎!——”慕容飞眼中只有仇人慕容新,周围蒙元士兵围堵而来,慕容飞大喝一声,御剑而下,“碧波神剑”凌然杀出,青羽剑光飞影呼啸,城楼沿边一时血溅四座,横尸八方……
“啊——啊——啊……”蒙元守军惨叫不断,带着对慕容新的血恨之仇,慕容飞起手挥剑,一招便是倾取性命,斩杀敌军……
慕容新阵后观望,却见慕容飞神武之威,众军皆不可当,不知何时燃起对慕容飞的杀意,更是徒增几分惊恐,眼神手势慌张不安,甚至连剑都拿不稳——他很清楚,以慕容飞的神勇,不出多时,眼前的蒙元守军全会伏尸血泊,自己的弟弟迟早会站在自己身前,与自己一做了断;而那个结局,或许慕容新已经在脑海中想了无数遍,如同噩梦一般,越是慌张,越是不想让这样的画面变成现实……可是现实,马上就要来临……
“慕容新,本将军说过了,要是你敢中途逃跑,我会亲手要了你的命……”正当慕容新思绪间,不远处的王三生突然冷冷说道。
慕容新慌神中,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是的,给予自己压力的,不只是慕容飞和自己,还有王氏三兄弟对自己的监视……看来,自己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过兄弟相杀这一劫难……
“啊——啊……”慕容飞斩杀士兵仍在继续,惨叫不断。虽然城楼守军将慕容飞单独一人团团围住,但慕容飞如同将神附体,单将从中斩杀敌军千万,其神勇武之威,蒙元士卒皆逡巡而不敢进犯,愈加害怕颤抖起来。
青光一现,慕容飞“飞羽神剑”再杀一将,身后身前已是浮血城楼……“额……额……额……”包围的蒙元士卒皆开始胆寒退后,手中兵器颤抖不止,浑身上下麻木四溢,举兵更是全无斗志。
而慕容飞却不管敌军所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手杀死慕容新——其中谁敢阻挠自己,自己定然剑下挥血……
“喂,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杀了他?”王三生看着自己城楼的手下将士,一个个像是胆小如鼠的样子,随即斥骂道,“要是临阵脱逃,战不死?本将军亲自要了你们的命!——”
说完,眼神一瞪,手中飞刀疾驰而过……
“啊——”一声惨叫,一个站在最后的蒙元士兵,腰间正中王三生的飞刀,当场倒地毙命而去。
“额……额……”蒙元将士所见,胆寒再次提上心头——前面面对慕容飞神勇,后面头领决死命令,无论哪一条,自己都躲不过……不过后退只有必死的份,众人合力对付慕容飞,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左右权衡,士兵众人只能齐心壮胆,停止后退,再次将慕容飞围在阵前……
“这样就对了嘛……”王三生冷冷一笑,随即又冲慕容新道,“如果说他连这些人都杀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哼哼哼哼……”
慕容新只是眼神死灰站在原地,心中的恐惧和矛盾已然快把自己逼上绝路……(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七章 兄弟相杀(下)
蒙元众军将慕容飞团团围住,看似将其逼上绝路,实际上真正害怕的,却是自己这些“绝命之卒”……
慕容飞眼神带血,正望着众军身后“苟且躲藏”的慕容新,咄咄相逼道:“慕容新,你的命我今天要定了——谁敢挡我,我必让他死得千刀万剐!”
慕容飞杀意正浓,剑法身手勇武难敌,蒙元众士皆逡巡而不敢进;但王三生在背后又是下了死令,众军谁敢后退,斩决处置……
“给我杀了他——谁要敢退缩,本将军会让他战前尸首异处!”王三生站在众军身后,厉声喝道。
刚才将士处死一幕已是现实,蒙元众将不敢再违抗军令。可是面对“神勇无敌”的慕容飞,众军皆颤抖而心有余寒……
“上……上啊……”一旁的将士首领,颤颤巍巍朝身旁士兵道。
士兵看着慕容飞久久未动,想要长矛伸前,一探究竟……
突然,见血寒光一瞬,慕容飞跃步上前,杀气毕露,“云飞剑”冲顶而出,血光四溢,惊世胆寒——令人惊恐一幕,慕容飞手起剑落,不等蒙元士兵起手相应,自己一道剑光,便是干净利落斩下了人头。对方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便是尸首分离,惨死血泊。
众军所见,皆望惊恐……可是这回,慕容飞没再给敌军将士喘息之机,伸手提剑,剑赤冲光,挥血橫羽,断舞八方——一剑,杀机呼啸,斩断敌手四肢;两剑,血光如影而掠,挥舞剑式惊魄;三剑,八面寒影断杀,尸首溅血横飞……慕容飞毫不留情,单杀冲阵,几剑几式,便是杀得蒙元将士惊寒丧命、血染城楼……
慕容新看着眼前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慕容飞如鬼神般嗜血见影,自己不觉颤抖愈深,无法自控。一声声将士的惨叫,如同地狱徘徊的阴魂鬼影,在自己耳边徐徐缠绕,经久不息——慕容飞就像死神一般,挥舞着“斩鬼之刃”,斩杀一个又一个暗鬼亡魂,朝自己一步一步愈加靠近……
不过,王三生似乎并不吃惊,看着慕容飞斩杀四方的神勇,冷冷一笑道:“厉害啊,大哥说的没错,不管是南宫家还是慕容家,总归还是有血性的人存在……哼哼,有趣,不愧是五虎骑将之一,独身阵中斩杀百将,我倒也想看看,慕容家的子弟,究竟有多少能耐……”
“啊——啊——啊……”慕容飞的斩杀还在继续,自己面前每阻拦一个蒙元士兵,自己便是挥剑相向,毫不留情,几乎每剑每式,便能索其性命……久而久之,慕容飞一步步杀入,离慕容新的距离越来越近;自己走过城墙的两侧,伏尸铺满了数不清的士兵尸体,血流成河的殷红,浸染了整座城楼……
“啊——”最后一声惨叫,终于,慕容飞杀死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最后一个蒙元士兵,离自己的仇人慕容新只有十丈之远,立然挺身,怒视而望。
而让慕容新惊恐不已——慕容飞一路杀将,蒙元将士伏尸无数,不但手中剑血殷红,铠甲周身甚至是脸上,也都全部沾满了士兵的鲜血,如同一个地狱武者一般,恐惧而立自己身前……
二人相互而立注视许久,沉默不语……
“慕容新,现在就剩下你了……”终于,慕容飞用沾满鲜血的手,简单擦拭脸上的血,脸上又划出一条血印,寒语相言道,“你今天会死在这里,死在我慕容飞的手上……”
慕容新看着慕容飞亡命剑手的“狰狞”模样,暗暗发颤道:“没想到,两年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冷血,杀人无数……”
“我杀的人再多,也比不过你慕容新……”慕容飞义正言辞道,“我挥剑斩杀夷狄,是为了天下百姓,可你亲手杀的,却是自己的父母兄弟……你为了贪图名利,不惜害死自己的至亲。亏你还是慕容家的人,说你是世间败类都是轻的,比起我来说,你才是一个真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个该遭千刀万剐的畜生!”
“你说什么……”慕容新听了慕容飞的谩骂,少了几分惊恐,倒是多了几分愤恨。
“我说你根本不算什么……”然而,慕容飞并不想和他多做嘴皮功夫,坚定抬起右手,饮血长剑指向道,“我要杀了你,亲手为死去的爹娘和兄弟,还有南宫家上上下下惨死的几百口人报仇雪恨!”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家会有你……你为什么要是我的弟弟……你为什么什么都比我优秀……你为什么就能得到爹的看重……”然而,慕容新似乎还有话说,想要决死前发泄心中怒火渐起道,“我是慕容家的长子,慕容家所有的一切理应都是我的……可是自从有了你,我什么都比不过你……爹娘看重你,玄空大师看重你,江湖中的各路前辈都看重你,到最后爹还想把慕容家的位子让给你……即使你走了,两年不在,爹心中关心的,还是只有你,而对我这个长子目中无视……”
听着慕容新的发泄,慕容飞倒没有急着动手,而是站在对面静静听其诉说。
慕容新继续道:“我是慕容家的长子,所有的东西本应都是我的……可就是因为有你,我什么都比不过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把我的一切东西都抢走了,都剥夺了,夺走了所有一切本应属于我的东西!我恨你,恨你是我亲弟弟,恨你比我优秀,恨你无情无义夺走我的一切!——”渐渐地,慕容新的口气愈加狂躁,愈加膨胀,似乎是把十几年来对慕容飞的所有怨恨,一口气全部发泄出来。
慕容飞听了,神情渐渐冷静,低声沉问道:“这就是两年前,你想杀了我的原因是吗……”想起两年前离家时,慕容新想要取了自己性命,慕容飞不禁心中愤慨。
“没错,如果没有你的话,慕容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慕容新渐渐疯癫道,“我恨你,恨爹,恨和你一样跟我政权夺利的兄弟……不过现在好了,他们都死了,慕容家的一切都是我的;只要你死了,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我就是慕容家的主人,我就能拥有一切!”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早就说过,慕容家的位子我从来都不稀罕,那些东西迟早都会是你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过不去,甚至想要杀了我……这些我都能忍,甚至为了放弃争斗,我和妹妹离开了家……”慕容飞低沉一句,随即转而愤怒道,“但是你为了名利,惨无人道杀害父母兄弟,勾结蒙元朝廷,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你这畜生!老天有眼,汴梁两军一战,‘兄弟’重逢,我能亲手杀了你,为家人报仇雪恨,你做好必死的觉悟吧!——”说完,慕容飞身前剑气一挥,一道残影划开血泊,地面上留下深深印痕。
慕容新知道自己不是慕容飞的对手,若是硬拼,今日必死无疑,但是他也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慕容新眼眶中渗出悔恨悲痛的泪光,凶煞望着慕容飞,指剑相向道:“好,反正我们迟早都要做个了断——慕容家的血仇,你来报,早点让这一切都结束,一切都结束……”越往下说,慕容新内心越起一阵悲凉。
但慕容飞不一样,他心里有的,只有对自己哥哥的痛恨……“好,这可是你说的,看样子你已经做好觉悟了……”慕容飞持剑凝然,坚定不移道,“那就让我亲手取你性命,血祭慕容家和南宫家的亡魂!”
