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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萧梨花     江湖博txt下载     江湖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四十章 深入陷阱(中)

    荣武的军队伴着船队的火光,渐渐消失在笼湖夜色下隐约的迷雾中,而在岸边的唐战、陆菁等人,也只能无奈地看着船队的离开……

    陆菁一直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刚才波澜不惊如今静如止水的湖面,眺望着船队离开的方向,心中若有所思。陆菁的神情时而严肃、时而定神,不像是因为未能达成目标而自卑,反倒像是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策……

    而一旁的唐战性子就比较直,见荣武不听自己等人劝阻,就率水军武断袭营,唐战的心里既有不快、又有担心。不快在于荣武仗着权势威严独揽军权、武断行事,担心在于陆菁刚才所说,明知而故犯,荣武很有可能正落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圈套。

    “菁儿,现在该怎么办?”唐战在一旁都快急着跺脚了,虽然自己是先锋军的统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荣武的军队去送死,随即急向陆菁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菁儿,荣武将军就这样贸然行事,若是中了敌方埋伏,很有可能损失惨重、无法挽回……”

    陆菁没有即刻搭理唐战的话,一直保持着严肃的神情,眼神的方向也没有变——她依旧在深思着,考虑这下一步的对策……

    “子衿大哥,你没有和荣武将军一同出征吗?”唐战见赵子衿并没有和荣武一起同行,于是转而问道。

    “没有,因为我是身负骑军三将,水军这边不归我管……”赵子衿直接回答道。

    “那能告诉我详细情况吗?”这个时候。陆菁终于回过头来问道,“荣武将军本来打算的计划。还有蒙元那边发来的战书……”

    赵子衿想了想,随即点头道:“好吧。反正大部队已经随水军出发,告诉你们先锋军也无妨……今日我军行进七岭关,本就计划率部度过关口,将蒙元军队逼至徐州城下,然后借关口地势安营扎寨,等待后援部对到来,当然也包括你们先锋军……”

    “看来荣武用兵还是想得通,知道只靠两万人马无法拿下徐州,所以先前计划以突袭之势取得先机。然后等待援军……”陆菁一边说着,一边分析道,“但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毕竟是蒙元名将,身经百战,一眼就看出了我军的意图……荣武将军今日之所以临时改变计划,是因为其中变故,我想,应该就是敌军发来的战书对吧……”

    “是的——”赵子衿继续道,“不过也不能说是改变计划吧。其实我军出征前唯独犹豫的,就是该从中间水路行进还是两侧山路行进……如果走水路,可以提早一天赶至徐州城关,但很有可能遭到蒙元军队正面狙击;如果走山路。可以避开敌军的正面,但是会耽误近一天时间,而且我军不熟山路。恐有敌军布阵埋伏,我军无法翻身……”

    “总之左右为难是吗……”陆菁静思了一会儿。紧跟着又道,“那战书到底是什内容。为什么荣武会如此坚定以水路进犯?”

    赵子衿继续道:“燕只吉台发来战书,要和我军正面打水战……我等知道蒙元军队不善水战,所以疑惑敌军为何会以自己不利之势向我军挑衅……而荣武将军认为兵贵神速,今日必须度过七岭关,所以选择水路行进;而且荣武将军认为就算蒙元敌军在水上设伏,但毕竟不善水战,就算我军不敌也可退回,所以非胜即平,我军不会吃亏……权衡左右,荣武还是选择走水路而行。”

    “如此说来,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也猜到了,荣武将军会走水路……”陆菁继续跟道,“虽然荣武将军分析不错,但难免会有阙漏。走水路我方在明地方在暗,谁也猜不准燕只吉台巴扎多会用什么计谋……”

    唐战虽然脑子不如陆菁,但也跟着陆菁的思维在思考。说实话,行军数月,跟在陆菁身边学习不少,尽管聪慧不长多少,但就用兵打仗方面,唐战也达到了独自判断分析对策的能力。

    唐战观望了一下营帐中剩下的军马,不禁问道:“子衿大哥,既然你没有随同荣武将军出征,那你现在留在营中有何事可为?”

    赵子衿回应道:“我还是按照原计划,在这关口处待命等候援军。”

    陆菁思考了许久,又望了望军队进入七岭关的狭口,口中不禁念叨道:“两军交战,胜负关键在于抓住拿下要点……七岭关的要点,无非就是……”

    “嗯?”赵子衿听着陆菁的嘀咕,觉得陆菁可能知道些什么,于是转头问道:“菁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陆菁没有正面应答,而是先言问道:“子衿大哥,你现在营帐中还剩下多少人马?”

    “骑兵加步兵,大概五百出头吧……”赵子衿草草地算了算,但是不知陆菁究竟有什么打算,于是继续问道,“菁妹,你问这个干什么?”

    “荣武将军一意孤行,肯定会落入敌军陷阱,如果能侥幸逃回的话……”陆菁眼神一定道,“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原地待命,而是主动有所行事……虽然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意图不明,但我或许能够猜到……”

    “菁妹你有对策是吗?”赵子衿略显激动道,“你放心菁妹,只要你有办法助荣武将军摆脱困境,我剩下的部队,全都听你调遣!”

    “这可是你说的——”陆菁听了,眼神一变,“喜出望外”道。

    “菁儿,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唐战当然没有猜出陆菁的想法,见陆菁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唐战又问道。

    “计中计——燕只吉台巴扎多要是真的算计我们,那我们也得奉还他一份大礼才行……”陆菁嘴角稍稍扬起,在她心中似乎已有计策……

    笼湖水面之上。荣武的水军正在乘风徐徐前进……

    湖面上薄雾弥漫,隐隐约约能够看见船队上的火光连成一片。伴随着水面愈加响亮的水波声,荣武的水军已经行进至湖水中央。然而夜色笼罩加上迷雾环绕。就连湖岸两边的山体都很难看清,若是分不清东西南北,相当于是被困在这如同迷雾魔阵的笼湖之上……

    荣武虽然坚定了要以水路进军,但荣武心中也没有底。尽管今晚陆菁说的话自己心中很不高兴,但自觉也不缺道理——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不会不懂敌我优劣的道理,既然明目张胆发来水战战书,事情肯定不会形于表面这么简单,这其中的背后一定会有所阴谋……

    但荣武之前也想过。毕竟水战蒙元不利,就算蒙元军队真有算计,打不过自己也是可以率水军撤回,损失不大。左右权衡几番,今晚水军行进不会是错误的抉择……

    可荣武心中的疑虑却是越来越大,迷雾中的那一头,亮光逐渐穿过薄雾——荣武很清楚,马上要交手的蒙元水军就在对面,最多不过一两刻。敌我双方就有可能剑拔弩张……

    左卫副使张兴领紧跟荣武身后,看着对面徐徐而上的隐约火光,张兴领提声道:“将军,敌军就在前方。我们是否要先发制人?”

    “不急,先看对方有没有动静?”荣武先是镇静了一句,随后又提醒道。“先叫铜炮手和弓箭手准备好,随时准备候令!”

    “是——”张兴领干脆利落回应道。随即便退身嘱咐船只各关口准备待命……

    水军继续向前进发,穿过湖中央的迷雾。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几乎到了铜炮射程的范围之内。然而蒙元军队的船只至始至终没有动过,虽然船上火光通明,但是上面似乎没有想要先发的动静……

    “元军还没有行动吗?”等过了一刻,双方的船队快要碰头,荣武有些焦急问道。

    张兴领回声道:“回将军,还没有——而且湖中央又迷雾遮挡,也看不清地方船只上有什么动静……”

    “哼,燕只吉台巴扎多主动向我们发战书,结果我们来了,他们连脸都不露,到底什么意思?”荣武先是暗地嘲讽了一句,随后铁下心道,“等不了那么久了,兵贵神速,今晚必须度过七岭关,既然他们不来应话,那我们就先发制人!传令下去,铜炮手弓箭手准备出击,大军直取敌方水军!”

    命令即下,船队各部做好了十足的应战准备,铜炮纷纷对准了迷雾对面蒙元军队的船只,待到射程拉近,身后的弓箭手也随时待命。

    双方的船队越靠越近,应该说是荣武的军队靠向蒙元水军越来越近,双发交战只等一声令下……

    “攻击——”突然,寒风中荣武粗犷令声一下,铜炮纷纷引燃……

    “轰轰轰轰轰——”紧跟着,就是黑夜中震天响的铜炮火药声。

    “砰砰砰——”蒙元水军阵地上,湖中的水面被炮弹炸裂开来,水浪激起数十丈之高,船只的夹层甚至被炮弹击中,船体顿时四分五裂,残骸夹板燃起大火……

    “轰轰——砰砰砰砰——”铜炮的进攻还在继续,夜里寒风的侵袭下,一窜窜火焰流星飞逝而过,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蒙元水军的前排船只,顿时化作一片火海。

    刚才还是迷雾重重,如今波涛汹涌的湖面却是火光冲天,巨响声、水浪声连成一片,将整个笼湖的夜晚静谧吞没,俨然七岭关下成了一片地狱火海……

    “轰轰——”一声一声的炮响没有停止,同一时间,荣武的水军还在不断向前进发。

    “弓箭手准备——”荣武还在阵前指挥,铜炮手身后的弓箭手也各个蓄势待发,俯身立下张弓搭箭。

    “放——”荣武又是军令声一下,火箭几乎同时倾巢而出。

    只见得黑暗的夜空下,火海上空处,漫天的“火雨”密密麻麻飞窜而出,齐向蒙元水军的阵地船只扫荡而去。

    “嗖嗖嗖嗖嗖——”带着火光的箭成群而下,火焰在夜空中显现出暴雨梨花之势,铺天盖地而来。每一只火箭正中被铜炮摧残过的船体。前排的船只顿时化作一片火海汪洋……

    “将军,元军第一布阵已被我军炮火击溃。无以还击——”传令的士兵此时跑来向荣武汇报“捷报”。

    “明白,继续向敌军施压。将敌方船队逼回笼湖岸边!”荣武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索性放开性子指挥命令道。

    “是——”士兵接令后,转身安排其余的部队,随时准备靠近敌方船只,搭梯攻上敌方阵营。

    然而,张兴领在一旁却是不太放心,他走到荣武身边,担心问道:“奇怪了。我军如此炮火袭击,为何蒙元军队没有任何还击?”

    “应该是被我们炮火镇压,吓得四散逃命去了吧?”荣武笑了笑道。

    “不对,我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张兴领不经意道。

    荣武回头望了一眼张兴领的眼神,刚才的自信和激动稍稍有些收敛……

    “杀——”阵中喊杀声四起,荣武的船队靠近被炸毁的蒙元船只后,所有士兵改拿刀盾,搭梯而朝敌军船只而去。

    一根接一根的竹梯搭上了蒙元军队的船只,紧跟在后的便是纷纷攻上船的荣武的士兵。而蒙元的军队似乎真如荣武刚才所说。丝毫没有反抗,荣武的部队突袭得过于轻松,未有一伤一亡便登上了敌军的战舰……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登上敌船,然而令人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登上敌船的士兵。刚想要拿刀和蒙元士兵予以肉搏之战,却是没有发现任何一个蒙元士兵的影子。每一只敌船都是一样,一个敌军都没发现……

    “将军。蒙元战船上没有发现敌军的影子——”“将军,没有看到元军的人——”“将军。船上一个人也没有——”紧接着,就是各个船部传回了敌方没有人影的消息。

    “这怎么可能?”荣武也是暗中一惊。没有想到看似灯火通明的蒙元战船,却是一个士兵也没有,他也想不通燕只吉台巴扎多就这样白白送掉几十只战船的目的究竟在哪儿。为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荣武心头。

    “怎么会这样?”张兴领也是在一旁暗自吃惊,随即又对荣武道,“难道说,蒙元军队没有派水军和我们正面应战,发战书还有假装在湖面上举旗扬帆都是做做样子,想要避开我们耳目?”

    “不好——”张兴领提到这里,荣武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调头说道,“这是蒙元军队的陷阱,他们表面上在这笼湖和我们水军应战,实际主力部队已经自山路绕道我军阵后了!”

    “什么,将军,你说的是真的吗?”张兴领也大吃一惊道。

    “不然还有什么?”荣武即刻命手下船只各部登回船只,大声喝道,“蒙元军队已经绕山路至我军关口阵营,赵子衿将军手上人马不多,肯定抵挡不住,我们快点折返回去!”

    荣武手下的部队还算神速,荣武令声一下,所有的士兵全部登回己方战船,准备退返大本营应对蒙元军队的包抄突袭……

    战船重新扬帆,只是这次水军的方向有所变动,不再继续向前施压,而是朝七岭关口的原有阵地返回。湖水的波纹皆以改变,庞大的船队同时转向,急匆匆便往原阵地折返而去……

    “将军,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张兴领还在担心问道。

    “肯定来得及——”荣武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说道,“山路的速度没有水路快,现在回去一定来得及!”

    然而,张兴领心中并没有平静,他冥冥中觉得,燕只吉台巴扎多的阴谋,不会这么简单……

    “轰——”又是炮火声响起,激起十丈余高的水花。只是这一次发炮的不再是荣武的军队,而是蒙元的军队——而且炮火发出的方向,竟是刚才被荣武军队摧成一片火海的蒙元水军阵地……(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一章 深入陷阱(下)

    “轰——”又是炮火声响起,激起十丈余高的水花。只是这一次发炮的不再是荣武的军队,而是蒙元的军队——而且炮火发出的方向,竟是刚才被荣武军队摧成一片火海的蒙元水军阵地……

    “轰——”这发炮弹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荣武掉头船只的船尾,船体受到巨大冲击,剧烈摇晃一阵,就连荣武本人也没有做好防备,一头栽倒了桅杆上。

    “将军——”“将军——”周围的人见状,立刻上前关心情况。

    “这发炮弹哪里来的?”荣武也是半天没有清醒过来,面对刚才突如其来的偷袭,荣武及自己的军队丝毫没有防备。

    其他人也是一样,看着已经开始着火的船尾,众人立刻吩咐着手下士兵灭火。

    可当众将纷纷望向刚才炮弹飞来的方向,所有人的脸上浮现出惊悚和失神的表情——只见船尾身后的火海一片,就在刚才将蒙元船队炸成一片“火池”的阵地,前排被炸毁的船只纷纷下沉散开,紧跟在火海之后的,竟然是俨然整齐的蒙元庞大水师。这一次不再像是刚才的炸毁空船,笼湖上的迷雾被火焰驱散,众人看得很清楚,船上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蒙元水军——这一次是真的敌军潜伏,不是空船。

    “怎……怎么会这样?”荣武还处在惊慌神色中,可是不等他回过身,夜空中流星驶过,又是一发炮弹打在了折返船只的狭缝间,将两只战船炸成两道。处在船板边缘的士兵甚至掉到了海里。

    “啊——啊——啊……”紧跟着就是荣武军队士兵的惨叫——蒙元水军的反击没完,一发又一发炮弹向着荣武军队折返的船尾而来。就像刚才荣武下令轰炸蒙元水军的空船一样,同样数量的火炮源源不断而来。夜空中的闪光一片接一片,流星火雨翻然而下,这次轮到荣武的军队被围困在火海中……

    “快救火——快救火……”“啊——啊……”“不要乱,保持好阵型——”荣武的水军一下子乱成了一团,本是井而有序的万来水军,一下成了火海中的一片乱麻。

    而且更没辙的在于,刚才正面突袭蒙元的阵地,荣武的军队是阵型严整;如今挥师折返,船队的阵型头尾相换。布阵打成散乱,进退两难。蒙元的水军在船后狂轰滥炸,荣武的军队施展不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如同麻绳一样揪成一团,若不及时想出对策,荣武的军队将会全军覆没在汪洋火海之中……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正观望着眼前荣武军队在火海中狼狈不堪的场景。不用多想。次计正是燕只吉台和李乘生共同谋划,就等荣武水军掉以轻心,掉入事先摆布好的圈套阵中。

    燕只吉台眼见着几乎不伤一兵一卒便轻取荣武上万水军,嘴角露出狡黠笑容。随即对李乘生道:“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此等水上空城一计,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大破朱元璋的军队——”

    原来一切都已在李乘生意料之中,李乘生也笑了笑。回声应道:“大人过奖了,末将早已猜到荣武身为降将。又是年纪轻轻,肯定经验不足且心浮气躁,索性就设计了这水上空城之计……借以前排空船予以诱饵,待到荣武发现,他一定以为我军此计乃为虚张声势,实则调开他们主力而取后方关口之营;谁知荣武轻浮于表面,我等水军其实就在这里,只是以障眼法干扰之,主力躲在空船之后。待到荣武炸毁空船,准备折返救营,我等水军部队便可趁折返阵型混乱之际,予以强攻——现在他们阵型已是大乱,根本不可能调遣主力和我等应战,只能折返逃跑,如此以来,我们还能吃掉他们更多的部队……”

    “不过这也只是军师你计谋之一对吧?”燕只吉台又阴笑道。

    “是呀,大人不是说要将他们的军队全部剿灭,一个不留吗?”李乘生又一次露出诡异笑容道,“水路这边我们将荣武逼得进退两难,两侧的山路,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已经率两千人马夜中偷袭,直取敌军七岭关口后营。他们主力既然以水军出征,后营必然防备松懈、守卫不多,拿下不是问题。等拿下了敌军后营,断了荣武水军的后路,他们就真的会被困在这笼湖火海中,就真如大人您所期望的那样,杀得他们一个不留,哼哼……”

    “军师果真是妙计,妙计!哈哈哈哈——”燕只吉台巴扎多对李乘生的计策十分满意,在这战场火海之中,竟露出了如同胜利者的狂笑。

    “荣武的主力在这儿,相信后营也没有什么部队了,拿下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等只要在这一边追击荣武的残部,一边等候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的捷报消息即可……”李乘生补充一句道……

    “啊——啊——啊……”荣武的水军这边,火势几乎将整只船队包围,阵型施展不开,大片的士兵被火焰活活烧死。

    而雪上加霜的是,蒙元水军的炮火依旧不止,一发又一发的炮弹砸在荣武的水军阵地之上。剧烈的炮响充斥着七岭山谷两侧,水浪不断击打着船帆,一艘又一艘的战船被击沉,笼湖之下更是漂浮着无数荣武军队士兵的尸体……

    这样下去,蒙元水军真的是不伤一兵一卒,便生吃了荣武上万水军,此等奇耻大辱荣武岂能忍受?荣武此时已是后悔不已,一来后悔刚才不应这么快折返,若是继续向蒙元水军阵地深探,说不定还能摆好阵势拼死一搏;二来后悔出征前没有听从唐战、陆菁的劝告,现在荣武也猜得到,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是派了山路包抄的部队。准备偷袭自己的后营,在后营待命的赵子衿等人也一定难逃厄运……

    “将军。让我带领一千水军,和蒙元军队拼了!”张兴领这边浑身是胆。随同军队出生入死的他,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眼见着军队逐渐葬身火海,张兴领无法忍受,与其这样窝囊而死,不如正面拼死一搏来得有头有脸,于是索性向荣武请命道。

    然而,虽然荣武遭受到了重大打击,但此时的他还是努力保持者镇静。他毫不犹豫地阻止了张兴领的冒险行为。郑重其事道:“不行,现在军队折返阵型打乱且深陷火海,不可能再回头摆阵应战;再者,我军未战而损失惨重,军心涣散,根本无力以卵击石,冲上去只不过是送死——”

    “就是死,我张兴领也要战死,绝不这样窝囊被烧死!”张兴领倒是大义凛然。丝毫不惧道。

    “现在还不是英勇就义的时候!”荣武也重拾骨气道,“敌军肯定派骑军由山路两侧包抄我军后营而去,我们现在及时撤退,虽然损失惨重。但运气好还能保留残余兵力,赶回阵地解救后营危机;如果后营不救,敌军将我等围困在这笼湖之上。必坑杀之——重点在于,我军全军覆没不算大事。若是让敌军占领后营,控制了七岭关口这道天险之势。后方援军再想北进就困难了——”

    “那将军的意思是……”张兴领见荣武说的不无道理,如此危机情形下,还是做出了理智的决定。

    荣武忍了忍身上的伤痛,站起身来说道:“传令下去,各部继续加速折返后营,不要与蒙元水军多做纠缠,违令者斩!”

    于是荣武还是做出了继续撤退的决定,即使身后蒙元水军的狂轰滥炸不知,但此时荣武也只能忍辱负重,为营救后营七岭关口保存主力。

    深陷在火海巨浪的船只,即刻杨帆加速,荣武军队不理后方敌军的追军,加速便往后营折返回去……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燕只吉台巴扎多看见了荣武决心撤退的举动,笑了笑说道:“哼,荣武身为蒙元朝廷的叛徒,不但莽夫一个,而且胆小如鼠,深入陷阱竟能忍受不伤我军一兵一卒而损万军之耻,不战反退,朱元璋就是派这种人和我交战吗?哼,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不,荣武这么做是对的——”李乘生在一旁插话道,“他折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看出了我军下一步的意图。保存实力,解救后营危机,这是正确的决定——只不过……现在回去恐怕已经晚了,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恐怕已经带领骑军奔袭到了后营。后营防备松懈,拿下不成问题,就算荣武真的赶了回去,军心涣散、前后堵截,恐怕他连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的两千骑兵都打不过吧,哼哼……”

    “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真的能顺利拿下七岭关口吗?”燕只吉台巴扎多突然问道。

    “没有问题,就凭荣武那个水平,能够猜出我军这一步计策已经算是极限了,他要这也能防备得住,那他早就是朱元璋手下的得力将才了……”李乘生冷冷说道,“大人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追击荣武的水军残部,将其逼至后营岸边,然后和彻兀台将军和张越兴将军来个里应外合,真正吃掉这支部队!”

    “军师说的是——”燕只吉台听从了李乘生的计策,随即又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出发追击荣武残部!”

