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章 鸿鹄之变
“嗖——”城中夜空闪过一丝火光,那是刺杀敌将成功,示意向敌城发起总攻的信号……
萧天在主营见得清清楚楚,计划得手,萧天嘴角微微一笑。←UU小说,www.uu234.com随即,萧天转身朝后营方向走去,而在那里,成堆的韩政将军部下将士正围坐在火堆旁无所事事,要不就是无聊在这儿看萧天的“好戏”。
不过萧天却是一脸正经的姿态,走到众人火堆前,似乎有话要说。
这边萧天还没说话,底下“瞧不起”的将士倒先发话了:“哟,萧天将军不在前线指挥攻城谋略,来我们这儿败军阵营有何之顾?”
萧天神情淡定,但也显出一副将军之态,义正言辞道:“诸位,在下有一要事相求,希望得到诸位将军已经所有士卒兄弟的帮助……”
没等萧天说完,又有人在一旁讥笑道:“是攻城战略吗?切——不是说五百人就够吗,何必用得上我们……”
“不,这一次要集齐全军的力量——”萧天还是很耐心地说道。
“你可是在韩将军面前发过誓的,只动用你手上的五百人马即可,我们的人没必要听你指挥……”下面的人多有不服,眼见着萧天像是有难求助的样子,巴不得趁机好好诋毁诋毁萧天。
“放心,此相求不需要大家上阵前线,只需要帮个忙摆个排场即可……”萧天自信笑道,“在下希望众将率领主力部队排好阵势,在城前点明火光就行。无需冒险杀敌,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不服的将士又转而问道。
萧天毫不犹豫。继而发话道:“韩将军给了在下主将之权,之前立誓五百人之行。权当是冲阵杀敌……而如今只让诸位排好军队阵势,此乃军中日常之行,而非杀敌,这点军令莫非尔等不从?而且,如若诸位对在下不服,待到在下成功拿下城池,悉数将功劳战绩让给诸位将军,而在下并让出将军之权,从此不再调度军中要事如何?”
此话一出。在座众将便显得有些犹豫了——他们虽然打从心里瞧不起萧天,但跟随韩政将军征战数久,还是明白大局为重的道理,如果萧天真有破城良策,而且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又没有冲阵杀敌危险,又何尝不一试?说到底不会有任何损失的行动,试一试也无妨,就算萧天真的是在夸大其词。任务失败,韩政将军自然会治他的罪,届时再好好嘲笑他一番;退一步讲,如果萧天真的有良将之才。奇迹般拿下了城池,功劳战绩也尽归自己等人所有……说来说去都是一笔不会亏本的买卖,只是调集军队在城前“装腔作势”而已。众人还是决定一试。
“好,就暂且相信你。看你能玩什么花样……”底下的将领还是很不甘心地答应了一句,随即冲迎前众人示令道。“全队都有,集合——”
萧天笑着点了点头,无论别人怎么看,至少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滕州城内,胡夷狄的信号发出,城门口埋伏依旧的“嘻哈三兄弟”已经开始行动……
城中主将被刺杀,苏佳的动作干净利落,而在城楼守卫的士兵却全然不知,已然沉浸在“胜利”的醉意中。城门口的防御就更是松散,不但大门内亲驻把守的士兵不足十人,而且个个还喝的烂醉,倒在地上如同烂泥一般……
嬉皮带着随同的十余人已经赶到了城门口,准备开始行动……
“啊——”“啊——”几声惨叫过后,“嘻哈三兄弟”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了城中的守卫,准备打开城门。
“喂,这城门怎么开啊……”然而不清楚城门的构造,站在最前的哈哈有些犯糊涂地叨咕道。
“死胖子,快点啊,连个门都不会开……”阿多在一旁调侃骂道。
“城门口有情况,快过去看看——”然而杀人动作是利索,可“开门”这件事情,“嘻哈三兄弟”可真是磨蹭,城上稍微警惕的蒙元士兵一声叫喊,城门口马上簇拥围来了茫茫多的士兵,把嬉皮等人的路给堵在了门口。
“真是的,开个门这么慢,现在好了……”嬉皮也不忍发泄一句道。
“不好,是敌军的细作,杀了他们——”领头的蒙元士兵眼见对方不过十人,于是命令手下士兵一拥而上。
嬉皮等人也知道而战不可避免,于是只好一边拔刀应对,一边试图打开城门,让门外埋伏已久的先锋营数百士兵攻入城内……
“蹭蹭——蹭——”然而不等双方兵刃相对,蒙元部队阵后响起几阵鬼啸,让人闻之胆寒。“啊——啊——”紧接着就是阵阵凄厉的惨叫,数十蒙元士兵几乎就在一瞬,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嬉皮等人抬头一看,来者不是使用断魂刀法的苏佳又是何人。“苏姑娘——”嬉皮接应喊了一句。
不过苏佳的表情似乎不怎么开心,每每见到“嘻哈三兄弟”,苏佳就是一副责备的表情。
“真是笨死你们得了,开个门这么磨叽……”苏佳不禁教训了一句,就和自己还是红云时教训一样的口气。
“蹭噌噌——”又是几阵鬼啸之刃,几道黑影刀芒瞬斩而过,只听得大门处“咔嚓——”几阵,随即“轰隆——”一声,城门活活被苏佳的刀法砍成十七八块,倒在地上成为一片废墟。
“这婆娘还是这么恐怖……”哈哈在一旁看着,冷汗不禁冒了出来……
“杀——”城门大开,外面埋伏的部队得到了信号,只是一瞬反应,五百先锋营步兵如潮水般杀入了城中……
“不好,敌军来偷袭了,城门被攻破了——”还在醉意中的守兵。这个时候才清醒过来。然而萧天的部队已经杀入了城中,再想御敌已是为时已晚。
不过仗着守军人多势众。蒙元部队还想做最后的拼死抵抗,可久久不见守城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蒙元众士心中不免惊惶不定……
“你们的主将在这儿——”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壮士之吼,只见胡夷狄踏着轻功一跃而至楼顶,身上的八面金刀折射出夺目寒光,其势有如天降神兵,楼上蒙元众士皆不敢忘。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倒是让在场众士吓破了胆——只见胡夷狄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的人头从楼上丢下,鲜血自半空落下,溅射至楼下人堆中。
“尔等主将已死,快快投降!”胡夷狄手持金刀。鼎足而立大声喝道。
“是、是将军……”“将军死了……”“啊……”城中守军所见,军心大为低落,并四处开始惊慌逃窜起来,一点反抗的士气都没有。
苏佳见状奔至城楼,望着城外火光通亮的韩政大军,苏佳也立于城楼喊令道:“我军已然在城外待令,再不投降,我军便杀入城池,尔等皆不可逃!”
城外的火光。自然是萧天要求韩政部下在城前“装腔作势”的大军部队……从城内的信号一闪,部队便分三路里应外合——首先是城中的眼线打开城门,然后萧天的亲信部队杀入城中予以威慑,最后韩政的部队在外作势。三路军令一气呵成,萧天这一战以计谋城实至名归……
“我们投降……”“我们投降……”外有敌军压阵,内有主将暴毙。滕州守军军心溃散,彻底没了斗志。在先锋营五百将士的压迫下,纷纷弃甲投降……
“这样就成功了……”萧天望着城前胜利的信号。会心一笑道。
身后摆阵的韩政亲信将领还不清楚怎么回事,有些疑惑地朝萧天问道:“萧将军,什么成功了?”
萧天轻松笑道:“我是说,城池已经拿下了——”
“什么?不会吧……”“我们什么都没做,这城池怎么就拿下了……”“到底用的什么方法,为什么会……”“前面城楼的动静风云变幻,好像是啊……”之前嘲笑萧天的众将士,此时此刻纷纷议论不休。
萧天转头一笑,继续道:“好了,谢谢诸位将士的‘摆阵’,大家可以收兵了,去向韩政将军汇报战果……”
说是这么说,但在场众人皆用惊异的眼神望着萧天,半天愣神没有行动。倒是萧天自己一个人最先从军中往后营方向走去,一副自信神采的样子,其余的将士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
“什么,是真的吗?”韩政伤还未好,却听见外面传来的捷报,不禁兴奋问道,也忘了自己的身上的伤痛。
“是真的,韩将军……”士兵一五一十道,“萧将军真如之前所言,只靠五百士卒,就拿下了滕州城,并刺杀了敌军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二人——”
“快……快……”韩政不顾身上的伤,命令手下士兵抬自己的担架道,“待本将军出去,本将军要……要亲自会见萧将军……”
虽然担心韩政的伤情,但韩政将军亲自下令,手下士兵也不敢不从,还是抬着其担架往营外走去……
营外处捷报传来,萧天站在阵前接风,苏佳、胡夷狄等人也在这时率众部归来……
“我们回来了……”苏佳归来铠甲一身血渍,看样子此战她也是奋力不小。
萧天走上前,本应是犒劳众将士的辛苦,然而他的第一动作却是……萧天二话不说,竟将苏佳一把紧紧抱住。
苏佳阵前杀敌巾帼不让,阵后依偎却似柔水般儿女情长,她知道萧天是关心自己的安危,于是自己也轻轻搂住萧天,脸红不止。
“太好了,佳儿,你终于平安归来了……”无论何时何地,萧天第一时间想的,全都是苏佳的安危。
苏佳心里很清楚,在整个计划之前,本应该是萧天代替自己去完成这项危险的刺杀任务。但因为自己的执意自荐以及后来萧天请求韩政众将“装腔作势”之需,自己代劳了这项任务……自己的任务最为危险,如今平安归来。萧天当然是感慨万分。
“谢谢你,阿天……”苏佳先是感动回应一句。随即脸红道,“好了。这里还有好多人,你先起来啦……”
二人彼此松开,萧天又回复正常表情,接着冲胡夷狄道:“还有你,胡兄,你也辛苦了——”随即捶了捶胡夷狄的肩膀。
胡夷狄倒是一脸轻松,甚至还有一丝不甘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不过这次的风头全让你‘老婆’抢了,我曾经说过。我要亲手杀一次敌将,好证明我的本事,结果你‘老婆’总是快人一步,我又捞了个空……”
听着胡夷狄不断的调侃,苏佳在一旁有些害羞不敢说话。萧天却是一副兄弟口气,继续笑道:“好了好了,你胡兄武功高强、万人难敌,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你立功之用——”
正夸夸说着,韩政靠着担架。从后营走了出来,在场众将见了,皆低头而让。
萧天转身一望,会心一笑。随即拿着之前韩政交给自己的主将军旗,反身走上前,恭敬呈交道:“韩将军。末将已然完成任务,拿下滕州。现交还主将军旗——”
韩政用敬佩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年岁不过二十的“少将”,双手有些颤抖。不禁道:“萧将军……真的凭靠五百士卒拿下了以御敌为善的……珊竹瓦鲁和陈惭的城池,萧将军简直……就是有用兵过人之才——”
萧天听了,谦虚应道:“不,这次滕州之战,功劳尽归将军手下众将士——如若今晚不是他们带兵在城前‘坐镇’以慑敌军,恐怕末将的计谋会被看穿……末将只不过受临危之命,暂接韩将军之职;如今职务已归,末将送回军权,重新低身营中小卒,任由将军差遣……至于战功,末将请求将军分发给将军亲信众将士,如果没有他们对韩将军您的誓死效忠,就不会有对末将的信任,末将今日之成不在个人,而在诸将——”说完,萧天朝韩政深深鞠躬一阵。
韩政听了,眼神诧异道:“没想到萧将军不但带兵良方,而且为人谦逊不好功绩,此等人才乃为良将,只可惜了常遇春将军未能重用啊,让你低身在我韩政营中作名小卒……”韩政答应了萧天的“请求”,语气中却是带着一丝叹息。
不只是韩政,就连韩政手下的亲信众将,之前一直用鄙俗的眼光对待萧天——如今大功即成,萧天不但说到做到,而且按誓不图战功,将功绩尽数分至自己等人……众人不禁一阵惭愧,不但自己等人无能拿下城池,还错怪嘲讽了英雄良将……
“末将惭愧,之前一直看不起萧将军……没想到萧将军果真是英雄之士,对于之前的种种猜忌,还请萧将军恕罪!”终于,有之前底下看不起萧天的韩政亲信,主动放下身份,承认起错误来。
其实,韩政手下的将领并不是所谓猜忌小人之徒,他们此前看不起萧天,只不过是以自己久战之经验,未能深信萧天而已。何况萧天此计用的是险招,正常行军用兵,常人难以想象,多有看不起其年轻之用也属正常……
“之前对萧将军猜测,还请萧将军责罚……”“请萧将军责罚……”“请萧将军责罚……”果然,韩政手下的将士骨子里个个都是大义之士,自己之前犯的过错,如今一一放下架子,向萧天低头道歉。
萧天当然是不好意思,即刻说道:“诸位将军言重了,快起来——在下年轻经验不足,此次险招如若不是诸位将军信任相助,在下也不会成功……”
萧天的态度依然很谦逊,毕竟他平时的性格也是如此……然而苏佳在背后望着萧天,眼神中多出来的,却是另一种企盼——
“阿天,你真的变了……原来的你,是个优柔寡断、燕雀之志的傻小子;可是现在,你却成了人人敬仰的苍龙大侠、将才英雄……你真的变了太多,真正从萧家山庄的‘庸才’变成了如今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能你自己注意不到,但我一直看在眼里……有幸和你一路走来,见证了这么多点点滴滴,我很幸福……”苏佳表情惬意,微微一笑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 忠烈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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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帐中……
“元帅,捷报——”常遇春得到了前方战事之捷,第一时间兴奋奔入账中,向朱元璋汇报战况。
朱元璋似乎是一直在等待什么,今日也没有多从军务,而是一直在营中闭目养神。直到常遇春传来捷报的声音,朱元璋睁开眼睛,进而问道:“是滕州方面的捷报吗?”
“是的,元帅——”常遇春兴奋道,“韩政所托萧天将军,仅率五百人马,以计夺取滕州全城,斩杀守城主将珊竹瓦鲁和陈惭,获得大捷,其残部杨知院率残兵败将弃城落荒而逃——”
“这是真的吗?”朱元璋惊异中带着期盼眼神,继续问道,“常将军帐下的萧天将军,只凭五百人马,就拿下了以守城御敌为善的珊竹瓦鲁和陈惭镇守的滕州?”
“没错,萧将军所用之妙计,折服军中将士……”常遇春补充道,“只不过,听韩政将军亲信说,萧将军称其临危受命,所属战功尽数分工韩政亲信众人,萧天将军交还军权,未图半点封赏……”
“此乃英雄也!”朱元璋激动地站起,毫不犹豫地有感而发一句,随即道,“常将军,此等用兵良将,为何之前在你帐下未曾重用?”
“这……”常遇春也有些犹豫,继而道,“萧将军为人处世低调至极。很少展现军事之才,加之末将帐下又有五虎神将。因此末将并未能发现萧将军将士之才,还请元帅恕罪……”
“为人处世低调……”朱元璋稍稍收回表情。自言嘀咕一句,随即问道,“世间将才,皆以战功论英雄,可萧天将军却没有。不但没有,连功绩封赏也不图半分,像是不沾世间名利的清高之士……但这世上,尤其是乱世之中,已经很少有如此良将高洁之士。朱某多年未见,如今得其一,此乃真英雄!”
常遇春想了想,回忆起自己对萧天的了解,继而继续补充道:“元帅,吾有听闻,萧天将军和唐战将军及陆军师等人素为好友,皆是武林江湖之辈。既是出自江湖,其人必以忠义德才为重。萧天将军能有如此高洁之品质,恐怕与此有关……”
“出自江湖?”提到“江湖”,朱元璋神经一下敏感起来。
“是的……”常遇春继续道,“偶然听闻其亲信部下。萧天将军入营前,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苍龙大侠’,在武林中掀起不小波澜……”
“苍·龙·大·侠……”朱元璋一字一句念叨着。右手轻托下巴,缓缓踱步而行。紧接着道,“世间能称‘大侠’者。皆以文武德才兼备……唐家弟子骁风大侠即是,不但是朱某的救命恩人,更是朱某霸业的启蒙者……朱某向来素交江湖中的豪侠义士,骁风大侠乃吾之初者,而今这个‘苍龙大侠’说不定是朱某另一位遇世之人……”
听到朱元璋军中鲜有的感慨,常遇春不知何意,站在下面一言不发,等待朱元璋言之其意。
朱元璋顿了顿,似乎是决定了什么,随即转身问道:“萧天将军此刻是否还在韩将军营中?”
“应该还在——毕竟末将分军调令让萧天将军随同韩政将军攻城之务,之后便无他务……”常遇春淡定说道。
“好——”朱元璋倒是一脸的兴奋,随即命令道,“传令,命军中众将把好营地,本帅要亲自前往韩政将军营处,会见萧天将军!”
“这……元帅所说当真?”常遇春惊异问道。
“那是当然——”朱元璋已经开始收拾起了行装,迫不及待道,“萧天将军乃我军之良才,我可不想因为耽误,而错失了此等英雄良将!”
“好吧,末将立即准备,随元帅同行……”常遇春应和一句,看样子是打算随出同行。
朱元璋准备到一半,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徐达将军的部队有消息吗?”
“噢——有的……”常遇春这也才想起来还有军事未报,于是继续道,“徐达将军的主力部队,已经赶往益都,其势威锋势不可挡,拿下益都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今日之内就会有捷报传来……”
“分军调令中,益都战略,先锋军好像也有将领随从吧……此人是谁?”朱元璋不经意问了一句。
常遇春如实禀报道:“回元帅,是末将属下先锋营中的第一猛将,‘飞骑将军’赵子川——此人武功统兵皆了得,每每杀敌冲阵最前,据说北伐一路挺进,其‘飞骑神将’的威名已经传遍黄河南北……”
“这么厉害?传闻好像还是先锋营中的五虎之首啊……”朱元璋感叹了一句,随即轻笑一声道,“不过在本帅眼里,只有萧天将军才是真英雄,本帅现在就前往一会……”
于是简单询问几句,朱元璋便和常遇春收拾完行装,准备前往韩政军营……
另一方面,益都之战,徐达的军队的确势如破竹,更有赵子川领前锋之骑势不可挡,益都蒙元守军几乎在一日之内土崩瓦解……
“飞骑赵子川杀到——”益都城门前,赵子川单枪匹马一跃而上,杀得蒙元守军节节败退,退守城关不及。
“啊——”“啊……”惨叫声连连不断,飞骑所至之处,蒙元将士横尸伏马无数,虎将之威震慑数敌,蒙元守军皆不敢拦。
“赵将军,我们来助你——”赵子川身后,李显李功二人已率先锋营亲信士兵杀到,徐达部队的主力紧随其后。面对破碎不堪的益都城池。看样子拿下即在眼前……
“快给我拼死挡住!——”后方的元军指挥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依旧是在卖力地指挥。命部队以铁桶之势死守城门关口。
但两军实力过于悬殊,这次攻取益都。徐达可是派出了主力精兵,战役已然至此,其实人人心里都有数,最后的胜败之果。
“杀——”“杀——啊……”不过既是命令,蒙元全体将士不得不从,依旧骑马挥刀冲前而去。
可立于他们面前的是赵子川,赵子川眼神一定,手中乾坤二剑挥舞而出。“驾——”赵子川喝令战马一声,其骑驰骋而跃。如同纵横浩瀚天宇。
“飞骑赵子川杀到——”一句冲锋口令,话音刚落,赵子川连人带骑已经飞过蒙元众骑身后。只觉黄绿剑光瞬影一闪,还没看清剑路招式,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蒙元众骑便已剑穿胸膛、毙命落马。
“赵、赵赵……赵赵……赵子川——”蒙元的守军指挥所见赵子川威风八面,一人而敌万骑,已然是吓得魂飞魄散。赵子川领兵征战北伐,百战不殆。一路威名赫赫,蒙元之士皆闻风丧胆……如今亲眼所见,众将士深知其威,必败无疑。吓得军心溃散,皆四散逃命而去。
“快跑啊——啊……”果然,赵子川一路长风破敌。蒙元众军亲眼见其将威,纷纷丢下了兵甲。慌张逃窜而去……
“嗖——”半空中传来一阵火光,一发“惊天雷”自徐达军中发出。正朝益都城门而去。
“轰——”一声巨响,惊天雷火光四溅,瞬间将城门口炸开了花。守城士兵死伤无数,城门防御顷刻间崩塌瓦解……
“众将随我杀进去——”赵子川手持双剑,御马喝令一声,依旧带头冲锋最前。
“杀——”身后将士更是紧随赵子川而上,先锋部队轰轰烈烈如潮水般,涌进了益都城关……
徐达主军阵中……
“将军,赵子川将军已率部队攻入城池,敌军已经溃不成军,纷纷缴械投降了——”前方士兵第一时间回来,向主将徐达汇报了情况。
徐达点了点头,肯定赵子川的同时,似乎还有要事相提,于是紧接着问道:“军队攻入城内,是否发现了宣慰使普颜不花?”
普颜不花乃蒙元朝廷所设山东宣慰使,虽为文官,却主掌山东全军之事。如今此刻攻打益都,朱元璋正是想借擒获普颜不花,从而扼制山东余地其他的军防力量。
“没有,将军——”士兵一五一十回答道。
“没有发现,说明他本人还在官衙府上……”徐达眼神微微一皱,紧接着道,“吾素闻此人贤名,其忠义之道吾感钦佩,可三次遣人召之,他却一概不理……这样,你派人去命赵将军,若是在官衙府上发现了普颜不花,定要以礼召之,千万不可刁难其身……”
“是,属下这就去办——”士兵得到了命令,随即转身往“残城”中跑去……
赵子川率兵拿下了益都,益都守军也几乎全部投降。此战赵子川冲锋最前,威慑敌军,拿下城池自然是功不可没……但徐达一直想见的普颜不花始终没有消息,赵子川得到了军令,派李显李功和少数人马,前往城中官衙招安……
破碎的益都城,官衙之地也已是残败不堪,不但到处都是狼藉废墟一片,就连守卫的蒙元将士也是横尸四周,其像惨不忍睹……
“找几个人,帮忙把这里收拾收拾……”赵子川军务之际也不忘心生怜悯,命手下部将将官衙四周的“破败”整理收拾。
“是,赵将军——”手下得到命令,遂安排军中数人整理“乱地”。
赵子川则是带领亲信,笔直走进官衙。官衙正厅处,大门正开,而在正厅府上,依然正直坐立一人。此人貌相堂堂、一脸正气,虽为蒙元之士,却不失汉人所崇之义士风骨。
赵子川轻声命手下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轻步踏入厅堂,正视堂前正坐之人。
此人也是正视赵子川,眼神中丝毫没有畏惧,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
“阁下可是山东宣慰使普颜不花大人?”赵子川直切主题问道。
“明知故问——”此人回答简洁明了。看来便是宣慰使普颜不花不假了。
“我军攻入城池,为何不跑?”赵子川又问道。
“尔等万千铁蹄压境、势如破竹。跑不跑成败已定,却关乎生死气节——”普颜不花义正言辞道。
赵子川用钦佩的眼光望着普颜不花。继续道:“大局已定,还望大人择明主而事,随我招安——”
“哼……”普颜不花轻声一笑,随即道,“赵将军纵横南北,英雄气概,故知气节忠义之重,又怎不知吾之所择?”
答案很明显,普颜不花誓死不会选择投降。
李显在门外有些看不下去。刚打完仗心情也很浮躁,于是耐不住性子道:“将军,何必和他废话,干脆让我绑了他,带他去见徐达将军!”
普颜不花听了,怒声呵斥道:“我元朝进士,官至极品,臣各为其主,岂肯事二姓乎!”
“李将军。不得无礼!”赵子川立刻阻止了李显的言行,随即转过身,继续正视着普颜不花。
普颜不花缓缓拔出案前的刀,望着赵子川同样坚毅的面孔。坚定不移道:“赵将军,我敬你是英雄之辈,如果看得起在我。就给我个痛快!”
