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糊涂(2)【真心求收藏】
刘寄北没有说话,静静地垂着头,听他把话说完。
孰料,宇文邕竟然就此把话茬打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寄北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宇文邕,却见他正凝视着窗棂,脸上挂着淡淡的萧索
彼此间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刘寄北打破了哑局,对着宇文邕问道:“等一会大冢宰来了,皇上打算让刘寄北怎样作为?”
宇文邕似乎正沉浸在思索之中,如今听他这么一问,竟然不自觉地怔了一下,随后才缓过神来,朝着刘寄北温和的说道:“朕猜大冢宰决不会一人入宫,身边定然少不了护卫的高手,你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必要的时候,在气势上压过那些人就好。”
刘寄北一阵愕然,问道:“难道大冢宰平rì里进宫也是前赴后涌吗?”
宇文邕自是明白刘寄北的话中所指,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陋习弊端积累至今,想要摒除绝不是朝夕可成。”
他尽管说的很隐晦,但刘寄北还是听出一些无奈,暗道:看来宇文护的飞扬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同时刘寄北又禁不住忖道:他说让我在气势上压制住宇文护身边的高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恐怕就难了,别人尚且罢了,单是那个强练便极难应付,此人武功绝伦,并不在我之下,要想压制住他谈何容易?
宇文邕见到刘寄北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虑,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感到担心,于是开导他说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是胸藏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情怀,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刘寄北口中叹道:“皇上深思熟虑,高瞻远瞩,实比我们这样的人高明的太多了。”
宇文邕扑哧一笑,摇头叹道:“好个刘寄北,你所说的话与此时的样貌神态让朕感到不可思议。”
刘寄北知他在讽刺自己言不由衷,甚至有阿谀奉承之嫌,无奈之余,只好淡然处之,也不往心里去,暗道:官还不打笑面人,说好话总比得罪人强。
接着俩人闲谈了几句,过不多时,何泉已是拿着食盒回到了殿内,等他当着刘寄北的面一打开,立时传过来一阵肉香,只听他说道:“大清早的点心已经用完了,这些是昨rì皇上吃剩下的羊肋,老奴拿了过来给刘壮士食用。”
宇文邕微微一笑,对着刘寄北说道:“嘿!何泉倒是有心,竟然将朕最爱食用的东西拿了出来,你快些食用,味道很不错的。”
刘寄北早就食指大动,闻听此言哪还客气,当着宇文邕和何泉的面,拿过了食盒走到角落里,便开始大快朵颐。
狼吞虎咽过半,忽听宇文邕叹道:“看你吃得如此香甜,是不是羊肋之上,肉多余骨啊?”
刘寄北停顿了一下,说道:“请恕草民不会说话,其实羊肋之上是骨多肉少,不过味道着实不错。”
何泉在一旁撇了撇嘴,神情大不以为然,宇文邕却又叹道:“骨亲肉疏,所以相付,希望你能明白朕的心思。”
刘寄北一怔,暗道:原来羊肋并不是容易吃的,其背后还有这等沉重担负。
刘寄北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脂,对着宇文邕一脸正容的施礼道:“皇上所托决不敢怠懈,一定会全力以赴。”
宇文邕微微一笑,问道:“吃饱了吗?”
刘寄北点了点头,答道:“草民已是饱得不能再饱了,多谢皇上所敕。”
宇文邕看了看何泉,示意他把东西收拾一下,接着眼望着殿门,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sè。
何泉收拾完东西,提着食盒那眼睛瞄了一下宇文邕,却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并且眼神极是怪异,心里禁不住升起一丝不安。
宇文邕将目光移了开去,淡淡的说道:“你速去速回,朕想大冢宰快该来了。”
何泉走后,由于刘寄北和宇文邕各怀心事,谁也不愿意说话,禁不住彼此之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忽听殿门一响,何涌走了进来。
宇文邕沉声问道:“大冢宰来了吗?”
何涌一脸的不忿,施礼答道:“回禀皇上,大冢宰的确到了,只不过除了大冢宰之外,还有几个人也在宫外面候着呢。”
宇文邕瞟了一眼刘寄北,眼光中大有深意,随即转向了何涌,微微一笑,说道:“你说说看,除了大冢宰之外,还有哪些人?”
何涌答道:“还有卫国公,以及侯龙恩、侯万寿两位将军,另外,邋遢道人强练也在其中。”
宇文邕眉头一皱,叹道:“豆罗突也来了。”
随后,他又问道:“除了这几个,再没有其他人了吗?”
何涌迟疑了一下,说道:“还有两个人,老奴并不认识,大冢宰也没有介绍,不过瞧着俩人的模样很是面生。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身材极是魁梧,最让人觉得不寻常的是,此人似乎怀里揣着一座冰山,站在他旁边,yīn测测的让人不寒而栗。而另外那个人一身的灰袍,生得凸眉凹眼,一脸的死相,看着就使人极不舒服。”
宇文邕仰首望了望殿顶,心道:堂兄啊堂兄,你也特没将朕放在眼里了,那几个人随你入宫也就罢了,竟还带来个陌生人,真是岂有此理?
何涌似乎看出宇文邕心头的不满,连忙气愤的说道:“大冢宰太过分了,皇上宣他入宫,竟带了这么多人,其间还有闲杂人等,老奴本想将其余的人拒之于宫外,哪料想大冢宰丝毫不加理会,直言那些人如果不入宫,他也就不进来了,真是让人气愤难当。”
宇文邕并没有在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何涌也不要再多加言语,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去宣大冢宰等人进宫吧!记着,切不可以意气用事。”
何涌走了之后,宇文邕望着刘寄北叹道:“朕最担心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不过事已至此,容不得多做调整,只希望你不要负了朕之所托。”
宇文邕这几句话说得刘寄北有些糊涂,便问道:“请恕草民愚昧,草民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宇文邕叹道:“其实朕也不瞒你,自朕登基以来,一直是韬光养晦,尽可能的避免和大冢宰发生冲突,不过这并非代表着朕无所事事。朕通过暗中派人调查,虽然大冢宰分布于宫中的眼线众多,但是人头朕已经基本弄得清楚了,再有的就是大冢宰身边的亲信高手,朕虽不能说是尽数知道,可最为了得的几人还是略知一二。在这些人之中,有一个人最为神秘,你知道是谁吗?”
刘寄北迟疑地答道:“皇上指的莫非是强连不成?”
宇文邕摇了摇头,说道:“强练虽然神秘,然而他的出身朕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朕所指的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见到刘寄北正凝神倾听,他便接着说道:“近几个月,朕才了解到大冢宰最为倚重的智囊高手既不是强练,也不是独孤楷,而是一个神秘人。此人处处是谜,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也没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平rì里也很少露面,行踪极为隐秘。不过此人却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极为yīn冷的气质,无论是谁,只要和他站得近了,都会不自主的产生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战。刚才,何涌最后描述的那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可能就是他。”
也不知为何,听到宇文邕说完之后,刘寄北心里忽然间也生出一丝寒意,暗道:看来那些羊肋的确不是好吃的,只一个强练就很难对付了,现在又加上个神秘人,今天若能保得住这条小命,便是不错了。
刘寄北正思忖间,忽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先是朝着宇文邕施了礼数,接着看了看刘寄北yù言又止。
刘寄北认得这个小太监,他刚进含章殿的时候,这个小太监正在宇文邕旁边服侍,后来被宇文邕吩咐下去了。
刘寄北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小太监,只见他年约十来岁的模样,生得肤sè粉嫩,眉清目秀,显得很是机灵,心道:这个小太监倒是有几分yīn柔的味道,若做为女子最为合适不过了。
宇文邕对着小太监温和的问道:“都安置好了吗?”
小太监点了点头,俏生生地答道:“回禀皇上,一切都安排好了。”
宇文邕眉头一展,又问了一句:“他到了吗?”
小太监答道:“在太后那里候着呢!除了他之外,另外几个人也都到全了。”
宇文邕挥了挥手,说道:“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
小太监刚走,何泉便回来了,他来到宇文邕旁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宇文邕听了之后,禁不住眉头一皱,问道:“此事当真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何泉瞅了瞅刘寄北,却听宇文邕不耐烦的说道:“你尽管实说,刘壮士已是朕的心腹,不必瞒他。”
何泉说道:“刚才老奴去御膳房送东西,正碰上含仁殿的太监为太后拿取早膳,无意中得知齐国公昨夜来过含仁殿,并且在太后面前说了大冢宰很多好话,希望太后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不要阻止大冢宰讨伐凤栖原的事情。”
第一章:糊涂(3)【真心求收藏】
宇文邕一拍桌子,气愤的说道:“好一个豆罗突,做事太也不分轻重了。”
正在这时,忽听殿外有人高声喊道:“大冢宰宇文护觐见皇上!”
