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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收割天下     皇裔战神txt下载     皇裔战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名将(1)【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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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赶过来的刘寄北闻言一愣,诧异的问道:“什么一箭双雕啊?我怎么被你的话弄得糊涂起来了。”

    杨素走过来拍了拍刘寄北的肩头,笑道:“走吧刘大‘表兄’,我们进屋说去!”

    原来,就在刘寄北和杨约搀着杨素进入杨府的时候,杨素先是故意让刘寄北拦住迦旃林提,问一问迦旃林提是不是想独自歇息,如果想的话,杨素会为迦旃林提安排,以此来缠着了迦旃林提片刻,而就在这段时间里,杨素悄悄地同杨约说了点事情,也即是杨素那一箭双雕的计策。

    当杨素知道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已经到了蒙州之后,他的心里便开始策划一件事情,尤其是他由杨约的口中知道,这俩人果然是冲着长乐蛮左的事情而来,一个计谋便已在他脑海里敲定了。

    分布在蒙州境内的长乐县的蛮左风俗凶悍,一向不服从朝廷统御,自打杨敷来到蒙州之后,长乐县的蛮左便跃跃yù试,企图赶走驻守在蒙州的周军,但是由于摄于杨敷的威名,此地蛮左并没有立即起事,直到了近些时候,蠢蠢yù动的蛮左终于按耐不住,就在长乐土酋rì客额、地客额的带领下朝着向城进犯。

    杨敷派人前往长安,一是为了请姚僧垣,二则向朝廷汇报了此事。周武帝宇文邕得知此事之后,便找来大冢宰宇文护商议,最后拟定由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统率一万羽林军来到向城帮助杨敷抵御蛮左。

    姚僧垣之所以没有同宇文神举和王轨同来,是因为那时恰赶上宇文邕的宠妃李娥姿身子有病,姚僧垣奉旨入宫为其诊治,故而耽误了两天才赶了来。

    杨素将怎么认识迦旃林提和刘寄北的事情简单扼要的告诉了杨约,而后杨素便叫杨约借着运送食物之机到了前院知会杨敷,安排人手乔装成蛮左土酋rì客额和地客额的模样躲在假山后面,以杨素发出短啸为号,假意挟持杨约,夺走假的《光相如是观》秘笈,将迦旃林提引走,从而嫁祸给向城周围的蛮左。

    刘寄北听完事情的经过之后,翘起拇指赞道:“杨兄弟谋略过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的事情,真是了得!”

    杨素却邹起眉头叹道:“此事其实还有一处不确定,如果真的在那处出现了纰漏,这一箭双雕的计策不但前功尽弃了,而且还会从新引来迦旃林提,进而没完没了的与我们纠缠。”

    刘寄北问道:“究竟是哪里还欠了把握?”

    杨素没有回答,却向杨约问道:“那两个乔装成蛮左的大汉是谁?”

    杨约笑道:“我去跟爹爹说了此事的时候,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都在旁边,当他们知道那个天竺人真是当年的柔然国师迦旃林提的时候,连爹爹在内都吃惊不小,只道哥哥怎么惹上了这人。后来他们听了哥哥的计谋后,俱都称赞此计甚妙,于是,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自告奋勇,愿意充当乔装之人。刚才挟持我的那人就是宇文神举,另一人便是王轨。”

    杨素大喜,抚掌道:“其实我一直希望他俩人能参与此事,宇文神举和王轨都是武功高强而且又智计百出之人,有他俩玉成此事,那一处可能出现纰漏的地方该是无恙了。”

    刘寄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说了半天,究竟是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啊?”

    杨素叹道:“刘大哥你想啊,如果乔装成蛮左的那俩人武功不济,一旦被迦旃林提捉住,那么所有的事情不都漏了吗?还谈什么遗祸江东?迦旃林提不返回来与我们纠缠就不错了。”

    刘寄北搔了搔脑袋,恍然道:“这的确是一个不稳妥之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约已知道眼前这位凭空冒出来的表兄真名叫刘寄北,他看到刘寄北憨厚的样子,禁不住开口笑道:“刘大哥若是想到了,岂不也是杨素了吗?”

    杨素瞪了一眼杨约责道:“二弟休要取笑刘大哥,这一回若是没有刘大哥左右照顾,哥哥我多半要把命丢在外面了。”

    杨约收敛起笑容,诚心诚意的对着刘寄北施了一礼,肃然道:“家兄的遭遇杨约已尽知,多谢刘大哥对家兄的援手之恩,等一会儿,爹爹便该来了,他也要向刘大哥道谢呢!”

    刘寄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区区小事,何劳贵府上如此兴师动众?”

    他刚说完,就听到院落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屋门大开,走进一人,却是杨敷。

    刘寄北暗道:说曹cāo,曹cāo就到,来得好快啊!

    杨敷一进屋便对刘寄北抱拳道:“多谢刘壮士对小儿的搭救之恩,杨敷这里有礼了。”

    刘寄北连忙回礼,有些拙讷的说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杨刺史如此客气,倒叫刘寄北汗颜得很了。”

    杨敷叹道:“小儿杨素虽是略有些小聪明,却是乖张拙劣,并且胆大妄为,此番身陷险境,如非刘壮士拔刀相助,恐怕难以全身而退,若真是有了什么闪失,怎对的起杨氏的列祖列宗和她的母亲?”

    其实杨敷所说的话皆是发自内心,在他的俩个儿子之中,杨约已经不能人道,那么传宗接代的重任便落在了杨素的身上,如果杨素再一命呜呼的话,那么,杨氏的香火传承就很有可能成为问题,这也即是杨敷为什么扯上列祖列宗的原因。

    刘寄北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只觉得杨敷此话说得过于沉重,更是觉得不好意思,正讪讪的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时候,却听杨素在一旁岔开话题说道:“适才爹爹来到后院的时候,宇文神举和王轨两位大人可是回来了吗?”

    杨素之所以及时的岔开了话题,是因为他及时的察觉到杨敷的话说出之后,杨约的脸上立时流露出yīn郁的神sè。他是何等聪明,立时明白杨敷的无心之谈已经触到了杨约的痛处,为了不让杨约难过下去,故而他调转了话茬。

    【晚间还有更新,敬请留意。说明一点:本卷内容涉及很多比较绕口的名字,并非作者虚无捏造,每个名字背后都可翻译成相应汉语,如有感兴趣者可以翻阅土家族相关历史,另外,对于蛮左和北周朝廷之间的事情,可以翻阅周书,特此提醒】

第四章:名将(2)【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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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敷答道:“宇文将军和王将军刚刚回来,他俩急着想见一见你,我便来了。\\.. \\”

    杨素叹道:“其实爹爹只需叫仆人过来喊一声也就行了,您何必亲力亲为呢?”

    杨敷不以为然的说道:“若是单纯喊你,自是不用我过来,但我从约儿口中知道是刘壮士救了你之后,便想对刘壮士当面道谢,故而来了后院。”

    杨素笑道:“原来还是刘大哥有面子,这也难怪,做儿子的有难时被人救了,当老子的过来道谢也是应该的嘛!”

    杨敷怒道:“休得胡言乱语,你这样调侃老子,不怕被刘壮士笑话吗?”

    杨素吓得一吐舌头,诺诺的说道:“爹爹教训的是。”

    随即他却道:“不过刘大哥实诚得很,我想他不会介意的。”

    刘寄北连声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贵府上下一团和气,着实令人羡慕得紧。”

    杨素怕杨敷再对自己呵斥,于是假装焦急地说道:“想来宇文神举和王轨两位大人该有许多话问我,我们走吧!莫要让人家等得急了。”

    杨敷“嗯”了一声,朝着刘寄北打了声招呼,便带着三人向前院的厅堂走去。

    刘寄北跟在最后,等他一进到了厅堂里面,首先映入到眼帘的便是客座上坐着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壮实,宽额大脸,浓眉朗目,颌下留着短髯,看上去很是威武英挺。在这人的下首坐着另外一人,身材比前者稍微瘦弱,面皮微黑,眉如刀削,眼若寒星,薄薄的嘴唇显得有些孤傲。这俩人俱是一身便装,尽管只是在那一坐,却是气势深沉,稳如泰山。

    杨敷在主位坐下之后,示意刘寄北在另一旁的客座坐下,而让杨氏兄弟却在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了下来。

    宾主各得其所之后,杨敷首先将刘寄北介绍了一下,那俩人只是朝着刘寄北微微颔了一下首,还没等杨敷将他俩人介绍刘寄北,俩人已是将目光对准了杨素。

    杨素被杨约扶着坐下后,直起身来,一眼迎上了那俩人投过来的目光,只听身材魁梧的大汉说道:“这位杨小兄果然是姿仪瑰玮,一表人才,难得啊难得!”

    面sè微黑的大汉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颇有赞同的点了点头。

    杨敷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sè,口中却道:“只是一个半大孩子,没什么了不得的,宇文将军实在是谬赞了。[. ”

    杨素心道:这个身材魁梧的自是宇文神举了,他身旁的那个人便该是王轨。这俩人名重周境,今rì一见果然气度不凡,却有名将之风范。

    身材魁梧的人正是宇文神举,只听他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贵公子智计百出,心意绝伦,实让我辈为之汗颜啊!”

    杨敷摇头道:“宇文将军莫要再夸奖他,少年人一时侥幸,想出个不如流的点子,实在是不值得称道。”

    王轨闻言,原本冷厉的眼神忽然敛去,换来的却是一丝暖意,只听他叹道:“刺史大人说话,未免过于谦虚。这位杨小兄据我看来,将来定是非常人,王轨阅人多矣,在我所见的将门后生之中,能与杨小兄一较长短的至多不出三五人。”

    杨素听后顿时生出好奇之心,忍不住问道:“王叔叔不妨说一说,杨素能与哪几人堪为比肩?”

    杨敷喝道:“素儿不得无礼,此处岂有你说话的余地?”

    王轨摆手制止杨敷的呵斥,饶有兴趣的问道:“杨小兄似乎对那几人很感兴趣啊!这是为何?”

    杨素偷眼看了一眼杨敷,却见杨敷并没瞅他,而是低下头来啜着茶,于是杨素说道:“小侄虽不是英雄,却颇为敬重豪杰,像两位叔叔便是小侄最为敬佩的人物。”

    他扫了一眼宇文神举和王轨,见到二人俱都倾神凝听,便不再保留的接着说道:“杨素愚蠢拙略,可从不妄自菲薄。熟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小侄时常深匿家宅,非常仰慕少年英雄,无奈福气浅薄,至今尚无几个倾心之人,故而深为交友稀少而苦恼。今rì听得王叔叔引来机缘,自是希望能够多识几人,所以,恳请王叔叔坦言相告,以免他rì遇到英雄而有失之交臂的憾事,王叔叔您说是吗?”

    王轨哈哈一笑,向着杨敷说道:“杨氏门中有杨素这样的人物,将来定会大光门楣,刺史大人有子若斯,真是羡煞旁人啊!”

    杨敷手托茶杯,脸上也是露出笑意,颇有些得sè的说道:“犬子小聪明是有的,但是xìng格顽劣,只要他不给我添乱,我就十分高兴了,哪还敢希望他光大门楣啊!”

    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对视一眼,尽管都知道杨敷说的乃是谦逊之言,可俩人还是各自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

    宇文神举笑道:“刺史大人谦逊的有点过了,我与王将军都是军旅出身,心直口快,如果我俩觉得哪人不行的话,岂会如此三番五次地夸赞于他?”