    于是,蒙元水军这边,庞大水师全然而起,浩浩荡荡的水军看似能铲平一切,伴着震天的擂鼓声,倾巢而朝荣武败军而去……

    七岭关后营阵地,黑夜中两侧的山路传来动静,因为笼湖迷雾中传来的不断炮火,以至于赵子衿剩下的士兵守卫并未能察觉山路两侧的情况……

    而正如燕只吉台和李乘生计谋所说,此时彻兀台和张越兴两位蒙元将领,已经亲率两千蒙元骑兵包抄山路赶到了荣武后方的阵营。现在大军压境,突袭荣武后营只等一声令下……

    “哼,果如军师所说,现在荣武的后营真的是一片涣散,连守卫的士兵都没几个,我们这两千人马看样子还带多了……”彻兀台这边,丝毫没有把后营的守卫放在眼里,毫不避讳道。

    “大人有令,命我们突袭敌军后营,待到湖中计谋生效,我们与燕只吉台大人里应外合,全吃荣武的部队……不过前提是,我们要真拿得下这后营……”张越兴在一旁还不敢掉以轻心,望着荣武后营人数稀少的守卫,张越兴心中不太有底。

    “怕什么?你们这些汉人就是这样的畏畏缩缩——”彻兀台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反倒是轻傲起来说道,“既然张将军不敢,那就由本将军亲自拿下敌营好了……按照计划,本将军先率一千骑兵偷袭后营,待到敌军后营燃火数刻,张将军再带你的人马过来接应坐看就好了——”彻兀台毫不避讳,自信满满觉得只要自己一人就足矣。

    张越兴这边倒也是胆小应和,听了彻兀台的话,张越兴不但没有反驳,反倒是奉承起来道:“那就有劳彻兀台将军了,等到时候燕只吉台大人记功,功劳全记在彻兀台将军您一人头上……”

    “行了行了,别啰嗦了,我先率军突袭,一会儿后营着火,你就跟着过来——”彻兀台没有领会张越兴的奉承,也没有多看一眼张越兴,提着大刀、骑马而上,令声一下后,就带着手下的一千人马夜中偷袭荣武军队后营而去……

    荣武后营的士兵个个显得有些散漫,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蒙元军队会包抄过来劫营……

    然而营外的马蹄声愈加密集、愈加强烈,营地里传来的震动更是摇晃不止……

    “杀——”突然,夜里传来了彻兀台军队的喊杀声,突袭的一千蒙元骑兵如迅雷般袭来,直扑荣武军队的后营。

    “不好了,蒙元的军队杀来了,快跑啊——”荣武军队的后营守卫见了,果然丢下兵器仓皇而逃,几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哼,朱元璋的士兵都是些没用的窝囊废——给我杀,杀得他们一个不留!”彻兀台见荣武的军队军心涣散,更是放开了手脚,不但率手下的骑兵蜂拥而朝荣武营地而去,后方的弓箭手更是放出了火箭之阵,燃着了营地的帐篷和军物,荣武军队的营地很快就变成一片火海……

    “好了,彻兀台将军成功了……”张越兴见到荣武的营地燃起了大火,深知彻兀台偷袭已成,随即自己也率领剩下的部队,准备接应彻兀台的军队而去。

    “全军都有,突袭荣武军营,和彻兀台将军会和!”张越兴一声令下,随即自己也骑上战马,率领手下一千骑兵,便往已成火海的荣武军营奔袭而去……

    荣武军营的阵地已经燃着了好一会儿,火势直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等到张越兴率领骑兵杀到荣武的军营,这里的战斗似乎早就结束了。营帐外到处都站着身着蒙元铠甲的士兵,这些应该都是彻兀台将军的手下,而“火营”中却是很难看到荣武军队士兵的尸体,看样子彻兀台攻下后营并未费吹灰之力……

    见到此景,张越兴当然是放下了心,他命令手下停止进军,并宣布了胜利拿下敌营的消息。张越兴本人更是下了马,大胆徒步地在荣武破败的后营中行走。

    “将军,彻兀台将军正在后营营帐等候将军您——”旁边一个蒙元士兵一脸严肃地请命道。

    “这么快就想准备庆功宴是吧?哼,我们还没跟燕只吉台大人里应外合呢,这么着急庆功干嘛?不过既然他请我……”张越兴嘴角微微一笑,吩咐好手下士兵待命后,随即自己朝中心营帐前方走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二章 反捕之计

    “你们几个在营外候着,等我出来,随时做好狙击敌方水军的准备——”张越兴冲手下的士兵命令道,随后自己一人便朝中心营帐处走去……

    被突袭的荣武营地到处都是火烧狼藉一片,不过营中似乎死去的尸体并不多,看样子彻兀台第一队人马偷袭时,并未遭到太多反抗。如今攻入敌营还未收编军队,张越兴和彻兀台手下的士兵都站在一块儿……

    “彻兀台将军威慑么会在营帐中等候张将军?”张越兴手下的一个士兵突然冲站在身边的彻兀台手下士兵问道。

    然而那个士兵似乎是一脸严肃的神情,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样子就好像是和之前计划狙击水军一样,聚精会神地望着笼湖一侧。

    既然彻兀台的手下没有搭话,该士兵便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静静等候张越兴待会儿可能的命令……

    “奇怪了,彻兀台将军为什么要我去营帐见他,就他那个性格……”张越兴往营帐中走去,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但看着既然拿下了敌军阵营,心想荣武的部队溃不成军、惨败而走,不可能有回击余力,便没有再多想下去……

    “彻兀台将军,你在里面是吗?”张越兴在帐外先是问话道,可是营帐中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营帐中的灯火并不算太亮堂,不过隐隐约约透过帐外能够看见彻兀台的影子。张越兴知道彻兀台不爱把人放在眼里,索性自己徒步走进去一看究竟。

    “末将进来了——”张越兴又说了一句,随后自己便拉开了帐门。抬头一见。彻兀台正身披铠甲,正面站在自己的跟前。

    “真是的。在这里为什么不回话?”张越兴见到了本人,随即上前贺喜道。“真是贺喜彻兀台将军了,顺利拿下敌营,待会儿在燕只吉台大人面前,我一定会替你提功!”

    然而让人奇怪的是,彻兀台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硬生生地站在张越兴面前,无论张越兴问他什么话,他都没有反应,这种情形太反常了。

    张越兴似乎也是看出来了,他表情不禁有些惊异。随后斗胆上前走了几步,然后拍了拍彻兀台的肩膀问道:“喂,彻兀台将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没把张越兴给吓死,只见彻兀台摇晃了几下,随后直接一头栽到地上倒了下来,完全没有反应——原来彻兀台早已毙命,倒地后尸体的铠甲渗出了不少的鲜血,看样子是刚死不久。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生胆小的张越兴见了,害怕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营帐中只有他一人和彻兀台的尸体,自己的士兵此时还在帐外等候命令……

    营帐之外。所有的蒙元士兵全都和之前一样,站立等候上级的命令……

    而就在同一时刻,蒙元士兵间有了动静……突然。之前彻兀台手下的士兵忽而有所行动,只见他们眼神恍而一变。从腰间迅速别出小刀,干脆利落地朝身旁张越兴的手下割喉而去。只是一阵惨叫。张越兴手下的士兵纷纷毙命倒地而去。

    “啊——”“啊——”“啊……”一个又一个的蒙元士兵被偷袭,而且倒下的全都是张越兴的手下,张越兴手下的士兵做梦也不会想到,彻兀台手下的士兵竟会窝里反。

    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倒下,张越兴的手下总算是有些察觉,不过现在有些晚了,大部分的士兵被偷袭,剩下活着的,只不过是零零散散没有组织的杂乱部队罢了……

    帐外的惨叫声,营帐中的张越兴自然也是听到了。他马上回过神,从彻兀台尸体旁站了起来,拔出了身上的苗刀。他很清楚,彻兀台手下的部队一定是出事了,否则彻兀台将军不会遭人暗算。

    于是,张越兴想要壮胆走出帐外查看情况,然而刚一到帐帘门口,一道金光自门外突袭而来。张越兴似有反应,立刻从门口处侧身躲过,果然接下一刻,一支精致梨花枪的枪头疾驰而过,自帐门外穿梭二进,紧跟着一个骁勇之将飞身而至,手持梨花枪飞入营帐,站在了张越兴的面前。

    “你……究竟是何人?”张越兴依旧是提刀惊魂稳定道。

    “左三先锋军将唐战!”来者果然是唐战,只见唐战身披战甲、手持梨花枪,毅然站在张越兴面前。

    “你是朱元璋的人——”张越兴似乎是明白了,自己和彻兀台的部队中了唐战军队的陷阱,刚才溃不成军只不过是欺骗自己等人的假象,“彻兀台将军都死了,这么说来营帐外的那些士兵……”

    唐战微微一笑……

    营帐外顿时杀开了天,刚才的那些彻兀台手下全部卸下了蒙元士兵的伪装,露出了本来的装扮——果然,这些都是事先设计埋伏好的赵子衿的部队,拿下彻兀台后,所有士兵全部换成了彻兀台手下的打扮,用计等候张越兴前来……

    “杀——”赵子衿突然从人群中令声喊出,埋伏在营里的所有士兵全部奋起而击,刚才还人数不多的荣武营帐,一下子冒出了军整无瑕的部队。虽然只有五百余人,但偷袭拿下彻兀台军队后本就已是士气大振,现在又用计扰乱了张越兴的部队了,即使张越兴手下有一千人马也不足为惧。

    果然,张越兴手下的士兵此时已是抱头乱窜,连反抗的士气都没有,加上被偷袭致死的那些士兵,张越兴的部队现在可以说是部队散乱、毫无抵抗之力……

    “呀——”就在张越兴的部队准备远路返逃,夜空中一道寒光闪过,一把红缨枪不偏不倚地刺穿了最前方逃跑的士兵胸口。紧跟着就是一个身着银白战甲的身影飞驰而过。顺势拔出了红缨枪,毅然决然地只身挡在准备逃跑的蒙元士兵面前。

    拦路的是个女将。自然不多说,此人便是随同唐战、陆菁一起前来的慕容樱。埋伏之计果然是陆菁先前之策。先锋军加入战斗,慕容樱自然是当仁不让,英勇先入,彰显出巾帼英雄的风采。

    而逃跑的蒙元士兵一见拦路的是个女人,自然是不太害怕,仗着人多索性拔出苗刀准备一拥而上。

    慕容樱眼神一定,看准如同野狼一般冲上来的敌军,双手红缨枪紧握,准备以一人之力硬拼之。

    “杀了她——”一个蒙元士兵丝毫不惧。见只有慕容樱一人,提刀指着说道。

    “杀——”果然,身后的蒙元士兵一起朝慕容樱冲了上去。

    慕容樱脚下一动……既是一瞬,慕容樱提枪飞身一脚,灵动出招,一脚点在了最前方蒙元士兵的胸前。该士兵还没准备好,被慕容樱一脚击中,整个人飞出了老远,惨叫一声后。还将身后准备冲上的人群撞倒在地。

    慕容樱的脚力确实惊人,之前在汴梁城对付南宫家的败类时,唐战也是见识过的。如今到了战场,慕容樱丝毫不失血色。一副凛然巾帼女将的神威愣是让面前近百人的蒙元士兵不敢靠近半步。

    果然,仅仅只是一招,就将猛扑的蒙元士兵给震住了。但是蒙元士兵这么多人。被一个女娃娃一招打得抬不起头,不说保命。面子上也过不去。

    “怕什么啊,继续上啊——”果然。士兵头子更是发疯了喊道。

    “啊——”所有的蒙元士兵这一次摆好阵势,齐势挥刀便朝慕容樱头顶而去。

    慕容樱镇定自若,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刀阵”,慕容樱不退反进。只见慕容樱划步低身而朝蒙元士兵众人的下盘而去,手中梨花枪向上一顶,枪杆正好挡下了所有刀锋。没完,慕容樱一手撑地,一手撑杆,两脚腾空横扫而去,迅雷般的脚法,回堂一扫,众士兵毫无防备,腿脚处传来一阵痛麻,随后苦叫着倒地而去。

    慕容樱看准时机,起身重新提枪,随即一式“惊魂枪”,聚足力道的枪杆正面而朝众士兵胸前的铠甲扫去,惨叫一声后,十几个士兵被一招击退数丈,紧跟着“惊魂枪”一式寒光梭形而过,血光带着寒光四溅,慕容樱的红缨枪直接将面前的几个士兵串成了串,这几人干脆利落地死在了慕容樱的枪下,面孔狰狞……

    营帐中,唐战这边当然也不会放过张越兴……

    唐战举起梨花枪便朝张越兴额头而去,张越兴没有什么身手,侧身躲开便是发疯一般地逃窜而去。唐战知道此人没有什么斤两,便没打算直取他的性命。

    张越兴还在四处逃窜,唐战暂时没有出招,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观望……忽地,就是抓住时机一刻,唐战举枪出招,“夺命索魂枪”伴着金光闪过,带着窒息的压迫,闪电一般便朝张越兴身前直刺而去。

    张越兴眼见着枪头刺来,知道躲闪不开,整个人都吓懵了,丢下了手中的苗刀一动不动。

    不过唐战没有打算即刻取他的性命,梨花枪直穿张越兴的肩头,鲜血四溅,张越兴的肩膀当场被刺成重伤,痛苦嚎叫着倒了下来。

    唐战见状,收回了梨花枪,随即用力一脚将倒地的张越兴踢出帐外。

    “啊——”张越兴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横飞出了营帐外,重重倒在营帐外的土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在帐外,到处都是倒下的蒙元士兵的尸体——看样子赵子衿的部队胜利板上钉钉……张越兴抬头望着自己溃不成军的部队,整个人都绝望了。

    此时,唐战也从营帐中走了出来,不过他并不打算取了张越兴的性命,而是一脸严肃地走了下来。

    张越兴不知道接下来这些人会拿自己怎样,时不时抬头望着周围赵子衿手下众士兵的神情……稍过一刻,从人群中的拐角处,一个身附众士兵护卫的女将缓缓走到了张越兴的跟前。张越兴见着该女子眼神不凡,似有统帅之才,吓得不敢正面相视。

    唐战见了,收起梨花枪道:“菁儿,成功擒拿敌军另将,请求发落!”

    果然,该女子便是先锋军的军师陆菁。只见陆菁还是和往常一样,镇定自若的神情。不错,今晚的一切计谋,全是陆菁策划,他早就料到了燕只吉台会派兵包抄荣武军队后营,以便与追击水军里应外合。索性陆菁将计就计,来了个反捕之计,静待而捕之。

    张越兴也像是看明白了,陆菁才是整个军队的核心,现在她站在自己跟前,想要取自己的性命只是一个命令。

    陆菁见到张越兴贪生怕死的样子,嘴角微微一笑,随即说道:“你放心,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什……什么问题?”张越兴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起来,随即趴在地上请求道,“只要能让我活命,什么问题我……都会说……”

    陆菁笑了笑,索性问道:“那好吧,我问你,是不是燕只吉台巴扎多派你们偷袭我军后营的……”

    “是……是……是的——”张越兴不等陆菁问完,立刻慌张回答道。

    “我还没问完呢,你急什么?”陆菁继续问道,“我再问你,燕只吉台巴扎多今晚的计划究竟是什么,现在笼湖之上的水战局势如何?”

    张越兴继续说道:“燕只吉台大人……他今晚用计在笼湖上设伏,以‘空船之计’引诱荣武军队上钩,然……然后企图一举歼灭……我和彻兀台将军率骑部偷袭荣武军队后营,准备在笼湖岸来个里应外合,断了荣武水军的……后路……”

    陆菁听到这里,摇头叹息道:“哎,没想到燕只吉台居然如此贪心,竟想吃掉荣武整只军队……”

    “现……现在你们可以放我了吗?”张越兴依旧是害怕地发抖道。

    陆菁望了望周围营帐中的战势,见到大部分的蒙元士兵全被制住,慕容樱那边也以一当百拦住了敌军的退路,陆菁索性说道:“等着吧,等你的手下全部投降后……”

    张越兴像是听明白了,立刻颤抖地点头道:“将……将军,小人这就告知手下……告知他们缴械投降……”

    “看来你也挺聪明嘛……”陆菁笑着点了点头。

    于是,张越兴紧忙起身吩咐自己的手下而去……

    赵子衿似乎是有些不放心,走到陆菁身边,悄声问道:“菁妹,这样真的好吗,放虎归山……”

    “他若真是只虎,不会吓得跟老鼠一样,而且我还要他帮我做一件事……”陆菁应声道。

    “做什么事情?”赵子衿继续问道。

    “要他替我给燕只吉台巴扎多送个‘礼物’,他竟敢直接向你们发战书,我们也总得回敬点什么吧……”陆菁忽而神秘道。

    唐战这边完事后,也跑到了陆菁身边,正经询问道:“菁儿,现在该怎么办?”

    “荣武将军那边,水军肯定遭到了伏击,刚才笼湖的炮火声就一直没有停息……”陆菁回头望了望笼湖岸,随即道,“马上调遣军队,在笼湖岸做好防备,随时迎接荣武将军归营,同时准备回击燕只吉台的水军追击——”

    “知道了,这件事交给我就行了!”作为营中统将的赵子衿答应一声,即刻回身去准备自己的仅存部队……

    燕只吉台巴扎多本是算好计策,派彻兀台和张越兴二人偷袭后营,以求里应外合。谁知陆菁今晚略施一计,仅用五百人马生吃燕只吉台两千军队。今晚之后,恐怕燕只吉台会把陆菁当成自己的肉中刺,不敢再轻视朱元璋军队……(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一战为敌

    “菁儿,来了——”营地这边,笼湖岸边正在布防,唐战似乎是发现了军情,及时跑来汇报道,“荣武将军的船队,从笼湖这边看见了……看样子他们是遭到了伏击,损失惨重……”

    陆菁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她静望着湖岸边的驻防好一会儿,随即对赵子衿道:“子衿大哥,你手下的部队现在情况如何?”

    赵子衿略带叹息地摇了摇头,无奈说道:“没办法,我们手上只有五百人马,兵器数量凑合的过去……加上刚才从蒙元军队缴来的兵器,驻防所用的箭矢大概几千,如果对方水军真的强行登陆,我们不一定挡得住……”

    “人数不够,就只能虚张声势骗骗他们了,现在的首要目标是要救下荣武将军的主力部队……”陆菁自言自语分析道,“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老谋深算、经验百出,他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那现在该怎么办?”唐战听到这里,也显得无比的焦急。

    “我在想……”陆菁想要说什么,不过身边的情况却是让她戛然而止。

    “军师,我这边也搞定了!”在陆菁的一侧,刚刚一人抵挡百夫的慕容樱也回来了,巾帼女将奋勇杀敌,虽然身上受了点外伤,不过慕容樱一点也不在乎,一路南征北战、饱经风霜,她早就不是原来汴梁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慕容姑娘你回来了——”唐战见慕容樱“浴血归来”,也关心地搭上一句道。

    “怎么样,张越兴是不是命令他的手下缴械投降了?”陆菁趁着局势。赶紧问道。

    “嗯,那家伙就是个胆小鬼。威慑两句就把他吓住了……”慕容樱笑着道,“放心吧。我们这边的敌军都解决了,现在问题就是如何救下荣武将军的主力部队……”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来威慑一下燕只吉台本人好了……”陆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笼湖之上,炮火声不断,荣武的水军一路败北而逃,为救己方七岭关后营,全速折返,无暇回击蒙元水军;而蒙元水军这边自然是紧咬不放。按照之前的计划,他们在笼湖处追击荣武水军,待到彻兀台和张越兴拿下荣武军队后营,再来个里应外合……

    荣武的水军阵营已经燃起了大火,一路折返逃回的路上,全是荣武船只的残骸和漂浮在水面上的军队尸体。一发又一发炮弹从背后突袭而来,炮火声伴着数丈之高的水浪,船体摇摇欲坠、部队军心涣散、军队无暇回击,现在荣武只能祈祷。自己带着残部至少能够安全回岸……

    “不好了,将军——”就在荣武的水军快要到达笼湖岸边,旁边的侍卫像是发现了自己营地的情况,及时过来汇报道。“将军,我们的营地着火了!”

    因为船体不断遭受炮火摧残,船只摇晃剧烈。一路折返时,荣武就没怎么抬头。如今侍卫汇报此况。荣武急忙抬头眺望湖对岸自己的营地,果真如其所说。自己的营帐已经燃起了大火——那是彻兀台和张越兴偷袭营地时燃起的火。

    “完了,全部完了……”荣武还不知道岸边的情况,以为蒙元军队已经成功包抄,拿下了赵子衿所驻守的营地,不禁灰心绝望道。接下来就是等待蒙元水陆两军的夹击,然后自己的军队全部葬身在这迷雾重重的笼湖之上。

    “将军,让我带领一千勇士,和他们拼了!”张兴领一身是胆,自勇请命道,“包抄后方我营的蒙元敌军不会太多,现在集中兵力清缴后营敌军,兴许还有机会——”

    “没办法了……”荣武两手攒了攒拳头,咬牙说道,“传令下去,水军各部严整以待,准备进攻湖岸大本营——”

    “末将遵命——”张兴领也早已报了视死如归之心,聚足精力准备和岸上的蒙元士兵决一死战……

    “将军,不用了——”这个时候,另一个亲信侍卫急忙跑过来说道,“将军你看,岸边布防的军队是我们的人,站在最前面的是赵子衿赵将军!”

    “你说什么?”荣武听到这里,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边,即刻站起身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就在湖岸营地处,赵将军还和我们发了旗语,示意我们迅速靠岸——”侍卫继续说道。

    荣武听完,整个人急忙起身跑至甲板边,站在船头处望着湖对岸的情况——果然,透过前方的薄雾,自己营帐着火的方向,赵子衿已经命剩余部队严整布防,一来以待自己水军的归来,二来准备回击蒙元追击来的水军部队。

    “快,命令所有部队,加速往岸边驶去!”荣武扯着嗓子急喊道,现在对他来说,这是唯一保存部队主力的机会。

    命令既下,荣武的船队即刻扬帆加速,朝着笼湖岸边自己的营地前进……

    而在蒙元水军阵地这边,本以为按原计划追击的燕只吉台部,却是发现了一丝不对。

    “奇怪,他们居然加速回返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看着前方败北的荣武船队,略显疑惑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不是同样拼命逃跑吗?”旁边的一个亲信将领疑问道。

    “不,这个距离他们应该能够看见,营地着火的情况,如果说彻兀台将军和张将军成功的话……”燕只吉台巴扎多自言道。

    “难道说……他们两个失败了?”李乘生似乎是猜到了什么,跟上一句道。

    “说不定……”燕只吉台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眼神忽而变得飘忽不定……

    “报——”这个时候,一个探子士兵突然跑了回来,似乎有要事向燕只吉台巴扎多汇报。

    “怎么了。有什么战况吗?”燕只吉台见这个时候竟有探子沿水路而来,于是不禁问道。

    探子跪在燕只吉台面前。如实说道:“张越兴将军负伤回来了——”

    “张越兴将军?”燕只吉台听了,皱起眉头道。“他不是和彻兀台将军一起突袭后营去了吗,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回来?”

    探子继续说道:“大人,张越兴将军是被敌军给释放的——他们在七岭关后营的偷袭失败了,两千兵马损失,现在张越兴将军和几个败兵被敌军从水路遣送回来,敌军的将领似乎还给大人您送了一份赠礼……”

    “赠礼?”燕只吉台巴扎多又是心生疑惑,现在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太多,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能看穿自己的计谋,并将计就计生吃了自己的两千兵马。

    “荣武用兵刚愎自用。不可能想得这么深,做得这么恰到时机,我想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帮助荣武,而且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李乘生在燕只吉台身后不经意道。

    “传令,带败将张越兴前来见我——”燕只吉台表情随之一变,冷言命令道,“还有,命令水军停止追击,全军在这里待命。等候下令!”

    “是,大人——”探子应声后,随即退了下去。

    就这样,燕只吉台巴扎多暂时停止了追击荣武的水军残部……

    笼湖岸边。荣武军营阵地……

    荣武的水军总算拼命逃反回来,但是等水军上了岸,早已是损失惨重。船只大部破损不说,部队人数更是锐减。不过好在燕只吉台巴扎多没有继续追击。得意让荣武军队有了喘息机会……

    荣武上岸后,没有立刻放松警惕。而是和赵子衿一起趁势布防笼湖岸,随时应对燕只吉台庞大的水军部队。就算蒙元军队人数压倒,但荣武绝咽不下这口气,就算败北也要在湖岸痛击燕只吉台一次。

    而赵子衿这边,和荣武大概叙述了刚才营地发生的状况,而荣武自自己深入敌军圈套便知,陆菁等人的先见之明,如今自己也无脸再仗着所谓的“军威”,对陆菁、唐战等人指三道四,反倒是愿意听从陆菁等人的意见……

    “荣武将军和主力平安归来就好,之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陆菁走到荣武身边,平息地说道,“但是现在开始,绝不能再出一点差错,否则燕只吉台的部队强行登陆,我们这点人根本就挡不住——”

    “是,如今部队军心涣散,陆军师说什么我们都听……”荣武此时也只好沉住气隐忍道。

    “如果燕只吉台强行登陆,我们也只能撤军了。现在部队人数锐减,从七岭关狭口撤退反倒是容易了……”唐战透过己方战损的燃着船只,望着对面蒙元水军阵地的情况,又似疑惑道,“不过燕只吉台巴扎多好像没有率军行进,所有的水军停止待命,这是为什么?”

    “看来是我的计策成功拖住他了……”陆菁笑了笑说道。

    “什么计策?”唐战继续问道。

    “刚才我把张越兴遣送了回去,还赠于一份礼物……”陆菁继续道,“希望能暂时拖住他,但我就怕这也拖不住……”

    正在焦虑间,七岭关营地的后方突然传出了不小的震动……

    “嗯?”一向敏锐的唐战似乎是察觉到了,最先提道,“后方好像有什么动静……”

    “真的耶……”慕容樱也跟上道,“好像是军队的声音……从七岭关口的方向过来,难道说是……”

    “援军?”陆菁跟上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是我们的援军过来了……可是,我们没有下令和接令,究竟是谁的援军过来了?”

    正如唐战慕容樱所说,在七岭关关口的背后,随着马蹄声的愈加强烈,无数的火把练成一片,蜂拥而朝七岭关口而来——他们猜的没有错,是自己的援军过来了。

    “飞骑赵子川杀到!”一马当先的将领,唐战陆菁再熟悉不过,每次打仗冲锋的声音,来者不是赵子川又是谁?