赵子川眼神一定,转头准备回身道:“你是英雄。我敬重你!我赵子川从来不杀英雄,还是算了吧……”说完。赵子川竟出人意料地转过身,想要离开这里,放过普颜不花。
可普颜不花不会就此甘心,他将刀缓缓抬起……突然,普颜不花从赵子川背后突袭而来,发誓就算是死,也要有骨气尊严地死去。
“赵将军小心!——”李功在门前大喊一句。
赵子川回身一望,低头轻松躲过了普颜不花的刀袭。随即赵子川转身一脚,重重将普颜不花踢倒在地。普颜不花武功不济,倒地之后长卧不起,尽管手中的刀依旧紧握……
李显李功等人想要带兵突入,却被赵子川一个手势拦了下来……随即,赵子川转头面向普颜不花,大声问道:“为了祸害天下百姓的没落朝廷,不惜将自己的尊严和骨气浪费,这样值得吗?”
普颜不花负伤倒地轻声一笑:“哼,宁可尊严死,绝不苟安生,值得……值得……赵将军你是先宋皇室后裔,为救天下百姓,驱逐暴政;而我普颜不花生为蒙元之士,一生尽忠朝廷,忠贞不二——我们二人都是英雄,谁都没有错,可上天注定,我们只能是敌人……”
赵子川听到此言,心中不免悲痛万分。
普颜不花手中缓缓发力,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既然赵将军英雄相惜不可动手,那就不劳烦将军了……”说完,刀口正朝自己颈部而去。
“不要——”赵子川想要飞身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普颜不花刀口见血,最终自刎而死、壮烈殉国……
赵子川久久站在普颜不花的遗体前不肯离去,普颜不花临死前的话语,一直在赵子川心中徘徊未有消去……
“赵将军,刚刚后院发现了井口处几个女人的遗体……”沉痛之中,一名在官衙后院搜索的士兵跑了过来,用悲枯的语气向赵子川汇报道,“据降兵所述,她们是普颜不花的妻子以及弟妹……之后又发现了几个小孩的遗体落入井底,看样子是她们共同怀抱子女投井而死……”
赵子川听了,悲痛中更是大为震惊——普颜不花为显事臣忠心,宁死不屈,一家人上演了悲壮一幕,可谓满门忠烈!
赵子川闭眼静默了许久,随即慢慢睁开眼,悲痛语气命令手下士兵道:“普颜不花乃国之英雄……传令,向徐达将军通报完哀情,命人将普颜不花一家好好安葬,此乃忠义之举……”
“是,将军……”也许是悲情的渲染,士兵的语气也跟着悲凉了许多。
赵子川收回了兵器,默哀一阵后,便领着手下部将离开了这片悲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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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二章 英雄相惜(上)
滕州之战胜利,萧天将兵权交还给韩政将军后,就一直待在后营,恢复小兵身份,做着自己应有的本职工作。不过地位虽低,但他人对自己的眼光却是敬重了许多,韩政将军本人和原本先锋营下的亲信部下就不必说了,就连之前一直轻视、“诋毁”自己的那些韩政亲信将领也是一样,不再是刻薄的眼神,取而代之是敬佩和尊敬的目光。
当然萧天本人是不太在意这些了,无论自己是“苍龙大侠”,还是军中的校尉,地位高低对自己而言无关紧要,他只是不希望天天打仗死人。这不,靠智谋取得的滕州城,损失士卒很少不说,还成功避免了战事的延续,萧天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交出了兵权,对萧天来说反倒是一种解脱,比起每天顾虑人之生死的全军将领,萧天宁愿做个安安稳稳的小卒,不再为杀戮之事而忧心……
这不,此时此刻的萧天,还在伤营帮忙处理着负伤的士兵。也许是被苏佳“感染”的缘故,比起杀人,自己更宁愿去救人……
“这样就可以了吧……”萧天今天倒不一样,没有像往常那样帮忙处理伤员,而是亲自在为苏佳包扎手腕——滕州夜袭一战,虽然苏佳计划成功,但似乎还是受了点伤,左手的手腕有些肿痛,一连好几天了……
“我没事的,阿天……”看着萧天每日最先关心自己,苏佳脸红地应了一句,怕是萧天过于担心。于是安慰说道,“手腕只是一点小伤。用不着这么费心……”
“可别这么说……”萧天依旧是抚着苏佳“受伤”的左手腕,关心道。“佳儿你的左手腕一直是你的伤处……自从在中原剑会与白燮一战,被他看出你左手的弱点,加上那一次佳儿你的左手伤情严重,从那以后,你左手的伤情就经常复发……我看趁着这会儿没了战事,佳儿你还是好好休养休养,少做危险的任务……”
“我真的没事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苏佳脸颊绯红,用柔情的目光望着萧天。随即轻声抿道,“不过说实话阿天,你真的变了……”
“嗯?”萧天不知道苏佳所言何意,疑声问道。
苏佳脸上颤着粉红,继续微笑道:“我说阿天你变了……记得最初认识你,你一直都是个单纯的傻瓜,你自己还经常悲观,作为萧家山庄武功最差的你……不过现在,你却成了人人称道的‘苍龙大侠’。如今甚至能作为一军之主,统兵征战、收得军心、文武兼行,陪你一路走了这么多,真没想到你变化会这么大……”
萧天听到苏佳真心实意地夸赞自己。脸红的同时,自己也不禁感叹起来,感叹自己匆匆岁月而过。好像自己真的变了许多——作为萧家武功最差的弟子,萧天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个“废物”,能有一天成为众人瞩目的英雄。而他现在真的就做到了……
“喂,你也太过分了吧……”正在萧苏二人倾诉间,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暧昧”。
萧天和苏佳同时收回了表情,避免了一时的尴尬。
来的人竟是胡夷狄,看着萧天和苏佳两个人亲热有加,自己倒是不好气冲萧天道:“这都两天了,你总陪在苏姑娘身边,事情都不管了,先锋营底下的活全让我去干,想把我累死啊……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关外第一高手’,来中原的目的是遍会中原豪杰之士;觉得跟着苍龙兄弟你能有见识,谁知道偏偏遇上了战乱,陪你像家破流浪一样,这像什么话……”
萧天听了,转过头反笑道:“是吗?让你管些事情,不就是让你有所作为吗……你可是亲口和我说过的,自己立誓终有一天在军中立个大功给我看看……”
“是呀,可惜了我胡夷狄一身的武功,冠绝西域,如今却混得连个军中校尉都不如……”胡夷狄不禁牢骚一句道,“那晚本来是可以立功,谁知道苏姑娘那么狠,我还没赶过去帮忙,就让她一个人把功劳都抢尽了……”胡夷狄倒是有些“责备”其苏佳来。
苏佳也知道胡夷狄的“脾气”,于是尴尬地回笑了一句道,“这也没办法,那晚事态紧急吗……不过我相信胡大哥你武功过人,终有一天能有用武之地……”苏佳最后不忘安慰一句道。
“但愿如此吧……”胡夷狄还是无奈地回应了一句。
萧天想了想,继续道:“随军这么久,也知道从军的艰辛,好不容易能休养一阵,我们得好好珍惜;自从我和佳儿神峰崖生死一别,我们各自吃了不少的苦,想到今后要多把握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更多时候我会陪着佳儿……”萧天倒是毫不隐晦地说出关心苏佳的话。
“阿天……”苏佳也是少有地害羞红了红脸。
“算了算了……”胡夷狄倒是不在意这些男女情感,他摆了摆手,随即回归正题道,“说正经的,我这次过来,是来告诉你们有关前方战事的消息……”
“什么,前方战事有消息了是吗?”萧天听了,表情立刻一变,毕竟除了自己,先锋军被分配的将士还有他人,除了自己的营地,萧天也时刻关心着赵子川、秦羽等人的消息,心切的自己不禁问道,“这次的战事是什么,先锋军底下是谁在出战,战果如何……”萧天一口气问了一大堆。
“战事当然是捷报,不然我不会这么一脸轻松……”既是捷报,胡夷狄自然是不慌不忙道,“徐达将军率主力攻克了益都,作为山东宣慰使的蒙元首将普颜不花自刎殉职……随同徐将军出征的是赵子川将军,攻克益都他功不可没,而且普颜不花一死。蒙元在山东的军事力量几乎瓦解……”
“子川兄弟果然不负众望,不管在哪儿。有他在,没有打不赢的仗——”萧天听到了赵子川的捷报。不禁兴奋道。
然而,苏佳却是更在意别的事情,不经意道:“不过我听说宣慰使普颜不花,是蒙元朝廷鲜有的尽忠之臣,他既然是自刎殉职,我想生前朱元璋一定派人招安过他……他宁死不屈、为国尽忠,自行了断也算是英雄之辈……”
听了苏佳的话,萧天也不禁感叹道:“是啊,战争无论正义与否。都是罪恶的,无论英雄还是平民,死的人实在太多了……就算是为了拯救天下、驱逐蒙元暴政,战乱久而久之,何时才是尽头……”
胡夷狄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萧苏二人身边……
“喂,你们还在这里干嘛?元帅来了——”正在后营无所事事,嬉皮突然急忙从营外跑来,似乎有急事相告。
“什么事情这么急。跳得跟个猴子似的……”每次看见“嘻哈三兄弟”,苏佳就变成那种“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不好气地问道。
“是……是元帅来了,他来到韩将军的营帐了……”嬉皮说着。气还有些喘,看样子是迫不及待跑过来的。
“朱元璋?”苏佳心中不禁暗暗道。
“所以呢……”萧天又问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嬉皮喘了口气。继续道:“元帅他……听说大哥你妙计夺取滕州的事情,特意点名道姓要见你——”
“见我?”萧天有些诧异地指着自己道。“不至于吧……我是拿下了滕州不错,可为了低调行事。我都把战功尽数分给韩政将军的部下了,我半分未要,现在还在这儿做后营的杂役……元帅要见我,你不会搞错了吧?”
“那还有假?”嬉皮继续道,“元帅还亲口说,要见的是——‘苍龙大侠’萧天萧将军!”
“嗯……”听到刻意强调的“苍龙大侠”四个字,萧天眼神忽而一皱,心中油然一种说不出的困惑甚至不安。
苏佳也是一样,看着萧天突然忧心忡忡的样子,于是在一旁劝说道:“总之先去看看吧,元帅的命令无故违抗可不好,我陪你一起去……”
萧天凝思着点了点头,暂时答应道:“好吧,虽然不知道用意何在……真是的,要是菁妹在这里,她说不上能猜出个一二……”
于是,萧天和苏佳同时起身,准备走出帐门,前往主将韩政的营帐。
“那我呢?”胡夷狄转而问到自己的情况。
萧天随意说道:“你啊……你帮我和佳儿看着这里的伤营,不行就叫嬉皮还有哈哈他们过来帮忙,我和佳儿不在,这里总得有人看着……”
“我……”一听又将自己遗落了,胡夷狄似乎想要不服气地反驳。
然而萧天似乎是太了解胡夷狄了,不等胡夷狄发话,转头指着胡夷狄道:“诶,说好了我是你上司,我的命令就是军令,必须服从——记住,管好这里的人,别跟过来……”
于是,又不等胡夷狄回应,萧天和苏佳二人快速离开了。
“喂,又把我一个人丢下,还给我扔个‘烂摊子’,什么意思啊你?”胡夷狄不好气地冲帐外大声发泄一句。然而萧天根本不理,苏佳就更不用说,两个人早就远远地跑不见了……
“切,真够哥们儿的,战事功劳不想到我,有什么闲杂烂摊,全部堆我一人身上……”胡夷狄又暗自不服一句。
嬉皮走到胡夷狄身边,一脸笑嘻嘻道:“谁说一个人的,不还有我和另外两个兄弟吗?大哥说的事情,我们绝度服从……”
胡夷狄瞟了嬉皮一眼,一脸“不悦”道:“就是因为有你们三个,经常正事不做、尽处捣乱,这才是个烂摊子……”说完,胡夷狄无奈地起身,走向后面准备帮忙处理伤员。
“诶诶……”嬉皮倒是脑子一根筋,没立刻明白胡夷狄的意思,站起身跟着后面道……
韩政军营处……
朱元璋已经早早来到韩政的军营处,而韩政则依旧是伤重躺在担架上,考虑到韩政的伤情,朱元璋便没有让他起来,而是让其躺着与自己谈话。不过比起受伤当日,韩政的伤情已经好多了,至少开口说话和进食不再有什么大碍,就连商议战事也能勉强而为……
“萧天将军来了——”终于,帐外响起了朱元璋想要听到的声音。
很快,萧天掀开了营帐,望见了朱元璋和躺在担架上的韩政,于是自己先行有礼道:“在下萧天,见过元帅和韩将军——”
“诶诶,萧将军免礼了——”朱元璋望着萧天,有些惜才英雄地伸手请起道。
不过看着朱元璋平时的一身威严,如今对自己却是恭敬有加,萧天很是不太适应——更确切地说,从朱元璋身上,萧天不禁感到一股隐约不定的紧张和压迫,不知如何形容……
朱元璋看着萧天一身脏乱的小卒衣衫,袖口上甚至还沾着血,于是不禁道:“难道说萧将军在平日在军营,就是穿这种衣服吗?”
萧天笑了笑,随即回应道:“噢,回元帅,在下之前在常遇春将军帐下做步兵校尉的时候,就是穿这个的……如今到了韩将军军营,一般也只在后营处事,所以这身衣服很正常;加上经常帮伤员处理伤情,所以难免袖口会沾上点血……”
“萧将军在后营处事?”朱元璋疑惑道。
“是的,毕竟少有战事,在下更多的是帮忙治疗伤员……”萧天还是一五一十道。
朱元璋起身想了想,随即回头朝韩政投去“责备”的目光,语气一变道:“韩将军,萧将军如此将才,你怎能将他安置在后营做伤员的工作?”听其口气,朱元璋很明显是特别器重萧天,认为他是将帅之才。
“末将不敢……”韩政躺在担架上,解释说道,“末将之前没发现萧将军的将才,是末将的过错,不过临危让其受命,末将可是给了萧将军军权……只是萧将军立下战功后,未有图其半分,不但尽数分发战功给末将营下其他战将,自己也不受军位,甘愿回到后营继续做他的本分工作……”
“这可不行!”朱元璋立即回绝道,口气十分坚定,“萧将军是英雄,一个一个英雄怎么可以去做普通人的事情?”
“元帅言重了,在下其实没有……”萧天对于朱元璋的至极夸赞感到受宠若惊,不算苏佳的话,朱元璋是这世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敬佩自己、称自己为“英雄”的人,而且朱元璋的身份可是堂堂起义军的首领,是立誓拯救天下、扫荡各路军阀的真正的英雄。
然而不等萧天说完,朱元璋继续道:“萧将军不但少损兵卒拿下敌城,战前更是天下之人敬仰的‘苍龙大侠’,如今立下战功又不图半分战功,此等文武双全清高之士,绝对是天下之英雄、难得之将才,我朱元璋可不允许英雄受到如此之‘漠视’!”
听到“苍龙大侠”这四个字,本来是至高无上的夸赞,萧天听起来却反而有了一丝隐隐的担忧,可就是说不上来为什么。
“是……是……”韩政在朱元璋面前,也不敢再说什么,考虑了一番朱元璋对萧天的如此器重,韩政继而道,“要不,等末将伤好,便赐予萧天将军军事重权……”
然而这一次,朱元璋却是主动发话道:“行了,这事情不用你操心,对于萧英雄,本帅要亲自封其将位!”
这可不得了,元帅亲自封一个小卒将领之位,同行之人除了唐战,也只有萧天能有这样的待遇。萧天一时间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为何朱元璋会如此器重自己。
“萧将军,能否单独随本帅一行?”朱元璋似乎是要邀请萧天随同自己出行帐外。
“当然可以!”萧天心里十分紧张,但望着朱元璋坚定求贤的眼神,萧天莫名灵光一闪,回答的口气格外坚定……(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 英雄相惜(中)
萧天在营中会见朱元璋,随行而来的苏佳只能在帐外静静等候。然而等候了好久,里面却没什么动静……
“阿天怎么去了这么久,难道朱元璋真有要是相提……”苏佳不禁瞟了一眼帐门的方向,可萧天迟迟没有出来,苏佳心中不禁闪现无数的想法。
“诶,将军您怎么在这儿?”苏佳全然注意着帐门的方向,忽而身旁一个士兵竟朝自己打起招呼。
苏佳回过神,转头一看,虽然不认识这人,却知道他是先锋营的士兵,自己的亲信部下,所以对自己十分亲切。
“我在这里等萧将军……”苏佳倒是一点不避讳,切实回答道。
“对了,听说萧将军打了胜仗,元帅亲自前来要封他为将军呢——”士兵笑着回答道,看来他很清楚朱元璋来此的事情,“小的一直都是跟随萧将军和苏将军你,如果这次萧将军真能获此封赏,那可真是添光了——”
“真的?”苏佳倒是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对于萧天是否提拔的事,苏佳的心中喜忧参半……
“啊,不好……将军,我得先走了……”突然,小兵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表情极度一变,直接结束了与苏佳的谈话,也不继续多言,蹑手蹑脚地离开了这里。
“诶……”苏佳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想要叫住询问情况,突然一阵冰冷和恐惧感朝自己周身袭来。
苏佳的表情也随之一变,不知道为什么,苏佳全身像是有预料般的战战兢兢。克制不住心中的压抑。这种感觉很熟悉,而且渐行渐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不知为何感受到一种控制不住的强烈的压迫……
“苏将军原来也在这里啊……”终于。一个严肃冰冷的声音从自己正前方传来。
苏佳回过头正面相视,眼神忽而一愣——常遇春带着手下侍卫,竟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常遇春是随同朱元璋来的,朱元璋自帐中与萧天、韩政商事,自己当然是带着部队在营外巡视……苏佳本就隶属常遇春先锋营帐下之职,其为女将常遇春当然记得。
然而每每见到常遇春,一种说不出的压抑和恐惧就会涌上心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然而却是离自己最近、压迫感最深的一次……苏佳对这种感觉感到十分的疑惑。疑惑中带着害怕,看着常遇春严肃的面孔,苏佳就会在朦胧回忆中,隐隐约约想起某个地方,想起某个人,那个带个自己伤痛的地方和人……可是记忆太朦胧了,再熟悉的感觉,苏佳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个地方,哪个人。自己见过常遇春这张脸……
发愣了好一会儿,苏佳还是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毕竟上司问自己情况,自己不能不如实回答。苏佳平静了一会儿。随即道:“常将军……末将是随萧将军一同前来韩将军营处,听闻元帅前来,点名要见萧将军。作为陪同,末将便一同跟来……”这是苏佳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和常遇春对话,苏佳显得十分的紧张。
常遇春也感觉到了苏佳表情的不对。但他没有太在意,而是就事论事点头道:“嗯,我也听说了,萧天将军的战功——滕州一战以少胜多、计取敌城,萧将军之将才,惭愧本将军昔日未曾发现……”
苏佳没有说话,只是在一旁应和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什么,苏佳害怕得感觉愈加强烈,甚至不敢正眼去望常遇春,身体也时不时不自觉地轻微发抖。
常遇春也是注意到了苏佳不自然的情态,当他第一眼看见苏佳,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传来,只是这种感觉微乎其微。常遇春眼神稍稍一皱……“苏将军你……为何如此紧张?”常遇春像是有意为之,故意轻言问道。
这句话如同正中点心,苏佳全身不禁一颤,就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被人一语道破……可苏佳并没有做错事,她只是被心中莫名的压抑和恐惧所抑制……苏佳强忍着镇定,随即转念回答道:“没……没什么,只是……滕州之战,虽然我军以少胜多,可末将亲临此计,受了点伤,所以……所以身体仍有不适……”苏佳“临危”之中,总算找了个逃脱压抑之境的理由。
常遇春没多说什么,只是多望了苏佳一眼……“如果身体未愈,那苏将军还是回营好好休息吧……”常遇春转过身,带领手下准备离开,临走前又添一言,“萧将军有将才,本将军自会好好珍惜……放心,分军调令只为速取山东之事,尔等先锋将士皆为将才,事成之后,本将军会重新将你们收归先锋营部,你们依旧可以带领自己的军队……告辞了——”
常遇春保证了先锋军事成归返之事,于是便带领手下随从离开了。
不过苏佳并没有在意常遇春的“保证”,她的心中始终平静不下,那种熟悉却又陌生,模糊却又强烈,渴望却又痛苦的回忆,不断缠绕着自己……“在哪里,在哪里,究竟在哪里……”苏佳心中不断地呼喊,“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这么熟悉……常遇春,太熟悉了,我一定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这张脸,可就是想不起来了……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这种害怕和痛苦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究竟在哪儿……究竟在哪儿……”
心中的不断叨咕,努力回想着破碎的记忆,苏佳脑海中灵光一闪,眼前瞬现桃花随风飘落的回忆画面……可是只是一瞬,画面随即消失。画面出现之时,痛苦之感最为强烈,但画面稍纵即逝,苏佳却是再也想不起来……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不仅仅是苏佳对常遇春感到疑惑和害怕,常遇春自己见到了苏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涌上了心头。
“那个苏姑娘,我没有见过。可是从她身上,我似乎见到一种熟悉的感觉……”常遇春离开后。心中暗暗道,“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我没见过她,却又……难道说,她曾经是——应该不会吧……”
如同疑云一般,苏佳和常遇春之间,似乎有一道把握关键却是无人知晓的秘密……
“萧将军,我们这就出发——”苏佳还在帐外一个人不定思考,帐门这边却是传来了声音——朱元璋邀请萧天与其一同外出。萧天也答应了。
苏佳侧头一望,只见朱元璋如同兄弟般拍着萧天的肩膀,二人并行走出了营帐。只不过萧天似乎有些受宠若惊,被朱元璋如此敬重并以兄弟相待,萧天很是不自然。
见此情景,苏佳暂时忘记了刚才的压抑,转而用惊异的目光望着萧天和朱元璋。
“佳儿?噢,不……苏将军……”萧天一眼就看见了苏佳,刚想要打招呼。却发现称呼不对,立马改口道。
朱元璋自然是注意到了,听见萧天的不自在,立马回口道:“没关系。萧将军若是和苏将军有交情,随便称呼,不用如此严谨。毕竟你们也是平级……”
萧天听了,立马回应道:“可军中事事须得依军纪办事。无论称呼还是处事……”
朱元璋听了,笑着摇了摇头:“军中需要军纪。但军中更需要情——兄弟也好,亲人也好,人之常情不会改变……我朱元璋虽然号令军纪严明,但我不希望把军队打造成冰冷无情的监狱——军队也需要情,只有人情在,将士才会殊同一心,才能百战不殆、奋勇杀敌!因此,萧将军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朱元璋说得言之有理,不但萧天听了句句在道,就连苏佳在一旁望见,也略感惊异——朱元璋对萧天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把萧天当作自己的生死兄弟。
“元帅言之有理……”萧天还是有礼回应道。
“末将见过元帅……”苏佳也不能失了礼,见到朱元璋还是常时请应道。
“苏将军……苏姑娘是吗……”朱元璋也不经意望了一眼苏佳,眼见其佳人正貌下,不失一股巾帼之风,让人不禁景仰,随后转头对萧天道,“苏姑娘陪你一同前来,萧将军如此称呼亲切,不知她是你何人啊……”
“她……”朱元璋作为主帅,竟会问出这等问题,萧天脸红地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连苏佳也是一样,尴尬地红着脸,低头不敢继续多言。
“哈哈哈哈——别紧张,朱某只是随便问问……”朱元璋此时在萧天面前,完全放下了作为元帅的架子,真如同结拜兄弟一般,拍着萧天的肩膀问道——这让萧天长时间很是不适应。
苏佳静默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天,你这是要和元帅去哪儿?”因为朱元璋的同意,所以苏佳在称呼和话语上也就不再那么避讳。
萧天没开口,朱元璋倒是以朋友语气相言道:“苏姑娘,我和萧将军要去林中狩猎,顺便谈谈将帅英雄之事——”
“狩猎?”苏佳听了,有些紧张道,“元帅,现在战事频繁,虽然滕州打了胜仗,可敌军的残部并未完全消灭……现在出营狩猎太危险了,要是遇上蒙元敌军的话……”苏佳的担心不无道理,战事刚完,这附近一带还未完全安定,不排除敌军的残余部队会采取“报复行动”。
萧天依旧没有说话,朱元璋走近营旁的战马,笑言道:“无事无事,敌军若是真有这个胆,我倒也想见识见识,更别说现在他们吃了败仗,军心溃散……放心啦,我和萧将军不会走太远,就在离这不远的山头狩猎就行……而且就算真有小贼作乱,有萧将军在本帅身旁,又有谁等是萧将军的对手?萧将军你说呢——”朱元璋转头朝萧天问道。
萧天半天没有作声,似乎心中打定着什么……忽而,萧天眼神坚定,径直朝自己的战马处走去,一手伏着马鞍,回声应道:“放心吧佳儿,我陪着元帅,不会有事的!”
