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章 丧兄之痛
先锋军营地……
“第二列队,入阵——”校场之上,赵子川正坐镇指挥练兵,平日里练兵的主将应是唐战,但因这段时间唐战与萧天二人每日前往北江分道训练水军,因此步骑阵法的训练,主职暂交由赵子川指挥。UU小说,www.uu234.com
“吭吭吭吭——”场下将士军令从行,铁蹄兵柝响亮有秩,五绝阵法之下,列队分批次依次入阵出阵,井井有条。赵子川除了战时飞骑神勇,军中练兵更是训练有素,营中将士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然而最近练兵,虽军中将士齐整,作为主将的赵子川,却是经常不在状态,时不时容易分神他想……
“今天训练就到这里——”天色渐晚,赵子川结束一天的练兵,命部队就地解散……
“怎么了?”全军将士解散后,南宫俊走上台前,看着神情并不安定的赵子川,笑言问道,“这些天总是精神不振的,统兵训练也经常分心,不像你啊……”
“没什么,只是心中有些发堵,说不上为什么……”赵子川摇了摇头,微微叹气道。
南宫俊想了想,笑着说道:“是在担心安安吧——哈哈,儿子出世后,做父亲的分心很正常……得庆幸最近没有什么战事,练兵结束,你可以好好多陪陪嫂子和安安……”
“我不是纠结这个……”赵子川一口回绝道,“玉如和安安在营中很好,一点都不用担心,我只是……只是说不上为什么,为什么最近心中莫名的发慌……”
“喝,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女人气,莫名担心这担心那的……”南宫俊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推着赵子川的肩膀道,“好了好了,我和慕容兄一起陪你回去,顺便看看安安和嫂子……今天风还挺大的,夜里估计还要下雨,我想唐战兄弟和萧兄弟的水军训练今天也会提早结束吧,说不定已经先回来了,我们也走啦——”
赵子川没再说什么,而是和南宫俊、慕容飞一起回了自己的营地……
南宫俊猜得果然没错,因为天气原因,唐战和萧天今天提早结束了水军训练,先一步回到了军营。没有战事的日子,朋友时不时会相回畅聊几句;何况赵子川的儿子刚出世,军中无论是谁,都会抽空去赵子川和李玉如的营帐,探望拜访一番,而唐战和萧天二人今天也是如此。
而经过数天的休养,李玉如也总算是恢复了身体,能够下床亲自照顾儿子。初为人母的她,对儿子是百般照顾;安安也很听话,在母亲怀中安静入睡,虽然还未天黑,但李玉如已经抱着安安,在耳边轻轻呢喃着摇篮曲……
“安安睡得可真香,刚出生的婴儿就是可爱——”李玉如哄着孩子入睡,萧天在一旁轻轻指手道。
“你这么熟识,难道以前也照顾过小宝宝?”唐战见萧天温和有神的眼色,不禁问道。
“照顾倒没有,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不过看还是看过……”萧天回忆着说道,“原来在萧家山庄,成婚的师兄师姐喜得贵子,我们经常去凑热闹看。雪翠师妹就经常去帮忙照顾孩子,她倒是挺有经验的,我在她身边看过很多次……”
“可能是个女孩儿都会有母性的一面吧——苏妹妹也这样,这些天萧兄弟你不在身边,苏妹妹天天来我这里照顾安安,还打算做安安的干娘呢,呵呵……”李玉如笑着说道。
“啊?佳儿天天来这里……”萧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暗自调侃道,“完了,后营没人看着,恐怕嬉皮他们又会给我出什么乱子……”
李玉如看着唐战和萧天全身湿水的样子,不禁问道:“听子川说,你们两个这些天都在北江训练水军,练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吧——”唐战满意地说道,“我和萧兄弟有带领水军的经验,配合也天衣无缝,就等常将军归来,挥军襄阳的实战了……”
“这么说来,你们兄弟倒挺配合默契的——”李玉如又笑应着说道。
“是呀,我们两个好像天生默契似的,就和在汴梁对付南宫子弟的时候一样……”萧天又想起了汴梁第一次和唐战并肩作战的情形,开心道,“在汴梁第一次和唐战兄弟认识,就能并肩作战、默契配合,现在想想我们俩还真是有做兄弟的缘分,说不定上辈子我们还真的是生死兄弟呢,哈哈哈……”
“而且之前皇上也封你为‘平威将军’了不是吗?”唐战又提道,“虽然身处先锋营中,但你的军职和我平起平坐。水军训练默契有加,这可以说是双翼齐飞、齐行并进嘛,哈哈……”
然而提到朱元璋封赏自己“平威将军”一事,萧天稍稍收敛几分悦容——说实话,那一次朱元璋对自己的钦佩与赞赏,直到现在想起来,萧天心里还有种隐隐的不安……
“我们回来了……”另一边,赵子川及南宫慕容兄弟也同时练兵归来,赵子川有些有气无力地应声一句,随后看着李玉如抱着安安摇曳入睡,轻声问道,“安安怎么样,今天没有胡乱哭啼吧?来,让我抱抱……”
李玉如还是没“好脸色”地回了赵子川一眼,黑眼道:“让你抱?浑身脏兮兮的,一会儿弄醒了儿子,又会啼哭不止……”
“你们两个,没必要天天一见面就犟嘴吧……”唐战看着赵子川和李玉如夫妻二人的“对峙”,苦笑着喃喃道。
如果是平日里的赵子川,肯定不会甘心被老婆“咒骂”,最少也要反驳个一两句。但是今天的赵子川似乎有些不太寻常,也不知道是不是练兵太累了,平日没有战事就喜欢说笑的他,今天却是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就连李玉如对自己的“折腾言语”,自己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玉如也似乎是看出来了,反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跟滚了泥球似的,一脸愁眉苦脸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今天……愁眉苦脸了?”赵子川也是非常反常的神态,指着自己嬷嬷问道。
众人在一旁点了点头,看着赵子川奇怪的言行,他们确定今天赵子川的状态有些问题……
“呼——”突然,一阵凉风吹进大营,众人不禁胆寒一阵……
“不行,在外面这么吹着,安安会生病的……”李玉如裹紧儿子,不禁道,“这什么鬼天气,怎么说冷就冷了?”
赵子川没有理会李玉如,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唐战和萧天身上,随即问道:“对了,唐战兄弟和萧兄弟水军练得怎么样了?”
唐战点头应道:“水军训练没有问题,就差实战了……等常将军从应天城回来,勘查好了襄阳一带的地形,我们就可以水陆并进而上——”
萧天紧接着道:“倒是子川兄弟你,你不是说子衿大哥已经率兵前往长江渡口好一阵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萧天本想继续问下去,但是说着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莫名发凉,口中不自觉吞吐不敢继续说下去。
赵子川也是感觉到了,就在萧天问话的一阵,赵子川心中传来短暂但却清晰的剧痛感受……剧痛只是一瞬,赵子川说不上为什么,随后便是胸中隐隐地发闷,脸上的表情也极为木然。
嘴上爱闹,但看着赵子川这么奇怪的表情,整个人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李玉如也是于心不忍。他想着或许儿子能让丈夫开心点,于是缓缓走上前,将熟睡的安安轻轻交给赵子川道:“子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不然你也抱抱儿子吧,这些天练兵这么累,说不定抱抱儿子让你心里好受点……”
赵子川没有犹豫什么,直接将接过了儿子,将其抱在怀中。怀里传来婴儿稚嫩的呼吸,可这呼吸的节奏在赵子川感受看来,却是紧张愈加强烈的窒息一般,心跳随着儿子呼吸的频率,愈加不稳……
“呼呼——”寒风更加强烈地吹袭,愈增愈大,甚至吹翻了军营门口的一架板车,发出“哐当——”的声响……
这一声响不要紧,赵子川怀中的儿子像是被惊醒了,身体不由一颤……
“哒哒哒……哒哒哒……”同一时间,营门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让开,快让开,急报,我要见唐战将军还有赵子川将军——”飞马赶来的士兵急中喊道,跟随后面的十余骑部队,浑身是血的样子,像是经历过一番血战。而在快马的背后,还“哐哐铛铛——”地跟着一架板车……
“呜啊——啊……呜啊……”突如其来的一瞬,就在安安被惊醒的瞬间,安安却莫名地嚎啕大哭起来。如果只是寻常的哭啼也就罢了,可不知为何,安安此时的哭泣,却像是有些让人撕心裂肺的痛楚……
“安安——”第一次听见儿子哭得这么痛心,李玉如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急忙从赵子川手中“夺”回儿子。
赵子川却是在一旁发呆,看着儿子惊慌大哭的样子,自己心中像是被利刃划过一般,惊异眼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李玉如也是焦头烂额,不管自己怎么哄安安,安安就是一直在哭,而且哭声十分凄厉,让人听了痛心不已。李玉如担心是不是安安的了什么病,怕得有些束手无策,自己却只能在儿子耳边不断安慰道:“阿娘在这里,安安乖,别哭别哭……”
“呜啊——呜啊……”可安安越哭越惨,目光还时不时望着营门的方向,似乎是孩子的内心预示着痛苦挣扎的悲鸣。
赵子川像是看懂了儿子的眼神,转头望向营门——刚才传来急报的方向,似乎是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赵子川的心里更是莫名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办,安安还在哭,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安是不是生病了?”李玉如都快急得哭出来了,自己照顾孩子没有经验,但又不忍心看着儿子继续这样痛苦下去。
萧天见了,立刻说道:“嫂子别慌,我这就去叫佳儿,她应该有办法安稳孩子——”
于是,萧天急忙转头去叫苏佳……
赵子川没有注意其他事情,目光望着大营门口,耳边只传来了儿子凄惨的哭泣,心中却像是有着愈加剥开的血痛,根本无法平静……
大营门口,刚好出来巡视的陆菁和老九注意到了。眼见赶到的士兵浑身是血,像是刚刚从敌军阵中逃脱的样子,后面还运托着一架板车,板车上横躺着一具万箭穿心的尸体。死者死相极为凄惨,鲜血染红了整架板车……
陆菁像是认出了死者,脸色大为惊异……“老九,快去叫傻蛋还有赵将军他们过来——”陆菁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立刻回头吩咐老九道。
“我知道了——”老九没有犹豫,即可回身去叫唐战等人……
赵子川望着大营门口的躁动,心中痛楚达到极点。他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等老九过来通知,自己则先加快步子跑了过去,表情极为慌张……
“喂,子川兄弟——”唐战在后面叫不住,只好跟着跑了过去……
“呜啊——呜啊……”安安还在哭,怎么也停不下来,即使苏佳过来帮忙照顾,也是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那么多人在那里?”萧天看着大营门口人群躁动不安,知道确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于是紧张不安道。
“各位将军,陆姑娘命你们即刻赶到大营门口——”而在这时,老九托着年迈的步子,急忙赶来说道。
“走,我们也过去看看——”萧天等不及了,叫上身旁的南宫慕容二人,随行一同前往。
“嫂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安安哭得这么伤心,是因为……”苏佳一边帮忙照顾着孩子,也一边劝说李玉如道。
李玉如含着泪光点了点头,她和赵子川一样,心里纠结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赵子川最先赶到现场,其他人紧随其后……然而等自己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赵子川整个人都傻眼了——
躺在板车上,遭万箭穿心惨死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大哥赵子衿!
“哥!——”赵子川见到了眼前的腥红,不禁大声悲鸣道。
“呜啊!——”跟上的李玉如怀中的婴儿,也是同一时间发出最为凄惨的哭喊……
“我们在江前峡谷,遭到了敌军的埋伏,几乎全军葬送在那里……剩下掩护赵将军逃回来的,也只剩下我们几个,可赵将军身负箭伤无数,已经……已经……”幸存的士兵将详细的经过一一悲痛道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唐战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神慌张摇摆不定道。
陆菁也是一样,捂着嘴不敢相信眼前的真相。小时候赵子衿还在汴梁未北上出征时,自己一直把他当做是体贴的大哥哥;现在赵子衿身死殉职,这还是陆菁第一次亲眼见着亲人朋友的尸体,如同噩梦一般却又不是梦……
不只是唐战和陆菁,萧天、南宫俊、慕容飞……几乎在汴梁都有熟知赵家的众人,全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眼神中更为惊异……
赵子川更是早已眼神充血……孩子在后面慢慢减小了哭声,赵子川心中的痛楚逐渐由剧痛转而源源不断的隐痛,双手更是握紧拳头……
“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赵子川一脸血仇的姿态,冷冷朝幸存士兵问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一章 恩怨再续
“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赵子川一脸血仇的姿态,冷冷朝幸存士兵问道。
士兵并没有立即回答,满脸是血地低头发愣,久久未有发话。
“我问埋伏的敌军将领是谁!——”如同晴天霹雳般,赵子川突如其来的一阵怒吼,愣是吓得四周众人为之一颤。
“呜啊——”也许是受到了惊吓,安安又在一旁发出了凄厉哭喊。
李玉如一边照顾着儿子,一边用悲悯的眼神望着赵子川落寞怨恨的背影——现在赵子川心中的痛楚,只有自己最能感受,可是却无能为力……
“喂,你先冷静点……”南宫俊站在赵子川身后,怕赵子川情绪过激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举动,轻轻在身后提醒道。
可眼下兄长惨死敌手,别说赵子川了,凡有惜心之人,谁能隐忍血海深仇的怒火?与赵家深交的唐战陆菁等人,亦是如此……只是最为心痛的赵子川,神情尤为愤怒,眼神中充满血丝,两手持剑可欲随时出鞘。如果仇人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现在就会冲上前去将其分尸……
“我问埋伏的敌军将领到底是谁!——”赵子川又是怒吼一句,这一回把身后的南宫俊也吓住了。南宫俊没再说什么,知道现在赵子川心中的痛楚,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
“不……不知道,只知道是有敌军埋伏……”幸存的士兵颤颤巍巍道,“不过襄阳的首将是蒙元大将兀良托多,说不定……”
一提到兀良托多的名字,陆菁在后面不禁两眼一黑,她明白这个人对于赵子川来说,实为世代恩怨……
“兀良托多……”听到这个名字,赵子川心中的怒火更上一层,咬牙一字一句道,“赵家的仇人是吗……如果真的是他,我迟早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不但报我兄长之仇,还报一百年前蒙元血洗襄阳之仇——”
陆菁也怕赵子川情绪过激失常,于是不禁说道:“先别急着下定论,还不一定是兀良托多做的……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若为了报仇而失去理智,很可能会掉入敌人的圈套……你放心,子衿大哥的仇,我们迟早会报,但我们也不能因为情绪上头,自己乱了阵脚——”
听了陆菁的话,说实话赵子川并未平复心中的痛,也并未完全冷静下来。不过也算纵横沙场百余的他,明白军中“心乱则殆”的道理,陆菁既然这么说,赵子川还是努力镇定下来,大敌当前万万不可被兄长之死过于激愤……
可赵子川心中的痛全然还在,看着大哥惨死的遗体,赵子川用手轻抚着大哥破碎铠甲的身躯,眼眶中血泪交横……一阵轻抚和观察后,赵子川悲痛中总算发现了大哥死亡的致命伤——就在遗体心脏处,一支形状精致的利箭正中穿心而过,这应该就是赵子衿的致命点不错了。
“额……呀——”赵子川忍着痛楚,“狠心”拔出了心脏处的箭支,未完的鲜血一度溅出……然而,拔出箭支的一刻,赵子川却发现沾满鲜血的箭支上,箭尾处绑着类似纸条的东西。赵子川拆开来看,虽然沾满了血,但字迹依旧清晰——
襄阳之仇,半年轮转。赵家后人,再聚江岸。乾坤二剑,蒙汉争夺。兀良后世,必夺此物。以此明起,诛灭赵氏!
字条上的文字,意图很明显了,这是兀良托多向赵家下的战书,还是决死的战书……一百年前襄阳一战,兀良托多祖先蒙元阿术,攻克宋都襄阳却未能夺取赵家“乾坤二剑”;一百年后赵家后人与其再聚襄阳,兀良托多誓言必夺“乾坤二剑”,以遗祖先未完之愿,同时誓杀所有赵家之人……峡谷埋伏明显是兀良托多所设,其目的不是为了阻止军队行进,而是为了直取赵子衿的性命;如今赵子衿受伏殒命,兀良托多下来战书,目标直指赵家三子赵子川……
赵子川看完字条,本已渐定的心,再一次怒火心头。之前陆菁的话还让自己犹豫不定,现在字条证据俱全,残杀自己大哥的人,很明确正是自己世代的仇人兀良托多……赵子川两手握紧拳头,用悲痛嫉恨的眼光凝视着大哥的尸体,愤愤然道:“兀良托多你等着,我一定会亲手取了你的狗命,为我大哥报仇雪恨!”
看来让赵子川完全冷静下来是不可能的事了……陆菁在人群中冲唐战使了使眼色,唐战微微点头答应,看来二人是想要按照原计划,继续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子衿壮烈殉职,葬礼在先锋营中草草置办。唐战命传信士兵将消息回告知徐达元帅后,自己大军则是继续原地待命,等候常遇春归营,遂商榷征讨襄阳的战事……
汴梁以南一带,皆是靠近江北的万折古道,湖省边界,更有长江天险纵横奇山。蒙元朝廷得知山东沦陷,朱元璋称帝后,便会率军南下奇袭汴梁,遂命汴梁、湖广的太守以长江为势,加强兵防,这其中便已襄阳附江首当其中……
然而,汴梁、湖广一带,皆为武林江湖盛广之地,中原中的武林各派,大多于此,譬如少林武当……就算是不在此地的门派,譬如峨眉、崆峒,也经常有弟子行至其间。一年半前汴梁的剑道大会即是如此,当时聚集了少林、武当、峨眉、崆峒四大门派不说,还纷至沓来许多慕名而来的众多江湖游士。可以说无论天下格局分合与否,这一带从来不会少有过问江湖轶事……只不过这一带最近战火燃眉,确实影响了武林中的举动,自从剑道大会之后,这一带便很少再有武林大事。而在剑道大会上闻名传出的唐战、萧天等人,如今又是久历军旅,很难再过问江湖之事。尤其是萧天和苏佳,自离开逸仙门后,从军同行十来月了,本是闹得沸沸扬扬的“江湖博”二人,近来在武林中也是少有再提……
说到底,近来武林之事风头平息,还得归咎于天下纷争、战火四起。相比起在武林中事迹颇少,之前被“看重”的唐战等人,反倒是在民族大义上已被天下人所称赞——随同朱元璋北上伐元,自徐州一战开始到平定整个山东,唐战先锋军所向披靡,其部将赵子川、南宫俊、慕容飞等人,也是被熟识的江湖中人所传开。之前一直以为是武林七雄之一唐骁风儿子的唐战,年月渐移,也逐渐被江湖中人所谓“英雄称赞”;而作为当事人的唐战等人,可能还不知道如今的江湖,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
江道沿岸,正值一行身着素雅的女弟子并趋同行。女弟子个个身随佩剑,昂首挺然,赏心悦目间带着一丝不尽世间的高傲。走在最前的中年女子,眉间朱砂,脸色傲然,神情昂然自若,气质脱俗不凡,背后长剑隐隐欲动,浑身上下散发出不易亲近的威慑和压迫。
齐行走来的,正是峨眉派的弟子,走在最前的人,自然是峨眉派的掌门人傲晶师太,而傲晶师太背后的长剑,也正是世人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剑”魏武青红……谁也不知道,峨眉派此行前来湖省长江一带,究竟所为何事……
跟随傲晶师太左右的弟子,依旧没有多少改变。除了傲晶师太最看重的首席弟子花菱外,还有青雪、兰芯、竹韵、月离等人。大多人都没有太多变化,要说唯独有些改变的,也可能要属跟随傲晶师太左侧的青雪了……
其实峨眉派制度十分严格,就连在外出行,跟随掌门人所站其位也是分属明确。掌门走在最前自不必说,跟随其从的,不是首席弟子,就是亲信护从……原来剑道大会的时候,只有花菱会跟随傲晶师太的身侧,其余弟子全部在花菱身后按地位划分位置;可如今青雪也跟随在傲晶师太身侧,与首席弟子花菱同趋,可见近一年来,青雪在峨眉派的地位上升不少……
虽然制度严格,傲晶师太的性格又很偏颇,但峨眉派还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想要谋其上位,就必须靠本事说话——花菱心高气傲,成为首席弟子靠的是武功;而青雪平日里沉默少言,如今却也能与花菱“平起平坐”,可见青雪多行少言也是靠的本事。不在他人面前趾高气昂,独自一人在逆境中默默努力,而今深得其位,也能看出青雪这一年来所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师尊,这是到了哪里,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花菱一向和傲晶师太说得最多,加上自己地位仅次于师尊掌门,于是毫不避讳地问道。
傲晶师太也偏爱花菱,索性直言道:“这里是长江沿地,再往前走,就是襄阳的地段。我们一路找寻孽种李玉如的下落,不得消息……但山东战事传来,当年娶了‘芙蓉女侠’的那个赵家三子,如今成了‘飞骑将军’,其威震慑黄河南北。而今朱元璋在南京称帝,明军夺取山东,顺势南下,赵子川随同前行,李玉如必跟随其中……最近得到消息,明军有意向攻打襄阳,赵子川若是排头先锋,一定也会有李玉如的消息。一年多了,终于再次得到了那个孽种的消息,这回我们绝不能放过她……”
原来,傲晶师太一直不忘李玉如父母的私通之仇,就算追遍天涯海角,也要置李玉如于死地。赵子川在山东久战成名,峨眉派自然也是得到了跟随赵子川的李玉如的下落,趁着明军南下进军的机会,傲晶师太似乎是想要趁势发难。
花菱在一旁听了,笑着应和道:“是啊,这一回她李玉如可是跑不了了——我们峨眉派突然前来,她一定料想不到,趁着明军和蒙元军队交锋相对时,我们可以暗中将其掳走带回峨眉,然后以帮规处死……”花菱的性格和傲晶师太如出一辙,不把他人放在眼里,固执执事必心狠手辣。正因为很像,武功又是冠绝峨眉弟子,所以傲晶师太才最看重她。
然而,正当花菱同意傲晶师太的观点,傲晶师太左侧的青雪却冷冷说道:“这样不好吧……虽然峨眉派与李玉如的父母之辈尚有恩仇,可现在是两军交战之机,天下之人都盼着朱元璋能将蒙元暴政赶出中原……我们若是暗中偷手,相当于是阻碍了明军的义战,不被天下人耻笑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咒骂,以坏峨眉派的历世英明,这样真的好吗……”
见青雪反驳自己和师尊,花菱一下子不开心了。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青雪在峨眉派的地位和花菱平起平坐后,就大事意见上,二人经常出现分歧。而傲晶师太虽然偏重花菱,可傲晶师太的为人处事还是公正严明,大多时候青雪的话语更有道理,傲晶师太以大局为重多会听取青雪的意见,这便导致花菱对同门的青雪非常不爽。
青雪在门中少有发言,可一旦发言,必是正理,这次也不例外。傲晶师太看着青雪这一年来的突飞猛进,其实也慢慢看重起青雪来,因此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顺着花菱。花菱却没这个隐忍脾气,见青雪又一次“阻挠”自己,于是不好气反驳道:“怎么,一年来翅膀长硬了,青雪你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我说的话,从来都是以峨眉派大局为重——”青雪也毫不客气道,“如果只是心里不服气,我们可以私下‘解决’,但是现在在大是大非问题上,峨眉派可决不能含糊!”青雪平日里沉默寡言,如今说出话来却是大义凛然、坚定不移。
“你——”花菱也暂时说不出什么话,看着青雪意志不移的样子,她知道凭说是说不过她。而且现在青雪的武功也是长进颇高,虽然自己仍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但要真过起手来,自己未必占得了便宜。也正因为青雪进步得如此之快,近一年来傲晶师太才会对她愈加看重。
“好了!——”看着左右二人有些争吵不休的样子,傲晶师太呵斥了一句,停止了二人的争论,左右望了一眼二人,随后平息道,“天下之势格局,将蒙元暴政逐出中原义不容辞,此乃大事;李玉如父母私通之罪,孽种必除,峨眉派帮规不改也是大事……青雪你说的确实有理,不过你大可放心,此次行动峨眉派不会鲁莽行事,我们要抓李玉如,但绝不会妨碍明军讨伐之行——”
“听见没有?”花菱还不忘还了一句青雪,看她的样子,似乎处处都和青雪较劲,处处刁难青雪。
青雪倒是并不在意花菱,听了傲晶师太的话,青雪回头低声应道:“知道了,师尊,弟子谨遵师尊安排……”
傲晶师太点了点头,随即望着左右二人,补充说道:“你们二人皆是本尊信任左右,峨眉派想常兴,平日大事须得团结一致,不可内讧不断,知道吗?”