    杨敷知道宇文神举说的乃是实话,于是“嘿嘿”偷笑,借以喝茶隐去得意之态。

    王轨说道:“在大周诸多将门之后中,我见过的少年人,若以智计勇武见长的当数贺若敦之子贺若弼,此子深沉内敛,年纪不大,却不失为一个人杰。”

    宇文神举赞同道:“王将军所言极是,这个贺若弼确实不凡,颇有乃父之风,不过却比贺若敦为人收敛得多了。”

    王轨接道:“贺若弼英雄年少,但是,另有一人也不输与他。”

    宇文神举说道:“你说的莫不是韩雄的长子韩擒虎吧?”

    王轨点了点头,叹道:“韩雄三个儿子,长子韩擒虎,次子韩僧寿,最小的儿子名叫韩洪。这三人中韩僧寿与韩洪尚是幼小,韩擒虎却已chéng rén。此子秉承韩雄‘帛家道’武学真传,一身修为很是了得,尤为令人称道的是韩擒虎还博通经史,巨览百家,深谙兵家之要略,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比之贺若弼不遑多让。”

    杨素一直没有插话,听到宇文神举和王轨对这俩人即使推崇,心中颇为不服气,暗道:百闻不如一见,他rì遇到这俩人倒要看一看究竟是怎样的了不得。

第四章:名将(3)【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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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坐在宇文神举和王轨的对面,听着俩人的谈论,对其所褒扬之人一无所知,很感到没趣,但他生xìng憨厚老实,便装作淡然的模样,继续听着人家的下巴嗑。

    杨约并没有坐下,而是一直站在了杨素的身边,此时却问道:“整个大周境内的年轻人,除了家兄之外,能让两位叔叔相中的人难道就只有韩擒虎和贺若弼吗?”

    宇文神举似乎并没有听出杨约语气中的不屑,自顾自的叹道:“其实还有一个年轻人也颇为了得。”

    王轨惊道:“你说的可是杨忠的那个样貌奇特的儿子吗?”

    宇文神举微一颔首,若有所思地说道:“正是杨坚。”

    王轨下意识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仿佛是想以此来缓解不安的情绪似的,他的这一举动使得除了宇文神举之外的其它人俱都疑惑不解。

    杨素大感兴趣的问道问道:“这位杨坚又是个怎样的人呢?”

    王轨轻轻将茶杯放到了几上,神情怪异的说道:“杨坚是大将军杨忠的儿子,此子我虽是只见过寥寥几面,但给我的印象却极为深刻。杨坚天生异象,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我每一次与他对视,都会有种卑下的感觉,这人,这人将来恐怕不会久居人下。”他说到这里,又不自禁的端起茶杯啜了起来。

    杨素看到如此景象,心里不禁向往起来,暗道:杨坚这人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轨感到不安,恐怕真是个人物,这人早晚得见一见。

    他想到这里,便在心中反复地把杨坚的名字默念了数遍。

    杨敷忽然说道:“管他是少年英豪还是英雄年少,年纪轻轻的又会怎样,即若想成为一代名将也不是朝夕间的事情,如不经过千锤百炼万千腥风血雨的洗礼,那也只能是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就如同眼下蒙州的局势,如果朝廷是派了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孩子来此地与满蛮左周旋,只怕连我蒙州都会搭了进去,遇到如此紧要关头,还不是得需要宇文将军和王将军百战名将啊!”

    杨素暗赞一声,心道:没看出来老爹还会如此逢迎说话,这姜真就是老的辣啊!

    杨约问道:“宇文叔叔在墙头将我丢下之后,不知您和王叔叔是如何摆脱那位柔然国师的?”

    宇文神举朝着杨约笑道:“你这小子那一口咬得还真是痛啊!”他说完便撸起袖口,向大家展示道:“大家看一看,这小子的牙口是不是很好?”

    众人好趣儿的一瞧,只见宇文神举的小臂之上赫然有着两排齿痕,又青又紫,眼见着当时是咬得极重。

    杨敷看后,立着眼睛向杨约怒目而视,斥责道:“做戏岂有你这般做的?明明知道那人是宇文将军还下嘴如此凶狠,真是不可饶恕!”

    宇文神举不介意的笑道:“刺史大人不必为此事动怒。其实这也不能怪他,既是戏里面带着苦肉计,那么便该做得像些。当年周瑜若不真打得黄盖屁股开花,怎能骗过狡诈的曹阿瞒,从而赢得赤壁之战的胜利啊?”

    宇文神举似乎不愿在这件事情上论个不休,他十分自然的放下了袖子,接着说道:“那位柔然国师真是了得,尽管我和王将军放尽马速,可那家伙的轻身功夫出神入化,硬是没将他落下,快到城门的时候,几乎就要追上我们,就在这时却出现了一个人,引起了柔然国师注意。他为此还停顿了一下,我和王将军趁此机会才与他把距离拉开。等到柔然国时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追不上我俩了。初时他并不甘心,依然尾随着我和王将军一直到了城外。追了一阵儿之后,他见再也追不上了,便放弃了。尽管如此,我与王将军仍旧不敢直接回城,又再向着城外驻扎的蛮左营地靠近了些,才绕道返回了城内。说起来若不是及时出现了那个人,此事还真就不易成功呢!”

    杨素问道:“迦旃林提在城门处见到了什么人,使得他如此在意呢?”

    宇文神举回忆道:“那人犹如惊鸿一瞥,没有十分看清楚,不过我依稀记得那人是穿了一身白衣,年纪好像也不是太大。”

    他忽然看着王轨道:“那人你看清了吗?”

    王轨苦笑道:“当时只顾甩开迦旃林提,哪里还会太注意别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杨素沉思道:“这些年来迦旃林提一直隐居嵩山,能够引起他注意的人,应该是他入嵩山之前就认识的,那会是谁呢?”

    杨约叹道:“我们对这位柔然国师又不是太了解,他认识的人我们哪会全都知道,何必费那个脑筋,况且他已经被引走了,与我们再没什么纠葛,管他认识谁呢?”

    杨素脸上露出忧虑的神sè,叹道:“话虽如此,我们却不得不防。如果迦旃林提真去了蛮左那里尚是好说,就只怕他为了白衣人去而又返,若真如此,岂不是给我们凭添了一些不可预测的隐患啊?”

    大家听他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一时间俱都沉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厅堂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只听有人说道:“亏得先生及时到此,要不然我这身子板儿还不知道要折腾到几时呢?如今虽然略感到有些软弱,不过气脉却是长了许多,听说宇文将军和王将军也来到了向城,我怎的也得看看他俩。”

    另一人笑道:“两位将军也真是的,他们既比我多到了两天,于情于理总该去看看你,哪有病人主动去瞧他们的道理啊?”

    说话之间,众人只见厅堂里进来俩人,其中一人苍眉红脸正是岐黄妙手姚僧垣,与其并肩而行的那人年约三旬,消瘦的脸颊尖下颌,眉疏目朗,说话之间闪露一口洁白的牙齿,这人除了刘寄北之外,其余的人都认识,他就是有着“铁齿铜牙”之称的杜杲。

    杜杲进了厅堂之后,先是扫视了一下众人,接着便将目光落到了刘寄北的身上,只听他先是“呵呵”一笑,不待别人介绍,朝着刘寄北拱手问道:“这位壮士气宇轩昂,未敢领教是哪位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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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名将(4)【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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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尴尬站起,忙不迭的还礼说道:“在下是嵩山野汉刘寄北,先生是哪一位?”

    杜杲轻轻咳嗽了两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刘壮士雄姿勃发,也只有像嵩岳那样雄奇之地才可孕育出这等人物。”

    他说到此处,不经意的又看了一眼刘寄北对面的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这才端端正正的答道:“在下乃是病夫杜杲。”

    刘寄北说了句“久闻大名”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杜杲,心道:听杨素说此人能言善辩,这一见面只看他那满口白牙和两片薄薄的嘴唇就知道应该不错了。

    他向来言语滞纳,见到杜杲已然将目光再一次对准了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知道人家就要步入正题,于是他知趣地回到了座位,不再说话了。

    果然,杜杲没等别人说话就径直来到了宇文神举和王轨身前,他先是一笑,接着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知两位将军事务繁多,一心应付城外蛮左之事,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像两位将军这种尽心尽力的为国之人,杜杲历来十分敬重。今rì既然有幸得到了姚先生圣手施治,气力恢复了几分,怎的也要来此向两位将军道谢啊!”

    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均都脸上一热,俱知杜杲话中暗含恚怨,俩人禁不住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首先是宇文神举朝着杜杲抱拳道:“我与王将军虽然来此两rì,本应前去探望杜大人,但诚如杜大人所说,我俩确实是军务繁忙,无暇分身,还请杜大人体谅。”

    王轨也附和道:“我俩向来对杜大人敬重的很,如果真是有空的话,哪能不去探望杜大人?”

    杜杲哈哈一笑,摆手道:“两位将军莫要解释,杜杲岂是不明轻重之人,国家社稷与个人琐事孰重孰轻,杜杲心中还是有数的,两位将军职责所在正应如此,否则,杜杲倒是瞧不起两位将军了。”

    宇文神举说道:“杜大人明察秋毫,我和王将军实是佩服的紧了。”

    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重新落座之后,就见姚僧垣走到了杨素的身旁,先用鼻子闻了闻,再又在杨素的伤腿创口周围按了按,疼的杨素一呲牙。

    姚僧垣禁不住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叹道:“此时伤口已经化脓,如是早些医治,半月时间就可痊愈,可现在却需将伤口周围烂肉剜去,这样一来要想长好的话,只怕需延后一月时间。”

    众人听他说得玄乎,除了杜杲之外,其余人俱都露出疑惑神sè,姚僧垣知道别人不信,于是对杨素问道:“杨贤侄的伤腿是不是越来越疼啊?”

    杨素答道:“刚刚受创之时,疼痛尚可忍受,可这几天疼痛不但没见缓解,却有加重的趋势。”

    姚僧垣挽起袖口,说道:“这就是了,如果伤口开始愈合,疼痛也会逐渐减轻,否则便是伤口化脓的征兆。”

    他说完,一边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一便问杨素:“杨贤侄可讨厌蛆虫吗?”

    杨素见他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禁不住疑惑地答道:“蛆虫乃是蝇卵所生,最是喜好污秽,恶臭难闻,让人恶心,不单是我,只怕这里所有人对此物都会嗤之以鼻的。”

    姚僧垣神秘一笑,说道:“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每一件物什都有它的妙用之处,就看你发现还是没发现而已。”

    杨素忽然之间感到有些不安,试探着问道:“姚伯伯的话很令小侄不解,您先前是在谈论小侄的伤势,怎么说着说着就谈到了蛆虫的身上了呢?”

    姚僧垣笑道:“蛆虫虽是让人厌恶,却正可早些治愈贤侄的腿伤。”

    听了姚僧垣的话,所有的人都露出惊诧之sè,首先是杨敷忍不住问道:“姚兄真会开玩笑,杨敷虽是见闻浅薄,但听说过的奇闻异事可也不少,但对于蛆虫也可治病??????”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姚僧垣知道杨敷的言下之意是不相信他的话,于是微微一笑解释道:“一些溃烂的伤口腐肉众多,且与正常的筋肉不好区别,如果一味的剔除腐肉的话,难免不多带些好的筋肉,这对于小的伤口尚还可以,但是,若遇到大的伤口这个办法就有些局限了,那怎么办呢?既想去除腐肉,又不想多搭些好的筋肉,办法只有一个,就是需要有灵xìng的东西代替刀具来剔除腐肉,蛆虫好食腥腐,正可担当此职。”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半信半疑,杨素小心的问道:“蛆虫无知,它怎区分好肉坏肉啊?”