“好——萧将军果真是英雄,能如此坚定不移,本帅相信你!就让你陪同本帅前去——”朱元璋豪气一句,随即起身跨上了战马。
“诶,等等……”苏佳还是不放心,继续加问道,“难道元帅只让阿天一个人陪同?”
“那是当然!”朱元璋也好不避讳道,“狩猎讲究的是胆识,英雄相惜不只身陪同,那算什么?”
苏佳听完,立刻紧张道:“不行,元帅,这太危险了!如果要去,还是多派些随从吧,现在是战事的关键时刻,可不能出了差错——”
“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你会担心本帅此举安危?”朱元璋听着不高兴了,随即严肃道,“听好了,这是军令——现在本帅命令只让萧将军一人随同,若有人前来护卫,一律按军法处置!”
此话即出,苏佳自然是不敢说什么话了,但是她心中的担心更是多上一层。
萧天知道苏佳的担心,回头冲苏佳投去一个眼神暗示,示意自己有能力保护元帅。苏佳明白了萧天的意思,出于对萧天的信任,苏佳还是默许答应了……
“我们走吧,元帅……”萧天骑上了马,向朱元璋请问道。
朱元璋会心一笑,看来是准备出发了。
“驾——”“驾——”勒令声起,二人背弓骑马离开了军营……
“但愿阿天他们,真的不会有事……”苏佳心中暗自祈愿,可心中的担忧始终不减,“可是我军虽然计取滕州,但所擒敌军不多,大部分的敌军都是弃城而逃……如果敌军有报复心理,派细作潜入我军,知道了朱元璋来韩政军营的消息,说不定……”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苏佳心头……
“苏将军,我们来练兵了——”正在苏佳担忧犹豫间,一旁突然传来将士的问候。
苏佳转头一看,这些人是先锋营中的亲信士卒,看样子是到了练兵的时辰。
“你们……是现在练兵吗?”苏佳不禁问道。
“是啊,将军……”士兵笑着答道,“跟随韩将军……噢不……跟随您和萧将军拿下了滕州,我军更是士气大振、齐同一心,无论出征还是练兵,我们先锋军的兄弟都和韩政将军的部队作息归一……”
“那到时候是由谁统领练兵?”苏佳又问道,因为练兵这一块儿,自己和萧天并不管制。
“是由韩政将军的部下!”士兵应声答道。
“军中所有的士兵都操练吗?”苏佳接着问道。
“是的,除了营中的伤员……”士兵继续道,“所以说苏将军,您还是回后营,赶紧照顾一下受伤的兄弟吧,只有伤好了,才能继续并肩作战——”士兵倒是说得一语正气。
“好的,我知道了……”然而苏佳似乎是在担心别的,匆匆应声一句后,离开了校练场……
“都在练兵是吗……”苏佳心中嘀咕着,然而不经意的回头一望,却是发现了不对劲的一幕——
校练场军队各部正在集合,一时间人头攒动、阵型紊乱,营中四面八方士兵正统统赶往练场……苏佳察觉敏锐,不经意间发现了军营门口处,趁着人多混乱,一个不起眼的士兵竟反方向地跑出了营地。因为集合时间人群混杂,脚步有乱,因此没人注意到这个士兵的动向……
可是苏佳注意到了……“这家伙怎么往外跑?”苏佳心中暗暗嘀咕道,“阿天和朱元璋才离开没多久……有点不对劲,看来我得时刻提防着点……”
苏佳眼神一凝,一种警觉的想法提上心间……(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 英雄相惜(下)
“驾——”“驾——”萧天与朱元璋二人,骑马并驰在远离军营的林间山道上……
进入幽深密林之处,二人放慢了骑速。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道,两侧皆是茂密荫蔽的树林。不过正中道虽然狭窄,却是印记清晰的一条土路,只有路旁才有延伸开来的绿色植被——看来这里的山道早就被人行走过,而且年代很久远了。山道的两侧时不时会有用来遮蔽或是布置陷阱的土垒,不是放在行军打仗,大多应该是猎人为了抓捕猎物,埋伏或是部下陷阱的地方。实则没错,林中会有猎物出现不假,这里狩猎自然是再适合不过的地方了……
朱元璋一脸豁然的神情,似乎忘记了自己一军之主的身份,没了在军营里时的严肃,取而代之的则是豪爽汉子的豁达;相反,萧天一路则是疑惑和担忧不断,他疑惑是因为不解为何朱元璋会突发奇想,只身邀请自己一人来此狩猎,担忧是因为现在时局还很动荡,朱元璋作为主帅只让自己一人陪同出来,这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怎么了,萧将军,一路愁眉苦脸,是有什么心事吗?”朱元璋最先放慢了马蹄,看着萧天一路的沉寂表情,侧身问道。
萧天顿了顿,应声道:“元帅,我只是担心……佳儿之前说的没错,现在形势安定不稳,滕州方面的残兵部将大多弃城而逃,万一为了‘复仇’,得知元帅你孤身出行。伺机埋伏的话……”
“你怎么也担心起这件事来,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不许再追究……”朱元璋毫不犹豫道,“那些贼人若是真有这个胆。就不会弃城而逃,我朱元璋还不信他们真有这个胆识……再说了,有萧将军在我身旁,一人而敌万军,我怕什么?”
“可是元帅……”萧天还是不放心道。
“好了,出门在外,你也不用太拘谨……在军营,我是主帅,但是在外面。我就是与萧将军仗义结伴的兄弟,无需这么拘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看来朱元璋生性豪爽,喜好广交天下义士的他,除了军事,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大开大合。
萧天也是看出了朱元璋的气魄,心想不再追问危险的事,转而轻轻一笑。
朱元璋心感疑惑和好奇,不禁问道:“萧将军为何而笑?”
萧天毫不避讳。直言道:“我一直以为,元帅用兵纪律严明,一定是个日常严肃、不爱说笑的人……可没想到,今日亲自相与一行。元帅也如同江湖中的仗义兄弟一般,豪爽至极、令人赞叹。更何况,今日狩猎。元帅竟会放下身份,冒着危险只身前来。可见元帅胆识过人——”
听了萧天的赞美,朱元璋恍而一笑:“哈。难道说只身前来打猎,就算是胆识过人?”
“可不是?”萧天继续笑道,和朱元璋的对话也完全放开了,“东坡有言,‘亲射虎,看孙郎’,可想仲谋当年单人擒虎,终将江东大业之决心,如今元帅未尝不相提而论?”
见萧天把自己比做成当年的英雄孙仲谋,朱元璋继续笑道:“萧将军如此夸赞朱某,朱某愧不敢当……不过不是朱某狂妄,仲谋当年所求,不过保全江东百姓;而朱某要做的,是平定天下之霸业!”
萧天听了,神情不禁一定,随即应道:“所以末将才说,元帅胆识过人,敢于冒险只身而行,此必有成就天下伟业之雄心!”
“英雄之间,彼此彼此吧……”朱元璋语气稍稍一变,转而对萧天道。
萧天听出来了,轻声回问道:“元帅说的可是末将?”
“如今此地只有你我二人,彼此不是你我,还能是谁?”朱元璋明知故问道。
“末将何德何能,能受元帅英雄之愧赞……”萧天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表情依旧淡定道,“如果只是用计拿下了一座滕州,那太微不足道了……不说元帅你灭陈友谅、平张士诚等军阀壮举,就末将同行弟兄,唐战、赵子川之辈,末将根本触之不及……此等微乎功绩,元帅又为何赏言吾之英雄乎?”
“现在没有功绩,不代表以后没有……”朱元璋继而道,“之所以没有,是因为萧将军你为人低调,不像他们等人立功高扬……你有将帅之才、英雄之气,总有一天会成就大番事业,从武林中受人尊敬的‘苍龙大侠’,变成天下人为之敬仰的旷世英雄!”
萧天听了,似乎并不太高兴,想到朱元璋对自己“苍龙大侠”的了解,萧天不知何来莫名的担忧……于是,萧天依旧淡定神情,转而问道:“倒是原谅末将请问元帅,元帅为何知晓末将所在江湖之事?”
“苍龙大侠重出江湖,此事轰动天下中原,我纵横南北半生,近日怎会不有耳闻?”朱元璋笑着道,“你可别忘了,我朱元璋也是出生江湖明教,靠着无数磨难的经历,成就霸业之雄心,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江湖三老前辈的苍龙大侠我怎不知?‘为人者,不做盗奸之事,不动伤天害理之思,仅守庶民之道,民也,非侠也;惩恶扬善,攘除奸凶,然未置天下于心,侠也,非英雄也;唯不行恶,除暴行,且心怀天下,以黎民苍生之泰然为己任,此英雄也’,此为苍龙大侠至理名言,我这个出生的江湖之辈当然也是铭记于心……如今萧将军继承前辈苍龙之遗志,成为后世之‘苍龙’,成英雄此当之为无愧!”
然而,萧天却并不怎么开心,依旧是淡定应声道:“末将会成为后世‘苍龙’,只因世间机缘,很多事情也并非末将所愿……”
“你错了,你能成为‘苍龙大侠’,不是机缘。而是你命中注定!”朱元璋突然郑重其事道,“命中注定。一半是上天,一半是自己……上天给了你机遇。这是上天所赐;你经历世间的磨难,历经蹉跎,这是你的把握——能成为英雄,靠的不是上天的厚赠,也不是世人的吹捧,都是自己的抉择和磨砺!就像我,世人都称道我朱元璋为英雄,因为我能看时局、认时事,有成就大业之心——若非如此。有谁会想到我这个曾经穷困到连饭都吃不起,在寺院里挑水的小僧人,如今却能成就此等丰功伟绩,拯救天下苍生?”
萧天顿了顿,表情依旧没有太多变化,应和着说道:“所以末将才说,元帅才是天下真正的英雄,而末将只不过是一个平民之辈罢了……”
“看来你还没懂我的意思……”朱元璋有些失望,但依旧不放弃。继续对萧天“教化”道,“萧将军能成为苍龙大侠,说明你命里和我一样,有心寄天下苍生的壮志雄心。你骨子里就是有要成为英雄的豪气!”
“我骨子里是有想要成为英雄的决心,可我却没有和元帅你一样的壮志雄心……”萧天像当其道是寻常,摇头轻笑道。“我出生平凡,父母皆是农民之辈。小时又为平庸之人……我承认,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有靠自己的努力和经历世事的蹉跎,但我能改变更多的,是因为佳儿还有其他兄弟朋友的支持——如果没有他们,不会有我的今天……所以我虽然励志成为英雄,可我并不想成就大事,只是想回归平凡,做一个普通人,这点就和元帅大相径庭不是吗……”
“不,你是英雄,不是普通人!”朱元璋依旧“不屈不挠”,继续朝萧天义正言辞道,“英雄,必然要成就大事业——你有决心,有行动,而且成功了,所以你骨子里必有雄心,你注定是要成为英雄的人!英雄不同凡人,一个英雄他也永远做不回凡人!”
朱元璋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在萧天听来,有一种莫名的隐涩,像是徘徊不定的矛盾,恍惚在萧天心中纠缠,像是真理又若悖论……
“能被元帅这么夸赞,末将实在是受之有愧……”终于,沉默静思一会儿,萧天还是轻声应道,“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励志成为英雄,却是牺牲了太多太多……如果是自己还好,可牺牲的,却是那么多自己身边的朋友……如果成为英雄需要牺牲太多作为代价,那我宁愿不做这个英雄……”
“可你已经注定成为英雄了,这是命!它改变不了,牺牲也就不可避免——”朱元璋继续大义凛然道,“我和你一样,成为英雄,我也牺牲了太多……战争就是最好的例子,是战争,就必须要牺牲——同样的,是英雄,就必然会有牺牲,会杀人,会踩着别人的鲜血成就大业!”
“可我不想杀人……”萧天少许闭了闭眼,朱元璋越是这么说,萧天心中就越有莫名的痛苦,“我原来励志成为英雄,是因为我不懂,只以为英雄可以拯救天下……可后来才发现,在成为英雄前,却是要杀无数的人,这让我非常痛苦,我也不知道当别人称赞我为英雄时,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可你已经是‘苍龙大侠’了不是吗?”朱元璋想了想,反声问道,“如果你没有杀人,怎么会成为英雄?”
“我是杀过人,可这并不是我所愿……”萧天回应道。
“你骨子里想成为英雄,心中却是不想杀人,那你如何成得……”朱元璋继续道,“我年轻时就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我现在打仗,每天都在杀人……就算心中有愧,可为了拯救天下,必须要杀人,这也是成为英雄必须忍受的煎熬,而我就做到了——”
“我就做不到,我就忍受不了,所以我徘徊自己是否应该成为英雄……”萧天还在痛苦中犹豫不决。
“可你还是做了不是吗?那你究竟杀了多少人,才成就了你现在‘苍龙大侠’的地位?”朱元璋又问道。
“我很少杀人,也不会主动想去杀人……”萧天似乎埋没在痛苦的回忆中,随即缓缓道,“我第一次杀人,是迫于无奈,而且还是自己的同门师兄……”
“迫于无奈?那个同门师兄是谁,你为何如此直言……”朱元璋继续问道。
“他叫萧武忠,理论上是我的师兄,可因为背叛师门,投靠了蒙元朝廷……”萧天继续道,“为了师门不受牵连,我这个被逐出家的弟子,亲手杀了他,才保住了师门的安危……”
“那就不是迫于无奈,而是你正义的骨气!”朱元璋听完,斩钉截铁道,“你为了大义,杀死了背叛师门的弟子,这是理所应当!一切事迹都证明,你是英雄,这没有错,你命中注定会成就这些!”
“可我就是不想成就这些……”萧天继续道,“英雄也好,大义也罢,如果是靠杀人成就的自己,那这样的英雄之名,我宁愿不要——所以我入军以后,从来不打自己‘苍龙大侠’的名号;行军打仗,尽量以上兵伐谋为策,减少伤亡……若是无务,我宁愿呆在后营治疗伤员,用佳儿的话说,不管我是不是英雄,我更宁愿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不知为何,刚才还一直低沉的萧天,最后一句语气却是出人意料的坚定。
朱元璋听完后,似乎是心中多了什么想法,久久在一旁没有发话……
“元帅……”萧天看着朱元璋刚才大义凛然长篇大论,如今却是静默不言,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语气“得罪”了他,于是放低声音问道。
朱元璋依旧静默不语……“哈哈哈哈——”突然,朱元璋无征兆地哈哈大笑起来,还把在一旁愣神的萧天给吓了一跳。
“元帅,为何……畅言大笑?”萧天不解地问道。
朱元璋恢复身材,用期望的眼神望向前方,笑着说道:“萧将军果然是英雄,你我二人英雄相惜,却是道出了不同的英雄之道!”
“不同的……英雄之道?”萧天还是半天不能理解。
朱元璋继续道:“呈如之前所说,吾言‘成就英雄,必须忍受牺牲’,尔言‘英雄者,不以鲜血成就’……你我所言尽是道理,今日萧将军一言,着实让朱某对英雄有了新的见解——既是英雄相惜,我们就是不同的英雄!从今日起,拯救天下苍生,我朱元璋就做‘杀人的英雄’,而萧将军你就做‘救人的英雄’!你我二人缺一不可,只有二者皆进,天下才可平定,哈哈哈哈——”
“杀人的英雄……救人的英雄……”萧天嘴里不停嘀咕着,对于朱元璋突如其来的总结,萧天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说实话,和我一起打天下的人,诸如徐达、常遇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英雄之辈,却都是战场杀敌、受人鲜血的英雄……”朱元璋继续道,“可萧将军你不一样,你虽然也杀人,但其不是你的本意。你是救人的英雄,而且处事低调清高,世间罕有……若朱某真能在不久将来,将蒙元暴政驱逐中原,平定天下、成就伟业,这世上的英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我朱元璋,‘杀人的英雄’;一个就是你萧天,‘救人的英雄’!”
此话如同天下豪情之壮言,又如天地裂变之惊雷,似乎预示着天下格局的定变……
朱元璋说得豪情壮志,不得不说通过今天的对话,他认定在他心里除了自己,萧天就是这世上唯一的英雄,一个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的另一种境界的英雄!
可是萧天似乎并不完全这么认为,虽然赞同朱元璋的话,但是从今天朱元璋的言行所见,萧天心中忽起一股对未来莫名的担忧……(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 丛林受伏
谈话须臾,萧天继续与朱元璋骑马并行百余步……
朱元璋今日所说,对于萧天而言,可谓铭记于心。UU小说,www.uu234.com朱元璋畅谈踌躇满志,可萧天心中总有一股莫名的担忧,不知从何而起……
“说了这么多,都快忘了我们今天是来狩猎的……”朱元璋轻轻一笑,缓解紧张压抑的气氛道,“这林中这么幽深,又有地道猎人的足迹,怎是一只像样的猎物都没出现……”
萧天在一旁一言不发,两眼笔直地望着前方曲折的小道……
“嘟嘟嘟……”不远处传来隐约而息的兽蹄声……
“好像有动静了……”朱元璋听见后,解下背上的硬弓,略带期盼的说道。
然而在野外露宿经验有加的萧天,似乎听出了一丝不寻常,不禁皱眉心中暗道:“不对,一般的丛林动物,蹄声都是循序渐进,可是这个声音的出现——太突然了,而且急促的不自然……”
朱元璋没有如此警觉,只是寻着刚才蹄声的方向,张弓搭箭已然蓄势待发。
“沙沙——”很快,前方小道丛林一旁,微微响起了草丛的沙沙声。
萧天提神而望,有东西要从里面窜出来……
“嘶呲——”一瞬之间,从摇曳的草丛中,竟是蹦出一只娇小的山野梅鹿。
“嗖——”而在同一时刻,朱元璋手中的箭也离弦而出……
“等等——”萧天想要叫住,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咘咘——”箭矢正中后腿,梅鹿痛苦地嗷叫一声。倒在了丛林道中。
朱元璋射箭罢,满意地笑了笑。命中了猎物,也不急着驭马上前查看。然而萧天正好相反。恍惚中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即刻骑马前去一看究竟。
“驾——”萧天加快马蹄,几步到至受伤倒地的梅鹿跟前。
梅鹿痛苦地倒在地上,并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前来的萧天,受伤流血的它望着萧天瑟瑟发抖。
不过萧天并没有恶意,快速下马后,一脸随和地低头查看梅鹿的伤势——只见梅鹿后腿正中箭矢,虽然没有命中要害,而且箭伤不深。但很明显流血不止,其势已然不能再继续奔跑。
“嗯?这是什么……”萧天一面帮梅鹿拔出箭头疗伤,一面看到了梅鹿腿脚处一丝红红的浅痕,像是用绳子紧勒过的痕迹,神情不禁一皱。
而朱元璋在远处却是毫无所知,他只能看见萧天帮梅鹿拔出箭头疗伤,于是不仅笑问道:“萧将军怜悯世事,未必连动物也不忍心下手吗?”
萧天像是想到了什么,淡定回应道:“没什么。只是在下有位挚友,身旁饲养梅鹿。与其伴行,其鹿也随我等出生入死,甚至有救命之恩……而今触景生情。末将不禁遐想,因此不忍心残害其命……”萧天口中所说“挚友”,自然是随同一起从古墓归家的方瑛——萧天一边说着。一边还用寒灵神功的内力替受伤的梅鹿止血。虽然娴熟程度远远不及苏佳和方瑛,但帮动物化解伤情还是绰绰有余。
在萧天的疗伤下。梅鹿伤口得到了很好处理,也基本能站起来走路了。但萧天担忧的眼神并没有放下。双目凝视着梅鹿腿脚上的泪痕,继续喃喃道:“这是人为用绳子勒过的痕迹……为什么?如果这只梅鹿真是野生逃窜至此,腿上怎么会有这个勒痕……刚才的蹄声就不太自然,像是受到了惊吓……难道说,这是他人故意为之,先前绑缚梅鹿在暗处,等到我和元帅行至此地,再趁机放开以此吸引注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萧天脑海中,不禁闪现一个可怕想法。
梅鹿伤好后,冲萧天类似“感谢”地轻啼两声,随即便转头奔跑离开,消失在了小道远处……
可萧天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他静静聆听着周围的风吹草动,端详等待着可怕一幕的到来……
“出什么事了吗,萧将军?”朱元璋见萧天放走梅鹿后,一直站在原地发呆,以为是碰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不禁问道。
萧天没有回答,一边竖起耳朵警觉周围,一边心中嘀咕道:“是的,这条梅鹿是诱饵,是引诱我们出来的陷阱……”
想罢,萧天立刻回头紧张道:“元帅,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离开!”
“什么?”朱元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见到萧天回头紧张万分的神情。
“沙沙……”然而,身旁草丛的响动传至萧天耳中,萧天似乎意识到,行动已经晚了……
“嗖嗖嗖嗖嗖——”弹指一刻间,萧天所站之地——也是梅鹿刚才受伤倒地的地方,草丛两侧突现十来支箭矢,很明显是躲在草丛中的贼人埋伏已久。
萧天察觉到了,来不及跑走,只好腾跃翻身半空,两手借“斗转星移”的内力,抓住了箭矢一二。
“什么人?”萧天拾箭落地后,大声朝草丛两侧愤怒道。
朱元璋眼见萧天遭人偷袭,也不禁警醒起来。
然而没叫两句,萧天不觉手中隐隐作痛。萧天张开拾箭的手掌,发现掌心些许红斑浮现——箭上有毒,看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就是想要置人于死地。
想清一刻,草丛中埋伏的贼人终于出现——只见朱元璋前方,萧天周身三侧,半包围钻出近百人之数的蒙元士兵。士兵中,长剑、弓弩、长矛一应俱全,看来是有备而来。
“果然,敌军伺机‘报复’的士兵大有人在……”萧天丢掉毒箭,转身正视着敌方士兵。
“哼,你们这些宵小鼠辈总算出来了……”朱元璋倒是一点也不紧张,虽然被敌军包围,但自己却丝毫不把这些小卒放在眼里。
敌人以弓弩手前排逼近。后方长剑长矛士兵伺机而动,萧天看在眼里。心中暗道:“埋伏行动也是如此秩序有加,看来他们的顶头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百来士兵缓缓朝萧天和朱元璋的方向有层次地逼近。领头的人物手持弓弩,朝身后做了一个上前围堵的手势。
严阵以待,说明朱元璋的行动被敌人的细作探查清楚,这次埋伏必然有备而来。对付这些杂碎,萧天不成问题,但怕以防万一,或是可能出现更多的埋伏,萧****朱元璋喊道:“元帅,敌人埋伏在此。你先撤,末将断后!”
然而,朱元璋看着萧天义不容辞的身影,心中却是坚定得很,他用信任至极的目光望着萧天,毫不退缩道:“相安无事——萧将军在我身边,有如万人之敌,本帅无需退缩……何况就被这些个宵小鼠辈吓跑,岂不毁了我朱元璋一世的英明?”
看来朱元璋执意不想走。那萧天只能肩抗重任,对付这些伏兵的同时,保护好朱元璋的安危……
眼见“猎物”只有朱元璋和萧天二人,领头的士兵对自己手下严正道:“主人有令。生擒朱元璋,其余人等格杀勿论!”