慕容新没再说话,已经默然接受了这一场“兄弟决死”……
血泊之中寒风作作,一时间城楼空旷,伏尸满地——兄弟二人持剑相望彼此相对,楼下城中的炮火厮杀,浓烟滚滚,在这一刻,似乎已然成为泡影……
“终于要开始了吗,兄弟死斗……”王三生看在眼里,暗暗冷笑道,“不过结果恐怕是板上钉钉,就看慕容飞怎么去下这个手……”
“兄弟”二人隔血相望,决死之斗近在咫尺……
“啊——”慕容新大喝一声,倒是自己先动起手,持剑奔向慕容飞而去——看样子,比起慕容飞,淡然生死的慕容新,更想要早点结束这段恩怨。
慕容飞凝神相望,似乎取胜必在信心……
慕容新剑光飞过,纵劈直下慕容飞身前,慕容飞侧身一闪,轻松躲开。
“呀——”慕容新奋力中嘶然长吼,横剑一挥,欲直取慕容飞的人头。
但想也不想,这些“粗枝招式”根本伤不及慕容飞半根汗毛,慕容飞依旧是灵巧一偏,轻而易举躲过了这招。
慕容新没有放弃,虽然看得出兄弟间武功的差距悬殊,但反正临死当头,慕容新放手一搏,“剑影浮光”长驱直入,似一招搏命与慕容飞决死相向。
慕容飞依旧神情淡定,面对自己哥哥的“困兽之斗”,只是简招几式,便是尽发躲开……
“啊——啊——”慕容新没有一招打中慕容飞,心中愈加着急的他,疯癫一般胡乱舞剑,毫无章法地“白费体力”,最后一次生死对决,自己依旧比不过自己的弟弟,慕容新心中已经彻底崩溃……
“行了,让这一切彻底结束吧……”慕容飞似乎是下定决心,心中暗暗一句,手中长剑凌然一闪……
“噌——”寒影呼啸,一道冰凉,慕容新瞪大双眼,却觉一股温热的液体缓缓渗落——是血,慕容飞手起剑落,不偏不倚,一招直穿腹中,正中慕容新的要害。
慕容新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冷冷一望——一剑穿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慕容新恍惚中发出最后的叹笑:“哼,哼哼……这样就结束了,全部结束了……”
慕容飞没有说话,只是深沉的眼神望着即将死去的慕容新——既是仇人,也是兄长。
“我的罪恶,终于完结了……到最后,我还是……比不过……四弟你……”慕容新看着自己弟弟复杂冰冷的眼神,颤颤笑道,“我好可悲啊……出生比不过自己的弟弟,最后竟然……还逼得自己杀了亲生父母和兄弟……我好可悲啊……真的可悲啊……啊……”
最后说完,两眼一黑,命终倒在了血泊中——终于结束了,慕容新自己年轻罪恶的生命……
慕容飞从慕容新身上拔出长剑,盯望着血地中的尸体,冷冷一句道:“你很可悲,也很可恨……你该庆幸,你的死,最后是为了祭奠被你害死的爹娘和兄弟……”
说完,慕容飞捡起慕容新手中的长剑,沉默一阵后,最后缓缓站起身,闭眼转过头,再也不想见自己“大哥”的尸体一眼……
兄弟相杀,血泊之中一片死寂,最终慕容飞成功杀了自己的大哥慕容新,为死去的南宫慕容族人报仇雪恨……
“啪——啪——啪——啪……”然而,目睹“手足相残”一幕的王三生,看见最后慕容飞“大仇终报”,不禁鼓掌“叫好”道:“很好很好,不愧是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杀死自己的亲哥哥,一点情面不留……”
慕容飞顿时睁开眼,目光怒视,笔直望着对面阴笑不止的王三生——如今血流浸染的汴梁城楼,只剩下自己和王三生二人……
“王三生……”慕容飞双手提剑,两眼怒视王三生,咬牙愤然道,“慕容家和南宫家的悲剧,都是你们王氏三兄弟做的‘好事’……家仇已报,现在该轮到你了,我要亲手杀了你,为慕容家和南宫家的人报仇……”慕容飞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却是血中带刺。
王三生听了,一个跃步从城墙边沿跳下,正立慕容飞身前,轻蔑一笑道:“有意思,刚刚杀了自己的亲哥哥,现在想要杀本将军……啧啧,慕容家的骨气子弟,你果然不一般……”
“废话少说……”慕容飞继续语气低沉道,似乎是在隐忍蓄势待发,“我们本来就是敌人,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刚才城下你说我的部队是无用之卒,那我现在这个‘无用’之将,就要亲手取了你的性命,为大军攻城打开胜路……”
“哼,语气低沉,口气不小嘛……”王三生听了慕容飞的“挑衅”,提刀回驳道,“先锋军五虎骑将,我王三生也倒是想见识见识,看看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是不是真如大哥所说,神勇威武……”
“试试看就知道了……”慕容飞也壮势应声道,“刚才我独自一人脚踏云梯登上城楼,斩杀王三将军手下众将,亲手血刃慕容新,城下部队还未来得及登楼……我和你打赌,我不但能打败你,而且是赶在我的手下登楼之前……如果我的部下赶在我杀你之前,云梯登上了城楼,就算我输……”
“你说什么?”王三生听了,表情一变。
“我说在我部下登楼之前,我便能取你性命……”慕容飞这回索性放话“挑明”道,“如果我做不到,任你处置——”
王三生听了,收回之前的轻蔑与不屑,转而怒起道:“哼,好大的口气,真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行啊,两年前我就想和南宫慕容家的人交手,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今日一战,能和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一决生死,这经历倒也快活……”王三生冷冷一笑,似乎他的性格和王大生很像,随性而行——有趣决斗临前,能把军务和生死一切置之度外。
而慕容飞这边早已是做好架势,双手持剑,将之死斗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八章 战破城楼
城门告破,汴梁战火延及城里巷间,王大生率亲信部队,在狭关巷口设置军防关卡,以炮火骑兵予以阻拦。而明军方面,秦羽领兵率先杀入城中,而后跟随的萧天苏佳等人,分率步兵深入关口,与蒙元守军展开了激烈巷战——一时间,炮火声,厮杀声连绵不绝,曾经繁华一世的汴梁古城,如今却是埋没在一片杀阵火海中……
城南偏角处,汴梁神庙依旧古朴坐落,只是战事燃及,城中百姓纷纷躲至家中,街道上除了厮杀的军队士兵,再无他人行迹,更别说还有“闲情逸致”来这庙中上香。
的确,今日汴梁神庙大门紧闭,庙外城中战火纷飞,庙内寺宇人心不安。玄空大师则是独身一人,在正堂庙宇上香三柱,似乎是在默默祈祷……
“嗖——砰——”又是一声巨响,一发炮弹在庙宇大门前炸裂开来,庙外震声大作,整座寺庙恍惚几阵,摇摇欲坠……
“大师,不好了——”庙宇中的童子小叶,心惊胆战地跑回正厅堂,看着玄空大师依旧面色从容地盘坐在灵堂之前,小叶更是紧张不安。
“小叶,外面是不是还在打仗,死了好多人……”玄空大师和往常一样,不紧不慢问道。
“是啊,是死了好多人……”小叶紧张道,“刚才炮火已经延及至此,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大师,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难吧……”
“不,老身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庙宇内静静等候……”玄空大师面容平静,但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哀伤,说完,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堂前的三炷香。
“可是大师,炮火不长眼,万一波及这里的话——”小叶当然不放心,依旧劝阻道。
“老身不能丢下自己的三个爱徒,自己逃跑……”玄空大师心平气和,耐人寻味道。
“三个……爱徒?”小叶看着玄空大师的眼神方向,堂前的三炷香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小叶像是明白了什么,语气渐平道,“是子川大哥,还有南宫慕容大哥……这么说来,大师您上的这三炷香……”
“是老身为他们祈福的……”玄空大师语重心长道,“两年前,他们纷纷离开汴梁时,老身亲自为他们上的香,从那以后,每日老身都会续上一柱……现如今听说他们都回来了,老身要在这里,为其续香等候,又怎能独自离开……”
“子川大哥我不知道……”小叶听到这里,似乎心中有感而发,不禁叹道,“却知前日南宫慕容世家身遭血灾,实为悲叹……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回来,不为战事所及……”
“恐怕也不现实了……”玄空大师继续道,“他们三人,据说已是明军的先骑虎将,此番家乡一役,添之家族血案,两军交锋,自然冲锋在前……战争波起,九死一生,老身只希望他们三人能够平安……能够平安……如此就好……”无论战事风雨,玄空大师心中想的,只是自己的三个爱徒能够平安无事。不过如今战火绵延,恩怨不断,将士死伤,就是想要祈福,心中也是没底……
而在战火城楼之处,即是如此——城楼大门告破,御城之上,慕容飞却是和王三生作着生死对决……
慕容飞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杀死了灭门族人的仇人,屹立城楼之上,手持寒羽双剑,与王三生正视而对。
王三生则是狂刀在手,听闻慕容飞临战前的“挑衅之言”,王三生心中暗恨不已……
“竟出如此狂妄之言,将士登楼前就想打败我……”王三生眼神一凝,聚精会神满身是血的慕容飞道。
慕容飞冷冷一笑,昂然不屈道:“你可以试试看啊……”
王三生看在眼里,心中怒火暗含一丝担忧——因为他自己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否是慕容飞的对手……不过狂言口出,战书即下,岂有不接之理?以其王三生的性子,自己说什么也要亲手一较高下……
血楼之上,寒风掠过,肃杀后的沉寂,似乎预示着“暴风雨”的到来……
“呼——”狂刀一阵呼啸,果然还是王三生按捺不住,率先提刀飞身而来。
慕容飞嘴角一撇,血印脸颊之上,折射出自信容光……
“慕容家的小子,少瞧不起人了!”王三生怒吼一句,狂刀挥舞而下,正朝慕容飞纵头劈来。
慕容飞凝眸而望,神情镇定……
“轰——”狂舞重击的巨响,王三生飞身即过,大刀斩裂四方,正中慕容飞伫立原地。一时间狂风作乱,碎石冲天,气势凌然,却是没能劈中目标。
“臭小子去哪儿了?”王三生丢失目标,见不着人,不禁集中喝问道。
“在这里!”一句定喊,慕容飞纵月当空,飞天袭来——刚才一式,慕容飞轻功灵巧闪开,身居刀芒危境之中,依旧镇定自若,半空觅间寻谋反击。
寒芒即闪,剑杀七路,慕容飞当空而下,“闪月神剑”交错而袭,皓月剑光飞空即逝,寻芒而起,浪里飞花,分合纵路便朝王三生劈头而来。
王三生抬头即望,剑路分闪,一时躲避不及,便是举刀相向——刀剑相碰,火花四溢,万气归元,内力乱冲;霎时间二人分力相抗,不出胜负,但有居高临下之势,慕容飞稍占上风。
“可恶啊——”王三生见被慕容飞夺了先机,心中怒起,大吼一声,两手提刀百杀之势反转一拨,刀刃凌空划出一道弧线,以其翻江倒海之力,将半空之上的慕容飞向后一扭,欲将其掷飞远处,挽回劣局。
慕容飞倒也如是,不知是因为城前杀敌耗尽心力,还是半空之中身体失衡,王三生以其狂野之力反拨,自己竟是无力扭转抵抗,被王三生一把硬生生连人带剑抛了出去。
“这家伙……”慕容飞心中暗叨一句,忿忿不甘道。
“啊——”王三生怒声一喝,将慕容飞抛向远处,自己则是凝神聚气,狂刀屏然,准备下一回合的突袭。
慕容飞把控不住,王三生内力深厚,自己被重重甩开一道,完全站不住脚,摔倒在地激起一阵碎石瓦砾。浑身传来剧烈疼痛,身体的折伤外加疲劳不堪,双重折磨下,慕容飞一时间难以站起……
“哼,慕容家的小子也不过这点能耐嘛……”王三生眼前所见,冷冷嘲讽道,“下一回合就结束了,就让本将军亲自送你到慕容家的冥府好了——”说完,眼神杀气毕露,手中的大刀也是隐隐震动,似要撕裂万气之宇。
慕容飞看在眼里,神情一定,左手长剑支撑其地,咬牙从乱石中坚挺站起……
王三生狂刀聚力,夺魄刀晕惊恍而出,一时间寒风乱作,天地不安——“大地狂沙”狂刀挥舞,如同龙卷扑袭一般,窒迫而压的刀芒凝然一聚。王三生鼓足劲力,冲步当前,似要一招强袭,夺取对方性命。
“这样就玩完了——”王三生露出狰狞目光,冲身上前,举刀而朝慕容飞道,“去死吧!——”
“嗯——”慕容飞凝聚一道,强忍站起,手中双剑茫然聚力,欲使浑身解数挡住王三生的致命一击……
狂刀席卷,二人绝命一击越来越近……
“轰——”一声震天巨响,“大地狂沙”劲力一冲,浩荡撼天之力正朝慕容飞身前而上。慕容飞聚足劲力却是阻挡不及,飞天狂震袭来,被王三生一招冲飞数十丈——二人刀剑相拼,一同飞跃“血楼”,重重摔及城郭土石之上;霎时间乱石飞舞,黄土激扬,城楼之上顿时破败不堪……
“额……”慕容飞被王三生一招袭倒在地,王三生的大刀也正抵在自己的左肩之上。自己的剑锋虽然尽数抵挡,但其力依旧不敌王三生,刀剑相抵,肩口却是被渐渐磨出鲜血,无数的疼痛压抑顷刻灌注全身。
“哼,临死还在坚持是吗?那我就让你死的更痛苦——”王三生伏身慕容飞之上,手中的大刀愈加用力,似要直接强压斩断慕容飞的左手。
慕容飞则是以剑拼死抵抗,虽然身在其下,抵挡的力气愈加不及,王三生的刀锋愈加陷入肩口,流出的鲜血愈加增多,但慕容飞还是没有放弃,生死关头依旧做着最后博弈……
“好啊,不愧是慕容家最有血性的人,临死绝不低头,确实比你的几个哥哥要强多了……”王三生露出冷冷的阴笑,狰狞说道,“不过今天你必须得死,还是死在我王三生的手上……你知道吗,那晚你爹在南宫家遭遇灭门之境,还是我最后一刀把你爹砍成重伤……想到亲手斩杀你们慕容家的人,我就无比兴奋,只可惜你的另外两个哥哥不是死在我的手上,否则再加上你,我便更亲手血刃你们慕容父子,想想那是多快活的事情……”
惨无人道的杀戮,在王三生嘴里却是说得如此“轻浮”,慕容飞停在心里,一股仇恨之火汹涌而起……
“现在就剩下你了……”王三生用刀将慕容飞压在地上,继续冷笑道,“噢,对了,还有你的妹妹,她也活着——先杀了你,然后再杀你妹妹,把你们慕容家的人全部绞杀殆尽,就像那晚灭门南宫家一样,一把火烧了你们慕容家,那该是多刺激的事情……”
鲜血上头的王三生,此时如同魔鬼一般,以杀人取乐,当着慕容飞的面“轻浮”慕容世家;慕容飞记在心头,像是忍怒到了极点,终于似要爆发……
“啊!——”慕容飞怒吼一声,像是做足了赴死决心,全身力道迸发而起,持剑对刀间,做出了一项惊人举动,甚至连王三生都吓了一跳——
只见慕容飞肩头用力一道,听得一声惊悚的利刃声响……慕容飞使出浑身力道,为求脱身,竟徒手肩头生吃王三生一刀,肩口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口,让人视之胆寒。
“这家伙疯了吗……”王三生怎么也不敢相信,慕容飞居然会顶着刀口,冒着肩负重伤的危险,划着抵在肩口上的刀锋脱身——而慕容飞也确实成功了,从自己身下的刀口划身站起,鲜血大量喷涌而出。
“啊……”慕容飞强忍着肩头刀口的剧痛,定睛一望,跃空一个翻身,正抓王三生盲点一处,反身挥剑袭来。
“什么?——”王三生惊异回头一望,但是背身想要还击却已来不及出手……
“该下地狱的人是你!——”慕容飞持剑飞身怒吼道,“族人亲仇,就用你的人头来血祭我慕容世家!”