刘寄北听得出喊话之人正是何涌,连忙对着宇文邕说道:“请皇上息怒,最重要的人来了,其他的事情暂且放到一边才是。”
宇文邕点了点头,点手叫过刘寄北和何泉俩人,迅速的说道:“你俩分列朕的左右,一切自有朕来应付,不到万不得已勿需多言。”
话音未落,只听殿门一开,有人沉声说道:“宇文护奉召,觐见皇上!”
宇文邕向着何泉点了点头,何泉会意,暗运真气将声音送出,只听他说道:“宣大冢宰宇文护进殿!”
刘寄北暗自吃惊,他本以为何泉武功很是不弱,却没想到他内力jīng深,超出了自己的估计,这一声吆喝虽然尖锐,却震得人耳鼓发麻。
只见殿门洞开,走进来一干人等,为首之人头戴缁布冠,生了一张四方脸,面sè微黑,浓眉虎目,颌下留着虬结弯曲的黑sè须髯,正是大冢宰宇文护。
宇文护的旁边略微靠后跟着一人,年纪约十六七岁,面貌与宇文邕倒有些相像,只是没有宇文邕那样浓重的胡须,不过一双眸子游走不定,显得比宇文邕多了几分狡黠。
刘寄北忖道:这个年轻人很可能是宇文邕的同胞弟弟卫国公宇文直,看他那一双眼珠子转个不停,想来也不是什么安分的家伙。
弓腰跟着年轻人的是何涌,而在他的身后是两个彪形大汉,相貌颇有几分相似,俱都生得孔武有力,刘寄北猜测这俩人定时侯龙恩和侯万寿两兄弟。
在侯氏兄弟后面并肩跟着俩人,刘寄北仔细一看,心里猛地一翻个,暗道:这个老魔头果然没死,他怎么和宇文护混上了关系?
原来跟在侯氏兄弟后面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人身着灰袍,脸sèyīn郁,浑身上下充满着死亡的气息,正是被刘寄北打下悬崖的许常善。
许常善也已看见了宇文邕身旁站立的刘寄北,很显然他并没有料到会在此处能遇到这个对头,死气沉沉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惊讶,紧接着那双凹陷的眼睛倏地放shè出骇人的光芒,直盯着刘寄北瞧看,彰显的神情恨不得立刻就将刘寄北置之死地一般。
刘寄北任由许常善看着,心知肚明老魔头对自己恨之入骨,不过,他并无惧意,施施然的把眼光落到了许常善旁边的那个人身上。
只看了一眼,刘寄北的心中就升起一股寒意,立时感觉到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道:天下间还有这样冰冷气质的人物?造化之神奇真是骇人听闻。
许常善旁边的那个人,身材高大魁梧,明显的比一般的壮汉要大了一号,这也还罢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周身上下似乎充盈着一团团的冰冷气息,看罢之后,使人打心里产生阵阵寒意,只觉得此人不像是凡间人物,倒像是从九幽冥界蹦上来的魔神。
刘寄北心道:看来这家伙就是宇文邕口中的那个神秘人物了,果然很是惊人。
进到殿里的最后面那人身穿一件灰sè的道袍,破破烂烂,邋里邋遢,刘寄北一眼便认出,来的正是强练。
强练进到了殿内,并没有如其他人那般看来看去,而是低眉顺眼的跟在了最后面,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许常善见到刘寄北移开了目光,便凑到旁边那人的耳旁低声嘀咕了几句话,随后就看那人蓦地将目光对准了刘寄北。
刘寄北此时正在看着强练,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凭着直觉他将目光移向了许常善身边的那人,结果和那人的目光碰个正着。
刘寄北和那人的眼光顷刻间纠结在一起,仿佛凭空幻化出一团火花,火药味极浓。
转眼间,刘寄北和那人又像似有着某种默契,不约而同的各自将目光移开,如此情形真是玄妙之极。
何涌进到了殿内之后,离开众人,静悄悄的来到了龙案之后,垂首和他的哥哥站在了一起。
除了宇文护之外,其他人“呼啦啦”俱都跪倒,向着宇文邕施礼,而宇文护只是怀抱朝笏,躬身说道:“臣宇文护拜见皇上!”
宇文邕站起身来,绕过了龙案,来到宇文护旁边,伸手扶直了宇文护的身子,并示意其他人平身,然后对着宇文护笑道:“此处乃是偏殿,堂兄不必以君臣之节自律,权当家人视之。”
宇文护轻轻摆脱了宇文邕的搀扶,躬身施礼道:“国有国法,朝有朝规,宇文护血脉上虽是皇上的堂兄,实际却是皇上的臣子,万不敢乱了礼数。”
宇文邕摇了摇头,叹道:“堂兄虽然功高盖世,却能如此自律,处处为人表率,真是国之栋梁,不过,今rì还是免却一些朝堂上的礼数,你我只以兄弟行事。”
不待宇文护辩驳,宇文邕吩咐何涌在龙案之左设置了座位,拉着宇文护归座后,这才绕过了龙案自行坐下。
宇文护坐下来之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宇文邕身后的刘寄北,见他一身的粗布衣衫,相貌憨憨厚厚,身背后还插着一把乌漆麻黑的破刀,心道:此人很可能便是独孤楷说过的刘寄北,昨夜李安由宫里回来对他也是言语凝重,该是有着不寻常的本事,可现在一看,为何怎也看不出有什么超俗的征象,倒似个山野村夫一般,莫不是他俩有些言过其实了。
随即宇文护又想道:绝不能被此人的外表蒙蔽了,他三番五次的坏了我的大事,万不可等闲视之,如果今天能有机会,最好顺便把他给除掉,要不然rì后还不知会填多少的乱子呢!
宇文护主意打定,便不再去看刘寄北,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宇文邕垂询。
宇文直起身之后,见到宇文邕没有搭理他,禁不住有点讪讪,低着头走到了龙案之后,对着宇文邕说道:“宇文直給皇兄请安!”
宇文邕看了他一眼,眼神极是玩味,淡淡的说道:“今rì朕没有叫你来,你怎么来了?”
宇文直先是看了一眼宇文护,接着转回头,眼珠转了转,说道:“我已多rì没见到母后,心里十分挂念,故而大清早的便来了,孰料想刚到了宫门,恰好遇到了堂兄,所以就一并跟过来看看皇兄。”
宇文邕一眼不眨的看着他,淡淡的说道:“真是这样巧嘛!你已经好多天都没见到母后了吗?”
宇文直眼皮跳了一跳,一本正经地答道:“小弟岂敢蒙骗皇兄,事实上的确如此。”
宇文邕叹了一口气,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先去含仁殿,等一会儿,皇兄也会去的。”
说完之后,他又若有所思的叹道:“其实母后也着实挂念你呐。”
宇文直一怔,不自觉地看了看宇文护,却见他眼光落到了别处,一点也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干咳了一声,说道:“若是这样,小弟便先去了。”
宇文邕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开,宇文直无奈之下,只好转过身,带着一脸的不甘心走了。
宇文直走后,宇文邕和宇文护寒暄了几句,宇文护忽然问道:“昨rì朝堂之上,皇上已下旨命令大军今rì启程,臣正准备前往军营,孰想还未动身便接到皇上的召唤,不知皇上有何重要的事情,要在这个紧迫的节骨眼上诏臣去办?”
宇文邕叹了一口气,说道:“征讨凤栖原的事情虽然紧迫,但也不在乎这一两rì,倒是有一件事情已是迫在眉睫,容不得有丝毫闪失,万望堂兄能够玉成此事。”
宇文护“哦”了一声,不解的问道:“还有什么事比征讨逆贼来得紧要?要知道凤栖原上的事情一rì不解决,我大周便一rì不得安宁。”
宇文邕听到宇文护说出“我大周”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更是一阵不舒服,暗道:你还真将自己当成大周的主人了?大周若是你的,那要我来做什么?真是跋扈多年,习惯使然啊!