“主人?”听到莫名的关键一词,萧天心中不禁一颤。
但是来不及萧天反应。最前排的弓弩手已经朝萧天发起了进攻。“嗖嗖嗖嗖嗖——”数十发弓弩接踵而至,密密麻麻眼花缭乱。躲过弓弩没有问题。但身后还有朱元璋身处危境,萧天万万不得躲避而不置……萧天凝神而定。双手轮回一转,用尽十成之力,轮回而出“斗转星移”,将飞来的弓弩尽数拨下。
“嗖嗖嗖嗖嗖——”可弓弩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源源不断,只凭“斗转星移”难以应付;加上这次上山狩猎,除了弓箭,自己和朱元璋都没有佩戴武器,想要以兵器直接反击,也是不便……
“吼——”情急之下,萧天双掌并发,“旷宇苍龙”天崩地裂般震慑而出。如同冲破天际的苍纹巨龙,浩浩荡荡威震四方,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撼,前排围上的弓弩手纷纷被震倒在地,武器铠甲撒了一地,发出嗷嗷的苦交。
但这些蒙元士兵似乎并不死心,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再次围堵上来。萧天的苍龙掌威力震慑,但短板也是近战发力不足。一旦敌军不要命地包围过来,弓弩射击密密麻麻,只凭苍龙掌的武功,恐难以化解危难。
萧天想罢,这次不等敌军弓弩手动手,自己先发制人——萧天趁着敌人眼神松懈一刻,低身一个翻滚,出人意料钻进了敌军的人堆中。
就在敌军都弄不清楚萧天此意何在,萧天已经翻进了人堆里,起手便是抓住了左右两旁士兵手上的弓弩,并扫堂一个踢腿,将二人踢翻在地。
没完,萧天起身后,双手夺来的弓弩目的性地朝着四周发射而去。“啊——”“啊——”弓弩齐发,两道利刃直中要害,左右蒙元士兵中箭而亡。
等到敌人想要反抗之时,才知其意所在……萧天钻进了人堆,混进了人群,众士再想要用弓弩相逼,肯定会误伤自己人;而萧天夺过了弓弩,他就可以任意在人群中瞄准,不但出手干净利落,还能少用耗力的武功,以一敌多中节省内力。
果然,刚才包围萧天的数十弓弩手,这下全都傻了眼,都不知道是该瞄准还是不该瞄准。而萧天却是神情自若,不断用“凌云步”在人群中穿梭身法的同时,一面将手中的弓弩尽数射完,光这一招,就解决了近十来个蒙元士兵。
蒙元众士见状,知道萧天混入群中,不能再以弓弩相逼……“蹭噌噌——”忽而,中排的剑手长剑拔出,穿过层次按列退下的弓弩手,再次以包围阵势将萧天围在中央。
萧天扔掉用完的弓弩,独立其中扫视而去。“果然,包围和层层推进撤退,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看来他们的头领是一个治军相当严谨厉害的人物……”萧天望着敌军从容不乱的阵势,心中莫名担忧道。
不过对付这些人,萧天一点都不害怕,看见了敌军手中的剑,萧天不禁微微一笑……
“杀了他——”蒙元头领一个口令,周围众士纷纷提剑杀来。
萧天从容不迫,正视四周之况……忽而,萧天跃起一个翻身,以轻功之势轻松跳出敌军的包围。
“在那边,给我追——”看着萧天跳出包围,头领又急着对手下指示下令道,而且这一回,连长矛手也一起出动了。
萧天见定了,落地回头一瞬……“啊——”“啊——”萧天眼疾手快,对着前方紧逼而来的两蒙元剑士,萧天蜻蜓点水般,以逆拨之势点中二人的手腕,二人痛叫一声,手中的剑纷纷脱落。
接过长剑的萧天,正对以列阵冲上的蒙元众士,似要以剑相对。而这一回,因为萧天跳出了包围圈,方向再度归一,刚才退却的弓弩手又一次摆开了阵势,方向并朝萧天而去。
“厉害啊,刚刚败阵的弓弩手,这么快就重新组织列阵,不简单……”萧天看着敌军严谨至极的阵势,心中折服且担忧道。
“嗖嗖嗖嗖嗖——”箭矢再一次袭来,正朝萧天中心而去。而冲阵的蒙元剑士也是时机正好,迎步便朝萧天围堵过来,萧天已然没了退路……
不过萧天根本不需要退路……“吼——”长剑护身一阵龙威,剑气化成一道盘旋的金色巨龙,缠绕自己形成一道震天内力的屏障,不但将飞来的箭矢一一震断,还将冲上围堵的蒙元剑士震倒在地,阵型一下再次散乱。
神龙九变第六式“青龙神威”再次祭出,龙威剑气杀气凌然,穿云龙吼震慑天威,久未使出的“天下第一剑法”,如今萧天已是使得炉火纯青、荡气凌云。
没完,萧天眼神一定,趁着敌阵被冲倒的一瞬,萧天一眼瞄准了稍许靠前的敌军头领……突然,迅影身法而过,萧天施展“凌云步”穿过倒地的众人群,一瞬之间便来到了士兵头领的身前。
头领害怕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萧天一把抓住了喉咙。
“额……额……”首领痛苦地喊叫,可却是难以发出声。
萧天稍微松了松手劲,让其能勉强说话,随即伴着杀气的眼神冲首领喝道:“命令你的手下撤离这里,滚回去——”
首领被萧天胁迫,不得不从,随即痛苦地下令道:“快……快撤……撤……”
首领被擒,百余士兵不敢胡来,只能服从首领的命令,慢慢收回阵型,向后撤去。但是他们明显不甘心,一面撤退的同时,一面脚步停停绊绊,望着萧天的方向迟迟不离。
萧天知道这些士兵训练有素,失败也不甘心……但为了身后朱元璋的安危,萧天稍稍使了手中的劲,大声呵斥道:“我让你叫手下撤离这里,你听不明白吗?快点,给我滚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否则我让你尸首离异!”
首领被抓住喉咙,表情愈加痛苦。没办法,首领只好继续大声道:“快……快给我……走啊——啊……”
这次不说怕,但至少是被震慑到了。虽然刺杀任务失败心有不甘,但蒙元众士还是忍气吞声接受首领的命令,一步一步慢慢往后撤退……
萧天不敢放松,单手擒住蒙元首领的同时,眼神一直望着徐徐撤退的敌军……过了好久,直到众士撤退到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萧天这才慢慢放下心……
这次面对敌军百人的埋伏,还是事先预谋、井然有秩,萧天以一当百,仅用几成功力便将敌军击退,而且震慑敌心。虽然场面并不华丽,可在身后观摩了全部过程的朱元璋眼里看来,朱元璋可谓是无以言表的敬佩之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 攘除内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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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政营中,平淡的一日晃晃而过,伴着落日的余晖,练兵结束的众将士也纷纷卸下头盔,拖着疲惫的身子,三五成群往自己营帐返回而去……
苏佳也在后营忙活了一天,收拾完疗伤换洗用的绷带,苏佳走出营帐想要透透气。也许是劳累了一天,苏佳不自觉扭了扭脖子,舒展了一番手脚。不过苏佳心情并不平定,今天萧天跟随朱元璋出营狩猎一天,快到傍晚却是一点消息没有,加上今日苏佳发现营中的一些不寻常的“奇怪现象”,苏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暗暗担忧……
“苏姑娘,我们今天没事了吧……”苏佳身后帐门处,嬉皮探出脑袋,“畏首畏尾”问道。苏佳的“脾气”,“嘻哈三兄弟”是清楚的,从最开始护送方瑛起,苏佳就没给过三人“好脸色”,再加上苏佳和萧天的关系,三兄弟说起话做起事来也是客客气气的,哪怕心里不服。
苏佳摆头想了想,指着营旁的水井道:“谁说没事?去,给我到井口打桶水,晚上阿天回来,我还要帮他把几天前脏掉的护腕洗一下……”
“好吧……”嬉皮也是无趣地答应了,随即又冲身旁的哈哈和阿多道,“你们两个去帮我打水吧,我今天肩膀有些疼……”其实嬉皮也不想动,他倒是在一旁“推脱”起来。
“苏姑娘还真是关心大哥啊,几天前的东西还记得这么清……”阿多在后面窃窃私语,不禁调侃道。
“那是大哥有福气,只是……”哈哈黑眼望着苏佳背影道。“只是她待我们也忒不地道了,没事总是指使我们干着干那……”
“谁叫你平时吃得多,干活又不利索,老给苏姑娘添麻烦……”阿多抓住机会,挖苦哈哈道。
“你刚才说什么?”被“死党”这么调侃,哈哈当然不甘心。转头质问道。
“不是吗?”阿多倒是越来越来劲,继续道,“你说你一个家伙拖后腿也就算了,你还得让我们兄弟一切陪你受罪……”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欠揍了?”哈哈不服气,想要拿不断嘲笑自己的阿多出去。
“哼,死胖子,抓得到我在说——”阿多当然是继续“添油加醋”,惹得哈哈很不是滋味儿。
后面“闹腾”不断。全然把苏佳刚才的指示忘得一干二净,加上苏佳本就累了一天,三兄弟这么一折腾,苏佳心中很是恼火。
“还不快去!——”苏佳忍不住,转头朝身后呵斥了一句。
这一声呵斥倒是把兄弟三人吓了一个哆嗦,怕是苏佳用拳脚收拾他们,三人马上收敛起来,低着头灰溜溜地跑了……
“诶。苏将军今天在后营忙了一整天吗?”苏佳正心烦间,从校练场回来的先锋营士兵招呼问道。
苏佳注意到了。立刻恢复淡定表情,应声道:“是啊……诶,你们今天练兵结束了吗?”
“结束了啊——不过说实话,今天训练却是累了点,一整天都没休息……”士兵笑着答道。这些先锋营的亲信将士,随同萧天苏佳一路征战。深知萧苏二人身为将领却是平易近人,因此将士关系如同亲朋好友般融洽,只要不是军事,谈起话来甚是轻松。
苏佳见练兵结束了,萧天和朱元璋还没有回来。心中不放的她,决定前去大营门口一看……
来到校练场,也就是大本营的门口正中,这里果然已经众军散去,空留下一片凌乱脚印的尘土。大营门口空旷如野,除了守门的侍卫,了不起就是偶尔经过的巡逻将士,在夕阳余晖下显得有那么一丝空寂……
“真是的,这么晚不回来,到底是出事了,还是阿天这家伙一高兴,和元帅忘了归营……”苏佳心中甚是不安——现在正是战况紧要之时,本来只身出去狩猎就不安全,这么晚不回来,难免让人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踌躇间,一个不起眼的画面再次引起苏佳的注意——只见一个小兵趁着大营守卫的不注意,从一旁角落破碎的围栏翻入,神情兮兮的样子,并不断地东张西望。而这一画面,正和今天早上苏佳所见,有人趁校练场集合杂乱之际,“鬼祟”出营一样。而这个人,正是今天早上偷偷“溜出去”的家伙……
“又是他……”果然,苏佳对其很是在意,眼神凝视,久久不安……
与此同时,山林小道处,正如苏佳所担心的,萧天和朱元璋遭遇了蒙元敌军的埋伏。但是好在萧天以一当百、以武震慑,将前来偷袭刺杀的敌人纷纷赶跑……但也不是所有人,萧天还是留下了一个“活口”——之前被萧天锁喉劫持的敌军头领,留下他似乎有话拷问……
“啊——”萧天抽出头领腰间的匕首,在头领小腿上重重一刺,头领发出一声惨叫——看来萧天是要“用刑”拷问。
“我说——我说……”头领忍受不住痛苦,嗷叫着应声道,“是……是扩廓帖木儿大人派我们……派我们来的……”
“扩廓帖木儿?”萧天疑声问道。
而在身后的朱元璋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不禁一定。
头领表情痛苦地继续说道:“扩廓帖木儿很早就派我们……小部队潜入山东境地,听闻……听闻朱元璋北上一路捷报,扩廓帖木儿将军……要我们趁你们胜利松散之极,伺机……伺机埋伏刺杀你们主帅……”
萧天听完后,回头向朱元璋衍射示意了一下。
朱元璋定了定神,随即继续问道:“扩廓帖木儿我听说过,蒙元的忠良之臣,文武骨气皆俱,最近甚至敢和朝廷的乱党公然对抗……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扩廓帖木儿应该身处晋地或是河南洛阳。可是我军才刚刚拿下滕州,本帅孤身随从前来狩猎更是今日才定,你们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而且还在这里秩序埋伏已久?”看样子,朱元璋也看出了这其中的不对。
“是,是得到了情报……”头领继续哀嚎道。
“谁的情报?”萧天急着质问道。
“不知道……”头领一副痛苦的表情。却是毫不知情道。
萧天一定神,用手点中对方腿部的痛穴。
“啊——”头领又是发出一阵惨叫,被匕首刺伤的伤口血流加剧。
“快说,是谁告诉你们的?”萧天继续厉声问道。
“我们……真的不知道……”头领痛苦挣扎道,“我们只从属……扩廓帖木儿大人,至于得到你们的情报……我们也是在军营中,偶然听到关于……你们主帅今日狩猎的消息,所以……所以我们趁隙在这里埋伏好,就连……就连我们军营的人。也不知道……不知道我们这些埋伏的计划……”
萧天听完后,闭眼想了想,觉得已经从敌军头领口中套不出什么话了。
“再不说实情,休怪我等无情——”朱元璋却是咬牙不放,继续厉声质问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头领都快痛得哭出来了。
萧天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啊——”萧天将匕首从头领腿中拔出,对方再次痛叫一声,但显然已没那么痛苦。
“滚回去吧……”萧天丢掉匕首。冲对方驱赶道。
头领见对方放自己走了,立马站起身。两手托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为什么放他走了,事情还没问完?”朱元璋似乎有些不情愿问道,而且萧天连向自己这个元帅请示都没有,就自作主张放敌人走了。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了……”萧天先是回答道,“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他也只不过是敌人的杀人工具,何必再费力徒添一条人命呢?”
“好吧,萧将军说放人,那就……放人——”朱元璋故意拖长语气,换了一个表情。随即慢慢拍起手称赞道,“萧将军武功胆识过人,以一当百,有卿在我身边,我心甚安——这次滕州之战,萧将军战功赫赫;狩猎受伏,萧将军更是骁勇以敌,震慑敌军……等本帅回营,即刻封萧将军你为‘平威将军’,亲率士卒兵马,随本帅身边出征杀敌!”今日一见将才,朱元璋甚是激动,甚至忘记了刚才敌人对自己不利所言。
不过萧天却是很冷静,放走了敌人,萧天转身返回,严肃说道:“封赏一事,回营再说……今日所遇所言,敌人埋伏不但准备充分,而且进退秩序不乱,可见他们的总领扩廓帖木儿,也是练兵将才之人;远在西地,却能帷幄山东战局,深析我等胜利松懈之际,偷袭刺杀元帅,可见其胆识过人……元帅,谅末将无礼之言,这个扩廓帖木儿甚是危险,将来很有可能成为元帅最大的敌人——”
但朱元璋似乎并不太放在心上,他现在心里想的,皆是对萧天的良将之赞。
朱元璋笑了笑,随即勒马准备回头道:“好了萧将军,天色已晚,我们也快归营吧——今日在外狩猎无以消息,恐怕常将军等人也是担心不已吧……”
“是啊,佳儿多半也是这样……”萧天心中暗暗道。
于是,没有再在原地多做停留,萧天重新骑上马,陪同朱元璋一起往大本营归去……
归营的一路再没遇上什么变故,等到回到军营,天色已经黑下来了。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朱元璋回营的第一时间,不是去向亲信将领常遇春汇报情况,而是陪同萧天一起回到先锋军亲信阵营处……
朱元璋欣赏萧天,不但称其“世事英雄”,而且还封其为“平威将军”,可谓是敬重有加。回来的这一路,朱元璋就没有停止赞言,一直回到了萧天营中,依旧是结伴相言。当然这一路,萧天一直是受宠若惊,对于元帅的敬重。萧天心中不知滋味是好是坏……
“阿天——”得到萧天和朱元璋平安归来的消息,苏佳第一时间担心地跑出去迎接,本是想要关心,但看着朱元璋也在身旁,不好多说亲近之言,于是放心后。表情也缓缓收敛。
“佳儿,让你多担心了……”萧天也是安慰了苏佳一句,不过该说的情况还是要说,于是萧天继续道,“不过说真的,今天还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随即,萧天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苏佳等人……
“什么,你们遭到蒙元敌军的埋伏了?”苏佳眼神大为失色,担心问道。“你和元帅出营可是没带兵器的,你们今天没有……出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萧天先是笑言了一句,随即“提醒”一句道,“元帅陪我归来,你怎么第一时间不关心元帅的情况,只关心我恐怕……不太妥吧……”萧天是担心自己和苏佳在朱元璋面前过于“亲近”,让朱元璋又非分之想。
谁知,朱元璋倒是一脸平和。自己敬重萧天,又知道萧天与苏佳的关系。于是笑着说道:“没事儿,萧将军是大英雄——如果今天没有他,恐怕本帅真的凶多吉少……萧将军所立大功,先关心他是正常的……”
朱元璋这么说了,苏佳也就放下了心结。萧天怕是苏佳过于担心了,继续安慰道:“不用担心了。我们这不是回来得好好的吗?再说了佳儿,我的身手你还不放心?只不过几个宵小鼠辈罢了,根本不在话下……”
苏佳不像萧天那么轻松,转头无意间发现萧天手中上的红斑——那是萧天抓住毒箭后留下的伤痕。
“你的手受伤了……”苏佳还是不忍地抚着萧天的手心,柔情问道。
“呵。小伤,没事……”苏佳贴心关心自己,萧天很感动,但在朱元璋面前,自己不方便多表露,于是简单地笑应一句。
为了不在朱元璋面前表现过于尴尬,苏佳一边帮萧天处理手上的伤斑,一边论起今天的事情道:“不过话说回来,元帅,既然那些人是扩廓帖木儿的手下,却是这么快得到你和阿天孤身出营狩猎之事,很明显是得到了最近的情报……可元帅还没来韩政将军营中多久,就知道了元帅要出营狩猎的事,说明敌人这个情报……”
“佳儿你是说……”萧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问道。
“说明情报来自我们内部……”朱元璋听着苏佳条理清晰的分析,专注接话道,“也就是说,韩将军营中有内奸!”
“可靠吗?”萧天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除了这种情况,没有别的可能……”苏佳继续道,“你和元帅是一早出去的,所以敌军细作就是趁这个时候出去的,嗯……”说到这里,苏佳自己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不禁一变。
“怎么了吗,佳儿?”萧天看苏佳表情不对,继续问道。
苏佳没有回答,朱元璋倒是应声道:“军中居然有敌军细作,简直不可饶恕——等抓住了,本帅一定不会轻饶!”
苏佳两眼凝视着萧天伤斑的手心,心思却是并不在这上面……“不会错的,就是那个家伙,今天早上和傍晚看到的……”苏佳心中暗暗道,“今天一早出去是在练兵,正好是阿天和朱元璋出去的一刻;傍晚归来,应该是得到了刺杀失败的情报……就是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今天晚上还会把情报送回敌军营中,如果这样的话……”
想罢,苏佳像是决定了什么,拾起随身携带的鬼刀,准备出营办事。
“佳儿,这么晚出去干嘛?”苏佳半天一言不发,现在又要大晚上出门,萧天觉得奇怪,于是不禁问道。
苏佳背着身子,淡定说道:“没什么——既然军中有敌军细作,那就更应加强戒备!我这就带领兄弟在营中巡逻,确保今晚无事……”
说完,苏佳便径直离开了帐门。
“佳儿……”看着苏佳坚定的背影,萧天心中喃喃道,眼神一边,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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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攘除内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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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佳离开后,营中又只剩下萧天和朱元璋二人……
“元帅,天色已经这么晚了,不如您早点回营休息吧……”萧天应声说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也让您受惊了,至于抓出内奸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有萧将军在这里陪我,本帅受惊什么?”朱元璋倒是一点不在意,敬重萧天的他,倒是豪气凛然道,“不管什么忤逆小人,萧将军在本帅身边,敌人皆无尽术……要是我因为这点小事而受惊,那也枉费我朱元璋的一世英名——”
“可这事情轻重也不小……”萧天依旧担心道,“军营中有敌军细作,如果不及时揪出来,我军的情报接二连三让敌军知道,这可是很严重的——”
“放心,内贼,我们是一定会铲除的——”朱元璋恢复表情,正言道,“不过这事情目前知道的人不多,想要抓出内贼,千万不可打草惊蛇……我倒是担心苏将军,看她刚才有些急躁地奔出营帐,还真怕她因为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萧天想了想,随即道:“放心吧,元帅,佳儿虽然有时冲动了些,但遇到事关紧急时,表现得比谁都冷静;而且佳儿的身手在我之上,就算遇到危险,也应该能很轻松地化解……”
朱元璋望着萧天淡定表情不变。内心似乎又起想法……
天色已暗,军营外的山林。被笼罩在一片浓浓的夜色中……
今夜乌云蔽月,星光甚是黯淡。因此军营内外被黑夜重重包围,视线极为模糊,就算二人身处营帐对面,也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加上今晚营中的火光又甚是稀少,守营的士兵只有三三两两,不禁让人唏嘘,夜下静谧中的阴森和寂寥……
不过比起军营,营外的山林就更是显得幽暗和僻静,山道林间夜行动物的声音都很难听见。一点点风吹草动的杂响,就会让人联想山中黑夜下的鬼怪,让人置身其中毛骨悚然……
但也并不是没人敢走,今天晚上似乎就有人在这诡异暗林中徒步赶路——一个从韩政营中无声无息走出的士兵,似乎是有要紧任务在身,在这林间山道中匆忙赶着路子。
可能是因为今晚的过于黑暗,让士兵赶路的同时,不禁寒颤起周围的阴森来,只身一人的他。也时不时觉得周围的阴森恐怖。尤其是头上,上方高大的树枝时不时传来“沙沙——”的诡异摇曳声……
“嗯……”士兵不知为什么,心中突然一道寒意,上方若隐若现的诡异声转而一道不太明显的骤响。却是今晚最清晰的动静。
但也就是短短一簇,士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不经意回头一看——
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自己走过的痕迹,一望不见尽头。山路阴暗依旧。
士兵这才认定是自己想多了,可不知为何心中的紧张却是愈来愈重……可等他真正转头准备继续赶路。眼前的一幕却是差点让自己吓死……
“啊——”士兵像是见到鬼了,甚至不经意间惊叫一句。
果然,在士兵赶路的正前,不知何时出现一个女子。女子的倩影在夜色下魑魑魅魅,虽曼妙却是让人胆寒,像鬼一般诡异突现眼前。
士兵真以为是鬼,吓得半天不敢说话,两腿不自觉地发抖起来。
女子出现半天一言不发,直到从侧面慢慢转过身……夜色下的面容,竟然会是苏佳——只见苏佳一脸冰冷的表情,虽然面带倾城之容,可在黑暗夜色中,真如同鬼影一般,活活一副“鬼佳人”的姿态,让人沉迷中带着胆寒。
果然,士兵见到苏佳,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自己的脚更是像钉了钉子,颤抖半天不敢动弹。
士兵不敢说话,苏佳倒是冷笑着先开口了……
“再往前走,可就是敌人的阵地了……”苏佳冷冷一笑,步步急逼问道,“这么晚了,不知阁下想要去敌营有何贵干?”
士兵吓得半天不敢出声,但是他眼神稍稍一变,似乎是要决定什么……
“我想……”士兵努力开口吱了一句,背后的手忽而抽出一把匕首,自己慢慢往苏佳身前靠近,灭口意图很明显了。
但这点小伎俩怎会难倒苏佳,苏佳一脸镇定,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等候对方前来……
“去死吧——”果然,走进五步之内,士兵忽而亮出背后的凶刀,表情凶神恶煞,恶声一句便朝苏佳扑去。
苏佳只是微微一笑,这点拙劣根本伤及不到自己……只见苏佳轻轻一侧就躲过了这下突袭,士兵则是连人带刀冲过了头。
士兵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不可能再逃回去。于是士兵也没有回头,加快步子往本来计划前往的敌营方向跑去。
苏佳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腰间鬼刀即出,一道鬼影伴着风尘而去……
“啊——”夜下一道凄厉的惨叫,士兵大腿被“断魂刀法”的鬼影划开一道血口,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逃不了了。
苏佳见了,冷冷一句笑道:“哼,终于抓到你了,你这个内贼……”
士兵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步步紧逼而来的苏佳,自己重伤倒地却是无法站起。害怕无比的他,冲着前方大声喊道:“有敌人,快快伏击!”