半空凌厉而下,剑舞飞绝一斩,王三生眼前顿现一片殷红……
“啊——”一声绝命惨叫,王三生颈口正中慕容飞一剑,命丧当场,伏尸血泊……
结束了,慕容飞最终拼死搏命,最后一击将王三生致命处决……
“呼……呼……呼……”慕容飞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一边瞩目凝视躺在地上的王三生的尸体,心中久久不定……
“快……块跟上……”而在同一时间,城墙沿边之上,接踵而至云梯登楼的明军士兵——慕容飞只身一人杀入城上,连斩敌军守城将士,并亲手斩杀御城将领王三生,先锋部队攻城登楼已入无人之境……
慕容飞看在眼里,微微一笑,冲着倒地的王三生尸体说道:“我赢了,在我军登楼城墙之前,取你性命……”
说完,慕容飞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恍恍惚惚半跪在地,显然是肩口上那道刀伤过于严重,大量失血所致。
“慕容将军——”登楼而上的士兵见状,纷纷惊异喊道。
“慕容将军受了重伤,快叫军医!”更有士兵担心慕容飞的安危,向后军方向求援道。
“不,不用……”慕容飞一边喘气,一边强忍着肩口上的刀伤,毅然站起道,“皮外伤而已,只不过血流多了而已……现在可不是退却的时候,城楼大门以及御城敌军即破,现在正是两军挥下,攻入城池拿下汴梁的大好时机……”
“秦羽将军已经挥军杀入,大军再过不久就能深入城中,剿灭残敌,这些交给秦将军他们就行了……”看着慕容飞满身是血,没有一块儿完好之处,亲信士兵仍在一旁不放心道,“慕容将军你受了太重的伤,还是先暂时退回养伤为妙,这汴梁,我们迟早都会拿下的,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误了性命……”
“都杀到这里来了,现在退缩,哪是一军之将的作风?”然而,慕容飞依旧不依不挠道,“而且,刚才在城上杀敌,只有王三生在此领军守卫,却是不见王二生和王三生的身影……他们两个,尤其是王大生,行军用兵诡计多端,莫名不见踪影,一定是有歹毒算计……我得深入城巷帮助秦将军他们,越是多一个人,拿下城池越能提前,说不定还有机会返军去救子川兄弟……”慕容飞这会儿,心中甚至还惦记着赵子川,不顾身体危在旦夕的重伤,毅然决然准备入城继续再战。
既然慕容飞都这么坚持,手下将士自然不会再有“退却”之理。看着慕容飞赴死攻城的决心,亲信士兵提声问道:“好的,我们都听你的,城池攻入,请慕容将军对我们下达进攻指示——”
慕容飞神情坚毅地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城楼之下道:“城中时不时会传出炮火声,而我军的火药却是用尽,可见敌军在巷中有火药埋伏……你们分军各路,尽量赶在秦将军主力部队之前,摸清各个巷间道口的敌军分布,以好最快做出行军决策!”
“是,将军——”亲信士兵应声答道,遂率手下部队沿城楼阶梯入城而去。
慕容飞坚忍肩头伤口一阵,也马不停蹄往城中赶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八十九章 英勇就义(上)
城楼将死一战,慕容飞浑身浴血,身受重伤。但眼见城中巷间炮火连天,乌云火海,明军将士寸步难行,慕容飞忍着肩口上的血痛创伤,毅然决然跑下城楼,身无战马徒步而行,飞奔朝往巷间道口而去……
“驾——驾……”先锋骑兵部队,从城门入,一路杀至城中,秦羽慕容樱亲自领兵,纵骑狭口而至,远观蒙元将士伏阵据点以待,铜炮火药正准其心,不觉惊寒一阵。
“轰轰——”紧随其至,数发炮弹烈火而出,道口桥间霎时飞花四射,炸裂频频,明军将士纵驰突入,却是遭遇险阻。
“砰——砰……”“啊——啊——啊……”“吁——”炮火四溢,将士战死,战马慌鸣乱阵,骑军部队遭遇炮火阻拦,一时难以行进……
“吁——”秦羽“银玉麒麟”飞驰而至,眼见火势凶猛,勒马停滞,却是一时难以镇定军心。
“啊——”慕容樱紧随其后,被身旁突兀爆裂的炸石所震,下意识惊喊一声,放慢了进攻的脚步。
“小樱,当心!”秦羽怕慕容樱遭遇险情,勒马大声呼喊道。
“我不要紧——”慕容樱炮火中也是大声呼道,“敌军火力过于凶猛,强冲根本杀不过去!”
“停!——”秦羽见此,朝后喝令一声,命冲锋部队停止进攻。
“吁——吁……”先锋将士即刻停下战马,所待秦羽军令。
“传我命令,军队散开,以两侧岩体房屋掩护,避开敌军火力——”秦羽刻不容缓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冲锋!”
“是——”身后骑军将士齐声喝道,军令即下,部队以最快速度分成两道,士兵战马皆已两侧岩体掩护,稍稍缓解敌军炮火带来的威慑……
“轰轰轰——”炮火声仍在继续,虽然数量不多,但铜炮正准架设在巷间道口,绝对可谓易守难攻。明军将士虽多,但狭道难以齐上,又是面对凶猛火力,若是毫无顾忌冲锋杀敌,必会死伤惨重——秦羽的缓兵之待没有问题……
“可恶啊,这么猛的火力,就算是攻下了城门,还是难以进入……”慕容樱暗中忿忿道,“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攻入城池,敌军还是这么顽强……”
秦羽定睛一望,义正言辞道:“骑阵冲锋目标太大,又是在如此狭窄的关口,要是直截了当冲阵,无异于自行送死……唯一的办法,只能以步兵潜行破阵,狭窄之地靠近敌军,毁掉敌军铜炮,后军主力方可跟入——”
“这么说来,还是得要敢死队了……”慕容樱稍许冷静一番,随即挺身道,“让我带兵前去,摸索躲避炮火,捣毁敌军火器——”
“不行小樱,你去太危险了!”秦羽当然是义无反顾地拒绝。
“但是现在不去,部队就只能永远滞留在在这里——”慕容樱视死如归道,“讨伐攻城不可耽误,要是拖到了兀良托多的救援部队前来,那就晚了!”
说完,慕容樱已经站起身,准备不顾秦羽阻拦,带兵前往冲阵。
“喂,小樱——”秦羽想要阻止,不过似乎来不及了……
但比起慕容樱,似乎还有一个人更快——只见正当慕容樱起身回头召集部队时,刹那间一个魁梧身影从慕容樱身旁飞窜而过,毫无畏惧朝着敌军炮火阵地而去——赶在慕容樱行动之前,还是独自一人,可见此人胆识之英勇。
“那个人是……”秦羽一下子看出了这个人,眼神惊异道。
“是南宫大哥——”慕容樱略显兴奋地喊道。
是的,独自一人冲阵前方的不是别人,正是先锋军左翼骑将——此战因违抗军令而被安置后军部署的南宫俊。因为战局渐乱,趁着陆菁等人不注意,南宫俊独自一人跑步赶至城楼,持枪单杀敌军众将,飞身而至敌阵关口。
“小心啊,南宫兄弟!”南宫俊跑得过快,又是突然出现,秦羽叫是叫不住他了,只能在背后大声提醒喊道。
南宫俊却是毫不畏惧,视死如归的神情毅然不变,前方桥头炮口准心,南宫俊依旧不为所动……
“快点开炮,给我炸死他!”看着南宫俊独自一人持枪飞来,桥头守关的蒙元将领紧张喊道。
“呲——”士兵半声不响点燃了火线,炮弹飞出只在一瞬……
南宫俊身影眼神如鹰一般,全然将一切危险看在眼里,却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轰——”一声惊响,炮弹再次炸裂开来,火光四射……但南宫俊并未被炮火击中,炮弹飞射一瞬,南宫俊飞身跃起,躲开窜如流星的炮火,从天而降。
“呀啊——”飞舞中南宫俊纵跃蛇矛,劈天而下,“断月神枪”四闪而出,绝影裂光飞弧俱现,火焰雄光正朝敌军阵中而来。
“啊——”一声惊叫,眼见南宫俊神勇而下,蒙元将士即刻抱头鼠窜,四散而去。
“哐——”桥头一道震响,南宫俊神枪天下,未能杀死逃窜的蒙元将士,却是以其惊威之力,毁坏了镇守桥头的铜炮——桥头炮火一道炸响,火光四射,乱石灰飞,南宫俊成功摧毁铜炮,为明军将士打开了进攻通道……
“南宫大哥成功了——”慕容樱看在眼里,欣喜若狂道。
“哼,你的这些朋友,还真是‘乱来’,履历过江湖的人,都这么不怕死吗……”秦羽暗自调侃一笑,随即现身,挥枪喝令道,“全军随我突击,杀!——”
“杀——”桥头沿边,再次响起震天的喊杀,摧毁了敌军关口火药支点,明军前进再无阻碍,阵军当前,铁蹄并进,轰轰烈烈杀入火海……
“南宫大哥——”慕容樱重拾战马,想要叫住为军队立下大功的南宫俊。可南宫俊并没有回应,也没有转身停住,摧毁掉了铜炮关口,头也不回的往前赶路,背影即刻消失在烟云障目的城巷中。
“南宫大哥……”慕容樱像是预示到了什么不安,心中隐隐道。
“理都不理我们,到底怎么回事……”秦羽也是看着南宫俊头也不回地离开,心中担忧道,“现在城中战局复杂,希望他一个人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慕容樱率队,与秦羽越过桥头,杀敌一二,便整军待命,继续往城中关口进发而去。然而想着自己等人一路孤军深入,不过正中之所,城中其余道口依旧布防众多,没有像刚才南宫俊那样冒死突袭,恐怕很难行进。
“不能进攻太快,拿下一个据点,等待其他部队前来汇合——”秦羽镇定说道,“虽然时间紧迫,但显然城门虽破,敌军并未完全放弃抵抗,而且布置军防有条不紊……我们千万不可心急,中了敌人的圈套——”
“我知道了——”慕容樱点头应声道。
秦羽观望了战火狼藉四周,想着其他人等还未突入至此,心中不免担忧道:“但愿萧天兄弟他们,也能顺利突破据点,想要完全拿下汴梁,似乎不止这么简单……”
秦羽的担忧没有错,自己这边是因为有南宫俊的冒死突入,才能如此轻松拿下关口。但在城中其他关口要地,想要攻下敌军据点,数番苦战不可避免……
的确,就在城南斜道关口,萧天和苏佳率领的部队,遇到了城中炮火最为猛烈的据点,久攻不下……
“轰轰轰轰轰——”城南狭口道道曲折,每道关口又是火药支点,炮火声接连不断。大火冲天,明军将士根本无法前进,稍有“英勇作为”的将骑,入阵一步,便是粉身碎骨,惨死关头。
火力如此密集,王大生与王二生更是坐镇其中,亲自领兵守卫据点,进攻难度可想而知……
“这帮家伙简直疯了,放着城楼不守,居然在巷间用火器阻拦……”萧天望着敌军前阵难以逾越的炮火据点,忿忿不平道。
然而火光扬尘间,两军正中而望,萧天不偏不倚见到了敌军阵中王大生的身影。巧的是,王大生也正用鄙夷的眼光相视而来,两人对视一望……
“王大生……”萧天嘴里愤恨念叨道。
而对面的王大生似乎从一开始就是在这里等候萧天,放声应喝道:“本将军说过了,你我二人再次交手,一定会是在战场之上——现在我就在这里,你身为苍龙大侠,不是武功盖世吗?有本事的话,就越过这道阵线,和我一做了断!——”王大生满脸挑衅的神情,似乎是在故意激怒萧天。
萧天当然沉不住气,说什么这次也要亲手将王大生亲手伏法,不光是为自己和苏佳与其的旧怨,更是为南宫慕容家的逝者报仇雪恨。
“王大生!——”萧天怒吼一句,想要起身冒险赴阵,冲到王大生的面前一做了断。
“危险,阿天!”然而耳边响起苏佳的叫喊——一股热浪飞袭头顶,苏佳千钧一发之际将萧天拉下身来,炮弹正从头顶越过,惊险躲过一劫。
“可恶,现在桥头炮火猛烈,部队根本冲不过去……”萧天用力捶拳,愤恨说道,“早知道两年前离开萧家山庄,就应该去毁掉那些剩余的铜炮……”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苏佳蹲下身,努力镇定道,“冷静一点,一定有办法可以破阵,掩护部队杀过去……敌军其实也已经黔驴技穷,只要突破了这关,制伏王大生,汴梁基本上就拿下了……”
“可是要怎么做?”萧天急着问道。
苏佳余光一瞟前方的地形,冷静分析道:“骑兵强冲目标太大,只能以步兵敢死上前,吸引敌军火力,后方支援趁机毁掉铜炮……可是南城一道,狭口众多,敌军炮火据点互相支应,根本没有机会容我们分军行动,好像确实有些困难……”
“不难!”突然,战事焦灼之时,二人身旁响起一声坚定的喊应。
萧天苏佳同时抬头,来者竟是慕容飞——从城楼关口独身而至,竟是赶到了城南这里。
“慕容兄弟——”萧天看着慕容飞满身是血、伤痕累累地出现面前,又望了望血流不止的手臂,不禁惊异道,“你的手怎么了?”