    “是三弟——”赵子衿听到了赵子川的声音,也兴奋道。

    “是我们的军队,子川兄弟来了——”唐战也高兴喊道。

    “赵子川这个大笨蛋。平时无头无脑,这回虽然没得军令出行。但来的恰到好处……”陆菁在一旁也苦中偷笑道……

    浩浩荡荡的一万精兵随同赵子川前来七岭关救援,不只是赵子川。就连左右两翼的南宫俊和慕容飞两位将军也随同前来。看来这一次救援,唐战的先锋军部动用了全部的骑军。

    “哥——”慕容樱见到自己的哥哥慕容飞也前来救援,兴奋地冲上喊道。

    “樱妹——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慕容飞见到自己的妹妹平安无事,心中的落石也算安定了。不过看见慕容樱身上受了点伤,便知慕容樱肯定在这里动过兵器与人搏斗,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子川兄弟,你们怎么会派援兵过来,知道我们在这里受困?”唐战意外得喜道。

    “是慕容兄啦……”赵子川见暂无战事。索性下马说道,“慕容兄见樱妹一天不归,心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后来我们想老九打听到你们的下落,又听前方探子来报说笼湖这边发生了炮响,一定是水军在交锋。我们不放心,所以就派一万精兵前来救援……当然,这么做没有得到上级批准,事后我们军部要遭到处分就是了……”

    “不过你们来的真是及时,这下就算燕只吉台强行登陆与我军交战。我们也有资本和他们硬拼了……”陆菁回头望着湖岸笑道,“如果蒙元军队敢贸然进犯,我也不会让他们有好果子吃……”

    “嗯,我们一起出击。就算他号称有水军十万,我们也不怕!”唐战也振奋起来鼓劲说道。

    荣武看见唐战军部上下团结一心,不禁在一旁苦笑几番……

    蒙元水军船部……

    “大人。张越兴将军已经带到!”侍卫将败将张越兴押上后,对燕只吉台巴扎多汇报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燕只吉台先是吩咐了侍卫一句,随后回头望着张越兴。慢慢走下台阶,冷冷笑了几句,随后用冰冷的口气问道,“怎么,张将军一个人回来了,没带几多兵马,倒是带了一个敌军的赠礼?”

    张越兴在一旁瑟瑟发抖,甚至都不敢望燕只吉台巴扎多一眼——他知道,自己吃了败仗,不但没有完成计划,还葬送了两千蒙元兵马,燕只吉台不会饶了他。

    “把赠礼拿上来!”台阶上的一个将领大声发话道。

    一个士兵将陆菁给予的赠礼呈上,东西使用一个精致的锦盒所装。锦盒不大,但倒是有几分重量。

    众将士缓缓将锦盒打开……突然,即是闪电一瞬,在场所见将领全部吓了一跳,有的甚至差点吓倒在地。

    “咚——”锦盒被人害怕得放手跌落倒地,有鲜血从里面缓缓流出,锦盒里面装着的竟是——彻兀台将军的人头。

    很显然,这份“赠礼”是陆菁给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威慑,也是回赠的战书。燕只吉台知道后,整个人都快气炸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冷冷地望着张越兴,低声狰狞道:“说吧,那些帮助荣武家伙的底细……”

    张越兴颤颤巍巍地将自己和彻兀台将军今晚的行动经历描述了一番,随后补充道:“那……那是个女娃娃,年纪不大,心……心计却颇深……她叫陆菁,是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的……军师……先锋军的统将是唐战,是……唐家后人,末将的肩膀,就是被……唐家霸王枪给……”

    说到这里,燕只吉台巴扎多望了望张越兴肩上的伤,随即冷笑着道:“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没……没有了……”张越兴颤抖地回答道。

    “哼哼……”燕只吉台冷笑了几句,随即转过身,缓缓走上台阶,忽而大声道,“拖下去,斩了!”

    “大人——大人饶命啊!”张越兴听到这里,整个人惊慌失措地大喊道。然而两旁的押送士兵却是压得很死,张越兴拼命挣扎也是挣脱不开。

    “大人——大人饶命啊……大人……”张越兴被一路拖走,尽管竭尽全力在呼喊,却是临死前无用。

    紧跟着就是船舱外大刀斩首的声音,张越兴身首异处……

    “大人,又有探子回来汇报,荣武营帐那边,七岭关关口有众多的部队前来增援……”李乘生收到了另外探子的消息,及时回来汇报道,“据探子分析,应该是敌军常遇春部的左三先锋军,看来今晚我军不能贸然登陆追击了……”

    “又是左三先锋军……”燕只吉台半天没有从气头中回过神,他带着怒气的眼神狰狞了许久,随即缓缓冷言道,“先锋军统将唐战,军师陆菁……看样子,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了……”

    兵事即变,燕只吉台巴扎多今晚最终放弃了水军追击,率军遣返回营……(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重整战局

    七岭关一战,荣武部队损失人马八千有余,船队几乎损毁殆尽,虽然只是作为试探徐州守军的先头部队,但是如此惨重的结果,朱元璋自是愁绪上心。不过朱元璋也清楚,燕只吉台巴扎多是自己的老对手,早在郭子兴时期,自己就曾与其多次交手,输多胜少,想要拿下北伐前的这道硬骨头,决不能心急……

    当晚好在唐战先锋军的援军及时赶到,阻止了燕只吉台部队的继续追击,否则燕只吉台强行登陆进犯,荣武部队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而陆菁巧用敌方包抄反捕之计,不但阻止了燕只吉台的追击,还生吃了敌军两千精兵,算是为荣武的惨败挽回了一丝颜面……可以说唐战、陆菁等人这次功不可没,但违抗军令就是违抗军令,唐战所率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擅自行动七岭关一战,虽有功而违其令,功过相抵,唐战军部被罚半月之内不得发兵随队出征……

    离七岭关一战已是十日之久,当日火海吞没的笼湖,此时也是恢复往日平静。十日前的战船残骸若隐若现,但湖面上漂浮的尸体早已是处理干净,弥漫着模糊不定的淡淡血腥味,似乎还在余忆着十日前晚的惨烈……

    先锋军帐内……

    “伤口还疼吗?”一处营帐中,苏佳正为慕容樱治疗着手臂上的瘀伤。十日之前七岭关口,慕容樱以一人之力抵挡百军进退,虽武功强之以一敌百,但也受了不少的外伤。如今十日过去。慕容樱的伤口仍需照理,可见当晚拼杀之惨烈。

    “多亏苏姐姐照顾。现在伤口好多了,重新练兵不成问题……”慕容樱露出坚强的笑容道。“没想到苏姐姐如此精通医术,看来当日在汴梁城没早点认识苏姐姐,还真是可惜了……”

    然而,苏佳却并没有怎么笑,看着慕容樱从一个大家小姐变成疆场上的巾帼女将,十日前的伤口直到今日还未痊愈,未曾经历战争的苏佳不禁感受到战争的无比残酷,心中浮现一丝迷茫和恐慌。要说遭遇蒙元军队,自己曾在追风派、汴梁城和陵关城等都有交手。但心中的压抑和紧张从没有今天这么强烈;原来是因为江湖中的个人恩怨迫不得已,如今是身处战火之地却是煎熬无法逃脱,这样的感觉就如同千斤巨鼎一般压在自己的背上,让自己无法自拔……

    “你怎么了,苏姐姐?”看着苏佳有些怔住的神情,慕容樱提声问道,比起苏佳,经历了行军一路的慕容樱却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军旅生活。

    “啊?没……没什么了……”苏佳立刻回过了神,随即恢复情绪道。“我只是在想……唐战兄弟还有菁妹他们,同慕容妹子你一起,当晚经历了那样的场景……荣武将军的部队伤亡八千有余,那该是多……惨烈的场景……”苏佳的语气愈渐低下。

    “如果苏姐姐你一路跟着我们的话。你也会渐渐习惯这样的生活……”说着说着,慕容樱也渐渐收回了笑容,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苏佳忽而抬头问道。

    “其实我和苏姐姐你一样。第一次陪我哥还有南宫大哥来军营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害怕天天死人的场景,还是自己亲手杀死别人……”慕容樱的眼神逐渐压低。随即努力是自己心情缓和道,“后来我渐渐认识到,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子,说是要解救天下的百姓,其实也免不了流血牺牲……而这其中,你指不定哪天也会倒在血泊中……战争是残酷的,军令如山,在这里行军打仗,不能抱有太多的个人感情,大多的人都是毅然地选择孤独和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我们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朋友亲人也在身边,我哥、南宫大哥,还有后来的唐大哥、菁妹、子川兄弟……有他们在身边,我们想的不再多是走这条路是否正确,而是如何珍惜朋友亲人在身边,如何一起度过这段最艰苦的岁月……”

    听了慕容樱的自叙,苏佳似乎心有感触良多,在一旁静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那边的命令下来了——”正在这时,陆菁和唐战从营帐外走了进来,陆菁似乎是要回报什么重要消息,保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

    苏佳也是注意到了,往日那个在汴梁古灵精怪、幽默乐观的陆菁,随入军营后,整个人变了不少……

    “什么命令?”慕容樱也是对军事每时每刻关心,立即抬头问道。

    陆菁找了椅子坐在了苏佳身边,随即说道:“荣武因为出征惨败,被革了军职,现在降为夫长;我等因为救其有功,现在荣武隶属于我军帐下所管……不过我军也因为违抗军令,擅自出营七岭关,半月之内我们不能随队出征……”

    “半月?无所谓啊,这次七岭关惨败,相信元帅肯定会谨慎行事,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决不能心急贸然出兵,元帅肯定会制定周密计划重新布阵用兵,等到相处了对策,恐怕半个月早就过了——”慕容樱倒是乐观提道。

    “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唐战这边也跟山道,“元帅虽然谨慎行事,但是节奏似乎并没有迟缓……根据徐达将军的指令,十月之前必须拿下徐州、淮北一带,进军北伐山东。可现在已经进入中月,别说徐州了,就连这小小的七岭关都没有拿下;若是等到洛阳方面蒙元扩廓帖木儿的援军赶到,北伐就更难有指望,所以元帅准备不久继续出兵七岭关,讨伐燕只吉台巴扎多——”

    “可是荣武的两万人马败北,我们又不能行动,元帅和徐达将军若是派兵强进,非常遇春将军不可,打头先锋的部队还有谁呢?”慕容樱继续问道。

    唐战眼神稍稍一定。随即说道:“元帅已经下令,命令常遇春亲率十万人马兵发七岭关。这次不是试探。而是直接率军逼至徐州城下,看样子是要铁心要攻下徐州了——”

    “常遇春将军身经百战。带兵有方,要他带兵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是没问题,可是……”慕容樱似乎是在担心什么,继续凝思道。

    “可是北伐军队总共二十五万,北伐山东前对付一个徐州就要动用十万兵马,万一失败军心就会大受打击……”陆菁接上慕容樱的话语道,“而且朱元璋对燕只吉台巴扎多颇为了解,燕只吉台对朱元璋也是,朱元璋心里应该很清楚。过于心急对付他,不但成功几率不大,稍错一步很有可能满盘皆输,朱元璋这是在做一个冒险的赌注……”

    “菁儿你这么说没错……”唐战也跟上道,“不过我觉得常遇春将军用兵有方、百战百胜,不会像荣武那样贸然落入敌军圈套。凭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应该不会输给燕只吉台巴扎多,我们应该不用太担心——”

    “常遇春将军确实用兵有道,可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凭朱元璋的性格,他应该不会打无把握之仗。但依我看来,这一仗确实把握太难定夺了……”陆菁依旧有些费解道。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你统领三军,你会怎么做?”慕容樱继续向陆菁问道。

    “会和之前一样。派少量人马试探敌情,就像之前派荣武将军试探一样……”陆菁应声道,“只是这次会吸取教训。派出更临阵不乱的将领,如此比较的话。这次派出我们军部出征才是合理的……”

    “可是我们被处以军令……”唐战有些失望道。

    “光坐等是没有用的,我们还要继续争取——”陆菁站起身。似乎是要决定什么,对唐战说道,“傻蛋,我们再去请命元帅还有徐达将军一次,请求撤销对我军的处令,改派我军行进七岭关——”

    “是真的吗,菁儿?”唐战见陆菁打算请命出征,自己也开始兴奋起来。

    “虽然冒着违抗军令的危险,但是没有办法……”陆菁转向营帐门口方向,准备离开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看望一下还在养伤的荣武将军,询问一下情况……傻蛋,你先去陪老九、子川兄弟他们带兵训练一下五绝阵法,待会儿请命的时候我再叫你——”

    “嗯——”唐战干脆利落地点头回答道,身为先锋军统将的唐战,在营帐中却是百般听从身为军师的陆菁。

    陆菁往营帐外走去,和唐战暂时分别后,自己的心中却是始终未能平静,还在思考着什么:“朱元璋是个心机缜密的人,他不可能不清楚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棘手,对付他决不能贸然行事……可是这次的决定确实有些贸然,更本就不像是朱元璋的作风。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做是在拿十万人马做赌注,目的不像是真的要拿下徐州,而是做样子……可是他为什么要做样子,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居然会拿十万人马当赌注做样子,他到底在想什么……朱元璋,虽然他深得民心,受天下百姓的爱戴,是开明的统治者,但我能感觉得到,他是一个可怕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伴着无限的思绪,陆菁已经走到了荣武营帐的门口。陆菁没有打招呼就进去了,毕竟这军营中除了唐战,她就是说一不二的最大,所有人都有理由向她俯首恭敬。

    陆菁拉开帐帘,荣武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养伤。十日之前的七岭关一战,虽然保住了性命和军队余部,但笼湖水战的惨败,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如今被革职的他现在落得一身伤,没有被军法处置已经算是幸运了。

    床边除了守护的侍卫,没有其他人,侍卫见到来者是先锋军的军师的陆菁,也都尊敬地打了打招呼。荣武一看是陆菁来了,不知其有何所示,躺在床上并未发话。

    “你们几个先出去——”陆菁冲旁边的几个侍卫低声命令道。

    “是——”几个侍卫得令后,直接走出了营帐……

    营帐中只剩下陆菁和躺在床上养伤的荣武……陆菁先前走了几步,坐在了荣武的床前,先是寒暄地问候了一句道:“荣武将军伤情无碍吧?”

    “别叫我将军了,我因为带兵失败,现在被降为夫长了……”荣武苦笑了几句,还在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听唐战、陆菁等人的劝告而自责和后悔,随即轻声问道,“不知陆军师此番前来有何之事,谅在下有伤不便起身……”

    陆菁稍稍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问道:“我只是想向将军你询问一下,那晚七岭关一战的情况……当晚因为我和唐将军以及赵子衿将军在笼湖岸反捕守营,对水战的情况不甚了解,不知荣武将军是否方便请讲……”

    “有什么方便不方便,毕竟结果已成定局无法改变……”荣武又是苦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其实你去问张兴领将军更直接,不过他因为是徐达将军的亲守部下,所以七岭关一战后,他回徐达将军属下去了……至于我嘛,那晚笼湖水战,因为我的一时大意,结果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一定是燕只吉台巴扎多用的诡计吧,毕竟蒙元水军不善水战,而且当晚还主动向荣武将军你发战书,自然是引诱你深入笼湖腹地不是吗?”陆菁继续问道。

    荣武继续回忆着,对于那晚发生的败况,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们水军本是靠近蒙元水军阵地,于是以铜炮和火箭压制,迅速摧毁敌方水军第一道防线,然后按原计划登陆敌军船只……谁知,船上未有一兵一卒,空有灯火通明,我当时就以为敌方使的空城之计,实则派主力偷袭我方后营,于是我急忙调转水军船头,准备折返……”

    “可结果呢?”陆菁继续道。

    “结果……”荣武像是说到痛处了,语调有些沉重道,“燕只吉台巴扎多恰恰利用了我的心里,计中有计……原来第一道‘空船防线’只是掩饰,真正的水军主力在‘空船’之后。正巧他抓住我以为他们主力偷袭后营的心理,趁着我方水军调转船头阵型混乱之际,敌方水军主力‘显露真身’,向我军施压强大火力……我自以为回击阵型大乱,很有可能全军覆没,所以全速折返没有反抗,最后损失了八千兵马……现在想想,之前预想的结果比这还要坏……要是我当时冷静一会儿、多想一步,不立刻调转船头,而是继续向敌方水军阵营前进,那就会和他们水军正面阵型严整交锋,说不定还能拼胜……但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荣武不但语气沉重,心中也有明显的不甘。

    “不,你做的并不全错,至少知道深陷陷阱之后,直接折返而没有回击——这个决定起码是对的,如果再调转船头反击,那就真有可能全军覆没了……”陆菁转而改变口气道,“如此看来,燕只吉台巴扎多确实经验老道,而且狡猾,朱元璋和他交往多次,应该也清楚这点,这么说来他的决定就是另有其意了……”说着,陆菁慢慢站起了身。

    “元帅什么决定?”荣武感觉到陆菁最后这句话中有话,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当是我想多了……”陆菁朝帐门外走着,背对荣武说道,“荣武将军你就好好休息吧,元帅他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实力,所以将军你打了败仗元帅也没有过于责罚……”

    荣武猜不透陆菁的心思,但是他很清楚,陆菁是个聪明人,从七岭关巧记破敌救己后,他就感觉到陆菁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陆菁走出荣武的营帐,心中暗暗道:“朱元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拿十万人的军队做赌注,拿身经百战的常遇春将军做这样的赌注……等我请命再见到你,说不定就能清楚……”

    想罢,陆菁转身朝练兵场走去,按计划准备找唐战一起请命朱元璋出征之令……(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五章 二次请缨

    唐战从练兵场回来,准备和陆菁一起前往主营,向朱元璋请命出征……

    “待会儿请命的时候,傻蛋你直接按我刚才告诉你的,说明情况缘由就行……”陆菁一边走着,一边向唐战提醒道,“我可能在一旁说不上话,如果朱元璋或是徐达将军有什么反应,傻蛋你自己要做好应对……”

    “放心吧,菁儿,我知道该怎么说——”唐战自信且不失冷静地回答道。虽然原来的唐战平日里傻头傻脑,但是随军出征数月之久,又见陆菁多次交际应令,一些与人交流的方法和心思唐战也渐渐学会。作为一军之统将,不光要有过人的武力,行事决断的策略甚至是心机,唐战也逐渐参透,虽然自己不一定能像陆菁那样游刃有余其间,但至少能够忖度看出他人的心思……

    稍微交流了几句,唐战和陆菁已经来到了主军营地。主军营地就是不同,不但各道门路严格把守,练兵之严整更是前所未有,时不时会看到腿快的士兵或是战马火速穿梭其间——那是探子不断传回战前信息,作为一军统帅,率领几十万起义军南征北战,朱元璋深谋远虑中从不失每一分细节的把握……

    不过今日唐战和陆菁不是来看练兵的,抱着出征请命的决心,二人大步朝元帅朱元璋的帐前方向走去。在守卫面前两名自己身份后,二人进营也没花费太多功夫……

    朱元璋的营帐面前,有数十余精兵侍卫在此把守,可见守卫之严谨。唐战和陆菁认出了这里。径直就想上前而去,可刚走到营帐门口的侍卫前。就被侍卫用长戟拦了下来。

    “对不起,若有要事向元帅相报。请在此等候——”侍卫直截了当道。

    唐战直了直身子,直接说道:“我乃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随同军师陆菁一起,向元帅请命要事!”

    然而,侍卫依旧一脸冰冷地回绝道:“现在营中元帅正在密谋重事,无论是谁,没有元帅命令,通通不得入内!”

    唐战可不想等太久,他再次冒着违抗军令的风险。准备强行上前。可是元帅营帐的守卫个个训练有素,看出唐战的意图后,还不等唐战上前一步,身旁十来个侍卫全部站好阵型,提出兵器以对不测。

    陆菁伸手挡在了唐战胸前,投去眼神,并轻微摇了摇头,示意唐战不要莽撞行事。唐战向来重要事情都听陆菁的,只好先忍了忍回到原地。

    旁边的侍卫也是反应迅速。唐战刚一退步,所有人迅速整齐重新站好原位,看来果真是侍卫中的精良兵卒。

    “好,我们就在这里等——”陆菁补充说了一句。

    于是。唐战和陆菁只好现在营外默默等候……

    朱元璋营帐中……

    “常将军,这次命你率十万人马,拿下徐州。有什么异议吗?”朱元璋此时正和徐达、常遇春二人商讨进攻徐州的策略,朱元璋之前向常遇春下达讨伐的任务。这次直接下令命其执行。

    “末将无异,末将必不负元帅期望。率领精兵十万,拿下徐州!”常遇春向来浑身是胆,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含糊、振振有词。

    朱元璋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一份硕大的图纸,随即交给常遇春道:“常将军,这是我命人赶做出来的七岭关地图,基本上清晰描述了七岭关一带的地形关口,希望常将军精明用之,能吸取荣武将军败北的教训,出征勇猛不失严谨,顺利拿下徐州!”

    “谢元帅地图,末将遵命!”常遇春结果地图,与一旁的徐达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营帐。

    常遇春走后,徐达悄悄凑到朱元璋身边,严肃认真道:“元帅,这样做真的妥吗?拿十万大军进攻一个小小的徐州,虽不是不可,但之前荣武败北,敌军实力还未参透**,就这样率大军进犯。北伐军总共二十五万,万一其中出些差错,岂不是震动军心、有误大局?”

    “本帅相信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不管徐州是否能顺利拿下,至少不会像荣武那样惨败而归……”朱元璋似乎有着别的想法,语气中带着一丝隐含,“燕只吉台巴扎多是快硬骨头,本帅还在生前义父帐下时,曾与其多次交手,输多胜少……不过失败多次,经验渐多,加上如今的军队早已胜过往日的红巾军,与燕只吉台交手,我们有更多资本……就算拿不下徐州,相信常遇春将军也能威慑敌军,待到我方后援军队全部度过七岭关,以大军压境,谅他燕只吉台再精明,也抵挡不住……而且,就算常遇春将军主力进攻受阻,我们手上还有棋子……”

    “什么棋子?”徐达听出了最后这句语气的异常,继续提声问道。

    然而,朱元璋似乎是不想直言说出,轻轻摇了摇头,停顿了几番,借而回避说道:“没关系了,相信常遇春将军出马,燕只吉台巴扎多会吃些苦头的……”

    “元帅,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统将唐战、军师陆菁求见——”门口的侍卫见内部事毕,于是向朱元璋重新提道。

    朱元璋眼神一凝,似乎是应正了什么,随即说道:“让他们进来——”

    “是——”侍卫答应后,又转身出营喊应……

    营帐外,唐战、陆菁自然是和刚刚出来的常遇春碰上了面。

    常遇春也是感到好奇,因为他也清楚唐战的先锋军部被处以军令,半月之内不得随军出征,这个时候来到元帅营帐之中何事。而且唐战作为自己的部下,这次自己率领的十万大军进军徐州,唯独没有唐战的先锋军部。

    “常将军——”唐战和陆菁二人见到自己的上司,还是有礼招呼道。

    “不知道唐将军此时前来元帅营地。有何要事要报?”常遇春不经意间问道。

    唐战回答前,陆菁向唐战投去一个传神的目光。并稍稍摆了摆头,幅度轻到只有唐战一人看得到。

    唐战像是领会了陆菁的意思。微微一笑,随即回应道:“回将军,末将军部虽被处以军令,但之前七岭关一战毕竟亲临徐州敌军,并胜其末节于中。听说常将军将率十万大军进军七岭关,一来为常将军壮行,二来为元帅还有将军提供进攻七岭关的要点及敌方军况——”

    唐战没有说谎,而是借以话题,巧妙避开自己直言请命出征的决定。看来在军旅中历练一段。唐战说话和行事更有沉稳大将之风,毫不含糊,不再像是从前那样傻头傻脑。

    “是吗?看来唐将军虽暂不能亲临战场,但心系阵前军行……”常遇春也笑应道,“好,我常遇春手下,就是应该多出像唐将军这样一心为战、毫不退缩的精勇良将,待到半月后尔等军令解除,本将军自当重用唐将军!”

    “那就谢过常将军了——”唐战还是和陆菁一起有礼回道。

    常遇春满意点了点头。随后拿着朱元璋所赐地图,离开了元帅营地……

    陆菁冲唐战微微一笑,示意刚才唐战说话处理非常聪明,她也从唐战身上渐渐看到了他的变化。心中有种莫名的高兴。

    “唐将军、陆军师,元帅有请——”话说正题,刚才从营帐中汇报的侍卫这会儿出来应令道。

    唐战和陆菁互相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上了台阶,进入了朱元璋的营帐……

    陆菁进营后。眼光几乎都望向朱元璋的一举一动,此次前行除了陪同唐战一起请命出征。陆菁还暗中决定要从朱元璋身上看出其意图本质……

    “末将唐战,随同军师一起见过元帅及徐达将军——”唐战还是先有礼行道。

    “太多拘礼就不必了,有什么要事就禀报吧……”朱元璋暂时没正眼望唐战和陆菁二人,而是把目光放在另一张七岭关的地图上,像是在分析着进攻徐州、淮北的计策。不过朱元璋的眼神时而不定,时而瞟向唐战的方向。

    唐战重新站好,直言说道:“恕末将之罪,末将此次前来,是望能率部同常遇春将军一起,出征七岭关。末将之部,本就隶属常将军,随同出征应是不争事实,还望元帅能够答应末将请命——”

    朱元璋听了,只是顿了顿,暂时还没有说任何话。

    然而,徐达这边似乎有异议,转而反问道:“唐将军出征急切之心,元帅和本将军都能理解……不过唐将军难道忘了吗?尔等军部之前因违抗军令、擅自独行,因此受以处置,半月之内不得带兵出征,难道唐将军想要知事犯事?”