令声一下,对面的林子后方,一下子窜出数十蒙元弓弩手——这里从一开始就果然有敌人的眼线接应。
“哼,幸好先一步把你拦在这儿,否则再往前。就真的没机会了……”苏佳望着眼前夜色下,如同狼群一般的敌人。淡定地冷冷一笑道。
“杀了那个女人——”伏兵首领一声令下,弓弩手纷纷放箭而去。“嗖嗖嗖嗖嗖——”密密麻麻的箭矢轮番而过。正朝苏佳面心而来。
苏佳神情自若,即使夜色朦胧,箭矢的细数自己依旧看的清清楚楚。苏佳神情凝然不动,手中鬼刀轮回即出,一道黑色鬼影伴着夜中幽暗,更添几分魑魅。鬼影幻化的刀芒疾风而出,浑身利刃将飞来的箭矢尽数斩断,地上还留下了无数浅浅的刀痕。
“继续放箭——”夜色幽暗,蒙元伏兵看不清苏佳的招式。只觉有魔鬼般的黑影,挡住了箭矢,于是首领继续下令,箭雨飞蝗而出。
“嗖嗖嗖嗖嗖——”又一轮箭雨袭来……“蹭——”苏佳这一回加重了力道,半跃空中,“神刀鬼影”疾驰而下。
四方交错的鬼影刀芒交替而出,魔鬼一层接一层,夜色下伴着血色杀气扑面而来。“咔——轰”令人惊异间,“神刀鬼影”甚至将伏军周身的大树拦腰斩断。其威力震慑众人。
“啊——啊……”果不其然,鬼影迅影而去,近距离的士兵躲闪不及,被凄厉的鬼影缠身而过。瞬间被斩得血肉模糊,发出阵阵惨叫。只是在这浓浓夜色下,根本看不清惨死的境况……
苏佳敢只身一人前来抓捕内贼。可见其胆识和伸手,蒙元首领似乎是看出了这点。准备放弃伏击。
“灭口细作,全队撤退——”首领向林中埋伏的众队示令一句……
“嗯?”苏佳也听见了。然而命令一下,等自己意识过来,似乎已经晚了……
“嗖——”一发箭矢突袭而出……“啊——”一阵惨叫,刚刚被自己斩伤倒地的敌军细作,额头正中箭矢一发——看来蒙元伏兵自知阴谋败露,众人又不是苏佳的对手,为了灭口,撤退同时将安插敌营的细作给一箭毙命。
苏佳这才反应过来,等她提刀上前一看,细作士兵已经断了气。而当苏佳再抬起头想要以刀“质问”敌军情况,敌军士兵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密林的黑暗中……
“可恶,就差一点……”没能抓住活口,苏佳暗暗愤恨了一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已经干掉了敌军的细作,至于战场上对付敌人,来日方长……”
苏佳也没在原地多做停留,半心失望的她,只得拖着细作的尸体,往韩政军营返回而去……
韩政军营,后营之处灯火通明,朱元璋还没离开,依旧在和萧天谈论着什么……
“萧将军是说,我得万分当心那个扩廓帖木儿是吗……”朱元璋提声一问,看样子他们又把话题放到了扩廓帖木儿身上。
萧天点了点头,一脸正经道:“今日受伏一事,那些扩廓帖木儿的手下秩序严明至极,可见其人练兵之精明,若是带兵打仗,恐怕其兵也是雄踞虎狼之师……虽然此人远在西处,但山东之地元帅迟早都会拿下,将来若有一日与扩廓帖木儿正面较量,末将心想,他将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朱元璋听了萧天的分析,拖着下巴点了点头,随即道:“萧将军所言极是,卿之分析,本帅不得不信——”朱元璋同意萧天的观点,但语气中明显更带着对英雄的敬重。
萧天也知道朱元璋的意思,受宠若惊的自己想要扯开话题摆脱一下尴尬,于是转而议道:“对了,滕州之战告捷,下一个战事目标会是哪儿?”
朱元璋轻轻一笑,淡定道:“沂州之战,剿灭王氏父子,山东主力尽溃散;黄河一带,滕州之地大胜,敌军后援皆阻断;攻占益都,普颜不花覆灭,山东兵事已倾颓……如今最后的根据地济南、济宁已成孤立之势,只要徐达将军带兵获捷,山东之境几全归我军之有!”
“济南是吗……”萧天似乎是想到了关联点,应声提道,“说起济南,听说驻城的首将好巧不巧,正好就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脱因帖木儿——”
“真的吗?”朱元璋听了,略微吃了一惊。不过稍许平静下来,会心一笑道。“正好,徐达将军带兵压境。看看这扩廓帖木儿的弟弟究竟多少能耐……”
萧天想了想,紧接着道:“这脱因帖木儿不像他的哥哥,似乎没什么本身,就算正面交锋了,恐怕也看不出什么……”
朱元璋似有他意,就济南战略一事,继续问道:“听常将军说,先锋军中也有亲信将领随同徐达将军参与讨伐济南一事,不知此将是何人?”
萧天回想了一番。随即道:“是之前沂州的降将秦羽……不过说是降将,此人却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并且是名副其实的忠义之士。如若不是因王氏父子灭门秦氏一家,秦羽将军便不会与其反目成仇,说不定现在还是我们难缠的对手……”
“听萧将军你这么一说,这个秦羽似乎厉害得很?”朱元璋抓紧问道。
“是呀,相当日我军‘四虎’骑将合围,都没能擒住他……”说起秦羽来,萧天倒是有些兴奋起来……
“我回来了……”然而。帐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打断了萧天的这股兴奋劲。
“佳儿?”回来的人正是苏佳,萧天回头惊异道。苏佳不是一个人回来,他还命人拖着一具尸体。自己的铠甲上沾染着少许鲜血。
尸体正是揪出来的敌军细作,不但腿上被苏佳砍了一刀,额头更是正中要害一箭。当场毙命。
“这是……”朱元璋有些不解问道。
“禀告元帅,这就是一直潜伏在我军的细作……”苏佳缓了缓气。随后一五一十将今晚抓捕内贼的细节尽数道来……
“是真的吗?”听完后的萧天,尤其关心苏佳孤身遭遇敌军伏击的情况。于是担心问道,“佳儿你没受伤吧?”
苏佳微微一笑,收回手中的鬼刀道:“我还好,倒是对方吓得全逃跑了,阿天你不用担心……”
朱元璋眼见苏佳只身一人,干净利落完成攘除内贼之任,不禁对苏佳也敬起三分。
想罢,朱元璋站起身,笑对二人说道:“没想到不仅是萧将军,苏姑娘也是女中豪杰,身手不屈、胆识过人——”
“元帅过奖了,末将有愧难当……”苏佳在朱元璋面前,还是稍稍收敛道。
朱元璋似乎并不平静,继续兴奋道:“之前本帅封赏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苏将军如此胆识在其身旁辅佐,也应该有相应军职不是吗……本帅决定,现在封苏将军为‘刺花御使’,跟随萧将军亲自带兵,随本帅领兵出征!”
苏佳自然是受宠若惊不说,萧天在一旁似乎是担忧什么,急忙低身道:“元帅,此等封赏,我等二人受之有愧……”
“尔等不必谦逊,军中如此大功,封赏自是应当;何况本帅完成霸业,正需要尔等将才之人,又有何等之愧?”朱元璋抬手示意道。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萧天继续解释道,“元帅之封赏,我等自当谢过,只是……只是我等原本跟随唐战将军陆军师等人,军中要务之事,皆于先锋军联系紧密——若我等贸然升职离位,势必造成先锋军中将士结构剧变,难以回复……先锋军虽被分调各处,但精兵猛将依旧,在如今战事未稳之前,北伐军结构分属还是不要变动太大为好……”
“看来萧将军也认为,你们先锋军中精兵猛将精勇无敌啊……”朱元璋轻声应和了一句,然而这句的口气却是耐人寻味。
果然,此话虽然平淡,但萧苏二人听来,心中顿起一股莫名担忧……
朱元璋缓了缓,继续说道:“既然萧将军这么说,自是有其中的道理,可本帅封赏的军职,尔等无理由不接……这样吧,留不留常将军的先锋营,是你们的事,至于‘平威将军’的军职,还是放在你这儿,你的军职和唐战将军平起平坐——你愿意听从唐将军等人的军事安排也行,愿意想通自己领兵随本帅出征也行……萧将军是大英雄,英雄出言,我朱元璋——不得不听,哈哈哈哈……”
说完,朱元璋莫名轻轻在萧天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慢慢走出了营帐……
朱元璋走了,可萧天依旧保持之前的抬手动作久久不离,眼神略显呆滞。不知为何,朱元璋最后的言行动作,萧天心中甚是说不出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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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八章 战前书信(上)
朱元璋回营后,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第一时间秘密召常遇春入帐,似乎有紧急军务要事要谈……
“元帅,您平安无事回来就好……听说您在山道狩猎遇到敌军埋伏,我们都担心死了……”常遇春也是才刚知道朱元璋狩猎受伏之事,今晚入帐,他也是第一时间关心道。
“这些小事无需挂齿,我若真被那些鼠辈加害,我就不是朱元璋——”朱元璋先是自行壮言一句,随即回归正题道,“说正经的,我这么晚招常将军你过来,是有军事要问……”
常遇春不禁问道:“是什么军事?”北伐计划顺理成章,常遇春也不知道朱元璋想要问什么。
朱元璋望着桌上还未收起的地图,只声问道:“徐达将军的部队现在到哪儿了?”
常遇春拱手道:“回禀元帅,前方探子来报,徐达将军已经率兵临至济南城下,估计明早就会发起对济南城的进攻……”
朱元璋闭眼顿了顿,不禁想起刚才在后营与萧天的对话……
(回忆中)……
朱元璋似有他意,就济南战略一事,继续问道:“听常将军说,先锋军中也有亲信将领随同徐达将军参与讨伐济南一事,不知此将是何人?”
萧天回想了一番,随即道:“是之前沂州的降将秦羽……不过说是降将,此人却是难得的将帅之才,并且是名副其实的忠义之士。如若不是因王氏父子灭门秦氏一家,秦羽将军便不会与其反目成仇。说不定现在还是我们难缠的对手……”
“听萧将军你这么一说,这个秦羽似乎厉害得很?”朱元璋抓紧问道。
“是呀。相当日我军‘四虎’骑将合围,都没能擒住他……”说起秦羽来。萧天倒是有些兴奋起来……
(现实中)……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屏气问道:“分军调令中,我记得济南攻略一事,先锋营也有部将分调随行吧……听萧将军说,这个人是秦羽?”
“是的,元帅——”常遇春应声答道。
“先锋军部众将都是你常将军手下的人,常将军可知这个秦羽究竟何许人也,其将才如何?”朱元璋有些明知故问道。
常遇春停了停,思索了一番。随即道:“元帅,说起先锋营众将士之将才,因其常被部署单独行动,所以末将很少与其亲临……不过说起秦羽秦将军,末将听闻其有‘惊人天力’,双臂可撼百年巨木——他出生秦氏家人,是蒙元先皇‘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秦将军继承祖先将才之用,据说沂州一战独骑而挡‘先锋四虎’,归顺我军后更是在攻城战中斩杀敌军主将罗牧。讨伐沂州当居首功!”
“这么说来,这个秦羽似乎将才本事不小……”朱元璋自顾嘀咕道。
“不知元帅有何意思?”常遇春不经意问道。
朱元璋没有立即回答常遇春的话语,而是站直身子,暗地里思索道:“先锋军中。所有将士能耐都已摸清,就剩下这个‘神力将军’秦羽……先锋军下精兵猛将无数,想要成就霸业。少不了他们,但也要时刻限制提防他们……秦羽。好,最后一个未知人物。让本帅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看样子,朱元璋之前一直关注唐战、陆菁、萧天等人,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常将军——”朱元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即刻又加请示道。
“什么事,元帅?”常遇春抬手问道。
“传我命令,本帅现亲笔一封书信,命营中人马疾夜送到徐达将军手中——”朱元璋吩咐道。
“是,末将定派人将书信按时送到——”常遇春也是肯定答道……
韩政营中众将士夜下将息,而在同一时间,远在常遇春原营地处,唐战和陆菁却还久久未眠……
因为常遇春随朱元璋前往韩政军营,所以常遇春营地处的将士也都并无军务在身。加上这里不可能有敌军偷袭,安全得很,因此军中守备也很随意,主将不在,营中士兵甚至经常三三两两谈笑游戏……
不过朱元璋安排用来“监视”唐战陆菁的眼线依旧没有放松,时时刻刻关注着唐战陆菁二人的动向。但是想也知道,凭陆菁的心机,一下子就猜到蹊跷,索性陆菁这些天和唐战一点军事不顾,最多也就是了解一下前方战事,连练兵巡逻都不管;不但如此,为了发泄憋了这么多天的怨气,陆菁还经常对“监督”自己的眼线士兵大发小姐脾气,把那些个士兵弄得怨声叹气不说,愣是让这些人牢骚得再也不想靠近陆菁一步……
主将不在,唐战和陆菁这些也自然是说笑不断,何况陆菁料想朱元璋是意在监视自己的军事行动,自己这样不守规矩的在军中“玩闹”,朱元璋反倒更放心……
“哈哈哈哈——”果然,时不时,唐战的营帐中,就传出陆菁的欢笑声,有时候唐战的说笑也掺杂在其中。
“喂,菁儿,你这是弄得什么?”唐战和陆菁独处在营中,陆菁不知哪来的偏好,神不知鬼不觉用烧焦的木炭在唐战头上“编成了花”,样子甚是滑稽,唐战有些“懊恼”道。
“哈哈,傻蛋,你这样子太好笑了——”陆菁整个人都快栽到地上,看着唐战的“傻样”,自己笑得合不拢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又在我头上弄什么,黑不溜秋的……”唐战使劲抓了抓头,从上面秏下几根烧焦的木炭,额头被熏黑少许不说,木炭上还冒着未燃尽的青烟。
“怎么样傻蛋,我给你弄得新发簪好看吧?”陆菁倒是回到了汴梁时天真活泼的神态,倾城玉容下。水灵眼睛都快笑成了一条缝。
唐战知道陆菁是在耍自己玩笑,于是自己也“来劲”道:“菁儿。你总是没事欺负我,我今天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唐战拿起木炭,也往陆菁头上秏去。
“啊,救命啊——”陆菁自然也是笑着大喊一声,一个蹿溜,就往一旁躲去。
“别跑——”唐战也是紧追不舍,继续在营中和陆菁嬉闹……
唐战陆菁二人在里面玩得开心,营帐外面却并不“安心”——朱元璋安排的眼线,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唐战陆菁的动向,然而今晚在营外听着里面的嬉戏声。众士似乎失望得很……
“这个陆菁,身为军师校尉,不务军事不说,还整天陪唐将军在营中嬉闹,像个什么样子……”“监视”的士兵听着营内的“欢声笑语”,不禁在一旁埋怨道,“元帅也真是的,干嘛让我们提防监视这种人,想得也太多了吧……”
“就是。说什么先锋军攻克徐州、沂州,这种人统兵也能成功?我看是运气好吧……”另一个士兵也不耐烦道,“走了走了,我可不想每天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受那个陆菁大小姐的脾气。有这闲工夫,趁着常将军不在,兄弟几个不如自己去乐几把……”
“就是就是……”于是。夜里本来监视的士兵,一个个都想要转身离开。
正在这时。营外又缓缓走来一人,端着一个火盆。准备往唐战营中走去。此人正是老九,在外人看来,老九一副年事已高的姿态,端着火盆进营,估计只是去给身为功臣的唐战陆菁送暖享受罢了。
“一个老头儿看什么?我们走了……”士兵像是受了一肚子气,随意摆手了一句,于是今晚本在营外监视的众士兵,纷纷散去。
老九倒是没说什么,端着火盆伫立了一会儿,确定营外的士兵全散去了,自己这才继续往唐战营中走去……
“啊,我的脸黑成这样……都怪你,傻蛋——”唐战和陆菁还在营里嬉闹,刚才唐战一把抓住陆菁,木炭直接往陆菁脸上“抹黑”。陆菁照着盆中的清水一看,自己的脸一侧黑一侧白,活像个“女小丑”,顿时又撒娇责备起唐战来。
“好了,闹够了就先把脸洗洗吧……”唐战装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道。
“哼,不管教傻蛋你,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陆菁继续撒着脾气道。
“谁叫你每次都想馊点子摆弄我?子川兄弟说得对,我是菁儿你最大的克星,不好好治治你,你还真的无法无天了……”唐战也跟着玩笑说道。
“切,那个大笨蛋的话你也相信……”提起赵子川,陆菁不屑一顾道。
玩笑了一阵,唐战看着陆菁“黑溜溜”的脸,表情转而温馨,随即充满回忆道:“黑脸就黑脸呗,没什么不好……菁儿你还记得吗?你第一次在陆府为我做菜,结果炉灶都不会弄,弄得脸黑得跟煤球似的——当时玲珑都笑话你,现在想想……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唐战不禁笑出声来。
“不……不许笑……”陆菁想起原来的“丑事”,故意使其脾气来,用水往唐战身上溅去。
“咳咳……”正说笑着,帐门口却传出了老九的咳嗽声。
唐战陆菁这才回过神,转头望向端着火盆的老九。结果陆菁这一转头,“黑脸”差点吓到了老九,老九手上的火盆也差点掉了下来。
老九见了,大概知道二人在营帐中做了什么,于是放下火盆,尴尬说道:“你们两个……这几天也玩得太疯了吧?”
陆菁一边洗着脸,一边笑应道:“谁叫帐外那些士兵天天试图监督我和傻蛋?既然这么想监督,那我和傻蛋就好好玩儿一通,馋死他们,又能让他们替我和傻蛋看门,岂不一举两得?”看来陆菁心里非常有数,天天和傻蛋嬉闹,除了放松这么长时间以来的辛劳,更是好好“教训”自己看不下去的帐外“贼眉鼠眼”……
“对了,门外那些家伙走了吧?”陆菁洗好了脸,继续问道。
“托你陆大小姐的福,气不还得被你气走?”老九先是调侃了一句,随即正经道,“说正经的,今晚老身前来,是有最新的前线信息通报……”
“是吗?前方到底怎么样了——”听到是前方战线消息,唐战急着问道。
老九笑了笑,一看就是捷报的样子,随即道:“你们肯定想不到——萧天将军代韩政将军之职,以少胜多,仅凭五百人马计取滕州,斩杀敌军守将……”于是,老九把事情的经过大致通述了一遍,唐战陆菁听完后,也甚为惊异……
陆菁听了,大为震惊道:“真的假的?凭萧大哥那个脑子,居然能想到智取——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还不止如此……”老九继续道,“听闻元帅为此还特封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其地位与唐战将军你相同——”
唐战听了,高兴道:“是吗?真是太好了,萧兄弟果然也是将之才干,他的才能总算被元帅发现了——”
然而,陆菁听到后却是另外一个表情,心中不安顿起几分……
“你怎么了,菁儿?”发现陆菁表情变化迅速,唐战不禁又问道。
“啊?没、没事……”陆菁像是不想让唐战知道,努力搪塞了几句。
“萧天将军为‘平威将军’,苏姑娘为‘刺花御使’,看样子元帅对他们二人很是看重……”老九继续说道。
陆菁却在一旁惴惴不安,心中顿起焦虑:“朱元璋居然这么快就封了萧大哥军职,到底是何用意……之前我和傻蛋高调立功,朱元璋对我们提防有加;现在萧大哥军功在身,难道朱元璋对其也有用意……朱元璋心机很深,我真的猜不透他这么做到底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陆菁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定。
“对了,战略的下一目标是哪儿?”关键时刻,唐战的另一句问话把陆菁从苦恼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老九继续道:“萧天将军计取滕州,赵子川将军攻下益都,山东军事近乎瓦解,接下来的目标,应该就是最后一道屏障济南了……据之前常将军分军调令所说,随同徐达将军出征济南的将是秦羽将军和慕容姑娘……”
“终于到他们了……”唐战听了,略显高兴道,“秦羽兄弟一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慕容兄弟之前可是说过了,只要成功拿下了济南,就答应把樱妹许配给他——”这时候,唐战倒是想起来分军调令当日,慕容飞给秦羽下得考验或是赌注。
提到这事儿,陆菁也才稍许恢复了神情,轻轻一笑道:“是呀,之前在樱妹面前说得信誓旦旦,希望他能做得到……之前我们齐心协助,秦羽兄弟带兵威武驰骋,这才没有我们帮忙,我倒蛮期待他能打出怎样的仗来……”
于是,含着对战事胜利的憧憬,北伐山东之战,也将临近尾声……
翌日,济南城池郊地,徐达的北伐大军已经徐徐逼近……
“敌军的城防如何,我军准备如何,火药是否充足……”出征在即,军队紧张编制的同时,徐达还在时时刻刻关注着敌我双方的军事布局。
“回将军,我军一切准备就绪,火药兵马都已齐全,随时可以向敌城发起进攻——”一旁的密谋将士应声道,“至于敌军方面,军备方面并无知晓……但据前方探子来报,可以肯定的是,敌军一定会坚守城池,不排除为等待援兵争取时间……总之若要拿下济南,最好的应对是速取——”
徐达微微点了点头,明显是肯定了……
“报——”关键时刻,帐外响起了信差的传令声……(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九章 战前书信(下)
“报——”正在这时,帐外传来了传信声。
“现在战事在即,这会儿能有何事相报?”徐达部署战略中被无意打断,情绪有些不满道。
信差飞步跑进了营帐,立身徐达和众将跟前,将一封密书递交道:“报告将军,元帅有密令相告,请将军出征前务必一观——”
“是元帅寄来的……”徐达自发疑惑了一声,令手下将领将信件呈上,自己则立即拆开看来……
“将军,元帅说什么?”徐达盯着信件许久,半天没有发话,和刚才紧锣密鼓部署战策的情态明显不同,于是身旁的将士不经意问道。
徐达像是知道了什么,缓缓放下书信,语气平和却又带着担忧道:“元帅有令,命我军秦羽将军作为先锋,统兵征讨济南……”
“秦羽……”“嘶,这个人好像听过……”“听说他是沂州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他最近不是才背离朝廷,投靠我们吗……”底下的人听了,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秦羽既是在我军中,究竟是哪位将军的部下?”徐达直言问道。
“回将军,是末将的——”左侧一名职位偏高的将军说道,“之前常将军分军调令,其先锋军下的秦羽将军及营中千余将士暂时转归末将管辖,现在末将营中担任骑兵校尉……”
“是你的人,那就由你下令吧——”徐达知道情况后,什么也没怀疑,直接命令部将执行。
“可是。将军……”那位将军有些偏疑道,“那个叫‘秦羽’的人。虽不能武断其本事与否,可初来我军营中就委以重任。还是……讨伐城池这样的重任,是不是……太冒险了点……”
“有什么冒险?元帅亲自下令,说明对其是百般信任……”徐达倒是一点不猜忌,完全相信朱元璋的眼光,直口回绝道。
“可就算徐达将军服,手底下众将士可不服……这么突然把攻城重任交给一个新兵,目标还是固若金汤的济南城池,手下将士怎么说也不太信任吧……”将军继续道。
这时,旁边一人不太同意他的观点。只声应道:“那可未必……听说秦羽将军力惊天人,沂州一战更是居功之首,武功将才在常将军帐中名声威震,我想我军将士应该也有不少听起耳闻……若是这样的人担任统兵重任,说不定还会事半功倍,众将士不但不信服,反倒更能鼓舞士气……”
“可军事经验不足是事实,末将觉得还是太冒险了……”刚才的将军依旧有些不放心道。
“新人嘛,总有磨砺的时候。我军南征北战总依靠我们这些老将,成不了长久气候……”对方还在继续为秦羽说话。
“但讨伐济南可是北伐山东最后的一步关键环节,万万不可有差错,依末将之见。还是交给有经验的老将为好……”
“就是……”
“可我觉得……”
下面一下子叽叽喳喳“闹开了锅”……
“好了,元帅下的是军令,有什么好怀疑的?”关键时刻。徐达的一句喝声,震住了底下将士。下面的人顿时安静,半天没再说话。
徐达想了想。既要服从朱元璋的命令,又要让手底下的众将信服,必须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终于,徐达决定了……“这样吧,给秦羽下一道军状,让他在七天之内拿下济南——”徐达坚定说道,“如果他能做到,说明他有将才,元帅没有用错人,本将军还会通报元帅,封起军职奖赏;若是没能做到,说明新人才疏学浅,贬他为百夫长,也好服众将之心……”
这总算是一个两边顾及的决定,徐达军令一下,底下众将也无异议。于是,徐达草拟了一份军状,命手下送往秦羽校尉的营中……
而此时此刻,秦羽正在帐下安排士兵整军。随从秦羽、慕容樱一同前来的先锋营亲信部下大概千余来人,这些也是秦羽最信任的部下,交由秦羽作为骑兵校尉直接统领。如今济南讨伐开战在即,秦羽命手下将士随时做好得令出征准备……
人少了些,但统领起来也很方便。在先锋军的时候,秦羽就是作为骑将中领的位置,位于五绝阵法赵子川和唐战中间;如今到了徐达帐下,他更是继续统领骑兵,只是这回是位居军中最前……
人马整装待发,可徐达将军出征的军令迟迟不下,这不禁让秦羽感到有些疑惑。不过趁着这段空隙,秦羽倒也能稍微平静一下紧张的神情。不时间,秦羽还会想到自己在慕容飞面前许下的誓言——只要自己随同徐达将军拿下济南,其妹慕容樱便会以身相许,眷属终成……
“你怎么了,秦哥?”出征前看着秦羽犹豫不定的样子,慕容樱骑着战马,不禁在一旁关心道。
“啊?噢,没事……”看着慕容樱的玉颜,秦羽更会想到这件事情,心跳也会起伏不定。不过现在出征在即,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秦羽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左手紧持马缰绳,随时做好冲锋迎战的最佳状态。
“你是不是担心我……”慕容樱还以为是秦羽担心自己战场受难,随即不经意提道,“秦哥不必过于忧心,战场杀敌我又不是第一次?沂州之战尚且能独骑七进七出,这次讨伐济南,蒙元山东之势已然倾颓,不会有太大问题的……等拿下了城池,我们也就能如我哥所愿……”说到这里,慕容樱脸颊闪过一片绯红。
“放心吧,小樱……”秦羽也笑了笑,一边提醒自己,一边鼓舞慕容樱道,“无论战局如何,我都会拼死保护你的安危。你不会有事的——”
慕容樱听了,更是感动之极……
“报——”正在“闲余”等待之时。军前令声终于传来。
“来了,不过可真有些晚啊……”秦羽看着前方传来的战令。自笑了笑说道。
传令士兵飞马赶来,在秦羽面前停下了战马,手中还拿着军令密信。
秦羽一见其物,知道自己需庄重接令,于是索性先下了战马,低身准备接应。
“骑兵校尉秦羽听令——”传令士兵大声令道。
“末将在——”秦羽应声道。
士兵继续一字一句道:“徐达将军有令,现封秦将军为‘骠骑先锋’,率两万精兵七天之内讨伐济南——若成,保留骠骑之位。另加封赏;若不成,贬其为百夫长,军令至此!”