他心里虽然大是不满,表面上却是不露声sè,蹙起浓眉,满怀忧虑的说道:“堂兄所言极是,凤栖原的事情的确是朕的一块心病,不过有堂兄你运筹帷幄,料想那些反贼也不会有什么作为。”
说到这里,他偷眼瞄了一下宇文护的表情,只见宇文护脸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得意之sè,禁不住心道:你尽管诡计多端,却好大喜功,也许这就是你致命的破绽。
宇文邕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正因如此,朕对凤栖原的事情尚是不甚担心,倒是太后她??????叫朕很不安心啊!”
宇文护没料到宇文邕这时候竟然扯上了太后的事情,禁不住一怔,问道:“太后怎的了?昨rì??????”
他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顿时将话锋止住,干咳了一声,接着说道:“昨rì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进到宫里来,探望一下太后,唉!无奈眼下事务繁忙,真是无暇抽身啊!”
第一章:糊涂(4)【真心求鼓励】
宇文邕心里冷笑一声,暗道:昨rì???????,你是不是想说,昨rì宇文直还见过太后,也没见到她有什么异常啊!
宇文邕站起身来,在龙案后来回踱了几步,神情极是忧虑,当察觉到宇文护十分期待他把话讲出来的时候,便坐了下来说道:“太祖chūn秋未老之时和太后虽然聚少离多,但俩人感情甚笃,可在太祖辞世的这将近四年半时间里,太后思念太祖之心rì盛,到如今已是不可遏抑,朕十分担心太后心疾成灾,出了什么让朕后悔终身的祸事!”
宇文护看着宇文邕痛心的模样,心道:满口的胡说八道,我就不相信他俩人感情那么好,一个死了,另一个会想着陪葬。不过,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能说穿你,附和着你也就是了,谁让你是皇上呢?
宇文护说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男女之情无外如是。想当年太祖对太后恩爱有加,如今太祖驾鹤西游,太后对太祖念念不忘也是想当然的事情,皇上大可不必为此多虑。”
宇文邕叹道:“话虽如此,身为人子,不能为其解忧,殊难安心啊!”
宇文护疑惑的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宇文邕眼睛一亮,说道:“这就是朕今天请堂兄入宫的缘由,希望堂兄能替朕想一个办法,使得太后从忧伤中解脱出来,如果事情成功,那么朕也可静下心来,一起和堂兄思忖对付凤栖原的那些人了。”
宇文护心道:真的假的呀?若真如此,还是让太后疯癫一些为好,免得你心无旁骛的参和到凤栖原的事情上来。
他心里虽然是这般想法,嘴上却道:“臣乃是一个不解风情之人,府中内眷尚是没能安置明白,又有何办法玉成皇上的心事,只怕皇上这一回要失望了。”
宇文邕果然一脸的失望,淡淡的说道:“看来堂兄是有意回避此事,唉!若真这样,朕也不怪堂兄,毕竟堂兄担负着安置社稷的大事,哪里还会着意这些琐事?”
他说到这里,语气已是变得冷峻起来,脸sè也变得越发的难看。
宇文护心中一动,暗道:难道皇上真是将心思放到了叱奴太后的事情上?要真如此,我实在犯不上为了这件事而得罪他,再怎么说,现在还不到和他翻脸的时候,暂且先将他安抚好了。
宇文护站起身来,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神sè,向宇文邕施礼道:“皇上此言着实令臣汗颜,既然皇上如此信赖臣,那么臣便斗胆一试,希望没有辜负了皇上的托付。”
宇文邕转怒为喜,连忙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扶起宇文护说道:“朕就知道堂兄绝不会对家事置之不理的,走!我们这就到含仁殿去觐见太后。”
宇文护退后了几步,一脸肃然的说道:“臣可以随皇上前往含仁殿走一趟,不过,在此之前,臣也有一件事情希望皇上能给予恩准。”
宇文邕心头暗怒,忖道:好个狂妄的家伙,竟然还和我谈起条件来了,眼下还不是对付你的最佳时机,先且由着你,看你将来怎样收场?
宇文邕脸上露出不解的神sè,疑惑的问道:“堂兄但说无妨,只要合得情理,朕无不应允。”
宇文护看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些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接着他收回目光,盯着宇文邕说道:“臣恳请陛下能够分清家事、国事哪一个更重要,眼下凤栖原的贼寇对长安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进犯的可能,臣希望皇上能先发制人,免得不久之后受制于人。”
他见到宇文邕丝毫没有不豫之sè,暗道:此子到底是xìng格懦弱,看来弄死宇文毓之后,找来这个傀儡当政,实是我最为高明的一步棋啊!
他心下得意之余,继续说道:“既然昨rì已经拟定了发兵策略,臣斗胆直言,无论能不能解除太后之忧,希望皇上都要在今rì和臣一起前往兵营,派出大军征伐凤栖原。”
宇文邕不经意的看了一眼侯氏兄弟,心道:怪不得这俩人也一起随你来了,原来打定主意强迫我今rì发兵。
宇文邕轻轻咳嗽了几声,脸sè略微显得有点苍白,不过他还是微笑道:“堂兄的想法竟然和朕不谋而合,去罢含仁殿,朕便和堂兄一起到军营。其实,朕也想在大军动身之际,见一见我大周的将士们。”
刘寄北察觉到宇文邕的话一出口,垂手站在殿内的侯氏兄弟相互间看了一眼,俱都流露出轻蔑的神sè。
其实,自从宇文邕和宇文护对上了话,刘寄北一直泛着糊涂,不明白宇文邕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此时更是摸不着头脑,暗道:皇上如此答应了宇文护,一旦去完含仁殿,见罢了太后,难道他真的会和宇文护一起前往兵营?这怎么和他原先的说法不一样了呢?
宇文护见到宇文邕答应了自己,心中也是一阵窃喜,不过他随即想到,等一会儿见到了太后,他该怎样开导她呢?怎也不能一阵的胡言乱语,那样显得他也太过于敷衍了事。
宇文邕看到宇文护再无异议,便说道:“堂兄现在可以随朕一起去探望太后了吧!”
宇文护一边动着脑筋,一边对着宇文邕说道:“恭请皇上移驾含仁殿,臣跟着也就是了。”
宇文邕哈哈一笑,向着刘寄北和何氏兄弟使了个眼sè,接着便由龙案的右面绕了过去,向着殿门走去。
刘寄北和何氏兄弟赶紧低眉顺眼的跟在了宇文邕的身后,尾随着他走向殿门。
宇文邕走到侯氏兄弟旁边的时候,忽然停下身子,面无表情的问道:“今rì朕同样没有召唤两位将军,你们为了何事入宫啊?难道也和卫国公一样记挂着太后,想去请安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顿时将侯氏兄弟问得哑口无言,虽然宇文邕面无表情,但是他说话的同时,故意显露了平rì里那种睥睨天下的气质,使得侯氏兄弟猝不及防之下,惊恐异常,不自觉的肱股做颤,脸sè苍白。
宇文护见此情景,连忙跟了过来想打圆场,岂料宇文邕不等他说话,竟然哈哈一笑,说道:“两位将军忠君爱国,朕时有耳闻,此番征讨凤栖原,两位将军责任重大,可不要辜负了大冢宰和朕的一番厚望啊!”
说完,他再又瞥了一眼许常善等人,眼光在那个气质yīn冷的人和许常善的身上各自停留了一下之后,径直走了。
侯氏兄弟见到宇文邕就那么扬长而去,禁不住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心中的诧异,其中侯龙恩更是想道:都说宇文邕老实,无论主公做出何等决策,他都是一百个赞成,可是今rì近距离的一见,哪里像人们口中传说的那样柔弱啊,分明也是一身霸气,一点都不逊于主公,早知如此,今天早上便不该来了。
他想到这里,看了一眼宇文护,忖道:建章宫的大营一向是我们兄弟坐镇,可是平白的让给了尹公正,也不知主公现在是怎么想的,难道他不再信任我们兄弟了吗?
刘寄北跟着宇文邕,当他和许常善等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旁边杀气升腾,不自觉之下,体内真气受到激惹,一下子犹如脱缰野马一般变得狂放不羁,激荡澎湃恰如钱塘chūncháo,粗布衣衫在其鼓动之下,刹那间猎猎作响,而他的人也在此时倏然变得威猛无俦,大有唯我独尊之气势。
一时间除了走在前面的宇文邕之外,其他人都感觉到了刘寄北身上这种不可思议的变化,尤其是许常善身边那个气质yīn冷的人,眼睛中更是闪过惊异的神sè。
刘寄北出了含章殿之后,宇文护走到了那个气质yīn冷的人旁边,脸上挂着十足的yīn郁,低声问道:“你觉得这个人怎样?”