    姚僧垣正sè道:“贤侄什么时候见到过好肉生出蛆虫的啊?”

    姚僧垣知道自己的这个医治创口的办法有些惊世骇俗,说得再多众人也是不会全信,既而也不再多加解释,对着杨素说道:“走吧!这招灵不灵用过就知道了,贤侄只需记住一件事,姚伯伯绝对不会害你也就是了。”

    杨素本是爽快之人,闻听此言笑道:“小侄相信姚伯伯也就是了。二弟扶我起来,我们随姚伯伯到后院医治。”后面那句却是对站在他身边的杨约说的。

    姚僧垣小心的打开小盒子,众人伸长脖子一瞧,只见盒子里全是翻滚蠕动的蛆虫,看得人直恶心,姚僧垣却是不以为然,缓缓地关上盒盖子,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时尚是初chūn季节,这一盒子蛆虫十分珍贵,若不是我特意养殖,这时还真就找不到蛆虫呢!”

    杨氏兄弟带着姚僧垣去了后院,厅堂之内几位北周的重臣相互交谈,刘寄北也插不上话,坐在那里极为无聊,他心道:我这是干嘛啊?本打算到江南寻找嵩儿,却是yīn差阳错的到了杨府,听着几人高谈阔论,全然与我没半点关系,还不如我自己一个人走了呢!

    杜杲看到刘寄北面sè抑郁,便试探着问道:“刘壮士郁郁寡欢,可是有什么心事吗?”

第四章:名将(5)【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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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呆了一呆,说道:“有劳杜先生过问,刘寄北心中确实是牵挂着一些小事。”

    厅堂之内的人听到刘寄北这样说,俱都向他看来,杨敷更是问道:“刘壮士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帮助参详,如果能够帮得上忙的话,相信在座的各位,谁也绝对不会推辞的。”

    刘寄北本不想说,不过他听到杨敷言语真挚,便坦然答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一小儿已然失散了大半年,由于心中牵挂,故而离开了嵩山,没想到yīn差阳错之下却来到了蒙州,这可与我原先设想的去处大不同了。”

    杨敷“哦”了一声,问道:“刘壮士本是要到哪里去啊?”

    刘寄北叹道:“大半年前,小儿随几位奇人去了江南,之后便渺无音讯,我猜想他们大概还是在那里,所以我也想去一趟。”

    杨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怪素儿多事!若不是刘壮士为了护送素儿,哪还会到了这里啊?”

    刘寄北正sè道:“济人于危难之中本就是我辈应为之事!如果刘寄北见到有人落难而一走了之,只怕下半辈子心情都不会舒畅的。”

    众人听他说的铿锵有力,俱都露出敬佩的神sè。

    尤其是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本来对这位样貌憨厚的汉子,并没怎么太过于在意,如今一听到刘寄北说出这样的话来,禁不住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只听宇文神举叹道:“在这世上锦上添花的事情屡见不鲜,而雪中送炭的人却是少见的很,刘壮士能有如此狭义的心肠,实在是叫人钦佩啊!”

    刘寄北淡然一笑,看得众人俱都为之一呆,王轨更是忍不住说道:“只看刘壮士刚才闪现出的笑容纯净若水,就知道刘壮士定是一个心胸坦荡、光明磊落之人。王轨不才,平生最是瞧不起有人口是心非,而像刘壮士这样侠肝义胆的人物,却是王轨梦中期盼。刘壮士尽管说吧,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王轨绝不会搪塞。”

    刘寄北先谢道:“王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

    随即他眉头一蹙,不无忧愁的叹道:“对于小儿一事,我心里一点谱儿都没有,江南那么大,寻找一个小孩子无疑与大海捞针相仿,真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呢?”

    这时,杨敷忽然将目光对准了一直倾听的杜杲身上,本想张嘴说话,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竟是叹了口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宇文神举却没有多想,径直对杜杲说道:“杜大人不是也要到江南吗?你看看能否帮上刘壮士的忙呢?”

    杜杲干咳一声,说道:“本来应该可以,不过现在向城周围蛮左横行,我即使想走也得走的成啊!”

    杜杲的话一出口顿时惹起众人的另一番议论。

    他环顾四周,见到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于是他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蒙州蛮左纠集数万之众,除了东面之外,向城其他三面皆被蛮左所横亘。蛮酋rì客额和地客额俱都是深谙兵法之人,并且武功也很是了得,有这俩人带领蛮左闹事,蒙州的危机殊不易解除啊!”

    说罢他摇了摇头,神态很是忧虑。

    杨敷也道:“长乐县的蛮左首领名叫匠帅拔佩,绰号‘白虎夷王’。这人一向神秘得很,平rì里隐藏在深山中,即使是蛮左内部的人也很难见到他。而且,这人很有些本事,据说他渡过河水时从不依赖船只,只需踩着一块木板抑或是一捆柴草就能渡过河水,如此轻功真是匪夷所思。”

    宇文神举哂道:“‘白虎夷王’匠帅拔佩固然了得,却也不见得就如传说中的那样厉害,世间哪有这样的轻功啊?我看此事多半是道听途说而已。”

    他说完之后,竟然一笑,表情大不以为然。

    杨敷叹道:“也许真像宇文将军所说的那样,匠帅拔佩的本事被人夸大了许多,可不管怎样,我们如今与蛮左对敌,还是小心一些为好。况且,据我所知,蛮左之中还有一人我们不得不防。那个人名叫墨帖巴,其地位在蛮左之中丝毫不逊于大蛮酋匠帅拔佩,乃是蛮左心目中神一样的人物。以往朝廷对蛮左实施的围攻堵截,都是无功而退,据说与此人的运筹帷幄大有关系。”

    王轨忽然道:“现在来到向城外的两个蛮酋rì客额和地客额又分别是什么来头?”

    杨敷说道:“向城周围的蛮左历来深居于长乐县的绝岭峰谷之间,本来很少闹事,不过后来因为前几任的蒙城刺史对其欺压得紧了,这才引得蛮左生事。其主事之人就是‘白虎夷王’匠帅拔佩。匠帅拔佩本是这两地的大蛮酋,威望在蛮左之中除了墨帖巴之外无人能及,他一共收了四个弟子,二弟子和三弟子分别是rì客额和地客额这两个兄弟俩。除了他俩之外,匠帅拔佩还有一个大弟子名叫洛雨,传说此人骑shè功夫天下无双。另外,匠帅拔佩还有一名小弟子却是个女子,名叫chūn巴菍,此女艳丽无匹,jīng通媚术,实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小妖jīng。”

    王轨叹道:“我与宇文将军虽然忙碌了两rì,勘察了向城周围的山川地貌,但是对于蛮左风土人物还是不甚了解,如今听得刺史大人这么一解说,心里稍微有了一些轮廓,不过,要想做到知己知彼,就眼下知道的而言,恐怕还远远不够啊!”

    杜杲深有同感的说道:“其实我奉了皇命前往江南谋求和解,早就心急如火了,若是没有蛮左横在前路,单是这点病也不至于拖着我呆在向城如此之久!我身为朝廷去往他国的门面之人,免不了要带着些礼品财物,如果一味南行,万一碰到了蛮左而被其所劫持,我自己丢了xìng命是小,可辱没了朝廷的威名却是大事啊!正是考虑到这点,我才龟缩在向城至今,如今等到了两位将军,希望两位将军能够与刺史大人通力合作,早rì解除蛮左的威胁,使得向城的老百姓去除恐慌,同时也可让我早些上路,尽快完成朝廷派给我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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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幻象(1)【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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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神举肃然道:“送杜大人南行何须等到剿灭蛮左之rì?今rì也就罢了,如果杜大人觉得身体尚是能行的话,待明rì清晨,我便与王将军点齐人马一起护送杜大人离开蒙州,若真是遇到了蛮左,看他们能将我等若之奈何?”

    杜杲喜道:“若真如此那自是再好不过了。<.. ..>先前,姚先生未至之时,我确实是行路艰难,可今rì服了姚先生一剂汤药之后,出了一身的臭汗,如今身子已无多大羁绊了。如果再有两位将军鼎力帮忙,护送我南行,杜杲实是欢喜之至。”

    他说到这里,举目瞧了一眼杨敷,轻描淡写地说道:“本来刺史大人也有护送我南行的意思,可是向城之内,jīng兵不满五千,若是护送我而倾巢而出,只怕向城难免变得空虚,一旦有蛮左来犯,向城必定不保,唉!假如因我一人而连累了向城数以万计的百姓,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刺史大人在我的劝说之下,才打消了护送的意思。所幸如今两位将军恰到时机的赶来了,还带来一万羽林军,这原先的难题便不成为难题了。<.. ..>”

    杨敷正sè道:“如果两位将军执意护送杜大人南行,那么定要小心准备,这向城周围的蛮左可并非乌合之众,两位大人莫要掉以轻心啊!”

    他说着说着,见到宇文神举和王轨俱都露出不以为然的神sè,禁不住暗中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杨敷历来口直心快,想到什么也就说什么。我在此地任职多年,也与蛮左周旋了多次,对于他们的行事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蛮左行事全无轨迹可循,这些人来去如风,并且jīng于藏匿,往往出现的都很突然,叫人措手不及。当他们成事之后,就会一无留恋,迅速遁走,并不像一般的盗贼那样,做事拖泥带水,全无纪律。”

    经杨敷这么一说,宇文神举先是皱了皱眉头,而后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照刺史大人的说法,这些蛮左倒像是受过正规的训练一般,难道那位‘白虎夷王’真的有如此大的神通不成?”

    王轨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通过他脸上的神情,杨敷知道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

    杨敷无奈,只得继续说道:“‘白虎夷王’究竟有多大本事,我也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他的两个徒弟rì客额和地客额却是jīng于行军打仗,这可是不争的事实。”

    宇文神举“嘿嘿”一乐,叹道:“如果说这俩人jīng于装神弄鬼,倒还让人相信,因为蛮荒之地古怪的物什儿本就多见。但若是轮到行军布阵,料想他一个蛮左匹夫,能有多大作为,又知道多少韬略啊!”

    他说罢轻轻地摇了摇头,满脸的不相信。

    王轨忽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蛮左究竟有多大能为,等到真见了面自会分晓。既然杜大人可以南行,那么明rì一早,我就和宇文将军点齐五千羽林军伴你南行,如是没遇到蛮左算是他们走运,否则,便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杨敷心中叹道:这俩人征战沙场多年,从来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难免会生出轻慢之心,尤其是面对着甚少为外人了解的蛮左盗贼,自是不会当做一回事,嘿!你俩哪里知道,就是这名声不甚响亮的蛮左盗贼,生生赶走了前几任本地的刺史啊!