秦羽听了,眼神一惊,心中不只是高兴还是担心……但军令在前,秦羽不能不接,于是自己上前,急忙接过书信道:“谢将军之关重,末将必不辱使命。拿下敌城!”
秦羽接过了军状和“骠骑先锋”之位,传令士兵随即返回而去,自己则是呆呆地伫立许久……
“这……这算个什么情况……”连慕容樱也没搞清楚,秦羽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升职为“骠骑先锋”。还委以统兵伐城的重任,慕容樱不禁喃喃道,“秦哥你和徐达将军交情不深。他怎么会这么看重你?”
秦羽倒是努力淡定,神情自若却又略带深沉道:“不管怎样。徐达将军将重任托付于我,我不能辜负将军的期愿……何况。统兵重任交付于我是好事——我能统领更多部队,讨伐城池谋划游刃有余,拿下敌城更多了胜算,没什么不好的……”
说完,秦羽命准备出征的将士全部卸装下马,取消攻城待命,随同自己前往军前营帐…………
获封“骠骑先锋”的秦羽,兵马编制两万之众,委以统兵伐城重任后,秦羽率兵亲自驻扎在济南城外的平原郊地,与济南隔城相望,互目而对。而徐达则是全权将重任交给秦羽,自己的主力部队则是后撤十里,以观其变,只等七日之后军情之势……
秦羽营下,果如之前徐达手下将领所想,秦羽“神力将军”的威名传遍军中,沂州一战之功更是被军中新编制的将士夸夸齐赞,一致认为秦羽亲自统兵,军队定会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不过秦羽本人倒是没那么兴奋——对于秦羽来说,首先这是自己第一次统领这么多的人马,委以如此高的重任,在先锋军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不说,就是以前在罗牧手下“办事”,也没这样的重权;第二便是自己再有威名,在徐达将军帐下也是“新兵”一个,如何短时间内完全获得全军将士的信任,是一个很大的难题;第三也是最重要的,镇守济南的敌将,是扩廓帖木儿的弟弟脱因帖木儿,领兵能力暂且不说,济南作为山东据守的最后一道要地,兵强马壮也不必说,城池易守难攻那也是显而易见,想要在七天之内拿下,这根本就是常人难以做到……
这不,接受重任的秦羽,第一次作为主将,在营中不断的发愁,思考如何攻取济南的策略,可实在想不出什么对策。而且随同秦羽从先锋营而来的亲信将士,除了慕容樱,就再没有可以为自己出谋划策或是协助的将领。更何况慕容樱也不是陆菁,用兵伐谋也不是她的长项……
“秦哥——”慕容樱也知道秦羽一个人呆在营帐里面发愁,于是时不时进营关心道,“别过于操劳了,如果因为此事讨伐之前就坏了身体,那可得不偿失……”
可秦羽怎么能不操劳?七天之内拿下敌城,今天一天都过去了大半,自己却连计策都没想好,军令都没一发。
“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对策,说是徐达将军给我统兵重任,实则是给我丢了个大麻烦……”秦羽拍着头,可能确实是有些累了,不禁感叹道,“在先锋军的时候,菁妹那么聪明,无论什么军事难题,她都能从容化解,要是现在她在的话就好了……”
“是呀……”慕容樱也跟着叹道,“原来在汴梁,总和陆姐姐‘对视仇敌’,以为她的那些小聪明,让人觉得反感……等到了军中才发现,陆姐姐的军事才能惊如鬼神,算我小看她了……”
可能是过于劳累,想要找些话题放松一下,慕容樱一提到汴梁,秦羽不禁提起道:“真可惜啊,没有生在汴梁,和你们一起经历‘江湖结伴’的乐趣,听你们总是说起汴梁的往事趣事,我觉得你们的友情真的难得……”
“你总看到好的一面,何曾想过不好的……”慕容樱苦笑了一番,像是想到了痛苦的事情,随即道,“你可不知道,我和我给离开慕容家的时候,是怎样的待遇……”
“慕容家?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是吗……”秦羽继续到,“小樱你和我说过啊,你们慕容世家在江湖中地位显赫、名声大举,呵,当时我也好奇你这个千金大小姐,怎么会抛弃荣华富贵不过,选择和哥哥一起北上从军、吃苦受难……”
“因为家事啊——父亲逼我联姻不说,我哥更惨……”慕容樱继续道,“我有四个哥哥,可唯独四哥慕容飞是我唯一认的亲哥哥……我应该也和秦哥你说过,我们离开慕容家的时候,我的其他三个哥哥居然不顾亲情,想要置我和我四哥于死地……他们简直太冷血了,嫉妒我四哥的才华不说,还想取其性命,为了家族地位争权夺利……所以我只认慕容飞是我的哥哥。我和哥哥不屑于荣华富贵的争夺,心怀大志北上从军,不再被那些虚华名利所遮眼……别看慕容世家在武林中地位显赫,自己家人矛盾重重、分崩离析,说不定总有一天会……会……”说到这里,慕容樱有些不敢继续往下说,神情似乎也悲伤了许多。
听着慕容樱不止一遍的讲述,秦羽感触良多……“因为矛盾分崩离析,好好的一个家,还是地位显赫之家,却是如此境遇,实在让人惋惜……”秦羽本是悲伤地感叹,但当自己说出这句话时,脑海中突然闪现一个灵感,表情也随之一变,“等等,如果仿照这样的经历,说不定可以……”
“嗯,秦哥你想到了什么?”慕容樱忽见秦羽表情转而一变,不急问道。
“噢,没事,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可是还不确定究竟可不可行……”秦羽吱声嘀咕道……
“报——”正在这时,门外传出士兵的通报。
“什么事?”秦羽正坐案前问道。
“报告将军——”士兵手持信物样的东西说道,“有人寄来书信,是说寄给秦将军的——”
“寄给我的书信?”秦羽自己也觉得奇怪,这个时候有谁会特意给自己寄书信,但又不好不收,于是先言道,“先把书信拿上来吧——”
“是,将军——”士兵将信呈交给秦羽后,秦羽又命士兵下去了……
“谁寄来的?”慕容樱偏过头,好奇问道。
秦羽拆开信件,看到了信中署名一角,忽而眼神一动……“小樱,你先出去整顿将士吧,今天估计不会有什么行动,让将士兄弟们好好养精蓄锐……”秦羽故意把信件往怀里藏,似乎不想让慕容樱看到内容。
“好吧,我知道了……”慕容樱也没有多想,答应一声后,补充道,“秦哥今天太累的话,也早点休息吧,不管军务是否严峻,有好的身体和精力才最重要……”
“谢谢你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秦羽笑着冲慕容樱投去一个关怀目光,随即慕容樱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营帐……
刚才似乎是为了特意支开慕容樱,不想让她看到信件内容……慕容樱走后,秦羽拆开了信件,署名之人竟是——南宫俊,而书信的内容,还提到了慕容飞……(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章 谋略初成
刚才似乎是为了特意支开慕容樱,不想让她看到信件内容……慕容樱走后,秦羽拆开了信件,署名之人竟是——南宫俊,而书信的内容,还提到了慕容飞……
“是南宫兄弟送来的信件,战事在即,这个时候他会有什么要提醒我……”秦羽只身在营,依旧小心翼翼地将略读信件,像是不想让其他人注意。△¢UU小说,www.uu234.com
展开书信,纸上字句道来——
“吾为慕容兄弟所言,济南战事颇危,未足身旁,心忧樱妹伤卒……今托付于秦兄所顾,望秦兄不负所待,保樱妹毫发无伤。战事之成,再谈婚嫁,若有失足半点,恐负慕容兄弟之意,吾亦难言其释……”
秦羽看出来了,慕容飞是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说是托付自己照顾,可就害怕攻城之战遇险之境。可以慕容飞的性格,他不太会直接表达自己的意思,作为兄弟的南宫俊自然是替他代笔寄来了这封书信,要求明确——想要迎娶其妹,不但要万无一失拿下敌城,还要确保樱妹毫发无伤。
怪不得刚才特意支开慕容樱,秦羽怕是她看到这个内容,又会倔强自己哥哥这样那样,然后说什么不听地赴战场冒险……秦羽看完了信件的内容,不知是高兴还是忧心——高兴在于慕容飞真的在乎自己,把妹妹许配给自己看出了他的信任和决心;忧心在于拿下敌城已是不易,还要保证慕容樱本人战前毫发无伤。毕竟以慕容樱那种比较莽撞的性格。一旦战事开打,自己肯定冲锋敌阵,到时免不了阵中负伤。保善全身只是异想天开的空谈……
“除了拿下敌城,还要保护小樱万无一失,这样慕容兄才肯放心把她交给我……”秦羽心中暗暗道,“虽然条件过于苛刻,但为了小樱,说什么也要答应……”
看来秦羽心中早已决定,为了慕容樱。他愿意面对一切困难和挑战。但这样事实也摆在了眼前——七天之内拿下精兵固守的敌城,这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任务,现在还要保证争强好斗的慕容樱战时毫发无伤。这简直就是非人的艰巨难度……
“我该怎么办呢,两事兼顾的话……”秦羽又开始头疼起来,眼神迷离地望着地图,心中苦苦道。“要不先别把事情想复杂了。一件一件的来……先要把攻取敌城的计策想好,再去考虑小樱的事……不行,为了慕容兄弟的托付,我不能让小樱受伤,可是这样的话,攻城怎么办……”
秦羽脑子越想越乱,还没想出讨伐的对策,自己就头昏地坐回了榻上。确实。一边是来自徐达军令状的压力,一边是来自慕容兄弟托付终生的压力。就在这短短的七天之内,秦羽这个孤军之将,必须独自一人完成这项艰巨任务,而且没得退路……
“我得冷静……得冷静……”秦羽稍许闭了闭眼,想要平复杂乱的心情,而在军事问题犯昏之时,他又一次不经意想起了陆菁,“菁妹在的话,一定比我处事冷静,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很快想出两全其美的计策……菁妹在就好了……”
秦羽想要能有陆菁这样的谋士替自己出谋划策,只可惜,现在军中谋策之将只有自己一人,什么问题都要自己独自解决。
“好好想想,我在先锋营中休养的时候,向菁妹讨教过军事方面的问题……”秦羽努力回忆着,喃喃说道,“我很惊叹菁妹临危战局,无论局势优劣,都能想出妙计破敌或是化险为夷……她和我说过,兵法妙用不在将士多少,兵法者,法之大于兵也……仔细观察分析,察觉敌我优劣所在,针对其点,一击破之,此乃法之妙用,而非兵之多用……”
秦羽慢慢嘀咕了几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再次起身,自言自语说道:“刚才小樱无意谈到慕容家世之苦,让我有了灵感……现在只需听教菁妹所说,分析敌我优劣……”
想罢,秦羽像是灵光一现,冲着营外喊道:“来人——”
很快,帐外有士兵进营请命道:“秦将军,什么事?”
秦羽一本正经坐在案前,随即命令道:“传我命令,命军中侦查兵十余名,夜中潜入敌城一探究竟……侦查方面主要包括敌军的武器军用、粮草配备和部队编制——明日一早,无论结果,即刻回营向我汇报!”
“是——”士兵得令后,转身走出营帐,嘱咐军令而去。
“一步一步来,这样就行了……”秦羽似乎还胸有成竹的样子,和刚才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
军令第一日,秦羽没有发出任何军事行动,只是将先锋的军队驻扎在敌城可视范围,明摆着向敌军威慑,自己将会发起攻城行动。当然,作为守城一方的蒙元军队,主将脱因帖木儿也是将秦羽的部队打探得一清二楚,对于秦羽将要发起的进攻,脱因帖木儿也是做好了应对的万全准备……
济南军城营地,脱因帖木儿还在和手下众将商讨守城战略,这时前方探子跑来传回了信息……
“报——”士兵赶至营中,一一通报道,“报告将军,敌军率兵驻扎阵前二里,约莫两万之众,列阵式堵住了我军城东方向一带——”
“没想到他们行动挺快的……”脱因帖木儿眼神不安嘀咕了一句。
脱因帖木儿率万人之众镇守济南,得知山东大部已经沦陷,自己最后这道屏障自然编制了最精锐的骑兵,加上固若精汤的城池,别说秦羽两万之众,就是十万大军压境城下,也未必能强攻而拔。
而脱因帖木儿手下有左中右三将,其中军所属最为精锐。由大将翁吉剌霍卜亲自带领,左右两军则守侧翼门关,由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统领——三人皆为脱因帖木儿的亲信手下。作战勇猛锐不可当。不过三人经常在军事上意见不一而发生争执,好在脱因帖木儿主将坐镇,三人皆其信服,所以面临敌军进犯,众将团结一心,军队实力勇猛不可匹敌……
翁吉剌霍卜算是三人中处事比较冷静的,但他生性多疑。因此士兵传回敌军信息后,翁吉剌继续问道:“听之前的探子来报,敌军这次的主将是秦羽。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敌将的信息吗?”
“回将军,没有了——”士兵老老实实回答道。
脱因帖木儿手下已经说不出其他情报了,于是挥挥手便叫他下去了……
“秦羽我听说过……”翁吉剌继续道。“传说他是秦家后人。先皇时期的‘神力将军’秦守越的后代……之前在王宣王信父子手下做事,沂州城破、王宣死后,秦羽就投降了朱元璋……”
“哼,一个投降之辈,我们怕他作甚?”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中的晃合丹多台,轻笑一声道,“虽说率领两万之众,但我们城中精锐骑兵势不可挡。管他是谁,敢来攻城必叫他有去无回!”
“可不能大意啊……”翁吉剌依旧多疑。继续道,“毕竟是‘神力将军’的后代,朱元璋敢委以他重任,说明此人非同小可……”
而在一旁,一向不服翁吉剌的兀鲁兀台乞思终于发话道:“翁吉剌将军是不是又犯多疑症了?你可要搞清楚,刚才探子回来明明确确说了,敌军将领只有秦羽一人,而且这个问题还是翁吉剌将军你亲自问的——既然只有一人,统兵强攻我城,不会有好结果,翁吉剌将军别太杞人忧天了……”
“轻敌的话只会遭遇不测,毕竟名将之后,万万不可大意——”翁吉剌还是不放心道。
“哼,你是不是怕了那个姓秦的小子?”晃合丹也在一旁不好气道,“只不过是一个背叛朝廷的无用之辈,什么名将之后,说出去笑死人了?翁吉剌将军若是怕了,末将愿亲自率兵出城一会,我不相信他一个人带兵,还能顶了天了……”
“你说什么?”翁吉剌本人除了多疑,还容易动气,见晃合丹在变着向“羞辱”自己,翁吉剌随即厉言回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够了——”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一道喝声,阻止了三人间的争吵,“整天就会吵吵吵,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守城破敌的良策——越是关键时刻,我们越要团结一心,否则其中一环一旦松散,那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脱因帖木儿主持发话,三将自然是不再有争论。但就骨子里三人彼此还是猜忌嫉妒彼此,尤其是兀鲁兀台和晃合丹对翁吉剌的不服,他们觉得就军事才能而言,自己根本不会再翁吉剌之上,凭什么让翁吉剌做这个中军将领的位置……
“部队精良、守城武器齐全,以武固守不成问题。不过我军现在最大的问题,你们应该清楚的……”脱因帖木儿像是提到正点,故意强调了一句。
“军粮是吗……”兀鲁兀台接话道,“宣慰使普颜不花大人镇守益都失败后,不但山东方面军部溃散,关键还波及到了山东全境的粮草问题。城中粮食越来越少,为了省吃节约,末将军部有些士兵都开始吃糠腌菜了……我们这里等待援军粮草的话,只能通报朝廷从大都支援,但敌军兵临城下,显然时间来不及了……”
“是啊,解决粮草问题当为最关键……”脱因帖木儿点了点头,随即道,“所以诸位得好好想想,守城御敌的同时,怎样解决粮草问题。要知道,我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持久战……”
众将虽然各有想法,但似乎心有盘算不敢表达,冲彼此使去莫名的眼色……
除了城前秦羽和脱因帖木儿敌对双方,在秦羽营后十里开外,统军主将徐达也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前方的战事。特别是秦羽的动向——说实话,和秦羽几乎未有交道的他,也很疑惑为什么朱元璋如此放心将攻城重任托付给秦羽这样一个“降将”……徐达给秦羽下军令状,命其七日之内拿下济南,除了考验秦羽以外,自己也想亲眼看看这个“神力将军”的用兵之才……
“将军,刚才末将手下已经回来了,通报了关于秦羽将军方面的军情……”徐达正在营中等待,自己手下的亲信将领这时回来禀报道。
徐达自然是一直关注这个事情,于是急着问道:“一天过去了,秦羽将军的部队动向如何,或是有什么行动?”
将领直言应道:“回将军,末将手下通报,秦羽将军今天一天除了将部队驻扎在敌城两里开外,什么行动也没有,就连集合练兵戒备行动都未有丝毫动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说什么?”徐达听完,也是感到无比惊异道,“秦羽到底什么打算?要知道,济南城池防御固若金汤,本将军只给他两万人马、七天时间,这已经是非常苛刻的条件了……他居然还这么悠哉地白白浪费了一天,什么事都不做,简直就是荒唐——”徐达也想不出秦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情绪甚至有些急躁。
将领想了想,不请说道:“将军,依末将看,这个秦羽恐怕没什么本事,将军你给他七天时间,是不是……是不是也太浪费了……”
徐达还是冷静了一番,深吸一口气后,随即沉问道:“军中无戏言,本将军既然下了军令状,就按军令继续执行下去……不管秦羽是真有本事还是故弄玄机,最多七日之后,自有分晓……”
“是,将军……”将领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在一旁轻声应和道。
“对了,继续命人观察秦羽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利用这剩下的六天时间……”徐达补充说道,心中甚是烦杂。
“是——”将领继续应道,随后转身离开了营帐……
翌日清晨……
“秦将军,昨晚潜入敌城的探子回来了——”秦羽一早从营帐走出,就有部下向自己汇报军情。
秦羽听了,立刻来了精神,急着问道:“快说说,敌军的情况如何?”
“是,将军——”手下一五一十道,“部队编制方面,敌军守城主将是脱因帖木儿,蒙元良将扩廓帖木儿的弟弟,他手下还有翁吉剌霍卜、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分率中左右三军……至于将军您强调的另外两个要点,武器军备方面,敌军可谓是精量十足,不但集合了最精锐的骑兵部队,而且每匹战马甚至还有铁甲配备,可谓骑战骁勇无敌,若是正面强攻,我军恐怕难以逾越此阵……但唯一薄弱环节,就是粮草方面——听说济南城的粮草已经趋近告急,现在正在等待首都大都方面的后续支援,为了节省粮草,军中有人开始吃糠腌菜了……”
“很好,这样正如我所想……”秦羽听完后,似乎心中已有良策,自信一笑,随即命令道:“传令军中将士,在校场整装集合,本将军有要事想提——”
“是,将军——”手下见秦羽如此兴奋,猜想必是有破敌良策,于是振奋地答应一句,转身便跑去组织部队集合……
“秦哥,你真的想到破敌良策了吗?”正在这时,慕容樱不知何时出现在秦羽身后,关心问道。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一章 一反常态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全军集合——”校练场处,将领一声令下,秦羽帐下全体士兵迅速列好阵势,等待主将秦羽示令……
须臾,秦羽从营后出现,和慕容樱一起走至军中正前。秦羽踱步而上木台,事已居高号令,而慕容樱则在台下,代令指挥全军之行。
台下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整装待发意气冲冠。这些将士大多都听说过秦羽在沂州之战的事迹,其“神力将军”的威名更是名声远扬,能在随同这样的将军出征打仗,所有人都感到自豪和振奋。如今面对固若金汤的济南城池,众将士也期待秦羽究竟会如何出神用兵……
秦羽站在台上,扫视着台下集合的两万众将士……终于,秦羽正直身前,下达了命令:“全军都有,由三军领将分率各部,校练场操练伏兵之阵!”
此令一出,台下众人大为震惊,就连最信任秦羽的慕容樱也是不经意莫名回头——这是下的什么军令?明明显而易见的讨伐攻城战略,全军整装待发集合好了,士气正是高昂,最后秦羽军令竟是练兵……
于是,本来打算一鼓作气准备誓死出征的台下士兵,一下子变得茫然起来……“奇怪,不是应该攻城吗,怎么想到突然练兵……”“所有军备就绪,准备和敌军拼死一搏了,这突然说要练兵是什么鬼……”“集合军队不出征。居然会是练兵……练兵就算了,还在敌人眼皮底下练兵。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就算练兵好了,这‘伏兵之阵’是什么意思?七天之内要拿下敌城。就算练兵也得练‘攻城阵法’不是吗?练‘伏兵之阵’是打得什么算盘……”
果然,台下众将士不一会儿就叽叽喳喳嘀咕喧闹起来……
慕容樱也很是不能理解,以她对秦羽的了解,越是阵势强大的敌阵,秦羽就越会身先士卒,持枪匹马纵横沙场。所以按理来说,这次攻城任务艰巨,秦羽就更会在讨伐杀敌中展现血性骁骑一面……可是,秦羽今天像是一点不紧张的样子。甚至对攻城之事一点不在乎,不但没有任何讨伐的行动迹象,现在集合全军在敌军眼前搞什么练兵,还是连伏兵阵,慕容樱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军令即出,全军将士须服从,有违抗军令者,军法处置!”秦羽的样子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语气异常的严肃坚定。
秦羽喝令一声。台下顿时没了声音。可众将士对秦羽的疑惑依旧不止,许多人都目光茫然地望着台上的秦羽,半天没有行动。
秦羽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种“窘况”,于是冲台下的慕容樱使了使眼色。
慕容樱也是感到费解。这次看见秦羽的眼神,慕容樱不禁想起刚才在后营,秦羽对自己说过的话……
(回忆中)……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
(现实中)……
“秦哥叫我不怀疑他,完全执行命令……”慕容樱暗暗嘀咕着,打从心底相信秦羽,于是闭眼决定了……
慕容樱转头望向全军将士,随即替秦羽再度示令道:“秦将军军令即下,今日训练‘伏兵之阵’,不服从者军法处置——全军都有,三路分道散开!”