“被王三生砍了一刀,没有大碍……”慕容飞一点不在乎自己重伤的手臂,坚定望着前方敌阵道,“像苏姑娘刚才说的计策没有问题,担心也根本没有必要,只要敢死冲锋和摧毁铜炮合一起做就行——”
“你该不会是要……”苏佳像是看出了慕容飞的意思,眼神惊异道。
“交给我就好!”果然,慕容飞坚定应声一句,不等萧苏二人反应过来,自己带上持剑,马不停蹄便往炮火阵中而去。
“喂,回来!——”萧天慌乱中大声喊道,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慕容飞还是跃步一道,忍负重伤,冒死突袭而去……
“轰轰轰轰——”蒙元炮火继续镇压,而在阵中,却只有慕容飞一人突袭前行——按照自己计划所说,慕容飞不但冒死突入敌阵,还有乱军之中摧毁火器,单独风险为军队打开进攻通道……一时间,巷前阵中炮火重重,火光冲天,浓烟闭目,慕容飞“单枪匹马”踊跃而上,身负重伤忍痛不说,耳边炮火炸裂震响,自己还要时时刻刻面临生死一瞬的危境……
“居然有个家伙真不怕死……”王二生看见了慕容飞独自一人冲阵而来,不禁指着阵前问道。
“那个人是……慕容飞——”王大生定睛一望,一眼就认出了慕容飞的身影,看着慕容飞满是是血伤痕累累的样子,依旧奋不顾身冲阵前来,王大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冷冷一笑道,“这么说来,城楼之上,三弟和慕容新都已经……哼哼,慕容家最后一个儿子,的确不简单……”
“大哥,怎么办?”王二生看着慕容飞赴死前来,目标像是要摧毁据守的铜炮,不禁转头问道。
“杀了三弟,和身为仇人的他大哥,看样子本事不小……”王大生像是想出了什么诡计,狰狞一笑道,“不过他这个样子,恐怕也战不了多久了……送他点‘礼物’好了,就当是给敬重死去的慕容老爷子回礼好了……”
“那要怎么做?”王二生继续问道。
“火药还剩多少?”王大生转而一望,问起火药的存量道。
“不多了,就算慕容飞不冲过来,这里迟早也守不住……”王二生一板一眼道。
“守不住就不守了,给他留份‘贺礼’就行……命后巷的部队炮火准备,敌军冲阵肯定不止这一道,等到慕容飞带头冲锋转角之时……哼哼,就用这份‘礼物’送他归西……”王大生冷冷一笑。
“干嘛不直接杀了慕容飞?他现在重伤在身,我们又并非不是他的对手……”王二生有些无趣道。
“不,杀死他这种小角色,不该劳我动手……”王大生凶光毕露道,“我的对手只有那两个家伙,为此我得好好保留体力才行……”说完,王大生凶煞的眼神,直直盯着阵前对面躲避的萧天苏佳二人……
慕容飞孤身冲阵,蒙元部队最后的炮火,几乎全部集中向其而去——霎时间城中炮响聚集南城一处,明军攻城军队各部,几乎都能锁定其据点位置……
“城南那里,好像战况特别激烈……”果然,刚刚杀入城中的秦羽部队,也注意到了这点,慕容樱不禁提道。
“我们快去看看,只要那里有炮响,说不定那是敌军最后的守城部队——”秦羽闻之,毫不犹豫,挥兵战马,驭骑便朝“事发地点”而去……
然而不只是秦羽,就连最后攻入城中的唐战和陆菁也听到了……
“城南那边,有战事——”唐战转头一望大声道。
“快过去看看!驾——”陆菁什么也没提,只是激动应声一句,飞马而去。
“喂,菁儿,等等我——”唐战怕陆菁一个人冲身上前,遭遇危险,即刻马不停蹄跟了上去……
其实陆菁并不是真的被战事所吸引,陆菁真正担心的事情——汴梁城南,那是自己家陆府的所在之处……(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章 英勇就义(下)
“轰轰轰——”一发又一发炮火在慕容飞耳边炸裂开来,慕容飞孤身入阵,如临火海,强忍着遍布全身的血伤,持剑奋勇而去。
“危险啊——”萧天依旧在阵后大声呼应,怎奈火光浓烟滚滚,不但遮挡了众人视线,自己更是不得前进半步,稍有闪失,便会化为粉身碎骨……
“拦住他,快拦住他——”蒙元据点处,王大生和王二生早已悄悄离开,留下的蒙元将士所见慕容飞冲锋勇不可当,炮火无以阻拦,不禁惊慌大喊道。
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慕容飞抢先一步,越过据关炮火,持剑飞闪,纵军从中杀出一条血路——“青羽剑碎”破天而出,碧波如倾的剑光从天而降,正杀军中蒙元众卒;只听得阵中将士嚎啕惨叫,血泊之下,横尸无数,炮火据点险境,遂强越攻下……
“杀——”明军将士所见慕容飞单将破敌,为众军突击打开通路,桥头正方喊杀震天,如潮水般的部队汹涌而上,很快越过了炮火方向,正朝巷中而去……
“还没那么简单,拐角据点处,一定还有敌军埋伏……”苏佳从阵中起身,望着慕容飞依旧拼死冲锋的背影,担忧不定道,“阿天,我们快点追过去,慕容兄弟身负重伤,坚持不了连番苦战,万一有个意外的话……”
“嗯,我们走——”萧天点头应声道,遂与苏佳施展轻功,准备前往城南巷口,追随慕容飞的脚步而去……
“萧大哥,苏姐姐——”正在这时,桥头一侧马蹄声响,一支部队及时赶到——是秦羽和慕容樱的骑兵部队,从城中一路杀到城南,所破据点无数,听见城南炮火连天,遂率队及时赶来。
“樱妹——”苏佳也转头大喊道。
“你们这边怎么样了?我听见炮火声全部传自这里,率领主力赶来增援——”秦羽身骑“银马”,应声问道。
“敌军守将王大生和王二生都在这里——”萧天大声回道,“这么看来,这应该是敌军最后的主力,只要拿下据点,擒住敌将,汴梁就算拿下了!”