“是,师尊,弟子谨记于心——”青雪和花菱同时答道。
花菱没再理会青雪,转头向傲晶师太问道:“师尊,既然不莽撞行事,想要抓李玉如,必须有周密严谨的计划,那我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傲晶师太直言道:“先找到赵子川军营的所在,再走一步看一步吧……放心,只要找到了军营所在,李玉如她就逃不出本尊的手掌心……”
“师尊说的是……”花菱还在一旁应声附和道。
然而青雪虽没再侧头去看,但眼神中却略显一丝担忧。
“李姑娘,多时不见,不知你现在可否安好……”李玉如曾对青雪有恩,因此青雪和其他峨眉弟子不同,心中有的,是对李玉如从而不断的念想……(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二章 苦涩军令
赵子衿的丧礼在军营草草置办后,赵子川将其骨灰安置在自己营中。UU小说,www.uu234.com案前望着大哥的骨瓮,赵子川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早时得到噩耗的愤怒渐渐平息,如今面对骨灰瓮,有的,是更多无穷无尽的悲伤。一下午一言不发地直视而对,赵子川不禁陷入了从小到大,自己和大哥赵子衿的种种回忆……
(回忆中)……
……
汴梁赵府……
“大哥,教我练剑——”儿时的赵子川,一脸稚嫩地跑进院子。此时的赵子衿正在亭中练习剑法,赵子川也想要学,特地前来向大哥拜教。
看着弟弟气喘吁吁跑来,赵子衿停下手中的剑,半蹲下身,抚摸着赵子川的头,微微笑道:“子川,你又偷跑到我这来,一会儿被爹发现了,我可不管喽——”
赵子川一脸倔强的表情,用稚嫩的口气不甘道:“爹爹只知道把我关在房里念书……大哥,我想学武,教我练剑嘛——”
赵子衿又是微笑一阵,继续道:“乖,听话,子川你还小,不能武刀弄剑的……”
“那我什么时候才不算小……”赵子川略显失望,嘟嘴说道,“大哥你不会是不关心我,所以故意不教我吧……”
赵子衿听了,继续笑摸着赵子川的头道:“哈哈,说什么傻话……等你长到你二哥的块头,我就教你——别担心了,咱们三兄弟都是赵家的后人,将来要继承祖先的遗志,北赴疆场、驱逐暴政,这剑,咱们迟早都要练的……”
“‘赵家后人,北赴疆场’是吗……”赵子川听了大哥的话,心中莫名一阵慷慨,在自己幼小的心里结下一颗坚定的志愿。
看着赵子川眼神忽而坚定,赵子衿嘴角微微扬起。
“我知道了,大哥……”赵子川继而坚定道,“我一定会继承祖先的志愿,将来随同大哥一起,北上奔赴疆场,斩杀夷狄,复我汉人天下!”
赵子衿所见弟弟的坚定志愿,肯定点了点头……
……
赵子衿准备离家北上之日……
“那爹,娘,还有二弟三弟,子衿就此告别……”赵子衿牵着马匹,腰系佩剑,在赵府门口向自己父母还有二弟三弟告别。
“继承家族的遗志,我们全家人都为子衿你感到骄傲!”赵子衿的父亲赵天元站在门口,亲自送别道,“不过出门在外,又是北上疆场,子衿你一路可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了,爹,你和娘亲也要保重——”赵子衿回首行礼道。
赵子川站在二哥赵子博的身旁,不舍大哥离去的同时,心中也莫名感慨。过时,赵子川上前一步,慷慨激昂道:“大哥,我也想像你一样,北上疆场,为实现家族的志愿而付出一切!”
赵子衿回头见着赵子川,露出兄长姿态的笑容说道:“嗯,总有一天你也会做到的——我和你二哥虽志愿已定,可始终也没能真正继承祖先的遗志,拔出先祖遗物‘乾坤二剑’……三弟你也是我们全家的希望,愿你有朝一日能超越我和你二哥,真正继承‘遗剑’,以赵家后人的姿态,持剑而立疆场之上!”
赵子川点了点头,坚定不移道:“嗯,放心吧大哥,终有一天,我定能拔出‘乾坤二剑’,继承祖先的遗志!”
赵子衿满意地点了点头,遂牵马而去……
……
赵子川初至常遇春军营……
“大哥,我实现了当初的志愿,继承了‘乾坤二剑’,如今也和大哥你同在军营……”赵子川与自己的大哥在军营中重逢,难免久违的喜悦。
“如今的你果然变了不少,不但结交了许多江湖上的有志之士,还娶了‘扬州女侠’李玉如为妻……”兄弟二人共逢夕阳之下,赵子衿不禁感叹道,“你大哥我未涉江湖,就北上随朱元璋一路征讨,已经数年;你二哥子博未走祖先遗志之路,选择步入武林江湖,成为了华山派的堂主……只有子川你,同时走过大哥我和你二哥的路,现在又继承‘乾坤二剑’,相较而言,子川你才是我们赵家真正的骄傲!”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站在大哥和二哥之上。我只是听从父亲和大哥你的教诲,继承祖先遗志的信念一直没变……”赵子川也望着远方的夕阳说道,“如今真的实现了,我和大哥你在疆场并肩作战——同为赵家后人,没有什么超不超越的;重要的是,作为赵家的血脉,我们一起在朝解救天下的理想和目标奋斗,不是吗?”
“子川……”赵子衿看着弟弟坚定不移的眼神,不禁觉得数年不见,赵子川真的长大了。
“兄弟同甘共苦,无论什么千难险阻,都不会击垮我们!——”赵子川更是一时情绪高昂起来,站起身来亢奋道……
……
赵子衿率兵,西进勘察襄阳一带,这也是赵子川最后一眼看见活着的哥哥……
“大哥,好久不见了——”赵子川行至门口,冲着久违的兄长招呼道。
“子川,我刚才听侍卫说了,说你儿子出世了,恭喜啊……”赵子衿得知赵子川新生儿子的消息,先言恭喜道。
赵子川笑了笑,随即应声道:“是啊,孩子起名为‘赵成安’,我和玉如,还有唐战兄弟、菁妹他们都很高兴……”
谈了一会儿,赵子衿望了望天,想要继续赶路,于是对赵子川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这离襄阳还远着呢……我先走了,有其他事情的话,回来有空再聊,我还等着抱抱小侄子呢——”赵子衿最后还家常笑叹一句。
“嗯,相信安安见了你,也会很高兴的……在外记得注意安全哦,大哥!”赵子川也应声说道……
……
(现实中)……
“等你回来,安安也想见你,可是大哥你却……”无数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而过,想起熟悉的身影,想起熟悉的声音,如今能够见到的,却只有这个冰冷而悲伤骨灰瓮,赵子川嘴中不断嘀咕道,“从小到大一直追逐大哥你的身影,如今追上了,终于可以兄弟同行了,可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先行一步……”
赵子川伸手向前,想要触摸眼前的骨灰瓮,却发现这一切是那样的冰冷,那样的落寞。赵子川不禁停住了手,眼角中不禁渗出几滴泪水——这个在疆场之上从不屈服于敌人的“飞骑将军”,竟也鲜有的留下了泪水。
赵子川没有注意到,泪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也忘了去轻抚擦拭。他有些忘了神,不断在灰色的回忆中翻滚,醒来却发现如梦一场和无法改变的残酷事实……
泪水快要滚落脸颊,但不知何时,侧脸处传来暖意的安抚……赵子川低眼而望,正见自己的儿子安安正趴在自己怀中,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自己悲痛落寞的脸庞,并用水灵稚嫩的小手,轻轻擦拭自己脸颊滚落的泪水。
没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也会悲伤到让一个孩子来安抚……赵子川这才回过神来,想起在这无数的回忆之前,李玉如暂时让自己照顾安安的事——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是抱着儿子来着,只是看着大哥的骨灰悲痛不已,连自己的儿子都忘记了。
当然这也是李玉如有意为之,李玉如知道赵子川心里难受,索性想让孩子来安抚一下夫君痛苦的心境……
“阿爸……啊……”安安用稚嫩的语句,一面模模糊糊喊着眼前的父亲,一边帮父亲抹去脸上的泪水。
看见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容,赵子川的心里感怀甚多,心中的痛楚减轻不少,多了几分对眼前儿子的怜惜。
“安安乖……”赵子川悲痛中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看着自己儿子的无瑕面庞,轻轻将安安搂在怀里,心中顿起油然而生的父爱。
不知何时,李玉如缓缓走到赵子川身旁,从身后轻轻搂住赵子川的脖子,在耳边亲昵说道:“我知道子川你心里难受,其实我和安安也一样……如今子衿大哥遇难,亲人离故,我们一家人乱世之中更应该相依为命,所以别再沉浸在过度的悲伤中了……”
耳边传来李玉如的亲呼,赵子川两眼微闭,一手搂着安安,一手轻抚着李玉如的双手,语气沉着道:“玉如你放心,我们一家人会好好在一起,我不会再过度沉浸在大哥的悲痛之中……不过大哥的死,都是兀良托多一手所置,这个仇,我一定会报——”说完,赵子川轻抚李玉如的手稍稍握紧,以表决心。
李玉如深懂赵子川的内心,柔情似水的她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依偎在赵子川背后,和安安一起,一家人紧紧“抱”在一快儿……
“报告将军——”赵子川一家正沉浸在久违的安宁中,突然,帐外传来士兵的一声通报,打断了这份短暂的静谧,“常遇春将军归至军营,即刻吩咐我军襄阳攻略——唐将军和陆军师命赵将军前往中军营帐,商榷先锋军征讨襄阳一事!”
听到这个消息,赵子川顿时睁开双眼,心中一定道:“来了!——等着我大哥,我这就去替你报仇雪恨……”
于是,重新将儿子交给李玉如照顾,赵子川眼神坚定地离开了营帐。
“子川……”看着赵子川含恨离去的背影,李玉如不知为何,心中骤起一阵寒意……
常遇春从应天城归来,奉命率军攻打襄阳要地。先锋军北伐山东功不可没,此次战略自然首当其冲……
中军营帐,随着赵子川最后一个到来,先锋军众将皆已到齐……
“可以开始了……”眼见全员到齐,陆菁朝唐战示意了一个眼神。
唐战点了点头,随即对台下众将道:“常将军归营有令,命我军为先锋,讨伐攻克襄阳城池——襄阳之役攻略初成,现分嘱各军部从行之务……”
分军任务在即,台下众将皆专注而凝视。尤其是赵子川,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带兵冲往前阵,亲手血刃兀良托多,为自己大哥报仇雪恨……
“襄阳一战,军队我众敌寡,所以以正面强攻为主……”唐战一本正经说道,“陆路水路齐行并进——现命‘平威将军’萧天将军率水军两千,与亲信部下随同本将军于江水南北两侧呈夹击之势。敌军将领若以水军出战,本将军正面迎敌,萧将军率水军在后方待命,以作伏击或包围之举!”
“末将遵命——”萧天接过军令,果然和唐战是才以水军行动。
“秦羽、慕容樱听令——”唐战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秦羽慕容樱二人走出,即刻等候差遣。
唐战继续道:“你二人率主力部队一万,陆路正面强行攻城——襄阳守城敌军不多,加上水军分支调拨,正面守卫之士必锐减……秦将军攻城经验颇丰,务必昼夜向敌军城池正面施压!”
“遵命——”秦羽慕容樱又一起答道。
“南宫俊、慕容飞听令——”唐战继续下令道。
“末将在——”南宫慕容二人齐声应道。
“你二人分率骑兵五百,在‘长龙谷’道口处埋伏——襄阳守兵不足,一旦城破在即,敌军主将必率军撤逃……”唐战仔细叙述道,“撤逃分水路和陆路——敌军若是选择水路,我和萧天将军必夹击而袭;若是选择陆路,二位将军在道口看准时机,绝不能让敌将逃出谷口!”
“是——”二人齐声答道。
“陆昭陆蒙听令——”唐战继续不停歇道。
“在——”陆氏兄弟也走出应道。
“你二人不断于前线和常将军营帐联系,若是襄阳兵事有异,随时处以应变!”唐战简明干脆道。
“遵命——”陆氏兄弟也毫不犹豫答道……
军中众将几乎都接到了任务,唯独赵子川还没有任何情况。赵子川也在纳闷,自己怎么说也是先锋军将“五虎”之首,在五绝阵法中更是排头先锋,军中众将皆已得军令,为何自己还迟迟没有接到任务……
就在莫名焦躁的久待间,赵子川终于等来了……
“赵子川听令——”唐战最后终于报出了赵子川的名字。
赵子川此时士气正涨,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驭马疆场,将仇人兀良托多碎尸万段。赵子川上前一步,请命应声道:“末将在——”
随即唐战的命令下达了……“现命赵将军率后营部队在营中待命,没有军令,不得上阵前线——”唐战的这道军令,让赵子川大失所望。
果然,赵子川听到了这则命令,整个人两眼瞪视,在原地发愣了许久。
不只是赵子川,军中其他将士也是颇为惊异,向来在战场上最为骁勇的飞骑赵子川,居然被委命留在后营待命,甚至被强令不准擅自出行……
“为什么……”赵子川先是轻声疑惑了一句,随即抬起头,看着唐战和陆菁严肃正经的眼神,语气提高质问道,“为什么把我留在营中待命……这是为什么?告诉我——”
陆菁没说什么,只是有用眼神冲唐战示意了一番。唐战点了点头,随即故作冷漠道:“军令如山,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这次攻城是水路陆路并进;子川兄弟你擅长的,却是骑军平原作战,此次出征没有必要,骑军主力还是留在营中养精蓄锐为好……”
赵子川听了,整个人凝眸惊异。不知道为什么,赵子川心中低落不定的同时,心中渐起隐隐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三章 暗影浮动
赵子川在台下发呆了许久,眼神惊异却是无从开口,心中焦灼矛盾纠缠不定……
赵子川被拒令出行,就连帐下其他将士所见,也是感到诧异和惋惜。人人都知道,赵子川作为“先锋五虎”之首,领兵杀敌所向披靡;加上这一次的敌人,还是自己誓要亲手血刃的弑兄仇人,战场上快意恩仇,换做是谁,都不想放过这个雪耻的机会……
但唐战和陆菁二人坚定无疑,铁令命赵子川率骑营留守后营待命,不让随其出征,明显是早有意向……
赵子川还是没有发话,一脸愣神地望着唐战,眼神中充满了失望和不甘。唐战明白赵子川的心思,随即意会说道:“特意把你留在营中,你应该很清楚是为什么。毕竟,兀良托多是你的弑兄仇人,加上百年前的王朝恩怨,人尽皆知……你应该很明白,我和菁儿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子川稍作镇静,收敛了表情,整个人放下心中的矛盾和血仇,冷静思考了一番……随即,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稍稍退下几步,缓缓应道:“我明白了,率骑军留守后营,飞骑赵子川接命……”
说完,赵子川退回了帐中一侧。
然而赵子川同意了,他的手下亲信并不同意。李显和李功二人见唐战陆菁像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将军,于是走上前来讨说法道:“将军,这是为什么?赵将军随先锋军一路征战,从来都是冲锋最前,骁勇杀敌,为军中立下无数战功……可这一次为什么把赵将军留在后营待命,末将不能理解——”
唐战眼见着李显李功二人,表情平静道:“理由我刚才解释过了,这次攻城战略是水陆并进,陆中有秦羽将军指挥攻城,水军有本将军和萧将军亲自应阵……赵将军擅长的是平原骑战,不在这次的战略范畴,所以不让赵将军出征,更能让军中的骑营养精蓄锐,是为大局而顾——”
“就算不率骑兵,随秦将军以步兵攻城也是好的——”李显依旧不甘心道,“或者随同南宫慕容将军,在‘长龙谷’率轻骑断后……总之赵将军披坚执锐杀敌无数,又是‘先锋五虎’骁勇之将,拒其出征末将等人不能理解……”
“这是军令,怎可任凭猜疑?军令如山,再有反驳者,军杖五十!——”唐战严明军令一声,震住了在场猜疑之将。
可李显李功二人还是不甘心,随赵子川出生入死的二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赵子川一路军旅所历磨难和忠心,索性二人还想冒着触犯军律的危险继续反驳。
“够了,你们退下——”关键时候,作为当事人的赵子川一声喝令,震住了李显李功二人。
“将军,为什么……”李功回头不解问道。
“我叫你们退下,你们听不懂吗?”赵子川没作过多解释,只是反复呵斥了一句。
赵子川的话,二人向来都是唯首是瞻。没办法,虽然心里有太多的委屈和不敢,李显李功二人还是隐忍着退了下来,回到了赵子川的身边……
军中不再有异,陆菁下意识冲唐战点了点头。唐战会意一番,随即下令道:“作战部署完毕,现各部将领回营整顿兵马,两个时辰后,兵发襄阳!——”
“是——”帐下全军将士齐声应道,包括刚才一直隐忍不平的赵子川。
军令下达,军中将士纷纷退出了营帐,只留下了唐战、陆菁和萧天三人……
“子川兄弟心里痛苦,我们也是一样……”看着赵子川落寞离去的背影,唐战收回了刚才军前的严肃表情,转而惋惜道,“他想要报仇,我们也更想看着他亲手雪恨……可兀良托多为人狡猾、用兵诡计多端,而且特别针对了子川兄弟你。若是情绪用事,必酿大祸……原谅我,子川兄弟,你的仇,就交给兄弟我们来报好了,子衿大哥的死,我们一定会讨回来——”
陆菁微微叹了口气,略显悲伤道:“只是子川兄弟现在心中不甘吧,不能亲手报仇……”
“能设伏杀害子衿大哥,还能通报战书回营,可见这个兀良托多是个心狠手辣之辈,而且用兵颇深……”萧天在一旁低头思绪道,“别说子川兄弟情绪用事了,就算是我们前去应战,恐怕也不能掉以轻心……”
陆菁点了点头,应声说道:“是啊,子川兄弟就不说了,兀良托多是扩廓帖木儿的亲信手下,扩廓帖木儿能远在西地就观摩出我军的动向,那那个兀良托多恐怕也是如此,说不定早就把我们先锋军中的所有将领调查一番……此次攻城虽然势众,但万万不可轻敌。还有我之前说过的,这次讨伐,一定要杀了兀良托多,决不能让他逃跑……”
“一旦让他逃了,后患无穷,这也是菁儿你说过的……”唐战补充说道。
“所以你把我留在这里继续商讨……”萧天像是意会到了什么,悄声道,“我和唐战兄弟分率水军从水路进攻,除了攻城施压外,更重要的是为了拦住兀良托多对吧……”
“聪明啊,萧大哥,没想到成了御赐的‘平威将军’,脑袋瓜也比原来灵光多了……”陆菁先是调侃了萧天一句,随即认真道,“没错,兀良托多他也不傻,我众他寡、兵力悬殊,他肯定知道时间往后拖,襄阳城迟早守不住……既是守不住,就一定会逃跑,最有可能的方向便是沿水路往北,退守汴梁、洛阳等地……他想逃,一定会走水路,所以这次我让你们水军进攻,主要目的不在攻城,而在拦截——无论如何也要取下兀良托多的人头,以绝后患,也可以了了子川兄弟的心结……”
“我们主要拦截,那攻城怎么办?”唐战又问道,“常遇春将军的命令是让我们拿下城池,他可不管我们和兀良托多有什么私人恩怨……主力都放在水军拦截上,那正面攻城有把握吗?”
陆菁自信说道:“放心吧,秦羽兄弟的军事才能,我信得过,一座小小的襄阳城,我相信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总之你们做好自己的本职就好,届时我要随从秦羽兄弟和樱妹出征陆路攻城,你们二人包括苏姐姐一起,领兵作战要懂得随机应变,我不在更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菁儿,我和萧兄弟必会齐心协力,将兀良托多的人头拿回来——”唐战自信答道。
萧天也是会意地点了点头,和唐战二人击掌勉励,兄弟二人的互助决心,就和当日在汴梁陆府联手打败南宫兄弟时一样……
长江沿岸郊外……
峨眉派的人似乎另有所动,傲晶师太领众弟子走至这一带驻地休息,可随从的弟子似乎零零散散,并未集中一块儿,或者说,是被安排了任务分至他处……
傲晶师太坐在原地休养生息,一旁的弟子竹韵帮师父打了瓢水,缓缓端了过来。
“师尊,您赶路也累了,喝点水吧——”竹韵恭敬样子关心道。
“嗯……”傲晶师太轻轻应声一句,面对着眼前的江水波涛,自己却是闭目养神,结果竹韵递来的水后,轻轻抿了一口,随后关心问道,“对了,有找到赵子川军营的下落吗?”