    “末将并没有忘,所以末将今日才特来请命!”唐战继续义正言辞道,“虽然末将军部之前擅自行动、违反军令,但救援荣武军队一战胜之有三,对其敌军而言了解一段;况且末将为出征七岭关徐州一战,已然在前做了精密布置,如若不是筠城之战损耗部队精力,之前荣武出征七岭关口,我等军部理应随队同行——”

    唐战说完,朱元璋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还在低头看着七岭关口的地图,然后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唐战和陆菁的方向。

    徐达在一旁继续反驳道:“本将军知道,筠城一战你们先锋军功不可没,七岭关一战荣武败退,你们虽违抗军令,但出击营救回军得当……可军令不得擅自更改,你们先锋军部请功再大,过即则过,受以军令处置,必须执行——此次出征七岭关,常遇春将军已率十万大军行进七岭关,准备一举拿下徐州。你们执行完了半月军令,回归常遇春部即可,而非随队出征——”徐达的口气也很坚决。

    “可是燕只吉台巴扎多诡计多端,若是轻视,必遭重创——”唐战毫不避讳说道,“我等之前与其交手,胜负有加,对其相甚了解。我等军部随常将军一道同行,必会行中参考,对峙即更章法得当——”

    “你的意思是。常遇春将军的统军能力,还不及你们小小的一个先锋军部?”徐达见唐战说话有些“猖狂”。随即厉声反问道。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的意思是……”唐战也觉刚才自己的话语有些过头。立刻回缓想要解释道。

    “好了——”然而这时,静默已久的朱元璋终于在一旁发话道。

    元帅一发话,徐达和唐战同时停止了话语,齐向朱元璋的方向望去。

    朱元璋缓缓走到唐战身边,过程中唐战不禁感受到,朱元璋全身而发的君主统领之气。

    朱元璋用深刻的眼神望着唐战,随即认真道:“唐家后人有破敌必胜决心,朱某为之高兴……想当初,朱某的性命正是得意唐门世家弟子所救;能入郭义父红巾军帐下。唐家弟子也是有助相功;五绝阵法、北伐之计,唐家弟子功不可没……可以说没有唐家子弟,就没有我朱元璋的今天。而今唐家后人乃我朱元璋帐下猛将,此乃生死至交之缘,我朱元璋出生明教,也知江湖子弟侠义救世之心,唐将军今日有如此决心,也是我军之荣幸——”

    唐战还不知道朱元璋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而陆菁的眼神则是有些变化。她似乎是莫名涌现出一丝紧张,望着朱元璋的眼神也是起伏不定……

    朱元璋继续说道:“当日唐家弟子多次助我,却是来不及感谢和相交,但是今天……”

    朱元璋换了一个方向。似乎是要命令什么。

    “来人,上酒!”朱元璋冲门外的侍卫喊道,此时此刻。朱元璋竟要拿酒作事。

    不多一会儿,一个侍卫端着一壶酒和两只酒杯走了进来。看来朱元璋是要与唐战以酒相邀。

    朱元璋亲自倒上了酒杯,随即对唐战道:“唐家弟子乃天下救世之英雄。我朱某生来愿结交天下豪杰——今日唐家后人乃我帐下良将,此生必是缘分,我朱某愿敬这杯酒,一来感谢往日之恩情,二来结交新生之后人……虽然尔为唐天辉之子,尔之父亲生前犯过其事,但有济世救民之心,即为天下之英雄——来,我朱某愿于唐家英雄以酒为敬!”看样子,朱元璋转移了之前的话题,是要和唐战饮酒相邀。

    然而,关键时刻唐战还是有着克制很冷静,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干脆说道:“元帅,现在军营兵事在身,按令不得饮酒——”

    朱元璋听了,微微一笑,放下了刚想拿起酒杯的手,随即大声道:“好,唐家后人果然英雄气概,为人行事严于律己——来人,把酒退下!”

    于是侍卫又把端来的酒退了下去。

    朱元璋转头又继续道:“既然唐将军如此在乎军令,相信这次也不另外才对……唐将军之前违抗军令,按令半月不得出征,既是英雄,又是一军之主,就得在众军面前信而做到!不过唐将军你放心,我朱元璋一直把你当成是英雄之将,尔将来必成大器——你在我手下,我不会待你如草芥,我朱元璋发誓,必会给唐将军以天下英雄之归命!”

    朱元璋说得义正豪迈,虽然唐战听了心中澎湃沸腾一阵,但冥冥之中似乎感到一丝的疑惑和不适,却说不上是为什么……

    陆菁在后面的表情更为紧张,此次前来请命,从朱元璋的身上,陆菁似乎是找到了一些她想要的答案……

    朱元璋在同一时刻,看了看唐战身后的陆菁,眼神稍稍一变……

    沉默了许久,唐战终于发话道:“元帅,末将明白,此次七岭关一行,末将愿接受军令处置,半月内不发兵出征,好好养精蓄锐,以待军命——”

    朱元璋算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末将先行告退了——”唐战的表情始终不变,回首行礼道,随后便准备和陆菁一起离开。

    陆菁在身后微微点了点头——陆菁也觉得唐战的做法是正确的……而这个细节,又让朱元璋注意到了……

    于是,唐战和陆菁离开了朱元璋的营帐……

    “朱元璋,他是个可怕的人……”陆菁离开了营帐,心中默默道……

    “军师陆菁是吗?她可不是简单的普通女子……”朱元璋想起刚才的一幕,对一言未发的陆菁倒是起了几分疑心……(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六章 落日归营

    唐战和陆菁二人请缨无果,只能沮丧回营……

    不过一路上陆菁的心情并不平静,眼光深邃的她,似乎从刚才唐战与朱元璋的对话中,看出了一些许朱元璋的行为处事,她不禁有些担忧,她感觉朱元璋是她至今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可怕的人……

    而唐战这边也不妨多让,虽然对刚才在营中朱元璋对自己的豪迈之言仍旧不忘,但唐战的心中似乎并不怎么开心和激昂,相反,唐战心里充满了更多的困惑和不安。他不向陆菁那么聪明,一眼看出其中的蹊跷,但是冥冥之中,唐战却能感受到什么,一种窒息兼并压迫的紧张感……

    二人朝着回营的方向走去,平时爱说爱笑的二人此时也显得较为压抑。如今已是夕阳黄昏,昏红的余晖映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显得是那么孤独和落寞……

    唐战的心思一直没有平静,自从他入军营帐之后,和朱元璋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但每每有要事当面禀报或是接令,唐战总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这种感觉他说不出,却是久未能忘。表面上朱元璋对自己英雄称道、大恩不言,但每每想到裕兴城时的回忆,唐战总会有着担忧和困惑……

    (回忆中)……

    裕兴城偷袭之夜,唐战单枪擒王拦住了兀罗带托多的去路……

    兀罗带托多从胸口缓缓拿出一样东西——是一把锋利的短刀,短刀在夜色的映衬下显得寒光晃晃。

    唐战对于兀罗带托多这个动作,感到有些费解。毕竟兀罗带托多自己都知道自己不是唐战的对手,还有必要做毫无用处的殊死一搏吗?唐战想了想。随后又道:“我从一开始就想好了,就算我背着父亲被世人辱骂一世的罪名。我——唐战,自己的人生选择不会改变。我会选择我自己的路,心怀天下、一心为民,誓将你们蒙元夷狄赶出中原——”说着,唐战又一次提手立枪,枪尖直指兀罗带托多。

    兀罗带托多倒是并不紧张,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此时此刻反倒是笑着说道:“哼哼,你和你父亲还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太单纯了……你父亲当年也是为了自己的愿望,投靠本王帐下的,可是却不知道本王却是一直在利用他……今天听你说了这么多,看样子你投靠朱元璋帐下是迟早的事情了……”

    唐战缓了缓神,眼神坚定道:“是有如何?待到我投靠朱元璋帐下,随他共赴疆场,一定能将你们蒙元鞑虏驱逐我中原之地——”

    “哈哈,所以我才说你和你父亲一样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继续笑道,“你和你父亲一样都有理想和愿望。可是却不知道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你真的以为,你投靠了朱元璋,就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愿望?”

    唐战没有立刻听明白意思,但是想着兀罗带托多今日已无逃跑余机。说的也不像是假话,于是耐心听来。

    兀罗带托多继续说道:“你和你父亲说到底都只是江湖的凡夫俗子,不懂将相权术。是明白点。就算你投靠了朱元璋帐下,朱元璋也不过和本王一样。都只会把你当成是利用的工具,就像本王当年利用你父亲一样。只不过本王和朱元璋为事的目的不同罢了……”

    “朱元璋一心为民,他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爱戴拥护,岂会是你说的那样?”唐战饭驳了一句道。

    “你果然是太单纯了……”兀罗带托多又笑着道,“不相信本王的话是吗?朱元璋之所这么做,只不过是想收拢民心,为他自己想要打造的政权垫底基础罢了。你只不过一介江湖武夫,岂懂权术之道?也罢也罢,若是你实在不信,你就等着看吧,看你随朱元璋一路下来,成事之后,他最后会怎么对你吧……不过,本王看来是没机会看到这一天了……”说着,兀罗带托多举起了手中的短刀。

    唐战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听兀罗带托多举起短刀,像是做最后的绝言道:“今日本王命已归宿,你要是想投靠朱元璋,就提着本王的人头去吧,也算是还十七年前本王与你们父子两的交情吧……”

    说完,让唐战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兀罗带托多举起自己的短刀,经对准了自己的颈部划刀而下……

    (现实中)……

    就是这段回忆,唐战离开裕兴城,正视归编朱元璋军队后,一直都没有忘记,没有忘记兀罗带托多死前最后的遗言……

    “你怎么了,傻蛋?”沉默了许久的二人终于有了话语,陆菁见着唐战一脸踌躇的神情,不禁关心问道。说实话,入军以来,就算不打仗,每天面对的也是严肃冷峻的军练和不能自如的军规,二人很少能再有曾时的欢笑和快乐,最多的也只不过是言语不多的几句关心;有时候练兵紧张,一天甚至连句话都说不上。

    唐战摇了摇头,只是轻声说道:“没什么,只是有些难受……不是,只是有些困惑罢了……”唐战的语气也十分犹豫,在陆菁面前,他也开始变得有些遮遮掩掩,不再像从前那样直言相对。

    当然陆菁也看得出来,唐战也看得出来,二人彼此都变了……

    先锋军营帐中……

    唐战陆菁请缨出征,营帐中的练兵自然还在继续。经历十来天的训练,新入编的军队也基本融入了五绝阵法之中,作战变阵虽然还有不适,但算是能应对急时战事。加上这么多天以来,先锋军养精蓄锐得当,不但体力充沛,而且练兵干劲蒸蒸日上,若不是因军令处置半月之内不得出征,这次常遇春率十万大军兵发七岭关,唐战军队也会随同……

    夕阳余晖将军营映成一片深红。完成一天训练的士兵,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营休息。当然也有少数士兵还有余兴加练。三五成群一团,训练聊天也好。只要没有违反军规、上级没有限令,他们都能自由行事。而在营堆一侧,李显李功手下的士兵正和萧天在一块儿,萧天和苏佳暂替了李玉如的职位后,一直都在努力适应军营中的生活和事务。而此时此刻众人围聚一起,倒并不是萧天有什么命令让其加练,而是有些新鲜事物令众人感到好奇罢了……

    果然,萧天手中拿着用木头做的奇形怪状的东西,上面搭有弓箭。看样子是萧天新做的箭弩武器。这也难怪,木匠出生的他改不了老习惯,自己又精通机关之术,闲来无事之时总爱用木头机关做些新鲜玩意儿。这次也不例外,这把弓箭似的武器形状看似奇怪,但实用似乎应得之见。

    “将军,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萧天在一旁做样子张弓搭箭,旁边一个士兵不禁问道。

    萧天微微一笑,随即说道:“这个是我新发明的武器。在连弩的基础上方便了骑战的功能。”说完,萧天手指一拨,武器如同连弩一般数十发弓箭接连而发。威力自不必说,但就其形状而言。似乎还有别的功效。

    “不就是连弩吗?虽然军中并不多见,但也见识过一些,关键是还有什么特别的吗?”又有士兵见了继续问道。

    “我都说了。这种连弩适用于骑战……”萧天缓缓低身,将连弩的一侧凹槽扣在小腿上。随后抬脚立在马栏的低侧,腿部关节用力一动。连弩受到机关响应,弓箭齐向而发,威力同样不逊。

    而在一旁观望的士兵都惊呆了,他们从来都没见过,弓弩居然还能用脚使用。而此种连弩威力不减,骑战行用起来自是方便,一旁的士兵自是开了眼界。

    “什么东西这么热闹,让我也瞧瞧——”正在这时,李显和李功二位将军从身后走来,手下士兵见状,纷纷让开。

    “李将军——”所以士兵包括萧天在内纷纷呼应道。

    “这是什么?”李功见着萧天小腿上扣住的连弩,不禁问道,“萧将军任职几日,练兵有方,如今还能闲中发明此等玩物,倒是不简单啊——”

    萧天听了,抬脚笑着回应道:“这可不是玩物,它可是很厉害的,正好适用于我军骑兵之用。若是五绝阵法骑军冲锋,更有奇效——”

    “我们两兄弟和赵子川将军一起,就是五绝阵法先锋之位,既然萧将军发明此等之物,究竟好不好用,练习实践一阵即可知道——”李显也在一旁插话道。

    “二位李将军的意思是……想要用其一试?”萧天恍而问道。

    “难道不可以吗?”李显眼神一瞟道。

    萧天微微一笑……

    唐战和陆菁回到营帐中,参谋老九第一时间迎接过来。因为请缨一事,唐战陆菁二人不在,老九自然担负起了五绝阵法练兵一事,所以第一时间老九还是向唐战和陆菁汇报了练兵的情况……

    “我知道了,今天还是辛苦你了老九……”陆菁还是像往常一样淡定回应道。

    “怎么,请缨没有成功是吗?”老九看着唐战陆菁二人略微沮丧的眼神,似乎是猜到了结果。

    “怎么说也是劝说元帅收回军令一事,难度可想而知……”陆菁坦言说道,“不过这样也好,再让新入编的军队抓紧磨合,半月说长转眼即过,谁都不知道接下去战事会有什么变故……”

    唐战收回了刚才不好的情绪,张眼望了望营中四周的情况,看见还有士兵仍未归营,其中就包括萧天、李显和李功一侧——那里现在最属热闹。

    “让他们练练,待会儿早点回应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和军师一起还有密谋商谈,晚炊过后,老九你也跟着过来吧……”唐战想了想,对老九吩咐道。

    “好的,将军,老身今晚便来……”老九说了一句,唐战准许后,便转身离开了。

    陆菁也望了望萧天一侧的方向,看见众士兵正观望着李显李功二位将军在骑战驰骋,时不时拍好称快,陆菁不禁轻笑道:“萧大哥还是没变,虽然成为苍龙大侠之后沉稳了不少,但在汴梁时那种带动朋友情绪干劲的……应该说是习惯吧,还是那么合群;说实话,我虽然原来也爱打爱闹,但这种本事我还真不见得比得上萧大哥……”

    “菁儿你又想起汴梁时的日子了……”唐战微微一笑,放下一天的压抑,缓和聊起家常道。

    陆菁眼神稍稍压低,随后头轻靠在唐战的肩膀上,满含着回忆和不舍说道:“虽然这些话在军营中不适合说……说真的,我想我爹娘了,当时一句不留就‘骗’了他们,跟着傻蛋你还有我哥我弟一起,北上军旅,恐怕我爹我娘不说被我气炸了,现在应该是对我思念太深了吧……我爹还好,我就怕我娘因此而生出什么病……”

    唐战想了想,用手轻轻挽了挽陆菁的肩膀,安慰着说道:“放心吧,菁儿,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和你一起辞令回家,和陆昭大哥还有小蒙,还有子川兄弟以及玉如嫂子,还有南宫慕容兄弟,还有樱妹……到时候我们带着胜果,去见家人,我还要回王家村见我的外公……当然在此之前,我们恐怕要率军南下汴梁。我们的亲人都在那,若是进军汴梁,那应该是最艰难一战……”

    “但愿我们都能顺利渡过这一劫……”陆菁稍稍闭上眼睛轻声道,这句话很轻,说得很没有底气又像是心情过于疲惫。但是冥冥之中,陆菁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陆菁一直在担心,担心接下来的战途……

    “菁儿,你后悔吗?”唐战忽而转移话题问道,“你本是陆家千金,每日过着吃喝不愁、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却和我一起北上吃苦受难……”

    陆菁笑了笑,靠在唐战肩上,轻轻搂住唐战脖子闭眼说道:“我不后悔,只要跟着傻蛋你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再说了,我要不陪傻蛋你一起北上,谁来给你们出谋划策?你们早就不知道打了多少败仗——而且不陪你们一起行军,我原来勤读的兵法不都白读了,呵呵……”陆菁最后也不忘调侃一句道。

    唐战渐渐松开陆菁的手,笑了笑说道:“好了,抱抱就行了,军营中让人见了怪不好……晚上还要营中密谋,到时候可要严肃一点……”

    “我知道,该严肃的时候我什么时候没严肃过……”陆菁又笑了笑。

    “现在想去哪儿,趁着没事?”唐战又不禁问道。

    陆菁站直身子想了想,随即道:“去看看嫂子吧,她现在有孕在身,不便行动,我们这几天也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唐战点了点头,跟上道:“也对,子川兄弟练完兵,应该就直接回去照顾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于是,唐战和陆菁一起朝赵子川、李玉如的营帐走去……

    而在萧天和众士兵这边,李显李功二位将军还在搭弓骑战……只见李显手持长刀,如疾风般驰骋而过之余,小腿上的连弩随即而动,只听得风中“嗖嗖——”几声,近十发的弓箭接连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击中马场一侧的箭靶靶心。

    “好——”“好——”紧跟着就是旁边欢呼喝彩的声音。

    “这样就对了,蒙元骑兵本就擅长骑术,我等正面作战本就不利……”李功在一旁停下了马,应声说道,“现在有了此等连弩,正面骑战不再行劣,五绝阵法冲锋之阵更能活用,萧将军果真是实造其物啊——”

    萧天在下面笑了笑,默而不语。但是不知不觉中,正如陆菁刚才“提起干劲”所说,萧天已经在众士心中树立了足以信任和支持的形象……(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七章 暗计重重

    夜深营帐中,唐战、陆菁等人还在暗中密谋……

    “这就是七岭关一带的地图……”陆菁将地图平放在桌上,借着映射的火烛,指点着说道,“由南向北,这里是七岭关的关口,也是我军行进的必经之地。这道关口也是十日前我们前去的地方,荣武将军安营扎寨是在靠北的笼湖岸边……”陆菁讲述得非常详细,唐战和老九二人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述。

    “顺便说一句,那日我们观测军营的地方,是在这个山头,从这个地方,可以一览无余我方阵营,所以说当日我们挑的是个好位置……”陆菁一脸严肃地分析道,“但是问题也来了,我军无法出征,如果说要潜入前阵暗中观察敌我动向,敌军的势力我们却是一概不知;运气不好的话,若是敌方间谍潜入我营,得知我军布阵动向,我军无从知晓,可以说是我方在明、敌方在暗……”

    “军师的意思是,常将军出征之日,我们还得悄悄潜入交锋阵地?”老九不禁问道。

    “没错——虽然我军守令不得出征,但战场上的局势,我们不得不了解,毕竟搞不好,常遇春将军也不见得能顺利拿下燕只吉台这块硬骨头……”陆菁手持教鞭道,“燕只吉台老谋深算,而且深知朱元璋兵力的他,一定会加时拖延战况,若是半月之内不能完结,我军也能奉命出征支援,所以在这半月内,我们得把准备工作做好……”

    唐战凝望着地图的地势描绘。一边指着一边问道:“如果说常遇春将军的部队和蒙元的部队正面交锋了,最有可能的战场会是哪里?”

    陆菁用教鞭不停地在七岭关关口内划圈。时而分析,时而说道:“十日前荣武的军队在笼湖水战打败。常遇春将军应该不会再冒险以水路进犯,依我猜测,由两侧山路行进最为可能——毕竟笼湖沿边二十里余,若是十万大军全由水路行进,目标未免过于明目张胆。以陆路布防而御水军进犯,这对擅长陆战的蒙元军队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那菁儿你的意思是,常将军的军队一定会从山路走了?”唐战又问道。

    “**不离十,可关键的问题是。燕只吉台巴扎多也应该想到这点,并会做好前应对策……”陆菁说着,时不时皱了皱眉头,深叹一口气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狡猾的很,无论是用兵还是心计,总能算计别人,他总能提前预知对手的动向,然后将对手置于万劫不复之死地。十日前若不是我军在笼湖营地设伏,荣武将军的部队必会全军覆没……想要战胜他,只有先一步猜出他的动向才行。可是燕只吉台这个人也很警觉,十日前一战。甚至都没在我军面前露过脸,可见他的万分谨慎,这样的对手想要先一步猜出他的动向。可真是比登天还难……”

    “那常将军这一次率领十万大军行进徐州,若是不能猜出燕只吉台的用计。岂不是也会落入泥潭?”老九又担心问道。

    “常将军作战经验丰富、百战百胜,相信他不会重蹈荣武覆辙;何况十万大军不是小数目。徐州守军仅仅七万之多,想要正面吃掉我军部队,不是说说就能做到的……”陆菁不断地分析着说道,“但燕只吉台既然敢独面镇守徐州关口,说明他有这个能力……十万大军无法生吃,兵法来看,唯一的办法就是牵制。若是十万大军连锁成舟、同步向前,牵制或是正面对抗根本没有机会,想要成功牵制,只有突袭或是夭折其不连甚要之地,如果是这样的话……”陆菁说着说着,似乎是有什么想法。

    唐战猜不出陆菁的心思,但是他明白常遇春此次率十万大军进攻徐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轻松拿下,甚至还有中计兵败的风险,想到自己的军队因受军令不能随同出征,唐战心中就一直放不下。估算着常遇春可能出征的时日,唐战又问道:“常将军大概什么时候会出兵行动?”