    他眼见着宇文神举和王轨根本没把蛮左当回事,心知再劝俩人也是无用,同时他转念一想,这俩人本就是北周名将,备不住真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于是他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将话头对准了刘寄北,诚恳的说道:“刘壮士是否也想明rì一早就离开这里?如果是的话,那便做些准备,但若是还想在此多留几天,我会叫素儿为你安排。”

    刘寄北心道:我哪里还有心思留在这里啊?只盼是越早到江南越好。

    于是他爽快地答道:“既然杨兄弟已经安然到家,我这护送的事便已完结,接下来还是随着杜大人一起去江南为好。”

    杨敷点首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再挽留刘壮士,你对小儿有恩,将来若是有了什么为难的时候,尽管来蒙州找我们父子也就是了。”

    他接着又对杜杲说道:“如果杜大人顺利到了江南,不妨在刘壮士寻子的事情上多cāo点心,就算是我杨敷欠你的了。”

    杜杲看了看刘寄北,笑道:“刺史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来?刘壮士对素儿有恩,就是对我有恩,所以对于刘壮士的事情,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当仁不让,尽心尽力的办事也就是了。”

    杨敷脸上露出笑意,大有深意地叹道:“与公与私,不枉我和你结交了一场啊!”??????????????????????????????????????????????????????????????????????

    五千羽林军在宇文神举和王轨的带领下向着荆州一路进发,这些羽林军毕竟是北周的jīng锐之伍,五千人行走在官道上虽是人马混杂,却是井然有序,毫不紊乱。

    刘寄北骑在马上,眼望着刚刚升起的rì头,回忆起与杨素分离的场面禁不住有些唏嘘。

    杨素若不是因为伤腿牵绊,他也想跟着宇文神举和王轨护送杜杲和刘寄北,无奈旁边姚僧垣一个劲的规劝,说杨素此时如果强行动作,定会引得伤口上的蛆虫躁动不安,这样的话不但不能使得蛆虫尽食腐肉,相反的倒会使伤口腐化加重,进而医治起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杨素见到姚僧垣说得真切,也甚为顾忌所受的腿伤,于是打消了护送的念头,不过临别之时,杨素还是表现的有些不舍。

    他信誓旦旦的告诉刘寄北,不管将来能否见面,刘寄北这个大哥他会始终记着的,哥俩的情谊永远不变。

第五章:幻象(2)【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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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听了之后,见到杨素果真是真情流露,禁不住从心里往外地感动,他劝杨素说,一旦找到了儿子刘嵩,择rì他定会回到蒙州探望杨素,并且还开玩笑说,他也许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实现诺言了。-. -

    等到真的随军离开了向城,刘寄北郁郁的心情逐渐的缓解了下来,一想起过不多久就可以到了江南寻找儿子,他不由自主的竟是有点兴奋。

    杜杲与刘寄北并骑,俩人后面跟着的是原来随杜杲一起想到江南聘问的随从,那些人被羽林军围护着,一个个意气风发,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东西。

    杜杲看到刘寄北脸上闪着兴奋的神采,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让刘壮士如此开心啊?”

    刘寄北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杜杲,憨厚一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我的那点小事有了期盼吗?”

    杜杲明白刘寄北的意思,微微一笑,随即叹道:“寻找失散的儿子哪里是什么小事啊。”

    他说到这里,眼望远处官道两旁高低起伏的山地,略有些担忧的说道:“如果能够安然到了荆州,那么你我各自的事情便都有了希望,就只怕这一路上不安生啊!”

    杜杲的话忽然引起了刘寄北的不安,不过当刘寄北望向骑马走在前面的甲胄鲜明的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时,却又放下心来,暗道:瞧他俩人的模样,真的是一派大将风范,如果不是成竹在胸,哪里会表现出这种稳如泰山般的气势啊!

    刘寄北一边催了催坐骑,一边安慰杜杲,说道:“大人定是多虑了,我看宇文将军和王将军都不像躁进之人,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俩应该不会这般行事的,”

    杜杲叹道:“若真如此自是再好不过了!”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刘寄北在他的语气中还是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骑马走在前面的宇文神举回过头瞧了一眼杜杲,然后又转将过来对着旁边马上的王轨说道:“此次我俩带人护送杜大人干系重大,不容得出现半点闪失,依你看能否一帆风顺呢?”

    王轨远望前面的山地,面sè肃然,沉吟片刻之后,答道:“其实,昨夜我反复思量杨刺史的话,觉得他说的不应该是危言竦论,我俩还是要小心一点为好。”

    宇文神举点了点头,赞同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惊涛骇浪都过来了,今rì决不能在yīn沟里翻了船。”

    他一指远处的山地,接着说道:“过了前面的依帝山便是一马平川,我想若真的遇上蛮左也应该是在依帝山,蛮左胆子再大也绝不会在平原地带拦截我们的。”

    王轨点头道:“你说的有理,等进到了山地后该叫将士们打起十二分小心,随时准备应变不测之事。”

    依帝山位于向城的西南,过了依帝山就可以直达荆州。

    依帝山又称岐棘山,山势大体分为五座主峰,山峰雄奇险峻,气象森严,每座山峰之上松柏杂木众多,斑驳之间透着苍郁,将依帝山掩映得格外幽深静谧。

    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勒住坐骑,示意身后的兵将暂缓前行之后,俩人坐在马上不约而同的望向延伸到依帝山深处的山路,彼此的脸上俱都流露出凝重的神sè。

    王轨叹道:“前面山路只可三两人并行,我们这五千多人若想过去,只怕要排成好长一支队伍啊!”

    宇文神举也叹道:“山路两旁林木幽深,极是利于埋下伏兵,我们一旦遭到伏击,如此长的队伍只怕首尾不能相顾,想要不败都难啊!”

    王轨沉思一下,说道:“如今之计只有派些斥候小心打探,看一看前行路上是否有什么异状,我们等到回报之后再作打算。”

    宇文神举点了点头,向后传令下去,找来了十余名经验丰富的斥候,吩咐他们先入山内小心打探。

    刘寄北看到队伍忽然的停止了前进,便对着杜杲问道:“前面道路通畅,两位将军为何阻止前行了呢?”

    杜杲叹道:“你没看到前面山路奇险吗?宇文将军和王将军身经百战,对于在山川沟壑中行军极有心得,这样的山路他们自是怕中埋伏,定会派人小心探查,如无异状才肯前行。”

    刘寄北点了点头,口中应道:“还是小心些好!”

    将近晌午十分,派出去的斥候才各自回了来,纷纷告诉宇文神举和王轨前面并无异状。俩人听到回报之后,相视一笑。

    宇文神举长出了一口气,叹道:“看来我俩太过于小心了。其实我们这次护送杜大人本是突发奇想,事先全无一点征兆,蛮左那边即使再神通广大,只怕也不知道这件事,又哪里会在此设下埋伏啊?”

    王轨说道:“小心无大错,我们还是谨慎一点好。”他说完当先带头骑马进入到了山路之中。

    刘寄北看到队伍开始前进了,便笑道:“看来前面平安无事,刚才我还紧张了好一阵子。”

    杜杲望了望天sè,微微皱眉道:“既然无事那是最好,走吧1赶在天黑之前,我们能过了这座依帝山就算不错了。”

    山路崎岖不平,人马行在其上都有些吃力,刘寄北看到胯下坐骑有些出汗,便从马上跳了下来,牵着战马前行,杜杲见他有马不骑便不解地问道:“刘壮士此举是何意?”

    刘寄北停下拍了拍马脖子,叹道:“我见它身上出了汗,想来它也定是累了,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何必再增加它的负担,如此便下来了。”

    杜杲点了点头,颇有感触的叹道:“刘壮士心肠太好,若是在太平盛世,定会遭人尊敬,可是??????”他没就再说下去,兀自又摇了摇头。

    刘寄北见到杜杲满脸的不以为然便奇道:“杜大人话说到一半为何就不说了呢?难道心肠良善不好吗?”

    杜杲催动坐骑继续前行,经过刘寄北身旁时说道:“心肠良善不是不好,但却容易让自己吃亏!”

    刘寄北牵着坐骑走在杜杲后面没有吱声,不过他心里却不甚赞同杜杲的话,忖道:心肠好并不一定傻,杜大人的话实有些偏激。

    【很抱歉,本人一周只在周三休息一天,所以今天只有一更,明rì继续至少两更】

第五章:幻象(3)【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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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多人沿着宛若长蛇般的山路行走着,当最后面的人踏上山路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宇文神举和王轨等人已经入山很深了,整个队伍也如一条长蛇般在山路上蠕动前行。

    rì暮时分,宇文神举和王轨等人首先抵达依帝山的灵谷峡。

    灵谷峡两边岩壁高耸,直上云霄,其陡峭程度犹如斧削,峭壁之上矬柏修竹丛生,遮掩着或青sè或褐sè的岩壁,使得峭壁之上生机盎然,全然不显单调萧索,在峡谷的中间则是一条潺潺溪水由东南向西北流淌,溪流的两边散落着大小不等的鹅卵石,那条通过峡谷的小路则紧贴着溪流右岸的岩壁蜿蜒伸展至远处。

    王轨在峡谷入口处勒住战马,迎着不算太大的东南风,仰起头来看了一眼悠远深邃的峡谷,不无担心的叹道:“此处地势鬼斧神工,险峻若斯,如果我是蛮左若事先知道官军会经过这里,定会在此处设下伏兵,静待敌人到了峡谷里面之后,锁住峡谷的出入口,来一个瓮中捉鳖。”

    宇文神举脸sèyīn郁的答道:“这的确不啻为一条好计策!”他说完之后,回过头传令下去,将入山之前派出的那些个斥候尽数喊了来,挨个询问此处是否仔细的勘测过,直到所有的斥候一致表示峡谷内和峡谷两边的峭壁之上都绝对安全之后,宇文神举才舒展开紧蹙的眉头,对着王轨笑道:“看来我俩太过谨慎了!”

    王轨将马匹拨到旁边一挥手,示意手下的将士继续前行,对着跟过去的宇文神举叹道:“蛮左之民yīn险狡狯,实在不可以常理来思忖,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宇文神举对着骑马逐渐走进的杜杲问道:“这一路南来,杜大人可觉得安心吗?”

    杜杲策动坐骑,来到了宇文神举和王轨旁边笑道:“有两位将军护送我,还有什么不安心的?”

    接着他收敛起笑容,肃然道:“不过依杜杲愚见,现在天sè已然不早,我们还是应该快些催促将士们前行,否则,夜sè降临之后,这条峡谷中的道路只怕更加难走了。”

    宇文神举笑道:“杜大人是怕夜宿于此吧!”

    随即,宇文神举不无捉搦道:“其实若真的在此露宿,倒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去处。你看这里上有青天若线,星辰疏落衔接,旁边谷壁黢然,入耳的又是那潺潺不绝的溪流之声,只怕那神仙呆的地方也不过如此吧!”

    杜杲淡淡的说道:“宇文将军既然觉得此处有那么好,等事情过去之后,大可移居这里做你的神仙,杜杲可不想享有这等福分!”

    这时,刘寄北已然牵着马匹来到了近前,由于刚过来故而并没有听到杜杲先前的话,只是听到了“福分”两个字,还以为杜杲和宇文神举俩人在谈论什么高兴的事情,于是便惑然问道:“杜先生摊上什么好事了,这等有福分?”

    刘寄北话音儿一落地,顿时惹来宇文神举的笑声,旁边的王轨和杜杲也禁不住为之莞尔,杜杲微笑过后,更是为之叹了一口气,并且连连摇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刘寄北有些茫然的看了看三人,不解地问道:“不知刘寄北何处惹得各位如此发噱?”

    宇文神举看到刘寄北愣愣的模样,心知这是一个憨厚朴实的汉子,便戛然止住了笑声,盯着刘寄北的背后问道:“刘壮士身后背着的可是一把刀吗?”