“还没有呢,不过应该快了吧……”竹韵站在傲晶师太身旁,只字只句道,“您不是已经派花菱师姐还有青雪师姐她们前去勘察了吗?您放心,我们已经得到了常遇春先锋军攻打襄阳的消息,不出意外赵子川的营地应该就在这附近……”
“赵子川可能随军出征,那李玉如呢……”傲晶师太关心的,只有李玉如一人,一心想抓住李玉如的她,不断提道,“以李玉如‘扬州女侠’的性格,她肯定不会在营中待命留守,更愿意出征战场杀敌……但也不能排除其中的意外,所以我之前让花菱她们前去勘察赵子川营寨,目的是要她们确认这个情况,没我的命令不许她们过多擅自主张……”
“放心吧师尊,花菱师姐一行,还有青雪师姐在一旁照应。花菱师姐虽然性格急躁、做事莽撞,但青雪师姐性格沉稳,一定会看着花菱师姐的,师尊你就别担心了……”竹韵继续在一旁安慰道。
“就是因为她们两个在一起,所以我才担心——”傲晶师太睁开眼,忽而提高音量道,“虽然两个人性格相反,但经常彼此暗中较劲、反对彼此的观点,甚至还大打出手过……她们两个一起行动,别给我出什么乱子,我就谢天谢地喽——”
傲晶师太的语气中略带调侃,竹韵不禁捂嘴一笑。
傲晶师太顿了顿,思绪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青雪这一年来的长进也太快了——原来在峨眉派,她的地位虽然也高,但武功比起花菱,根本就是差之千里……可自从汴梁剑道大会回去后,青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比原来习武练功努力百倍,武功剑法一下子将其他弟子甩开了一大截,很快便和花菱平起平坐了。说实话,如今青雪武功不但和花菱平起平坐,更重要的,她的行为处事比花菱要沉稳许多,大事上比花菱有更理智的决断……老实说,有时候我还真的犹豫,是将将来掌门人的位置传给花菱,还是传给青雪……”
竹韵听了,不禁诧异道:“师尊的意思是……是想把掌门人的位置留给……”
“别想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何况这也不是我想说的重点……”傲晶师太知道说太多弟子会多想,随即改口道,“我想要强调的,是想让你们这些人也多学学青雪,看看人家是怎么在一年之中进步得这么快……”
“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竹韵听后,低头应声道。
“不过说来也怪……”傲晶师太随即又自疑自问道,“剑道大会那时还没什么,从汴梁回峨眉派后,青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定是在汴梁临走前遇到了什么,她到底遇到了什么呢……”
竹韵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傲晶师太喃喃自语不断……
先锋军营处,战鼓声擂动震响,大军严整出行,看样子是要向襄阳进发……
走在正前中的主力步骑,以秦羽为主将,慕容樱为副将,率大军一万,陆路兵发襄阳而去。而随其同行的,还有陆菁和老九,随时调应秦羽部队的军行……
主力大军先行出营,跟在后面向两翼奔袭而去的骑军,是由南宫俊和慕容飞率领的轻骑部队,不跟在秦羽大军的后面,而是朝两翼的“长龙谷”方向进发。按军前之计,意在峡谷道口埋伏,以断兀良托多兵败弃城的陆路逃向……
至于水军方面,唐战萧天等人老早就赶往了江口北岸,调集驻扎在岸口的水军部队,准备沿水路北上而行……
而在此时,先锋军的大军动向,被营寨旁山崖峭壁的点点人影所望……
“看清楚了吗,师姐,先锋军开始行动了……”悄悄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匍匐在岩壁口的众人,全部都是素衣女子——由此可见,“埋伏”于此的众人,自然是寻找赵子川和李玉如已久的峨眉派众弟子。
刚才问话的人是月离,花菱在最前观望着,轻声回应道:“看来大军是要朝襄阳进发了,也不知道赵子川和李玉如究竟在不在其中……”
“不管在不在,我们都要去军营一看究竟吧……”兰芯在一旁更耐不住性子道,“现在大军出动,营中空虚,正是潜入的好时机……”
花菱点了点头,明显意向道:“你说得对,营中大军不在,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然而正在此时,一向和花菱“争锋相对”的青雪发话道:“等等,别忘了师尊在我们出行前提醒过的,不要让我们过多擅自行动……贸然行动恐会引起骚动,先看看情况再说,不急这一时……”
青雪分析问题确实更为冷静,但花菱就是看不下去,不禁反驳道:“我说青雪,你不至于每件事情都和我对着干吧……现在这里我说了算,我让众姐妹前往军营探究,你敢说不?再说了,我们只是去探究,又不是来真的;万一真让零散的守营士兵拦下了,主力不在的军营,想要逃脱也不是什么难事……”
青雪闭眼想了想,随即道:“要不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花菱师姐你和众姐妹前往正营方向吸引守军的注意,我一个人施展轻功偷偷潜入侧营,暗中寻找李玉如的下落……”
花菱听了,眼神一变,望着自己的“竞争对手”,竟鲜有地同意道:“行啊,平时跟我作对,这回倒是脑子放灵光了嘛……好,就按青雪你说的,我们分头行动……”
青雪没再说话,按照计划行事——众峨眉弟子轻功一跃,十几道倩影顿时无影无踪……
先锋营中……
大军主力走了,赵子川及亲信手下责备留在营中待命。赵子川心情十分低落,他清楚唐战陆菁不让自己出征的目的,是怕自己情绪用事、军行易酿大祸。可不能亲手替大哥报仇雪恨,赵子川心里怎么也过意不去……
心烦意乱的他,也不想多管军中事务,被拒令出营,赵子川倒是更多了陪家人的时间。只要营外巡逻没有什么变故,赵子川就留在营中和李玉如一起照顾着安安。虽然心中矛盾不止,但和老婆孩子在一起,也算是能抚平一些内心的焦虑和不安……(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四章 上门挑衅
赵子川和李玉如一起在营中照顾儿子,闲来无事唠嗑几句,也算是能缓解心中的烦闷。∈♀UU小说,www.uu234.com虽然没能出征,但看着妻子儿子和睦无事,赵子川还算知足。
若换做平时,以李玉如的性格,肯定会对赵子川“指手论足”争吵一番;但今天李玉如知道赵子川心里难受,索性没有太多“激言”,更多的是安慰勉励……
轻哄一番,安安总算入睡。赵子川照顾好了儿子,又不自觉将目光望向案前的骨灰瓮——赵子川一直对大哥痛惜有加。
“别看了,越看越伤心……”李玉如知道赵子川的痛楚,轻声呢喃道,“子衿大哥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的——可我不希望看着你报仇之前,这样痛苦难受的样子……”
赵子川目光转回李玉如,看着好似带雨梨花的面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用手轻拭着妻子眼角的泪水道:“我没难受,你别多想了……”
“还说没有,这段时间眼圈都黑了……”李玉如依旧露出怜悯的目光,看着赵子川无容的神态,心里也跟着难受。
赵子川缓缓低下头,轻抚着李玉如的双手,情暖意深说道:“大哥的血仇,我是不能忘记,但眼下更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平平安安……萧兄弟和我说过,珍惜眼前人,比起报仇,我更在乎的,是我们一家人能够顺利度过这一劫难……”
“子川……”看着赵子川还算乐观的情态,李玉如微微脸红,手指彼此扣住对方,代表夫妻及一家人患难同当、永不离弃。
赵子川见李玉如照顾儿子十分辛苦,还要分出精力安慰自己,情态也略显疲倦。赵子川想了想,慢慢松开手,起身说道:“玉如,你天天照顾儿子也累了……感觉口渴的话,我去帮你打点水回来吧——”
面对丈夫的关心,李玉如自然是暖意浓浓,但她也不愿赵子川疲态中操劳更多无关紧要的闲事,于是安顾道:“这点小事我交给小飞去做就行了,子川你这些天太累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没事儿,你不是嫌我少有时间关心你吗?正好这次帮你打水……”赵子川露出和睦的微笑,应声说道。
李玉如脸红地望着赵子川,没再继续“反对”,难得丈夫能主动关心自己并走出阴霾,李玉如也很愿意看到。
“小飞,照顾好夫人,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赵子川又冲营外的侍卫喊道。
小飞全名“杨小飞”,年约十六,精壮小伙一个,是赵子川和李玉如亲信侍卫。小飞祖籍山东,因战祸家人罹难,后赵子川率兵攻克城池,小飞敬佩赵子川的神武,于是投军帐下。因武功还算精湛,却不善带兵,正好又赶上李玉如有孕在身,于是赵子川特地让他做李玉如的亲身侍卫。如今孩子出世了,夫妻二人与小飞的关系依旧密切,索性小飞还是继续留在二人身边做侍卫。
“好的,赵将军——”小飞用还算稚嫩的口气回答道。
赵子川很放心,点头之后离开了营帐……
襄阳城中……
兀良托多从前线得到了常遇春兵发襄阳的消息,眼看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兀良托多及众将部正在紧急磋商对策……
“将军,敌军来势汹汹,兵力上又敌众我寡,若是硬拼恐怕胜算不大……”一旁的将领不断提醒着兀良托多。
“这个我知道……”兀良托多倒是显得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把常遇春和先锋军放在眼里,“扩廓帖木儿又没有给我们下达死守命令,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弃城呗……”
“将军,这……”听着兀良托多一点不放在心上的语气,一旁的将领不知如何回应。
兀良托多稍稍起身,一脸不屑的神情道:“我说过了,我的目标只有赵子川和‘乾坤二剑’……前些日子杀了他的哥哥,相信赵子川也应该得到了这个消息吧……”
“应该是的,将军……”将领低声说道。
“那就好——我杀了他的哥哥,祖先又是世代仇人,赵子川必有心报仇,肯定率兵来犯!”兀良托多露出一副阴冷的笑容,厉声道,“只要赵子川前来,我就有机会杀了他,夺取宝剑——城池,我可以丢;赵家的人头,我必须要拿!”
亲信将领皆知兀良托多与赵家的世仇,但此次来犯之敌,肯定不仅仅是赵子川,兀良托多不在乎城池,其他人在乎,索性身旁的将领继续问道:“将军,来犯的敌军可是在山东打出威名的常遇春先锋军,其下精兵猛将无数,用计难以预测,我们若不提防,别说是取赵家人的性命,我们自身恐怕也难保……”
兀良托多依旧不担心,转而问答:“别急啊,前方探到敌军动向了吗?”
将领继续道:“探到了,是水路两军并进朝襄阳而来——我们若是御敌,必须水陆两军着手应对。可敌众我寡是事实,若是水路分军,自然兵力会大大分散,将军您看如何是好?”
无良托多看了一眼地图,毫不犹豫道:“很简单——襄阳我军不会一味死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届时抵挡不住,我军主力肯定会弃城北移……但陆路方面靠近东南方向,显然主力从那里突围不太现实,想要弃城转移,就必须由水路北进而上——”
“将军的意思是,主力放在……水军?”将领继续问道。
“当然!而且不仅如此……”兀良托多指着地图明处,继续说道,“本将军要亲自坐镇水军,弃城前与敌军周旋一番——我听说先锋军中不但兵将勇猛,谋略用兵也属神机,本将军想要由水军弃城北上,他们也一定猜得到,所以他们必会在水军上大做文章……”
“那这样不是引火上身吗,将军?”将领在一旁担心问道。
“别担心,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兀良托多冷声笑道,“让他们知道,赵子川杀我心切,就会主动率兵来找我……我就是要让他来,水军交锋,弃城前我就要取了赵子川的性命,将‘乾坤二剑’夺到手!”
原来,兀良托多一心想的,只有赵子川和“乾坤二剑”。
虽然帐下军将多少有些异议,但兀良托多作为主将,众将不敢不从。
亲信将领仍旧有些担心,不安提醒道:“可是将军,先锋军一路征战胜仗无数,此万胜之勇,我们真能全身而退……吗?”
“你放心,在裕兴城第一次见到先锋军时我就说过的……”兀良托多冷言道,“先锋军之所以所向披靡,是有勇将谋士聚齐,加上‘五绝阵法’为基,其势坚固难摧;而今听闻先锋军中‘五虎将威’,步骑水军百战百胜,将士战事经验渐丰,其军更是难以击破……不过我说过的,想要击败他们,最关键一点,那便是分散他们各部,逐一击破!”
“逐一击破,这……真做得到吗?”将领还是半信半疑道。
“军事渐久,必会如此,一个小小的赵子衿死了,就能让整支军队动摇,可见其效……”兀良托多大胆预测说道,“若是能除掉赵子川,敌军便会继续涣散,日积月累,军中问题便会尤为突出……就算襄阳让他们拿下了,我敢打赌,继续这么打下去,先锋军的将士一个个死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自行瓦解……”
兀良托多坚信自己的预测,像是死神的宣判一般,闻之让人隐隐不安……
先锋营处……
大军出征襄阳,剩下的赵子川骑营便留在营中“老实”待命。虽然赵子川坦然接受了这一切,但他手下的将士李显李功等人却依旧心有不甘——出征向来冲锋最前,如今像是被“软禁”在军营,营中将士多有不甘,就连巡逻练兵也不集中……
但赵子川作为主将,依旧严格嘱咐自己手下将士严明纪律。说到不甘,赵子川比谁都不甘;说到仇怨,眼下弑兄之仇在前,自己却只能默不作声继续隐忍,赵子川心里比谁都要纠结……但就是这样,赵子川依旧军律严明,可见赵子川作为一军之将,懂得顾全军之大局,先公后私、责任担当……
然而看似平静的先锋军营,似乎又有新的风吹草动……
从营外缓缓走来十几个素衫女子,个个手提佩剑,神貌怡然。不问便知,她们就是峨眉派的众弟子,前来追寻李玉如的下落。得知赵子川确在这里后,峨眉众弟子便按计划行事——花菱带着所有弟子来前门“问话”,应对守营士兵,吸引他们的注意,后方青雪则是一个人偷偷从侧营深入,寻找李玉如的下落……
峨眉派的弟子无故来营,守营的士兵自然提防起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营士兵举起长矛,怕是敌军的刺客,提神拦截问道。
花菱面无表情,冷冷说道:“请你们让开,我们来此地是来找人。若是阻拦,别怪我们出重手伤了几位兵哥——”
士兵可不认识峨眉派的弟子,就算携带武器,眼见不过几个姑娘家,于是不屑说道:“军营不是你们姑娘家来的地方,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快点离开!”士兵的语气还不客气。
“赵子川赵将军是否在这里?”花菱没理士兵的话,冷言问道。
士兵怕是敌军的间谍,不敢直接报赵子川的名字,索性冲言喝道:“我说了,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再不离开,休怪我们不客气!”
花菱听了这等“放诞之言”,岂能甘心?但花菱的表情依旧不变,保持冷峻的面容,随即剑锋微微出鞘,冰冷出言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蹭——”瞬时间,一道剑光闪过,守门的士兵二人还没看清,直觉眼前青光一晃,紧随一道窒息的压迫直面而来。
“啊——”二人同时惨叫一声,被花菱的剑气所伤,冲击向后跌出十丈之远。虽然并不是致命伤,但二人也是痛苦倒地难以起身。
“都说过了,别逼我们出狠手……”花菱依旧是冷言相道。
然而这一举动,却是吸引了营中其他将士的注意。见有人强行闯营,以为是敌军的刺客,巡逻众将士纷纷聚集过来“应敌”,就连指挥的李显李功二人也是如此。
百来人很快以半包围阵势,手提刀盾将花菱等人的去路在大营门口处封死。李显和李功二人位列军前,想要一看究竟,到底有谁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敢硬闯军营。
不过吸引了众人注意,花菱等人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在正门口拖延军队主力,青雪在后方就更能偷偷潜入……
“你们是谁,为何硬闯军营,还伤了我们的人?”一看是十几个姿容姣好的黄花姑娘,李显倒还先很客气地问道。
可花菱就不那么客气了,至始至终都是那副冰冷的表情。花菱稍稍隐藏剑锋,冷冷说道:“我们来贵营,只是为了找人。你们的兄弟对我等出言不逊,只是让他们吃点苦头罢了——”
李功听了,指向花菱呵斥道:“哼,这里是军营,岂是你们姑娘家想进就进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看在你们是姑娘家,我们不动粗。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们以军贼处置!”
花菱这次没发话,一旁的兰芯却是冷傲应声道:“就凭你们这些个蹩脚,还想拦住我们?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斤两……”
“你说什么?”被一个女娃娃嘲笑,李功心中满是不悦。
花菱冷冷一笑,继续说道:“我们前来贵地,是来找赵子川和李玉如,仅仅而已……可别不识抬举,这事儿和你们军队无关,若是有意刁难,我们可不会手下留情,到时可别怪我们没提醒……”
听见对方提起“赵子川”和“李玉如”,众将士心中一紧,都怀疑对方会不会是敌军派来的刺客或间谍,不过这也太放肆张扬了点……
李显作为指挥,当然不会轻易报出赵子川夫妇的下落。见峨眉众弟子迟迟不退,李显拔剑命令道:“这是最后一遍,立刻离开这里,否则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哼……我看这句话是该说给你们听吧!”花菱最后回驳一句,随即持剑飞袭而上,轻功一跃而至李显李功二人身前。
对方来硬的,显然是要大打出手。李显李功二人本想先发制人,却见花菱身法惊如疾鸟,自己等人根本反应不及……“铛——”一声清脆之响,李功刚刚拔出的剑被花菱一剑劈落。
还没等李功反应过来,花菱转身一脚便朝李功腹下提取。李功完全反应不及,腹下遭受一脚重创,整个人向后飞出好远,重重撞在后方兵阵的盾牌之上,痛苦倒地不起。
花菱也算是手下留情了,若是动真格,刚刚轻功跃至身前,花菱随便一剑就能取了李功的性命。但作为江湖人士,不轻易和军政有系,花菱出手也只是为了给众将以威慑,因此也没想取李功的性命。
可谁知花菱这一下虽震慑了李显李功等人,但并没有让众人畏惧,反倒是激怒了营中将士,纷纷起兵反击。
“大胆蟊贼,竟敢擅闯军营、出剑伤人,来人,给我拿下!——”李显毫不胆怯,即使花菱在身边,也不顾自身安危,依旧命手下将士将其捉拿。
“你也想吃苦头是吗?”花菱冷冷问道一句,剑影无痕便朝近身的李显而去。
李显感受到了威慑剑气,但花菱的剑太快了,自己根本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金黄剑光自阵前纵劈而过。剑光疾行而出,正好从花菱的剑锋和李显的铠甲前隔开。花菱感受到了异样,暂收收剑退去;但这道剑气非常眼熟,退去的同时,花菱嘴角微微一笑……
是的,他来了,众峨眉弟子一直要找的赵子川终于现身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五章 獠牙毕现(上)
千钧一发之际,赵子川的剑气救下了危在旦夕的李显。李显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则是惊吓得倒地在后,但也算是躲过了花菱的剑。
而花菱则是微微一笑,收剑退去后,目光朝剑气袭来的方向而望——是的,一直苦寻的赵子川终于露面了……
赵子川从后方的盾阵处走来,手持乾坤二剑,目光坚定有神。周围众将士所见,皆让开其道,受伤的李功更是艰难站起,招呼着说道:“将军,你看……”
不等李功说完,赵子川举起了手势,示意李功有伤在身不便多言。随即,赵子川往大营方向径直而走,来到倒地的李显身边,目光却是直直盯望着花菱等众峨眉弟子。
“将军,这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姑娘,集体来军营挑衅,还声称要找你和夫人……”李显略有被剑气所伤,站起身后吃力说道,“将军,这恐怕是敌军……的诡计,故意扰乱我军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将军可有万分小心……”
然而,赵子川对花菱等人再熟悉不过了,他表情淡定地望着众峨眉弟子,随即对身后的李显及众将士说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这里由我一个人处理就好——”
“可是将军……”李显还是不放心,刚想要提醒却又被赵子川拦住了。
“我说了,这里我一个人处理就好,其他人不准插手!”这一回,赵子川语气倒是有些呵斥的样子,强令自己的部下不要轻举妄动。
李显虽然不理解,可赵子川所言皆是军令,自己等人不得不从。但李显心里还有担心,刚刚看着花菱等人的身手不俗,十几人剑法皆了得,赵子川若是一人应付,就算武功再有自信也过于冒险了些。
“众将听令,由原地后退二十步!”赵子川虽然吃惊峨眉弟子的突然出现,但他很明白花菱等人来此的目的,赵子川似乎是想自己面对峨眉派的“恩怨”,索性命部下军将后退二十步,意在避免无辜伤及。
但如此以来,李显等人就更是放心不下,赵子川身为主将按道理应该从事谨慎,如此冒险之行,众人不知道赵子川究竟意图何在。
不过军令还是得执行,赵子川“后退”命令即出,众将士还是揪心不放地退行了二十步,也算是离赵子川等人有了一些距离……
赵子川见无关之人退到了“安全地带”,随即两眼正望着花菱等人。他很明白峨眉派弟子找自己和李玉如的目的,如今峨眉派首席弟子花菱亲自前来,赵子川心中也是略显踌躇——他清楚花菱的武功,汴梁交手时,自己还未曾是花菱的对手。虽然现在武功得以提升,但究竟是否能敌还犹未可知。何况对方还是十数弟子同行前来,若是仗人多摆出峨眉剑阵,自己就更难应付……
赵子川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对面的花菱则是先言冷笑道:“好久不见了,赵公子……不,现在应该叫‘赵将军’了……”
赵子川一脸严肃的神情,冷声应道:“不敢当,花菱姑娘,汴梁南山一别,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军营里相见……”
看着二人像是熟人般的“热情招呼”,身后众将还以为来者是赵子川的什么朋友,遂略显惊异;可刚才花菱等人的“见面礼”似乎鲁莽了点,一点不像是故友重逢的样子,更像是仇人相见,众将士很是不能理解。
“怎么,傲晶前辈没有随你们前来吗?”这回倒是赵子川先言问道。
“没想到赵将军这么惦记她老人家,也不问问我们前来的目的……”花菱冷笑着回应一句。
“你们的目的再清楚不过了……”赵子川严谨不敢懈怠道,“你们不就是想找玉如,以实峨眉派的帮规吗?我可以告诉你,玉如人就在这里,不过想要见她,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赵子川手中的剑微微一动,随时做好了一决胜负的准备。
“哼……”花菱听完,冷冷一笑,随即道,“既然在这里,那今天这扇大门,我们是闯定了……告诉你也无妨,师尊也来这里了。不过今日要抓李玉如,根本无需师尊出手,我等众姐妹强行闯营,赵将军你能奈何?”
“你可以试试看……”赵子川两眼一凝,以待即刻奋力一战,不过还未出手,赵子川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峨眉派的眼线也真够厉害,离开了汴梁这么长时间,居然还能找到我和玉如的下落,如今还能来我这军营里上门,真有你们的……”
“赵将军一路骁勇奋战,‘飞骑神将’威名震慑黄河南北,我等江湖之人又怎不知?”花菱继续冷笑道,“要怪就怪赵将军你一向高调行事的作风吧……神将的威名自古敬仰,赵将军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之名,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比起汴梁剑道大会之日,赵将军武功长进几分——”
说完,花菱一个跃步,提剑飞驰,先发制人而至赵子川身前。剑光一闪,赵子川不敢怠慢,手持乾坤二剑,予以抵挡。
花菱剑法疾快凶狠,往往令人出其不意。“青羽剑光”破空而出,十四道青光剑气凌厉而下,如骤风呼啸般疾驰而落,正中赵子川身前四寸。
赵子川沉着应对,“星连剑诀”自乾剑而出,金黄剑光恍若八风剑阵,瞬间如莲花般绽开;剑影此起彼伏,剑气冲天而上,与疾驰而下的“青羽剑光”一一捉杀,一时间难分胜负……
“蹭噌噌——”伴着无数剑气的呼啸,地面上愈渐愈多密密麻麻的剑痕。花菱的出手依旧犀利不变,而赵子川的剑法比原来更多几分灵动和沉稳。二人一时僵持不下,但赵子川仗着铠甲护身,索性放手冒着“剑风”,屈身直攻花菱下盘。
相较而言,花菱身着素绸,身无护甲,她可不敢像赵子川那样随意冒着交错的“剑风”转身变招。看着赵子川屈身下攻而来,花菱半空中即刻变招,“断羽神剑”伴着羽毛般的轻盈及剑杀惊鸿的气魄,剑光织网、闪电四交。
这一式剑气内力稍强,赵子川由于冒险深入,手腕顿现几处剑伤。但赵子川忍着伤痛,执意攻袭花菱下盘,“冲云剑”凌厉一击,疾光飞驶而去。花菱半空中虽出招凶狠,但平衡难以掌控,赵子川搏命一击袭来,自己无以全部闪开,只得潦草稍作抵挡,遂后退而去。
“冲云剑”的力道精强,花菱也稍许受了内伤,但处理的得当,小伤并无大碍;反观赵子川,虽然主动出击击退了花菱,但刚才冒险顶着“断羽神剑”的剑风,自己手腕处多现数道血口,加上内力冲击的突然,内外兼有受伤……
花菱退回原地,看着赵子川有些气喘地站在原地,冷笑着说道:“不错嘛,赵将军,士别三日,武功挺有长进,能和我不相上下;想当初在汴梁,你可是连我一招都挡不住……”
赵子川捂了捂略作疼痛的胸口,稍许喘气后,镇定直视道:“哼,想见玉如,得先跨过我这关……不过,就凭你们几个,破烂剑法成堆,恐怕今天难以得愿……”
“你说什么?”赵子川明显是在嘲笑自己等人,向来脾气不稳的花菱,听后眼神一怒,随即伴着杀气说道,“好,说我们是破烂剑法,今日就让赵将军你好好见识见识,峨眉剑阵的恐怖……兰芯,摆剑阵!——”花菱遂向身后的兰芯等人命令道。
“是,师姐——”兰芯应声答道,遂同月离等众弟子提剑排阵展开,轻功一跃而至赵子川周身,形成包围之势。
“将军——”李显等人在背后见着“众敌”包围,怕赵子川遭遇不测,遂大声喊道。
然而,赵子川似乎是不想让无关之人涉及江湖恩怨,随即头也不回地作出阻止手势,命手下之人不许擅自行动。
峨眉派众弟子已将赵子川团团包围,包括花菱在内,十数弟子纷纷举剑而对。
“月剑阵——”花菱呼应一句,阵中众弟子遂齐剑而出。剑光群杂如电闪云间,自赵子川头顶百般作响。忽明忽暗的剑光密布,难以看清剑气所归。
赵子川眼中缭乱,但意识清醒的他依旧两眼对视着花菱。他觉得花菱是全阵中的阵眼,因此断定想要破阵只要打败花菱即可。
“来多少人都不够看!——”赵子川壮胆豪言一句,先发制人提剑便朝花菱而去。
不过事情没那么简单,花菱并未太多出手,两眼冷视着赵子川,似乎打败对方根本无需自己动手……
“蹭——”赵子川奔袭间,后方一道冷剑凌厉而来,赵子川还没回过神……“啊——”一道血口从手臂处划出,赵子川痛叫一声,遂停下了脚步——刚才很明显是后方的突袭冷剑,自己的注意力全然在花菱身上,反而忽视了其他弟子。
“赵子川,在汴梁的时候可没让你尝过峨眉剑阵的苦头,今天再见也不算迟……”花菱冷笑着说道,“那时你能救下李玉如,打败师尊,靠的都是‘江湖博’朋友和唐家后人的帮忙……现如今你只身一人落阵,无人相助,看你这个堂堂赵家后人,还怎么逞能?”