    “应该是明日吧……”老九跟上道,“今日常将军刚刚受令,编制好了军队,至少得让他们养足精神,再做进发。”

    然而,陆菁似乎不同意老九的观点,她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镇定道:“不,常遇春将军用兵贵在神速,深知用兵之快出其不意之道,他今晚就会行动——”

    “今晚?是不是太快了点……”唐战有些不敢相信。

    陆菁继续说道:“今晚并不快,常遇春常日率兵出征,编制军数日夜兼程,十万编制不算复杂……更关键的,七岭关口是狭隘之地,想要十万大军全部度过关口,不是几个时辰就能完成。想要取得先发之计、不给蒙元敌军以喘息,神速出兵是关键——”

    “如此说来的话,说不定就……”老九暗示着说道。

    “菁妹,有动静了——”营帐中正说着,帐外传来了赵子川的声音。

    “来了——”陆菁两眼一凝,似乎是在等待着答案。

    外头的人利落拉开帐篷,进来的人果然是赵子川。今晚照顾好李玉如后,赵子川就一直在常遇春主力营地附近观察动向,这次回来是来通报情况。

    “菁妹你说得对,常遇春将军今晚就行动了!”赵子川上前指着桌上的地图说道,“十万大军出征一点不假,位置和方向就是十日前荣武将军出征的七岭关口——十万人马度过如此狭窄的七岭关口,恐怕得花一个晚上的功夫……”

    “这样看来,想要跟察部队状况,今晚不急,等到明日一早,常将军的部队差不多全部度过关口,我们在悄悄潜入七岭山,就按十日前的原路……”陆菁一本正经道。

    “菁妹和唐战兄弟要去的话。我也跟着一起去好了——”赵子川放言道,“反正五绝阵法练得差不多了。身为飞骑将领,总在营中固步自封。不出营探测敌情不好。”

    “你明天跟我们去,嫂子那边没关系吗?”陆菁这时关心起李玉如来。

    “没事儿,有萧兄弟和苏姑娘照顾,玉如不会有大碍,反正又不是出兵打仗,这半个月的禁令,反倒是让玉如能更安心地养胎……”赵子川欣慰着说道。

    “那就这么定了,我还有傻蛋,以及子川兄弟、老九你们。明日一早前往七岭山——”陆菁正经说道。

    “知道了——”赵子川不改往日的豪放道。

    “老身明白……”老九也是在一旁轻声应道……

    “真是的,搞什么,外面的天也变得太快了——”刚刚制订完了计划,帐外却又传出了陆菁的哥哥陆昭的声音。

    “哥,你小声点,姐姐还在营中说事呢……”陆菁的弟弟陆蒙也在帐外,和哥哥陆昭一起。

    “变天?”老九似乎是在担心什么,心中暗暗道。

    “真是的,他们两个这么晚了不好好休息。跑到这深营里来干嘛……”陆菁不禁小声抱怨了一句。

    “军师,有点不对……”老九下意识地冲陆菁提声道。

    “怎么了?”陆菁不知道老九有何想法,不经意问道。

    “刚才陆氏兄弟说要变天,该不会是……”老九继续道。

    “该不会是什么?”陆菁还是对老九的说法一窍不通。

    老九缓了缓神。认真说道:“今天白天,我在练阵之余观测天象一二,发现天上云雾呈现奇异之状。明日天象恐有大变……”

    “你还懂天象?”陆菁好奇地问道。

    老九点头继续说道:“我们堂英会的兄弟,原来在野狼山长宿之时。观测天象可是基本技能,否则我们兄弟那么多人。不会常留在野狼山那种气候多变且恶劣的环境……”

    “那你说的天象是什么意思?”陆菁又问道。

    “先看看陆氏兄弟说的变天为好……”老九补充一句道。

    陆菁想了想,随即冲赵子川道:“去,叫我哥和我弟进来——”

    赵子川摆了摆头,转身朝帐外走去,走时心中还暗中调侃道:“切,这鬼丫头成了军师之后,还真爱使唤人,跟在汴梁当大小姐时没有两样……”

    赵子川拉开帐门,对门外的陆昭和陆蒙说道:“陆昭兄弟、小蒙,菁妹叫你们进来——”

    刚一拉开帐门,一股刺骨的冷风便扑面袭来,帐内的唐战、陆菁和老九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小哆嗦。

    “有点冷啊……”陆菁不禁感叹道。

    陆昭和陆蒙听到后,毫不思索地便进了营帐。见到了陆菁正在地图面前指手比划,陆蒙不禁道:“我说的对吧,姐正在说事谋划呢——”

    陆菁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随即对陆昭问道:“哥,你刚才说外面变天是什么意思?”

    陆昭想也没想,直言说道:“就是冷啊——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刚才也还行,突然的一下,气温一下子就下降了不少,冷得只让人哆嗦……这都入春多久了,突然折返这样的寒风,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昼时天象云气汇集,夜而骤降扑袭而下,寒气突而袭来,这是明日有浓雾的迹象——”老九十分肯定地说道。

    “浓雾?”唐战和陆菁二人同时吃惊道。

    “你们在说什么?”陆蒙还没有搞清楚现场的状况,摸着头不知从何问起。

    “这是真的吗,明日七岭关一带真的会有浓雾?”陆菁加紧问道。

    “恐怕不只是七岭关,我们这里甚至是到徐州城下,也可能会被浓雾所罩……”老九继续说道,“而且暖春骤寒,此雾天乃数年罕见,恐怕至少得持续七至十日——”

    “七至十日?这也就是说……”唐战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喃喃道。

    “常将军率十万大军行进七岭关,将会遇上……浓雾!”陆菁表情严肃地接应道,“此势乃天时不利之象,而且持续七至十日,那数日拿下徐州之计,根本就无形自通……”

    “那现在该怎么办,明日我们去七岭关,岂不是也未能观察敌我军事?”赵子川也担心道。

    陆菁原地思考了许久,随即缓缓说道:“去我们还是要去,既然是浓雾遇险,那就更要一探究竟,毕竟燕只吉台帐下良将居多,军中军事李乘生更是善计用心之人,说不定也不乏观测天象之术。若是熟知天象,加之用计,那常遇春将军恐就真的凶多吉少了……明日计划稍稍变动,老九,你们堂英会的兄弟既然都善通天象和山道,明日前往七岭关,老九你派几个经营丰富的堂英会弟兄好了,届时以备用——”

    “老身明白,老身这就回去准备——”老九应声答道,随后快速退离了帐中……

    在场的人几乎都明白了明日七岭关的恶劣之势,想到天时地利不占,徐州之要地久攻不下,众人心中也是压抑和紧迫无比。

    “七岭关,难道真的是不可逾越的天险之道吗……”陆菁望着桌上的七岭关地图,心中暗暗道……

    七岭关笼湖徐州关外阵地,蒙元军营帐中……

    深夜中,燕只吉台巴扎多随同亲信李乘生等人,也在考虑着行军的对策。刚才探子在阵地前沿得到消息,常遇春已经率十万大军朝七岭关逼近……

    “十万大军压境,这次朱元璋直接派出了主将常遇春……”燕只吉台巴扎多望着地图,嘴中不停嘀咕道,从表情上看,燕只吉台似乎并没有之前对付荣武时那样的轻松。

    “大人,十万大军又怎样?朱元璋的部队简直不堪一击,十日前的笼湖一战,我们又不是没有大败他们?”手下的一个将领安慰说道。

    “一将无志,枉死三军,荣武之所以大败,是其能力所断……”燕只吉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可常遇春则不然,此乃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虽其南征北战,胜陈友谅、张士诚之役立下汗马功劳,这种人绝不简单……”

    李乘生半天没有说话,而是时而观测帐外的夜空,时而身手感知未知的事物……

    “如果本将军没有猜错的话,常遇春必会吸取荣武败军之教训,以主力军队改走山路为基底,层层相扣、步步为营,十万大军连锁一心,无懈可击。此大军直逼徐州城下,恐怕途中难以用计……”此时此刻,燕只吉台巴扎多面对常遇春的“浩瀚攻势”,似乎也显得有些头疼。

    “那可未必——”就在这时,李乘生突然在帐门口轻而一笑道。

    燕只吉台一向最信任李乘生,李乘生既然说出此等言语,必是心中有计而且胸有成竹,随即自己由阴转晴道:“军师难道想出破敌之策?”

    “破敌不敢说,但牵制足矣。大人即刻可派使者前往淮北请求增援,只要军队人数足够,徐州以死守待之,常遇春十万大军想要硬闯,也无胜算……”李乘生继续说道,“而我军现有部队所要做的,便是牵制——只要成功牵制常遇春的部队数日有余,此战非胜即平——”

    “究竟怎样牵制,军师速速道来——”燕只吉台巴扎多急忙道。

    李乘生理了理袖子,轻而笑道:“属下今日常关天象,云雾之势呈玄武之状,由上而下,急而扑之,夜里即转寒凉……此乃大雾之所趋,且数年罕见而续十日之久。待到常遇春十万大军抵制七岭关,深陷浓雾而不敢轻而进犯,我等在暗即可用以妙计……”

    “没问题,即刻本将军便派使者前往淮北请求增援,剩下军队部署,全听军师之令——”燕只吉台完全信任李乘生,甚至愿将军队的指挥权暂交给李乘生。

    李乘生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一场未知诡计又将行使……(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七岭迷雾(上)

    翌日,七岭关一带浓雾弥漫,寒气骤降,正如老九昨晚所言,数年不遇的大雾奇天倾然而至。七天有余的大雾之天,早不巧晚不巧,偏偏赶上了常遇春率十万大军兵发七岭关……

    先锋军营地,赵子川营帐中,赵子川准备赴今日之约,随同唐战陆菁一起前往七岭山……

    “现在外面天降大雾,方圆数里看不见人影,你就这样陪菁妹他们去七岭山,真的没问题吗……”营帐中赵子川正整理行装准备出门,怀有身孕的李玉如在其临走前为夫君打点寒暄。

    赵子川笑了笑,朝李玉如安慰道:“放心,只是去七岭山观测军情,又不会和蒙元敌军正面交锋……何况这么大雾天,燕只吉台巴扎多也不敢贸然出兵,加上常遇春将军的十万军马,我们是不会有事的——”

    “你每次这么说,哪一次回来不是身上负伤……”李玉如听到这里,抱怨兼并着担心道。

    “出征在外嘛,受点小伤难免,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子川不在乎说道。

    然而李玉如却不这么想,看着赵子川这么“不当回事”,李玉如仍旧放心不下。

    赵子川也是看出来了,转头望着李玉如担忧的眼神,想想还是轻抚着李玉如道:“行,我向你保证,这次出去归来,绝不负伤——这总行了吧?”

    “你一定要安全归来,我们的孩子也希望你平安无事……”李玉如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亲和着说道。

    “当然。他爹是大英雄,不会这么容易死的——”赵子川笑着应声道。

    “平时什么都不会。嘴贫倒是一点不忘……”李玉如听到这里,脸红着低头道。

    赵子川转身缓缓拉开帐门。望着帐外的浓雾,一望甚至不见军营大门,能见度极低。

    “这雾可真不小啊,看样子即使常将军率大军进入了七岭关,也不敢贸然行进吧……”赵子川眺望着远方迷雾嘀咕道。

    “是啊,这雾也太大了,我平生也是第一次看到……”李玉如也应声道。

    赵子川身旁,李玉如时久未骑的枣红马栓在一旁,时不时发出寒颤的哆嗦。眼神中带着企盼和深邃。

    赵子川见了,下意识抚摸了一下枣红马的皮毛,像是对其关切又像是对其寄予希望。

    “赵子川,你想干嘛?”李玉如见到赵子川这个动作,换了一个语气问道。

    赵子川见李玉如这么大反应,笑着说道:“担心什么,我又不会骑它出去……我知道,玉如你这脾气还是没变,就是让我死。也不让我动你的马——”

    “你倒是敢——”李玉如转而俏皮道。

    “是呀,之前你可是说过的,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休想碰这马一根汗毛……”赵子川笑着道。“现在想想,原来玉如你也挺有趣的——”

    “你意思是说我现在无趣了?”李玉如又噘着嘴道。

    “现在……更有趣!哈哈——”赵子川突而笑道。

    “你——”李玉如不改以往的火辣性格,要不是照顾肚里的孩子。她早一巴掌朝赵子川脸上掴过去了。

    “哈哈,现在你不伤心了吧?虽然是在军营里。但是该开心的时候还是开开心心的为好……”赵子川继续道,原来刚才的话语赵子川都是在逗乐李玉如。让其不要为自己太担心。

    李玉如听到这里,稍稍收敛了表情,缓而说道:“好了,我自己留在这里没事,总之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那是当然——”赵子川冲李玉如投去一如既往的自信笑容,“你要是觉得繁琐无事,找萧兄弟还有苏姑娘叙叙话也行,我陪菁妹和唐战兄弟出去几天就回来,等我——”

    “你一定要……”李玉如还在担心不舍道,“一定要千万千万小心——”李玉如还是放心不下,曾经是“扬州芙蓉女侠”的她,面对敌人从不屈服害怕;现在也没变,只是成为人之良妻,心中却是多了一份担心和牵挂。

    “放心等我回来!”赵子川只是简单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陆菁营帐门口……

    “赵子川那个大笨蛋怎么还不过来,和在汴梁时一样,这家伙总爱拖拖拉拉……”门口处,唐战陆菁等人已经等候了许久,随同的人有老九和曾经“堂英会”的十来个兄弟,现在就差赵子川了,陆菁在原地不耐烦道。

    “再等等吧,肯定又是嫂子有太多要交代。”唐战在一旁应声道。

    陆菁见了,摇了摇头叹息道:“哎,这家伙在汴梁的时候,总说什么‘对女人没兴趣’,还装成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娶妻成家,倒是天天把老婆挂成心头肉。这还好是在外打仗得以顾全内外,要是安居在汴梁,指不定这个大笨蛋成了一个整日不出门的‘深闺大窝头’——”

    军营中已经很久没见过陆菁幽默的一面,这次陆菁不经意地再次调侃起赵子川,唐战忍不住在一旁偷偷一笑……

    “来了来了——”赵子川这个时候才匆匆跑来,他身上的行装挺简单,除了战甲和乾坤二剑,也就携带了几天量的干粮。

    “是不是玉如嫂子又缠着你不放?”出发前唐战还不忘说笑一句道。

    “是啊,现在玉如怀有身孕,不照着她不行——”赵子川也是无奈说道。

    陆菁倒是没再继续开玩笑,她看着赵子川刚才从远处跑来,自己等人却是没怎么注意到,这才觉得这浓雾不是一般的小:“看样子这雾天视野影响不小,刚才赵子川你跑过来,我们都没察觉到。”

    “我也觉得,我还差点跑错了方向……”赵子川也说道。“常将军现在率军进入七岭关,肯定不敢继续向前行进。应该是在之前荣武将军的阵地处安营扎寨。”

    “那现在正是机会,常遇春将军行事用兵谨慎。不会继续向前,我们趁着大雾上七岭山一看究竟,以观军情——”陆菁正经说道。

    于是,众人没有再多做片刻停留,径直朝七岭山的方向进发而去……

    七岭关关口……

    经过一夜的迁徙,常遇春的十万大军算是顺利度过七岭关口,来到了荣武之前战败的阵地,在此安营扎寨。

    阵地前就是笼湖,也是荣武之前水军败阵的地方。这阵地的地域还真不小。能容下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安营不说,就算是有敌军此时前来突袭,也有足够的空场布阵骑战。而如今大雾弥漫遮天,水雾蒸腾的笼湖尤为明显,模糊的一点踪影不见,常遇春自然是不敢再贸然向水路布军前行……

    营帐中,常遇春正与一批手下部将商量着行军对策,因为今日突起的大雾,也是自己等人始料未及。而这些人之中。就有十日前随同荣武在这里搏战的张兴领。张兴领本就是常遇春手下的得力干将,职位左卫副使,荣武一战仅为随同出征;虽然荣武领兵失策、大败而归,但张兴领依旧是奋勇拼杀、拦截蒙元敌军无数。所以他和同样拦截有功的赵子衿一样,并未受到降职,自己则是回到常遇春帐下。继续出力应战……

    常遇春似乎是遇到了难题,向来用兵神速的他。没想到今日却是遇上了数年难得一见的大雾。军中懂得天文地理之人,也说过这雾少说也会持续七天之久。常遇春用兵又是谨慎行事,所以进入七岭关安营后,未敢轻易率军前行。

    之前荣武水军打败,常遇春也吸取了教训,不再把军队的重心放在水路上,甚至直接放弃了水军。为了保险起见,以不变应万变,常遇春宁愿牺牲行军速度,该走两侧能够随时应对突发状况的山路,虽是多了一天,但决计不会重演十天前惨败一幕。

    而今日却是大雾弥漫,遮住了笼湖前的广阔视野不说,就连山路都是看不清着落。为了安全起见,常遇春已经派出了大量侦察兵前往侦查地形,而回来的仅仅一二有余,给出的也都是不好的结果——结论就是,今日无法出兵行进……

    常遇春一直注视着桌上的地图,眼神时起时皱,看样子也是被天时的“捉弄”所焦急心头。如果坚持出兵,迷雾中很有可能遭到蒙元军队的埋伏,十万大军一旦乱阵,军心大乱、覆水难收;但是按兵不动七天之久,别说敌军暗中将自己的底细打探无疑,徐州可能增援的军队也会抵至城下,届时将会贻误战机……

    “将军,要不末将再派人去笼湖对策的蒙元阵地一探究竟吧,看看那里究竟有多少守军?”浑身是胆的张兴领这次又积极请命道。

    而常遇春这边,则是斩钉截铁地一语回绝道:“不行,深入敌营探情太危险了,而且对方军队数量不知不说,燕只吉台行事诡计多端,就算看到了笼湖对营的守军数量,说不定也只是诱饵和幌子。在这迷雾遮天兼并山路崎岖的七岭关一带,谁知道蒙元军队又会有怎样的埋伏布阵,别忘了,他们比我们要更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我们既是来犯,主动出击必遭不测,绝不可轻举妄动——”

    常遇春果真是行事谨慎、经验百足,一语便道破其计。可张兴领肯定不会坐以待毙,他知道燕只吉台巴扎多一定是猜到了自己军队的动向,之前随同荣武出征就是这样,自己这边再怎么算计,最后都落入了燕只吉台的“笼中计”,所以在张兴领看来,先发战机才有可能取胜。

    但常遇春命令在此,张兴领也不能贸然违抗。想罢,张兴领在一旁催紧道:“将军,大雾遮天,既然蒙元军队已经猜到了,他们一定也猜到了我们会在这里镇守按兵不动。要真是这样,他们必会先有所动,要是贻误战机,真的在这等候七天大雾散去,必会错过攻下徐州的良机,将军请三思!”张兴领的请求相当应急。

    常遇春虽贵为总军副将,但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他知道张兴领和燕只吉台由国家交手,必是经验所趋,不可不信。于是,常遇春化整为零,重新开始顺理进军之路。

    “笼湖遮天蔽日,一望不见情形,军队布阵颇难,加之之前荣武败军之迹,有扰军心,所以水路直接放弃……”常遇春一边分析一边说道,“山路两侧道路崎岖、叠暗重重,不排除有蒙元敌军深伏只可能,想从此过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是派少量部队前去探行,试图引诱地方陷阱败露;第二是全军出行,一旦有突袭之变,以军队数量强压倒之,但这样做风险也不小……我现在担心的是,万一这两种情况燕只吉台都料到并想出‘两全之策’,那该怎么办……”

    “所以末将才恳求将军,末将愿率精兵一百前去一探究竟,至对方阵营笼湖岸后,返回通报,至于是否出兵再看将军定夺——”张兴领依旧不放弃道。

    “看来只有这样了……”这回常遇春总算是松口答应了,毕竟只是一百精兵随同的话,风险不大,“不过今日大雾乃扰军之最,无论探敌结果如何,今日决不可贸然出兵前行!”

    “末将明白,探敌之后,末将必将返回!”张兴领得到了请求,随即退下整行自己的一百精兵部队……

    而此时在七岭关关口,徒步两个时辰有余的唐战、陆菁等人,终于是到了七岭山的山脚……

    和十日前陪同慕容樱一样,陆菁带着众人沿着原路山口爬上了山顶。然而这次的运气真不巧,碰上了遮天蔽日的大雾,虽然很轻松爬上了山顶,可是去却看不见山下的景物。就连常遇春部队的阵营这边,也只能看到浓雾里隐隐约约的火光罢了……

    “哎,今天这鬼天气,什么都看不见——”陆菁心中略显焦急,不经意抱怨起天气来。

    “菁儿你别着急,下面常将军军营的火光未有变动,应该和之前说的一样,常将军把军队在此安营扎寨,没有贸然行动……”唐战在一旁应声道。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赵子川此时在一旁突然发话道,“这样做虽然是保险了不少,至少不会重演荣武将军的覆辙,可是同样也会相应的贻误战机……别忘了,元帅这次给常将军的军令不同,荣武那次只是前行探测敌情,而这次常遇春将军是奉命率十万大军拿下徐州——”

    “赵子川说得没错,这是一把双刃剑——”陆菁跟上道,“要怪就要怪这突如其来的鬼天气,遮蔽了前方的视线,笼湖上面根本一点景象都看不见……好在常遇春将军这次没派水军前行,否则很有可能重演荣武的败军一幕……”

    “军师,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老九这时终于在一旁发话了。

    陆菁回头望了望随同而来的“堂英会”的兄弟,静静地想了想,随即说道:“既然大雾遮蔽了视线,那就只好靠我们自己了……老九,一会儿你带上几个弟兄,前去七岭山对面探寻一番——记住,只让你们去探寻山路的情况,千万不可下山突遇敌我军队!”

    “这个老身明白——”老九点头答应道。

    “还有——”陆菁似乎还没说完,继续提醒道,“如果在山路碰到了蒙元敌军的埋伏,千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向我汇报情况!”

    “知道了,我这就派弟兄几个去山路一探究竟……不过时间可能会久点,军师你们在这里可要自己小心——”老九也提醒说道。

    陆菁点了点头,让老九等人前去探寻山路,自己则是和唐战、赵子川留在原地,继续观测这里的情况……(未完待续。。)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七岭迷雾(中)

    大雾弥漫的七岭关口,驻扎在笼湖岸边的常遇春部队一天没有任何动静,转眼一晚而过……

    “菁儿,醒醒……”在山顶一处,暗中观察常遇春动向的唐战、陆菁和赵子川三人也是“监视”了一天一夜,由于过度疲惫,陆菁甚至累得睡着了过去,现在天刚刚亮,唐战在一旁耸肩轻声喊道。

    “嗯……”陆菁挤了挤惺忪的睡眼,从唐战的肩膀上慢慢起来,仍旧有些朦朦胧胧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睡着了……”

    “这也没办法,常将军的部队一天没有大动静,我们自然也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赵子川在一旁道,“昨天晚上菁妹你睡着了,我和唐战兄弟也是轮流守夜值班……”

    “那……那有什么情况吗?”陆菁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继续向二人问道。

    “白天都没有动静,晚上就更不可能了……”唐战低声道,“不好的消息是,今天的雾似乎比昨天的更浓,昨天一天常将军都没有出兵,今天恐怕更不可能——”

    “不出兵至少是安全的——”陆菁点而指名道,“不过影响到的,肯定是进攻徐州的时机,毕竟燕只吉台知道常遇春率十万大军来犯,肯定会提前做好请援救兵的准备;如果说蒙元军队没有在七岭关这里设伏,而是全部退守徐州,那就真有可能以逸待劳,我军失去最好的进攻时机……”

    “那如果是菁妹你,你会怎么选择?”赵子川突而问道。

    “是我的话……”陆菁眼神稍稍一凝,随即道。“我会继续按兵不动,未先知敌方底细。决不可轻易出兵——”

    “就算是按兵不动,常将军也应该会派人查探的才对……”唐战继续道。“就像我们,派老九他们去远处的山路勘察一样……”

    说到老九,陆菁突而问道:“对了,老九他们回来了吗?”

    唐战和赵子川同时摇了摇头,赵子川有些失望道:“都已经一天了,老九他们完全没有消息,难道说他们勘察的山路太远?”

    “还是说,他们遇到了……”唐战有些担心起来。

    “应该不会——”陆菁努力镇定道,“临走之前我刻意提醒过了。如果在山路遇到了蒙元军队,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必须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但是一天都没有回来,这也太奇怪了……”赵子川还是疑惑道。

    “再看看吧……”陆菁转而说道,“看看常遇春将军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唐战和赵子川点了点头,如今之计也只有如此……

    常遇春的营帐还是和昨天一样,除了大雾更浓之外,营中的士兵守卫依旧是恪尽职守、严整以待。而常遇春在派出了张兴领出路探查敌情之后,再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就和陆菁之前猜测的一样……

    营帐中常遇春一直都安心不下,张兴领出营探测一天有余,却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常遇春也担心自己的手下猛将会不会遭遇什么不测。焦急的同时。常遇春也不忘时刻部署着战局,和众将分析各种情况上自己等人所要采取的对策……

    “张副使还没回来吗?”不经意间,常遇春突然问道。

    “回将军。还没有消息——”手下的一个将领回答道。

    “张副使该不会是遭遇什么不测了吧……这七岭关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山路崎岖不说。现在又是大雾弥漫,十万大军如今陷入其中根本就像是成群的无头苍蝇一般。无法驱使……”常遇春不禁做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比喻。

    “将军别太担心了,就算是浓雾遮天,如果说张副使探敌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不会没有消息的……何况张副使随同将军您南征北战、出生入死无数,他命硬得很,不会突而遭遇不测的……”下面的将领继续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常遇春此时也只能默默祈祷不要出什么大乱……

    常遇春只好和众将士继续在营中“纸上谈兵”,十万大军依旧是没有任何动静。恍而即过,同样的一天又过去了……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在山顶上暗查的陆菁都快闷死了。但是更多的,是陆菁对老九等人杳无音讯的担忧。不只是陆菁,唐战和赵子川也是愈发放心不下,老九等人去了两日之久,要是再不回来,不猜到出事都已不太可能……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常将军这里还是没有动静……”赵子川望着山下浓雾遮蔽的火光点点的常遇春军队营帐,不禁“发牢骚”道,“常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还兵不兵发徐州?就算是保守按兵不动,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也太奇怪了……”

    “可能常将军和我们的想法一样吧……”陆菁忽而说道。

    “什么想法一样?”赵子川继续问道。

    陆菁耐心说道:“就是派兵探查——现在浓雾遮蔽两天有余,常遇春将军之所以不敢出兵,多在于此。别说常将军了,就算是我们领兵出征,也会因浓雾逡巡而不敢进。想要兵发徐州,必须将底细了解得透彻点,虽然这可能会耽误到军机,倒是没有办法……”

    “那菁儿你觉得,常将军会不会和我们一样,派出去的探子久久没有回来?”唐战不经意问道。

    平时军事上唐战很少提出意外观点,这次却像是点醒了陆菁心中的节,陆菁转而道:“对啊,如果说常将军和我们一样,一直在这里等候探子消息,两天没有动静也能得到解释……不过若真是这样,这七岭山究竟是有多复杂,探子出去侦查两日都没消息;想想荣武将军败北那天晚上,蒙元骑军从山路包抄的速度可不慢……”

    “军师。我们回来了——”正在一旁困惑着,陆菁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久违的熟悉声——是老九。“失踪”了近两天有余,老九带着“堂英会”的兄弟终于回来了。

    “老九——”唐战和赵子川见老九等人平安无事。心中的落石这才放下。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在这里等两天了——”陆菁责备中带着关心道。

    “对不起,只是兄弟们老毛病又犯了,所以耽误了点时间,让军师你们白白等了两天……”老九略带愧疚说道。

    “老毛病?”陆菁见老九话中有话,不禁问道,“什么老毛病,让你们耽误两天功夫?”