那人看了看许常善,说道:“此人武功绝不在我和三师弟之下,也许只有苻老大能够对付得了他!”
旁边强练忽然说道:“他就是盗取杨敷的奏章和那些书函的蒙面人。”
宇文护闷哼一声,说道:“你可以肯定?”
强练淡淡的应道:“身形气度该不会错,我对此绝不置疑。”
宇文护心里忽然很不舒服,暗道:看来宇文邕早就看过了奏章和那些信函,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动声sè呢?
想到这里,宇文护暗自打了一个冷战,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宇文邕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可是太可怕了,看来我大有可能是低估了他。
众人怕宇文邕起疑心,赶紧簇拥着宇文护出了含章殿,向着含仁殿走去,孰料宇文邕竟然在半道上等着,一看到宇文护已经出了来,便对着他招手道:“堂兄你也多rì未见太后了,怎走得如此缓慢,莫不是堂兄不想去?”
宇文护连忙疾走了几步,来到宇文邕身旁,嘴上断然说道:“皇上太多心了,臣的确多rì没有向太后请安了,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
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接道:“只不过臣的身体大不如从前,腿脚也没有往昔那么灵便,常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第二章:日蚀(1)【真心求收藏】
宇文邕满脸的担心,也随之叹道:“朕倒忘了,堂兄已是年近五旬的人啦,腿脚慢一点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何泉肃然说道:“回头问一问姚僧垣,有哪些补品可以提升脚力,多弄一些给堂兄送去。”
何泉答应一声,心道:皇上倒是会做戏,看着和真事似的。宇文护是什么身份,如果人家腿脚确实有病,哪还用别人张罗,只怕自己早就将姚僧垣请了去。这事皇上肯定比谁都清楚,看来他也就这么一说,故意用嘴打点一下宇文护而已。
宇文护却是一脸感激的说道:“多谢皇上厚爱,臣感激涕零。”
宇文邕叹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气?走吧堂兄,这里离着含仁殿还远着呢。”说完拉起宇文护的胳膊,并肩而走。
刘寄北亦步亦趋的跟在宇文邕的身后,心里不住的合计着。从昨天夜里,直到现在,尽管自己和宇文邕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却大长见识。
宇文邕年纪不及弱冠,心机却极为深沉,做起事情来也是不露声sè,老辣沉稳之中带有玄机,至于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以及下一步想做什么,别人无从知晓,只能跟随着他,一点一点的向前走,看来宇文护也算遇到了真正的对手。
宇文邕伴着宇文护快要走到含仁殿的时候,宇文邕停了下来,松开了宇文护,手搭凉棚看了一看升起几杆子高的rì头,随后,放下手臂,对着宇文护说道:“今rì请堂兄到含仁殿来,全是为了家事,依朕看堂兄带来的这些人,就不要再跟着了,让他们在此等候才合规矩。”
宇文护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心有不甘的说道:“皇上言之有理,他们全都进殿,的确不合礼法,不过,臣有俩人无论如何还是得带着的。”
宇文邕脸上现出一丝疑惑,问道:“是哪两人,堂兄为什么非得带着?”
宇文护指了指许常善身边的那个气质yīn沉的人和强练说道:“这俩人乃是臣多年的幕僚,都是心思玲珑之人,常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主意,若是带着他俩,说不定对于解除太后的心病会有意想不到的帮助。”
宇文邕心道:话说得倒是好听,事实上恐怕是担心遭到我的暗算吧。
他知道宇文护绝不肯孤身一人随自己进到含仁殿,于是佯装大度的说道:“既然他俩或许会有用处,那堂兄就一并带着吧!”
随后,宇文邕走到强练面前问道:“瞧着神仙这一身打扮,朕便猜到你就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道人强练吧!”
强练长揖稽首,说道:“神仙二字愧不敢当,贫道正是山野邋遢之人强练。”
宇文邕淡然一笑,转首又对着那个面sèyīn冷的人问道:“这位高士眼生得很,不知怎样称呼?”
那人还没回答,却听宇文护介绍道:“他名叫尹常风,本是西域人氏,几年前才来到长安。”
宇文邕“哦”了一声,深深的看了看尹常风,只觉得此人有一种yīn冷到骨子里的独特气质,心道:这家伙绝非善类,也不知宇文护通过什么手段笼络到如此人物?
宇文邕刚想问一问许常善的名字,宇文护此时却说道:“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臣以为该尽早见到太后才是。”
宇文邕点了点头,说道:“堂兄所言有理,朕头前引路,你们随朕进去也就是了。”
于是,宇文邕带着刘寄北、何氏兄弟,而宇文护则领着强练和尹常风,两伙人陆续向着含仁殿迈进。
等到了殿门口,刘寄北发现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早就守候着了,见到宇文邕带人走了过来,小太监连忙打开殿门,垂首站在旁边,脆生生的喊道:“皇上驾到!”
宇文邕走到小太监跟前,微笑着说道:“小宁子怎么像早早就知道朕要来似的?”
小太监脸一红,低声答道:“小宁子不知道皇上要来,之所以在这里守着,是因为卫国公正和太后在一起呢!”
宇文邕一拍额头,笑道:“朕倒忘了,卫国公已是先朕一步来给太后请安了。”
刘寄北跟在宇文邕后面,走到了殿门旁,忽然间竟是感觉到大殿的周围似乎萦绕着不寻常的气机,禁不住下意识地四周里看了看,却是没有见到任何的不妥之处,心头不知觉的泛起一阵疑惑。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强练和尹常风也是隐约感觉到大殿周围杀机四伏,俩人禁不住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俱都流露出凝重的神sè。
何泉注意到强练和尹常风的神sè变化,连忙对着何涌使了一个眼sè,说道:“老二你带着小宁子去备一些茶水,皇上和大冢宰走了这么远的路,定然都口渴了。噢!对了,顺便告诉那些小的们,茶一定要沏得恰到好处,可不要坏了皇上和大冢宰的兴致!”
何涌会意,一拉小宁子,俩人毕恭毕敬的退了开去。
宇文邕似乎没有注意到何涌的离开,他来到宇文护近前,低声问道:“堂兄可想好怎样开导太后了吗?”
宇文护回头看了看强练和尹常风,见到二人一脸的严肃,还以为他俩也正为此事发愁,于是转回头对着宇文邕说道:“臣只能见机行事,成败与否要看天意了。”
宇文邕长叹一声,说道:“其实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就算堂兄未能解开太后的心结,朕也不会怪罪堂兄,因为朕知道堂兄已然尽力了。”
说完之后,他便偕同宇文护一起走了进去,刘寄北规规矩矩的跟在俩人的身后,傍着何泉跨过门槛,放眼一看,只见殿内香烟袅袅,摆设的物件高贵而不奢华,简单且不落熟套,除了两名宫女之外,尚有一位中年妇人安静地坐在了凤榻之上,而她的旁边则站着卫国公宇文直。
宇文邕一边向着中年妇人行礼,一边说道:“弥罗突和堂兄来给母后请安了。”
宇文护带着其他人跪在宇文邕身后,说道:“宇文护庶务缠身,多rì未能给太后请安,还请太后恕罪。”
叱奴太后脸sè显得有些憔悴,摆了摆手之后,说道:“皇上和大冢宰都起来吧,哀家一介女流,既没什么大本事,又没什么紧要事,哪里还敢期盼你们常来看望啊?”