没办法,军令如山,就算心生疑惑也必须服从。慕容樱的第二声命令喝出,全体将士分由各部将领三道列阵排开,准备训练伏兵之阵……
济南城城楼上……
“报——”脱因帖木儿及翁吉剌等众将今日一早准备登上城楼,所观敌我军情,刚至城楼阶梯处,就有探子疾行通报而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脱因帖木儿见探子的表情略显慌张,心觉事态部队,于是紧张问道。
探子急声回应道:“回禀将军,敌军众部在阵前列阵,似有侵犯攻城之意——”
脱因帖木儿听到这个消息,表情顿时紧张,立刻快步走上城楼,翁吉剌霍卜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脱因帖木儿走至城楼正前,一眼而观城外敌军之情……秦羽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两力之地,呈扇形之势,将济南城东方向排成一条“钢铁屏障”,其意表明迟早会对济南发起总攻。只是有一点不太寻常,说是集合了全军兵马,可秦羽军队中却无半声战鼓号角,空有攻城其势、未有其意……
“大人,敌军如此突然聚集兵力,该不会是想即刻向我城发起进攻吧?”一向多疑的翁吉剌霍卜紧张问道。
“情形是这样,可为什么他们军中没有进攻的战鼓声……”脱因帖木儿茫然不定道。
脱因帖木儿当然不清楚,因为秦羽今日在军中下达的军令是练兵,而不是攻城,自然是没有进攻的战鼓号角。可作为防守一方的脱因帖木儿却不这么想,他觉得会不会是秦羽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似攻非攻、虚张声势……
“没有战鼓,说明只是装装样子嘛……”一旁的晃合丹多台倒是不屑一顾,随口道,“我想秦羽小儿八成是知道了我军的骑兵精锐。不敢贸然进攻;但又不能不在主将徐达面前摆摆声势,所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他可是秦家名将之后。用兵之才不可小视,我们万万不可大意……”翁吉剌霍卜依旧谨慎道。
翁吉剌的一再多疑,让晃合丹很是看不下去,但又不敢在主将脱因帖木儿面前明着对着干,于是冷嘲热讽道:“哼,怕就是怕,哪来这么多的借口,还涨他人威风……秦羽小儿没什么本事,你要是怕了。本将军亲自带兵出征,提着他的人头回来见你——”
“晃合丹将军,说话可要注意分寸……”翁吉剌也看不下去,下意识厉言“提醒”了晃合丹一句。
“注意分寸?翁吉剌将军可真是对题啊,自己胆小不敢出兵不说,还教训我这个忠臣主战之将……”晃合丹也不甘示弱道,二人的火药味似乎越来越重。
“这是军中,不可胡闹!”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的一声厉吼。阻止了二人的争吵,但军事安危在前,脱因帖木儿还是不能放松,于是即刻下令道。“总之不管怎样,敌人大举旗鼓兴兵,意图虽不明。但肯定有不良之意,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翁吉剌、兀鲁兀台、晃合丹将军。你们各率中左右三路军队,分守城楼各向。并准备好守城御敌的箭矢、巨石,做好一切防范——另外,城中的火药和骑兵即刻待命,随时做好与敌军拼杀的准备!”看样子,脱因帖木儿用兵还算谨慎,无论对方军队动向如何,自己做到应对齐全,以不变应万变。
“是——”面对军事大局方向,三位将军还是同朝一心,接到命令后,便分部各自带兵镇守城中要口……
“秦家后人,用兵良才……集兵虚晃而不进攻,到底是什么意思……”脱因帖木儿望着城外近在咫尺的秦羽部队,内心惴惴不安道……
就这样,双方都集合了营寨或是城池的全军部队,各自有各自的行动打算。可是一天快过去了,双方之间始终没有交火的意思——秦羽的部队练兵练了一天,没有向城池发动一点进攻的打算;而脱因帖木儿则是聚集兵力待守了城池一天,什么也没干,全军将士又累又饿……
终于,天色已近黄昏……
脱因帖木儿站在城楼观察了秦羽军队一天,终于知道了对方的目的——秦羽集结了所有兵马,在其自己营地来回盘旋列阵,明显是在练兵。而自己的部队自然是在城中白白“坚守”了一天,徒劳浪费一天不说,还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全军将士体劳腹空难以忍受;加上城中现在粮草紧缺,这么劳累一天下来,将士食物不得饱足,可谓是雪上加霜,士气大受影响……
当然,秦羽集结实则练兵,脱因帖木儿看得出来,他手下的部将也看得出来……
“龟儿子的,秦羽小儿敢骗我们——集结了大量兵马不来进攻,居然躲在自己营里练兵,害我们白白集结累了一天……”兀鲁兀台回到脱因帖木儿身边汇报情报,最先抱怨道,“练兵也就算了,居然还当着我们眼前练兵,简直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实在是可气!”
“就是,赶在我们地盘这么嚣张……”晃合丹多台回来后,也不禁牢骚道,“敢耍我们?这么看不起我们,要是让我擒住,我非将他千刀万剐!”
翁吉剌的表情倒还平静,回到主城墙后,冷静朝脱因帖木儿道:“大人,全军将士白白劳累了一天,军心开始有些不稳了……还是趁早让将士们休息吧,安顿好了军心稳定才能打持久战……”
“哼,城中粮草欠缺,今天白白守城一天又饿又累,怎么安稳?”兀鲁兀台更是心浮气躁道。
“关键时刻,兀鲁兀台将军能不能不说这种丧气话?”翁吉剌觉得兀鲁兀台和晃合丹二人经常随口出言,影响军中士气,于是不禁呵斥道。
“你说我丧气?哼,我带领军部镇守,将城关各处防御得滴水不漏……累死累活不被提赏辛劳不说,你居然说我丧气,那你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兀鲁兀台急躁中,口气也是越来越不客气。
“再吵的话就都不要干了!”脱因帖木儿实在忍不住军中将士的“内讧”,气愤怒吼了一句。实际上作为全军主将,军中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脱因帖木儿比谁都要烦心。
好在三位将军都以大局为重,也十分尊重脱因帖木儿,主将喝令声止,自己等人再没有争吵下去。
脱因帖木儿也觉得刚才自己语气有些重,于是努力缓和下来道:“总之,先带将士们好好休息吧,城中粮草不足,能怎么犒劳,还是尽量怎么犒劳吧……在等待朝廷援军粮草到来前,我们不能自乱阵脚,尤其军心不能丢!”脱因帖木儿最后特别强调了一句。
脱因帖木儿的每句话,都是以全局考虑,翁吉剌等人自觉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为了私人问题自顾争吵,于是低声得令一句后,就纷纷带手下安顿休息去了……
黄昏已至,秦羽阵营这边,持续一天的辛苦练兵也该结束了……
今天说是练兵让众将士诧异,但训练效果却是显而易见——一整天秦羽和慕容樱带领众将士奔波练阵,丝毫没有停歇和放松,可见秦羽虽然军令让人不解,但做起事来认真至极,涉及军务就绝不有任何含糊。
可一整天的训练,营中众将士也是疲惫不堪、饥饿难耐,除了伤亡,其疲劳损耗程度不亚于一场战役……
“哎,终于结束了……”“累了一天了,和打仗没什么区别……”练兵散队之后,准备回营的众将士,几乎都在嘀咕着这类的话,看样子秦羽今天练兵,也算是好好“折磨”了全队一天。
秦羽则是重新走回了台前,趁着众部还没有完全解散,似乎有话要说……“全军都有——”秦羽一声喝令,在校练场准备回营的士兵全部停下了脚步,虽然不用列队站好,但都聚精会神地听着;虽然今日“练兵军令”让人诧异,但就今天的练兵严格度,秦羽这个“神力将军”的正名在全军心中依旧没变。
就在众人以为秦羽又会严格下令什么内容时,秦羽的表情却是转而嘴角微微一笑……“今日兄弟们练兵都辛苦了,为了犒劳大家,本将军特向徐达将军征调了大批牛肉食材,今晚大家伙儿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秦羽的这一声,倒是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什么,真的吗……”“今晚伙食有改善,太好了……”“我只听说过当兵辛苦,却从来没听说当兵还有肉吃的……”“这兵荒马乱的,在老家都吃不到好的,没想到当兵居然还能吃到肉……”“秦将军今天可真是福神啊,用牛肉犒劳兄弟们,今天晚上可有得口服喽……”“这一天练兵没白费力气,虽说没有打仗,但能吃上好的,养好身子,再上战场拼杀才有劲啊……”
果然,台下众将士一下又喧闹起来,气氛和今天一早练兵完全不同,不再是诧异不解中的劳累,反倒是苦尽甘来的享受和欢呼。
不过的确也是,秦羽今天一天的行为举止实在是匪夷所思,不但“抛弃”了往常身为骑将的骁勇好战一面,反倒是身临敌阵不慌不急,不加强军中戒备也就算了,居然还提起“改善伙食”的命令,和众将士沉于享受中……当然,全军将士对这样的命令,还是挺“喜欢”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慕容樱很不喜欢,她觉得秦羽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今晚下的这道“犒劳”命令,完全就不是一个正直将军该有的形象。
于是带着疑惑甚至是一丝反感,慕容樱走上前准备质问秦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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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二章 忍无可忍(上)
秦羽下令改善伙食,台下众将士振奋欢呼,唯有慕容樱在一旁严肃以对,不解中带着一丝“不悦”,准备上前“质问”秦羽……
“炊事队长——”秦羽将负责炊事的领队交到了身旁。UU小说,www.uu234.com
“是,将军——”炊事队长请命道。
“带众伙去将粮仓后的牛肉下锅,今晚好好犒劳犒劳兄弟们——”秦羽也用豪爽的口气道。
“好的,将军——”炊事队长也是兴奋无比,得令后兴致满满带着手下往粮仓后方走去……
“秦哥……”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樱才慢慢走上台,一脸不解地望着秦羽问道。
秦羽似乎是知道慕容樱的“来意”,又或是心有他意,故意没有瞥视,一脸笑容装作若无其事的神情,望着台下众将……
“秦哥,你这到底……”慕容樱略带着一丝不安道,“你这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秦羽微微一笑,终于转头回问道:“什么‘什么打算’……”
慕容樱抿了抿嘴,继续道:“你今天一天太奇怪了……好好的攻城伐策,竟然改以训练伏阵,练兵也就算了,还是在敌人眼皮底下……就算这些都说得过去,可……可今晚改善伙食是怎么回事?”
“改善伙食是为了犒劳将士——今天众将士训练劳累了一天,以好的伙食犒劳,能凝聚将士们的军心,有什么问题吗?”秦羽继续笑着问道。
“只不过是训练一天,就用这么好的伙食犒劳,有些夸张了……”慕容樱继续不安道。
“这有什么夸张?能够鼓舞将士军心。这是一军之将该做的……”秦羽继续淡定道,似乎心中对某方面有着十足无比的把握。
“可是这不像你——”慕容樱眼神踌躇。甚至对秦羽有些失望,口气茫然一变道。“你身为神力将军,不应该驰骋沙场、威武杀敌吗?何况,徐达将军下了军令状,让你在七天之内拿下济南……两天已经过去了,你不但一点进展没有,现在还和众将士在这里‘安图享乐’,我很……我……我……我很不能理解……”慕容樱本想说“我很失望”,但觉得自己这样有些言重,而且不能凭自己一眼之观武断决绝。于是匆匆改口道。
然而,秦羽的表情依旧不变,像是消磨了平日里威风凛凛“神力将军”的锐气,变得悠闲自得、毫不在乎,真的让人心怀疑虑……秦羽依然淡定一笑,望着慕容樱凝重的表情稍许,随即缓缓道:“不用怀疑,相信我小樱……”
此话一出,慕容樱再次想起了今日一早。秦羽对自己提醒的话……
(回忆中)……
秦羽见到慕容樱,又想起了南宫俊书信中慕容飞的嘱托,心中不禁一定……秦羽冲慕容樱微笑点了点头,随即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樱。我是想到了计策,不过……小樱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慕容樱也是满含疑虑地问道,她从没见过秦羽用这种口气问话。
秦羽轻声道:“小樱。接下来几天如果我有什么奇怪举动,你能不怀疑我。率领全军完全执行命令吗?”
慕容樱听了这句话,眼神不禁一愣……
(现实中)……
慕容樱想到这一幕。眼神踌躇不定,口中喃喃道:“秦哥你有奇怪的举动……你到底在打算什么……”
慕容樱嘀咕自语的同时,秦羽已经转身离开了。虽然心中疑惑不安,但慕容樱还是决定静观其变,看看秦羽究竟为何打算,她相信秦羽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此等“奇怪之事”……
徐达营帐……
“什么,从粮营把牛肉调到前线?”夜里,徐达接到了秦羽部队前线的消息,听说军中肉食用以犒劳,于是吃惊问道。
“是的,将军,那些牛肉食材极为珍贵,可秦羽却仗着‘骠骑先锋’之名,调用了几乎军中所有的肉食……”回来通报的将领说道。
徐达定了定,未有情绪继续问道:“那今天秦将军的攻城行动如何?”
将领继续通报道:“回将军,今天秦羽只是率兵在营中操练一天,没有任何攻城迹象——”
“什么,没有攻城?”徐达听了,更是吃惊道,“七天的军令状,这都第二天了,秦将军居然没有半分行动?”
“是的,将军——”将领先是回应了一声,随即眼神一变,发表自己观点道,“将军,依末将所见,这秦羽仗着自己‘神力将军’威名,又在前线大揽军权,不但不率兵进攻,还陪着众将士贪图享乐,这样的人怎么可以信用?将军,不如撤了秦羽的先锋职务,改军中其他将领前往讨伐吧,奇兵以速取胜,攻城战略不能一拖再拖了——”
然而,徐达虽然对此事疑惑不断,但听了将领的建议,一口回绝道:“不行,本将军已经下了军令状,七天未到,不能越权!”
“可是将军……”将领还想说什么,一脸着急请命道。
徐达提前做出了阻止手势,继续坚定道:“本将军也很疑惑,秦将军此番作为究竟何意……不过军令状并非儿戏,我相信秦将军率部队讨伐军前,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不知道秦将军这一系列奇怪举动究竟何为,但还有五天时间,本将军倒要看看,他怎么利用这剩下来的五天……”
将领没再说什么,自言嘀咕了一句后,就转身离开了营帐。
留下帐中徐达一人,心中久久不定,看着案前忽明忽暗的烛火,徐达心中暗暗道:“秦将军,你究竟在打什么算盘……五天的时间,你是否真有良策拿下脱因帖木儿精兵驻守的城池……”
徐达的内心就如同帐中的烛火一般。明暗摇摆不定……
阵前,济南城池……
虽然白白劳累了一天。但脱因帖木儿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他担心秦羽白天练兵只是假象。不排除晚上悄无声息地大举率兵偷袭,因此命手下将士夜中更是防守戒备。
不过因为白天的徒劳,蒙元众将士身心疲惫不说,城中粮草不足,士兵整日整夜以糠腌菜为食,不觉苦守城池虽然仗着部队精锐,可一天比一天痛苦难耐……
“打起精神来,个个垂头丧气的,呈何风气?”兀鲁兀台上楼巡视。看着守城士兵劳累一天,夜中恍惚的样子,不免生气道。
“这也没有办法……”翁吉剌在一旁无奈道,“军中粮食匮乏,士兵经常饥肠辘辘,精神自是萎靡……哎,自从益都城破后,整个山东都陷入了混乱,别说粮草供应不足。除了我们是否还有抵御朱元璋之兵力都不清楚……”
晃合丹也在一旁,盘算着镇守济南之务,想到粮草不足之事,又不禁问道:“对了。朝廷那边到底什么时候派遣援兵和粮草,你们有消息吗?”
翁吉剌应声道:“通信士兵说,朝廷已经派遣了。只是路途遥远,时日未到……”
“那到底是多少时日?”晃合丹忍不住继续问道。
翁吉剌轻轻摇了摇头。默默道:“少则二十天,多则两三月……”
“二十天?”兀鲁兀台听了。大为惊异道,“这敌军都压到城门口了,怎么可能等到二十天?”
“咋呼什么?”看兀鲁兀台一惊一乍的样子,翁吉剌为不影响军心,只声斥责道,“城中虽然粮草不足,但勉强磨叽磨叽也能撑个一月十来天……虽然敌军已经压境,但我军城池守备部队精锐、固若金汤,若是强攻,想要一月之内拿下,也是痴心妄想——”
可一向沉不住气的晃合丹却是一脸晦气,加上自己和兀鲁兀台本就不服晃合丹,于是一脸不悦道:“哼,守城没问题,但要我吃一个月的糠腌菜,我忍不了!”
晃合丹语气有些放诞,翁吉剌刚想要反驳,忽而兀鲁兀台在一旁似乎是发觉到了一丝不对,鼻子嗅了嗅,抢险疑问道:“奇怪,这味道……这是肉的味道——军中粮草匮乏,这是哪里传来的肉香?”兀鲁兀台大声喝问道。
这一大声不要紧,一听是“肉香”,守城士兵全部提起了嗅觉,一一闻去——确实是肉香味,而且弥漫飘香数里,这些久日不沾粮食的士兵闻见,不但神情茫然,而且嘴角止不住流下了口水……
“这到底是……”翁吉剌也在一旁毫无头绪,恍惚问道。
“报——”正在这时,前线回来的探子士兵似乎有急报军情。
“到底怎么回事?”兀鲁兀台沉不住气,转身指着问道。
士兵急忙通报道:“报告将军,敌军在我军阵前大开伙食,敌将秦羽以牛肉犒劳军中将士——”
这下终于明白了,肉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晃合丹望了一眼对面敌军灯火通明的营帐,捶了捶城墙愤恨道:“可恶的秦羽小儿,该打不打,不率兵伐城,居然在营中犒劳众将士吃肉……他们在阵前安图享乐,又不来攻城,我们却在这里忍饥挨饿——此等羞辱难以忍受,我定要出兵前去讨伐,亲手将秦羽小儿斩于马下!”
“你冷静点——”翁吉剌知道晃合丹一向最沉不住气,于是立即阻止道,“很明显这是秦羽的诡计!他以这种方式故意激怒我们,就是要动摇我们的军心——”
“正因为是诡计,所以我们得采取行动,不能让他的诡计得逞!”晃合丹继续泄愤道,“你要是胆小,你可以驻兵不出……我可不怕,秦羽小儿这等羞辱我,我定不饶他!我现在就出兵,前去讨伐秦羽小儿!”
晃合丹无意或是有意中,故意“羞辱”了翁吉剌一句,翁吉剌心中大为不悦,似要反身斥责……
“住手——”突然,一句喝令阻止了“火药味”——是脱因帖木儿,得知了秦羽“肉食犒劳”的军情后。脱因帖木儿本人也是亲自上到楼前。
“大人——”将军三人停止了争吵,转身齐声请命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道理你们不懂吗?”脱因帖木儿狠狠训斥了一句,随即继续道。“这明显就是秦羽的诡计,故意动摇我军的军心——可我们不能被其所惑,敌不动我不动,好好镇守城池,等待朝廷援军粮草赶来!”
“是,大人……”“是……”三人像是低头认错一般,低声悔改道。
“行了,你们各自下去管好城中各路守军,一刻不许松懈。明白吗?”脱因帖木儿继续严肃问道。
“明白——”三人齐声答道,随即转身离开了城楼……
不过表面在脱因帖木儿面前唯唯是诺,但内心里三人却似乎有着自己的打算……晃合丹多台最是不能忍,他说什么也不能这样让秦羽大加“放肆”,离开脱因帖木儿后,心中似乎琢磨着什么……
“你,过来——”自己守地上,晃合丹冲自己的一个亲信手下示意道。
“什么事,将军?”士兵不禁问道。
晃合丹定了定神。随即在耳边悄声道:“派几个兄弟,今晚悄悄潜入敌军营地附近,观察一下敌军的守备,明日一早回来禀报……”晃合丹的声音细微。看样子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秘密。
“好的,将军……”士兵也是轻声点头,随即转身便离开了……
突然命手下夜中偷潜。晃合丹心中似乎盘算着什么……
秦羽营帐,夜已深……
今晚的伙食不错。众将士饱食满足的同时,也身心愉悦。想着今日一天的苦练没有白费。早早回营休息后,守营的士兵也没有安排太多,只是三三两两几个,表面看上去,秦羽并没有刻意强调士兵加强戒备以防偷袭,即使自己的营寨驻扎在敌军城前两里——如此之近……
秦羽在帐中独自决策,慕容樱则是带着亲信亲自在营中巡逻——如今全军上下只有自己二人算是明正的“将军”,内外大小一切事务,二人皆要独当其身……
慕容樱带着部队巡逻至帐门口,却看见只有两个士兵守在营门口,而且神情恍惚不定的样子。如今大敌当前,军中将士却是如此“萎靡”,慕容樱显然有些不悦,想要亲自上前教训一番。
“你们两个——”果然,慕容樱一声喝令,倒是吓到了守卫的士兵二人。
“慕……慕容将军……”二人见着慕容樱亲自巡查前来,吓得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现在是军务紧张之际,为何守卫如此怠慢?万一这时候敌军突然夜袭,那事情可就严重了——”慕容樱严肃至极道,“你们吃了好的,‘享福’了一晚上,就得更加认真执行军务!”
“慕容将军何必紧张,如今敌军自身难保,哪有那个闲工夫偷袭我军?”守营的士兵竟出人意料说出此等匪夷所思之言。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不悦,上前一个耳光扇倒了士兵,怒声呵斥道:“混账东西!这是一个军人该说的话吗?守营如此松懈,而且目无军纪……来人,军法伺候!”
“将……将军,等等……”士兵有些慌张的样子,倒地一手捂着脸,一边急忙劝阻道。
这样子在慕容樱看来,简直就是恬不知耻,慕容樱更加的生气。然而看着守卫只有简陋两人,慕容樱又生气问道:“另外,为什么守营的人只有你们两个,其他人呢?”
“这一切……”士兵从地上慌张爬起,忽而悄声道,“这一切都是秦将军的意思,是秦将军……让我们故意这样守卫松散,而且……而且只让两人驻守营口即可……”
“口胡!”慕容樱继续愤怒道,“秦将军行事严谨有纪,他怎么可能如此敷衍军事?”