    老九在陆菁的身前伏身蹲下,随后从衣服包裹处掏出一样纸图。随即道:“我们堂英会的兄弟特别擅长山路的勘察,因此经过了茫茫多的山路,就喜欢以地图的方式记录下来……军师你看,这是我们这两天赶制的前方山路的地图——”老九将纸图张开,向陆菁等人展示着地图上的一山一石。

    陆菁这才明白,老九等人之所以两天没有回来,是因为在绘制山路地图。陆菁看着地图上的一草一木,轻轻点头道:“做得挺详细的,原来你们这两天是在干这些。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

    “哈哈,都是些堂英会的老本行了,要不是军师你和唐将军带我们从军出征,我们兄弟这辈子可能都只是遭世人唾弃的山贼……”老九轻声笑道。

    “这是什么?”陆菁似乎从地图上发现了什么。指着问道,“这里的路呈三岔道形,中间山路一道宽敞。两边的狭窄……”

    老九凑过来看了看,随即解释道:“噢。是这样的军师,我们兄弟这次去探测。一直走到了徐州城关前……徐州城关前有一道有山路隔开的三岔道,应该都是七岭山的分支山脉。山路下有三条道口,中间一条十分宽敞,应该是蒙元军队主力城湖两边来回的重要要道;而在山路两侧,西边的道口较为狭窄,路段又不是很平敞,骑兵很难发挥,恐多余步兵的埋伏;而在山路东侧,就完全是山路一道,别说骑兵了,就是步兵行进也很困难,应该是多用于侦查之用……不过不管是哪条道,分隔的山脉路道奇险,众数的军队一般是不会在如此奇险的地段埋伏,因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正常行动……”

    “等等……”陆菁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转而朝老九问道,“你们居然把山路分析得这么透彻,说明是亲身下去看了每一处要道……这么说来,我之前提醒你们的,难道说……”

    “没错——”老九表情严肃点头道,“从这里到前方的山脉分支,没有看到蒙元军队的一兵一卒,根本就是荒无人烟的山道……我敢打赌,那里不可能会有蒙元军队的埋伏,因为几乎每一条要道的细处,我们兄弟几个都看透了——”

    “这两天雾这么浓,你们真的确定吗?”陆菁还是不太放心,加紧一句问道。

    “我们确定!”老九和堂英会的兄弟一起点头答道。

    陆菁见了,表情略有所变。

    “怎么了,菁儿?”唐战觉得陆菁可能又有什么想法,于是问道。

    陆菁缓了缓神,随即将目光方向常遇春的营地道:“如果说常遇春将军的侦察兵也是同样的结果,那常遇春肯定会一口咬定前方没有蒙元军队的伏击……已经浪费了两天,常遇春肯定不会再耽误时机,即定会派主力军对兵发徐州……”

    “那不是正好吗?前方底细已足,出发已无担忧……”赵子川应声道,“之前是担心有埋伏所以按兵不动,现在确定了没有埋伏,那就必须得赶紧出击,否则等到徐州的援军到了,可能就麻烦了……”

    “可我担心,这也是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算计……”陆菁继续分析道,“没有埋伏,那只有可能是闭关守城、等待援军,燕只吉台真的会这么老实等待我军城下进犯?凭借大雾干扰对方行军速度,然后一位等候援军守城,如果这也算是兵法用计的话,那燕只吉台巴扎多也太平庸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就是想不到……”陆菁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你想多了吧菁妹?”赵子川却是没那么多心计,转而说道,“常遇春将军可是率十万大军兵发徐州,就算燕只吉台他真的有设伏,也没办法一锅端掉——毕竟,兵法中能一计而溃十万大军,根本就是少之又少……”

    “一计而溃十万大军——对,燕只吉台应该是这么想的……”陆菁心中暗暗道,“他知道这雾天至少会持续七天有余,那么他就有可能用这七天时间,生吃十万军队……此伏击恐不是一击而溃,而是七天甚至更久殆尽消磨,要说到慢性消磨十万大军,唯有狙其军心,如此说来,说不定……可是,就算有此计,方圆几里没有埋伏,他们究竟怎样才能做到……”陆菁似乎是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却是觉得没有办法做到,所以愈加困惑不已……

    而此时此刻,在常遇春营帐中,出营探敌两日有余的张兴领终于率兵回来……

    “将军,张副使已探敌归来,请求会见——”门口侍卫朝常遇春通报道。

    这个消息可以说是落下了常遇春心中的悬石。“快快叫他进来——”常遇春兴奋地放下桌上的地图,向前走上几步道。

    于是受命后,张兴领即刻走进了营帐。张兴领的模样和两日前没有太大改变,看样子是没有遭到什么险情,只是前去探敌的时日多了些……

    “张副使终于平安归来,尔两日未归,我等甚是担心——”常遇春先言道。

    “请将军恕罪,末将率部下探敌两日有余……”张兴领先是自歉了一句,随即汇报战地情况道,“将军,这次末将之所以耽误两日,全因多做山路探敌——”

    “噢,为何多做?”常遇春问道。

    张兴领继续说道:“回将军,之前担心蒙元敌军在浓雾中恐有埋伏,但是末将等人前去勘察,却是未发现笼湖阵营前蒙元敌军的一兵一卒……所以末将斗胆再去勘察七岭山分脉山道三路及其山路要道,同样是没有发现任何敌军埋伏的迹象,甚至连人影都没有——”

    “你说什么,笼湖阵地到七岭分脉,没有人影踪迹?”常遇春有些不可思议道。

    “是的将军,山道荒凉,根本就是杳无人烟;加上山道奇险,根本不可能会有敌军的埋伏,结果相近一看,确实如此——”张兴领继续道,言说的情形和老九向陆菁等人汇报的情形几乎一辙。

    “这就奇了怪了……”常遇春这是也疑惑起来,“燕只吉台巴扎多贵为蒙元名将,居然放弃了天时之利,不以浓雾之势设伏算计我军,而是全军撤出七岭关,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这时,常遇春手下的一个部将说道:“将军,这样结果很明显了——燕只吉台巴扎多已知我军十万大军压境,难以十全抗衡,所以选择最为维稳之道,退军死守徐州城关,并静候援军……如果一定要说运用浓雾天时之利,那只能是借浓雾干扰我军行进速度,然后趁机向他地请兵求援……”

    “是啊,将军——”又有另一人说道,“我军已在这七岭关口白白驻守两日有余,没有正面交锋蒙元敌军不说,还浪费了拿下徐州的大好时机——将军,万万不可再犹豫,即可兵发徐州城下,否则待再过几日蒙元援军到达徐州,攻下徐州就更加是难上加难!”

    常遇春点了点头,自己也是这个想法,于是没有再多做片刻停留,随即发布军令道:“传令下去,全军主力都有,由山道向徐州城关进发而去,十日之内拿下徐州!”

    “是——”营帐中所有将领齐声答道。

    在七岭关口驻守两日有余,这一次常遇春终于打算真正兵发徐州……(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章 七岭迷雾(下)

    令一发而动千军,军营处立刻集结人马,严整以待,朦胧迷雾中,只听见寒骁铁柝的铁蹄震响,寒气中传来的欲嘶马鸣隐约在耳边回荡,士兵个个眼神凝眸、注视前方,只等军令即下,十万大军顷刻倾巢而出……

    常遇春从营帐中身披战甲走出,观望着严整的军队、士气高昂的态势,满意地点了点头。他个人也是手持长剑行至军队阵前,寒风凛冽下露出深肃而沉稳的眼神。静而不发,一发而惊动乾坤,十万大军挥至帐下,即刻便出。

    手下的将领骑马而至常遇春身侧,正言问道:“将军,率十万大军度过七岭山,部队行军必会缓慢,后援粮草该如何处置?”

    常遇春回头望了望身后大军的阵容,眼神一定道:“开弓没有回头箭,十万大军分左右两侧穿越笼湖之地,后援军需粮草即在这七岭关口留守待命。既然蒙元敌军没有在这一带设置埋伏,我军大可不必担心——”

    身旁首将随即点头受令,以部队主力山道两侧穿越笼湖,而后院粮草军需则是留守七岭关口……

    十万大军即刻出发,马蹄脚步声撼动了整个七岭山原,整齐而有序的步伐,迷雾中整齐排列的火把,军队正式分头两侧行进而去……

    “菁儿你看,浓雾下面有动静了——”唐战注意到了山下浓雾处不断移动跳跃的火焰,不禁指明说道。

    陆菁和赵子川随即转头望去,情形正如唐战所说。军队长龙的火焰整齐而有序朝山道两侧分隔开来。

    “驻守了两天,常遇春将军今日果真行动了——”陆菁似乎是早就猜到了。不过并没有露出平日里自信的笑容,而是略带严肃道。“探子一定和我们一样,侦察到七岭山脉一带没有蒙元伏军,所以才敢这么直接动用主力军队……”

    “难道十万大军全部都出征讨伐吗?”赵子川又不禁问道。

    “可不是吗?既然知道了未有埋伏一事,常遇春也自是知道自己军队已经耽误了两天军机,徐州方面很有可能趁机先有增援,死守城关……想要真正拿下徐州,必须动用所有主力军队,毕竟常遇春即将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攻城恶战……”陆菁望着山下的部队说道……

    约莫一个时辰。十万大军才算是彻底离开了阵地,一同前往徐州城关而去。但是原有阵地上还是留下了一部分的军队,那便是之前常遇春下令驻守原地的后援粮草和军需……

    “菁儿,这剩下来的部队是干嘛的?”唐战也是注意到了这点,又不禁问道。

    陆菁望着山下原驻守阵地的火光,随即道:“这些部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常遇春留下来的粮草军需后援部队……”

    “怎么说?”赵子川也在一旁不断问道。

    陆菁耐心地回答道:“虽然常遇春亲率十万大军浩浩荡荡,但徐州的守军也不占少数,又有淮北等地的增援。加上太守燕只吉台巴扎多又是十分棘手的人物,常将军也清楚想要拿下徐州,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这必会是一场持久战……既是持久战。那就免不了后援的粮草军需补充。现在这部队驻守的阵地位置又是狭隘的七岭关口,和我军主力大军相衔接,粮草军需随应即到。这是常遇春有信心持久战拿下徐州的基本保障——”

    “蒙元军队既然没有再这一带设置伏击,那持久战每况愈下。恐怕攻下徐州已是迟早的事吧?”赵子川又笑着问道。

    “那可未必——”陆菁突而反转道,“燕只吉台巴扎多这个人诡计多端、善用心计。趁着大雾遮天虚摆**之阵拖慢我军行军速度,实则请求增援死守徐州城关,这种没有后招的死活一路之计,燕只吉台不会这么‘呆板’。如果是他的话,肯定早就有了我等未能预想之诡计……我总有预感,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可是就是猜不到……”陆菁此时心里焦急得很,一面觉得不对,可就是猜不出这其中的阙漏。

    “菁儿是你想多了吧,怎么说常遇春将军率领的可是十万大军,出征如虎,他燕只吉台再厉害,在前山没有设伏的情况下,想要用计击溃我军,除非他能偷天换日……”唐战觉得陆菁想多了,索性安抚说道。

    “说不定他就真有偷天换日之计……”陆菁心中暗暗说道,总之心里一直就没有平静下来。

    “不管有没有突兀,我们现在不应该继续在这里留守不动吧?”这个时候,老九突然发话道,“如果还有担心的话,跟上常遇春的部队一探究竟,说不定随同能发现什么……”

    “当下之际也只有这样了……”陆菁先是微微点头回应,随即又对老九说道,“老九,待会儿我们从山顶一侧包抄过去,到时你把之前绘制的三岔道的地图给我,相比于常将军的部队,我们有优势的,是熟悉这一带的山路。”

    “好的,军师,等到了我之前说的七岭分脉的三岔道,我再拿出来——”老九回声应道。

    于是,唐战陆菁等人也沿着山顶的小道,跟随着常遇春部队的步伐,慢慢行进而去……

    虽然没有蒙元军队的埋伏,常遇春的部队也一行无阻,但是七岭山地地段复杂崎岖,十万大军想要全然度过,也得花费不少功夫。加上迷雾遮掩视线,不清前方动向,部队的行军速度无形之中被拖慢许久,十万人马全行越过笼湖之地,又花上了一天一夜……

    唐战、陆菁等人这边自不必说,没有负担的他们,也不得不被动跟着军队的速度在山顶上缓行,每过一处,他们都会观察着常遇春部队的动向。但是这样白白跟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任何其他发现不说,自己等人也是白白浪费了太多精力。赵子川更是略显急躁。平日出征多为骑军冲锋,如今却是闻声不动跟了大军走了三天三夜。多日未动筋骨的他在寒风中不禁哆嗦起来,也不知是天气的寒冷还是内心的烦闷。

    “都三天了,现在军队才走到三岔道口,这么慢的速度,徐州还打不打了?”赵子川终于有些按耐不住,脱口而出道。

    “这也没有办法,十万大军通过七岭关,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之前是因为浓雾和猜测,拖慢了行军的速度。我想常遇春将军和我们的想法一样,都想快点越过这道山地,大军压制徐州城下,接上后队的增援,然后数日而过将徐州拿下——”陆菁在一旁说道,“但这事情也急不得,常遇春将军虽然用兵神速,但也不乏谨慎,谁也猜不到现在蒙元守军又会采取什么行动……”

    “三岔道口到了——”正说着。之前在这探路过的老九指着前方说道,“军师请看,这是之前老身等人画的地图——正如之前所说,山路下有三条道口。中间一条十分宽敞,应该是蒙元军队主力城湖两边来回的重要要道;而在山路两侧,西边的道口较为狭窄。路段又不是很平敞,骑兵很难发挥。恐多余步兵的埋伏;而在山路东侧,就完全是山路一道。别说骑兵了,就是步兵行进也很困难,应该是多用于侦查之用……不过不管是哪条道,分隔的山脉路道奇险,众数的军队一般是不会在如此奇险的地段埋伏,因为自己都不一定能够正常行动……”

    老九这么说,陆菁也透过前方迷雾,努力朝山道口望去。虽然不能完全看清,但是至少中间大道尽收眼底——其路扬尘道宽,骑兵展开方阵有余,借以方阵之势尽退自如,可谓是能攻能守、收放排阵简易;而两侧的小道则是未能看清,但既不见山下清道,自是猜测其路途之崎岖,无论是否有埋伏,至少骑兵无法在其道发挥或埋伏。

    “的确是这样,若要论攻守排阵或是行进自退,中间的扬尘大道是首选,就算有埋伏在大道上也难以奈何……”陆菁时不时朝左右东西两侧望去,嘀咕着说道,“我担心的是,这两侧小道会不会存在蹊跷……”

    “放心吧,军师,之前堂英会的兄弟都已经仔细勘察过了,这东西两侧的小道,根本就未发现半个人影。小道处的迷雾本就稍淡,近处视野稍好,即使是深山野林也未发现有蒙元敌军的埋伏,常将军的主力军队在这不会受伏。”老九安慰说道。

    “我倒不是担心这一次,如果说常将军这回没能拿下徐州……”陆菁似乎是在担心别的事情。

    唐战见陆菁过于多疑了,于是笑着应和道:“菁儿,别想太多了,燕只吉台再厉害也不是神仙,当年郭子兴红巾军起兵的时候,不也和燕只吉台仗数有来有回吗?现在十万大军压境徐州,该紧张的不是我们,而是徐州的蒙元守军,这一带既然没有发现蒙元军队的埋伏迹象,那就只有可能增援死守徐州了不是吗?”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陆菁也试着在不断安慰自己,可是心中就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而在同一时刻,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已经行进至了七岭分脉三岔道的路口。之前张兴领的侦察部队也是顺到了这个地方,对这一带的地形也稍有了解。而在先头的行军部队,多以骑兵为主,擅长平原之战,常遇春想也没想便选择了中间的宽敞大道。

    正在决定是否长驱直入大道间,张兴领部下的侦查部队再次有了情况前来汇报。张兴领亲自来到了常遇春的跟前,回令说道:“将军,末将已经派人在前路查清,由大道直驱而入,不过二十里,便会到达徐州城关之下。而在关下的平原郊区,没有发现蒙元军队的一兵一卒,如此看来,徐州守军的主力应该是打算死守城关,不主动出城与我军应战——”

    常遇春点了点头,骑在马上借势眺望远方景象,却是被浓雾遮住了视线。常遇春忖度稍许,随即命令道:“军队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传令下去,命全军在大道关口安营扎寨,明日一早大军长驱直入,进攻徐州!”

    “是,将军——”张兴领之声答应,随即反身嘱咐手下士兵。

    常遇春确实想的很稳,为了能有十全把握拿下徐州,不但探清了蒙元敌军前方埋伏的虚实,还在前日养精蓄锐,准备第二日竭取进攻一举攻下徐州。相比起陆菁的多疑,身经百战的常遇春更有果断出击应对的直觉……

    “常将军的部队已经开始驻扎休息了——”天色再一次渐渐暗了下来,唐战借着迷雾下火光攒动的动向,提升说道,“菁儿你果然猜对了,常将军用兵不但神速,而且稳,十万军队全部在大道处安营驻扎,这样看来是准备明日一早拼命一搏鸣鼓攻城——”

    “照这样意思看来,虽然中间出了点意外差错,但整个计划还是在常将军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进行……”赵子川也望着山下的军队喃喃道。

    “所以我说菁儿你想多了吧——明日十万大军随即压制徐州城下,燕只吉台偷偷弃城逃跑不谈,更别说还有什么诡计埋伏吧?”唐战继续用“实证”来缓解陆菁心中的的担忧。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在这迷雾天里折腾了几日,现在终于到了攻城的前日,真希望别再出什么乱子……可心里就是放不下,好像有什么疏忽掉了,到底是什么……”陆菁的心中依旧在不断纠结……

    天色已黑,常遇春的部队按令驻扎在七岭分脉中道口,按兵不动、养精蓄锐;而唐战、陆菁等人则是继续“监视”着山下驻守军队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陆菁,今天晚上她没有再犯困,而是时时刻刻关注着军队的一切,有时还不时转头往往徐州城的方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直担心敌军会突然从城关一处搏命杀来……

    而此时在一个未知的地点……

    黑暗中的某处,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及众将在谈论着事宜。令人惊异的是,天色如此深黑,众人居然没有点蜡烛,似乎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

    “大人,探子已经回来通报,常遇春的十万军队主力已经由笼湖两侧山道顺利度过七岭关,现在已经在三岔口处停下了安营扎寨,看来是要为攻下我城作养精蓄锐……”探报士兵突而说道。

    “确定是十万大军的主力吗?”李乘生此时突然插话问道。

    “确定,这些探子已经得到了证实,目前在中道口驻扎的军队,的确就是常遇春十万大军的主力——”探报士兵一言肯定道。

    “哼,他们果然中计了……”突然,李乘生在黑暗中发出了暗暗的笑容。

    燕只吉台巴扎多知道李乘生的计划,见到常遇春十万大军这几天的折腾动向,燕只吉台冲李乘生表赞道:“妙、秒,如此偷天换日之计终能成功,多亏了军师的聪明才智……这一次落入我军陷阱,就算不能生吃其部队,也得让常遇春、让朱元璋吃吃苦头。这回就算是上次干扰我们追击荣武败军的传说中‘五绝妙法’的唐战、陆菁等人前来,也奈何不了我——”

    “将军,现在天色已黑,我等是否行动?”李乘生加言一句问道。

    “传我命令,全军朝指定地发起进攻!”燕只吉台巴扎多忽而朝手下军队命令道……

    然而在山道口处驻扎的常遇春军队和唐战、陆菁等人,似乎还浑然不知燕只吉台军队的隐隐动向……(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一章 偷天换日

    七岭关关口处,常遇春下令军粮部队在此驻守,以备前方攻城持久战况之用。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天色骤黑,浓雾中传来的阵阵寒意无情地穿梭在冰冷而苍凉的阵营入口。守卫的士兵个个神情严肃,嘴角下两腮却又不时发出阵阵抖瑟,不知是天寒风霜的经打,还是多时未安的踌躇……

    “你们几个,把西营那边的粮库看好了,一个时辰之后换班……”在军粮营帐处,负责看守的士兵头领,依旧在尽职尽责地安排着后援军需相关的事务,即使他们没有亲自上前线打仗。

    军粮的守卫并不是很多,大概看守的也就千来号人。之所以没有过多地加强警备,主要还是在于常遇春对当前局势的判断。既然自徐州城下,由北向南七岭分脉数十里,没有蒙元敌军埋伏,七岭关口身后便是援军部队,常遇春自然放心军粮仓库驻扎在这一带……

    “你说常将军这会儿已经率部到达徐州城下了吗?”几个守卫的士兵实在是有些无所事事,驻守之余,不禁闲聊起前方的战事来。

    “应该到了吧……”一个士兵回应说道,“这里离徐州城关不过一二十里,就是山路崎岖复杂了些,十万大军虽行军缓慢,但已经勘察这一带山路没有任何蒙元军队的埋伏,拿下徐州只是迟早的事……我们要做的,就是在这里好好看守着粮草,等到我军的信差前来传令送粮,我等再讲粮草运送到前线——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事……”

    “可万一这时候有变故该则么办?”又一个士兵不禁问道。

    “什么变故?”刚才回应的士兵继续道。“你小子瞎想什么呢?该不会是认为这个时候蒙元的军队还会玩什么花样吧……”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那士兵接着道,“万一他们真有埋伏。我们没有发现呢……”

    “怎么可能?”回应的士兵站起身来大声道,“之前张兴领将军率军中最精英的探子前去勘察。整个七岭山都搜遍了,都没看见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这样还能有埋伏?哼,除非他燕只吉台巴扎多真有偷天换日的功夫……”

    “嗖——”正说着,众士兵头上飞过一支“流矢”,夜空迷雾中火光一闪,发出滋滋的声音。

    “什么东西?”流矢是从笼湖一侧飞来,由于迷雾的遮挡,众人很难第一时间发现其物。然而,流矢直窜入粮草营地。最终落在了粮库一侧——很快火苗逐渐升高,熊熊大火将整个军营照得通亮。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这时候,终于有士兵大声喊道。

    火光即现,营中的士兵没有再闲着,急急忙忙阻止各分队开始救火……

    “嗖嗖嗖嗖嗖嗖——”然而即是一刻,夜空的迷雾中闪现出数以百计的流矢,火焰将层层的迷雾拨开,这下终于看清楚了……是箭——数以百计的火焰箭矢自笼湖一侧飞向粮草营地。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是这粮草军营。

    “砰——砰——砰——砰——”紧跟着,就是湖岸一侧传来的擂鼓声,随着被火光散去的迷雾中突现而出的灯火,这下子众守卫终于是看清楚了——笼湖之上。突现百来蒙元军队的战船,任谁也不会想到,数天不见踪影的蒙元军队。居然会出现在笼湖水阵之上……

    “不好了,蒙元军队来了——”这下子。着火的营地处,不时传来士兵应急的呼喊。

    然而。所有的士兵都是朝笼湖一侧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目光——这下子他们全明白了,蒙元军队从一开始就埋伏在笼湖上,趁着大雾遮天,常遇春部队又不敢以水军出战的心里,燕只吉台的部队上演了这一出偷天换日之计。

    “列阵应敌——”士兵首领大声呼喊道,准备组织营中现有的部队,抵御敌军。

    可是营中士卒不过一千有余,此等抵御不过是杯水车薪,加上营中粮草大火雄起,此时驻守的士兵更是无心应战。

    “轰轰轰——”果然,笼湖的战船水阵之处,几发铜炮的火炮飞出,黑夜中几道“流星”飞逝而过,在常遇春的军粮营地处炸开了花,还未集结抵御的士兵阵型很快被炮弹炸得四分五裂……

    常遇春早就率十万主力前行而去,留下来驻守粮草的军队根本挡不住蒙元军队如此凶猛的进攻。不出一会儿功夫,蒙元水军的船队炮阵,就炸开了常遇春部队粮草军营的大门,熊熊大火将整个粮草军营团团围住,刚刚在营外看守的士兵更是无一生还……

    “杀——”不出一会儿,蒙元水军这边传来了列阵喊杀声,只见得早已被火光褪去的迷雾处,数以千计的蒙元士兵登陆而上,提刀列阵便朝常遇春的粮草军营冲杀而去。

    而粮草军营的部队早已是没了抵抗之力,加之实力悬殊,不出多时,七岭关口驻守的常遇春粮草后援军营阵地便遭到沦陷。粮草营地燃起的大火久久没有退去,将整个七岭关口映照得通亮数里……

    而此时此刻在主力军队前阵处……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陆菁本是聚精会神观察着中道口常遇春驻扎的军队,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炮火声,不禁问道。

    “我也听到了,好像是炮火的声音——”赵子川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也提声道。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唐战回头望了望,隐隐约约能从迷雾中看出阵阵火光,“还有火光,该不会是七岭关口粮草驻守阵地出了什么事情吧?”