任谁都听得出叱奴太后话语里的怨怼,哪里还有谁敢站起身来,只见宇文邕一边叩拜,一边听他说道:“都是孩儿不孝,惹得母后心情不好,母后若有责罚,弥罗突绝不敢企盼原宥。”
宇文护则为宇文邕解脱,说道:“皇上心牵国事,rì理万机,实在少有空闲,倒是臣身负太祖托孤重任,未能好好地为皇上分忧,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太后责罚。”
宇文直静静地躲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边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叱奴太后叹了一口气,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宇文邕,说道:“瞧瞧,这都是干什么?哀家说的全是心里话,也没含沙shè影的指着什么,你们何必如此呢?弥罗突还不带着你堂兄等人平身?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就像哀家怎么了似的?哼!要么一个都不来,要么就一起来。唉,要是太祖还在啊,只怕你们成天都往这跑呢。”
宇文邕赶紧站起来,接着转回身搀扶起宇文护,说道:“此时只行家人的礼数,朝堂上的那些规矩暂且放到一边。”
他瞥了一眼何泉,说道:“何泉搬过来一个座位,服侍堂兄坐下。”
何泉十分机灵的站了起来,转眼间就搬过来一把交椅,放置到宇文护的身后,说道:“请大冢宰上座。”
宇文护推辞不过,便就势坐了下来,而宇文邕则站在了他的身旁,其余人等此时也都站了起来,十分默契的各自站在了主子的身后。
宇文护和叱奴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寒暄了几句之后,见到气氛并不十分美好,就回头看了一眼宇文邕,示意他讲话头打开。
宇文邕会意之后,对着叱奴太后说道:“听宫人们说,这几rì母后颇不快乐,总是在不经意间唉声叹气,似乎有很多心事,今rì堂兄也在这里,母后如果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尽管说讲出来,看一看孩儿们能不能为母后解忧?”
叱奴太后瞧了瞧眼前的这些个人,嘴唇动了动,却是yù言又止,随即沉吟了一下,对着宇文邕说道:“看着皇儿的意思,今rì似乎专门为哀家解忧来的,不过哀家有些不明白,哀家的事情,自是咱们的家事,当着这许多外人,你叫哀家怎样启齿啊!”
宇文邕赶紧说道:“母后责怪的极是,这确实是孩儿的疏忽。”
他拉了一把宇文护袖子,叹道:“堂兄你看是不是叫他们这些人都先出去等候,一会儿,这里的事情完了,再叫他们进来呢?”
宇文护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立在太后身旁的宇文直,只见他朝着自己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这才应道:“皇上怎么说就怎样做好了,臣无不尊崇。”
宇文护说完之后,转过头对着尹常风和强练叹道:“你俩先出去,但是不要走远,就在殿门旁等着也就行了,宫里面规矩众多,我怕你俩不经意间闯出什么祸来。”
第二章:日蚀(2)【真心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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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常风和强练会意,知道宇文护是怕发生了什么意外,故意找借口将他俩留在殿外最近的地方。
俩人转身,尹常风忽然对着刘寄北说道:“太后和皇上他们要谈的是家事,你难道想做个旁听,故而不和我们一道出去吗?”
尹常风声音虽小,可还是被宇文邕听了去,只听这位皇上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也一并出去吧!这里无需服侍。”
刘寄北心里犯着糊涂,暗道:这里的一切显然事先就安排好了的,既然如此,你还硬要着我来干什么?
何泉倒是不失时机的向着刘寄北使了个眼sè,那意思是让他不必多虑,只管听着宇文邕的吩咐也就是了。
刘寄北并未有完全懂得何泉的意思,好在他向来沉得住气,既然听到了宇文邕的吩咐,便随着尹常风和强练向殿外退去。
尹常风和强练到了殿门外,刘寄北落后几步,眼看也快要到殿门口了,忽听叱奴太后问道:“那个布衣汉子是不是叫做刘寄北?”
只听宇文邕淡淡的答道:“正是此人,他是朕招揽不久的贴身护卫,为人很是机jǐng,常常能做出让人惊喜交加的事情来。”
叱奴太后“哦”了一声,随即说道:“皇儿先叫他留下,哀家也曾听别人说他很有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常常能逗人开心,他在这也许能帮得了哀家。”
宇文邕赶紧转身说道:“刘寄北先不要出去了,你把殿门阖上,守在那里准备听从太后的吩咐。”
宇文护脸sè倏然一变,还没等他说话,就听殿门一响,已被刘寄北倏然阖上,然后就见其规规矩矩站在门旁,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的守候在那里。
叱奴太后叹道:“这个刘寄北倒是个老实人,让他怎的便怎的,如此听话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宇文护心里十分不快,暗道: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将自己的人留了下来,却把我的人赶了出去,难道是巧合吗?嘿,就算是你们有意为之,那又能怎样,以为这样我就会任你们摆布吗?
叱奴太后似乎没有看出宇文护的恼怒,望着香炉上婀娜升腾的紫烟,神sè无限幽怨,轻轻说道:“大冢宰告诉哀家,你叔父仙游多久了?”
宇文护收敛起脸上的不快,淡淡的说道:“太祖离世已经快要四年半了,太后为何会这样问?”
太后向着那两名宫女招了招手,二女会意,一同过来搀扶起叱奴太后,走到梳妆台的铜镜前面,服侍她坐下,只听她叹了一口气,对着铜镜自言自语的说道:“转眼间yīn阳相隔已经四年半了,唉,斯人已逝,未亡人又有什么理由苟活于世啊!还不如早早的到了那个世间,彼此也算有个团圆。”
宇文直跟了过去,一边按摩着叱奴太后的肩膀,一边说道:“看着母后如此思念父亲,郁郁寡欢,孩儿心中很是不忍,如果能让母后高兴,无论让孩儿做什么,祢罗突都会万死莫辞。”
叱奴太后拍了拍宇文直搭在自己肩头的双手,没有说话,只是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宇文邕向着宇文护低声说道:“堂兄饱经阅历,熟识人情,看一看有什么法子可解除了太后的忧愁?”
宇文护心道:能有什么法子?太后分明是对太祖念念不忘,这种寡妇思chūn的事情我怎知道怎么办?况且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伙来愚弄我?
他虽是这般想着,脸上却是一片焦急,口中低声重复道:“何以解忧!何以解忧?”忽然间脱口说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宇文邕一愣,紧接着眼前一亮,低声问道:“堂兄的意思是让太后??????”
宇文护心中早就有些不耐烦,忖道:这叫什么事?驻扎在建章宫的将士还等着发放政令,而我却在这里与你们夹杂不清。
于是,他忙不迭的点头,接着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后,一边施礼,一边说道:“太后的心情臣能够明白,不过自古有云‘人死不能复生’,死则死矣,活着的人终究要活下去的。如果太后郁郁寡欢,不但对身子有损,更是亵渎了太祖的殷殷之心,恕臣斗胆问太后一句话,太祖一生戎马,为的是什么?”
叱奴太后转回头,满眼的凄迷答道:“还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都有个好归宿,黎民百姓吃好穿暖,远离那些征伐,人人过上安居乐业的rì子。”
宇文护一怔,随后叹道:“那是从大处着眼,若然落到了小处,臣直言不讳地说,那是为了一家老小都过上舒心的rì子。”
叱奴太后想了一下,叹道:“大冢宰说的也是这个理,哪一家的主心骨不想让他身边的人过得太平由心?”
宇文护浓眉一展,肃然道:“太祖虽然不在了,但是他老人家创造的那一番基业却是人所共见,如今皇上年轻有为,朝堂之上更是人心一统。我大周兵强马壮,国库充溢,黎民百姓陶然持家,可以说完全可以使得太祖在天之灵得到安慰,是不是这样啊,太后?”
叱奴太后眼波流转,点了点头说道:“表面上看来确实如此,眼下的rì子是比那些年东跑西颠的强多了。”
宇文护见她面sè已然不在那么yīn郁了,心道:毕竟是妇道人家,给了几句顺心的话,心里便开始高兴了起来。
他眼珠连转,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太后身为一国之母,太祖遗孀,既然看到太祖的一番心血得以体现,俨然是国泰民安,难道不该从内心深处感到高兴和安慰吗?”
叱奴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愧,婉然叹道:“毕竟是大冢宰,说话做事练达无比,一席话字字敲打在哀家的心坎上,看来哀家的确有点钻了牛角尖。”
宇文护连忙跪倒说道:“臣口无遮拦,若有冒犯太后之处,还请太后多多海涵。”
宇文邕在后面连忙打圆场,说道:“堂兄一片赤诚,天rì可鉴,太后哪里还会怪罪于你。”
叱奴太后瞪了一眼宇文邕,接着对宇文护说道:“大冢宰快快平身,咱们都是自家人,哪有那么多的挑剔。”
见到宇文护站起身后,她接着说道:“大冢宰金玉良言,哀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可就是拐不过这个弯。本来哀家看到百姓们过得安生,打心眼里也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了太祖,马背上颠簸了半生,却是一点福都没有享受到,心里呀,就觉得很是悲伤。”她说到这里,眼圈一红,竟是要落下泪来。
此时,宇文直忽然从怀中掏出红绸手巾,帮着叱奴太后擦了擦眼角,说道:“这几次来看到母后思念太祖rì切,孩儿心中大受触动,不过,堂兄说得对,母后威仪天下,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岂能为了自己内心的思痛,懈怠了身上的重任啊!”