“我哥呢?”慕容樱这边,迫不及待地问起自己哥哥的下落。
“他一个人冲到太前面了,我们正准备追上去拦住他——”萧天大声回应道。
“慕容兄弟受了重伤,不能持续打头冲锋——”苏佳这边紧急道,“我们得快点追他回来,否则王大生诡计多端,我怕事出端倪——”
慕容樱听到这里,哪里还等得下去……“驾——”二话不说,调头勒马,往城南巷口的心方向驭马追去。
“小樱,等等我——”秦羽这边怕慕容樱情绪激动失去冷静,即刻追马喊道。
“我们也快追上去!”萧天喝令一声,跟随一起的苏佳以及哈哈等人,也马不停蹄赶往前阵而去……
慕容飞突破了桥头的据点,继续一马当先,手持青钢宝剑,浴血厮杀,冲阵最前。
的确正如萧天所说,桥头据点即破,蒙元主力几乎覆灭,除了王大生和王二生带领的少量部队继续向城中撤移,巷口拐角零零散散几个士兵上前抵御,皆被慕容飞一人挥剑斩下,伏尸血泊。
不过慕容飞的体力也快拼到极限,最关键的,与王三生一战,自己肩头伤口流血过多,全身已处恍惚之状,加之刚才炮火冲阵身体再次受到弹片冲伤,如今的慕容飞已是全身伤痕累累,自己的铠甲已被鲜血完全浸染,就连脸上也是“以血洗面”,杀敌惨烈至极……但慕容飞并不在乎,杀死了慕容新和王三生,慕容飞还不算完全替慕容家的亲人报仇——一切的罪魁祸首王大生,慕容飞就是拼死,也要追上亲手将其血刃……
然而,城南巷口道路曲折,时不时会有残兵将士阻挠埋伏。慕容飞冲阵最前,独自一人徒步杀敌,虽力克斩杀无数敌将,但因为体力上的透支,厮杀中自己又中数刀,身体愈渐不支。不过慕容飞依旧还在咬牙坚持,快要跑到另一处桥头拐角,慕容飞只身杀入此地……
“噢,来了……”然而拐角迎头一瞬,却是看见了王大生狰狞的笑容,以及……离自己数十丈之远,已经点燃隐线的导火——两座黑管迎面相对,自己被炮火瞄准在了街头死角……
慕容飞想要躲开,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身体疲惫过深,不自觉无力调头撤返……
“这样就结束了,慕容家的小子……”王大生冷冷一笑,似乎已经在慕容飞满血的身上写了一个死字……
慕容飞露出惊愕的眼神,炮火即将喷出,目标正对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一劫……然而,临死前脑海中灵光一现,来不及调头撤退,慕容飞下意识借奔跑之势不退反进,自己迎面冲向敌军炮火阵地没有减速,眼神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疯了吗,迎着炮火前来送死?”王二生看着慕容飞迎面冲来,不禁惊异道。
王大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稍稍一凝……
“给我去啊!!!——”慕容飞最后大喝一声,起身一跃,手中的长剑迎面飞窜而出……
“轰轰——”而就在同一瞬间,惊天巨响,两发炮火热浪袭来……
“砰——”拐角屋檐火光冲天,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啊——”一声凄厉惨叫,发炮的士兵正中慕容飞掷出一剑,当场穿心而死……
“啊!——”慕容樱像是意识到了莫名恐惧,惊异作冷一声。
“前面还有炮火,该不会是慕容兄弟……”萧天看着拐角前方,火光四射,不禁瞪大双眼道。
“驾——”慕容樱不敢想象,心中如同撕裂刀绞,勒马一声,急速赶往事发地点而去。
“樱妹——”众人在身后齐声喊道,抱着和慕容樱一样的担心,快步追赶而去……
慕容樱骑马赶到拐角桥头,这里依然被炮火炸成了废墟,然而看见了前方触景,慕容樱顿时傻眼了——
炮火废墟之下,滚滚浓烟避人眼目,据点处的王大生及蒙元将士早已离去,而荒凉土墙之中,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一尊熟悉的身影,一动不动躺在乱石碎瓦中,他的铠甲是那么眼熟,可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萧天等人这个时候才匆匆赶到,然而看到眼前一幕,也全部露出惊恐的眼神……
倒在废墟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慕容飞……
“哥!——”慕容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下马快步跑到废墟边,挖开周遭的尘土碎石,将慕容飞的尸体抬出来——慕容飞战死了,在面对敌军炮火的最后一刻,选择视死如归拼死一搏,掷出了手中的长剑,杀死了据守的士兵,最终倒在了敌军的炮火威慑之下,壮烈牺牲……
“怎么会……”苏佳看着眼前的一幕,悲痛地捂住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前一刻还生龙活虎冲阵杀敌的慕容飞,如今却是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慕容飞的死状极为凄惨,被炮火炸死的一刻,眼神瞪大,浑身是血,整个面容已是血肉模糊——家乡一役,为报亲人之仇,慕容飞拼死战斗至最后一刻,不但拿下了城楼要地,斩杀敌将王三生,还数番为军队冲破据点,为部队攻入城中打开了通道……他是真正的英雄!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慕容樱抱着哥哥的尸体,仰天跪地,痛哭流泪,却是再也换不回亲人的性命。两年前离开家里,自己便和哥哥相依为命;如今哥哥战死,亲人相继罹难,慕容樱情绪如同跌入万丈深渊,彻底崩溃,跪在地上半天不起……
“小樱……”秦羽也跪在慕容樱身旁,一边安慰着自己的妻子,一边看着慕容飞的遗体,心中五味陈杂……
“为什么……为什么……慕容兄弟武功高强,英雄盖世,为什么会是这种下场……”萧天看着兄弟战死,眼中泛光,自己情绪愈渐激动,双拳握紧道,“王大生这个畜生,杀害南宫慕容家人,最后连慕容兄弟也遭遇其难,我不会放过他,我要将他碎尸万段!”说着,萧天眼神怒视一阵,血恨在手誓报兄仇……
“慕容兄弟——”突然,正在众军悲痛间,阵后不远处传来了唐战的声音。二人听闻慕容飞壮烈殉职的消息,遂马不停蹄赶往前线,然而废墟前亲眼临见,却只剩下一尊冰冷的躯体……
“怎么会……为什么……”陆菁下马一见慕容飞的惨景,整个人顿时情绪失控,捂住嘴痛哭流泪道。
“慕容兄弟……”唐战眼神恍惚地看着慕容飞的尸体,一步一个脚印“跌跌撞撞”向前,情绪难以控制,似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王大生设炮火在桥头埋伏,结果……”苏佳也是满含悲痛,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向来坚强不屈的她,也在一旁暗暗流泪。
唐战上前几步,眼神一直凝望着慕容飞的尸体,和秦羽慕容樱一起,缓缓跪在身前,眼神踌躇不定道:“父母兄弟皆亡,但慕容家还在,打完这一仗,你和樱妹就能回家,还能见到活着的家人……可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倒下,为什么……”说着,唐战愈加难以平复心中的激动,紧攒着死去慕容飞的双手。
秦羽注视着慕容飞满是鲜血的面庞,听着耳边慕容樱久久不息的哭泣,秦羽不禁想起慕容飞生前对自己的嘱咐……
(回忆中)……
汴梁之战前,两军抉择之夜……
“我也和你一样!”慕容飞继续抢言道,“慕容家也没了,我活在世上也没什么牵挂……我这条命留着,也不过是驰骋沙场,与蒙元朝廷势不两立……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在战场上轰轰烈烈地死——”
“你不行!”南宫俊转头厉声道,“慕容家没了,可你还有妹妹相依为命!你要是战死了,樱妹怎么办?”
说到这里,慕容飞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妹妹——慕容樱正用悲伤的眼神注视自己,如今慕容世族家破陨落,在外只剩自己和妹妹互相厮守,要是自己真的死了,慕容家就只剩下自己妹妹孤单一人。
“哥……”慕容樱都快哭出来了,看着哥哥准备慷慨赴死的神情,慕容樱心中苦不堪言。
“樱妹……”慕容飞先是迷离一句,随后眼神定起,望着妹妹身旁的秦羽,语气郑重道,“秦兄弟,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我妹妹……”
“慕容兄弟……”秦羽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里觉得难受——这场战争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了……
(现实中)……
“你没有去‘鬼门崖’,可还是战死了……”秦羽用悲痛的眼神望着慕容飞的遗体,渐渐转而坚定道,“你放心,我会完成对你的承诺,好好照顾小樱……”
“秦哥……”慕容樱听见丈夫的关慰与立誓,带雨梨花地望着秦羽,一时哽咽说不出话,可或许面对亲人的离去,现在她的心中,悲伤多于感动。
秦羽微微闭眼,伸手前去,轻轻合上了慕容飞的双眼,送其安详离开人世……
慕容飞死了,汴梁一战壮烈牺牲……
“兄弟放心,你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唐战咬牙坚定一句,随即缓缓站起身,不禁问道,“王大生人跑哪儿去了,得把他找出来——”
“慕容兄弟死在了炮口,王大生一定是深知我军主力追来,自己提前跑了……”苏佳在一旁擦干眼泪,暗暗饮恨道。
转头朝向据点以南,陆菁刚从悲伤中努力恢复,一个不好的念头却是涌入脑海……
“糟了,我家在那边——”陆菁擦着未干的泪水,转头惊异道。
“菁儿你说什么?”唐战听了,着急问道。
“没时间等了!”萧天迫不及待,转身说道,“王大生行事心狠手辣,我们得赶在他继续作恶之前抓住他,否则连菁妹家恐怕都难逃魔爪——”
陆菁在一旁听了,眼神惊恐地半天发愣不定。
“走了——”萧天叫喊一句,心中抱着对王大生的血恨,不管军队布置,独自一人踏步追去。
“阿天,等等我——”苏佳怕萧天一个人前去危险重重,遂追上脚步大声喊道。
“我们也去吧,菁儿——”唐战这边也刻不容缓道,“不快点的话,下一个遭殃的,恐怕是你爹娘还有玲珑他们!”
陆菁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没有再沉浸在慕容飞的悲伤中,点头起身后,便跟着唐战一起,追随萧天和苏佳的脚步而去……
而慕容樱和秦羽则是继续留在原地,守护着慕容飞的遗体,悲痛久久没有停息……
汴梁城南,陆府之外……
杀害了慕容飞,王大生和王二生带着残余部队,匆匆撤离到了这里。眼见后方暂时没有明军追兵赶来,蒙元众军也算是能放慢一下脚步,稍作平息……
“可恶啊,兀良托多那家伙,说好的救兵支援……现在汴梁都被攻破了,还没看到他半支部队的影子……”王二生眼见兀良托多没有挥兵前来救援,心中不禁愤恨道。
“看来那家伙也靠不住,临危之前,不过是个胆小如鼠的家伙罢了……”王大生冷冷说道,“危局之中,还得靠我们自己,就算城破人亡,也绝不能让朱元璋的那帮走狗有好果子吃……”
王二生没有特别在意大哥的话语,向前转头一望,却见“陆府”两个大字正置门前——不知不觉,自己等人已经来到了城南陆府。
“大哥,我们撤到陆府这来了——”王二生不经意提道。
王大生看在眼里,似乎心中又起诡计……(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一章 血染红情(下)
“陆府……”王大生抬头一望陆府大门,暗暗说道,“噢,记起来了,这里可是陆家大小姐的家……”
“你是说那个陆菁?”王二生听了,不禁回应道,“那丫头现在可是常遇春左属先锋军的帐下军师,我差点忘了,她原来也住在汴梁……我记得左君弼投降那晚,大哥你率兵出城拦截,好像就和她有过交手。空手无归不说,左君弼受军投降,还白白送给朱元璋城中数千精兵,难道说大哥你怕她了?”
“我怕她?哼——”王大生神情冰冷,不知不觉脑海中,浮现曾经与陆菁“对峙”的往事……
(回忆中)……
两年前,苏佳独闯相府之夜,陆府大门……
王大生越来越近,杀气越来越浓,似乎只要一瞬间,王大生就能致命于陆菁,这一刻,时间也似乎凝固了……
“那……你有想过汴梁都尉吗?”陆菁突然发话道。
此话一出,王大生的脚步停了下来,拿苗刀的手也渐渐放了下来……听着王大生的的脚步停了下来,唐战悬着的心算是落了一半……
“什么?”王大生冷言轻声问道。
陆菁不改一直保持的凝视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同样冷言道:“就是汴梁都尉汪古部扎台啊……你若是敢在陆府这样的富家随意杀人,不说相府不明,就是和陆府一直关系密切的武林人士也是不同意。若是杀我一个,激怒了前来参加剑道大会的武林众士,汴梁城岂不是会闹得个天翻地覆?而今蒙元朝政本来就多事频繁,各处战乱不已。难得有一个繁荣安定的汴梁,以其俸禄朝廷,方保各地粮饷充足。若是汴梁大乱,粮饷受阻,战事吃紧,朝廷动荡,后果应该是可想而知的……我一条命不足什么,整个蒙元朝廷的命脉支线可是掌握在你们相府的手里……”说着,陆菁用坚定和丝毫无任何畏惧的眼神直视着王大生那冰冷的眼神。
王大生停下脚步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动作。而今听了陆菁的话语,王大生更是没了声息……王大生依旧是保持着那双让人看了畏惧不已的眼神,死盯盯地望着陆菁;陆菁心里虽是害怕,但整个人表现得镇定自若,眼神里尽是给人自信和坚定的神情……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很久,而在门后躲着的唐战却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心来……
夜已深,惨淡的月光此时也要亮了许多,但是朦胧的杀气却一直缠绕着周围,不肯褪去……
两人依旧对望着……“哼,算你识趣……”王大生终于最先发话了,“今日我不搜你们陆府……我们走!”