    “八成是——”陆菁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冷风穿梭的寒夜中,陆菁的额头也不禁冒出了冷汗。“不会吧,难道是燕只吉台埋伏的军队……不可能啊。我们这几天都快把整座七岭山搜遍了,都没有发现半个蒙元士兵的影子。那他们是怎么……难道说——”

    陆菁好像是猜到了,整个人都快跳了起来。她没有多想,也没有打算再监视常遇春军队的意思,而是回头便往原路返回跑去。

    “喂,菁儿,到底发生么事了?”唐战这个时候也不管了,看陆菁急急忙忙便往回跑,于是冒着被士兵发现的危险大声喊道。

    “蒙元军队有埋伏,趁着常遇春将军率十万大军主力前往徐州关口。偷袭了后方的粮草营地——”陆菁大声回了一句,随后继续往会跑。

    唐战和赵子川互相点头示意了一番,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陆菁说得不会有错。如果说蒙元军队真的偷袭了粮草后营,那事情就真的严重了,而且事实就是如此。

    于是,唐战、赵子川以及老九等人也只好放弃了“阵地”,跟着陆菁一起往回跑……

    “可恶,我真是太笨了。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想到?”陆菁一边往回跑,一边暗中自责道,“我说推理总像漏掉了什么,那就是笼湖——燕只吉台既然善用心计。必会针对我军的心理,荣武的军队水军败阵不久,他早就料到常遇春的部队不敢再以水军进犯。而是会选择更加稳妥的山路;说是稳妥,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却正好助蒙元军队上演了偷天换日一计!谁能想到呢?整整三天。三天——蒙元军队既然就埋伏在被大雾和水雾遮蔽的笼湖之上,埋伏了三天。我军一直都没有察觉。燕只吉台巴扎多故意没在徐州以外的山道设伏,就是设了一个圈套,就等常遇春将军下足了功夫,侦察到山路没有伏兵,然后率主力部队前行,自己就可以偷袭后营……他也早就想到了常遇春求稳会军队整体行动,如果大军集体压上,必然会是持久之战,常遇春肯定会把粮草后援安置在看似天险之道的七岭关口。而持久战的关键命脉就在这粮草后援上,只要断了我军的粮草,持久战不攻自破,如果常将军的十万大军不及时回撤收兵,很有可能被困死七岭山一带……可恶,我为什么没有考虑到笼湖这一点,我真是太笨了……”

    陆菁说得没有错,今晚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军队正是上演了这一出偷天换日之计。如今军营粮草已经被烧得精光,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失去了持久战的保障,危在旦夕……

    而在此时,常遇春主力驻扎营地处,军中也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将军,我军后方的粮草驻守阵地传来了火光和炮火声,刚才有探子前来汇报,不只是我军后方阵营燃起了大火,就连笼湖之上也发现了蒙元军队的水军船只——”常遇春营帐中,一个信差士兵急忙汇报道。

    和陆菁一样,听到炮火声的常遇春也猜到了这点。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自己的后援军粮已经丢掉,十万大军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常遇春也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这点,哪怕是在笼湖安排少量的水军用以侦查,这场惨剧也不会发生……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常遇春心中焦急,但表面上还是显得很平静。毕竟只是丢了后营的军粮,十万大军的主力还在,如果连身为统军将领的他都乱了阵脚,那这手下的十万大军也会军心溃散、不攻自灭。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收兵撤退吗?”张兴领走至常遇春跟前,低声道,“都怪末将失职,没能侦查笼湖之上的敌情,要是早发现的话,就不会……”

    “这不怪你,我们都没有猜到,没想到蒙元军队居然会趁着大雾,在笼湖上埋伏整整三天,上演了如此偷天换日之计,我常遇春随元帅南征北战,还是头一回如此被人算计,看来这燕只吉台巴扎多确实比我们想象中厉害……”常遇春先是自言感叹了一句,随即提起精神道,“不过撤不撤退先不急下结论,如果说蒙元军队在笼湖上埋伏,那徐州此时驻守必空虚数成,如果趁此机会挥兵拿下徐州,不但能解我军军粮之困。而且能反过来吃掉这只埋伏的军队——”看样子,常遇春似乎是不打算立刻撤兵的样子;相反。常遇春甚至想要破釜沉舟,利用现有兵力的优势。一举拿下徐州。

    然而,张兴领认为此举不妥,立刻阻止道:“将军请三思啊,虽说我军有十万大军之众,可是没了后方粮草,士气低落不说,持久战更是无法进行。燕只吉台这个人老谋深算,既然想到了拖延我军和笼湖埋伏,他必然也会想到我们破釜沉舟一出。一定老早就派请了援军,全力死守徐州……如果我军贸然进攻,一旦没能短时间拿下徐州,军粮即断,我军便深陷不能自拔,到时候就后患无穷,将军一定要慎重考虑!”

    张兴领的话不假,常遇春也不是不懂这个道理,这样的破釜沉舟无异于搏命。而且胜算微乎其微。如果现在撤退,那十万大军的主力还在,只不过是丢了主力军队的粮草,损失上并未太多。也还能接受;如果执意率军攻城,一旦不能迅速拿下,被敌军死守住。那没了后院的己方部队,只能被活活困死在七岭山。

    常遇春也有些踌躇地拍了拍额头。似乎很难决定,他这辈子打了无数的艰难困苦之仗。然而这一次,是他觉得最艰难的一次。因为十万大军的性命即在手中,一念之间,便是十万人的性命。

    “你容我想想,一刻之后给出答案……”常遇春最终说了这么一句,看来他此时此刻面对此景,已经显得十分犹豫不决了……

    而此时此刻,在七岭关口一处,蒙元的军队已经攻陷了常遇春后援军队的阵地,粮草更是被大火烧光……

    水军船阵上,蒙元军队开始准备撤回笼湖。毕竟常遇春此次出征没有携带水军,只要撤回笼湖,任他常遇春有十万大军来救,也是无可奈何……

    燕只吉台巴扎多看着眼前的大火,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对身边的李乘生道:“军师可真是妙计啊,此偷天换日之计,没想到居然骗过了朱元璋手下的亲信大将常遇春,拖住了对方十万大军的行进,此一战若成功,必大大打击朱元璋的士气——”

    “更妙的还在后头呢——”李乘生微微一笑,回应说道,“就看常遇春接下来怎么决定了……常遇春生性刚猛好战,不排除有破釜沉舟的举动。所以属下之前告知大人,让大人向淮北方面派出增援。这几日大雾遮天,常遇春大军三天未动,淮北的援兵已经赶到徐州,他常遇春若敢强行攻城,必会久溃而不下;届时敌军疲惫,又无军粮,我等再包抄回笼之势,岂不手到擒来,生吃敌方主力部队?此乃一计而溃十万大军——”

    “军师果真是神机妙算,此战结束,朱元璋必元气大伤,北伐之计恐怕也不过是笑笑了事……”燕只吉台又笑道。

    “可别高兴太早了大人,常遇春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的良将,他可不会做出过于冒险的举动……”李乘生突然提醒道,“如果说常遇春选择退兵,十万大军回收,那我们这一战也只不过烧掉了敌方的主力粮草罢了,实质上并没有大胜,徐州之难还不能说完全解脱……十万主力犹存,朱元璋军队元气恢复极快,我等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这个本将军知道……”燕只吉台也收回了之前的兴奋,转而冷静道,“不过能够算计到鼎鼎大名的常遇春,军师还是才智过人……只不过,朱元璋帐下还有一军,不知军师你可否算计得了?”

    “是谁?”李乘生转而问道。

    “左三先锋军主将唐战和军师陆菁——”燕只吉台忽而提道。

    “大人还记得他们两个?”李乘生听了,稍稍闭眼道,“他们只不过是在荣武败北一战让我等吃了点苦头,未有大计,大人何以如此担心?”

    “如果常遇春真的选择撤军,那我们接下来面对的,很可能就是他们……”燕只吉台巴扎多忽而眼神变化道,“李军师,你可别掉以轻心啊——”

    李乘生眼神稍稍一凝,被燕只吉台这么一说,心中也烙下了唐战和陆菁的名字……(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二章 临危受命(上)

    陆菁等人一直往回跑,一口气跑了几个时辰,终于跑回了七岭关口。

    然而现在还是夜色,七岭关口的蒙元部队早已从水上撤军,留下的只是火光满照的被摧毁的军粮营地。十万大军的粮草顷刻之间被烧得一干二净,燕只吉台的部队这一计真是算到点上了……

    陆菁用焦急的眼神望着营帐处的大火,真的是烧得一点不留。陆菁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想到这点,让敌军抢得先机;现在粮草军营被烧得全然不胜,前方军队没了补给,必然军心低落,破釜沉舟拿下徐州就跟别说了……

    “菁儿……”唐战和赵子川等人这个时候才从后面跟跑上来,陆菁跑回的速度出奇的快,即使是轻功了得的唐战和赵子川二人,也是没能追上。

    陆菁看着眼前的大火,有些发懵地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她倒不是因为累得喘不过气,而是悔恨自己的无能,没能及时预警这场惨剧。

    “菁儿——”唐战这才跑到了陆菁身边,看着陆菁情绪低落的样子,唐战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都怪我……”陆菁嘴里嘀咕着道,“要是我没犯迷糊,早点想到这一出,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这么简单的用计,我居然没能猜到,我真是太傻了……”

    “这不怪你,菁儿,要怪就怪燕只吉台的诡计……”唐战一边轻抚着陆菁的肩膀,一边安慰道。

    “等等——”陆菁突然是想到了什么,看着火光下被全然拨开的迷雾。立刻站起身,抓紧说道。“说不定军营还有幸存的士兵,我们下去看看情况。问问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陆菁又一气不歇地往山下的营地跑去,现在心情焦急的她也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喂,菁儿——”唐战在后面一直叫喊,却是怎么也叫不住。没办法,众人只得再次跟着陆菁的方向赶跑过去……

    军营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将整个七岭关口出映照得通亮。没有人组织救火,说明守营的军队全军覆没。果然,军营之地到处都能见到守军的尸体。虽然守军的数量不多,但是不难猜到,这些守军在面对数量悬殊的蒙元军队时,经历了怎样的拼死搏斗……

    陆菁甚至不顾大火的危险,毅然决然跑到了营帐之中。然而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的尸体,陆菁想要找人询问情况都是不易,一时间毛躁的她,甚至开始胡乱四处寻找活口。

    而唐战和赵子川、老九等人跑至营帐后。也跟陆菁做着同样的事情。不过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像陆菁那样显得“不冷静”,寻找活口的同时,最多也只是惊异现场的惨状罢了……

    就在众人举足无措间。唐战一侧的大火营帐旁传来了动静。唐战察觉力极为敏锐,一眼就朝旁侧望去,只见已经被火炮炸成废墟的粮草车堆下。还有一个幸存的士兵在伸手求救,只是重伤在身依然让他无力从废墟中爬出。甚至连叫喊都显得十分困难。

    唐战见了,立刻跑了过去。而陆菁、赵子川等人也是看到了,也朝这个方向赶来。

    “喂,醒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唐战蹲下身,一边用内力帮重伤的士兵止血,一边询问道。

    “咳咳……”士兵竭力咳嗽了两声,一眼看到是唐战,似乎是认识,随即微微颤抖道:“你是……先锋将军……唐战唐将军……”

    “我是唐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营中的大火又是从何而起?”唐战没有废话,直切主题道。

    士兵又是虚晃了几下,若不是有唐战的内力灌输,他可能早就失血过多而死。士兵咬牙坚持了一会儿,随即继续道:“几个时辰以前,我们还在……守营……突然,笼湖处传来了……战鼓声,仔细一看,是蒙元敌军的的部队……他们趁着我军主力不在,火攻强行登陆,然后……然后烧了我军后方的粮草,紧接着退军而去……”

    唐战听了士兵的叙述,事实和他们猜想的几乎没有异议。

    “蒙元的部队在水上设伏,你们之前没有察觉吗?”赵子川突而加上一句问道。

    士兵继续用孱弱的声音回答道:“之前笼湖之上迷雾遮天……我们……我们根本就没能发现,直到……笼湖之上燃气火光,听见战鼓擂起,我们才……才发觉,但是已经……晚了……”

    说到这里,陆菁不禁两手握拳道:“果然是这样,没想到为了这一计,蒙元的伏军居然会在迷雾遮天的笼湖上,黑灯瞎火地静待三天三夜,是我们小看了他们……”

    可是说这些都晚了,十万大军的粮草全被烧了,虽然部队损失不大,但没了主力部队的军粮,想要在阻止大规模地进攻徐州甚至是北上,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一计而溃十万大军”,不得不说,燕只吉台的军队,这一计确实是扎到要害点了……

    老九和手下的堂英会兄弟想要救火,但是只凭他们几个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赵子川也在一旁没了头绪,平时上战场杀敌冲锋义无反顾,可是被别人百番算计,就如同枪矛刺中了地方的软部,怎么也发不上力,这种心情让赵子川显得十分焦躁。

    “菁妹,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赵子川也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而陆菁此时却是出奇地冷静下来,她闭眼想了想,随后说道:“现在只能祈祷常遇春将军的部队能够即使撤回,保留十万大军的主力。毕竟在笼湖设伏,会抽调徐州守城的军队,燕只吉台一定是早有准备,前往他地派遣增援,欲死守徐州城关。如果真要贸然攻城。一定会深陷其中,到时候十万大军恐怕都会葬身腹地……”

    “军师——”就在这时。一个堂英会的兄弟从笼湖两侧的山道处跑了回来,似乎是赶回来汇报情况。

    “怎么了吗。又发现了什么?”陆菁急忙问道。

    堂英会的兄弟喘了喘气,随即道:“是常将军的部队……就在山道不远处,常将军的十万大军已经鸣金收兵,往七岭关口这里撤军回来了……”

    陆菁听了,嘴角露出勉强的微笑道:“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常将军做出了理智的选择……”

    不过众人并不是特别开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一仗虽然没损失太多的部队,但还是败了……

    笼湖之上。蒙元军队的水军船队全部灭掉了船上的灯火,以好在夜色的浓雾中,隐藏自己部队的动向……

    “大人,刚才岸边的探子来报,常遇春的部队已经开始回撤了,看样子他们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进攻徐州……”李乘生拿着刚才自己私下派遣的探子传回来的信件,借着微弱的夜光,读来朝燕只吉台说道。

    燕只吉台巴扎多坐在桌前,因为没有灯火。他也没法继续观地图部署。燕只吉台想了想,随即道:“这么说来果如军师所说,我军这次说是算计了常遇春的十万大军,也只不过是烧了敌军的粮草罢了。理论上并没有大胜,对方的十万主力还在……”

    “常遇春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这点判断还是有的……”李乘生继续道。“不过常遇春没有选择背水一战攻城,徐州守军方面不劳操心。怎么说也是让淮北的几万守军白跑了一趟……什么事没干就带着几万人跑过来跑回去,大人到时候可得跟淮北的单将军通通人情才行……”

    “这方面不必说。我自会有分寸……”燕只吉台巴扎多摆了摆手,一边想着,一边嘀咕道,“不过虽然挡住了常遇春的十万大军,可对方主力军对犹存,徐州之难未解,正如军师之前所说,我等可不可掉以轻心——”

    李乘生想了想,笑着问道:“大人之前说过,如果常遇春败退,我等面对的,将会是唐战帐下的先锋军部队是吗?唐战和陆菁……如果说大人真的对这两人如此忌讳,那我倒真想见识见识,这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可别太轻敌,听说唐战帐下的猛将无数,个个身怀武功绝技。裕兴城一战几乎不伤兵卒,生吃了洛阳城派来的两千精骑,要是我们轻敌的话,说不定会吃大亏的……”燕只吉台还在不断提醒道。

    “哼,大人什么时候开始涨他人威风了?就算他们二人再厉害,连常遇春的十万大军都算计了,他们又算得了几何?”李乘生似乎是露出了不屑的眼光,轻笑着道,“要是下一个对手真是他们,我倒是真想一会……”

    燕只吉台巴扎多默而不语,只是在静静的思索……

    横渡七岭关攻城一事就此宣告失败,虽然没有损失多少兵马,但是丢掉了十万大军的粮草,损失也很惨重,至少严重拖慢了部队主力北上的速度。两天之后十万大军退出七岭关,回到主力营地,常遇春自然也少不了责罚,被暂时降职十天,其原来权利归徐达所有。十天内常遇春除了反省,还得负责重新筹备损失的十万大军的军粮,待到十天筹备完毕,再官复原职……

    两天之后,朱元璋阵营……

    朱元璋看着桌上的地图,这个七岭关的地形图已经被他看烂了,可是屡屡出击却是屡屡受挫,朱元璋也好久没有遇见这么难缠的对手。曾经在郭子兴的时候,自己的军队就和燕只吉台巴扎多有过交手,而且输多胜少,燕只吉台向来就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如今自己已然是整只军队的统领,要是再拿不下徐州这一关,北伐之计不说,军心也会受到极大波动。

    可是连“常胜将军”常遇春都失败了,军中几乎无人再敢接管此任,这也是最头疼的地方。不过朱元璋似乎显得非常冷静,好像在他心中他早已有后备之计……

    徐达走到朱元璋身边,关系较好的他和朱元璋说起事来也不用太多的约束,只见徐达直言说道:“元帅,不如这次让末将率领主力大军进攻徐州——这一回我们水军陆军皆备,末将还真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徐州——”

    然而,朱元璋却是一口回绝道:“不行,现在军心有些波动,不宜大规模出战。而且,十万大军粮草被烧,军中粮草匮乏,现在正值重新筹备粮草阶段,不可贸然出击……”

    “那现在怎么办?”徐达也有自己的担心,“就算拿不下徐州,我们至少不能丢了七岭关这道关口——七岭关地处狭窄,援兵进退本就不易,要是让蒙元的军队抢先占领,我们的部队再想进去可就不简单了——”

    朱元璋稍稍停顿了一下,即刻道:“七岭关——这个名字已经让我军听了便会军心动摇几分,每每深处此地,恐怕我军都会沉浮不定……不过徐达将军所言不是无理,你说得对,就算短时间内拿不下徐州,至少不能丢了七岭关的关口——七岭关易守难攻,对我军如此,对蒙元敌军也是如此。虽然现在军中粮草空虚,但只要在七岭关镇守一只军队用以提防,守住这块天险之道,为我军主力筹备粮草争取时间,待到时机成熟,我等大军再以反扑,胜率可谓提高——”

    “问题是,现在常遇春将军失败一事传出,军中无将再敢接任,有谁还能担此重任,率部队前往镇守七岭关?”徐达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军中“群龙无首”的尴尬境地,索性问道。

    “所以我最终还是留了一手……”朱元璋不禁一笑,果然千计万计早已了然心中。

    “元帅说得难道是……”徐达似乎是猜到了,跟上应道,“常将军的左三先锋军部队……唐战唐将军的部队?”

    “他们这次本应随常遇春将军一同出征,可是因为军令在身无法动身……”朱元璋继续道,“现在正好,机会来了,常遇春将军收兵撤退,先锋军部队可以将功赎罪。虽然只有两万人马,但是驻守七岭关不成问题。而且……”

    “而且什么?”徐达又继续问道。

    朱元璋眼神一变,似乎是心中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朱元璋微微一笑,改口说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其他无关罢了……唐家后人英雄子弟,既然有志想要驱逐鞑掳,那本帅就给他这次机会。徐达将军,你即刻派人下令传至先锋军帐中,解除先锋军处置的军令,让唐战将军率帐下两万大军镇守七岭关口,并伺机度过笼湖,为我军后援跟进七岭关口打开通道——待到粮草充备,随即两军会和,唐战部队收归常遇春所有,一并拿下徐州——”

    “是,元帅,末将这就下令前去——”徐达毅然接令,带着朱元璋的批令,转身离开了营帐,准备嘱咐手下传令先锋军帐……

    留下朱元璋一人还在营中观测军势,望着桌上的七岭关地图,但朱元璋心中似乎并不全然在上。

    “唐家后人,英雄名门,可不要辜负了本帅之期望……你若真有将帅之才,天下之势,尔为倾手……不过武林皆为同流,若是大势已定,尔有深意,我便重夺天下格局,安能异焉?”朱元璋自己嘀咕着,似乎在他心中,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宏大算盘。

    “还有军师陆菁……”朱元璋突然又想到了那日见到的同为先锋军帐下军权的陆菁,索性又暗道,“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我得长点心眼,这次的七岭关一战,就让本帅好好见识见识……”

    朱元璋心中自己明争暗斗,谁也猜不透,朱元璋心中真正的意图……(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临危受命(下)

    先锋军阵营,唐战所在主营帐中,唐战、陆菁和老九等人正坐在商议战事的木桌前。众人一脸严肃的神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但是能够猜到,这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营中方的炉火不断跳动,发出“噼啪”的火星作响,陆菁两眼盯着窜动不止的火焰,眼神踌躇不定。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们等待的最终答案结果……

    营帐的帘幕没有拉上,透过外面还能看见弥漫未散的浓雾。迷雾中渐渐浮现一个迅速奔驰的人影,一切的一切都在预示着结果的将近……

    “子川兄弟来了……”唐战坐在桌前,望着对面迷雾的人影,轻声嘀咕道。

    飞驰赶来的果真是赵子川,只见赵子川飞步赶至营帐,直接踏上木梯,走进帐内。赵子川的眼神十分坚定,一切的结果也如他所料——他匆匆赶来,就是前来汇报众人一直等待的答案……

    “徐达将军已经示令了——”赵子川行至唐战跟前,以将士的口气说道。

    “结果呢?”唐战也毫无表情地回问道。

    赵子川顿了一下,随即一字一句道:“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军令既解,我军主力受令出征七岭关,镇守关口,并调兵向徐州关内逼近;待到后援军队粮草恢复,我军前压掩护后军行入七岭关,遂收归入常遇春部,合军北进,取下徐州!”