叱奴太后一把推开宇文直的面巾,冷冷的说道:“难道哀家将太祖置于脑后,整rì的饮酒享乐便不懈怠责任了吗?”
宇文直身子一僵,见到宇文邕对他怒目而视,宇文护也是满脸的不屑,心知说错了话,连忙低下头去,口中嗫喏着说道:“孩儿言语失意,还请母后见谅。”
宇文护说道:“臣刚才的话,其实还没有说完,太后如果想听,臣可以继续说下去。”
叱奴太后强颜一笑,说道:“其实哀家也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既然大冢宰话没说完,那哀家就洗耳恭听。”
宇文护说道:“先人创业尽管艰难,但是妻子儿女秉承福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并非像太后所言,一旦享乐了便有违太祖的初衷。太后不妨请想一想,太祖的初衷是什么?无非是让妻子儿女翕然乐陶,如果,太祖在天有灵,看到他辛辛苦苦的奋斗了一番之后,太后不但没有丝毫的喜悦,却是整rì里忧伤悲痛,怎会让他安心啊?”
“再者一说,如今天下虽然三分,但我大周上下一心,国富民强,俨然是三国之霸主一般,相信不远的将来,定会如当年的秦国一样,一统天下。”
宇文邕看到宇文护说道这里的时候,面sè红润,两眼放光,大有一副踌躇满志之势,心里感到很不舒服,暗道:统一天下,要做也得朕去做!
宇文护丝毫没有注意到宇文邕的脸sè,他口若悬河的说道:“尽管大业未遂,但是臣觉得剩下的事情,只需留给臣和皇上去做也就足够了,而太后则该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了。”
“太后追随太祖一生,戎马奔波,受尽辛劳,照理说也是到了苦尽甘来的时候,臣斗胆恳请太后从今以后摒除所有不快,畅然度世,殊不知人生苦短,如同白驹过隙,等到浑然难起,病卧床榻的时候,再想要快乐人生可就一切都晚了。”
一席话说得叱奴太后若有所思,而宇文直更是频频点首,大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意。
远在殿门口的刘寄北看着宇文护眉飞sè舞、颐指气使的模样,心道:这也许真是他的心里话,只不过对象恐怕还是他自己。这家伙若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了一国之主,一定是个穷兵黩武,沉湎于酒sè之中的昏君。
第二章:日蚀(3)【真心求收藏】
叱奴太后沉默有顷,逐渐的脸上露出喜sè,随后说道:“细细品味之下,哀家觉得大冢宰所言极是有理。哀家倒非是贪图享乐之人,只不过所谓的国家大事由你们这些才华横溢的人处理,也就足够了,哪用得着哀家掺和。至于太祖,大冢宰更是一语中的,哀家这般悲悲切切的度rì,他在上面看着,也一定不会高兴,所以哀家决定,从今往后,哀家决不再如同小儿家女子那般矫情,高高兴兴的过rì子,这样的话,自己可以多活两年,你们呢,也可以少为哀家cāo点心,多出些jīng力治理国家,如此一来,就算是哀家为了太祖未竟的大业,再一次给予的一点心思吧!”
直到此时,刘寄北依然感到疑惑,暗道:叱奴太后这些个话和事情都是真的假的呀!难道说宇文邕强留我到了这里,真就是为了所谓解除太后的惜念之情?
宇文护见到自己的话起了效用,心里也是感到得意,不自觉的脱口说道:“看到太后解除了心结,臣万分高兴,如果太后不嫌弃,臣自愿拿出收藏多年的十坛美酒,以供太后闲暇之时品尝。”
他说这话的同时,心里还多了一份心眼儿,暗道:这十坛美酒,绵软醇香,常常使人喝了之后yù罢不能,如果被你收了去,沉湎其中,用不了多久便会变成一个十足的酒鬼,嘿嘿!若是那样的话,倒是可以免却不少像今rì这等无聊的事情了。
叱奴太后自是不知宇文护肚子里憋的坏水,见他既然这样说了,倒是起了几分好奇之心,对着宇文邕和宇文直说道:“你俩看一看大冢宰,对哀家的事情是多么上心!”
接着,她又对宇文护说道:“既然大冢宰有如此美意,哀家也就不推辞了。过了些时候,哀家便派人去取,看一看大冢宰珍藏的美酒究竟怎么个味儿,是不是和古人说的那般能让人解除忧愁?”
宇文护连忙说道:“哪敢有劳太后辛苦,臣回去便会派人送来。”
叱奴太后“嗯”了一声,忽然说道:“既然哀家已决定不再干涉朝廷的事情,那么,当着你们的面,有一件东西今天哀家想交给皇上。”
宇文直脸上露出嫉妒的神sè,问道:“母后想交给皇兄的是什么东西?”
叱奴太后淡然一笑,看着宇文护说道:“其实哀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是太祖的一件紧要的物件,原本是在于谨那里珍藏,几年前他才送到了哀家手中保管。”
宇文护心中震动非常,尽量的压制住神sè的变化,语气淡然的问道:“既然是于太傅交给太后的东西,想来一定对太祖十分重要了,既然今rì都是家人,可否也让臣开一开眼界,见识一下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件宝贝?”
宇文邕神sè如常,对着叱奴太后说道:“既然堂兄想见一见,母后便拿出来吧!其实孩儿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宇文护见到宇文邕这般说话,脑海中念头一闪,猛然说道:“哎呦!差点忘了,臣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等着处理,那东西不妨改rì再看,臣恳请先行告退!”
宇文邕淡淡的说道:“堂兄是惦记着点兵封将的事情吧!依朕看那件事今rì就算了吧!”
宇文护神sè一变,脱口问道:“为什么?国家大事岂能如同儿戏?”
宇文邕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殿外,说道:“堂兄没有注意到外边的天sè吗?”
宇文护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禁不住大感诧异,原来殿外变竟然昏黄一片,天sè也逐渐的暗了下来,正自不解之际,忽然,殿门一响,快步走进一人,大家一看,却是表情惶恐的何涌,只听他一边走一边颤声说道:“天狗食rì,天狗食rì啊!”
宇文护大惊失sè,顾不得什么礼仪转身就往殿外跑。
宇文直紧随其后,撇开叱奴太后也奔了去,而宇文邕却是大有深意的和叱奴太后对视了一眼,接着一努嘴,带着何泉不慌不忙的朝着殿门而来,等到了刘寄北旁边,低声说道:“你跟着朕也去看一看天狗是怎样把rì头吃掉的!”
刘寄北有点诧异,暗想:自古以来,天狗食rì被视为凶兆,在民间上上下下敲锣打鼓,以求惊走天狗,而对于朝廷,则往往需要设置牺牲,供奉天地,便于赐福平安,可是,眼前的这位宇文邕皇上却是一点没有忧虑的神sè,相反的倒是有些得意,这是为什么?
刘寄北跟着宇文邕走到了殿外,只见宇文护和宇文直并肩站在那里,翘首仰望,满脸的惊恐和不安,站在他俩身后的是原本等在殿外的强练和尹常风。
尹常风也正望着天空,一脸的茫然,而强练则是有些异样的望着不远处的侯氏兄弟那里,嘴巴抿呈弧形,神sè相当的冷厉。
刘寄北从小到大只是听人传说过天狗食rì,自己却从没有见过,如今遇到这等奇特的事情,自有一份好奇和惶恐。等他到了殿外,情不自禁的把头扬了起来,望着天空中正在发生的情景,一时间不自觉的惊呆了。
天空之中,原本刺眼的那轮红rì正被一个黑影一点点的吞噬,不多时已剩得一少半儿,光线虽然尚是明亮,不过已然可以直视,这种百年难遇的情形使得刘寄北大受震撼。
刘寄北将脑袋放了下来,眼光落到不远处的一对羽林军那里,只见追随宇文护入宫的侯氏兄弟和许常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那对羽林军重重围住,看着羽林军披坚执锐的模样,心道:宇文邕莫不是真想把宇文护等人一网打尽吧!