王大生带领巡逻兵马,遂离陆府而去……
(现实中)……
“那个陆丫头,虽然不知天高地厚,但确实有些胆识,不管是两年前在这里,还是前几夜出城对付左君弼……”王大生冷冷一笑,随即道,“不过两年前我不敢杀你,如今你身为汴梁子民,却是做了朱元璋的走狗,这回我可不会放过你了……”
“大哥你想干什么?”王二生看着王大生眼神多出几分杀气,不禁沉问道。
王大生两眼冰冷,直视着紧闭不开的陆府大门,语气惊寒道:“南宫慕容家的人都杀了,陆府家的人,我们也不能放过……她陆菁不是号称‘神机妙算’吗?我倒要看看,她的聪明,还能不能帮陆家的人躲过这一劫……”
“大哥难道是要……诛杀陆氏一家?”王二生听了,担心道,“可是现在追兵就在城中,我们可没时间像对付南宫慕容家那样,大动干戈抄家灭族,万一耽误了半刻,敌军追了上来……”
“放心,陆家的人在我们手上,谅她陆菁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大生像是做好搏命的准备,冷冷说道,“反正兀良托多也没个着落,汴梁城破,我们这样拼死顽抗,最终也不过被剿灭的结局……倒不如覆灭之前让陆家大小姐吃点苦头,看清和我王大生作对的下场,杀鸡儆猴,让他也落得和南宫慕容家一样的命运,哼哼……”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王二生没有异议,如今战事倾颓,众军无处可落,临死前与曾经的武林中人新老仇恨一次算清,也不失为可行之举……
“砰——”王大生走上阶梯,二话不说,一脚重重踹开了陆府的大门……
“啊——”府中传来几阵尖叫——汴梁街巷战事频发,陆府全家上下大大小小全部躲在府中不敢出门,如今王大生领军前来,想也得知战事不利,王大生是想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索性将陆府的上上下下以作挟持。
“给我举兵包围,绝不能让陆府的人跑出这里!”王大生的口气很强硬,做出想要一锅血洗陆府的态势。
“吭咔吭咔——”蒙元将士接到命令,迅速将陆府大门团团包围。不过说是包围,其实王大生手上的兵马已属贫瘠,一会儿若是唐战陆菁的主力部队杀到,王大生连抄家都来不及,最多也不过把陆家的人当做人质,与陆菁等人做最后的搏命对峙。
而王大生也正是这么想的,看着陆府上下手足无措的大小仆人,王大生心中隐隐道:“来吧,就让我看看,你陆菁鬼才神算,究竟有什么办法,从我手中救回你的家人……而我,会在你眼前一个个杀了你的亲人,让你尝受痛苦绝望的滋味儿……”
看样子王大生还没打算立即动手,一定要等到陆菁亲自到来,然后在她面前亲自动手……
而此时此刻,在陆府正厅,得知王大生领兵前来包围府上的消息,身为一家之主,陆菁的父亲陆展鸿,已然不顾家人阻拦,准备出门与王大生当面对质。
“放开我,让我去见王大生——”陆展鸿傲骨不屈道,“南宫慕容惨遭朝廷迫害,我陆家之人也绝不是苟且偷生之辈——让我出去!”
“不可以啊,老爷——”一旁的几个管家拼命阻止陆展鸿道,“朱元璋的部队已经兵临城下,攻破了城门,再忍一下老爷,再忍一下我们就能得救了……”
“可惜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关键时刻,正厅大门方向,王大生手持苗刀,一脸杀气冷血地走来,望着陆展鸿宁死不屈的神情,冷冷一笑道。
“王大生——”陆展鸿看着王大生仗势欺人的神情,想起之前南宫慕容灭门的恶行,毫不畏惧道,“你不顾道义,诛杀南宫慕容一家,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然而,王大生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依旧冷笑一视道:“你尽管骂好了,反正再过不久,你也会是南宫魄和慕容尊的下场……不过陆老爷子你,比较幸运点儿,因为我会在女儿面前,亲自送你上路……”
“你说什么,菁儿?”陆展鸿听到自己的女儿,不禁担心道,“菁儿难道也在你们手上?”
“不不不不不,令爱‘鬼才神算’,本将军可没这个本事抓住她……”王大生继续冷笑道,“前辈可能想不到的,令爱现在可是赫赫有名的军师将才,跟随朱元璋一路南征北战,立功无数,怎么说无论在江湖中还是中原之上,也属绝名之辈……”
“你说菁儿她,现在已经……”陆展鸿听了王大生的话,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样,是不是很高兴啊?曾经那个让您头疼嫁不出去的‘刁蛮小姐’,如今却成了赫赫有名的一军之师,您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王大生故意挤弄一句,不过随即渐露杀气道,“不过一会儿父女重逢,我相信陆老爷子一定还会更高兴,和您女儿最后一次见面……”
“王大生,你这个家伙……”陆展鸿咬牙看着王大生蔑视的神情,嘴里不断愤恨道……
陆府后院……
蒙元士兵公然闯门,甚至宣言灭门之举,陆府上下惊恐一片,就连还未波及到的后院这块儿也不平静。而在后院,曾经陆菁寝居之室,一直是由玲珑和绿云二人打点,门外躁动异常声响,玲珑和绿云也是躲在房间之中不敢冒头……
“玲珑姐姐,外面有蒙元士兵包围,他们该不会也要像对付南宫慕容世家那样,对付我们吧……”绿云在一旁悄声地担心问道,想起南宫家灭门的惨剧,绿云心中就是慌张不定。
相比起绿云,玲珑这边,较之显得沉熟稳重许多,可能是小时候与陆菁经常打闹一块儿,日久磨练出的心态。时不时,玲珑还隔窗望了望后院的情况,见这里蒙元士兵还未侵入,玲珑安慰绿云道:“绿云你别怕,据说朱元璋的部队已经挥军城下,攻破了城门,这些蒙元朝廷的爪牙,根本仗势不了多久……我还听说陆姐姐和唐大哥的部队也在其中,他们一定会想办法救我们的——”
“你是说小姐?”绿云听了,含着泪问道,“小姐她……真的也回来了?”
“陆姐姐她一定会回来,我相信她——”玲珑露出自信的神情,但随即心中似乎抹过一丝期望和伤苦,“还有他,他也一定会回来……”玲珑心中惦记着的,似乎还有一个重要之人。
“他?谁啊……”绿云并不知道玲珑所想,迷迷糊糊问道。
“啊……啊,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玲珑似乎有些尴尬,不想让绿云知道自己的想法,笑着敷衍说道……
“不好了,不好了——”然而,正在玲珑和绿云悄声对话间,门外一个女婢急匆匆跑来,推开后院的房门,神情慌张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是情绪稳定的玲珑,迫不及待问道。
“刚才我听到前院王大生说,要拿老爷做人质……还说要等小姐回来后,在小姐面前……亲手杀了老爷……”女婢也露出哭腔,颤颤巍巍道。
“你说什么……”绿云在一旁听了,也害怕得流出了眼泪。
唯独玲珑此时较为镇定,听完女婢的成熟后,冷静思索一番,随即道:“不行,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看着老爷这样蒙受危险——”
“那……那你要怎么做?”绿云见玲珑“语出惊人”,依旧害怕不定地问道。
玲珑想了想,像是做出了大胆的决定,随即说道:“蒙元士兵包围陆府,王大生下令,不能有任何一个人擅自离开……既然如此,我想办法从房檐那里逃出陆府,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我自有主张……”
“可是玲珑姐姐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怕……”绿云见玲珑为救老爷,竟会做出如此危险的举动,依旧神情慌张道。
“放心吧,绿云,我不会有事的……就算真有,我也不怕——”玲珑转过身,安慰绿云道,“绿云,答应我,如果我这一去真的回不来了,以后的日子,你要替我照顾好陆姐姐一家……”
“玲珑姐姐……”绿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在一旁安安哭泣。
玲珑冲绿云微微一笑……突然,趁着绿云不注意,玲珑一个快步转身,从房门口的竹梯处快速攀爬至房顶,准备沿着房檐离开陆府,吸引蒙元将士的注意。
“玲珑姐姐——”绿云跑到门外,大声朝房檐顶上呼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玲珑没有再回头去看绿云等人,脚步轻盈的她,很快沿着房檐离开后院,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王大生领兵包围陆府,自己前去正厅与陆展鸿当面“对质”;而王二生则是率兵继续堵在陆府大门,一面监视陆府中是否有人偷偷逃跑,一面关注着明军主力何时杀来……
而玲珑沿着后院至前厅的房檐,慢慢摸索到了大门,看着前门方向依旧有众多的蒙元士兵把守,玲珑自知就算从这里跳下去逃跑,也绝对会引起守军的注意。
“为了老爷,为了陆姐姐,恐怕我只有以身犯险……”玲珑心里下定决心,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决不能让陆家重蹈南宫慕容家的覆辙。
于是,观望着府外一个较为开阔的平地,玲珑两眼一闭,一跃跳下了房檐……
“什么人?”蒙元士兵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从房顶跳下的玲珑,转头大喊道。
这一喊不要紧,王二生及其手下全部将目光集中在玲珑身上。因为是从陆府的房檐上跳下,所以王二生第一反应,觉得这是要趁乱从陆府逃走的下人。
由于不会轻功,房檐又不低,玲珑一跃而下,略微摔伤了脚,一时间难以站起,更别说是逃跑。结果自己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蒙元士兵齐拥而上,用苗刀挟持住了玲珑。王二生更是亲自赶到,一脸凶煞地望着玲珑,恶狠狠道:“哟,臭娘儿们,胆子不小啊……”
玲珑却是毫不畏惧,看着王二生凶神恶煞的脸庞,自己做出一副宁死不屈的神情……
陆府正厅,王大生这边,还在“监视”陆展鸿……
“报——”突然,背后大门方向,一个蒙元士兵急匆匆跑来,向王大生如实汇报道,“王大将军,陆府有人要逃跑,被我们亲手逮到,现在正在门外受押,等待发落——”
王大生听了,作出略微吃惊的神情,随即冲陆展鸿冷冷一笑道:“哟,没想到你们陆府,除了陆老爷子的儿子女儿,居然还有这等勇气之人,到底是谁啊……”
“回将军,是一个个头不高,穿着粉色衣服的女子,看打扮应该是陆府的下人——”陆展鸿没有开口,蒙元士兵倒先接话应道。
“是玲珑——”陆展鸿听了,心中暗暗惊道……(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二章 血染红情(中)
“哼,有意思啊,陆家的下人,没想到也这么有骨气,本将军倒是想见见,究竟是何方神圣……”王大生冷冷一笑,转过身来,随即说道,“走,带我出去瞧瞧,至于陆老爷子您的性命,就先留着好了……”
陆展鸿没有说什么,只是眼神不屈地望着王大生的背影,心中尽是对玲珑的担忧。
王大生吩咐完府中守卫的将士,自己则是径直走出大门,朝“事发地点”走去……
而在陆府门外,玲珑已被王二生的手下以刀挟持,动弹不得,自己若是有一丝“想法”,顷刻间便会断送性命。但玲珑似乎一点也不怕,为从王大生手中救下其他陆家人的性命,玲珑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哼,小妮子给我老实点,要是敢轻举妄动,本将军可不保证你的性命……”王二生这边,还在咄咄威胁道。
“究竟是哪个家伙,竟敢站出来违抗本将军的命令,独自逃出王府……”王大生从门口走来,缓缓来到王二生的跟前,冷声问道。
“大哥,就是这个小妮子——”王二生让出一条道路,指着玲珑说道,“她居然敢从房檐上逃跑,胆子着实不小……大哥你看该怎么处置?”
王大生仔细端倪了一番玲珑,似乎是认出来,轻蔑一笑道:“哟,小姑娘我认识你,你不就是两年前一直陪在陆家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吗?”
玲珑没有回应,只是用坚毅不屈的眼神望着王大生——两年前在南宫府,看着王大生杀气冰冷的眼神,玲珑曾经害怕不已;可如今视死如归的她,再一次见到王大生,眼神却是着实坚定,毫无一丝畏惧。
“区区一个丫鬟,敢‘飞天入地’在房檐上攀爬,算是有点个性,果真是在陆菁身边待过的……”王大生继续冷笑说道,“不过你今天也到此为止了,敢向我王大生挑衅,我会让你死得难看……”
说完,王大生将手中的刀,架在了玲珑的脖子上。
玲珑坚毅的眼神不变,看着王大生如今败军之将却还强逞威风,玲珑转而轻笑道:“哼,随王大将军你怎么说好了,堂堂汴梁守将,却是打了败仗,连一座城池都守不住,竟拿我等平民百姓胁迫……纵你王大生一世英名,却也败在了陆姐姐的手上,而且还是败得如此凄凉……”
“臭妮子,你说什么?”王二生在一旁听不下去,看着玲珑死到临头还在较劲,拔刀威慑道。
玲珑却是一点不怕,深知今日凶多吉少,玲珑心里已经做好殒命的准备……
王大生冲王二生做了一个阻止手势,自己则是将刀锋在玲珑项上微微一转,冷冷道:“哼,没想到个头不高,嘴皮子倒不软……本来看你可怜,想先让你见见你一直梦寐以求的‘陆姐姐’,再送你归西,不过你今日口出如此‘放言’,我现在就送你上路……”看来,王大生也不打算将玲珑挟持为人质,打算在这里,现在就杀了玲珑。
玲珑也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微微闭上了眼睛。
“怎么,死前不想留恋世间的一切?”王大生看着玲珑闭眼等候死亡,冷笑一声问道,
“说不定运气好,朱元璋的部队杀到,你临死前还能再见到一两个熟人一面……”
玲珑没有回应,依旧紧闭着双眼。
王大生看在眼里,知道玲珑已经作出决定,索性做出了决定……“行,既然没有留恋,那就永别好了……”王大生眼中杀气一凝,手中的刀准备从玲珑的脖子项口抹过。
玲珑知道死之将至,静静等候死亡的到来……
“噌——”突然,凌空一道闪光,陆府大门方向,一道长枪利刃破空而出,翻云覆雨般,正朝蒙元众军而来。
“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一个守卫的蒙元士兵,当场被利刃穿心,毙命而亡……
“什么人?”王二生一直注意着后方明军部队的动向,眼见手下受到不明突袭,命丧当场,不禁回头质问道。
王大生察觉听到,也是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刀,以为是唐战和陆菁的部队杀到,对玲珑轻声一笑道:“哼,看来陆家小姐很关心你啊,赶在你命殒之前率队杀了过来……感谢我吧,在你临死之前,还能见到你亲爱的陆姐姐……”
玲珑听到了动静,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虽说视死如归,但自己又何不期望能最后再见陆菁一面?