赵子川没有理会花菱的话,只是停下脚步冷静下来,耐心寻求破阵之法。
“想冷静观察阵法,你可没那个功夫……”花菱看着赵子川停下后迟迟不出招,遂冷冷说道。
花菱向对面的兰芯眼神示意,兰芯所立之处,众弟子剑法再次变化——峨眉剑法凶狠中善虚无变幻,一人即是如此,若是阵中众弟子齐剑归宗,其势必如云海般迷绕,迷蒙中暗藏波涛般汹涌。
果然,剑法的转换如影而变,赵子川还没看清第一式,兰芯等人的剑法套路便有他路……久而久之,赵子川的目光缭绕不定,看不清对方的剑法,就连自己的行动也受影响……
“蹭噌噌——”又是几道剑光从莫名方向飞出,赵子川凭着自己的感觉,想要翻身躲避,然而……“啊——”一声惨叫,赵子川不但没有躲过剑气,还不偏不倚全部吃了剑招。等自己痛苦倒地后,自己还没意识过来,明明感觉到剑气飞来的所向,自己却是没能躲过,而且全部中招……倒是稍许清醒后,赵子川才渐渐发觉,刚才的剑招变化乱人视觉,使得自己的判断出现偏差。想要破除峨眉剑阵,就绝不能被眼前的迷乱所干扰……
“将军——”后方的将士见赵子川倒地,又担心不已地在后方喊道,似要冲上前来帮忙。
然而,赵子川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并干脆利落重新站起。这次虽然全身上下吃了剑伤,但这点皮外伤赵子川根本不放在眼里……
“哟,还能站起来嘛……”花菱不屑一顾地冷冷笑道。
“既然被动不行,那就主动出击!”赵子川心中坚定道。
赵子川双剑再起,这次化被动为主动,乾坤二剑飞招而出——黄绿剑光如闪电交错,逆境中“三十六道连斩”划破长空。不管剑阵周围峨眉弟子什么方向、什么出招,赵子川齐剑飞天,黄绿剑光向四周大杀剑阵,如同纵天霹雳般横错而出,正袭剑阵周围的每一个峨眉弟子。
然而,看似威力纵穿的“连斩剑法”,在花菱眼里看来,似乎根本不屑一顾……“想凭一招击破阵法全部,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兰芯,赤龙剑阵!——”花菱又冲对面的兰芯命令道。
兰芯指挥着阵中其他弟子,这次阵剑阵众弟子齐同阵中的赵子川并招而去。赵子川的“三十六道连斩”威势惊人,但向四周分向出招,内力早已削弱;反观峨眉众弟子,眼见八方杀招袭来,十数弟子同剑齐攻一点,威力顿时呈数倍增长……
果然,赤龙剑阵即出,峨眉剑法中最凶狠凌厉的杀招几乎一并而现——剑雨飞光齐天而破,毁灭赤龙剑气纵贯而下,几乎是在一瞬便吞并了赵子川分向四周的“连斩剑法”。没完,剑气交错如同火雨连天,根本不等赵子川收招躲避,四周的“杀剑”已然铺天盖地袭来。
赵子川眼神一怔,他知道自己根本躲不过这一招……“啊——”又是一阵痛叫,赵子川遭受重创突袭,四周袭来的“赤龙剑气”,如同无数把锋利炙热的匕首,一道道穿过自己心口,使其灼热难耐……
终于,赵子川像是支撑不住的样子,心如刀绞只是一瞬,但在赵子川看来,如同经历了地狱刀火般的割绞数时,精神灵魂被灼烧、蒸腾……
身受剑气重创,赵子川再也站不住了,铠甲间隙处渐出满身的血痕。赵子川朦胧的双眼微微跳动,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最终双膝跪地,整个人如同耗尽精力般倒在了地上。
不过虽然重创倒地,但赵子川的意识还算清醒;眼神迷蒙,可嘴角倔强的坚韧依旧不减……倒地的赵子川两手依旧双剑紧握,他还不想放弃,尽管疲劳重伤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听使唤……
赵子川倒在阵中,花菱心知其已到达极限,无法继续应战,索性冷嘲热讽道:“哼,武功长进不过如此嘛,看来赵将军也只能到这儿了,到头来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赵子川默而不语,但重伤不起的他,似乎并未一蹶不振……(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六章 獠牙毕现(下)
赵子川倒地不起,身后李显等众将士似乎已是急上心头。∈↗UU小说,www.uu234.com然而看着威力四惊的峨眉剑阵,众人又无破解之法,只能是焦急地站在原地,看着阵中备受煎熬的赵子川……
赵子川体力趋近空虚,但他依旧坚忍着想要重新爬起……咬牙一阵后,赵子川双手持剑,满身是血地站起,气喘几阵后,眼神不屈地直视着花菱等峨眉众人。
兰芯在后面看了,冷笑一声道:“哼,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想要继续坚持吗……看你逞强的样子,恐怕是不甘心被我们轮番羞辱吧……”
然而,正视的花菱见着赵子川的眼神,稍稍收回之前的不屑,转而谨慎暗道:“不对,这家伙眼神中的斗志还没消失,像是还留一手……”
“呼……呼……”赵子川勉强站起,粗口气喘不停,眼神中的坚韧却是始终不变。
“将军——”李显看着赵子川体力不支的负伤之态,焦急万分不断,想要上前帮忙道。
但赵子川依旧和刚才一样,没说任何话,只是头也不回地做了一个阻止手势。
“你们男人就是喜欢逞强,明明打不过,还非要一个人冒险坚持……”兰芯又在后阵轻蔑道。
赵子川还是没有理会兰芯的挑衅,他的眼神中,似乎只有眼前的花菱一人。
花菱看出来了,稍许思绪停顿后,随即道:“我知道,你们赵家三少个个都有骨气,你大哥赵子衿早年从军,二哥赵子博年纪轻轻就成了华山派的堂主,至于你赵子川,更是继承祖先遗志,持‘乾坤二剑’斩杀夷狄……不过,就本事上来说,你似乎是逊了点啊。堂堂‘飞骑将军’,居然被我等峨眉剑阵逼入绝境,还说要保护李玉如,怕是你没这个本事——”
赵子川听了,心中莫名一阵愤怒与痛楚。他倒不是气愤花菱对自己的羞辱,只是听到花菱提起自己死去的大哥,想起兀良托多的世仇和自己的无能,赵子川不觉苦痛中怒上心头……
花菱并不知道赵子衿殉职的消息,看着赵子川忽而愤怒的眼神,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语羞辱激怒,索性继续道:“你们赵家人的事,我们峨眉派管不着;同样,我们峨眉派的事,你们赵家人也管不着……李玉如的母亲触犯帮规,她迟早要死在师尊的剑下,不管你赵家子弟有多么大的抱负,今天李玉如我们拿定了——”
赵子川定了定神,手中的长剑再次提起,正指着前方的花菱,郑重说道:“你说得对,我的本事是逊了点……可我今天一定会拼死保护玉如,我堂堂‘飞骑将军’,若连这点剑阵都破不了,我还有什么资格统领千军万马,继承祖先遗志,为我大哥报仇……”
“报仇?”花菱听到“报仇”一事,眼神不禁一怔,因为她并不知道赵子衿的死讯。
赵子川也不管花菱等人是否知道,继续独自说道,似乎是在立下自己的誓言:“我的目标是要杀了兀良托多,为死去的大哥报仇,挥军横扫北上,驱逐蒙元暴政,岂能被尔等小辈所阻?”
“说我们是小辈……”花菱听了赵子川的放言,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赵子川说出了豪言,不但心气稳定了,似乎因重伤损耗的体力也恢复了不少。重新提剑的他,眼神坚定道:“一年多以前的剑道大会,我打不过你……可如今的我早已不比从前,现在的你们,也不过是我通向成功目标的障碍罢了,让你见识见识我们赵家人的坚韧!”
赵子川身处逆境,却还反过来挑衅峨眉众弟子。花菱听了,火气早就不打一处,本来今天只是打算探寻赵李二人的下落,而如今的场面,却是逼得花菱想要杀了赵子川。
“行,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成全你好了……”花菱咬牙说道,“你说我们峨眉剑阵不值一提,那就让你好好在这不值一提的剑阵中自寻苦果吧——”
说完,花菱又命兰芯等人摆出“赤龙剑阵”,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花菱打算要了赵子川的命。
无数的毁灭剑光瞬时自剑阵四周闪耀,下一刻便会齐飞杀出。但赵子川并不畏惧,手中双剑即刻变式,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去死吧——”花菱愤怒中示令一道,阵中火雨剑光铺天盖地而来,这一次的威力比刚才更要惊悚,赵子川的处境也是更加凶险。
“将军,危险!——”李显等人在后面看不下去了,刚才的一招赵子川险些丧命,如果再吃这招“剑雨”的话,毙命无疑。
不过这一回赵子川的神情完全不同,不再是之前的惊慌缭乱,而是镇定自若……赵子川双剑内力齐发,黄绿剑光化作一道交错的盘龙屏障,自周身各处延展开来,发出龙吟般的震慑。
峨眉剑阵这边,“赤龙剑阵”的火雨剑光齐至,集中交错而朝赵子川袭去。剑光如同闪电劈裂,一道又一道,密密麻麻朝着赵子川的盘龙屏障击穿而去。赵子川用尽全身的气力,将“龙阵”的威慑发挥极致,一道道龙威怒吼将飞来的火雨剑光一一吞噬。瞬时间,赵子川的一声怒吼伴着龙威,龙之剑气震荡般四周爆破开来,峨眉剑阵的毁灭剑光几乎在一瞬间被龙慑冲散得灰飞烟灭……
“这不可能……”见刚才还奄奄一息的赵子川,突然一招防御剑法,就将“赤龙剑阵”以守待攻瓦解,花菱也露出了惊异的眼神。
“同样的招式可对我没用,峨眉剑阵不过如此……”赵子川继续凝聚着御龙剑气,抬头朝花菱冷望道。
“你说什么?”花菱略显惊慌地问道。
“轮到我了——”赵子川凝剑中,怒声喝道,看来此御龙剑法不只是防守,还能突以强攻。
赵子川周身凝聚的盘龙剑气,顿时转换阵势,剑锋指而转向,巨龙扬起雄头,亮出利爪似要直扑而下……赵子川剑锋回后,第一目标竟是后阵的兰芯。
“兰芯,挡住他——”花菱看出了赵子川由守转攻想要破阵,随即提醒后阵的兰芯道。
兰芯也是感受到了赵子川从未有过的剑魄,知道此为搏命之式,自己决不可怠慢半分,赤龙剑阵转而聚力而出的“毁灭剑灵”,寒光汇聚而起的黑色剑芒,稍一触碰便是粉身碎骨,让人胆战心惊。
但周身凝聚着盘龙之力,赵子川“御龙剑破”凌然而出,伴着龙震之威的冲击,不畏惧任何死亡,正面直朝兰芯的“毁灭剑灵”而去。
“这家伙疯了吗……”兰芯也不确定自己能否挡住赵子川的冲击,看着御龙剑气搏命飞来的赵子川,兰芯心中不免一寒……
“铛——”剑锋正面而对,赵子川的乾剑与兰芯的长剑凌厉相拼,周身拨散的剑气如同平荡之势,不但震倒了距离稍近的李显等众将士,就连兰芯周围内力稍强的峨眉弟子也是支撑不住,纷纷御剑后退几步。
这一后退,峨眉剑阵出现波动,不但弟子间相互内力互补不上,剑阵动摇,兰芯御剑的内力也受到影响。这一下冲击而过,赵子川的“御龙剑破”如狂风般席卷,内力瞬时碾压而去。
赵子川的内力深厚远超兰芯的想象,兰芯的“毁灭剑灵”支撑不住,随着一声内力冲击的巨响,黑色剑芒如同被巨龙威慑震碎成四分五裂。剑法即破,兰芯自己也是抵挡不住,御龙剑法正面冲击,兰芯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剑气冲飞数十丈之远,倒回花菱身边,口吐鲜血重伤不起。
“兰芯——”花菱眼见此景,更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她万万不会想到如今的赵子川竟会有如此精强的内力。
花菱这边还在担心,赵子川可没有停。御龙剑气仍在挥舞,可兰芯败下之后,峨眉剑阵已经变得四分五裂,更别说一挑一谁能是赵子川的对手。
“吼——”赵子川的龙威还在继续,不断“蚕食”着剑阵中的其余众人……
“兰芯,你不要紧吧?”花菱看着姐妹受伤,都忘了去对付“野兽之力”的赵子川,而是转头关心起受伤倒地的兰芯。
“别……别管我……”兰芯忍着重伤,苦苦支撑道,“师姐,你快去……快去帮助其他姐妹们,她们……她们挡不住赵子川的……”
“啊——”果然,兰芯话音未落,又一个姐妹飞身重伤倒在了花菱身旁。花菱转眼一看,这次重伤倒地的竟是月离。
“月离——”看着月离似乎受伤更重,花菱这边又担心起来……
确实,今日的赵子川勇猛神威,峨眉弟子接连败阵,兰芯、月离这样的高强弟子皆不是对手,其他人就更不用说……果然,不出多久,在赵子川“御龙剑破”的威慑下,峨眉弟子皆重伤倒地不起,峨眉剑阵瞬时瓦解,只剩下花菱一人。
不过赵子川也并不好受,这招“御龙剑破”,算是赵子川赌上性命用尽了自己全身力气,剑法神威的同时,自己的双手也被剑气灼伤……
终于,赵子川转过头,面对着自己最后一个对手,也是最难对付的对手花菱。
花菱眼见自己师妹全部重伤倒地,心知今日赵子川是来搏命的,不豁出全力应付,恐怕自己也难逃败阵。
赵子川的内力几乎拼到了尽头,但想着拼死要保护妻子及不甘自己无能报仇的决心,赵子川说什么也要血战到最后一刻,这是比绝境中独骑万军厮杀还要坚韧的决心。
“还剩最后一个……”赵子川最后将目标定在了花菱身上,持剑的双手开始有些颤抖——赵子川快要支撑不住了——但赵子川依旧是咬牙坚韧道,“我要为我大哥报仇,实现志愿,就必须要有克服一切磨难的坚韧,忍耐痛苦的毅力和战胜心魔的决心。唐战兄弟和菁妹之所以不让我出兵襄阳,就是想让我独自一人明白这个道理……在完成这一切前,我绝不会被任何阻碍所击倒,包括你们峨眉派的人……”说话间,赵子川似乎是真正明白了唐战和陆菁不让自己出兵的缘由。
花菱并不知道赵子川说得什么,但她知道今天赵子川说什么也会和自己拼命。
“吼——”果然,一声龙吼之威,赵子川用尽最后的力气,“御龙剑破”震天动地而出,如同亮出獠牙的猛虎,心中坚信的,只有一身是胆地正面冲锋。
花菱自然不敢懈怠,感受得到来自前方威力惊人的冲击,花菱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剑气所聚“神灭剑光”,紫电风暴合而为一点,正对赵子川剑芒而来。
剑光四闪,乱气横飞,“御龙剑破”与“神灭剑光”相交而至,顿时内力乱冲,天地如同交覆般变化无常……“呀啊——”赵子川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绝境怒吼,紫金剑气相融相错,随即一声爆炸的巨响,飞扬尘土漫天黄沙,将这一切凌乱深深掩埋……
尘土混乱中遮掩视线不清胜负,无论是阵外焦急等候的李显李功众将士,还是军营门口重伤倒地的众峨眉弟子,皆担心不知所措……
不过多久,终于从尘土中相对飞出两个身影——一个是赵子川,飞回摔倒在将士阵中;一个是花菱,重伤吐血倒在了军营面前……
二人拼尽了全力,赵子川用尽了全身气力,与花菱战成平手后,自己再无力气继续应战;而花菱也是被赵子川强大的剑气所震慑,正面冲击不及防备,倒地重伤无以再战……
“将军——”“师姐——”双方阵营处,各自为自己的人担忧不已……
后方李玉如营帐中……
“外面好像有什么响动……”营帐离军营门口有些距离,但刚才赵子川和花菱的正面交锋,内力造成的巨大声响,李玉如在营中还是感受到了一丝,于是不禁疑惑道。而营中剩下的赵子川亲部,几乎都集中到军营门口处,因此暂时也没人回来通报前面的情况。
“要不我替夫人您前去看看吧……”侍卫亲兵杨小飞自荐道。
“嗯,外面的情况是不是出了什么乱子,这附近的巡逻士兵都不见了,小飞你前去看看为好,不过你自己要小心……”李玉如点头答应同时,关心提醒道。
“放心吧夫人,我不会有事的——”杨小飞自信回应道。
李玉如现在,也只能祈祷不要有什么凶事发生为好。然而一边照顾儿子的同时,不知为何,李玉如心中有着隐隐的不安……
杨小飞走出营张,想要凭敏捷的身手快速跑向事发地,可警觉性一向机敏的他,忽而察觉李玉如的营帐有人影攒动,还没跑出几步,于是立刻回头惊叫道:“什么人?”
然而警惕性高,自己却是没有比不速之客更加能耐。还没等杨小飞反应过来,自己的穴道就被人点住了,动弹不得……
李玉如听到了外面杨小飞的叫喊,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不敢立刻出门的她,还是先言向外问道:“小飞,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没有回答,如果是被人偷袭致死,至少也会有声惨叫;可杨小飞在外惊叫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小飞被人点穴了,李玉如是这么想的。
果然,话音刚落,不速之客便从营帐外不请进来。
李玉如似乎是认识这个人,神情顿而惊异……(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七章 旧人重逢
李玉如听到了外面杨小飞的叫喊,心知一定是出事了,但是不敢立刻出门的她,还是先言向外问道:“小飞,发生什么事了?”
外面没有任何回答,如果是被人偷袭致死,至少也会有声惨叫;可杨小飞在外惊叫一声后就再也没了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杨小飞被人点穴了,李玉如是这么想的。…UU小说,www.uu234.com
果然,话音刚落,不速之客便从营帐外不请进来。
李玉如似乎是认识这个人,神情顿而惊异……
“是你……”久久,李玉如才缓声应道。
来者一名素绸女子,面容姣好,手持佩剑,来者不问,自然是偷偷潜入前来寻找李玉如下落的峨眉弟子。
“你是青雪……”李玉如轻轻招呼对方的名字——“潜入”的峨眉弟子果然是青雪,也正如之前的计划,花菱等人在正门吸引赵子川等众将士注意,青雪则是从后方侧营偷偷潜入营地。
“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青雪和花菱等其他峨眉弟子不同,见到了李玉如,青雪并没有摆出一副“不善”的表情,而是转而温和的面容,似乎眼前站着的并不是帮规所托的必死之人,反倒像是就为逢面的朋友或姐妹。
“小飞是不是被你在外面点了穴道?”李玉如第一时间还是关心帐外“出事”的杨小飞,于是担心问道。
“放心,只是普通的点穴,半个时辰后自行通解……”青雪似乎不慌不忙的样子,与李玉如的对话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青雪姑娘,好久不见了啊,差点都快认不出你了……”想起久违的自己与峨眉派的恩怨,听出了对方没有恶意,李玉如也转而平和的语气道,“不过你来这里,我想应该也是傲晶师太的命令吧,如此说来,峨眉派众弟子向来都是集体行动,应该不止青雪姑娘你一人吧……”
“你说得对,李姑娘……”青雪神情淡定地解释道,“我等奉师尊之命,特来捉拿李姑娘,就和一年多以前的剑道大会一样……”
“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下落的……”李玉如继续好奇问道。
青雪微微一笑,一五一十说道:“师尊猜测,李姑娘你和赵公子成亲后,必会同行左右;赵子川赵公子立誓继承赵家遗志,也会持剑奔赴疆场、斩杀夷狄,而你堂堂的‘扬州女侠’,性格上自然也会随行前往……赵公子在北伐山东战事中,‘飞骑将军’名震中原,如此响当当的名号,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赵公子赵将军的下落,所以……”
“所以你们就找寻朱元璋主力大军的下落,找到我们的部队,就能找到我是吗……”李玉如跟上说道,随即摇了摇头,“哎,真是,没想到出了名居然会这么麻烦,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傲晶师太居然还不肯放过我……不过你还是没说为什么只有你只身一人前来。”
青雪紧跟着道:“因为来军营前,我和花菱师姐她们商量好了对策,由花菱师姐带人在军营大门处吸引主力,我则一个人从后营‘趁虚而入’……当然说的不好听了,最后能最先找到李姑娘你的,果然还是我……”
“怪不得刚才外面那么大动静,恐怕是你的花菱师姐和那些峨眉弟子又在闹什么大动静吧……那你现在‘趁虚而入’成功了,想怎么做呢?”李玉如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准备,闭眼笑问道,“是把我带回去,任凭你们师尊发落是吗?”
“不——”然而,青雪表情略显严肃,语出惊人道,“这个计谋是我出的,自然是有我的打算……我一个人偷偷潜入这里,就是为了赶在她们之前提醒李姑娘你,让你多加小心;听说现在襄阳边界战事在即,李姑娘你不要被师尊还有花菱师姐她们趁乱钻了空子……”
没想到青雪作为峨眉弟子,居然会好心前来提醒自己。不过李玉如似乎是能隐约猜到什么,看着青雪坦率诚恳的表情,李玉如不仅眉头一皱……
军营大门口……
赵子川最后的一招“御龙剑破”,与花菱竭尽全力聚集而起的“神灭剑光”正面相碰,内力乱冲,最终却是两败俱伤——花菱远远没有料到赵子川的内力和剑气早非以往,自己拼尽了全力,却是落了个内伤重负的下场;而赵子川更是单枪匹马与众峨眉弟子于峨眉剑阵中纠缠百余回合,抱着强劲复仇的坚定信念,连克峨眉弟子数番,最后与花菱的“狭路拼杀”,也是精力耗尽,再也拾不起长剑半分……
好在最后的“御龙剑法”威力十足,其威慑足以让花菱等众峨眉弟子无法再战,连身为首席弟子的花菱都拼至内力枯竭,其他弟子就更不用说了。
赵子川倒回了李显李功等众将士身边,而负伤的峨眉派弟子则是簇拥倒在了一块儿。没想到堂堂“峨眉剑阵”,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赵子川的“死亡冲锋”所击败,花菱心中很是不服;可赵子川虽然战不动了,但他身后的亲信将士肯定不会坐视不管,若是此时身负重伤的自己和残余众弟子强行闯营,也不会是赵子川手下千余士卒的对手……
“将军,你没事吧?”看着赵子川体力透支倒地,血流不断的同时,连站起身来都很困难,李显等人跑过来焦头烂额担心道。
同样的,花菱受的伤也不轻,最后一次“冲锋拼杀”,花菱体内像是受到了排山倒海般强烈的冲击,再也无法施力半点。
身旁伤势较轻的峨眉弟子不放心,立刻凑过来关心问道:“花菱师姐,你没事吧?”
“我不要紧……不要紧……”花菱努力平稳着气息,不过看这伤势严重的样子,似乎有些过于逞强,至少今天想抓住李玉如,已经不太现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师姐?”月离在一旁担心问道。
“赵子川手下还有将士千人,我等身负重伤硬闯显然不太可能……”花菱坚忍着说道,“师尊之前给我们的命令,是要我们找寻李玉如的下落,并没有让我们直接动手……这次说到底是我莽撞了,强行闯营,害你们也受了伤……不过既然知道了李玉如的下落,就先放他们一马吧——我们今天先行撤退,擒拿李玉如来日方长……”
说完,花菱在众弟子的搀扶下,准备离开营帐。
然而现在身负重伤走路不方便,一直默而不动的先锋营众将士显然不会答应。他们虎视眈眈地望着花菱等人,不但趁着军营空虚前来骚扰,还出手伤了赵子川将军,说什么也不会这么简单放花菱等人走……
“来人,给我把这些贼人拿下!”果然,李显实在是忍不住了,对自己的士兵部下喝令道。
“是——”众将士齐声应道,纷纷亮出兵刃,朝着花菱等人紧逼而去。
如果换做是平时,花菱等人与其纠缠完全没有问题;可现在重伤在身,别说制服他们,自身能否保全还是问题……纵使自己武功高强,重伤附身内力耗尽下,出自堂堂武林的峨眉派弟子,也会束手无策。
“可恶,都是赵子川,要不是最后的那招剑法……”花菱忽感自己有些倒霉,如今全员重伤附身,没有一个人能解救如今的急火之危,自己等人也是束手无策,只能慢慢等待被营中将士处决的结局……
“站住——”关键时刻,身后突然赵子川的一声军令响起。
赵子川发号施力,其下不敢不从,刚想要给花菱等人一些颜色瞧瞧的士兵,也都停下了脚步。
赵子川倒在地上,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道:“放她门走……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动她们——”赵子川痛楚间,竟下了这么一道莫名的军令。
“为什么?”李显在一旁很是不能理解,不甘心大声问道。
不只是李显等人,对面的花菱及众峨眉弟子听了,也是朝赵子川投去了惊异的目光。
赵子川继续道:“放她门走,本将军说过了,这件事情是本将军的私人恩怨,是杀是全由我来决定……”
“可她们有可能是敌军的内贼,要是就这样放她们走的话,恐怕……”一旁的士卒有些担心道。
“放心,他们并不是敌军的内贼,如果真是,就不会这样大摇大摆地走正营了……”赵子川继续解释道,“我和玉如原时招惹了一些江湖是非,这些没还清的私人恩怨,就留给我和玉如应付吧……我们现在的主要精力,应该放在对付元军和安守营地上面,放她们一马,也算是给军中减一分负担……”
没办法,赵子川身为主将,所示军令众军不敢不从。纷纷收回手中的兵刃后,又慢慢退回了原地,只能朝花菱等人投去不甘的目光。
花菱强忍着伤痛,两眼注视着赵子川,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索性冷声笑应道:“哼,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放我们走,不想让你手下的部将牵连到无关是非的江湖恩怨中对吧……”
赵子川没有立即回答,只是两眼坚定正视着花菱。
花菱继续冷笑道:“不过不要以为送了个人情,我们就不会再来了……赵子川你听好了,只要李玉如活着一天,我们峨眉派就不会停止对她的追捕。你是身处安世也好,乱世也好,娶了李玉如为妻子,你这辈子也别想和峨眉派逃脱干系——”
赵子川听完后,露出自信的笑容,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哼,好啊,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别想伤害玉如一根寒毛,我赵子川随时恭候尔等大驾——前提是,你们真得有这个本事的话……”
这句话明显是反驳的挑衅,花菱听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可现在重伤在身,自己等人又无能无力,赵子川给了自己等人安全撤退的机会,自己等人也只能暂时灰头土脸地离去。
“我们走——”花菱愤恨中不屑地命令了一句,兰芯、月离等峨眉弟子互相搀扶着站起,纷纷离开了先锋军营……
赵子川放自己等人一条生路,花菱等人才算是平安离开。但花菱似乎并不放弃对李玉如的追捕,离开军营许久后,还在念叨着之前的计划……
“对了,叫青雪去侧营偷偷潜入,怎么没有消息?”花菱见青雪迟迟没有消息回来,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应该很快了吧……”兰芯在一旁劝解道,“师姐你之前不也派了其他姐妹去跟踪青雪师姐了吗?就算青雪师姐不回来,她有什么动向,你的眼线马上就能得回消息——”
“是呀,青雪平日里处处和我作对,这次这么爽快答应搜寻李玉如的计划,实在有些可疑……”花菱独自念叨道,“索性这次派其他弟子去跟踪,看看这个青雪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看样子,花菱一直对自己的“竞争对手”青雪提在心头,这次有猫腻她是猜中了;可她怎么也猜不中,青雪和李玉如之间也有深厚的交情,这次青雪主动选择侧营潜入,竟是为了提醒李玉如的安危……
而此时此刻,李玉如营帐内……
“没想到你这么好心,居然会特地跑来营中提醒我安危……”李玉如对青雪的险中送助既感欣慰又感好奇,于是继续问道,“可是为什么呢?你是峨眉派的弟子,理应也是来抓我的,为什么却要这样冒险帮助我?”