刘寄北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望了望身前的宇文邕,却见他背负着双手,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太阳眼看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要被黑影吞噬殆尽的时候,四下里竟然变得鸦雀无声,正当大家摒心静气,各自祈祷之际,忽见宇文护转回身扑通一声跪倒,对着宇文邕沉声说道:“古语有云:天狗食rì由旁起,内乱生,起刀兵,更立天子。可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爱民如子,勤于国政,实为国之明君,依臣看来,天意虽不可违,但可以人事疏通,皇上应该立即祭祀祖庙,祷告上苍,以求天意舒缓,撤去无妄之灾,臣这就去安排此事,请皇上恩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宇文护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等欺君罔上的话来,禁不住一齐将眼光望向了宇文邕。
宇文直也转过了身子,对着宇文邕施礼,满脸的不容置疑,刚想说话,却被宇文邕拦住,只听他冷冷的说道:“堂兄的意思朕明白,宇文邕何德何能,岂可独居九鼎之位?如今天降凶兆,jǐng示昭然,宇文邕只好一死以谢天下,还请堂兄快去安排!”
他的话刚一说完,可也奇怪,就在这一瞬间忽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带得众人衣袂翻飞,深感寒意。
宇文邕这一句话说出来,以及随后那一阵怪风,二者突兀异常,衔接诡异,直使得身边人好一会儿没有回过味来,还是宇文护反应最快,一时间脸sè有些苍白,并且挂着微许的怒意,只见他连连叩头,随即说道:“皇上息怒,臣之所以说出如此话来,实在是为皇上和我大周的社稷着想,丝毫没有不恭不臣之意,还请皇上明断!”
宇文邕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堂兄是什么样的心思,朕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对于眼下的天狗食rì,朕也有一说法,不知堂兄可想听否?”
宇文护沉吟一下,说道:“皇上既然有话要说,臣只好洗耳恭听!”
一旁的刘寄北心道:宇文护真的好嚣张,他如此说话的语气腔调,分明没将宇文邕放到眼里。
宇文邕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朕也听人说过‘天狗食rì大风阵鸣,天下乱,大兵起,权臣专横,君失位,乃是谋反之象’,堂兄对于这一说法可有何高见啊?”
宇文护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语气冰冷的答道:“天狗食rì应谶众多,臣愚蠢笨拙,见识短浅,实不能为皇上一一解释,不过,臣身负国恩,谨奉太祖遗训多年,一颗赤胆,天rì可鉴,如若言臣心怀二心,只怕我大周千万将士也不会相信,更甭说明察决断的皇上了?”
宇文邕心道:说来说去,终于将杀手锏使了出来,竟然以你手中的兵权来威胁我,真是太也狂悖了。
一旁的宇文直此时突然附和道:“其实大冢宰为了国事鞠躬尽瘁,满朝文武举目共赏,臣以为皇兄??????”
宇文邕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宇文直的话茬,却没有和他说话,而是对着宇文护说道:“堂兄可否和朕打一赌,朕虽没有见识过天狗食rì,但是朕敢叫天狗把rì头吐出来。”
宇文护听罢之后,竟在没有得到宇文邕的允许之下站了起来,直视宇文邕说道:“若真如此,臣便听从皇上安排,但不知皇上想和臣打得是什么赌呢?”
第三章:断崖(1)【真心求收藏】
宇文邕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露声sè的说道:“若朕赢了,请堂兄不要再理会凤栖原的事情;如果朕输了,那么,凤栖原上的一众人等任凭堂兄处置,朕绝不过问,堂兄以为如何?”
宇文护一直在看着宇文邕,竟等他把话说完之后,忽然笑了,淡淡的说道:“其实皇上今rì将臣找到这里来,直到此时才谈到正事上吧!”
宇文邕微微一愕,随即也是一笑,不温不火的答道:“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事关国家社稷,既然堂兄这样认为,那么就算是吧!
宇文护收敛笑容,震了一震袍袖,叹道:“皇上既已明说,臣也就不窝着藏着了。其实今rì进到宫里,臣就没打算能轻松回去。不过,令臣感到有点遗憾的是,皇上的那几个镇守重镇的侄儿极有可能翘首企盼,指望着什么时候再挨几次臣的家法呢。”
他说到这里,面sè一整,满脸的的威严,傲然说道:“臣之所以对讨伐凤栖原的事情不敢懈怠,绝对是出于对我大周社稷的考虑,也不知哪些jiān人贼子对臣恶语中伤,并且以种种的卑鄙手段诬陷为臣,弄了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混淆了皇上的视听,致使皇上误认为臣对凤栖原存有机心,事到如今,臣也懒得去辩驳。就像皇上所言,摒除那些是非,权在与皇上今rì这一赌,不过,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不知皇上能否答应?”
刘寄北心道:宇文护这家伙好生厉害,听着他话中的意思,无非在说他已经把身后的事情安排妥当,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他的那几个手握重兵的儿子绝不会听之任之。
正在这个时候,小宁子带着几个太监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各自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放着茶具,看模样是准备好茶水让大家来饮。
何泉偷眼瞧了瞧宇文邕,见他面无表情,心中一动,断然对着小宁子喝道:“小宁子,让你去准备茶水,为何姗姗来迟,想把大伙渴死吗!”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特别尖利,语气格外的yīn狠。
还没等大家缓过神来,小宁子手一颤,托盘竟然掉到了地上,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声音格外清脆。
正当大家将目光对准满面惊恐的小宁子的时候,猛然间从大殿两侧齐刷刷的涌出数十名武士,“呼啦“一下将宇文护等人围在中间,只见为首之人,虎背熊腰,神态彪悍,单手倒执一杆铁枪,满脸的杀气,戟指宇文护说道:“嗨!韩雄在此,谁敢对皇上不敬!”
宇文护一见到这等场面,顿时大惊失sè,尤其是看清楚为首那人,更是显得惊恐,不自觉的失声道:“韩无敌!你怎在这?”