“动作挺快的嘛,再晚一步,别说是你的丫鬟,你爹和陆家的上上下下,都会是和南宫家一样的下场……”王大生转头望着“事发地点”,冷冷一笑道。
然而,对方并没有回应,单枪杀死蒙元士兵后,自己的身影仍旧“藏”在士兵尸体之后,久久未有露面,身后也没有带一兵一卒……
“嗯?”王大生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对,眼神稍稍一凝。
玲珑看着自己前方若隐若现的身影,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顿时惊异……
来的人并不是陆菁,也不是唐战……
“你是……”王二生投去诧异的目光,来者的确不是王大生所说的陆菁——只见持枪之人将兵器从尸体身后穿出,尸体随之倒下,来者露出了本来面容。
“啊……”玲珑看着眼前的身影,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如果不是被士兵挟持的话,自己都快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居然是你……”王大生看清了对方的面容,脸上涌现出比见到陆菁还要激动的神色,因为比起陆菁,甚至是萧天和苏佳,王大生更想见到这个人……
“俊大哥——”玲珑忍不住喊出声来——是的,赶路杀到之人,居然是南宫俊……
南宫俊眼中满是血恨,因为杀死自己一家百口性命的凶手,王大生和王二生,如今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有意思啊,看样子陆家的丫鬟,对你倒是挺在乎的……”王大生继续用刀架着玲珑的脖子,一面狰狞的面孔,直视着单枪杀到的南宫俊。
“玲珑!——”南宫俊见玲珑被王大生挟持在手,紧张呼喊道,甚至想要冲上去营救。
“站——住……”王大生故意拖长语调,指着南宫俊,冷冷威胁道,“要是再敢靠前一步,我可不保陆家丫鬟的性命……”
“额……”南宫俊见玲珑身处危险,即刻停下了脚步,此时的他心急火燎,既想着要从王大生手中救下玲珑,又想要杀了王大生和王二生,替死去的家人报仇雪恨。
而在玲珑眼里,更多的是无限的哀婉和企盼——两年前离家北上,南宫俊离开了自己,在自己面前立下誓言,终有一日会得胜归家,回到自己的身边,自己能将一生一世托付给他;两年以来,****盼,夜夜盼,终于盼到了南宫俊的归来,盼到了他出现自己眼前……可是谁能想到,这日夜苦想的思念,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重逢,实在是天意弄人……
“玲珑……”比起自己的家仇,如今心爱的女人被对方挟持,南宫俊更在意的,是玲珑的安危,无论能否亲手报仇,至少先要救下玲珑再说。
“俊大哥……”刚才面对凶恶的敌人,玲珑没有展现一丝的畏惧,如今思念之人出现眼前,玲珑却是留下了感动凄婉的泪水。
南宫俊不忍看着玲珑继续为自己伤心流泪,手中蛇矛昂让挺立,目光坚毅道:“玲珑,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
还是和两年前一样,在自己面前立下誓言,而且说到做到——玲珑没有再说话,只是不断的涌出泪水,她多么希望这一切噩梦能快点结束,自己和南宫俊都能平安无事,重归久违两年重逢的喜悦……
“救她?”王二生听着南宫俊的“豪言”,轻蔑一笑道,“只身一人杀来,不带一兵一卒,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吗?别忘了,现在这小妮子在我们手中,你要是敢乱来,她可就没命了……”
南宫俊看着王二生狡猾的眼神,咬牙愤恨道:“你真卑鄙……”
“不——”然而,关键时候,王大生突然插话道,“救不救陆家丫鬟,本将军管不着……不过,你如果是冲着家仇来找我们,我们倒是欣然接受,想要和我们一做了断,尽管放开打,我不会拿她做人质……”
南宫俊听了,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王大生用蔑视的神情望着南宫俊,冷笑说道:“在我看来,你南宫俊是南宫家唯一一个有骨气的儿子,要是我等用这等挟持人质的下三手段对付你,岂不是可惜了?你和萧天还有苏佳一样,都是本将军难得看上的傲骨之人,对付你这种人,就得堂堂正正把你打倒,这样杀了你,才会有意义和价值……”果然还是王大生的作风,如猎物一般将对方握在手心,然后用迫人窒息的实力将对方的**和精神杀死。
然而,王二生在一旁有些不愿意了,转头问道:“大哥,现在我们人质在手,干嘛和他们讲道义?要我看,趁早把陆家的人掳为人质,等陆菁等人赶到,以此威胁……”
“怎么,二弟你怕了?”然而不等王二生说完,王大生神情不悦地冷冷问道。
“我……没……没有……”王二生害怕自己大哥的威慑,低头吞吐道。
“还是说,二弟你没有打败他的能力,甘愿做只会耍手段的丧家之犬?”王大生继续逼问道。
“当……当然不是……”王二生怕自己大哥又会施压,摇头镇定望着南宫俊,转而说道,“南宫家的人,我王二生从不放在眼里……不就是个南宫家的遗子吗?今日我亲手杀了他,正好圆他南宫一家黄泉下重逢——”
“你说什么?”南宫俊见王二生亵渎自己死去的家人,愤恨凝视道。
“噢,灭门那晚你不在,所以你没看见啊,真是可惜了……”王二生转头望向南宫俊,语气转而冷嘲道,“你的五哥南宫寻,可是亲手死在我的刀下;还有你的父亲南宫魄,还是我把他逼入厅中,让他引火*********住口……”南宫俊两手握紧拳头,心中怒火油然而生,听着王二生一字一句重现着灭门之夜的凄惨,南宫俊已然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对了,还有你最敬重的大哥南宫成……”王二生冷冷一笑,只字只句道,“还是我亲手把他脑袋砍了下来,派人送到了你的军营,你忘了……”
“啊——”南宫俊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怒,大声咆哮道,“我叫你住口,听到没有!!!——”
“哈哈哈哈哈,很好,就这样,恨我吧,痛恨得想杀了我吧……”王二生倒也并不怕南宫俊,继续激怒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啊,你这个南宫家最后的活口,真的有能力杀了我吗?”
“啊——”南宫俊又一次大吼出声,情绪已然濒临崩溃,父亲的死,兄弟的死,族人的死,一切的一切,如同血痛交织的阴霾,不断在南宫俊脑海中纠缠,让其撕心裂肺,让其欲哭无泪。南宫俊想要报仇,想要亲手杀了对方,砍下他的手脚,砍下他的人头,以泄心头之恨……
“俊大哥……”玲珑看着南宫俊近乎被逼疯的神情,伤心痛哭流涕,想起南宫家灭门悲惨的命运,天性善良的玲珑不禁感到无比痛惜——这场命运的噩梦纠缠着南宫俊,纠缠着自己,仿佛是一个永远望不见尽头的黑暗深渊,永远埋入心底。
王大生看着对面南宫俊情绪失控,暗暗一笑道:“二弟倒也真是,想要扰乱对方的心智……不过这招可是险棋,将对方逼近崩溃的同时,也有可能面临对方孤注一掷的危险……”
然而王二生这边,似乎还没有停止对南宫俊的“攻击”。
“哈哈哈哈,痛苦吧,绝望吧,在亲人的鲜血里徘徊吧——”王二生继续狰狞道,“你这个南宫家的遗子,活着又有什么用吗?你能做什么,身为堂堂先锋虎将的你……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命运也改变不了,只能接受灭族血痛的事实,说到底你不过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我还能杀了你……”南宫俊稍稍平静下来,两眼血恨地望着王二生,手持蛇矛,愤怒至极道,“我要杀了你,砍下你的头,放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用你来血祭南宫族人的在天之灵!啊——”
说完一声咆哮,南宫俊挥枪便往王二生身前而去……
“拦住他——”一旁守卫的蒙元士兵所见,纷纷提刀挡在了王二生的身前,欲要阻挡南宫俊。王二生也没有异议,任凭自己的手下前来护卫,看看南宫俊究竟有何所为。
“给我滚开!——”南宫俊眼见蒙元士兵挡路,怒吼一声,“天裂神枪”破宇而出,如同闪电般巍峨而下,长枪利刃震慑八方,一道断天之刃雷鸣呼啸而去。
“啊——啊——啊……”长枪即过,横扫千军,蒙元众士无以能敌,皆身受枪穿暴死而亡,惨叫连连。飞枪即过,血溅四方,南宫俊铺天纵宇而下,左右血染横尸无数。
最后一个士兵没有退去,依旧手持刀盾挡在王二生的身前,不过看着南宫俊眼神带血,斩刺而来,自己已然吓得浑身不支。
“呀——”南宫俊没有停手,纵天一跃,神枪劈天而下,只听得一声惊悚利刃……“呲——”惊人眼球一幕,纵刃穿堂而过,蒙元士兵连盾带人,竟被南宫俊一枪分尸,霎时间血爆当场,令人惊慑……
王二生看在眼里,也是惊恐一番……(未完待续。)
第七百九十三章 血染红情(下)
“呀——”南宫俊没有停手,纵天一跃,神枪劈天而下,只听得一声惊悚利刃……“呲——”惊人眼球一幕,纵刃穿堂而过,蒙元士兵连盾带人,竟被南宫俊一枪分尸,霎时间血爆当场,令人惊慑……
王二生看在眼里,也是惊恐一番。
南宫俊没有停手,神枪劈下,溅血借势正朝王二生身前而去。“纳命来!——”南宫俊饮血四方,大吼一声,长矛斜刺杀出。
王二生收回惊恐,手持大刀,正顶枪尖而去。“铛——”霎时金光正闪,火花四射,南宫俊与王二生利刃相抗,难分伯仲,迸发之力,气宇磅礴,激起尘土飞扬……
“额……”然而,纵空而下,南宫俊身处居高之势,加之血海深仇的激怒,似乎其力无穷,王二生逐渐体力不支,单刀难以久立,额头汗水涔涔。
南宫俊看出对方势渐疲软,一鼓作气,内力涌出,似要一招夺其性命,喝声怒视道:“你杀我父兄,灭我族人,今日我南宫俊便持枪为道,斩立而下,誓用你的罪恶鲜血,祭我亡族在天之灵!”