“是真的——秦将军让我们两人在此镇守,守备松懈,这还是军……军令……不信慕容将军,可以……可以问他们……”说着,士兵指着准备向自己“伺候”军法的兄弟道。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惊异……(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三章 忍无可忍(中)
“是真的——秦将军让我们两人在此镇守,守备松懈,这还是军……军令……不信慕容将军,可以……可以问他们……”说着,士兵指着准备向自己“伺候”军法的兄弟道。
慕容樱听了,脸色大为惊异……“军令?”慕容樱不解道,“守备松懈居然会是军令?太可笑了……”
“千真万确——”一旁的士兵继续道,“秦将军明确表示,只让两人守营,命令口气还很强硬……”
慕容樱听了,稍稍收回愤怒情绪,眼神若有所思,不禁暗暗嘀咕道:“秦哥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从今天一早练兵开始,行为一直怪怪的……”
刚刚被慕容樱教训的士兵,这会儿捂着脸站起身,准备重回岗位……“你——”突然,慕容樱指着被打的士兵,又一次发话了。
那个士兵以为慕容樱又要动手,吓得不敢直视。然而慕容樱这次口气稍稍平和,直言说道:“既然只要两个人在这儿看守……你们先下去吧,现在换我们在这里镇守——”
“慕容将军你……”那士兵有些不可思议,他不会想到慕容樱身为带头队长,居然想要做守门这种“杂役性质”的活儿。
“怎么,这是军令不行吗?”慕容樱再一次表情严肃反问道。
慕容樱言行正经、神情反复,一旁的士兵不敢再轻渎,既然慕容樱下令主动看门守营,手下众士只好答应。
于是,“赶走”了之前守门的两个小卒,慕容樱自己带着亲信护卫,亲自把守营门……
夜渐深,草丛两侧不时传来寒蝉之鸣。幽意深深……慕容樱守营一丝不苟,独立身前,眼神一直凝视着四周,观察今晚营外的一切风吹草动,须臾有些时辰。
一旁的亲信护卫不太理解,陪同守营之时。不禁问道:“慕容将军,守营这等下活,慕容将军您为何亲自……”
“因为我也觉得奇怪,秦将军这样做的目的……现在兵临城下、战事在即,两军交锋只差导火索引,可秦将军居然下令放松守备……”慕容樱轻声回应道,“营寨守备决不能敷衍——可既然这是军令,只让两人把守营门,那我就亲自看守。在弄清楚秦将军这一切奇怪举动之前。必须确保营中看守万无一失……”
护卫在一旁点了点头,一向听从慕容樱的他,也跟着一起,打起精神注视着营外一切……
“沙沙……”不知何时,浓浓夜色下,秦羽部队营帐外的草丛,微微响起不和谐的风吹草动……
营外的丛林,寒蝉碎鸣稍许有些不规律地稀疏摆动。直到最后,愣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可夜下的静谧徐徐萦绕。恍惚一梦中,根本察觉不到……慕容樱手持红缨枪,神情庄重地伫立在营门口,眼神格外坚定;不过慕容樱并没有因为注意四周而四处摆头,她的目光一直朝着前方,做事一向认真的她。此时的神情似乎有些故意为之……
“沙沙……沙沙……”不规律地草动愈加明显,离秦羽营寨十数丈之外……忽地,丛林中闪现几个黑影,隐隐穿梭后,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如同野兽般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秦羽营地的动向,如同下一刻将要捕食眼前猎物的夜狼……
慕容樱的目光方向不变,一直对着稍南方向,而埋伏的黑影在慕容樱眼神的偏移一侧,慕容樱并没有正视……不过慕容樱似乎是察觉到了,营外有斑驳的黑影在注视自己这里。慕容樱故意没有正视,意在迷惑对方,让其以为自己没有注意到他们,好在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暗暗观察他们究竟有何意图……
“慕容将军……”慕容樱的亲信护卫察觉力也算敏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不禁朝慕容樱耳边轻声道。
“别正看他们——”慕容樱小声提醒了一句,眼神一直望着旁边的地方,“那帮家伙是敌军的探子,来我军阵地观察情况,却不知意图为何……我们得抓个活口一问,可这个距离有些远……我们故意装作没看见,让他们再往前靠近一点;距离一到,届时我先动手,你随我一并前来……”
“好的,将军……”护卫轻声答应了一句,于是也装成没看见的样子,故意把头偏向了一侧……
“呼——”夜里一阵凉风吹过,这一按兵不动,又是半个时辰过去……
“奇怪,他们怎么还不靠前……”慕容樱余光中见着敌军埋伏点一动不动,心中不禁疑惑道。
“沙沙……”静谧了许久,终于,草丛中有了动静……然而,令慕容樱失望的是,埋伏的敌军探子并没有如她所愿继续靠近营寨,反倒是一声不吭地全员离开了这里……于是不过一刻,草丛一侧再次恢复了平静,黑影不再,一切似乎归于平常,什么也没发生……
“将军,他们好像走了……”亲信护卫见对方全员一声不吭地走了,又在一旁嘀咕道。
这一回慕容樱自己都弄不清楚了,又是秦羽的莫名军令,又是敌军的莫名侦查……不过既然对方离开,说明今晚他们对自己军队没有意图,守卫稍许安心……
“你在这里继续守着……”慕容樱似乎是决定了什么,转身道,“我回营去汇报秦将军一些事务,一会儿出来……一旦有什么军令变动,我再出来示意——”
“好的,将军——”亲信护卫答应了一声,于是继续独自一人守着营门。
慕容樱则是转身走向主营,她今晚似乎有很多问题想要跟秦羽当面问清……
秦羽此时独自一人处于营中,夜帐灯火下,自己似乎在只身考虑破敌伐城的对策……正在这时,慕容樱有些一脸不悦地走进了营帐,连招呼都没打——当然她也不需要打,慕容樱进营后。一脸“不悦”地直视着秦羽,很显然对秦羽今日一系列奇怪的举动感到不解甚至是失望。
“秦哥——”慕容樱也不客套了,直言道,“今晚看守营门只派两人把守,是不是下的军令?”
这话得亏是自己向秦羽“报道”,要是换做其他将军。如此口气质问,只怕是以下犯上。
秦羽倒是一脸平静,放下手中的图,抬头正视慕容樱,微微一笑道:“是我下的令,怎么了?”
“你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慕容樱得到了答案,一脸疑惑担忧道,“还真是军令?秦哥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现在兵临城下。战事随时一触即发,这等时候是最危险刻不容缓的……可你居然放松营地的守备,还下令松懈,简直就是难以理解。万一这个时候敌军偷袭,岂不是……”
“放心——”不等慕容樱说完,秦羽继续淡定道,“我们现在是攻城一方,占据主动。军队人数也占优,敌军是不会轻易来冒险偷袭的……”秦羽显得十分轻松。好像一副事不关己、悠闲无危的神情。
慕容樱看着秦羽这个样子,简直大所失望,她实在想不到,堂堂杀敌勇猛、骁勇无敌的“神力将军”,当上了一军之将,居然倾颓成这个样子……慕容樱失望至极。低头静默了稍许,随后语气低声道:“刚才我注意到了,敌军的探子在我军营外伺机埋伏,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条消息非常重要,慕容樱语气颇低不代表自己对军情重要的无视。她只是对自己看中的秦羽太失望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秦羽居然依旧淡定道:“走就走呗,只不过是敌军的探子,又不是要来偷袭我营,怕什么?”
这句话彻底让慕容樱绝望了——慕容樱用惊异无比的眼神望着秦羽,神情呆滞地问道:“秦哥,你……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秦羽丝毫不为所动,也对慕容樱的担忧漠不关心,似乎一副了了无事的样子,只听他继续道:“我下什么命令,还用得着你担心?我说过了,你只要执行我的命令就好,别的无需多想……”
这话的口气甚至有些过分了,秦羽就像把慕容樱当成了一个外人。
慕容樱这回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哼——”愤恨了一句,慕容樱径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秦羽则是望着慕容樱离开的背影,眼神徘徊不定……
慕容樱走出营帐后,心中伤心不已:“为什么,为什么秦哥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叫我一直相信他,可是……可是秦哥做的种种,叫我怎么相信他?他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绝望之余的慕容樱,甚至都快伤心落泪,但在军营中怕被他人注意,慕容樱还是忍住了……
“慕容将军——”正在慕容樱低迷之际,从帐门的另一侧,一个士兵忽然跑来叫道,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慕容樱努力平复心情,恢复到正常神情问道。
士兵悄声道:“将军,有人说想要见你,此人正在西营帐中等候……”
“有人要见我,还是外面的人来到我营?”慕容樱疑惑兼不安地问道。
“是的,那人说只要慕容将军你见了,心中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士兵继续悄声道。
慕容樱内心踌躇不定,虽然略有担心,但想着此事有些过于蹊跷——自己对秦羽的所作所为感到疑惑,现在居然有人知道自己的疑惑,还是一个外人……
“我知道了,我这会儿就前去西营——”慕容樱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见这个“神秘来客”……
于是,慕容樱离开了秦羽营帐,独自来到了西营。营帐中灯火微弱,但很明显帐外浮现两个斑驳的人影……只是帐外没有任何的士兵把守,不禁给疑惑的军务之行略增几分神秘。
既然没有士兵把守,慕容樱也无需向谁打招呼,带着重重不解的疑惑,慕容樱收回红缨枪,径直走向营帐……
“不知阁下,有何示意想要见我?”慕容樱走进营帐,第一句问话脱口而出。
“哼……”营中果然有两人,此二人见了,回头冲慕容樱微微一笑。
“是你们?”慕容樱似乎也是吓了一跳,大吃一惊道……
翌日……
今日是攻城之战的第三天,然秦羽的军队依旧没有任何讨伐进攻的意向。和昨日一样,今日秦羽按例还是集结了军中全体将士,在校练场东、南、北三处练兵,操练的依旧是伏兵之阵……
对于蒙元部队这边,他们也清楚秦羽的一举一动,看着秦羽军队整日练兵却是没有攻城之意,站在城楼遥处的主将脱因帖木儿,不禁忧心忡忡……
“秦羽到底是什么意思?该打不打,昨晚犒劳将士伙食,今天又在这里继续练兵……”脱因帖木儿深叹一口气,茫然不解道。
翁吉剌霍卜站在一旁,应声说道:“大人,末将心想,秦羽一定是知道了我军缺粮的消息,想以此大大打击我军的士气,然后趁着我军涣散之际,举兵攻城——”
“就算知道我军缺粮好了,可他们并无办法将我军城池包围啊——”脱因帖木儿继续道,“既然没有包围,想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根本无法围困我军……日久之后,我军粮草援兵即到,届时再想攻城,更是难上加难……如今我军最困难的,就是现在这段时候,秦羽若是真清楚,就应该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趁早率兵伐城……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脱因帖木儿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愈是不安……
不寻常的是,平日里一向多言不服的兀鲁兀台乞思和晃合丹多台,今天却是安静得很。尤其是晃合丹多台,今日一早,自己就一副紧张却又振奋的神情,似乎是有什么决定或举动……
“报告将军……”这时,趁着脱因帖木儿背对着身子没注意,晃合丹身旁一个士兵上了楼,在晃合丹耳边轻声通报道,“昨晚的情况,兄弟们都查清楚了……”
原来是晃合丹多台的亲信部下,昨晚确实是自己对手下部将下了命令。
“怎么样,我让你们偷偷潜入敌营,昨晚敌军的守备情况如何……”晃合丹也轻声问道,生怕是让脱因帖木儿等人听见。
“敌军的守备非常松懈,每晚轮班,只有两个人守在营门,而且十分懈怠的样子……”通报士兵一五一十道。
原来,昨天在秦羽部队营外偷偷潜伏的探子,是晃合丹多台的手下,他们的目的,是远观秦羽部队的军营守备,怪不得最后并没有靠近营帐,慕容樱等人等了个空……
“很好……”晃合丹听完后,似乎心有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悄声传令道,“传令下去,命军中兄弟准备好军备,今晚夜袭秦羽营地……”
此话即出,可见晃合丹多台之目的——怪不得今日沉默寡言,是自己不敢在脱因帖木儿面前独善军令。然而让人惊异的是,晃合丹多台竟然会打算集结部队,今晚对秦羽部队发动夜袭……
“大人——”晃合丹多台命亲信离开后,自己则主动上前,请示脱因帖木儿道,“今日敌军依旧莫名不为所动,此事极为诡异,万万不可大意轻敌——末将这就率亲部加强城关一带驻守,还请大人示令同意末将动用城中精良军备!”
听见晃合丹多台主动加强守城,脱因帖木儿想也没想,摆手同意道:“好的,本将军批准——”
“谢大人——”晃合丹得到了动用精良军备的许可,回声答应后,心中暗暗一笑,随即便离开了原地。
可晃合丹的奇怪言行,并不能“骗”过所有人——一旁的兀鲁兀台所见,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望着晃合丹的背影,眼神微微一凝……(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四章 忍无可忍(下)
晃合丹多台回到自己的守兵驻地,马上召集了手下亲信,看样子是有紧急事务要谈……
“怎么样,北城三军步骑是否准备就绪?”晃合丹直切主题问道。●⌒UU小说,www.uu234.com
亲信士兵回应道:“回将军,一切准备就绪,今晚随时可以出兵!”
看来晃合丹急于商讨的,是今晚偷袭秦羽的战略部署,从脱因帖木儿那得到了调集精锐军备的手谕,看样子今晚晃合丹多台是要大干一场。
晃合丹拿着脱因帖木儿的手谕,随即道:“这是帖木儿大人准奏的手谕,你们几个带领兄弟,前去军库补充军备,今晚的夜袭一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是,将军——”士兵得令后,即可转头向军库跑去。
不仅仅是刚刚命令的士兵,北城一带晃合丹多台的亲率部队,知道了今晚的夜袭计划,所有人都变得蓄势待发起来——城上城下士卒交替不断,一边上下运输军备的同时,一边着手着军队出城的部署……
就在晃合丹多台满意地看着部下的调动之时,背后忽来一人,紧紧盯视着自己。晃合丹似乎是知道来者何人,并没有显出过于意外的神情。他缓缓转过身,一脸轻浮的笑容,背后所至之人,竟是与自己同职的另一位翼门将军——兀鲁兀台乞思。
“哟,兀鲁兀台将军何等的闲工夫,不在自己守敌听令加强军备,却来我这儿一赏风景?”晃合丹也不怕兀鲁兀台知道自己的秘密行动,轻笑说道。
想法。兀鲁兀台则是较为严肃的神情,看着北城守兵的来回穿梭、军备补充。兀鲁兀台不禁问道:“晃合丹将军,你突然向脱因帖木儿大人请示补充军备。为的……恐怕不只是加强北门的守卫吧……”
“你说呢?”晃合丹倒是一脸不屑地反问道。
兀鲁兀台像是已经知道了晃合丹的心思,眼神一凝道:“难道说,你今晚要出城率兵偷袭?”
“答对了——”晃合丹一点不避讳,在兀鲁兀台面前丝毫没有隐瞒,“今晚本将军就带兵偷袭秦羽,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疯了吗?”兀鲁兀台听了,神情立刻紧张道,“你没有向帖木儿大人有任何请示,就擅自率兵出城进攻。要是让帖木儿大人知道的话,你岂不是……”
“怕什么?脱因帖木儿大人明确的军令是,让我统领城北的部队,一切权利归我,可从没有任何军令禁止我军主动出城迎击……”晃合丹多台笑了笑,继续道,“而且,今晚我出城偷袭,说要把秦羽杀个措手不及。未必就真的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你是什么意思?”兀鲁兀台继续问道。
晃合丹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受不了天天吃糠腌菜的日子了——那个秦羽太可恶了,不但不率兵攻城,还在我等面前‘花拳绣腿’、伙食大开……今天我要趁其不备,以铁骑偷袭敌营。就算杀不过,也要夺他粮草伙食,不但能教训教训秦羽小儿的气焰。更能补充我军军需,岂不两全其美?”
兀鲁兀台似乎是听懂了。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夺取敌军军需才是你的目的……”
“现在才知道?”晃合丹不好气道。“哼,你应该也知道,我们这几天在城里,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军空有精锐的铁骑部队,却是吃不好、穿不暖,数日下来,军心大为涣散……这次偷袭,若能成功夺其军需,不但能补充军备,还能振奋军心——我晃合丹做的,全都是振奋军士之行,何过之有?”
兀鲁兀台同意晃合丹的想法,可他还是心有余悸,继续提醒道:“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吧,脱因帖木儿和翁吉剌将军的意思……他们的主张,很明显是要固守城池,坚守等待大都方面的援军和粮草……”
晃合丹听了,很快一脸的不悦,像是瞧不起兀鲁兀台道:“哼,帖木儿大人就不说了,那个翁吉剌霍卜,你真的甘心服从他的行动?是,他是军高我们一级,可就带兵能力、所立战功,他哪一点优于我们了?每次打仗,都是我们两个出征最前,那个翁吉剌只会躲在后面指手画脚;我们做的不好,他还会毫不客气地指责我们,一有战功,却尽数归他;这回对阵秦羽小儿,他一样只会胆小守城不敢应战……兀鲁兀台将军,你若真有胆识,就和我一起干,我们两个联手,今晚偷袭敌营更有把握——是条汉子就拿出点胆识,让翁吉剌那个鼠辈好好看看!”
看来,晃合丹打从心底不服翁吉剌,甚至久生怨恨,这次守城战略,也是不赞同翁吉剌的主张。今晚的偷袭,的确是晃合丹个人的一举之意,无论翁吉剌会不会阻止他的行动,他都不放在眼里。
晃合丹还“邀请”兀鲁兀台随他一起参加今晚行动,兀鲁兀台却在一旁有些犹豫了。
晃合丹继续拉势道:“兀鲁兀台将军,今晚只要你能集结部队,我们两翼合兵一处,偷袭秦羽营地,别说是夺取敌军的军需,说不定趁其乱阵还能取掉秦羽小儿的首级……”
兀鲁兀台犹豫了很久,自觉此事过于冒险,于是摇了摇头道:“不,这件事情太鲁莽了,秦羽虽然这两日行为不齿,但统兵之勇依在,今晚率兵偷袭,恐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晃合丹听了,不高兴道:“哼,没想到你也是个胆小鬼,不敢主动出兵……”
兀鲁兀台倒没有因情绪所动,继续提醒道:“虽然昨晚秦羽的行为太‘放肆’了,可不排除这是他们故意引诱我们、扰乱我们军心……如果今晚突袭,秦羽暗地里戒备严密,偷袭不成。可能还有中计受伏的危险……”
晃合丹轻轻一笑,继续道:“你放心。昨晚我派探子前去查了,昨晚秦羽营帐全体将士伙食享福。营中守卫却是懈怠不已……他们起灶伙食,就是他们守备最为松懈之时,今晚只要闻到肉香,我就会带兵出击,定能杀他个慌不择逃!”
“可是这还是……”兀鲁兀台还是不放心,想要继续阻止道。
“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晃合丹倒是下定了决心,不等兀鲁兀台说完,自己加紧道。“你不敢去就在城里好好呆着吧,看我是怎么带兵偷袭成功的——到时候获得了好处载胜而归,你可别想从我身上拿到一分羹!哼——”
说完,晃合丹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继续部署部下的军备。剩下兀鲁兀台在原地伫立发呆了许久,心中的犹豫和迷乱久久不去……
夜时……
今日秦羽的部队和昨日一样,训练伏兵之阵一天,军中将士疲累不堪。不过众将士并不叫苦叫累,反倒是高兴无比的神情。因为今晚的伙食还是和昨晚一样,有牛肉下锅。如果说在秦羽麾下,每天都能有如此上好伙食,还不用出征打仗伤亡。就算每天都是这样疲劳的练兵,他们也心甘情愿……
反观济南城池脱因帖木儿的军士,空腹难耐一天比一天难熬。城中的粮草近乎见底,朝廷派遣的援兵粮草再不送到。军心恐怕会有崩溃之险。据说进来城中已经有兵士因为粮草之事发生纠纷,士卒只见渐起内讧。到时别还未等到秦羽发兵攻城,济南方面就自行瓦解……
不过脱因帖木儿还算统兵有方,尽自己全力,保持全军团结一心,固守城池。虽然秦羽三天未有进犯之意,但脱因帖木儿还是不敢有任何松懈,努力命手下将士严加戒备同时,自己更是身先士卒,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主城守卫处勘巡和调度……
天色终归全暗,秦羽阵营方向,再一次传来了肉食飘香……
“额……”“额……”济南方面,不时有蒙元士兵发出垂涎欲滴的声音——他们空腹难耐,每天也只能以少量糠腌菜充饥,如今连续两次闻到肉香味,不说军心动摇,这些士兵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军务的职责,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只想找个地方,想尽一切办法吃些好的,填充这么多天以来的饥肠辘辘……
“都给我打起精神!——”关键时刻,脱因帖木儿站在城前一道呵斥,稍稍震醒了精神萎靡的守城将士。作为主将的脱因帖木儿,虽然也有饥饿之难,但他意志最为坚定,看定了秦羽的“扰乱伎俩”,自己更是坚毅不屈,坚信不会中了秦羽之套。
翁吉剌霍卜今日一直跟随脱因帖木儿左右,闻到了肉香,翁吉剌自己也是忍受难耐。为了打起精神,主动凑到脱因帖木儿身边说道:“大人,这个秦羽真是太可恶了,此等小人伎俩,他居然连用两次——”
脱因帖木儿稍作镇定,表情严肃道:“深处军务,决不能被外界所干扰!秦羽想要此计动摇我军军心,我们就更要坚守自律——朝廷的援军粮草不久即至,如临大敌,必须团结一致方可坚守不移,任何时候我等都不可松懈!”
“是,大人——”翁吉剌拱手应道。
可说是这么说,肉香传来不断,守城的士兵甚至开始有些魂不守舍、幻觉浮现,如果不是脱因帖木儿在这里亲自坐镇,恐怕这些士兵早已难耐饥饿,丢盔弃甲开城投降了……
“大人不好了,城北大门被人打开了——”正在这时,从城北方向传来急报。
“什么?”脱因帖木儿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顿时紧张起来,因为现在是御敌关键时期,城中守备一旦出了一丝问题,很有可能左右战局,于是脱因帖木儿继续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传信的士兵急忙道:“大人,好像是晃合丹将军——今晚晃合丹将军率众部,从北门方向出兵了!”
“出兵?”翁吉剌听完,心有担心问道,“难道说……晃合丹将军该不会忍受不了饥腹,开城带兵投敌吧?”
脱因帖木儿努力镇定下来,望着城外的方向——只见北门方向,传来滚滚欲裂的马蹄声响,再过不久,城墙一侧,无数的火光簇拥成列,晃合丹多台的精锐步骑踏马疾驰而来,方向正朝对面不远处两里之外的秦羽营地。
“这家伙果真是要投敌……”翁吉剌一拳捶在城墙上,愤恨说道。
“不——”脱因帖木儿看着晃合丹部队的动向,立即回绝道,“部队如此整齐有序,前进速度不减,不像是投降的阵势,反倒是带兵冲锋的阵势……”
“大人您的意思是……”翁吉剌随即问道。
脱因帖木儿肯定道:“是的,晃合丹将军是要带兵突袭——”
翁吉剌听了,又是一拳打在青石围栏上,咬牙道:“哎,这个晃合丹多台,就是沉不住气——现在城中守备本就不稳,这时还带兵主动出击,万一遭遇了敌军的埋伏,损失精锐步骑,我军军心近乎崩溃,那损失可就无法挽回了……大人,末将请命,愿率兵出城将晃合丹将军拦回来,现在出兵还来得及!”紧接着,翁吉剌霍卜请命自己出兵拦截晃合丹的突击。
然而,脱因帖木儿却出人意料地做出了一个阻止手势,随即道:“不行,城中军备已经如此,再出击一旦受伏,后果更不堪设想——秦羽所率部队有两万之众,我想晃合丹将军不会不明白以卵击石的道理……可他今晚却是带兵主动出击,我想,他应该只是偷袭以至敌军措手不及,不会前去送死……”脱因帖木儿倒是真想得开,这会儿功夫还如此信任晃合丹。但脱因帖木儿想得还真就对了,晃合丹多台今晚出兵的目的之一,确实如此。
“大人,这可不是儿戏,晃合丹将军沉不住气,带兵偷袭秦羽,万一出现差错的话……”翁吉剌还是不放心道。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脱因帖木儿努力使自己乱境中镇定下来,继续道,“你去把兀鲁兀台将军叫来,让他带兵集结城门口,一旦有什么变故,我们随时接应晃合丹将军——现在越是关键时刻,我们必须越团结一致,不能因为一时的歧义和不冷静,而自相猜忌、诋毁,我们必须齐心一处!”
看来脱因帖木儿确有将领之风,如此杂乱局势下,依旧能冷静凝聚将士一心。翁吉剌也是听出了脱因帖木儿的意思,得令之后,立刻转身通知翼城方向的兀鲁兀台乞思将军……
城关之下……
“咚咚咚——咚咚咚——”夜下动若雷霆的马蹄之声,气势磅礴如骤,排山倒海、万里如虹而去。
“全军有令,突袭敌营!——”眼看离秦羽营帐只有咫尺之距,晃合丹多台驰马军阵最前,苗刀纵天而出,喝声下令道。
“杀——”即刻,阵中喊杀声震天,两千余精锐铁骑如暴风般疾驰而下,气势锐不可当,似下一刻便能将敌军的阵地如洪水般淹没……
而在此时此刻,秦羽营下众士,还享受在晚归伙食的氛围中,对于敌军的突然偷袭,似乎真的猝不及防……
“报——”秦羽营帐处,众将士还为从一天训练的疲惫中恢复过来,正在营中调养生息,帐外却是传来了军情急报。
秦羽坐镇营中正前,似乎一点不紧张的样子,一脸平静地问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敌军数千铁骑,正朝我军营地袭来,即刻便到营门!”敌军临下在前,士兵汇报也是焦急紧张至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