青雪微微一笑,随即道:“因为李姑娘你是我的恩人,我很感谢你——”
“恩人?”李玉如有些匪夷所思,自言自笑道,“我可不记得我帮过你什么……你这时候说这种话,我……我还有点接受不了……”李玉如显然是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当日在汴梁南山郊的山洞,李姑娘你被关押的对方,你和我说过很多的话……”青雪回忆着说道,“可能这些话对李姑娘你来说习以为常,所以印象不深,但对我来说,却是受益匪浅,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
“我……有说过什么话吗?”李玉如似乎是还想不起来,有些脸红地羞愧问道。
“李姑娘你可能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李姑娘的一言一行……”说着,青雪帮着李玉如一起回忆,在南山郊二人对话的往事……
(回忆中)……
汴梁南山郊山洞内……
青雪缓了缓神,继续道:“我小时候父母就是死在了蒙古人的刀下,后来峨眉派掌门人傲晶师太从蒙古人的刀下把我救了出来,为此,我非常感激傲晶师太……可是,待傲晶师太救出我后,她就强行让我入了峨眉派,断绝一切红尘,墨守帮规。在峨眉派里,我被人歧视和羞辱,傲晶师太对我又是极为苛刻和刻薄,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我也想过凭自己的力量改变自己,后来听说帮中地位越高的人,待遇才不会差。于是我十年来勤练武功,打败了峨眉派众多同门弟子。好不容易赢得了一丝地位,可是面前还有一个我一直都战胜不了的花菱师姐。花菱师姐武功超群,是峨眉派鲜有的人才,可是她在帮里也处处针对我,歧视打压我。可以说,只要有她在,我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尊严。而花菱师姐又有信任她的傲晶师太在撑腰,傲晶师太也看不起我、歧视我,所以,我几乎对我未来的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说着,青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很可怜你的身世,却不可怜你后来的经历……”谁知,李玉如不但没有用怜悯的话安慰青雪,反倒是用略带批评的口吻说道,“没尊严就抢啊,在帮里没有实力,被歧视是活该——”
“什么……”青雪不知道李玉如为什么对自己是这样的口气。
李玉如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在成为扬州的‘芙蓉女侠’之前,是活在蒙元暴政的威迫底下,你觉得我的尊严会比你高吗?蒙元朝廷视中原人士为低等,歧视甚至滥杀我们中原百姓,不光是我,在此之前,所有的汉人都是没有尊严地活着的……不过,正是因为没有尊严,所以我才会去争取尊严,用实力来说话!既然蒙元朝廷敢欺压我们中原百姓,我就敢和他们对着干,于是我便发誓要解救中原百姓于蒙元暴政的枷锁之中。我能成为‘芙蓉女侠’,那都是凭决心、凭实力说话的,背后吃了多少的苦,有谁能比我清楚,但又有谁能不清楚其中的艰辛?现在的情况也不例外,傲晶师太为了前世的恩怨,想要置我于死地。虽然打从心底我不想恨傲晶师太,不想让这个仇恨越来越深,但是就我自己而言,我也不会让自己如同草芥一样被傲晶师太前辈给弄死,在某些真理方面,我会守住我的原则,会争取在真理下个人最基本的尊严!只不过这些,都是用自己全部的努力争取过来的!”
青雪听着李玉如的话,精神也似乎被震撼到了。
李玉如看着青雪,继续说道:“再就拿青雪姑娘你而言,屡次的失败而已,这么快就对人生失去了希望,又何来的尊严?想要得到的真理,就要用无数次的汗水和努力去争取。如果中途放弃了,原来的事实不会改变,旧的法则不会改变,没有人会去同情你,陪你没落和跌入棺材的,只有你自己!所以说,想要改变什么,只有自己才能做到。打不赢花菱又怎么样,打不赢就练,练了接着打,打不赢再练,直到把自己要的真理得到手,否则,没有人会认同你,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尊严!”
……
(现实中)……
“我好像……是有说过这样的话……”李玉如似乎是渐渐想起来了,默默应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八章 互为挟持
回忆着过往,李玉如也渐渐心有感慨。
青雪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正是李姑娘你那次的教导,改变了我的人生……回到峨眉派后,我比从前更加奋发努力,终于学有大成,和花菱师姐平起平坐,傲晶师太对我也日渐看重,我也凭自己的努力夺回了尊严——”
“是吗?那可真是恭喜你了……”李玉如露出坦率的笑容,虽然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与自己有世仇的峨眉弟子,但对待青雪,李玉如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好姐妹一样,毫无避讳、有话直说。
说了自己的事情,一年多没见,青雪倒是对李玉如这一年来的经历颇感好奇,于是转而问道:“倒是李姑娘,剑道大会过去后就再也没碰过面,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李姑娘过得怎么样?”
李玉如依旧从容应道:“该怎么说呢,只道是经历还挺丰富的……嫁到赵家之后,我一直都和子川在一起——剑道大会过去后,汴梁还发生过一次南宫家的大事;后来出了汴梁,在王家村得知了唐战兄弟的身世以及唐门世家的秘密;裕兴城一战,我们一行人也一起从军,算是实现了子川还有唐战兄弟的抱负;而今北伐山东既定,子川也算是成了赫赫有名的‘飞骑将军’……”
听着李玉如的讲述,青雪时而颦蹙间微笑,稍许,青雪不禁感慨道:“没想到短短一年间,你和赵公子经历了这么多……李姑娘是李庭芝的后裔,赵公子是先宋皇室的后裔,同为名将之后,如今共赴疆场,这也不失为一段奇缘佳话——”
“还好了,其实……从军的日子并不好过……”李玉如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稍许收敛,取而代之的,是由内而外渐渐浮现的一丝悲伤。
青雪本想问其缘由,然而当她目光稍稍偏转,看见了案前写有“赵子衿”的骨灰瓮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也渐而褪去。
“那是……”青雪想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子衿大哥的骨灰……”李玉如也露出悲情的眼神道,“几天前,子衿大哥在江边受伏,惨死于兀良托多之手……因为这事,这几天子川也是悲痛万分,誓要亲手杀了兀良托多。而且兀良托多是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代,子川与他又有世仇……”
“阿术?就是一百年前攻破襄阳的……蒙元名将?”青雪不禁瞪大双眼,“一百年前,赵樊、李庭芝、范天顺等人与阿术襄阳糜战,如此看来,李姑娘所说的世仇……”
李玉如会意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着道:“嗯,这是兀良托多故意向我和子川下的战书,看来一百年前的祖世恩怨,我们都躲不过……”
青雪望着赵子衿的骨灰,默默惜声道:“战火无情,没想到李姑娘你和赵公子会经历这样的坎坷……”
“呜啊——呜啊……”然而,就在李玉如和青雪共同沉浸在悲伤中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断了二人的思绪——是安安,安安刚才才被李玉如哄睡,安静地躺在摇篮中,此时却突然哭醒。
李玉如听见了,立刻跑到安安身边,晃着摇篮轻声哄道:“安安乖,阿娘在这儿,别哭别哭……”
看见了娘亲,安安停止了哭泣,随即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还用稚嫩的小手在李玉如鼻子上刮了刮。
李玉如像是被儿子逗乐了,笑着说道:“呵,小家伙还调皮——乖乖睡着啊,阿娘和青雪阿姨讲句话,一会儿再来照顾你……”
说完,李玉如又晃了晃摇篮,见儿子不再闹了,才放心慢慢站起身来。
青雪看见了摇篮里的宝宝,刚才的悲伤一下子忘得一干二净,也露出亲人的笑脸道:“这就是李姑娘你和赵公子的孩子啊,还真是恭喜啊,小宝宝真是可爱……”
“还好了,现在有了孩子,做父母的也算多了一份牵挂……”李玉如红着脸应了一句,随后又慢慢收回笑容道,“他小名叫‘安安’,取这个名字是想让他一生平平安安……只可惜啊,孩子在乱世中出生,我们一家人之求能平安无事度过这一劫难……”
“我相信你们会的——”青雪也应和鼓励了一句……
李玉如这边再次将儿子哄睡后,又和青雪聊起了话:“现在你怎么办?你们师尊让你前来打探我的消息,结果却是在这和我聊起了家常,到时候万一问起来,你怎么交差?”
青雪表情淡定道:“这个李姑娘你放心,师尊那边,我自有办法……”
“倒是门外的情况……”李玉如又想起了门外的状况,随即道,“现在既然你没有敌意,那能不能替我帮门外的杨兄弟解了穴道……在门外站了那么久不能动,还不停担心我的情况,恐怕也是苦了他了……”李玉如说的,自然是之前在门外被青雪点了穴道的杨小飞。
“噢,抱歉抱歉,我都忘了……没事儿,我现在就去帮他解穴,顺便向他道歉,不然他还以为我是什么敌人的刺客呢……”青雪急忙赔笑道,即刻准备起身走向门外。
然而刚走没几步,青雪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表情立刻变为谨慎,脚步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吗?”李玉如看见青雪表情的不对劲,在身后不禁问道。
“嘘——”青雪先是让李玉如小点声儿,随即悄声道,“门外有脚步声,好像是我师妹她们的声音……”看样子,青雪是发觉了除了自己,还有其他峨眉弟子也偷偷潜入了这里。
“你是说除了你,还有别人也来找我?”李玉如又不禁问道。
“按原计划,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才对,如果还有别人的话……”青雪冷静地想了想,随即道,“我懂了,一定是花菱师姐,她对我本就有猜疑——这个计划是我想的,她是怕我有自己的如意算盘,所以偷偷派人来监视我……”
“那现在怎么办?”李玉如也清楚,如果峨眉派的人知道了青雪和李玉如“私通”的关系,那青雪今后都无法在峨眉派立足,于是李玉如也是略显焦急。
青雪脑中灵光一闪,随即转头道:“我有一个办法——李姑娘,现在我的师妹们就在门外;一会儿我们演一场戏,假装我是来抓你的,然后武功不敌被你擒住,你就挟持我威胁她们离开……”
“可是这样,真的能骗过她们吗?”李玉如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儿,我们演得像一点就行……”青雪投去信任的目光道……
帐门外,果真有两个峨眉弟子偷偷潜入到了这里。正如青雪所猜测的那样子,这两人是花菱偷偷派来监视自己的,意在观察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奇怪举动……
“刚刚看到青雪师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现在怎么一点动静没有,难道说李玉如不在里面?那她干嘛不出来……”其中一个弟子悄悄说道。
然而二人来到门口,门旁却站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青雪点了穴道的杨小飞。杨小飞一脸焦急的神情,知道这些不速之客潜入营帐会对李玉如不利,可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却是无能为力。
“被点了穴道嘛……”另一个弟子看出来了,随即笑道,“应该是青雪师姐干的,青雪师姐这么久没出来,李玉如一定在里面……”
“叮——叮铛——”果然二人正在帐外窃窃私语,营中却突然传出剑锋相对的声音。
“是青雪师姐——难道她和李玉如在里面打起来了?”门外的弟子不放心,二人互相点了点头,随即拉开营帐准备一看究竟。
果然,帐中李玉如和青雪已经“打”得“不可开交”。李玉如翻身而过,一招“风灵剑”正中青雪的剑锋之下。青雪没有注意,剑路被偏移半分,整个人也有些失去平衡。
这样子看起来,还真像是李玉如和青雪在死缠烂打,而且李玉如还占着半分优势……
“李玉如,快快束手就擒,随我前往师尊赴命——”青雪还假模假样地威胁道,其目的是要骗过自己的师妹。
李玉如当然不会屈从,莞尔一笑道:“哼,就凭你们峨眉派几个臭丫头?一年前你们抓不住我,一年后你们一样抓不住我!”
李玉如说完,“风灵剑”转而攻向青雪下盘,青雪剑术虽高,但脚底的步伐却并不灵活,“风灵剑”疾驰而下,青雪竟是有些真不稳。
“青雪师姐小心啊——”刚刚进营的弟子见着青雪处于劣势,于是大声提醒道。
“啊?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好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吗?”青雪还装模作样地转头问道,像是对师妹们的到来感到惊异。
而就是这转头的一问,青雪故意露出了一个破绽——李玉如抓住机会,一个剑锋相向,封死了青雪的剑路。青雪这才“反应”过来,再想出招为时已晚,李玉如的剑已经架到了自己脖子上——二人的计划达到了。
“师姐——”峨眉弟子二人见青雪被李玉如挟持,紧张喊道。
“别过来,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们师姐——”李玉如还做出样子,一边“挟持”着青雪,一边威胁道。
见师姐被挟持,峨眉弟子二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然而……
“呜啊——”一声突然惊醒的婴儿啼哭,打乱了这份紧张。
“安安——”孩子突然惊醒,李玉如下意识将头偏向摇篮一侧,却发现由于刚才和青雪的“打斗”,自己离摇篮床的距离有些远。
而这一幕刚好被峨眉弟子二人看个正着——其中一人二话不说,一卷长袖飞出,不偏不倚将孩子从摇篮床中夺了过来,反将其持为了人质。
“糟了——”李玉如和青雪心中同时暗惊道。
“呜啊——呜啊——”被陌生人劫持,安安开始担惊受怕地大哭起来。
“安安——”李玉如更是焦急地惊呼道,由于自己的疏忽,竟是让孩子落入了险地。
“这就是李姑娘你和赵公子的孩子吧……”其中一个弟子将孩子抱在怀里,冷笑望着李玉如道,“李玉如,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要是敢乱来,我可不敢保证你们赵家的骨肉……”
这下子局势瞬间逆转,本来是想借挟持青雪,让峨眉众弟子离开;现在反倒是自己的儿子被峨眉派的人挟持住了,比起青雪来说,孩子的命当然珍贵许多,这场互相挟持的“戏码”,人质孰轻孰重一眼便知……
“快放了安安——”李玉如都快急着哭了出来,自己再怎么危险也决计不能让孩子受罪。
青雪依旧被李玉如假装挟持,但急中生智的她似乎又出一计。就在李玉如快要急得哭出来时,青雪默默凑到李玉如耳边道:“李姑娘你别急,我又想到了一个主意……”
李玉如带雨梨花中,听见了青雪的计策,眼神稍稍一变……
抓到了孩子,峨眉弟子二人的注意力全然放在孩子身上,而没有去管青雪和李玉如。“怎么样,李玉如,快快束手就擒,否则你的亲身骨肉性命不保……”峨眉弟子依旧威胁着李玉如道。
正在这时,被李玉如“挟持”的青雪忽而一笑,随即冲李玉如道:“哼,李玉如,我劝你还是放了我,同我们一起回去。你可不想看着孩子刚出世,就死在我们剑下吧……”
李玉如没有说话,刚才和青雪悄悄定下了计策,李玉如眼神故意露出呆滞……
青雪望了望李玉如,又望了望身前自己的师妹二人,随即又道:“这样吧,只要你陪我们回去,我就放了你的孩子,如何?”
“真的?”李玉如还假装哭问道。
“当然,前提是我要亲自押你回去——”青雪继续笑道。
“好,我陪你们回去,你们快放了安安!”李玉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青雪的要求,架在青雪脖子上的剑也放了下来。
就在放下剑的一瞬,青雪反手将李玉如从背后控制住了。“哼,李玉如,这回被我挟持的滋味儿如何?”青雪还故意做出歹毒的样子问道。
李玉如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反复地重复道:“快放了安安,放了我的孩子……”
“你觉得我们还有必要听你的吗?”青雪又是冷冷一笑,随即对面前的师妹说道,“李玉如成功抓获!师妹,我们走,回去向师尊复命——”
“好的,师姐——”看见青雪挟持住了李玉如,二人便不再猜疑青雪,抱着李玉如啼哭不止的孩子,准备走出营帐撤离……
走出了帐门,一旁被点了穴道的杨小飞看见,只能是焦急无能无力,眼睁睁看着李玉如和孩子被峨眉派的人抓走,自己就是想要大声叫喊都是喊不出声……
刚走出营帐,青雪又说道:“把孩子给我看管吧,你们押着李玉如——李玉如武功高强,就是押送她,也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青雪的口气很严肃,一旁的峨眉弟子二人信以为真,于是转手将孩子移交给青雪,自己二人则是准备转手押解李玉如。
青雪接过孩子,准备将李玉如一把推给自己的师妹,然而……
就在交接的一瞬,李玉如和青雪眼神一对,似乎是计划好了——只见李玉如突然一个翻身,趁着峨眉弟子二人不注意,转身下脚踢去。
峨眉弟子二人没想到李玉如会反抗,丝毫没有防备,结果腹下被李玉如一脚重重踢过,纷纷倒地而去。
“就是现在——”青雪眼神一对,说时迟那时快,李玉如夺过了青雪手中的剑——其实应该是青雪故意交给李玉如的——一手夺回青雪手中的孩子,一手继续用剑架在了青雪的脖子上,局势一瞬间再次逆转。
等倒在地上的峨眉弟子二人意识过来,却发现李玉如已经夺回了孩子,再一次挟持住了青雪——二人不禁眼神一怔……(未完待续。)
第六百九十九章 针对计策
“师姐——”倒在地上的二人同时惊呼道。√∟UU小说,www.uu234.com
李玉如夺回了孩子,再一次用剑挟持住了青雪——当然这是青雪故意为之。
为了骗过自己的师妹,青雪还故意向上一瞟,作出束手无策的表情,反声问道:“李玉如,你究竟想怎么样?”
李玉如转了转剑柄,也装成敌对的口气道:“你们居然趁我不备,劫持我的孩子,还真是名门作风啊,现在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可你这么劫持我,也得不到什么……”青雪转而道,“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彼此不招惹谁……”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听着怀中儿子受惊的哭喊,李玉如眼神略显沉痛。
“那你究竟想怎么样?”青雪继续应和问道。
“问问你的师妹喽……”李玉如又将目光转向面前的峨眉弟子二人。
二人从地上慢慢爬起,知道青雪在李玉如手上做人质,自己手上也没了筹码;自己二人刚刚又劫持了李玉如的孩子,李玉如不可能信任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任李玉如提条件。
于是,其中一人发话道:“李玉如,有什么要求你就直说吧,只要你能放了青雪师姐,我们一定照办——”
李玉如眼神一凝,继续道:“你们不顾道义劫持我儿子,我不可能相信你们,想让你们听从我的安排,只能让你们的人充当人质,所以你们的青雪师姐我暂时不会放……”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峨眉弟子也急了,放下架子问道。毕竟除了花菱以外,青雪是傲晶师太最看重的弟子,一旦青雪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可不好交代。
“哼,青雪在我手上,你们不敢不从……”李玉如轻声一笑,随即道,“要不这样吧,我先扣住你们的青雪师姐,你们回去和你们的师尊复命,告诉她两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放了青雪,如何?”
峨眉弟子二人互相望了望,面对李玉如的条件,她们也不知该不该信。
关键时刻,被“挟持”的青雪开口了:“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李姑娘说的吗?反正就算我在她手上做人质,对她来说一点价值没有,她也不敢轻易杀了我……你们回去和师尊说明情况,等两个时辰以后李姑娘放了我,我自会回去复命——”
峨眉弟子二人听了,依旧有些犹豫,但毕竟是师姐的吩咐,可信度至少比刚才好些。
李玉如见此二人磨磨唧唧没有反应,继续笑道:“哼,怎么,不相信我?我堂堂‘扬州女侠’,这点信义还是有的……劝你们赶紧回去,否则等我反悔了,我可不保你们师姐的安危!”说完,李玉如眼神一瞪,手中的剑更是收紧几分。
“别——”看着李玉如手中的剑锋似有动气,峨眉弟子怕有闪失,立即妥协道,“好的,我们答应你,李姑娘——我们现在就回去复命,两个时辰之后,你一定要放了青雪师姐!”
李玉如直接答应道:“没问题!”
峨眉弟子见交易成功,随即对青雪道:“青雪师姐,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回去复命,如果两个时辰之后李玉如没有放了你,我们会请求师尊亲自来救你——”
青雪则是很淡然的表情道:“放心吧,李姑娘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两个时辰之后,我一定回去复命!”