    赵子川说完后,唐战半天没有收一句话。不过唐战的表情没有变,这个结果众人从一开始就猜到了。众人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朱元璋还是下手了……”陆菁在一旁发话道,“常遇春将军即退。下一个面对燕只吉台军队的就是我们了……”

    赵子川的情绪较为高昂,他似乎并不在乎出征七岭关的艰险。毅然决然道:“怕什么,我们等这天不是等了很久吗?之前因为军令所在,我们无法出征;现在正是机会,燕只吉台接连算计了荣武将军和常遇春将军,是得让他吃吃苦头了——”

    然而,向来行事谨慎的陆菁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犹豫地说道:“话虽这么说,可是徐州城关也有七万兵马镇守,淮北等地方面还能调遣援兵。只凭我们区区两万人马,能镇守住七岭关口已经不易,更别说将敌军主力逼退至徐州城下;而且我军数量虽有两万,但大部分都是新入收编的部队,还不完全适应我军的阵法,万一主力军队真的在平原开阔之地正面应战,我军绝不占优势,所以此次出征必会凶多吉少……”

    “有什么好怕的,不就人多点?之前我军出征北上。又不是没有以多胜少的战例……”赵子川浑身是胆,而且好战心强,丝毫不畏惧敌军的威慑。

    “可这回的对手不一样,燕只吉台巴扎多不但老谋深算。而且他和朱元璋有过交手,多多少少了解朱元璋的行军用兵;再加上他已经连胜我军荣武、常遇春之役,敌军此时必是军心正旺。而我军士气正值低落,正面硬拼必不得胜……”陆菁依旧是无比担心道。

    老九一直没有说话。他在一旁不断地反复思索,恍而提道:“以士气低落之两万新军。强攻敌军七万精兵,这实在太不现实了……之前荣武将军第一次出征所带两万兵马,只为探查敌军所用;但这回我军出征,无疑是要以刺刀相拼。连常遇春将军的十万大军都无法取胜,明知悬殊,可是元帅为什么还要我们强行进犯……”

    老九这么一提,陆菁的神经突然一紧,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中暗道:“常遇春将军十万大军不进,我军两万以身犯险……朱元璋是在试探我们,试探我们的能力,那他到底……”

    “军令不可违,既然我军受令,就必须出征七岭关,哪怕是九死一生——”唐战倒是没有考虑太多,义正言辞道,“之前荣武、常遇春将军接连失败,此战必为恶战,我军突入须谨慎行事,稍错一步即满盘皆输!”

    陆菁从一旁缓缓站起,闭眼说道:“没有办法了,既然是元帅下达的命令,我军不能不从……”

    赵子川听了,在一旁兴奋道:“数量悬殊又怎样?这次出征,我得让燕只吉台巴扎多知道我们的厉害——菁妹你足智多谋,放开手去干吧,我赵子川永远立当行军最前,最先冲锋杀阵!再说了,这两次战役,菁妹你也见识了燕只吉台的本事,凭你的智慧,一定能想到破敌之策的!”

    陆菁听了赵子川的激励话语,微微一笑道:“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确是个棘手人物,对付他决不能有半点马虎……虽然兵力悬殊,但就这十几日对七岭关一带的摸索看来,并不是没有打败他们的机会;只要我军用计逼退敌军数里,为后援军队争取粮草集结时间,主力进入七岭关,我们就能回归主军,一并拿下徐州——”

    “嗯——”唐战见陆菁心中已有底气,自己也满意地点了点头。

    陆菁又离开座位,向前走了几步,望着帘外的迷雾,随即道:“连绵数日的大雾,也该散去了吧……傻蛋,接下来军队的要令,就听你了——”

    唐战眼神一定,也站起身说道:“好,传令集结军中所有兵马,明日一早出征七岭关!”

    “得令——”赵子川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回应道,久日未战的他,这回又能大干一场了……

    虽然帐外还有迷雾笼罩,但是要比开始的两三天淡得多了。陆菁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军中巡视着练兵情况。由于第二日要出征七岭关口,今日军中的训练没有太大排场,加上新军的“五绝阵法”也训练得差不多了,军中部队多以休整准备为主。就连平日多练的骑战排阵也没有多少……

    陆菁四下望了望,突然发现萧天苏佳所在的步兵阵营似乎别有动静。本是随同赵子川为先锋布阵骑军的李显李功将军,却是在步兵营中带着先锋骑军训练有加。陆菁无事中略感好奇。于是也朝步兵阵中走去……

    “驾——驾——”骑军阵中,先锋骑兵似散屏开之阵,伴随着李显李功两将军的挥鞭行令,冲锋骑军拉开了阵势。

    伴随着雷鸣震鼓的马蹄,疾驰而出杀阵,屏开骑阵忽而突袭千百飞矢,如同暴风骤雨般齐朝前方草垛而去。仅仅只是疾风一阵,暴风归于平静,对面的草垛群已经被箭矢射成千疮百孔。而冲锋的骑军却一直是手持剑矛,箭矢发出后丝毫没有脱离带水。紧跟着就是骑兵深入草垛群后的近战搏杀,骑军行阵几乎就是一套,冲锋杀阵完毕。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训练实战萧天所发明的“脚链连弩”——以木质机关的异形弓弩设于骑兵腿脚之处,以脚力而发箭矢,突显出其不意;冲锋即现手中剑矛,用以冲阵近战搏杀,以得前步箭雨之势。而发后杀勇武之胜……

    “好——好——好……”步兵营中阵阵叫好,全军都为先锋骑军的勇猛大为赞叹,阵前的萧天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驾——驾……”李显李功将军分别收回布阵自己的骑兵部队后,骑马回到了步兵阵营前。

    萧天笑着朝二位将军说道:“这回‘脚链连弩’得到改良。更适合骑兵在冲锋中快放快收,以最快速度冲开敌军骑阵,今日一练。效果果然即佳——”

    李显和李功二人随即下马,李显更是走到萧天跟前。佩服说道:“萧将军果然是机关奇才,此连弩设计精巧、善于冲锋杀阵出其不意。若是此阵战中大胜,萧将军也是功不可没!”

    “李显将军说笑了,在下平日本就乐于研究机关新物,若是此物真能助我军战中大捷,功劳不敢说,在下高兴于物有其用已是满足……”萧天还是很谦虚地回应道。

    “可不是吗?萧大哥若真能物以其用,说明你也有军事之才,何乐而不为?”陆菁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出现,走到萧天身后笑道。

    “是菁妹……噢不是,陆军师……”萧天听到了陆菁的声音,回头应声道。

    “没事,就叫我‘菁妹’好了,虽然营中军令如山,但此等称呼并无所碍……”陆菁还是像在汴梁时一样对萧天亲和口气说道。

    “哦,菁妹……”萧天在陆菁面前,也是十分的亲和,毕竟在汴梁的时候,陆菁也没少帮自己和苏佳的忙,“这些天你和唐战兄弟也很忙,我们也很少见面,佳儿也是一样……”

    “但明天就不一样了——”陆菁笑中带着严肃道,“明日一早,我军就将出征七岭关,到时候可就真的是同肩并战了……之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玩乐,这回可真的是战场上共生死了,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毕竟你和苏姐姐还没有真正经历过战场……”

    “没事,我和佳儿离开汴梁后,可没少遇到波折……”萧天倒是冲陆菁投去一个自信的笑容。

    陆菁看到了刚才李显李功骑军阵中的“威风”,又接着笑道:“萧大哥你的发明的确不错,明日出征若遇上了燕只吉台的军队,五绝阵法必有所用……今日好好休息吧,明天面对的可是真正的战场……”

    陆菁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随后便转头离开了。

    萧天则是久久留在原地,看着陆菁离开的背影,心想着明日出征的未知和艰险,心中久久未能平静……

    翌日清晨……

    先锋军中军阵严整,和当日常遇春十万大军出征前一样,整军待令而等兵发。此次出征,众将士心知肚明,目的在于逼退敌军主力至徐州城下,为后援军队重集粮草进入七岭关口。以两万兵马而退敌军七万之众,此严峻之势可想而知;加上前两役荣武、常遇春之败,北伐全军士气低落,逼退蒙元胜势之师,可想要务之难。

    但先锋军中全体将士聚众一心、毫不畏惧。面对险境不但没有畏缩而退,反而有着激流勇进之心。伴随着战鼓齐声并向。两万大军扬旗而进、水陆并发,一支威武之师浩荡而朝七岭关口进发而去。

    由于吸取前两战败军之教训。此次出征虽人数仅有两万,但水陆两军兼有。水军沿古朝运河北上,以陆昭陆蒙统领百艘战船严整行进,浩浩荡荡、势不可当;陆军依旧维持“五绝阵法”并行,先锋赵子川随同李显李功排头冲阵,左右两翼南宫慕容分率骁勇骑军,中阵唐战、陆菁、老九坐镇指挥,步兵为奇兵虚掩同行,后方阵营萧天、苏佳、慕容樱等部紧跟其后——所观之势千军万马。有如吞并山河乾坤,浩荡天威旗令,战马嘶蹄成群,七岭山关口下齐头行进……

    七岭山蒙元军队阵中……

    燕只吉台巴扎多的部队,依旧是驻扎在笼湖岸边的一侧,一来以水军抵御朱元璋部队速之进犯,二来借以近望其军之动向。而近几日山中迷雾重重,笼湖之上难以观测水军其势,蒙元全军更是日夜坚守。

    再者。常遇春十万大军压境之时,徐州方面曾向淮北请求援兵,常遇春大军即退,淮北援军亦折返而去。燕只吉台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加上燕只吉台早已猜到,常遇春既退,所进之师即为唐战之先锋军。燕只吉台更是忌惮用心,即使无战之日。也常时严整布军……

    这一日,燕只吉台正在营中和众将士调遣布军。探子却是传回了唐战先锋军行入驻扎七岭关口的消息……

    “看清楚了是吗?”燕只吉台巴扎多一边望着桌上的地图,一边向回来通报的探子轻声问道。

    “看清楚了大人,笼湖对岸的七岭关口,军旗上写着‘唐’字——”探子一五一十说道。

    “他们终于来了……”燕只吉台稍稍闭了闭眼,面对终于到来的“对手”,燕只吉台心中不知是担心还是兴奋。

    “大人您就这么在意唐战和陆菁二人?”李乘生不禁在一旁提道,“不就是算计了我们一回,大人您身经百战,所历战事无数,怎能受其二人一计之忧?”

    “我不是担忧,我是高兴……”燕只吉台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他们交手……曾经算计过我的人,我再亲手杀了他们,这样的感受才痛快……我原来只以为,杀了朱元璋才能让我痛快,现在看来,在朱元璋之前,还有人可以让我兴奋,这种感觉真的不错……唐战、陆菁,无论是谁,我会让他们一个个死得痛苦百倍——”

    正说着,燕只吉台的一个手下将领突然凑过来说道:“大人,先锋军中除了这两人,还有人需要提防……”

    “是谁?”燕只吉台冷言问道。

    将领继续说道:“先锋军中飞骑将军赵子川,还有左右双翼骑将南宫俊和慕容飞,听说这三人可是军中的‘骑将三虎’……”

    燕只吉台听了,冷冷一笑,回应说道:“不管是谁,尽管来吧……之前大败荣武、用计逼退常遇春,我都没有取其将领首级;这一回唐战和陆菁的人头,我燕只吉台要定了——”燕只吉台的话语如同带毒的利刃一般,令人心生无比畏惧。

    “对付他们还不简单?此七岭关地形我军比他们熟悉百倍,想要算计,他们决计不是我军对手……”李乘生又在一旁发话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只要稍动计策,便能大败敌军于七岭关中——”

    然而,燕只吉台狰狞中却还保持着冷静,只见他转头对李乘生冷笑道:“军师可不要过于轻敌,他们既然能在追击荣武一战中算计我们,必不简单。要是用之前的方法应对,他们可不像荣武、常遇春那样……容易上当——”

    李乘生听了燕只吉台的话,心中也涌起早些与其交手的冲动……(未完待续。。)

第五百五十四章 对谋算计(上)

    “驾——驾——”马作飞响连片,先锋军两万人马盘踞七岭关口,呈伏虎天罗之势,随雾隐迷阵若隐盘旋,似乎敌军稍有进犯,便会深陷虎口而未立出……这也难怪,以两万新军而抵敌军七万逡巡,能完身近守不说,唐战军队还要奉命出征压境,将敌军精兵逼退至徐州关口,为后援重整粮草大军打开通道,难度可想而知,以致唐战全军上下谨慎行事千番,严而据守不敢轻举妄动……

    “侦查的部队回来没有?”主将营中,唐战一边和陆菁等人商议着行军对策,一边不时向身边的士兵问道。

    “没有,将军,已经出去一整天了,还没有侦查部队的消息——”士兵实事答道。

    “这已经是你今天早上第五次问了……”陆菁在一旁看着唐战有些毛躁的神情,语气缓和地说道,“傻蛋,我知道你太紧张了……但是这东西记不得,想当初常遇春将军的部队探路,整整两天才回来……”

    “可是这次不一样,都是出兵压境,常遇春将军出征身带十万大军,而我军只有两万——”唐战忍不住发泄了一句道,“兵力悬殊这还不算,现在前方的地形和对方军队的部署一概不知,迷雾也未散去,要是再一时疏忽而落入燕只吉台巴扎多的圈套,那就真的彻底失败了!”

    “是呀,明明做不到的事,朱元璋却将如此艰巨任务强加我们身上,他的意图究竟何为……”听到了唐战的话语,陆菁心中暗暗道。似乎是对朱元璋有了别样的看法。

    陆菁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随即朝唐战安慰道:“傻蛋你先别急。只是要逼退敌军的主力,为我军后援入关创造良机。又不是和对方拼死相搏,肯定还是有机会的;加上现在迷雾已经逐渐褪去,吸取前两次荣武将军和常遇春将军失败的教训,我们也是了解一些燕只吉台巴扎多的用兵之法……只要将计针对,就有破敌之策——”

    “菁儿你说了解燕只吉台的用兵之法?”唐战抬头望着陆菁,不禁问道,“怎么个了解?”

    陆菁咳嗽了几声,随即说道:“前两仗之败,并非全为荣武和常遇春将军用兵失败。毕竟此二人带兵打仗并不盲目,行事全按兵法正道来——荣武水军出征,以己方之长而取敌方之短,此乃正计,只因一时之疏忽,以对方反其道而行之,落入陷阱;常将军十万大军层层压境,以其关口粮草接应后援,逼至徐州城下而施持久战术。也亦良机,却因被敌方抓住要害,以天时之利破断其点,不得已退军返回……由此可见。我军前两次之所以失败,全被对方抓住了兵法正道的心理弱点。燕只吉台擅攻心计,能预先一步知道我军用兵之道。从而针对得当,以出其不意之法。点我军措手不及……”

    “如此说来,就算是我们。预先计谋也会被对方猜到是吗……”唐战闭眼想了想,随后又睁开眼看着看了无数遍的七岭关的地图,又不禁问道,“跟一个擅攻心计的对手较量,不管怎么用计都会被针对,本来军队数量和士气就处于下风,这可如何应对是好?”

    “也不是没有办法——”陆菁灵光一闪,似乎是想到了些许对策。

    “什么办法?”唐战急忙问道。

    陆菁继续说道:“荣武、常遇春之败,只因用计过于表露,敌军稍有侦查,就会被针对。想要对付此类敌人,要么反其道而行之,善用偏门之计;要么以虚招迷惑敌军,表而不实。而对付燕只吉台巴扎多,这两项都得用到——”

    “那菁儿你现在有计策吗?”唐战继续问道。

    然而,陆菁却在一旁摇了摇头,也显得很无奈:“现在还没有,如今战事正紧,得容我想想……”

    说完,陆菁站起身,朝帐外缓缓走去。了解陆菁个性的唐战很清楚,每当陆菁想不出计策时,就会出营帐外走走,看看四处的“地势风景”,灵感计策说不准就会出现,所以唐战也没有叫住她……

    陆菁走到帐外,和身为参谋的老九一起。帐外的迷雾还是没有完全散去,但是相比开始前的几天,要淡得多了,至少笼湖上稍近的距离要能看清一二——要知道常遇春之败,就因未能想到,蒙元军队的伏军竟会在被大雾遮挡的众人眼前的换上驻守伏击三天三夜……

    陆菁深深叹了一口气,时不时望望灰蒙蒙的天空,虽然知道了燕只吉台的用兵,却还是想不到具体计策,陆菁心里也是略显焦躁。而天空的形状晦暗不明,陆菁的心里更是堵得慌,朱元璋的匪夷所思授命,唐战所率的军队不得不硬着头皮打这场恶仗……

    “老九,你想到什么好的办法没有?”突然,陆菁鲜有地朝身边的老九轻声问道。

    老九露出老者的笑容,缓缓而道:“军师你都没有想到,老身又怎么会想到?”

    “我又不是神,再聪明也不可能算比天机……老九你处事经验老道,参谋经历比我丰富,未必不如我……”在老九面前,陆菁倒是稍有谦虚起来,而语气中也露出了一丝的无奈。

    老九微微摇了摇头,似乎也没有办法:“不行,正如唐将军和军师你所说,两军差距悬殊,以正常用兵之道,不但不能取胜,而且燕只吉台擅攻心计,常用兵发必被针对——”

    “所以我才说反其道而行之或是虚招迷惑,可是我却想不出此类的计谋……”陆菁还是有些灰心道。

    “别太沮丧了,军师……哦不,应该说陆姑娘你天资聪慧,当日在王家村,陆姑娘你就用计让我们堂英会吃了苦头……”老九回忆起王家村的事情道。“那个时候你们能打的只有几人,我们堂英会和裕兴城的蒙元官兵几百号人。不也没能得势吗?”

    “那是因为后来我和傻蛋及时赶回来了……”老九这么一提,陆菁也回忆起来轻声笑道。“傻蛋练会了左前辈的‘劈空掌’,破了窦得庸的‘雪狼阵’,才得以获胜……”

    “可不是吗?人少对人多,未必没有办法,当时唐将军效仿他父亲唐天辉,一人挺身而出而救王家村全村百姓,也着实让我震惊……”老九回忆得有些起劲了,声音不经意间提起来道,“那个时候没人能想到唐将军唐少侠能大改前事之败。以一敌百而破雪狼之阵,可是当日唐将军的气势,却是把堂英会的兄弟以及蒙元官兵给震住了……”

    “等一下——”老九还没说完,陆菁的脑中灵光一闪,神情一变阻止道。

    “怎么了吗,军师?”老九有些茫然地问道。

    陆菁微微一笑,像是想到了计策,自信地说道:“的确正如老九你所说,人少对人多。未必没有办法,就像在王家村那次一样,不一定要严行据守,相反我们可以主动出击、出其不意。这样燕只吉台肯定想不到……”

    “该怎么做?”老九见到了陆菁自信的神情,就知道陆菁心中已有计谋,自己也放心许多。

    “传令下去。叫人写封信给燕只吉台送去……”陆菁开始说着她的计策……

    与此同时,在笼湖对岸的蒙元军营处……

    燕只吉台巴扎多和唐战一样。也派了探子前去观察对方阵地的底细,稍有举动便会一一相报。而此役虽然燕只吉台对唐战、陆菁二人提防有心。但毕竟军队人数优势,加上前日两仗之胜,士气正旺,燕只吉台自信自己的部队一定能够碾压对方。

    不过燕只吉台身经百战、处事谨慎老道,即使“胜券在握”,他还是一刻也没放松对敌方军队的观测。时不时就会有探子回来汇报情况,燕只吉台得到消息后,也和身旁的李乘生及手下众将讨论事宜……

    “探子每次回来的消息都一样,唐战的军队按兵不动……看来他们的确有自知之明,人数既是悬殊,自然不会主动进攻……”李乘生在一旁时不时说道。

    “可不是嘛……”燕只吉台巴扎多淡定说道,“常遇春十万大军撤走,朱元璋军队必军心起伏。我军烧了他们十万大军的粮草,朱元璋这会儿肯定在重拾粮草,准备重整后继续率军北上。至于七岭关口那点人马的先锋军队,恐怕只不过是为了不想丢掉七岭关口这个天险之地,而临时派来镇守的吧……指望他主动向我们发兵,根本不可能——”

    “大人,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静等着朱元璋的军队重新集结粮草吧……”旁边又有将领问道。

    “那是当然……”燕只吉台巴扎多微微一笑,似乎是想主动用计。

    “报——”而在这时,帐外突然传出了传信的声音,看来是有新的阵线消息传来。

    传令士兵进营后,之言汇报道:“大人,有新的消息,请大人过目——”说着,士兵向前递过了一封书信类的东西。

    “新一批的侦察部队刚刚派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那封书信又是什么?”李乘生突觉不对,于是指着士兵手中的信件问道。

    传令士兵应声答道:“回大人,这不是前线战地的消息,而是刚才敌军派使者由笼湖渡船而来送来的信件——”

    “敌军使者?”燕只吉台巴扎多稍稍一惊,他没想到被动据守的唐战军队,竟会主动向自己送出意图。

    “快快呈上——”李乘生又补充一句。

    “是——”传令士兵答应一声后,将信件递交给了旁边的将领,然后又将领传到了燕只吉台巴扎多的手上。

    燕只吉台看着信件有些不可思议,之前自己的面对荣武和常遇春,他们可从来没敢做出此等举动。燕只吉台晃了晃眼,随即拆开信件,将信中的内容一一看来。

    须臾片刻,看完了唐战送来的信件内容,燕只吉台居然诡异地笑了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大人?”李乘生见燕只吉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禁问道。

    燕只吉台没说一句话,只是笑着把信件交给了李乘生。

    李乘生接过信件,大声一字一句读出来道:“呈至燕只吉台军部,明日戌时,我军先锋部队越过笼湖,正面而击贵军。若贵军不退回徐州城下,我部将亲取贵将军项上人头,常遇春部左三先锋军唐战奉上……”

    刚一读完,下面的将领就怒火冲天道:“大胆唐战,竟敢发如此挑衅战书,他们先锋军活得不耐烦了!”

    “是呀,让我率两万精良骑兵,亲手将唐战这个狂妄之徒给五马分尸!”还有将领甚至准备请命出征。

    下面顿时闹哄成了一团,都是破口大骂唐战的人。然而此时唯独镇静的,只有台上的燕只吉台巴扎多和李乘生二人。李乘生在一旁一直疑惑不已,而燕只吉台则是时不时地偷笑。

    “够了——”燕只吉台收回笑容,声音不大但语气有力地命令了一句,下面的闹哄场面顿时停止。

    “一封挑衅战书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如此情绪怎能冷静带兵打仗?”燕只吉台开始一本正经道,“很明显的事情,这封挑衅战书是他们扰乱我军军心的计策……你们仔细想想,两万军队,想要渡河击退我军七万大军,地势上就已不占优势,他何来的自信?七岭关口地势险要,他如此轻率率主力出征,放弃要地,万一失败,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他们一个先锋军的两万人马……敌军夸大其言,我们就先自乱阵脚,这还成何体统?”最后一句,燕只吉台的声音格外响亮,把底下的众将给震慑住了。

    李乘生在一旁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凑到燕只吉台的身边说道:“大人,如果说这封信仅仅只是扰乱我军军心,发出此等浮夸之言,未免太幼稚了……唐战和陆菁曾经算计过我们,熟用兵发暗计,绝不会做草率幼稚举动,大人您看这其中,他们会不会另有其意?”

    “我当然知道,对付唐战和陆菁,绝对不能轻敌……”燕只吉台又正经说道,“荣武就不说了,要知道之前的常遇春可是朱元璋手下第一猛将,连身经百战亲率十万大军的他都不敢有此等豪言,他唐战一个先锋军的统将就敢放如此厥词,如果不是心有另计,不会做这样草率无聊之事……对付他们可不能掉以轻心,我敢肯定,他们比常遇春还要难对付……”

    “大人,让我亲率一万精骑,越过七岭山两道,夜袭唐战军营!”这时,刚才下面争吵不休的一个将领突然站出来说道。

    “谭有虎将军一身是胆、又善骑军战阵,本将军清楚……但是对付唐战、陆菁,万万不可草率,他们今天敢发来此等战书,想必是早有击破我军之策,我军未想好计策,决不可轻举妄动!”燕只吉台巴扎多只声应道。

    谭有虎见请命不成,只好无奈退下。退下时,谭有虎还暗自说了一句:“哼,什么唐战、陆菁,不就是荣武水军一战中,用计生吃了我军两千部队吗?只会耍些手段的小人物,有什么可怕的?待我领兵上前,一定亲自取了唐战、陆菁的人头……”

    “大人,您看现在该如何是好?”李乘生一时也想不到应对的计策,又转身朝燕只吉台问道。

    燕只吉台巴扎多想了想,似乎另有他想,随即说道:“军师你过来,我要和你单独商议一下……”

    李乘生见燕只吉台少有的谨慎行事,心知燕只吉台必会严谨认真对待此事,于是也紧张几分,随同燕只吉台一起走进了后帐的商议室……(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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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博介绍:
三位武林前辈留下警世格言,时代混乱,英雄辈出…… 五十年前的一场武林惊天对决,拉开故事的序幕…… 绝代佳人的凄婉绝恋,掀起两代人的恩怨情仇;父亲生前的绝密遗嘱,让一个平庸的小子经历了世间的磨难;英雄名门惨遭同门弟子灭门,既是唯一的家族后人,又是罪人之子,尝尽人间世态炎凉…… 时元朝末年,各路英雄并起,武林中的纷争也是蠢蠢欲动……前辈的警世格言,成了人心所向的预言;两代人的恩怨,成为所有故事的开端。一张波澜壮阔的江湖盛图拉开帘幕……江湖博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江湖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江湖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