    刘寄北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这本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一件物什儿,据说是一把刀,可从祖上开始,至今也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它倒底是个什么模样。”

    宇文神举诧异的问道:“刘壮士说话未免有些含糊,既然是一把刀,怎会没有人见过呢?”

    刘寄北叹道:“其实我就知道各位不会相信。”他一边说着,一边由背后解下那把从来也没被他拔出鞘的刀。

    宇文神举由刘寄北手中接过那把刀仔细端详,只见这把带鞘的刀长约三尺三寸,阔约四寸,刀鞘表面乌漆麻、黑锈迹斑斑并且凸凹不平,轻弹之下锵然有声,显是铁质刀鞘。鞘口处圆而小的护手与刀鞘紧密相贴,刀把长约五寸,和刀尾处的铁环浑然一体,刀把一面纹有睚眦的图案,另一面则刻有负屃像。

    宇文神举看了几眼,心道:这把刀虽是样式古朴,却也只是一把环首刀而已,只不过较别的环首刀较为沉重,若是说还有其独特之处,那就是这把刀的刀鞘了。

    环首刀在楚汉相争时便已经开始使用,之后逐渐的在战争中开始普及,彻底取代长剑是在东汉末年。

    魏蜀吴三国鼎立时期,士兵几乎人手一把环首刀,环首刀的多少以及锻造利度成为了衡量军力强弱不可或缺的标志。蜀国的诸葛亮曾命锻造巧匠蜀人蒲元造刀,蒲元在斜谷开工,为了造出好刀,还特地指定要使用蜀江江水来为刀刃淬火,所造的三千口刀非常jīng良,被称为神刀。

    当年孙权也深感环首刀的犀利,于是他在黄武五年命人锻造环首刀万口,从这可看出,三国的时候,环首刀实际上已经成为士卒实战的兵器,等在随后的几百年之间,环首刀则更是普及到大江南北,甚至于一些个贼人盗寇、贩夫走卒也常随身佩戴此物,故而,到了今rì环首刀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了。

    有刀则有刀鞘。一般的环首刀都是以皮革或竹片、木头制成刀鞘,既轻便又实用,可是刘寄北这把环首刀却是以铁质制成,这便略显得有些不同了。

    不过,这也并非绝无仅有,北周朝中的人都知道,大冢宰宇文护身边素有“无鞘刀”之称的护卫高手独孤楷,便佩戴着一把带有铁鞘的刀。

    独孤楷之所以号称“无鞘刀”,是因为他与人动手很少真正抽出鞘中刀,由于其刀法奇快诡谲,即使是拿着带鞘的刀也一样可以克敌制胜,久而久之,便有了“无鞘刀”的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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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幻象(4)【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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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神举好奇心起,他特想看看鞘中刀的模样,于是双手较力想要将刘寄北的刀拔出来,可是他无论怎样用力,那把刀就像是已经与刀鞘长在一起了似地,没有被他拔出一丝一毫,这使得宇文神举大为沮丧,面sè微红的将刀递到刘寄北的手中,无奈的叹道:“你这把刀也许是rì子久远了,刀身已经与刀鞘锈在了一起,我看不会有人能拔得出来了。”

    刘寄北轻轻抚摸着刀身,顿觉一股亲切平和的感觉袭上心头,禁不住脸上露出微笑,看了一眼宇文神举,却是没有说话,不过他心中却对宇文神举的话大不以为然,暗道:这把刀乃是当年淮南王刘安所铸,以其身份志好岂能铸就一把不堪使用的物件儿,况且我的先祖哪一个不是玲珑剔透、慧眼识珠的人物,如果这把刀真是一块废铜烂铁,抑或那块羊皮也是件破烂,先祖们只怕早就扔掉了,何止于传承至今呢?你拔不出来,是你宇文神举没有那份神通,我也犯不着与你一般见识,且由你说也就是了。

    宇文神举没有拔出刀来,心中竟有些羞臊,在递过刘寄北刀后,便将目光移向了谷内,佯装注意着行军的动静,借以躲避尴尬。而王轨的目光则一直流连在刘寄北的那把刀上,他虽然没有像宇文神举那样直白,径直将它拿过来把玩一番,但是出于习武者的天xìng,而且又看到宇文神举拔刀未果,禁不住也对刘寄北的那把刀生出了好奇心。

    好在王轨深知宇文神举的功力不在他之下,既然宇文神举没有抽动那把刀,他自也是无能为力,故而他只是眼随刀动,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注意到其余的事情。

    至于杜杲却是无心什么刀不刀的事情,眼光飘移不定,当刘寄北微笑的时候,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秘笑容恰好被杜杲捕捉到。

    杜杲直视着刘寄北的笑容,一时间有种如沐chūn风、微醺若醉的感觉,不自觉的竟是有些痴了。

    刘寄北jǐng觉到王轨目光有异,便敛起笑容对着王轨问道:“王将军目光炙热,是否也想看一看这把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王轨连忙将眼光移向刘寄北的面庞,干咳一声,笑道:“此刀乃是刘壮士祖传之物,金贵得很,王某虽是艳羡,不过若是拿来研赏,恐怕亵渎了宝物,还是远观的好。”

    刘寄北知道王轨不肯重蹈宇文神举的覆辙,心下也不以为忤,十分淡定地将刀插在了背后,看了看天sè,叹道:“此时已是黄昏,谷内道路崎岖,若不快些赶路,只怕夜内就要在谷内露宿了。”

    他说完,轻轻一拍马背,牵着坐骑便向前赶去,那份从容一改憨厚朴质的样子,显得是极为的自然睿智。

    杜杲望着刘寄北牵马行走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叹道:“此人貌似憨厚木讷,却是内藏淡然智巧,我们可能都看走眼了。”

    王轨轻轻颔首却没有说话,而宇文神举则不已为然的说道:“大勇若怯;大智若愚,这样的人世间也许会有,但我敢说绝不是眼前走了的这位刘壮士,此人纯朴倒是有的,至于脑子吗???????”他没有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谁也都明白,那自是说刘寄北不甚聪明。

    杜杲正待反驳,却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而王轨则不置可否的说道:“此时将士们已然大半进入到了谷中,我们也该动弹了!”

    宇文神举和王轨并骑前行,杜杲则骑马跟在了俩人坐骑的后面,三个人夹在队伍之中不急不缓的走着,不久之后宇文神举三人也已深入到了灵谷峡中。

    刘寄北牵马走着,只因他是走惯了崎岖山路的人,所以,不久之后,他便离得宇文神举几人远了。

    刘寄北一边走着,一边同身边步行的一些羽林军,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额上水汽凝成的水珠,接着四下看了看,不经意之下,却是发现旁边岩壁上离地约丈余的地方,有一处凹进去的洞穴,很不起眼,如果不是眼神锐利的人,还真就不易发现。

    就在刘寄北不经意的扫视之下,他隐约见到洞穴之内,幽光一闪,随后便什么也没有了。

    刘寄北心下也没怎么在意,他处于深山rì久,知道常有一些虎豹豺狼拒穴而居,这本是见怪不怪的事情。

    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到空气中竟是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麝香,禁不住接连嗅了嗅,而后心中暗叹:这条峡谷虽然幽深,可是气息却很清新,竟可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实在是一处不错的地方。

    刘寄北继续强行,忽然听到他旁边的一位羽林军步卒问道:“你这人好生奇怪,为什么有马不骑而徒自步行呢?”

    刘寄北先前便听杜杲问过他相似的问题,知道自己即使是据实回答了,也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岔开话题,随口问道:“这条山谷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好闻,不知你可闻得出来?”

    那名步卒探出鼻子,使劲嗅了嗅,点头道:“确有那么一股子清香!”

    随后,那名步卒揶揄的轻笑道:“这味儿确实挺好闻,有点像娘们儿身上的味儿!”说完,他还诞着脸朝着刘寄北暧昧地笑了一下,使得刘寄北很是不好意思。

    刘寄北知道这些羽林军平rì里吃喝piáo赌什么都干,言语之间也同样的粗俗,便不再搭理那名步卒,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那名步卒见到刘寄北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赶路,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便无趣的“呔”了一声,也不再和刘寄北说话,径直攀着旁边的另一名步卒,大声小气说了起来。

    这俩人也许是臭味相投,所以说得很高兴,不时的传过来怪笑之声。

    刘寄北隐约听到那俩人似乎在谈论女人的话题,禁不住心中更是生出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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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幻象(5)【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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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会儿,刘寄北感觉到山谷中的清香越来越是浓郁,于是他再次停了下来察看,发觉前面的队伍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慢了下来,不解之下,他便想问一问那对儿不时说笑的步卒,可当他回过头时,却见那对儿步卒脸颊微红,眼神有些散乱,已经不像原先说的那么欢实了。

    刘寄北心中好生奇怪,本想问个究竟,忽然,一种不安的感觉蓦地袭上了心头,一开始的时候尚是比较轻柔,可是转眼间便变得异常强烈了,刘寄北的瞳孔顿时收缩了起来,心道:我该不该把这种不安的情绪告诉后面的宇文神举和王轨将军呢?

    就在刘寄北思虑的时候,后面的宇文神举也感觉到前面的队伍慢了下来,禁不住很是诧异,正待发问,却听王轨不安的说道:“前面是怎么回事,队伍怎么慢了下来?”

    杜杲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正在疑惑不解之际,一眼瞧见来本走在前面的刘寄北倏然间舍弃了坐骑,径直折了回来。

    就见他急匆匆分过士卒,如阵风似的来到了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的坐骑前,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不好,这里十分诡异,恐怕要有祸事发生!”

    宇文神举奇道:“你怎知道要有祸事发生?难道你看到了什么异况吗?”

    王轨yīn冷的说道:“刘壮士不是看到行军速度慢了,就以为会有事情吧?你可知军中最忌妖言惑众吗?无端生事是要定斩不饶的!”

    刘寄北焦急的搔了搔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我非是凭空滋事之徒,也不是因为行军速度慢了便来捣乱,实是两位将军有所不知,我??????”

    他说到这里,见到大家都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不觉有些发慌,尤其是看到王轨那yīn冷的面容,本已到嘴边的话,竟然生生咽了回去。

    杜杲似乎看出了他的窘状,连忙一笑,说道:“刘壮士不要着急,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便说什么,即是说错了,也没有????咳咳,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王轨看了看杜杲,yù言又止。

    其实刘寄北倒并非是害怕,只是他觉得如果把话说出来,大家有可能不会相信,届时弄得灰头土脸,终有点面子难堪,可如今听到杜杲如此挺他,索xìng心一横,说道:“刚才我在前面,忽然之间感到一阵彻骨的不安,觉得很快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因为心中惦记各位,所以就急急地赶来告知了。”

    宇文神举没好气的问道:“原来刘壮士急三火四地折回来告诉我俩的事情,就是因为你感觉到了祸事,我且问问你,你的感觉就如此准确吗?”

    刘寄北满脸焦急,却又无从解释,杜杲禁不住还想为他辩解几句,可当一眼扫视到王轨那变本加厉的眼神,便硬生生将话压了回去。

    因为杜杲也曾经带兵打过仗,深知军中无戏言的铁律,如果此时为了刘寄北而再强行辩解,很可能会引来王轨以及宇文神举的大大不满,在这个节骨眼得罪了保护神,那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心道:这个刘寄北啊,刚才我还以为他是一个胸有乾坤的奇人呢,如此看来,凭这般莽撞的行径,我还真是高估了他。

    宇文神举见到刘寄北嚅喏着无言以对,禁不住心中泛起鄙夷之心,正想责罚刘寄北,却闻到一阵如兰似麝的清香袭来,禁不住寻香看去,只见一名骑军奔了过来,待此人到了近前,那股清香竟无增减。

    那名骑军离鞍下马,面sè微酡的禀报道:“启禀两位将军,前方谷口处来了??????来了一个人!”他说到语末竟是有些异样,口齿也有些不清了。

    宇文神举闻香之后,心神竟也为之荡漾,好在他定力深厚,晃了晃头奇怪的问道:“你仔细说来,前边究竟来了什么人?”