“那我们先走了,师姐,你多保重——”最后一句,向李玉如和青雪投去复杂的目光,峨眉弟子二人施展轻功,转身离开了军营……
离开了大约一刻,几乎再也察觉不到峨眉弟子的气息,李玉如和青雪这才松了口气……
“呜啊——呜啊……”然而,从刚才开始,安安就一直在哭,声音也开始略显沙哑。安安的每一声哭泣,李玉如就感到心在撕裂;但刚才在峨眉弟子面前,李玉如又不敢松懈,如此反复,李玉如心如刀绞……
危机总算告一段落,李玉如放下了剑,立刻抱着安安亲哄道:“安安别怕,娘在这里,娘对不起你,娘不该让你受险……”说着,李玉如完全没了刚才桀骜不驯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母亲伤心的泪水。李玉如用额头轻轻触碰着安安的额头,用母亲最直接关爱的方式,安慰着受到惊吓的儿子。
在娘亲的不断抚慰下,安安总算是减小了哭声。但对于一个婴儿来说,出生不久便遭遇如此险情,这是一次多么残酷的经历……
自己师妹走远后,青雪也恢复到正常情态,望着李玉如哭泣抚慰孩子的模样,青雪也不禁伤感道:“对不起,李姑娘,都是因为我们峨眉派的缘故,让你的孩子遇险……而且刚才我的计策稍有疏漏,没注意到孩子的安危,是我的过错……”
“这不怪你……”李玉如见孩子不再哭闹了,擦了擦眼泪,转而向青雪道,“让安安遭遇危险,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疏忽,真正对不起安安的,其实是我……”
安安不再哭了,也许是哭累了,倒在母亲的怀里很快就安然入睡。李玉如重新站起身,环视一望而去,却发现营门旁被点穴道的杨小飞还一脸焦急地望着自己这边。
李玉如想了想,随即对青雪道:“青雪,帮忙解了小飞的穴道吧,看着着急半天,估计腿脚都快发麻了……”
是的,刚才营外的一幕,杨小飞全部看得一清二楚,只是碍于自己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看着着急。青雪点头示意后,走上前去解了穴……
“夫人,你没事吧……哎哟——”杨小飞都快急疯了,因为手脚不动久了有些发麻,没跑两步就摔了一个跟头。
“当心——”李玉如也十分关心小飞,应声喊道。
“夫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小飞重新爬起继续问道,自己也对刚才的一幕感到诧异——自己被青雪点了穴道,然后青雪进了营帐和李玉如半天没有动静,再到后来又有两人前来,一言不合双方从营内打到营外,然后青雪被李玉如掳为人质,最后李玉如又放了青雪,两个人就像姐妹朋友一般……
李玉如知道这其中的误会太多,于是把事情的经过大致叙述了一遍……
杨小飞听了,也是诧异不已,毕竟不像赵子川李玉如等人一样有较深的江湖阅历,许多恩怨纠葛自己根本无法想象。不过确定了青雪不是坏人后,杨小飞也才算是放心。
“对不起啊,小兄弟,因为特殊原因,所以……”青雪还在为刚才点穴的事情向小飞道歉道。
“没事的,既然是夫人的朋友,小的也不敢责怪……”杨小飞依旧露出天真稚嫩的笑脸,谅解道。
“只要孩子没事,一切都好……”看着安安惊吓后重新入睡,李玉如也全然放下了心。
“额,那个……”杨小飞似乎是还有话说,忽而转移话题道,“我们之前出来,不是想要去看看前营的动静吗?现在在这耗了这么长时间……前营没动静了,该不会……”
杨小飞这么一提,李玉如这才想起来,之前让杨小飞出营一看情况的目的。只是缘于青雪及其他峨眉派弟子的阻挠,僵持了不少时间,自己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对啊,前营没动静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李玉如这时又担心起前营的情况来,“子川还在前营巡逻,如果说有动静的话,现在也该回来向我通报一声吧……”
“那个,前营的动静,该不会是……”青雪似乎是知道什么,突然提道。
“怎么了……对了,青雪你说过的,你说花菱她们会在大营门口吸引我军的主力,那刚才的巨响动静,该不会是……”李玉如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不好的结果,心中隐隐不安。
“现在没了动静,说明结束了……如果说赵公子和花菱师姐动起手了,他们之间一定是分出了胜负……”青雪不禁暗自担忧道,毕竟胜负既出,无论赵子川还是花菱及峨眉众弟子,哪一方打赢了,输得那一方都不好受,说不定还会拼出个你死我活……
“赵将军回来了——”正担心着,前面传来了士兵通报的消息。一听闻是赵子川回来,李玉如立刻提上心头,朝前营方向望去。
李玉如将孩子交给杨小飞,随即道:“小飞,帮我照顾好安安,我去看看赵将军的情况——”
“好的,夫人——”杨小飞也是干脆答应道……
前营方向,只见士兵成群护拥着一人慢慢走来,此人正是赵子川——和花菱及众峨眉弟子拼死一斗,如今赵子川已是重伤在身,走路都很困难;剑气伤痕不断,赵子川铠甲缝隙间,时不时渗出鲜血,疼痛伴着殷红,让赵子川难以忍受、精神恍惚……
“子川——”李玉如在对面望见了,心中像在滴血。
“玉……玉如……”赵子川模糊意识下,看着眼前熟悉温馨的身影,还在呼喊着对面李玉如的名字。
李玉如再也忍不住了,带雨梨花跑到了赵子川跟前,将其一把抱住。一旁的将士见了,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担心伴着忧伤在旁边默而不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子川,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和花菱……”李玉如哭着担心道。
谁知,重伤在身的赵子川就坚韧道:“哼,就凭峨眉派那几个丫头,能……能把我怎么样,你老公我……厉害得很……”
“都这样了还逞强……”李玉如继续哭着道,“赶快回营,我帮你疗伤……”
说话间,青雪也从身后慢慢走来,见到了久违逢面的赵子川。
“赵公子,好久不见,你……你没事吧……”青雪望着赵子川浑身的伤,不禁诧异道。
“你是……峨眉派的……青雪……”赵子川知道李玉如和青雪的关系,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只是再次见到老熟人,感到稍许的惊异……
回到了营中……
李玉如帮赵子川包扎了伤口,休息一阵后,赵子川总算是缓和过来,至少基本行动没有问题。而青雪也是和杨小飞一起在赵氏夫妇身边照顾着,趁着这个机会,赵子川和李玉如也互相讲述了刚才经历的事情……
“你说什么,刚才峨眉派的弟子来过了?”赵子川不顾身上的伤,担心问道,“安安呢?安安没事吧……”
“安安没事,将军您放心——”杨小飞在下面安慰道。
“我和孩子都没事,还好有青雪在,是她帮忙支走了峨眉派的弟子……”李玉如缓和了一句,随即转而指责道,“倒是你,仗着千军万马不用,非得逞什么英雄气,去和花菱单挑……还不是单挑,是你一个人和她们所有人斗——你忘了,在汴梁你根本不是花菱的对手……”
“可今天我打败了他不是吗?和所有峨眉弟子一起……”赵子川则是不屑一顾道,“只要有我赵子川在,她峨眉派的人就别想动玉如你和安安一根寒毛——”
“还逞强?你要出了事情,我和安安可怎么办?你说过的,乱世中我们一家人要一起渡过劫难……”李玉如红着脸,略显悲伤道。
青雪在一旁看着夫妻二人的温馨,脸上也渐显悦容。
李玉如想起青雪的事,随即又转头道:“对了,青雪,你还是快回去向傲晶师太复命吧,要是这么久没回去,恐怕她真的会起疑。”
青雪想了想,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李姑娘还有赵公子,你们在这儿安心休息,万一峨眉派还有什么对你们不利的动静,我会想尽办法提醒你们的……”
“谢谢你了,青雪姑娘……”赵子川见青雪为了帮助自己和李玉如,居然冒着被峨眉派同门敌视的危险,心中不禁感激万分。
青雪笑着点头示意后,快速离开了军营……
峨眉派驻地……
“对不起,师尊,弟子擅自行动,所以……”回到了营中,花菱和众峨眉弟子依旧负伤在身,花菱喘息着向傲晶师太请罪道。尤其是花菱,最后和赵子川正面一击,结果打了个两败俱伤,要不是赵子川心软放自己等人离开,自己等人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算了,赵子川纵横疆场数久,体格精力早已飞跃,武功进升也是理所当然……”傲晶师太应声道,“这会吃到教训了吧?这次只是让你们去查探,没让你们动手……不过也算是确定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确实身在营中,以后要有行动,也方便许多……不过,再有行动的话,必须听从本尊的安排,明白吗?”
“师尊,青雪师姐还在李玉如手上做人质,你看……”这边,被花菱派去跟踪青雪的眼线弟子也向傲晶师太汇报了情况,傲晶师太也大致了解了一二。
“这点倒是出乎了本尊的意料,不过两个时辰快过去了,青雪也该回来了吧……”傲晶师太独自琢摸着说道……
“弟子回来了——”正说着,外面传来了青雪的声音——是的,按照约定青雪回来了,只不过是她自己回来了。
“青雪师姐,你没事吧?”见证了青雪被“挟持”一幕的弟子,立刻跑上前来关心道。
“我没事,我说过了李玉如会信守承诺的,我留在她身边也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她还是放我回来了……”青雪假装说道。
花菱知道了青雪的情况,冷冷嘲笑道:“哼,没想到和我平起平坐的青雪师妹,居然被李玉如挟持掳为人质……不是武功上和我一样冠绝峨眉吗?没想到你也有独自一人失手的时候……”
青雪知道花菱暗地里派人跟踪监视她的事情,索性也对花菱没什么好脸色:“是又如何?不像某人,带着峨眉派弟子剑阵十数人,连曾经的一个手下败将都打不过……赵公子剑法即出,我等弟子重伤而归,还是被人放走的,说出去岂不笑死人?”
“你——”花菱知道青雪是在故意和自己对着干,心气不稳的她顿时来了怒火。
“好了,你们都给我闭嘴!”每次听见花菱和青雪争吵,傲晶师太就一肚子不痛快,这次也不例外,傲晶师太即刻制止二人的争论,将话题摆向重点道,“这次除了探查到了赵子川和李玉如的下落,并不是一点收获没有,有两个问题我们弄清楚了——第一,赵家的大公子赵子衿,前不久战死沙场;第二,赵子川和李玉如有了新生儿子……这两个消息特别重要,尤其是第二条,下次我们找机会对付李玉如,可以从她的儿子身上下手……”
听了傲晶师太的话,青雪不禁心起暗暗担忧……(未完待续。)
第七百章 水陆之战
襄阳城外,擂鼓震天……
“将军——”襄阳守城处,蒙元士兵勘察了前方的战事,急忙跑回府上汇报,“敌军分率水陆两军,向我军正南门和东水门夹击而来!”
“终于来了是吗……”主将兀良托多似乎是等待已久,随即站起命令道,“传令,命兀速儿吉将军率守城主力,动用所有御城武器死守南门——记住,只许死守,不可出城迎敌!”
“是——”通报士兵得令道。¤UU小说,www.uu234.com
兀良托多从案前拾起佩刀,转身继续道:“其余将士人等,随本将军东门水路迎敌!动作快——”
“是——”府上众将士齐声答道,襄阳攻守一战,一触即发……
南门外,陆路方面,秦羽亲率万军之众,以步骑主力强压之势,配上精良攻城武器数十,似要一锅端了襄阳城池;然蒙元方面御城手段充沛,不但防御铁器整齐而列,城门之上,将士个个精神抖擞,虽然军队数量悬殊,但秦羽想要一举拿下,似乎不太容易……
“咚——咚——咚——咚——”战鼓声威势震天,先锋军步骑战车纷纷而列,万军山海之阵,似如猛虎狼牙之势,犄角冲锋指在发令……
陆菁依旧亲自坐镇,眺望一阵襄阳守城,随即对秦羽道:“可以开始了……”
秦羽点了点头,转身下令道:“开始攻城!——”
“咚咚咚咚——”战鼓声转而急促,“杀——”将士喊杀声恍若波涛巨浪,随着海潮般汹涌而上,很快将城下百里无遗的黄尘飞沙吞没……
和沂州一战颇为相似,攻城高架十座向城池徐徐逼近,城下百千将士云梯并起,雄虎之师蜂拥而至,朝着襄阳古城发起了无比猛烈的进攻——攻城高架正中城墙,士兵由高架下层列队而上,纷纷跃至城墙高头,遂用竹筏木梯搭以桥梁,以最短时间登上了敌方城楼。
然而,襄阳不比沂州,虽然兵数不多,但御城手段精良齐全,纵使攻城高架这样的先进武器压阵,也似乎未能占得便宜。
“把敌军的木梯给我拆了!——”受令守城的蒙元守将兀速儿吉,眼见攻城高架来势汹汹,遂命手下将士“见招拆招”。
蒙元守军所见对方高架“搭桥”而来,即刻有条不紊摆出铁盾之阵,以铁盾边缘的尖锐,不断敲击高架搭上的木筏和木梯。先锋军士兵刚想由高架登城而上,半途“桥梁”被铁盾击毁,进攻顿时受阻。“啊——”有的冲在前面的士兵不幸,还没登上敌军城楼,木筏被拆,整个人直接从高空中摔落,惨叫一声后,命殒城下……
“给我拆!——”一处如此,城楼守墙皆效此法,铁盾排阵变为锐利锋矛,不断拆毁着攻城高架的木筏。“啊——啊——啊……”惨叫声比比皆是,不断有先锋军的士兵摔死城楼,高架攻城受阻不轻……
高架士兵没打算放弃,十余弓箭手掩护爬行而上的士兵,在三层高架处以箭矢射杀盾阵破坏的蒙元守军,想要借此为登楼的攻城士兵打开“通道”。
“啊——啊……”蒙元守军传来士兵惨叫,受其箭矢伏击,众军即刻以弓箭回击。高架战车只有弓手数十,可城楼之上却是弓箭数百,而且还有盾阵防御。以箭矢还击,还是蒙元方面稍占上风,不出多时,高架上的先锋弓手纷纷毙命……
高架攻城遭到顽强抵抗,传统的云梯进攻也不见良效。襄阳所立易守难攻,城楼上各个关口皆有蒙元精兵把守。云梯层层而上,却遇敌军铁器落石阻拦,先锋士兵还未有登上城楼一半,就纷纷跌落惨死……一时间城楼下方将士尸体堆积,攻城之势受到极大阻挠……
远方的先锋众将领所见,有些沉不住气,慕容樱眼见如此攻势未有收效,随即转身道:“不行啊,这看似兵少的襄阳城,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敌军守城部队精良充沛,强攻似乎奈何不了他们……”
秦羽眼见登楼不成,遂命令道:“传令,用‘将神战车’,强攻敌军城门,迫使敌军出城迎战,骑军分部最好合围准备——”
“是——”慕容樱得到军令,遂分部各路军队以旗语下达军令……
“就算用上‘将神战车’,恐怕敌军也不会出城迎战……”陆菁在后方忖度着,微微说道。
秦羽笑了笑,转头道:“那怎么可能?除非他们有十足的把握死守住城门——而且,萧兄弟的将神战车威力十足,他们若不出城捣毁战车,城门迟早会被攻破……”
“以这样死守御敌之兵,轻松挡住我军的攻城高架,那死守城门、挡住战车也未必是什么难事……”陆菁继续冷静分析着说道,“我的意图点并不是在将神战车上,而是……敌军究竟会不会出城……”
“你的意思是……不会?”秦羽转而问道。
“嗯……”陆菁默默点了点头,紧接着道,“敌军的守将是兀良托多,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人,深谙用兵之道——襄阳虽占据天险,但兵力颇少,迟早会被我军攻破,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说来,兀良托多真正想要做的,是想拖住时间,找机会率主力从襄阳撤离;水陆两方,明显是东门的水路北上前往汴梁更为合理,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这陆路的南门,兀良托多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打开,哪怕是到城破关头……”
“你是说,敌军至始至终都不开城门是吗……”秦羽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转而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兀良托多的主力一定会放在水军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冲破我军水路上的阻挠,然后从水路北上逃跑……”
“没错,所以说傻蛋和萧大哥他们,才是真正面临考验的地方……”陆菁不禁有些担心道,“其实我这次在水军上,还给傻蛋他们多下了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秦羽继续问道。
陆菁眼神稍稍一皱,语气渐冷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兀良托多!”
“针对敌军的主将?”秦羽听了,眼神惊异道,“有这么重要吗?为了敌军的一个将领……”
“不用猜测,兀良托多一定会走水路错不了……”陆菁斩钉截铁道,“兀良托多是我军的心腹大患,也是子川兄弟的弑兄仇人。这个人心机颇深、善用兵法,一旦留活,必会成为我军的祸患!我敢肯定……”
秦羽听了,诧异眼神不断。但他明白陆菁用兵之法、心机之算高于常人,陆菁这么想肯定是有道理,索性便没再问什么,而是专心致志指挥攻城部队。
“傻蛋,萧大哥,是非成败就看你们了……”陆菁暗暗在心里为唐战萧天等人打气,可不知为何,心中莫名涌起一股不好预感……
策略改变,“将神战车”数十架向着城门方向滚滚而来。以步骑开阵掩护,将神战车行至城下,其上浮出莫名管口。就和当日滕州城下诱敌一般,管口瞬发身长数尺的铁杆长枪,如同惊鸿闪电一般,斜上便朝守城蒙元士兵而去。
“啊——啊——啊——”城楼之上,惨叫连连,铁杆长枪急速飞驰,直穿敌军铠甲心肺,冰冷溅血,城楼顿时一片殷红。
没完,此役将神战车多为攻城之用,震慑住了守城敌军,战车顺势排开尖峰之阵,正面冲锋便朝城门而去,似要将敌军城门一举攻破。
然而正如陆菁之前预料,襄阳守军御城手段精良,虽然前排士兵被战车威慑震慑,但后方城楼传来巨轮轱辘的声响,似乎有所异动。
掩护战车的先锋步骑刚觉异样,准备抬头所望,正见数发千斤巨石遮天辟日、铺天盖地而来……“啊——啊……”城楼下顿时鲜红一片,被巨石砸死的步骑士兵不计其数。仔细看来,敌军城楼之上,却有推射巨石的木质起重器械,专以用来对付敌军攻城器械所用。
巨石还在砸落,先锋军步骑的阵型顿时散乱,将神战车失去掩护,滚落而下的巨石正中战车的车身……“砰——砰——”只听得阵阵巨响,一架架战车被高空坠落的巨石砸毁,看来正面强攻城门一招,也失败了……
“敌军太顽强了,连‘将神战车’都对付不了……”秦羽看着攻城手段一再受阻,明显的兵力悬殊优势却是半天无以进展,向来冷静的他也开始有些心浮气躁。
“看来这回萧大哥的‘宝贝家当’全都派不上用场……”陆菁先是暗自调侃了一句,胸有成竹的她随即安慰秦羽道,“秦兄弟别着急,这些都是暂时的——敌军挡住了我军的‘三板斧’,他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我们占有兵力的绝对优势,无需什么计策,只需持续不断地施压强攻,两天之内敌军必坚守不住而弃城……”
“但愿如此就好……”秦羽也只能是默默安慰着自己说道。
“是啊,但愿如此就好……我们这边没问题,但愿傻蛋他们不要出什么差错……”陆菁心里也暗暗调和道……
而此时此刻,在东门水军方面,战事的激烈一点不逊襄阳南门……
“轰轰轰轰——”水船上的炮响,一刻也没有停止,先锋军与蒙元军队水军相向正面强攻——双方在东门江流分岔处,展开了激烈的炮战;江面上顿时巨浪滔天、火光四溅,双方战船隔江相望,却是被炮火遮住了视线,无以观清……不过就目前看来,兀良托多的蒙元部队不善水战,火药也未有先锋军充足;加上唐战所率水军扼住江道关口,萧天待后的水军部队埋伏还未出现,此战之优劣态势,一看即明……
“嗖——砰——”一发炮道越过水浪,横扫着滚烫的热流,正中兀良托多指挥船只的桅杆,发出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摇晃不止。
“啊——”一向冷静的兀良托多,受到火炮的冲击,也是惊吓得大叫一声,被船身的摇晃伏倒在地。
“将军小心——”身旁的将士所见危险,大声提醒道。
“可恶,敌军的炮火太过猛烈,根本看不清前方的战局……”兀良托多对着船板顿了顿拳头,咬牙站起身道,“我方水军火药不足,不能持久应战……传令,集中水军主力,给我向敌军火力中心处进攻!——”
然而,兀良托多身旁将士所闻,即刻提醒道:“将军万万不可鲁莽啊,江面上巨浪滔天,看不清地方船阵,万一过于深入,陷入敌军埋伏的话……江面可不比陆地,万一遭到埋伏,想要可是难上加难啊——”
“可继续在这里死守,只能是坐以待毙!”兀良托多依旧坚持不变道,“虽然看不清敌方船阵,但敌军已经遏制住了江道的关口,我军若是想要北上撤离,至少要把这道关口突破……敌军应该也是看出了这道关口的重要,一定在关口处设下了重兵,火力中心处一定在那——我军火药不多,这恐怕是最后的突围机会,给我以炮火强攻,近身后以刺刀肉搏!”
“是,将军——”兀良托多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如今江关天险一条路,誓死也要拼,索性身旁将士不再有异,得令答道……
果然,蒙元水军重整旗鼓,各部战船合围一处,以矩形阵加强进攻火力,朝着北面江道关口冲破而去……
而在江道关口守卫的水军,正是唐战率领的先锋水军主力。更善水战的先锋军,也是早就看出了兀良托多的动向——蒙元战船合拥一处,正朝道口集中而来。
“将军,敌军集中火力朝往我军江口而来——”先锋军士兵查明敌情,即刻向唐战汇报道。
“很好,他们上钩了——”唐战似乎是早有预料,随即命手下士兵传令道,“传令,命萧天将军率水军分部在岔道侧口包抄,等到敌军水军入瓮我阵,即刻采取侧袭包夹之势!”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通知各路调令。
唐战没有停止,继续向船上各部将号令道:“全军有令,道口中军集中火力,正面阻挡敌军水军突围,与敌军持续拉锯;若敌军近身以刺刀登船强攻,全军武装备战,宫城方阵列阵,决不可让敌军通过江道关口半步!”