南宫俊手中力道愈渐愈强,王二生则是近乎疲惫,若不能寻觅契机躲过僵局,体力渐显不支,自己迟早会死在对方枪下。
反观人质一旁,王大生冷冷注视着南宫俊与王二生的对决,似乎也不打算为二弟助阵,就好像无论孰胜孰负,自己都不在乎,甚至自己更期望看着南宫俊能单枪匹马,纵贯从军,浴血复仇……
“大哥,快来帮我——”王二生似乎是坚持不住了,手持大刀奋力抵抗,冲着王大生的方向喝声喊道。
然而,王大生却是冷冷一笑,回应说道,“的确是你亲手杀了南宫家的人,人家找你报仇,你自当要有背负血仇的准备……身为王氏兄弟三人,独自对付仇家的决心都没有,岂不让人耻笑?你得像我一样,做任何事无怨后果,拥有承担一切罪恶的觉悟……”
果然还是王大生的行为处事,做什么事绝不后悔,哪怕是冒着仇家寻复的危险,依旧面色不改,从容淡定。但这也侧面告诉了王二生,自己遇到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既然亲手杀了南宫家的人,南宫俊前来报仇,你就得接受这个事实,想办法绝境求生甚至是打败对方……
“额……”王二生知道大哥的性格,不再对求助他抱有希望,而是继续面对南宫俊,想办法陷阱脱困。
“连你大哥都不帮你,今天你死定了——”南宫俊眼神带血,仇视着王二生,咬牙愤恨道,“我要杀了你,砍你的头,将你碎尸万段,把你丢入火中,让你尝受我父兄所受惨死之痛,我要让你在黄泉中永世不得宁息!”
王二生没有回应,只是身体重心不断压低,却是在逆境中不断寻找反击契机……
“杀——”然而,双方原地僵持过久,南宫俊四周喊杀声骤起,从陆府周围匆匆赶来的蒙元士兵纷纷提刀而至,合力挥向南宫俊,意图解救王二生。
南宫俊眼见兵刃四甲齐拥而来,没有办法,只能暂时收枪腾空一跃,停止对王二生的压制,自己则是飞跃半空,躲过了蒙元士兵的合击一处。
王二生看准南宫俊收枪一计,立刻回身躲开,离开原处数十步,暂时躲过了危机……
“上——”然而,四周围堵的蒙元士兵并不打算放过南宫俊,齐手挥刀而上,正朝半空翻身落下的南宫俊。
“呀——”南宫俊大吼一声,长枪立然,金光四闪——“鸿鸣断杀”纵天而下,蛇矛即过,恍若飞舞流星,碎裂天宇,威震四方,正朝围堵将士呼啸而去。
“铛铛铛铛铛——”惊悚四裂声,鸿光即过,敌军刀刃尽数斩断,南宫俊飞身立枪毫不留情。
一招便是兵刃尽断,蒙元众士皆惊恐而望那个,久久驻足未有回神。南宫俊看准时机,“天裂神枪”横扫而过,猛虎之势,定斩乾坤,汹涌内力巨浪扑袭之势,贯天而下,蒙元将士徒手无以阻拦,纷纷冲飞十数丈,哀嚎一片,血染府门……
南宫俊独将杀阵,无愧先锋五虎之骑,王大生看在眼里,倒是多了几分嗜血的兴奋,神情转而诡异;而一旁被挟持的玲珑看着南宫俊为救自己,未报家仇,拼死杀敌,横血无数,早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南宫家的小子,果真比你的那些哥哥要强多了……”王二生退到一旁,看着南宫俊单枪见血,大杀四方,泄愤一句道,“不过,真要比起来,我王二生也没那么好对付——”
言罢,只见王二生提起大刀,似做狂风席卷之时,内力凝聚,蓄势待发,其力不在南宫俊神枪之下——敢情刚才被南宫俊居高临下而压,手脚施展不开,没露出真本事。
“现在才动手,二弟你也太晚了吧……”王大生看在眼里,暗暗冷笑道,“现在的南宫俊,已然被你激怒,武功之力乃是至极,就算你使出全部本事,恐怕也未是对手……不过这样也好,和他打个两败俱伤,他今天迟早还是会死在这里……”
南宫俊眼见王二生“认真起来”,手持蛇矛迎力而上,带血目光更是多了一份坚定和不屈……
王二生挥刀聚力,纵劈狂澜而下,只觉大地一股晃震,“破风刀”斜穿一道纵刃,聚力磐石而来。晃震后便是一道惊悚裂响,由刀口入地延至南宫俊身前,一道纵穿的裂痕扑面袭来,“破风刀”斩流之力,撕裂大地般汹涌而至,正袭南宫俊身前而去。
南宫俊毫不示弱,提枪蓄力,八面合一,“弑魂枪”惊天之力凝聚枪尖一处,前堂硬上,正迎“破风刀”斩裂一点……
“轰——”刀枪硬力相碰,石土炸裂巨响,一时陆府门前狂风乱作,弑魂破风之力纵贯天地,震动八荒,乱石激起高落,久之趋于归尘……
南宫俊与王二生纷纷使出浑身之力,双招即过,震慑内伤。但王二生似乎伤得更重,战力不支伏倒一阵,显然血仇在身的南宫俊立誓报仇,加之为救爱人心切,拼搏之力超乎常人,王二生一时难以承受,身负重伤,独手支刀跪地,难以站起。
而南宫俊这边也不轻伤,虽然还能勉强站立,可“破风刀”狂澜之力甚强,呼啸之刃斩痛内伤,南宫俊一时眼神恍惚,精神迷离,体中内力紊乱不定,难以久历而战……
“嗖——”突然,静谧中背后一道箭矢袭来……
“啊——”南宫俊恍惚中大喊一声……
是在南宫俊背后,一个蒙元士兵趁其力道恍惚之际,射出一道箭矢,正中南宫俊肩头……
“俊大哥——”看着南宫俊中箭负伤,玲珑悲痛喊道……
南宫俊总算清醒过来,不过一支箭矢并不能致命,忍痛重新站起的南宫俊,持枪回身,准备迎击趁机偷袭的蒙元众士。
果然,与王二生战成两败俱伤,背后观此情形的蒙元士兵纷纷挥刀而来,似要趁其不备,取了南宫俊的性命。
“啊!——”南宫俊大吼一声,忍着内伤与肩头上的剧痛,蛇矛一转,裂光纵然,“鸿鸣断杀”再现,意要尽斩蒙元众敌。
可与王二生奋力厮斗,身负内伤,加之一路从城门杀入城中,连斩敌将数十,早已是精疲力尽,而肩头箭矢一处,血流不止,南宫俊的内力已经远不如正常之时,完全没了刚才腾空翻越斩杀树敌的气势……
“嗖嗖嗖——”紧跟着又是几道暗箭,分别正中南宫俊的大腿、腹中等处,南宫俊伤情愈渐恶化。
“呀——”但南宫俊依旧忍痛,怒吼挥枪横扫而去。只要自己还有力气,南宫俊就绝不会倒下,就算是拼尽性命,也要将敌人斩杀殆尽,救下玲珑……
“啊——啊——啊……”果然,奋力鏖战的南宫俊依旧神勇难当,蒙元众士齐刀围堵,依旧难敌虎将,惨叫声接踵而至,一具具尸体再次落倒在血泊之中……
“这样就结束了——”可是煎熬之际,王二生看出南宫俊背身“破绽”,忍耐体内“枪斩”的痛伤,挥刀直扑而来,似要一刀直取南宫俊的性命……
“俊大哥,小心!——”千钧一发之际,玲珑看出了王二生的歹意,不顾性命担忧,大声冲南宫俊呼喊而去。
挟持的王大生也并没有刁难玲珑……等等,玲珑呼喊一旁,王大生不知何时消失了踪影,行迹不知去向……
南宫俊听到了玲珑的呼喊,并未作出太大反应,似乎从一开始,自己心里已然有数——王二生冲自己背后突袭而来,南宫俊眼神一瞟……
“噌——”一道惊悚的利刃穿堂,血流满地……
南宫俊转身正视王二生,王二生则是惊恐的瞪大双眼……
只见俯身之下,南宫俊的蛇矛一枪穿过了王二生的腹中……
现场顿时一片死寂……
“怎……怎么会……”王二生始终不敢相信,最后欲加突袭的自己,竟会中了南宫俊的套。
“枪身立虚,则出一式……”南宫俊眼神坚毅地望着王二生,眼神见血道,“唐战兄弟教我的‘回马枪’,今日将汝夷狄斩杀,以报我南宫一家亡族之仇!”
南宫俊最后使出了唐家枪法中的“回马枪”,早有立算,趁其疏忽大意,一招致命。王二生惊悚一阵,眼神瞪大,最终落刀毙命而去……
“哼!”南宫俊大仇已报,喝然一声,一脚将王二生的尸体踢飞——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父兄的罪恶仇人,终于死在了自己枪下……
不过,南宫俊奋力杀死王二生,自己已然耗尽了体力……
可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噌——”一声惊恐的利刃穿堂,南宫俊不禁双眼瞪大……
“啊——”玲珑正在对面看着,眼神近乎绝望……
正在南宫俊的胸前,一支长矛从背后穿心而过——致命一击,南宫俊遭受突袭,临死前眼神稍稍一定,似乎意识到了死亡的临近……
“既然大仇已报,那就安心的去吧……”背后冷冷一句——是王大生,王大生不知何时离开了玲珑,偷偷潜到南宫俊的身后,等到南宫俊杀死王二生一刻,王大生一枪贯穿了南宫俊的心脏,“你得感谢我,不但让你报了仇,还能让你在黄泉与亲人相聚……南宫家的人,就此灭亡……”说完,王大生冷冷一瞪,亲手杀死了南宫家的最后一人,似乎已然得到满足。
南宫俊两眼一黑,最终跪倒在地,长矛直穿心脏,壮烈殉职……
“俊大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玲珑看着心爱的人命丧敌手,已然彻底崩溃——两年后的重逢,竟是痛苦的生死相离,再也见不到曾经温柔的笑容,再也换不回昔日温情的爱意,再也等不到憧憬未来的幸福,玲珑彻底绝望了……
“再见了,南宫俊……”王大生冷冷看着南宫俊倒下的背影,准备带兵转身离开。
而蒙元众士这边,眼见南宫俊已死,剩下的“人质”玲珑已然没有利用价值,准备将其灭口。
玲珑却是早已死心,看着心爱之人命绝眼前,她似乎已经放弃了生存的一切……
“杀了她——”一旁的蒙元士兵下令挥刀道。
玲珑没有在意身旁蒙元士兵的砍刀,只是眼神发愣地一步步往南宫俊的遗体面前走去……
“嗖——”前方道口,突然一支箭矢飞窜而过……
“啊——”一声惨叫,在背后准备一刀结果玲珑的士兵,胸前正中一箭,毙命倒地……
“不好,敌军的部队赶来了!”蒙元众士意识到,是明军的部队杀到了这里,不禁大喊道。
王大生似乎也察觉到了,转头一看,正巧跟巷口处带队杀到的萧天苏佳撞个正着……
“找到了,是王大生——”苏佳眼见“熟悉”面孔,奔袭提声道。
“王大生!——”萧天更是已然气愤想要亲手杀了王大生,喝声吼叫道。
“哼……”王大生冷冷一笑……突然,王大生趁着场面混乱,转身施展轻功一跃,飞跑离开了这里,连自己的手下部队都不管了……
“别跑,我要为我兄弟报仇!”哈哈和阿多一直跟随着萧天苏佳左右行进,看着仇人王大生转身逃跑,想起嬉皮的死,二人恨不得亲手将王大生碎尸万段。
可王大生动作迅敏,根本来不及萧天等人追赶,只留下了轻功逃跑的方向,瞬影离去……
“杀——”两军相见,分外眼红,杀至城南的明军部队,与城中残余的蒙元部队相向一处,顿时兵刃相接,厮杀见血……
玲珑没有在意身旁突然出现的“混乱”,她只顾看着眼前南宫俊的遗体,精神恍惚,一步一步地走到跟前。
终于,来到南宫俊的遗体前,玲珑缓缓跪了下来,看着南宫俊被一枪穿心的惨景,心中甚是悲痛……
“俊大哥,两年前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玲珑留着泪水,哭声诉说道,“我苦苦盼了你两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可是你却……你却……你却在我眼前……”玲珑满是悲伤的神情,哽咽抽泣不断,四周明军与元军的厮杀,似乎如同过眼云烟,自己全部在乎……
“你还答应过我,胜仗归来,要娶我为妻……”玲珑看着南宫俊遗体枯灰的眼神,默默叹息道,“我也自己暗暗立誓,这辈子只做你的女人……而今你我天地相隔,你壮烈牺牲,我独自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俊大哥你别怕,我这就下来陪你,无论今生来生,人间地狱,我都会陪你在一起,永远不再……分开……”
说完,玲珑双手握紧穿透南宫俊胸前的长枪,似乎有所异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