    王轨眉头一皱,他也闻到了那股清香,禁不住暗道:这是什么香气?怎的如此令人魂不守舍!

    那名骑军神sè怪异的答道:“那是一个女子。”

    宇文神举怒道:“原来是一个妇人。你怎的如此忸怩作态?”

    那名骑军闻听此言,竟是忽然间变得满脸杀气,极快地拔出腰刀,寒光一闪,竟是话也不说一声,径直朝着宇文神举砍来。

    这一变故大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好在宇文神举身经百战,武功也是不弱,右脚离蹬,闪电般的踢在那名骑军的手腕上,一下子就将腰刀踢飞,紧接着还没等那名骑军回过味来,宇文神举手中的马槊惯xìng的一摆,猛扫在了那名骑军的腰间,竟是将其打跌了开去。

    那名骑军挣扎着想要站起,已是被几名步兵摁住,七手八脚地捆了起来,等到大家都忙活完,那名骑军也不动弹了,众人正诧异间,眼尖的人却看到那名骑军脸上露出怪异的笑容,嘴角淌出暗紫sè的血液,一脸幸福的死去了。

    包括刘寄北在内,所有的人俱都被震慑住了,大家的周围除了萦绕着那种如兰似麝的清香外,尚是被一种诡异的氛围笼罩着。

    猛然间,前面又想起了马蹄声,一开始时是稀稀拉拉,不一会儿的工夫,竟化作了雷鸣,蹄声如cháo,逐渐掩来。

    刘寄北循声望去,顿时傻了眼,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最先赶在前面的羽林军竟是纷纷骑马折了回来,一开始还为数不多,可是片刻之间折过来的骑军便大有人在了,原本蜿蜒前行的骑军队伍,转眼间就像掉回头的蛇一样,反噬了回来。

    随着骑军的奔来,那股如兰似麝的清香也如氤氲一般迅速弥散在山谷间,闻得人如同醉酒,神智也逐渐的变得模糊了起来。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随着嗅入香气的增多,包括刘寄北在内,脑海中竟是呈现出一个一个女子的形象,袅袅娜娜,分外妖娆,一颦一笑,摄人心魄。

    蹄声、脚步声虽乱却少闻人声,不过却有一个低沉婉转的歌声迅速播散在峡谷间,那声音虽是嬴弱,却在纷乱的蹄声和脚步声中清晰可闻。就如同钱塘怒cháo正欢时,有人以一支洞箫鸣奏于cháo涌之间,cháo声虽巨,箫音却可连绵听闻。

    那歌声婉转低泣,如怨如诉,犹如深闺艳妇婉转承欢于床榻之上,使人听了之后,血脉贲张,不能自己。

    刘寄北心中羞愤,自从听到了歌声,他脑海里闪现的那个若隐若现的女子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待到后来,刘寄北豁然识得那女子竟是他的妻子萧若幽。

    随着萧若幽的出现,原本萦绕在耳边的歌声竟是渐渐消失,却化作了萧若幽婉转的呻吟,而就在呻吟之间,似乎蕴涵着一种力量,不住的蛊惑刘寄北,同时也在不住的想要支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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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幻象(6)【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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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羞怒之下,心中暗念一声佛号,长出了一口气,丹田之内一股真气竟是不引自发,刹那间便走周天,原本浑浊的脑袋立时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环顾四周,竟是大吃一惊,原来此时已有数十个羽林军正围着宇文神举和王轨厮杀,而杜杲也不知什么时候已是被人从马上拉了起来,僵卧在了一旁,瞧着其一动不动的模样,也不知是死是活。

    先前进入谷中折返回来的羽林军俱都表情怪异,每遇到后面跟进谷中的羽林军,往往是一言不发便动起手来。后者有的还没弄清是怎没回事就做了刀下之鬼,一时间步骑混杂,兵刃撞击之声此起彼伏,而惨嚎之声更是不绝于耳,场面着实混乱到了极点。

    由于山谷中道路狭窄,羽林军之间的相互残杀,已经不能局限在山路之上,有些羽林军慌不择路,纷纷投奔了溪水,更有甚者竟是奋起泅水,像溪水对岸游去。

    后续跟进山谷的羽林军见到前面混乱的场面,不知道发生了生么事请,于是纷纷驻足观看。 . .一些胆子小的还以为前面遭到了蛮左的伏击,有的因此而心生退意,两条腿不自主地向后开始挪动,瞧那情形,只要有一个撒腿后撤,其余的人自会趋之若鹜,亡命逃走。

    刘寄北顾不得别人情形,因为他此时已见到有几个羽林军脸带怪异的笑容,正各自手拿兵刃奔他而来。

    他心中情不自禁的感到一阵骇然,暗道:这些人全无正常神sè,显然是受了那股香气和歌声的蛊惑,不啻于受人cāo纵的傀儡,若是被这样的活僵尸缠住,想要脱身必定不是易事。

    刘寄北心中奇怪,自己刚才虽然也受到了香气的袭扰,弄得迷迷糊糊,可是体内的真气就如同受到了某种东西的召唤一般,还没等他运行便自主的遍走周天,一下子就将他由混沌的状态中解救了出来,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是他习武以来第一次遇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难于让他尽窥堂奥。

    他所研习的武功尽出于少林武学,乃是佛门正宗禅武结合之后的功法,尤其是慧光大师教给他的独门心法“安明神功”,更是禅门武学中的一支奇葩。

    习练“安明神功”之后,可以使修习者达到身心轻安,观照明净的状态。如果修炼持之以恒,不但可以积累深厚的内力,而且还会卸去争斗之心,达到身心安静,不嗔不怒,逍遥自在的境界。

    由于“安明神功”蜕变于禅的意境,先天便带着祛恶降魔的功用,一旦遇到内外魔力的干预,“安明神功”便会自行启动护主,防止习练者堕入到了魔道之中。

    另外,“安明神功”修炼时,所运行的经脉走势脱胎于天竺秘法,在一定程度上可使习练者免受毒物的侵扰,这便是刘寄北为什么没有与其他人一样着魔的原因。

    刘寄北看着奔到近前的五名羽林军,其中三人是步兵,还有两人则是骑军。三名步兵手中握着清一sè长矛,排成“品”字形,各执手中长矛,不由分说照着他便狠狠戳来。

    他虽然学了多年武功,可是与人真的动手却没有几回。尽管慧光教他武功是倍加用心,可是当俩人对练时,毕竟都是加着小心,哪曾像现在这般真刀真枪的实战。

    不过,刘寄北尽管缺少实战经验,但其所学的武技可是毫不含糊,面对毒蛇般刺来的三支长矛,心里虽然也有些发怯,手下却灵动得很。

    他先是一招“野马分鬃”,用双臂震开两边的长矛,紧接着身子一侧,再又让过了当胸刺来的长矛。

    与此同时,他右脚先行,跨上一步,随后左脚跟进,与右脚齐,左手箕张,一招“金龙探爪”使出,毫厘不差的抓在让过长矛的矛杆上。

    不待那名羽林军缓醒过来,他已是左手用力一扯,那名羽林军猝然之下,竟是随着长矛一道奔向了他。

    接着他左手一松,伸脚一拦,那名羽林军便向前扑跌了过去,表演了一下“恶狗抢食”的情形。

    其实,刘寄北是心存善念,知道这些羽林军乃是受到了心魔的驱使前来袭他,并不是出于本意,所以,他无形之中已然手下留了情,只是将那名羽林军打倒了而已,并没有伤其xìng命,否则,以他此时的功力,只需在扯过来的那名羽林军小肚子上轻轻一拍,保管叫那名羽林军肚里的玩意,全都化成一团肉糜。

    跟在后面的另外两名骑军,并没有因为前面的三名步兵受挫而有丝毫的怯懦,各自驾马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疾奔刘寄北劈来。

    刘寄北双目圆睁,看着两人诡异的笑容,心中竟是涌起了一股寒意,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了一个念头:是什么力量驾驭了这些彪悍的北周羽林军呢?

    想归想,他手中却丝毫不敢怠慢。

    他飞快地从背后抽出那把带鞘的环首刀,就势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只听两声轻响,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两名羽林军手中镔铁打造的环首刀竟然应声而断。

    刘寄北顾不得细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身子迅速地滑向了左前方,硬生生用肩膀撞在了左边攻来的那名羽林军胯下坐骑的马腹上。

    只听“砰”的一声,那匹健马连带着马背上的羽林军竟是凭空被刘寄北撞飞。

    那些尚是清醒的羽林军看到这个场面之后,禁不住被惊得目瞪口呆。

    有的舌头耷拉多长,有的眼珠子好悬没掉到地上,大家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念头:什么人能有如此神力?当年的西楚霸王也不过如此吧!

    刘寄北一肩撞飞健马,声势的确是骇人。

    不仅仅是一些羽林军大受震动,就连在不远处的谷旁岩壁上的一个岩洞内,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此时也正睁得老大,紧紧的锁定着憨厚壮实的刘寄北。

    而且,这双眼睛的主人,也正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内心之中波澜起伏,震撼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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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幻象(7)【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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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刘寄北是有苦自己知,在撞飞健马之后,他的左肩差一点就脱了臼,一阵阵的酸痛让他十分难受。\/\/..\/\/

    不过,当他看到对方连人带马落地之后,竟是余势未减,一路滑行下去,横冲直撞,十余名羽林军被弄得东倒西歪,霎时间,使得迷迷糊糊的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承受的压力大为减少,他还是感到物有所值,心中既觉得兴奋,又外带着高兴。

    原来,刘寄北眼观六路,就在他绊倒那名羽林军的时候,他已然察觉到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在蜂拥而至的羽林军围攻之下,已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照说这宇文神举和王轨都是声名远播的骁将,本身功力深厚,尤jīng于近身肉搏,本来应远不至于如此不济事。

    然而这俩人武功虽然不错,但是受到了香气和歌声的侵扰,尽管没有像其他羽林军那样失去自控,可对于功力的运用来说,仍是大受影响,明明十层功力已然使不出了五层。

    再者,前来围攻的毕竟是追随他俩多年的手下,并且他俩又都是灵jīng百怪的人物,哪能不知道手下人突然变得不可理喻,定是遭了某种不知名的暗算所致,所以,面对手下人的围攻,他俩还真就舍不得下重手。

    正因为如此,此消彼长之下,在那些心神受到影响的羽林军疯狂的围攻下,他俩是越战越是力绌,越打越是心寒,不约而同的生出无奈的感觉。

    而就在此时,恰恰又有十余名羽林军气势汹汹的奔了来,这一幕正被刘寄北捕个正着,为了缓解宇文神举和王轨的压力,不得已之下,刘寄北才做出了刚才那种霸王一般的举措。

    被扔在一旁的杜杲早已经晕了过去,他本来就身染风寒,虽是经过姚僧垣的救治,可也只好了一大半,刚才被香气一熏,脑子便立时变得不灵光了,接着又被抢过来的几名羽林军一顿狠揍,剩下的七分命又失去了四成,如今没断气已是万幸了。

    杜杲对身边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此时的宇文神举和王轨俩人却是脑袋越来越沉,并且不时的也都开始出现了幻觉。

    宇文神举开始时脑海里展现的是一个妖柔的女子,那女子蹁跹起舞,千娇百媚,直如妲己重生,褒姒在世,弄得宇文神举也有些魂不守舍。

    猛然间,那女子倏地遁去,转眼化做了一名威武的将军,待宇文神举仔细看时,依稀认出此人竟是他死去的父亲宇文显和,只听他父亲絮絮叨叨,口中不停地念着宇文护的名字。

    宇文神举心中糊涂,便问他的父亲,为什么反复的叨念着大冢宰的名字,忽见宇文显和瞋目狂喝道:“你忘记了杀父仇人吗!”