“是——”船上全体将士异口同声道。
“很好,接下来就看萧兄弟你的包抄,能否在江上全歼敌军在此一举……”唐战下完了军令,将希望寄托在了萧天身上……
而萧天这边,所率水军正在江道南侧岔口处等候军令,唐战军令即下,萧天这边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江面之上,一道轻盈倩影正蜻蜓点水,踏着绝顶轻功而来,顺势飞跃落回了萧天的战船之上。此人正是苏佳,接收军令的任务,全权交由轻功甚好的苏佳来做……
“佳儿,得到消息了是吗?”苏佳一直在隔江对岸观望唐战部队的指示,既然回来就一定是得到了军令,于是萧天急着问道。
“唐战兄弟下命令了,敌军开始集中船只,向江道关口发起了总攻……”苏佳一本正经道,“我们现在率水军从侧面突袭,来个出其不意,以合围之阵将敌军困死在长江一带——”
“好——”萧天兴奋点头,随即下令道,“全军有令,船队呈玄襄之阵,向敌军侧翼发起进攻!——”
“是——”全军将士齐声应道,船只战舰骤时扬帆,浩浩荡荡便朝江道兀良托多水军侧翼突袭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一章 江口激战
“轰轰轰轰——”猛烈的炮弹激起江天巨浪,兀良托多的船队矩阵冲锋江道关口而去;而在关口排阵扼守的先锋水军毫不退让,仗着火药威势,向着蒙元军队发起一轮又一轮的炮击……
“砰——砰——”冲锋的船队正面而受炮火摧残,船阵顿时乱木横风、火光四射。UU小说,www.uu234.com这次兀良托多也是拼了血本,不顾一切代价冲破唐战部队的封锁线,能否杀出江口重围,此役乃胜败之举,就是损失再多部队也值;可一旦冲不下,自己就很有可能永远被困死在江上,破碎的襄阳城迟早会沦陷……
“可恶啊——”敌我战船距离靠近,炮火的威力愈加飞险,激起的巨浪更是遮挡了视线,作为主将的兀良托多眼见自身船队有如飞蛾扑火,不禁狂恨道。
“将军危险!”身旁的将士还在不断提醒,半蹲下身一把拉住兀良托多的披风。
兀良托多低头一阵,一道滚烫的热流从头顶飞过——千钧一发之际,一发火弹从自己额头上方疾驰而过,得亏自己低头得及时,否则刚才正面一击,自己已经被炸得灰飞烟灭。
“轰——”紧接着就是身后桅杆炸裂的巨响。集中冒着唐战部队的密集炮火前进,就连兀良托多自身的战船也被炸得七零破碎……
“轰轰——”先锋军的炮火持续几阵,虽然大大阻挠了蒙元水军的“死亡冲锋”,但炮火列阵的即可稍许,似乎有些减弱的态势……
“报告将军——”唐战正在战舰上坐镇指挥,后方传来了士兵的通报,“水军的火药快要用尽,敌军仍旧冲锋不止,请将军示令——”
原来不只是蒙元水军,先锋军这边的火药也近乎枯竭,可兀良托多显然没有放弃突围的意思,一场见血的近身刺刀肉搏似乎不可避免。
唐战依旧是镇定自若,似乎是做好了一切困难的准备,随即斩钉截铁道:“传令,命江口水军连锁成‘一字阵’,正面应对敌军冲锋;登船应战,水军改为陆战,刀盾方阵排列,本将军也前往中船指挥,不屑一切代价拦住敌军!”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吩咐而去……
先锋军的炮火压阵减弱,兀良托多等人也是看在眼里……
“哈,他们的火药也不足了,现在正是机会……”兀良托多眼见炮火的威力减小,先锋军船队开始变阵,随即命令道,“全军有令,船队集中,步兵改以冲锋方阵,给我杀过去——”
“喝——”蒙元船阵士兵齐呼,虽然近半数的船只已被炮火摧残得支离破碎,但蒙元部队的主力仍在,一旦双方船只正面相撞,士兵改以刺刀肉搏,擅长平原交战的蒙元部队便会取得先机,突围胜率更加几层。
蒙元船队由矩形阵改为圆形阵,先锋军的炮火彻底停止,船头锋芒已经逼近了唐战部队的船排……
“将军,他们来了——”唐战一早就看准了局势,待到身旁的侍卫提醒一句,江口迷雾之上,敌军的船只排阵已经渐行渐近。
“弓箭手准备——”唐战眼神凝然喝令一句,排成“一字阵”的船队恍若平原之阵,船头甲板之上,“五绝阵法”中的“宫城方阵”再现——以刀盾掩护合围的矩形列队,中藏远袭出手的弓箭士卒十人,阵阵相互,形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铁壁城墙”;如今屹立在江道关口之地,如同江天两岸连接处,一条巨型连接的铁索,将这道天险关口彻底封闭,任凭巨浪冲袭也不能摧毁……
兀良托多眼见前方“铁壁城墙”,什么也不顾了,拔刀示令道:“全军突击!——”
“杀——”江面上顿时响起了蒙元士兵震天的喊杀,圆形之阵的蒙元船队,借着风向疾驰而上,恍若离弦之箭,似乎下一刻便要冲破江天的封锁。
唐战的目光,始终聚精会神地望着敌军的船队走向,眼神中无时无刻不在估量着,敌军进入自己射程范围的时机……
“放箭!——”蒙元船队踏入射程范围一瞬,唐战眼神一定,骤声喝令道。
“嗖嗖嗖嗖嗖嗖——”漫天箭雨齐出而至,如同暴雨梨花倾袭而下,即使是在波涛汹涌的长江之上,也能见闻“暴雨”的气魄……
箭雨密密麻麻,蒙元船队依旧正面而冲……
“啊——啊——啊——啊——啊……”惨叫声连绵不断,船上准备拼死冲锋的蒙元士兵接连中箭落水,箭雨气势过于庞大,别说是船头上的士兵,就连被炮火摧残的船体本身,也是中箭无数,变得摇摇欲坠。
前排的船只还未靠近江口,就已被箭雨射程筛子,首当其冲的蒙元士兵几乎无一幸免,甚至更有朽木破碎的船只,被箭雨活生生射透击沉……然而后面跟上的船只也未免其难,虽有前方战船的掩护,但箭雨来势汹汹,又是在狭窄无以他路的江道关口,如此箭雨侵袭,除了拼死突围,几乎别无他法……
“将军,敌军的攻势太凶猛了,要不先撤回吧——”兀良托多身旁,一些将士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担忧着说道。
“不行,这次突围很可能是唯一机会——”兀良托多却不打算放弃,依旧下令道,“传令,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破敌军的封锁!现在冲不过,以后就可能永远被困死在这儿——”
没办法,兀良托多下了死命令,全军将士不敢不从。但如今是个明白人也能看清,蒙元军队与先锋军的兵力悬殊,唐战的水军又是扼守住江天险关,列阵以守待攻,稍通兵法者,孰胜孰败一眼便知……
可现在已经近乎到了绝路,兀良托多没了退路,只得命船只部队收拢集中,在前阵掩护下继续拼死冲锋,至少争取撞上先锋军队的船只。
好在兀良托多手下的蒙元士兵还算争气,面对唐战军队的箭雨横飞,依旧视死如归奋力而上……终于,经历了地狱般箭雨的洗礼,蒙元的船只已经接近靠上了唐战的船队,离突围成功更近一步……
然而,这些似乎也早就在唐战的预料之中……
“将军,敌军的船只靠上来了,有士兵已经提刀登船而来,请将军指示——”士兵再一次从前线回来,紧接汇报道。
“终于来了……好,命方阵部队,用铁槌阻击凿船,重创敌军;若敌军依旧进攻不止,‘五绝阵法’以平原之阵应对,不惜一切代价,将敌军绞杀在江口一带!”唐战义正言辞命令道。
“是——”士兵得令,一个飞身跳下甲板,用最快速度向全军施法号令……
唐战部队得到军令,再次变阵……“哐啷哐啷——”宫城方阵之后,船板上突然响起哐啷不止的金属声,方阵隙间让出道口,只见数余士兵牵连着铁索连接的金属重槌,似有所动……
“杀——”船只相撞,一阵晃荡后,蒙元士兵以木板搭桥,纷纷登陆先锋军船阵。提刀杀入军中。
唐战的部队则是不急不慢,宫城方阵还未出手,阵后的铁槌便有所动……几个士兵齐声合力,甩动着铁链,铁槌借力正面迎袭而上。
蒙元士兵未有反应,铁槌正中胸口,惨叫还未来及,就听一声惊悚的胸骨碎裂,士兵当场暴吐鲜血而亡,死相甚为凄惨。
很快,“哐啷哐啷——”的金属声响不断,唐战命令的所谓“铁槌阵”,一串串锁链连接的铁槌,如同大杀凶器般接踵而至。
“啊——啊——啊……”很快,船板交接处,传来一道又一道蒙元士兵的惨叫。有的躲闪不及,头骨正中铁槌重击,顿时脑浆迸裂,毙命落水而去……
不过“铁槌阵”之用似乎并不仅是于此,以其重击威慑住了蒙元士兵后,唐战军队转而主动,摆动着锁链铁槌,纵天劈扣而朝敌军船体而去。
“砰——砰——”几声惊悚的震响,如同炮火击中船体一般,蒙元部队靠近的船只发生剧烈摇晃——铁槌正中船板木架,将蒙元部队的船只砸的七零八落不堪,本就被炮火摧残得支离破碎,如今再被铁槌一一重击,稍许不稳的船只甚至被铁槌直接凿沉。
“啊啊啊!!!——”果然,几番“铁槌摧残”后,前方的一艘蒙元战舰摇晃不断,随着一声内部支架断裂的巨响,船体明显倾斜沉没而去,船上的蒙元士兵躲避不及,发出惊悚的惨叫,却是无能无力,只能与战船共同“陪葬”而去……
兀良托多看见前方阻拦不断,部队伤亡惨重,眼神如同吃人的野兽,心中愤恨道:“可恶,到底是谁,是谁在指挥这只军队?是赵子川吗,想要找我报仇……可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他一直躲在后面不露面……”兀良托多还不知道指挥水军的人是唐战,危急关头,心中依旧念念不忘自己的死敌赵子川……
“不好了,将军,我军侧方有异动!——”正在兀良托多气愤恼怒间,亲信将领再一次传来了噩耗。
“你说什么,侧方怎么了?”兀良托多忽感一种气势压迫正朝自己逼近,转头向自己船队的侧方一望,眼神顿时惊愣……
江道关口先锋军这边,唐战依旧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部队的拦截……
“报告将军,萧将军和苏御史已经从敌军侧方包抄过来——”士兵这边,突然兴奋传来了萧天苏佳部队赶到的消息。
唐战听了,像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站起兴奋道:“好,萧兄弟来得正是时候——传令,命全军部队死守江口,等敌军全军入瓮,我等与萧将军将其全歼!”
“是——”士兵兴奋应道——萧天部队赶到,全军上下的士气更上一层,拿下襄阳近在咫尺;更关键的,将敌军主将兀良托多围困至此,之前奉命完成取其性命的任务,也近在眼前……
萧天的水军终于来了,是从敌军南向的侧翼,正是赶着兀良托多集中火力前冲的一刻……
“杀——”侧翼传来了震天的喊杀,江水之上,蒙元军队想要调头迎战,难度不小。
萧天所立船队最前,看见敌军已入唐战部队的陷阱,索性命全体船队道:“全队船只加速前进!——”
虽然没有顺风,但萧天的船队一路势如破竹、疾行而过,待到敌我船只接近的一刻,萧天依旧没有下达加速命令,反倒是正面直令道:“撞船!——”
萧天示令撞船,船体尖头正从侧翼撞向敌军船只。蒙元船只调头不及,遭受重重一击,船身摇晃不定。
“啊——啊……”船上的蒙元士兵被船体的剧烈摇晃站稳不立,甲板边缘上的士兵甚至惨叫一声,坠落江中。
反观萧天这边,船只碰撞的一刻,萧天借力一跃而起,纵于半空横飞而下,双掌齐出一道“旷宇苍龙”,青纹巨龙伴着江水巨浪,震杀四方而来。
无比迅猛的掌力,蒙元士兵别说还手,刚才的碰撞早已仆倒在地,无法立即起身。一道震天响地的龙吼,“旷宇苍龙”一掌正中船体板心,令人惊异的一幕——苍龙掌十成掌力,萧天凌空飞下,一道剧烈的声响,水浪喷涌而出,萧天竟一掌将敌军的船只给击穿。
“啊——啊——啊……”苍龙掌深厚一击,船体被直接击穿,顿时散裂成四分五裂,船上的士兵惨叫连连,全然落水无一幸免……
“苍龙兄弟出手果敢,我胡夷狄果真没有看错……”胡夷狄在后船所望萧天的神勇,顿时一股热血澎湃涌上心头,随即解下背上的长刀,粗犷喝令道,“该我们了,全军捉刀,给我杀!——”
“杀——”胡夷狄身后的部队齐声响应,“嘻哈三兄弟”身先士卒扬帆加速,船队如同离弦之箭,正朝兀良托多船队侧翼的薄弱处硬冲而上……
侧翼的蒙元军队眼见有敌军突袭,纷纷想要调头应战。然而还未拔刀所望,江面上蜻蜓点水而来一道佳人倩影,还未看清面容,倩影转而幻化为扇动着黑色巨翅的鬼影,只是一瞬划过,船上顿时溅血一片。
鬼影自不必说,是苏佳的断魂刀法。苏佳的轻功和身手依旧疾速无影,“凤凰刀法”兼并追风剑法中的“天问剑”,无数黑色的“凤凰之影”,虚幻不失凌厉,夺然鬼啸凄厉而来,凤凰飞舞之处,鲜血殷红一片……
萧天和苏佳作为排头突袭,首当其冲杀入敌阵,后方胡夷狄带水军船队强攻蒙元船阵。前方江道关口本就应对不及、军心动摇,如今侧翼遭受突袭重创,兀良托多船队顿时大乱阵脚,之前的圆形之阵也是失了方寸……
兀良托多也是看见了萧天部队的侧以偷袭,知道自己中了先锋军的“入瓮之计”,若是继续强攻突围,自己的部队很有可能在江面上全军覆没。
可兀良托多还在犹豫,因为这次的突围是大好机会,如果放弃突围,命水军主力由水门撤军回城,那自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再也出不来了……
“将军,我军前方失利,侧方受袭,若是继续强攻,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一旁的将领都快急得自尽了,奋不顾身劝阻兀良托多道。
兀良托多似乎也是动摇了,面对着前方和侧方的“惨绝连环”,眼神惊愣,心中顿起惊恐道:“到底是谁,是谁在指挥这支部队,到底是谁……”
“将军!!!——”兀良托多还在发呆,船上将领继续大声劝阻道。
“传令,撤军回城……”兀良托多一丝灵光闪过,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稍稍一变,轻声地下了一道撤军命令,尽显无奈……(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二章 单刀赴会(上)
战线崩盘,面对着江水之上火光一片,犹豫不决再三的兀良托多,终于做出了撤军的命令,放弃强攻突围。UU小说,www.uu234.com不过兀良托多此举好像并不是自暴自弃,眼神中的惊异,似乎依旧暗藏着狼子野心……
蒙元船队撤军了,好在之前的圆形之阵并未陷入瓮中太深,除了前排惨受箭炮摧残的十数战舰与侧翼遭受萧天部队偷袭的战船数座,蒙元水军的主力部队依旧留存。趁着敌军的包围圈未有完全成型,蒙元船队掉头加快驶速,疾行而朝襄阳城水门撤返而去……
“将军,敌人好像撤军了——”前方士兵第一时间发现军变,及时回来通报道。
唐战这边正手持梨花枪亲自坐镇指挥,得闻探子传回的报信,自己又遥摩观望一阵,不禁自作疑惑道:“真的诶,兀良托多真的撤军了,没有选择强行突围,有点出乎菁儿的意料了……”
“将军,我军是否继续追击?”士兵继续请问道。
“不急——”唐战这时倒是不想穷追猛打,冷静说道,“此番江口激战,我军部队损耗不小,不但用尽了所有的火药,船舰也被捣毁数座……本来说认定了兀良托多会不顾一切拼死突围,所以不留余力地将火器全部用光,没想到这会儿他倒是撤军了,超出了之前的计划范围。江面之上,没有火药的协助,穷追敌军是很危险的,何况若是追击此番是逆江而上……”
“那现在怎么办,将军?”士兵又问道。
“没关系,逃就逃呗,反正是逃回襄阳城……”不过唐战并不是很担心,只要江口这一道没有丢掉,一切都不是问题,“虽然出乎了一些预料,但是并不影响战局。这襄阳城迟早守不住,他兀良托多逃回去也是白白等死……他若不出来,等秦羽兄弟率兵攻占城池,届时再杀了兀良托多也不算失策……”唐战一点也不着急,似乎他认定了兀良托多已经必死无疑,无需急于一时而劳费军力。
“将军说的是……”士兵还在一旁应和。
“传令——”唐战继续下令道,“命江上水军把好关口,堵住水门敌军的去路,昼夜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看来,唐战是要以逸待劳,在江面上整军坐镇,将兀良托多活活困死在襄阳城。
“是,将军——”士兵得令后,转身便朝军中各部吩咐而去。
“胜局已定,应该不会再有差错吧……”唐战心中暗暗道,“等杀了兀良托多,不但铲除了祸根,也算是为子川兄弟报了大仇,希望一切就此为好……”
可是不知为何,唐战心里也是莫名一股隐隐不安,说不上为什么……
蒙元水军全部撤离了战场,算是保留了主力部队。而侧翼的萧天部队因为没有接到追击命令,善用水军的萧天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所以蒙元撤退也未作过于追击的行动,只是见势待定,待到敌军全部撤离,自己的船队再与唐战部队会和……
约莫一个时辰,蒙元水军折返襄阳,城前还有陆地上秦羽部队的不断施压,作为主将的兀良托多却是无心打管,在府中不断考虑着自己的处境……
兀良托多江上打了败仗,心情自然不好,而且先锋水军层层封锁,将从襄阳北上逃往汴梁的去路完全堵死。兀良托多也是明白敌军不但誓定拿下襄阳,同时也不会放过杀了赵子衿的自己,自己正面已经不可能是对手。但是对于自己与赵子川的世仇之争,兀良托多却始终不可放弃。
“赵子川,他究竟有没有出现在这次交战中……”临危之际,兀良托多依旧在想着赵子川的事情,“我杀了他的哥哥,按道理为了报仇,他不但应该料到我会从水路迎战突围,自己出现在这次交战中与我直接碰面,而且刚才我军撤军,他也会奋不顾身为了杀我而命水军追击……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难道说他不在这次的战役中?不可能啊,以赵子川的性格,亲兄之仇他可不能不顾,可是为什么呢……”
想着赵子川迟迟没有出现,兀良托多心里纠结不定——城池,兀良托多丢得起,但如今自己被困襄阳,若是死守必死无疑,他可不想自己死之前没有了结自己与赵家的恩怨。
“襄阳城迟早失守,若是没有找到赵子川的下落,我可不能在这死不瞑目……”兀良托多心中又暗暗琢磨道,“可如果他真的参与了这场战斗,我可是要急着现在就和他一做了断,哪怕是死,亲手杀了赵子川,夺得乾坤二剑,完成祖先遗愿,我也死而无憾……如此说来,我现在要做的,是先要确定赵子川在不在军中……有办法了,如果这样做的话,不但能够确定赵子川的动向,而且正好见一见敌军水军的主将究竟何人……”
想罢,兀良托多冲手下的侍卫道:“来人——”
“是,将军——”侍卫身前请命道。
兀良托多直言说道:“传我命令,替我书信一封送至敌军水营——今夜亥时,本将军要与贵军主将江上一会,若有胆识,还望前来!”
“是——”侍卫接到命令后,便起身退下了。
“来,让我拜见拜见阁下尊容吧……”兀良托多暗暗道……
而此时此刻,先锋军水营寨地,唐战等人正在船中摆宴庆功……
“痛快——”萧天兴奋大喊一声,打了胜仗无比高兴,“你可不知道我军侧翼偷袭,敌军逃窜得有多狼狈,夹着尾巴一灰溜就跑走了,哈哈——”
“就是——”生性豪爽的胡夷狄也在一旁应喝道,“要不是唐战兄弟你没有下令追击,就我胡夷狄的大刀,肯定不放过这些个崽子!哈哈哈哈——”
军中打了胜仗,唐战暂时忘掉了之前的种种疑惑,作为主将起身庆贺道:“总之,这次水军大捷重创敌军,绝非唐某一人之功劳,全是各位兄弟鼎力配合相助,唐某在这里先干为敬!”说完,唐战拾起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干——”萧天等人也是豪爽回敬道。
放下了酒杯,唐战依旧显得有些拘谨,萧天在下面见了,不禁调侃道:“哎呀,都是自己兄弟,干嘛装出这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想起在汴梁的时候,我和唐战兄弟你做什么事都还看女人脸色;现在各自成了大将军,自己统兵上阵,还这么遮遮掩掩,没点将军气魄怎么行?”萧天今晚也有些喝醉了,说起话来也是直爽豪放。
唐战笑了笑,回应说道:“萧兄弟所言差矣,如今正是因为成了一军之将,所以万事之行皆要谨慎,哪怕是现在打了胜仗,我们也绝不可掉以轻心——”
萧天看着唐战一脸沉着俊朗的面容,与从前在汴梁时傻乎乎的小子判若两人,不禁赞叹道:“哎,原来说唐战兄弟你脑袋瓜不灵光,现在看来,却倒是有了做将军的气魄……话说这人啊,变化可真快,不到短短两年,你我兄弟二人的变化就这么大,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萧天说着说着,开始借酒回忆起过往。
“是呀……”唐战与萧天像是兄弟间心有灵犀,也不禁感慨道,“想想以前,我还是个糊里糊涂的傻小子,做什么事情总是让菁儿操心,一不小心还到处惹事,堂堂唐家后人在江湖上混得风餐露宿,一点地位没有……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了却了自己的身世,如今又成了南征北战的‘先锋将军’——现在想想,一个人的变化之大、变化之快,还真是让人惊叹,原来到处‘躲避’父亲罪名的我,而今居然光明正大地替我父亲赎罪,挥军北上讨伐蒙元,解救天下百姓,实现心中志愿……”越说着,唐战倒像是越兴奋了起来,似乎自己也是喝了些酒,起了点兴致。
萧天就更不用说了,生性就比唐战更放得开,听了唐战的回忆过往,自己也不禁道:“我其实也和你一样,小时资质平平,被人看不起,自己心中也没什么鸿鹄之志……但自从柳沙镇遇上佳儿后,我人生似乎一下子全变了——短短两年内,我经历过武林前辈的洗礼,族人命运的抉择,苍龙大侠的传承,到如今战争磨难的蹉跎,还被皇上亲封为‘平威将军’……说实话,我以为自己会一生平淡无奇,却没想到能经历这么多丰富的事情,而且是这么短的两年之中……现在看来,人生的改变真的不可估量,就算你从前是只懦弱的羔羊好了,经历了屡屡磨难,谁能想到数年之后,你会成为雄狼还是狮子?”
萧天的话语不但颇有哲理,而且听了让人心潮澎湃。唐战觉得萧天真如同上天赐予自己的知己兄弟,行言之举皆能共鸣,随即性情昂然,举起酒杯相敬道:“萧兄弟之言深入我心,你我二人真是心有灵犀……想想看来,你我二人真算是天造的兄弟一对,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汴梁陆府并肩作战,尔后南山郊上对付峨眉,战场之上重逢统军,其配合无隙犹如兄弟手足一般!”
“是呀,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们若真是亲兄弟该多好——”萧天也不禁起兴道。
“就这句兄弟肺腑之言,走一个——”唐战继续举杯道。
“干——”萧天与唐战二人一饮而尽,酒性略起,萧天倒开始大胆调侃道,“第一次见唐战兄弟你,傻傻乎乎没有主断……但现在不同了,你现在是大将军了,也像是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别什么事情都看女人眼色。要我说啊,菁妹天天管你这管你那,连从军都不放过你,什么时候该有些主断了——依我看啊,等打完了仗,娶她做了老婆,你得拿出点男人的样子,好好管教管教她,把婚前她欺负你的种种‘旧账’好好算算才是……”
唐战听了,脸不禁一红,也不知是感到尴尬还是喝醉了酒,随即有些遮掩道:“萧兄弟你这说的,恐怕有些……有些……”
“有些什么啊?哎,结了婚害怕老婆,什么出息啊……”萧天继续酒性大发道,“你看看人家子川兄弟,结不结婚都不怕嫂子,你得学学他才是啊……诶,对了,说你结婚怕老婆的话,好像不是我第一个提出来的吧?”
说到这里,唐战心中微微一震,突然想起一个人,索性满含思绪回应道:“是啊,萧兄弟你这么说我还想起来了,想起一个远去的兄弟……”
说着,唐战缓缓掏出腰间久未拾来的那半块龙纹玉佩——没错,唐战想到的人,正是远在大都的兄弟孙云。
“我听你说过,他是来运镖局的少主,叫孙云是吧……”萧天也略微收敛道。
“是啊,两年了,自从第一次和他见面与他结拜兄弟,就在也未曾逢面……”唐战先是感叹了一句,但随即又起兴道,“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不久了——如今我从军实现了志愿,等我挥军北上,直捣蒙元首都大都,我就能与孙云兄弟重逢了,阔别两年之久兄弟之情也能再叙了!提到人之变化,我倒也想看看,两年之后的孙云兄弟,究竟变了多少……”
“是啊,那真是恭喜你了……”萧天说着说着有些累了,整个人坐下靠在了榻上。
唐战转头一望萧天悠闲的样子,转而一笑道:“诶,说了我和菁儿这么多,该说说你和苏姑娘吧?把我说的‘怕老婆’这么惨,那你呢?”唐战的眼神倒是有些“使坏”起来。
萧天知道唐战的意思,二郎腿一翘,转头道:“别说我啊,我可不怕佳儿……我只是心寒,每天一张冰冷的脸摆着,看得我都瘆得慌;要将来成了夫妻同在一张床上,每晚对着那么一张脸,我自己都受不了……”萧天今晚喝了酒,说什么话倒也大胆了不少。
“诶,这点我同意大哥你的说法……”萧天没说完,对面狼吞虎咽的哈哈倒是起话了,“那臭婆娘每天那张死面恐摆着,看得我都吃不下饭……”
“哼,死胖子,你什么时候吃不下饭过?每天吃不够,还抢我的,简直就是头死肥猪……”死对头阿多倒是不放过“修理”哈哈的机会,和平常一样,见缝插针“羞辱”道。、
“嘿,龟孙子你说什么?”哈哈不服气,钻下头又和阿多“闹了”起来。
萧天只是摇了摇头,看着“嘻哈三兄弟”每天没完没了地折腾,自己和苏佳每天还得照顾着这三个家伙,真是有够累的。
不过刚才提到了苏佳,唐战眼见苏佳并不在庆功宴上,于是不禁问道:“对了,苏姑娘人呢,她怎么不在?”
“她当然不在,否则苍龙兄弟今晚敢这么说苏姑娘?”胡夷狄喝了酒,也在一旁开玩笑道。
“去去去,要你多嘴……”萧天在一旁摆了摆手,“驱赶”了一番胡夷狄,随即转头对唐战道,“佳儿不太喜欢庆功宴的场合,自己说什么一个人在船上吹风……”
“你还是去看看吧……”唐战倒也关心起道,“今晚我看苏姑娘像是有些心事的样子,你过去慰问慰问也是好的……”
“我过去慰问?一身酒味没被她修理一顿就不错了……”萧天先是调侃了一句,但看着苏佳庆功宴的场合也不至少来坐坐,心想或许却有心事,于是还是起身道,“好啦好啦,我去看看佳儿,你们慢慢喝……”
说着,萧天从桌前站起,离开船舱,朝甲板方向寻找苏佳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三章 单刀赴会(中)
夜色渐黑,水营的江面上一片平静……
没了白天里炮火兵刃的厮杀,战斗暂歇,长江关口一带,算是换来了难得的安静。战船一艘并排着一艘,像是驳船处静候安歇的老者,沉稳而深邃;听着江面上的水向东流,伴着夜里的徐徐清风,船只连城火光点点,宛然一幅沉静雕琢的军旅渲图,庄重而不失唯美……
战船甲板处,苏佳独自一人站在围栏边上,像是略有心事的样子,倩影疏条吹着江风。苏佳两手将头盔摘下,轻抚着船板的栏杆,侧眼眺望,柔顺的长发随着清风微微飘拂,两鬓姿容隐现清澈的双眸。苏佳缓缓抬起右手,将右侧的发鬓轻轻挽过,似同随风而和倾听音律的少女,夜下唯美绝容活现一副佳人韵味,即使战甲刀剑披身,巾帼之颜下也不失一缕风华绝代……
今晚苏佳并没有参加庆功宴,或许她真的不太习惯酒宴的场合,何况是陪一群大男人“插科打诨”;更多时候,苏佳更愿意像这样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夜风带来的沉静,自从和萧天从军以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独处静谧了。而从征讨徐州一路走到现在,苏佳似乎是有些疲倦了——她甚至对军旅已经产生厌倦,她开始怀念起和萧天漂泊江湖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过唯一不变的是,萧天一直在自己身边。这不,刚刚想到萧天,萧天就从船舱处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来找自己的。
萧天今晚喝得有些多,说的话也不少,整个人显得有些迷糊。看着苏佳一个人站在甲板之上,萧天想也没想,直接招呼道:“佳儿,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不进去陪唐战兄弟他们喝几杯?”