    宇文神举心神战栗,刚待说“不敢相忘”,岂料大腿一痛,紧接着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拽下了战马,随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王轨对于宇文神举的变故浑然不觉,此时他还沉浸在幻化之中。

    初时他也与宇文神举一样,脑海里萦绕着一个妖媚的女子,可是不久后,那个女子便化作了一位身着儒衫、头戴纶巾的中年文士,手指王轨鄙夷地说道:“竖子今生难成大事,我尽已看透了你!”

    王轨在马上大喊一声:“吴明彻老儿轻我!”

    随着王轨突如其来的那一声断喝,只见他在马上手舞足蹈,那条原本使得还有模有样的大枪早已章法大乱,四周围攻他的那些羽林军瞧准机会,七手八脚地也将他从马上掀了下来,随后,一拥而上,三两下便将他绑了。

    王轨并没有因此而昏厥,刀削般的眉毛挑得老高,一双眼睛瞪得溜圆,薄薄的嘴唇已经抿成一条弧线,胸膛不住的起伏,鼻息十分粗重,显然是气得够呛,只是没人知道王轨究竟是为了被俘而生气,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那些已经进到谷里,但还没有深入其中的北周羽林军,有些人看到这些变故,便再也不肯停留,转过身子没命似的向来路奔去,岂料就在这时,峡谷两边的岩壁上,竹丛矬柏之后乱箭齐发,那些慌乱的北周羽林军被shè了个措手不及,人马纷纷被shè中。

    本来已经够乱的北周羽林军,此时受到了突然的袭击,更是乱上加乱了,大多顾不清东南西北,亡命地四处乱窜,人喊马嘶,惨叫连连,一时间,宇文神举口中的这处神仙居住的地方竟成了人间炼狱。

    刘寄北躲在右边岩壁上的一处山洞内,看到山谷内的惨状,不禁一阵唏嘘。

    小山洞正是他踏进山谷之后无意间发现的那个岩洞,洞口虽然狭小,但是里面却十分宽敞。

    他进到洞穴之后,感受到里面深处吹来了略带湿气的暖风,知道这处洞穴一定另有开口。

    他此刻根本无暇研究洞穴有多深,也顾不得探一探洞内是不是真的有穴居的野兽,一颗心仍是着意于外面的形势上。

    他伏在洞口屏住呼吸,审视着外面的动静,虽然觉得很惨淡,但也知道凭一己之力,实是杯水车薪,即使将他也搭进去,恐怕到了最后还是于事无补。

    此时,他心中十分清楚,任谁已无法挽回北周羽林军如山倒的败势,所以,他只好强行忍耐,只得作壁上观,以此来暂时的保全自己。

    刚才,刘寄北在撞翻健马之后,眼见着此举已然奏效,暂时的缓解了宇文神举和王轨的压力,心中着实为此高兴了一会儿,然而当他看到,转眼间又有无数受到迷惑的羽林军朝着他冲来,不禁颇感无奈,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伤及无辜,所以他决定暂避锋芒,先躲一躲再说。

    他主意打定,便不再停留原地,展开轻身功夫,在那些发了疯似地羽林军中闪电般的穿来穿去,一直到了岩壁之下,迅速展开壁虎游墙的功夫,飞快地爬了上去,转而才进到了洞内。

    见到主将被擒,又遭箭雨,头脑清醒的羽林军能逃的则逃,逃不了的不是被shè倒,便是被踩死,还有的则干脆躺在了隐蔽的地方倒下装死。

    而那些被香气和歌声迷惑的羽林军,有的是和清醒的羽林军自相残杀而死,有的迷迷糊糊之下投了溪水,还有的则昏倒在地上。

    没过多久,原本气势汹汹的五千羽林军死的死、晕的晕、逃的逃,山谷中尚能站着的羽林军已是寥寥可数了。

    忽然,山谷里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呼哨声,紧接着刘寄北便看到岩壁上扔下了数不清的绳索,以此同时,就在密集的竹丛和矬柏之后,闪出条条人影,纷纷顺着绳索滑到了谷底。

    刘寄北见到如此情形,正是目瞪口呆的时候,那些已然到了谷底的人,便开始发出声声呼啸。

    一时间,山谷骤沸。

    就在阵阵的嘈杂声中,一条袅袅娜娜的身影已是慢慢的踱进了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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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妖女(1)【今日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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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谷内光线不是太好,但由于刘寄北眼力绝佳,所以他仍是将谷中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踱进谷中的那条袅袅娜娜的身影,就在刘寄北躲藏的岩穴不远处站定,虽然离着不算太近,可是他明显地感到那股如兰似麝的香气变得更加浓郁了起来。

    刘寄北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那条人影,发现竟是一个身材绝佳的女子,她身穿红sè的大袖短衣,左衽开襟,滚镶花边,下身则是镶边筒裤,头戴镶满银玉饰物的圆形筒帽,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很自然的穿出帽檐,披散在身后。

    此女生就一张白玉般的蛋形脸,弯弯的两道长眉sè泽如黛,一双修长的凤目盼顾生辉,挺直的鼻梁下,樱桃小口轻抿着,面颊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巧笑嫣然,真有着一种看不尽的风流,赏不厌的柔媚。

    刘寄北活到如今,并非全无眼界,可以说他是见过真正美女的。

    别人不说,单指他的妻子萧若幽,那便是一个世间少见的妖娆,可是若拿萧若幽和眼前的这个女子相比较,萧若幽美则美矣,却少了一份鼓动人心的狐媚。

    刘寄北估价不出眼前的这位女子有多大年纪,只觉得她烟视媚行,从骨子里往外,透出一股让男人不可抗拒的诱惑,除非不瞅着她,否则便会让人浮想联翩,心生怜惜。

    当这名女子出现之后,原本喧哗的谷中,顿时变得静寂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向着女子身上聚拢。

    一个个表情怪异,既是脸露敬畏,又藏着贪yù,更有甚者嘴角间竟是流出了哈喇子。

    刘寄北心道:这女子是谁?瞧着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此女该是一个很有分量的人。

    那名女子先是走到了杜杲旁边,见到杜杲一动不动地僵卧着,便伸出莲足轻轻地踢了踢杜杲。

    当女子见到杜杲毫无反应,便点手叫过俩人,檀口轻开说道:“你俩将他抬起来,回到寨子里拿些跌打药给他用上。我看这人该是个人物,留着他或许还有用处。”

    而后,这名女子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丝毫不在意旁边那么多的眼睛,竟然自顾自的“咯咯”笑了起来,绝佳的身子也随之摇曳生姿,直把人看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

    女子看到身边的人都露出sè授魂与的神情时,倏地将笑容敛去,俏脸含煞的对着那两个本想抬人,却被她的笑姿弄得僵住的汉子冷冷的说道:“我看他伤得不轻,你俩可千万莫让他死掉,否则??????”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从那两个汉子不住打颤的肱股可以看出,若弄死了杜杲其后果可是十分严重的。

    刘寄北看着那女子忽然变得犹如冰山一般寒峭的俏脸,心头竟是涌起一阵寒意,暗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刚才还娇笑连连,惹人遐思,转眼间就变得如此冷厉,让人心寒,当真是不可捉摸!

    那女子又走到了被缚的王轨旁边,见他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口中依旧不停地咒骂着吴明彻,便挑起秀眉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看来这个吴明彻真是与你有着解不开的仇怨啊!人都糊涂成这样了,竟然还记着他。”

    此女正说话间,一个壮汉走了过来。

    这名壮汉身穿琵琶对襟上衣,头缠青丝帕,方脸大眼,样子很是豪雄。

    此人一手拿着强弓,一手握着苗刀,走到女子身旁后,竖起大拇指对着她说道:“墨帖巴,哦,该说大巫师才对。”

    出现口误之后,壮汉赶紧纠正,并且继续说道:“大巫师果然是神机妙算,我们没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五千官军收拾得干干净净。嘿嘿!今rì之后,看他向城还有多少人可与我们为敌。”

    壮汉说完,对着女子竟是发出一下暧昧的笑意。

    刘寄北心道:原来此女名叫墨帖巴。

    忽然间他记起了杨敷所说的话。

    据杨敷说,长乐县的蛮左中,地位最为尊崇的是“白虎夷王”匠帅拔佩,而与之相当的还有一人就是墨帖巴。

    刘寄北初听杨敷诉说时,还以为这个墨帖巴定是个须眉男儿,实未想到墨帖巴竟是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这叫他真有点接受不了。

    墨帖巴听到壮汉称赞自己,脸上立时露出柔美的笑容,那一双凤眼流光四溢,直可将人的魂儿勾了去,只听她嗲声嗲气的说道:“能得到大英雄洛雨的称赞,墨帖巴的心就跟灌了蜜似地,真是很甜的!”

    那个叫洛雨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贪yù,“呵呵”干笑两声,语带双关地问道:“灌了蜜的仅仅是心吗?”

    墨帖巴脸一红,眼睛似乎要溢出水来,媚笑道:“往人家心里灌了蜜若是不够的话,大英雄还想往人家哪里灌啊?”

    洛雨瞧着墨帖巴勾魂摄魄的眸子,握着强弓和苗刀的手攥得更加紧了,那神情显然是在强行忍耐。

    墨帖巴将洛雨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暗道:看来他是真的迷恋上我了。哼!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他该不会负我。

    她想到这里,忽然间在心底涌起了一丝悲凉,暗自叹道: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墨帖巴看到洛雨就像一头将兽xìng忍到极致的公牛,知道事情过犹不及,于是她敛去笑容,指了指王轨和宇文神举正sè道:“这俩人该是从长安赶过来增援向城的羽林军头领,我先带着他俩赶回寨子,其余的羽林军就交给你处理。”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递给洛雨,郑重的说道:“这是‘醉心绮梦’的解药,你用溪水化了,给那些中毒的羽林军服下,待他们清醒后将一并押回寨子。”

    洛雨先是将强弓插到背后,然后接过解药,眼光掠过墨帖巴艳光四shè的面庞,不无留恋地说道:“瞧着那两名羽林军将官的身手,当不是等闲之辈,大巫师押着他俩回山寨可要小心,就算途中出现了什么闪失,记住先保全了自己在说。”

第六章:妖女(2)【今日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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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帖巴嫣然一笑,佯装嗔道:“我的身手虽是及不上你的师父,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伤得了我的,你尽管放心吧!”

    她说到这里,面颊晕红,眼波流转,有着说不尽的柔美娇羞,又对着洛雨轻轻地说道:“回到了寨子,我会不吃不眠的等你回来的。”

    洛雨强行忍住想将墨帖巴搂在怀里的冲动,重重地点了点头,答道:“我会尽早回去的。”说罢,洛雨便拿着解药走了开去。

    刘寄北藏在洞口,看到墨帖巴与洛雨之间言语神态暧昧非常,禁不住暗自叹道:到底是蛮夷之人,尚未开化,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礼仪廉耻,瞧这二人相互间表露的言行来看,他们的关系定然很不简单。

    他正想得出神,忽然心中jǐng兆顿起,还没等他有所举措,只觉得后心已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抵住了,一时间大惊失sè,连忙扭头去看,却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低喝道:“不许动也不许看,更不许喊,否则我一剑结果了你!”

    声音清脆而yīn冷,刘寄北听得出说话的人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且他感觉到那个女子将话说完之后,竟是将抵在他后背上的长剑又紧了紧。

    刘寄北禁不住心生骇然,连忙将脑袋转了回去,乖乖地将下颌抵在洞口的石头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那女子见到刘寄北如此听话,差点没笑出声来,暗道:真看不出来这人竟是如此胆小,适才他打翻羽林军,撞飞健马,那股神气劲就如同楚霸王重生了一般,没想到此时却变得如此乖巧,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啊!

    那名女子本就隐藏在这个山洞里,看到刘寄北进来之后,她便躲到了山洞的深处,之后仔细观察他,见其只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外面的动向,根本就没注意到洞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才蹑足潜踪的来到了他身后,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以短剑抵住了他的后心。

    那女子其实也想看一看外面怎样了,于是她慢慢地将短剑移到了刘寄北的脖子处,然后低声对着他说道:“你且将脑袋移过去一些,莫要挡住了我的视线!”

    说罢,她已是凑到了刘寄北的身旁,勉强透过他脑袋旁边的空隙看到外面的情形。

    刘寄北感觉到左面脖子冰冷的剑锋,心中叫苦不迭,暗道:真是倒霉,原本想到洞里躲避一下,谁料想却撞见了一个母夜叉,瞧着眼前这架势,只要我稍不留神的动一下,这个脑袋恐怕就要搬家。

    刘寄北原本心下烦恼,可是当他嗅到旁边女子身上传过来的淡淡幽香之后,浮躁的心境竟是为之稍安,他心中涌起一阵羞意,暗道:这女子身上的香气怎的与妹子的味道差不多?

    想到了萧若幽,刘寄北心里一甜,忖道:若是妹子在我身边,定会为我指点迷津,不至于连番的撞见意外。

    他忽然之间很是思念妻子萧若幽,不自禁的猜测她此时会怎么样了。

    小儿子刘离虽然已过周岁,但是仍然很需要人照顾,萧若幽不但要支持起家事,更是要照顾幼子,身上的担子着实不轻,也不知她那柔弱的身子板儿能不能挺得住。

    刘寄北正胡思乱想之际,陡听得身边的女子恨恨的低声说道:“勾三搭四的妖女!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刘寄北心中不解,连忙向洞外看去,却见墨帖巴正在与两个汉子说话。

    两个汉子生得十分相似,装束与洛雨没差多少,那个年纪稍长的留着短须,身上的衣服是黑sè的,而另一个则面净无髯,着一身蓝sè的衣衫。

    墨帖巴先是朝着蓝衣的汉子笑道:“地客额先留下,帮助你的大师兄洛雨收拾善后事宜。”然后她又对着黑衣汉子说道:“rì客额陪着我一起押送那两名羽林军将官。”

    蓝衣汉子面露不快,刚想争辩些什么,却听墨帖巴柔媚的笑道:“谁不知道你地客额做事干净利落?有你帮助洛雨打扫战场,定会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我和所有的白虎子民都会在寨子里期盼着你带着俘虏和战利品回去的!”

    蓝衣汉子听到墨帖巴夸赞他,禁不住面sè稍霁,看了看墨帖巴和黑衣汉子,微有些醋意地说道:“哥哥可要把大巫师看护得紧些,她若是受了什么意外,可是任谁也担当不起的事情啊!”

    黑衣汉子淡淡的说道:“老二你还是将自己的事情先办好再说,大巫师的安全事宜就交给哥哥我处理吧,等你回到了寨子,保管会见到一根毫毛也不少的大巫师。”

    蓝衣汉子大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墨帖巴,不甘心的说道:“但愿如此!”他说完便转过身子朝着洛雨那边走去了。

    墨帖巴见到蓝衣汉子地客额走远,便对着黑衣汉子rì客额轻笑道:“你们俩倒底谁是哥哥,谁是弟弟啊?我怎么总是觉得地客额是哥哥呢?”

    rì客额似乎对墨帖巴妩媚的笑容浑不在意,与墨帖巴拉开了点距离后,淡淡的说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这些是我和地客额之间的事情,不敢有劳大巫师惦记。”

    墨帖巴眼中闪过异样的神sè,幽幽的叹道:“你对我还是那么冷淡,也不知我哪里做错了,让你如此看轻我。”

    rì客额神sè不变,依旧不冷不热地说道:“大巫师在族中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莫说是我,只怕我师父都敬你几分,何谈我会看轻你?rì客额一介草莽中人,心中想的只有妻儿族人,别的确实不敢奢望。”

    刘寄北心道:前来伏击羽林军的蛮左来头可真不小,不单出动了神秘的墨帖巴大巫师,就连“白虎夷王”的三个男弟子也一起来了,看来蛮左对这次伏击羽林军的事情是志在必得啊!他们这么有准备而来,显然不是心血来cháo之举,必是得到了准确信息,这个通风报信的人究竟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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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妖女(3)【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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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寄北虽在心中暗自盘算,可耳朵仍旧十分灵光,只听旁边的那名女子低声赞道:“还是二师兄把持得住,没有被那个妖女迷惑住。”

    刘寄北微偏着头,想用眼角余光瞧一瞧旁边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可是他稍一动弹,就觉得脖子陡然一痛,显示已被利剑割破了皮,不由得赶紧打消了念头,乖乖的将脑袋挪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只听旁边那女子狠狠的说道:“你这个贼官军若在肆意乱动,可别怪我剑下无情!”

    接着当她看到刘寄北果然像个睡觉的乌龟似的,一动不动的伏在那里,心中觉得十分好笑,怪里怪气的低声说道:“这就对了,你要知道,我这把剑可是很锋利的呦!”

    刘寄北听她语气颇为捉狎,心里面不住的苦笑,暗道:听声音此女绝不会大,可手段却真是狠辣,也不知是什么来头?听她适才管rì客额叫二师兄,莫非她就是“白虎夷王”最小的女弟子chūn巴菍?可是听她的语气,似乎对墨帖巴颇有微词,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刘寄北想到这里,索xìng试探着问道:“你是chūn巴菍?”

    那女子似乎没有料到刘寄北有此一问,惊讶地问道:“你怎知道我是谁?”话一出口,她便已然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不由得气道:“看来你早就对我不怀好意,快说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的?你想对我做什么?要是有一句瞎话,我就一剑宰了你这个贼官军!”

    刘寄北听她语气不善,真怕她不识轻重之下,一剑伤了自己,于是轻轻的问道:“你不是不让我说话吗?如今我说了话,你可不要胡来啊!”

    chūn巴菍气道:“刚才我不让你说,你还不是说话了,现在我让你说了,你却执拗了起来,是不是我给你放点血,你就不再这么油嘴滑舌了?”

    刘寄北苦笑不得,暗道:自打我出生到现在,还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油嘴滑舌,这等头衔我可真是受之有愧。

    刘寄北正要解释,却见洞外的墨帖巴和rì客额已然命人将稀里糊涂的王轨和昏迷的宇文神举弄上了马,瞧那模样显然是要走了,便低声说道:“你的大巫师和二师兄押着人要走了,你还不去帮忙?”

    chūn巴菍哂道:“他们做他们的,这与我可没什么关系!”她虽是这么说,可是眼光却也锁定在那些人的身上。

    刘寄北听得更是有些糊涂,不明白chūn巴菍为何会这样说话,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天所经历的事情,总觉得乱糟糟的,根本就理不出个头绪,心中叹道:若是妹子在我身边就好了,凭她的聪明劲,一定会理出个所以然来。

    chūn巴菍见到刘寄北没有吱声,不由得奇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你不是挺想说的吗?”

    刘寄北注视着墨帖巴和rì客额上了战马,心道:王轨和宇文神举为人很不错,杜杲更是我找回儿子的希望,如今他们仨都被捉了去,其结果如何恕难预料,我怎的也该想点办法将他们仨救出来,可是旁边这个chūn巴菍看得我很紧,我该怎样才能摆脱她呢?

    他搜肠刮肚的想着脱身之计,口中却不得不应付的说道:“他们做的事情怎会与你没关系呢?难道他们不是你的族人吗?”

    chūn巴菍不以为然的说道:“其实这一次与官军为敌跟本就不是嗲嗲的主意,是那个墨帖巴从中蛊惑。放着悠然的rì子不过,偏要去争夺向城,说什么与其束手被擒,不如主动争雄,全是一派胡言!”

    她似乎对墨帖巴成见颇深,说话间声音虽小,但语气很是激烈,不过,她很快意识到这些话是不应该说给旁边的贼官军听的,于是止住话头,用另一只手打了刘寄北一个爆栗,恶狠狠地说道:“你故意骗我讲实情说出来,没看出来你这个贼官军还是很滑头的嘛!”

    刘寄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感受到头上爆栗过后的麻痛,心中不住的苦笑,暗道:今rì算是将这一生从未经历的事情悉数体会个遍,先是被冠以油嘴滑舌的头衔,接着被一个年轻女子打了一个爆栗,再又被说成滑头,这都哪跟哪啊?

    chūn巴菍见到刘寄北不说话,禁不住得意了起来,抿着嘴浅笑道:“被我说中了吧!告诉你好了,其实我的事情你知道了也无所谓,等一会儿,人都走干净了,我就一剑杀了你,让你费尽心思知道的那些事情,随着你一起烂掉在洞里!”

    刘寄北见她虽是笑着,说的话却很凶狠,便犹豫地问道:“从声音可以听出你的年龄并不大,你真的杀过人吗?”

    chūn巴菍故意冷冷地轻哼一声,下意识的将手里的短剑握得紧了紧,佯装轻松的答道:“在我的手中不知丧命了多少英雄好汉,你说我杀没杀过人?”

    刘寄北感受到chūn巴菍说话时的做作,心中叹道:你若真的杀过人,就不会这般装作了。

    他自是不好在这个问题上与chūn巴菍争论不休,于是便调转话题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官军,你信吗?”

    chūn巴菍似乎没有听到刘寄北的话,眼睛直直的盯着洞外,原来正当墨帖巴和rì客额将要离去时,不知从哪钻出个绝顶俊美的白衣男人。

    这人显然与墨帖巴是旧识,因为他走到了墨帖巴坐骑旁,墨帖巴脸上忽然露出笑意,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把笑容敛去,只是朝着白衣人微微点了一下头,而那个白衣人笑了一下之后,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就那么施施然地又走了。

    rì客额显然也不认识那个白衣人,只听他不解地问道:“刚才走过来的那个白衣人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族内还有这么一个人。”

    墨帖巴淡淡的说道:“这个人就是我安插在向城的细作,此次提供羽林军信息的就是这个人。”

    rì客额“哦“了一声,犹为狐疑地问道:“这次围击羽林军他一直潜伏在左右吗?”

    【故事逐渐进入第一轮高cháo,看收割天下给您描述一个不一样的爱情和冒险故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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