苏佳没有回答,依旧是清婉的面容望着江面,眼神也没有去看萧天。
萧天略有醉意,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苏佳没有听见,索性这回提高了嗓音:“佳儿——佳儿——”
苏佳还是没有回答,可能是真的有心事,并没有太在意萧天的呼喊。
几次没有回应,萧天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能惹苏佳不开心。脑袋瓜转了转,萧天倒是使了使坏坏的眼神,随即用肉麻的口气喊道:“佳儿……小苏苏,小佳佳……”
然而这回,苏佳终于做反应了……“哎呀,听见了,大晚上的叫这么肉麻干嘛?”苏佳红着脸,朝萧天“责备”道。
“谁叫你一直不回我……”萧天缓缓走到苏佳身边,陪她一起吹着江风,关心慰问道,“喂,怎么了,又有什么心事不开心?”
“没什么,只是……”苏佳在萧天面前,向来都是推心置腹,然而这回苏佳还没说出口,一股浓浓的酒味飘散过来,打破了这份柔和的情意,索性苏佳捂着鼻子“嫌弃”道,“哎呀,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额……”萧天禁不住打了一个嗝,用手随意扇了扇道,“还好了,只是打了胜仗,高兴多喝了点嘛,还陪唐战兄弟说了许多的话……”
“真是的,早知道在柳沙镇的时候,就不教你喝酒了……”苏佳无意中提起柳沙镇的事情。
“你还想起柳沙镇的事了……”萧天见今晚无论是唐战还是苏佳,都提起了回忆往事,萧天又不禁感慨道。
“是啊,虽然在柳沙镇呆的日子不长,但我和阿天你是在那里相识的,在柳沙镇的经历,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苏佳继续靠着栏杆,深情回忆道。
“是啊,和佳儿你相识,也算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萧天想起了柳沙镇的日子,不禁回忆道,“而且,我还在柳沙镇结交了刘端兄弟,知道了妖鬼师父的身世……两年没见了,不知道刘端兄弟现在过得好不好,妖鬼师父腿脚还方不方便,至少鬼王师一战,我算是帮他报了仇……”
苏佳想了想,望着船下的徐徐江水,不由突发奇想道:“那等打完了仗,不如我们找机会回柳沙镇一次?说实话,我也挺想念那个地方的——小镇不大,但是风情洋溢,若不是当年柳金权和朱启阳的为非作歹,那里一定会是个安宁之乡……”
“回去,当然要回去,我还答应过刘端兄弟,将来若能再见,必须好好痛饮一阵……”萧天想起了自己和刘端兄弟的约定,不禁兴奋憧憬道。
“又喝?今晚喝这么多还不够……”苏佳看着萧天酒后兴奋的样子,不禁担心起萧天以后会不会变成个酒鬼。
“怎么,喝点酒都不成,还没结婚呢,对我就像个管事婆的样子……”喝酒后的萧天,说话也越来越大胆,在苏佳面前完全不顾及。
苏佳也早已是红透了脸,但在萧天面前,她可不想展现害羞的一面,依旧是板着脸,做主一副“强硬”的姿态,掰了掰指骨道:“你今晚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到酒醒?”
萧天知道苏佳的脾气,一定是外表强硬,心里害羞,索性继续“添油加醋”道:“干嘛,做我老婆不乐意啊?”
“你……”苏佳早就羞红了脸,不等萧天反应,一式“拂花掌”便朝萧天腹下而去。
萧天下意识用斗转星移偏移一路,然而拂花掌本就属于阴柔内力,擅长以柔克刚的斗转星移并未发挥太大的作用。苏佳一掌轻轻点到,却是差点让萧天将肚中的酒吐了出来。
“好好好,我拗不过你……”萧天努力定了定力,才算是没有吐,知道来真的话,自己不是苏佳的对手,于是还是放弃求软道。
“真是的,喝了酒就乱说话,一点场合也不看……”苏佳的脸红没有消退,把头偏向一边不想让萧天看到。
但苏佳的心思萧天怎么会不知道?萧天眼神使了使坏,继续玩笑道:“好了好了,肉麻的话等没人的时候我们再单独说好不好?”
萧天这么说,苏佳的脸更红了,为了避免尴尬,苏佳继续强硬道:“真是的,你们大男人做事就是不省心,口中说得信誓旦旦,结果到最后什么事情都让我们女人替你们踮后……”
“那你呢?”萧天也不甘示弱,有话发话道,“说你一言不合就动手,还真是的,长这么漂亮,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样,每天一副冰冷的面容……”
“你说什么?”苏佳听了,有些故作的生气,转头望望着萧天酒后“无赖”的样子,不好气道,“你是不是又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
“大姐啊,你搞清楚,是谁在谁背后说人坏话的……”提到“讲坏话”这事儿,萧天不由得就一阵“来气”,冲着苏佳“指责”道,“不都是你在别人面前说我坏话吗?说什么我一无是处,总是让你在背后给我背锅之类的……”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苏佳像是好久都没有倾诉了,自己没喝酒,倒也在萧天面前发泄起心中的不悦,“你看看你,哪次不是说大话,结果什么事都让我给你摆平……在柳沙镇就不说了吧,对付个小卒喽啰都要我出马;在汴梁,每次出去陪菁妹在外惹了乱子,还要我出手摆平;前往南山郊去救嫂子,自己说的信誓旦旦一定能救嫂子回来,结果要不是我去营救,你们谁是傲晶师太的对手;萧家山庄的时候,还是我冒死救了雪翠,毁了蒙元军队的铜炮,救了你们全族人的性命;对付鬼王师的时候,你那么自信说保护瑛妹,结果关键时刻都是我出马,还是我打败了鬼王师的所有徒弟,最后还跑到寻巍山去救失手的你……你自己数数,哪一次不是你掉链子,我帮你出手摆平,最后敢情人情都归你了,说你几句怎么了?”
“臭丫头……”萧天听着苏佳“炮语连篇”,细数着曾经的一笔笔“旧账”,眼神不甘,咬牙暗暗道。
“我倒是担心你啊……”苏佳这回到是主动提起道,“你有没有在外人面前说我什么不好的?”
“我?我怎么可能……”萧天见苏佳主动问话,转而吞吐道。
“是吗?”苏佳想了想,眼神也有些使坏道,“那你说说,哪天要是让我抓住了你的把柄,知道你在背后说我坏话该怎么办?”
萧天喝了酒什么也不怕,索性直言道:“我要在你背后说了坏话,就让你重重扇十个耳光好不好?”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苏佳听完,俏皮一笑道,“到时候让我发现了,别怪我下手不轻——”
“是是是,真是怕了你了……”萧天口中说得不爽,但看着苏佳鲜有开放活泼的样子,萧天心里却是挺高兴的。
苏佳说完,又重新将目光转回了江面上。说来也奇怪,之前独自望着江面,心里无比的彷徨,但和萧天闹了这么多嘴话,苏佳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之前的不愉快也一笑即散。
苏佳再次转过头,用带神的目光望向萧天。萧天似乎是了解苏佳的心思,虽然喝了酒,但语气也尽显关慰道:“怎么样,好好发泄了一阵,现在心情好多了吧?”
“你说……心情?”苏佳像是明白了,恍然大悟道,“你出来陪我说这么多话,就是为了关慰我……让我疏通心情……”
“是啊,谁都不愿意整天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样子……”萧天继续笑着道,“唐战兄弟说你有心事,我看你不开心,所以出来关心你一下……唉,陪佳儿你走过这么多,我也不容易——你不爱笑,我天天都要绞尽脑汁想法子逗你笑……”
苏佳红了红脸,又是俏皮一笑,满含情意回应道:“谢谢你,阿天……”
然而萧天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补充道:“喂,我可不是菁妹,脑子里没那么多主意点子天天逗你笑……说好了啊,结婚以后别天天摆着那张脸,自己开心点,我可没功夫总想法子逗你开心……”
萧天说话又“放肆”了,苏佳红着脸,又是一掌过去了:“又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你喝的酒全吐出来?”
“喂喂喂,好了别闹……”萧天遮掩了几下,知道苏佳感谢自己还来不及,不会来真的,于是趁着苏佳收掌一阵,准备一把将其搂过来。
谁知道,苏佳早有准备,一手推开了萧天,不好气道:“别碰我,一身酒味离我远点……”
这句话倒是真的,萧天说了这么多,也算酒醒了一番,也没再打苏佳的“主意”,于是收回手,扶着栏杆站在苏佳身旁,继续关心道:“好了,现在心情好了,不用再愁眉苦脸啦——”
谁知,这一次苏佳似乎是真的有要事提在心上,脸上的表情渐渐收敛,语气也开始正经道:“要说心事的话,我是真有,不过不是因为不开心……”
“嗯?”萧天听着苏佳沉着的口气,不禁疑惑一声。
苏佳望着平静的江面,想起白天的战事,不禁问道:“说正经的……你说,兀良托多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选择撤军了?”
“这还用说吗?”萧天觉得没什么,索性放言道,“他打不过当然跑了——我军从侧翼包抄,他兀良托多看出这是个包围圈,不及时撤退的话岂不是要在江面上全军覆没?”
“可是他为什么要撤回襄阳?”苏佳继续道,“兀良托多深谙用兵之道,他明知道襄阳守不住,迟早弃城才能保全实力,可这时候却还撤守襄阳,究竟为什么……我总觉得,兀良托多似乎还有什么阴谋……”
“阴谋?也许吧……”萧天脑子渐渐清醒,也慢慢应声道,“不过军事上我们现在是优势,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他一个小小的兀良托多,成不了什么气候,佳儿你别太担心了……”
“但愿如此就好……”苏佳轻轻回应一句,然而望着江上渐起急流的江水,心中暗暗担忧……
水营主船船舱内,庆功宴结束后,唐战稍稍醒了醒酒,重新关心起水军的事务……
“报——”就在这时,船舱外侍卫突然报告前来。
“什么事?”唐战见这时突有报告,怕是兀良托多的水军有什么异动,于是聚精会神问道。
“报告将军——”侍卫将一封信向前呈递,一五一十道,“敌方使者前来,送上书信赠予将军——”
“把书信呈上来——”唐战没有犹豫,直接命令道。
“是——”士兵将信呈交给了唐战,随后便离开了船舱……
唐战小心翼翼将信件拆开,只见你们是一封“邀请函”——
在下仰慕将军之睿智,今晚亥时,两军水营交界处相逢一会,若有谋略胆识,独舟前来!
——
是兀良托多的书信。看来,这不单是“邀请函”,更像是兀良托多给自己下的一封战帖,只不过相逢一会是以使者身份。
“哼,兀良托多想邀我江上一会,就他也配胆识?”唐战看完了信,冷冷一笑,随即道,“真要叫我的话,我倒要看看你兀良托多有没有这个胆识……”
说完,唐战从案前拿出纸笔,草拟一封信件,似乎写着回赠兀良托多的内容……
约莫一刻,唐战封好了信件,朝舱外的侍卫道:“来人——”
“什么事,将军?”侍卫进舱后,请命问道。
“命使者将这封信件交予敌军水营,主将兀良托多的手上——”唐战果真是要回寄兀良托多信件。
“是,将军——”侍卫接过了信件,遂安排使者而去……(未完待续。)
第七百零四章 单刀赴会(下)
襄阳水寨,兀良托多主营内……
兀良托多坐在船舱案前,既没有看地图,也没有吩咐手下办事,却是一脸坐立不安的神情,似乎是在焦急等待着什么。UU小说,www.uu234.com兀良托多望着船舱门外,双手却是不停把弄着毛笔和苗刀,两件毫无关联的东西,不断地摆弄,更加体现了兀良托多心中的矛盾和不安……
“报——”终于,船舱外传来的士兵报道,似乎让兀良托多清醒了一阵,自己想要得到的结果答案终于来了。
“快进来——”兀良托多即刻命令道。
士兵进舱后,手中呈着一封书信。兀良托多见到后,直言问道:“敌军主将是否收到了消息?”
“收到了……”士兵一一做答道。
“他怎么说?”兀良托多继续继续焦急问道。
“这是敌军回复将军您的书信——”士兵将信件呈上道。
兀良托多接过书信——那是唐战亲笔回的信件——拆开信件后,将信中的内容一一看来,神情渐而有些莫名和担忧……
信早就看完了,可兀良托多迟迟没有任何反应。一旁的亲信将领看着担心,于是不禁问道:“将军,上面写了什么?”
兀良托多缓缓放下信件,眼神直直望着船舱舱门道:“敌军的水军将领,正是先锋主将唐战,他答应了今晚与本将军江上一会的请求,不过……”
“不过什么?”将领继续问道。
兀良托多没有回答,待到完全放下了书信,兀良托多身子微微向后一靠,似乎是在担心和犹豫着什么。
“到底是什么,将军”亲信将领还在担心追问道。
“唐战说……”兀良托多终于开口了,“他说今晚江上一会没有问题,不过若是真有胆识,双方主将独自前往,不带侍卫一兵一卒……”
“不带一兵一卒?单刀赴会是吗……”将领听完,摸不清唐战此举的意图所在。
兀良托多想了想,继续嘀咕道:“我今晚前去一会的目的,除了想见见唐战本人,还想弄清楚赵子川的动向……可是今晚他提出要单刀赴会,这其中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当然有阴谋——”亲信将领在一旁提醒道,“将军,您可万万不能中了唐战小儿的计谋!他说单刀赴会就真的一个人去啊?谁知道到时候将军您去了,他会不会在一旁设计埋伏……将军您别忘了,您可是亲手杀了敌军的赵子衿将军,他们对您恨之入骨;要是真见了面,他们为了取将军您的性命,可不会讲什么道义的——”
兀良托多点了点头,担忧的同时,同意了亲信的说法:“你说得对,大敌当前,现在又是关键时期,我们千万不能为了逞一时之勇马虎行事……”
亲信将领想了想,随即出主意道:“将军,不如这样?今晚夜中出行,末将带领二十护卫,随同您船只左右,共同前往江上赴会——若是唐战真的按约单刀赴会前来,我们仗着阵势,谅他也不敢怎样;而若他也带着侍卫在一旁埋伏,那我们也不怕,只要将军您今晚的意图达到了,大敌当前,没什么道义不道义的……”
兀良托多对此表示了赞同,随即点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亥时快到了,你去准备精兵护卫二十,一会儿随同本将军一同前往——”
“是,将军——”亲信将领得令道,随即转身而去……
一切准备就绪,襄阳水寨处,兀良托多带着亲信将领和侍卫二十,同乘三艘木船而去……
白天江上炮火连天,到了夜晚,江面变得静谧沉隐。徐徐的夜风伴着平静流淌的江水,两岸水军交界处,稀稀两两的灯火,成了夜中水路唯一的光点。江天独路绝世险,行舟两岸的高山,夜中黑影沉静而鬼魅;江中孤舟独木,纵横天水一绝,夜下独影其间,恍若驰骋天际万宇,飘零由不可叹……
兀良托多与随行船队缓缓驶向水军交界之处,借着前方敌营微弱悉数的灯火,远远而望一只独木正相向而来。独木之上,稀影清然,一个人,一杆枪,独然而立……
“将军,那应该就是敌军的主将唐战,好像真是一个人来的……”兀良托多望着前方,身旁的亲信将领指着说道。
“他这么有把握,真的按约单刀赴会……”兀良托多两眼一眯,看着夜中唐战独立的身影,心中不免一阵猜疑……
来者确实是唐战不错,他也真如信中所说,一人一船前来。唐战两手插间立在船头,梨花枪昂然挺立身旁。今晚的唐战喝了点酒,单刀赴会前来毫无畏惧,伴着江晚的清风,更显几分精神抖擞。看了看前方三支木船徐徐靠近,唐战不禁微微一笑……
终于,双方在江水交界处慢慢减慢了驶速,最后在十丈开外的距离停住了……
唐战和兀良托多,双方主将严格意义上的第一次会面,算是在江上碰头了……
“阁下可是先锋军的主将唐战?”兀良托多也不磨叽,先言发问道。
“你就是襄阳守将兀良托多?”唐战也不客气地回问道。
“唐战将军自为贵军主将,不但亲率水军扼守江道关口,而且回信前来,单刀赴会于此,果真是将之胆识——”兀良托多这边倒是先客客气气道。
然而唐战就不这么恭敬了,丝毫不给情面回道:“是吗?兀良将军如此直言,唐某担当不起……只是阁下似乎是让唐某失望了,约好的单刀赴会,没想到兀良将军却还是带了人马前来,是信不过唐某的为人吗?”说着,唐战用余光瞟视了一番兀良托多随行的船只和部队。
兀良托多知道自己理亏,但大敌当前不讲道义,索性直言回道:“虽然有些不尽阁下之意,但两军交锋、尔虞我诈,我这个主将做任何事不得不提防,这是行军用兵之谨慎……”
然而,兀良托多刚说完,唐战则在对面冷笑道:“哼,你错了,这不是行军用兵谨慎,这是没有胆识的表现!身为一军之将,连这点胆识都没有,实在是让唐某看不起啊……”
唐战这么说,兀良托多自然一下子不开心了,表情也随之凝重,也不打算继续给唐战面子了。
而兀良托多这边还没发话,身旁的亲信将领先言挑衅道:“竟敢诋毁我们将军,你也太猖狂了!”
唐战听了,正眼都没一视,继续冷笑道:“哼,我和你们将军说话,轮到你这个奴仆发言了吗?”
“你说什么?”将领听了心中大为不悦,恨不得立刻上前将唐战大卸八块。
兀良托多一手将其拦住了,他知道今晚的会面正事要紧,还是保持冷静为妙,随即还是直切主题道:“客套话就到此为止了……不知唐将军今晚前来,究竟有何事要提?”
“这话得问你啊——”唐战继续一副不屑的神情道,“不是阁下邀唐某于此一会的吗?”
“那我就直言了,阁下可别多虑……”兀良托多直言问道,“今日在下前来一会唐将军,除了目睹阁下的尊容,就是有一事相问——”
“什么问题?”唐战问道。
兀良托多继续道:“在下想知道,贵军营下赵子川赵将军是否参与此役?”
“不在——”唐战非常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不在?”兀良托多听后,倒是疑惑满面起来,继续问道“为什么?我可是杀了他哥哥的仇人,我的祖先和他甚至是世仇,他应该恨得立刻过来将我碎尸万段不是吗……这些都还不提,在这之前,赵子川赵将军山东一战已是名震黄河南北,此乃军中虎将,襄阳一战为何不予前来?这实在是说不通啊……”
唐战听完后,沉静一会儿,随即“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兀良托多正感到奇怪,身旁的亲信将领倒是看不惯唐战目中无人的样子,怒声指责道。
唐战大笑了好一会儿,恢复后正眼凝望着兀良托多,依旧是不惜一顾的表情道:“你真的想知道?我可是顾及兀良将军你的面子,不想道出来……”
“你说什么?”兀良托多不知唐战所言究竟何意,但看着唐战一脸嘲讽的表情,知道言行定有不善,于是继续问道,“到底为什么,快说!——”这一回,兀良托多的口气也愈加不客气了。
唐战依旧是不变的嘲讽神情,继续笑道:“有句话你说对了,赵子川赵将军不但是军中虎将,他还是我军先锋五虎之首!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此战他才不予前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兀良托多还是不懂唐战所言,继续冷问道。
唐战像是故意激怒对方的样子,继续嘲讽道:“襄阳一战,对付兀良将军你这样的庸才,何必赵将军亲自出马,那岂不是大材小用?”
“你说我是庸才?”兀良托多这回彻底被激怒了,怒声斥道,“我可是他的弑兄仇人,他居然这样看不起我?”
“仇人又怎么样?有时候报仇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唐战继续讥讽道,“是,你杀了赵将军的兄长,他是恨你入骨。不过出征之前,他已明言根本看不起你,对付你这种庸俗之辈,根本不屑亲自动手,索性就让我们来收拾,替他兄长报仇喽……”唐战说话间,还略带一丝轻松的口气,显然是不把兀良托多放在眼里。
唐战此言意图明显,显然是以激将法扰乱敌将心智,让本掌握主动吸引赵子川出来的兀良托多,反倒是自乱了阵脚——不得不说,这出激将法真是妙绝,不动一兵一卒就将赵子川和兀良托多双方的主被动立场巧妙颠倒过来。
更关键的,此计并不是陆菁之前对唐战有什么安排和吩咐,是唐战情形之下对应相处的计谋——可见如今身为一军之主的唐战,不再是原来那个傻头傻脑的呆瓜,久历军旅之行,如今已然变得精明冷静,全然一将之威风……
唐战这边似乎还没说完,继续冷嘲热讽道:“赵将军这么说你,我开始也是不信,阁下好歹也是蒙元名将阿术的后人,怎么也该有点胆识和气魄……不过今晚前来,实在是让唐某失望过及——赵将军说的不错,你兀良托多不过就是个庸才,在这江水之上被打个一败涂地,如今晚上约定单刀赴会,还不敢一个人前来……你好歹也是个将军,这么一点出息都没有,赵将军若是见了你,恐怕觉得亲手杀你都觉得丢脸……”
这句话彻底让兀良托多失去了冷静,兀良托多拔出苗刀,指着呵斥道:“唐战,你不要太过分,今晚你一个人前来,敢如此放肆,就不怕有来无回?”
然而,唐战似乎并不畏惧,连身旁的梨花枪都没动,双手依旧插间道:“我说过了,要有胆识的话,就单刀赴会前来;我唐战今晚敢一个人来这与阁下会面,没点本事自然不行……你虽然口中说‘谨慎’,带了这么些士兵护卫,不过你觉得就你这些杂毛手下,能杀得了我唐战吗?”
兀良托多眼见唐战自信不变的神情,不像是虚张声势,身旁又没有一兵一卒,敢说这样的话,不可能没有准备。不觉间,看着唐战坚定蔑视的眼神,兀良托多反倒是心里隐隐的害怕……
可是,兀良托多身旁的将士却不这么想了……果然,身旁的亲信将领最先忍耐不住,举起手中的弓弩,指着唐战道:“唐战小儿,今晚如此放肆之言,你别想活着回去!”
说着,弓弩一发,夜中离弦一箭,正朝唐战门面而来。
唐战镇定自若,看都没看敌军将士一眼,似乎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些喽啰细碎……箭弩飞来一刻,唐战将身旁的梨花枪轻轻往身前一摆,只听得夜中“叮——”的一声脆响,箭弩正中枪杆被弹开,丝毫对唐战起不到任何威胁作用。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天可是阁下先动手的……”唐战默默嘀咕了一句……突然,唐战手中梨花枪纵天而劈,一道金光闪过,劈开江水而起的层层巨浪——划破天宇的气力,夜中鬼魅的呼啸,“亘古绝音枪法”纵天而出,江浪涌起的“破浪之刃”之面呼啸而去,正对兀良托多身旁的亲信将士。
亲信将士还没反应过来,正觉“破浪之刃”正中额头……“啊——”一声惨叫,金光涌起的“浪刃”劈散。待到回头所见,亲信将领的额头面容出,一道长长的血痕纵向而下清晰可见——十丈之远的距离,唐战一枪将其毙命,若不是隔着水浪收敛了力道,正面而吃“亘古绝音枪法”一招,将领兴许会被直接分尸……
唐战杀死了敌军将领,兀良托多在一旁惊异地还未回神,其余船只的而是侍卫未有懈怠,全部抽出弓弩十座,集中便朝唐战发射而去。
唐战镇定自若,放下手中的梨花枪,双掌迎面而上……“嗖嗖嗖嗖嗖——”夜下箭弩齐发而去,唐战掌中聚力,一道昂然天地、洞破天宇之力起掌而发——“劈空掌”凌然而出,震起江面上的层层巨浪,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蒙元士兵射来的箭弩全然挡下。
没完,待到江浪退去,看准了敌军士兵的位置,唐战抽出腰间左右的两把弓弩,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数箭齐发——唐战的弓弩造型怪异,是萧天以机关之术特意制造的连发之矢,不但能作十箭连发之效,而且威力惊人……
“啊——啊——啊……”夜下江上,兀良托多身旁不断传来士兵惨叫的凄厉——唐战双手弓弩左右齐发,不偏不倚正中蒙元侍卫。不出一会儿,连弩箭矢已尽,蒙元侍卫二十也悉数毙命……
短短一瞬,唐战干脆利落解决掉了兀良托多的所有侍卫,如今只剩下兀良托多一人。
而兀良托多还未从刚才的冲突中惊醒过来,短暂一瞬的杀阵,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自己身旁的侍卫却已全部倒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