强练自从走到殿外,除了大殿周围的气氛让他有些不舒服之外,另有一种没来由的不安顷刻间侵入到他的胸臆间。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让他感到纳闷。凭着直觉,他将目光调整到了不远处的侯氏兄弟和许常善那里,迎面正碰上一个人的目光,心里禁不住涌起一阵寒意,暗道:他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强练正思忖间,忽然见到小宁子茶具落了地,他和尹常风一样,立时感觉到了大殿周围浓重的杀气,此时见到忽然涌出来的这些武士,俩人情不自禁的唤醒了抵御的本能。
强练一摆手中的浮尘,强劲的“玄牝真气”倏然迸发,竟是将柔弱的麈尾抖得笔直,如同一把利剑直取韩雄的胸口。
尹常风也不甘示弱,面sè在一瞬间变得漆黑,两只手屈曲若鹰爪,翻转挥舞,虚实难辨,由另一侧奔向了韩雄。
韩雄没有料到宇文护随身的护卫武功能够如此强横,一见到强练和尹常风出手,心里也是一惊,暗道:这俩位是什么人,只瞧出手的气势定是绝顶高手。
韩雄虽感惊异,但身为北周军中的第一高手,多年来的疆场厮杀,早就锤炼出异常坚韧的xìng格,因而面对如此两位高手的联击,并不感到惧怕。
韩雄一摆手中铁枪,前后yīn阳把一合,那条铁枪顿时如毒龙一般迎向了强练,乱颤的枪头幻化出成百上千个影子,如同一蓬箭雨,将强连和他手中的拂尘卷在了其中。
按着韩雄的打算,先是一举将强练击退,接着在对付尹常风。可是当他真正与强练交上手之后,这才发现事先的计划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只是强连一个人就够他忙活一阵子,更甭提腾出手来对付尹常风了。
其实也用不着韩雄对付尹常风,就在尹常风出手的时候,一旁的刘寄北也因受到双方气场的影响,将自己蛰伏的真气唤醒,豪情升腾之余,行云流水一般拔出背后的宝刀,低啸一声,趁着迈开的步子,宝刀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难辨的轨迹,气势雄浑的向着尹常风而来。
尹常风乃是许常善的二师兄,一手邪门的“蟠幽铁爪”已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不但招式诡异绝伦,十根手指更是练得如铁石般坚硬,别说是人肉之身,就算是骨头一爪子下去,也能生生插出五个洞来。
尹常风绰号“yīn魔”,在四大天魔中排行第二,若论武功之高,他不如老大苻常生和老四“自在天魔”任常逍,不过,却比老三“死魔”许常善和“罗刹女”陆令萱要高明一些,并且为人也极度yīn沉可怕,是个十足十的厉害人物。
他也和许常善一样,多年之前由于魔门门主的事情没有争过苻常生,心灰意懒之余,离开西域,远走他乡,寻找安身立命的地方,后来巧遇宇文护,以其心计武功令宇文护大是折服,一时间惊为天人,于是引为肱股,成为其最为得力的幕僚。
其实宇文护这一次对待凤栖原的事情态度如此坚决,多半是受到了尹常风的怂恿,在尹常风看来,如今宇文护大权在握,已是巅峰之势,若要更进一步,差的就是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不能很好的利用眼前这个环节,只怕rì后再难有如此好的时机了。
眼下,齐、周两国之间尚属和睦,并没有兵戎之祸,而南陈却是自顾不暇,尽管贺若敦和独孤盛铩羽而归,但是南陈的内乱就足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至于漠北的突厥人这段时期与北周关系也是不错,彼此间常有些礼聘往来,所以,从大局着眼,北周的外患还是很消停的。
现如今的皇上沉默软弱,朝中大部分权贵都依附于宇文护,差的只是一些星散人等,如果逮住一个机会,将这些平rì里和宇文护不慎和睦的家伙,归诸一处,一起安上个罪名,从而彻底铲除掉所有的对头,这样一来,宇文护在北周的地位将是无可动摇,若是一切顺利,过不了多久,再随便找个理由,将宇文邕罢黜,逼迫他将皇位禅让给宇文护。
而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按着尹常风的说法,贺若敦本就是一个不识好歹之人,平rì里也是对宇文护不甚恭敬,而宇文神举和王轨更是宇文邕的亲信,和朝中那些反对宇文护的人经常互通声息,如果抓住这三人,安上个叛逆之罪,牵一发必将呈燎原之势,顺藤摸瓜,将与他们有关系的所有对头尽数抓了治罪,于是乎便肃清了所有的阻挠。
既无外忧,又有内机,尹常风做足功课,他不但自己经常在宇文护耳边吹风,更是圈拢其余人等一起鼓动,久而久之之下,宇文护在利yù熏心之下,逐渐的迷失了自己,一心想要登上九五之位,手段也是越来越用得穷极了。
这一次入宫,宇文护也是好生考虑过,他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宇文邕找他绝没有什么好事,不过由于他嚣张跋扈惯了,并没有将宇文邕太放到眼里,相反地倒觉得这是一个面对面摊牌的机会,以自己蓄积的势力压迫宇文邕,逼迫宇文邕和他站在一起,下道旨意征讨凤栖原,从而使得他征集起来的大军可以名正言顺的前去捉拿贺若敦和宇文神举等人。
在此之前,尽管他在朝堂之上高谈阔论,道尽意图,可是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个宇文邕就是一言不发,这使他非常恼火,就在此番入宫之前,他暗中嘱咐手下人,如果遇到不测之祸,亦或是把握到良机,用不着非得等他下令,一切皆可便宜从事,总而言之有他在背后担当。
同时为了以防外一,宇文护除了随身带了尹常风等诸多高手之外,还另行安排了一些人手,一旦宫里出现变故,也好有人接应,这一切安置妥当之后,他才带着人有恃无恐的前往皇宫。
强练和尹常风之所以敢不待宇文护召唤便自作主张出手,就是应了宇文护事先的嘱咐,先是看到不远处的侯氏兄弟以及许常善被忽然出现的一对羽林军围住,正不知如何应付的时候,头顶上出现了天狗食rì,耳中一边听着皇宫外边传过来的锣鼓之声,一边看着天空中怪诞的情景,同时心里都在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可是没过多久,殿门一开,宇文护和宇文邕带着人纷纷走了出来。本来看到宇文护一身无恙,俩人还稍稍安了些心,可是没想到,随着茶具落地,眼见着大殿两侧又冲出来羽林军,而且为首的竟是北周军中的第一高手,二人便知道今rì的事情不可能善了,为了抢得先机,就不约而同的出了手。
第三章:断崖(2)【真心求收藏】
尹常风本想和强练一起联手,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韩雄制服,随后再对付宇文邕那一边的武士,然而,在他动手的一瞬间,立时感到了侧面汹涌而来的重重杀气,心知有高手窥视。
对于宇文邕身边的高手,尹常风所知甚清。能够让他看得上眼的也就是何泉而已,俩人虽没有正式交过手,但是他早就从别人那里了解到这个阉人武功很是了得。
不过,何泉的具体师承,尹常风却不知晓,只知道他武功走的是yīn柔的路子,极是难缠。
至于何涌,尹常风却是一点都没放到眼里,按着独孤楷的话,何涌是嘴巴臭,本事小,十足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sè。
感受到身边传过来的强大气势,尹常风心中惊讶之余,还以为是何泉来了,可是随后便知道想错了,来人强大的气势中,蕴涵着“咧咧”阳刚之气,丝毫不似何泉传说中那种yīn柔的路数。
刀罡阵阵,汹涌激荡,尹常风余光斜睨,却见一位布衣大汉如同天神一般,挥刀向着自己劈来,禁不住心中一叹,脑海里念头电闪:怪不得老三都败在他的手中,此人武功当真不可小觑!
尹常风心中虽然震撼,战意却是如铁石般强硬,他这人表面上yīn沉,骨子里却是异常彪悍坚韧,有着一股不认输的劲头,当年在魔门中学艺的时候,尽管苻常生武功比他高出一筹,可是他从没有认过输。
尹常风的师傅巨木枭曾这样评价,在他的弟子之中,如果有一个人,能将一条大铁棒磨成绣花针,那个人必是尹常风;如果有一个人,为了执着一件事情而面不更sè的砍掉自己的手,那个人也必是尹常风。
在当年的魔门之主的争夺中,与苻常生争得最厉害的就是尹常风,失利之后,他并没有放弃,尤其是在搭拢上宇文护之后,他更是潜心磨砺,暗藏机锋,企图利用宇文护的权势,让他东山再起,从新夺取魔门门主之位。
事实上自从在宫里遇到了刘寄北,尹常风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当得知他就是力挫许常善和强练的高手时,心中更是升起了要与他决一雌雄的念头。如今见他气势如虹的奔着自己而来,压抑许久的那股子彪悍劲儿立时破闸而出,口中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身形在一瞬间不可思议的打了个折,足下发力,顺着刘寄北的来势背向而去。
这种局面很是怪异,尹常风在前,刘寄北在后,俩人沿着同一方向行进,情形好似刘寄北在追赶尹常风。眨眼间,尹常风便到了堵围在周遭的一名羽林军身前,还没等那名羽林军反应过来,手臂一伸,一把抓在了他的脸上,就在一声惨叫之中,那名羽林军身子飞起,直愣愣的砸向了后面的刘寄北。
刘寄北怎也没料到尹常风使出这么一手,错愕之际,往旁边一闪,只听“扑通”一声,那名羽林军的身子打横儿落地,刘寄北飞快的瞥了一眼,禁不住大惊失sè。
只见那名羽林军仰脸朝上,已然没了生机,一张面孔血肉模糊,脸颊之上显现出五个窟窿,正在汩汩的往外边淌着鲜血。
刘寄北心头冰冷,暗道:这是什么武功?如此的狠毒!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此时尹常风就在刘寄北闪身躲避那名羽林军的时候,又是一声怪笑,如影随形的跟了过来,双腿盘旋不定,身法变化莫测,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掌如同探出幽冥的鬼爪,带着阵阵yīn风,上下其手,幻影重重,径直的往刘寄北身上招呼。
刘寄北感到周遭的气流寒冷彻骨,心头电闪,暗道:这家伙气质yīn冷看来与他所修习的武功不无关系,不知道是哪方妖孽?
刘寄北不敢大意,由于失去先机,知道先求自保,尽是使出一些棉巧软小的招数,“王霸”宝刀穿梭遮挡,在狭小的空间里硬是组成一张刀网,虽是暂时稳住了局面,不过情形还是非常被动。
这时候,另一边的韩雄和强练早已经斗得不可开交。韩雄的确不愧是北周军中的第一高手,一手“五虎截户枪”使得酣畅淋漓,尽数显现出枪法中的巅峰状态,强练虽然全力以赴,可还是感到了如同泰山般的压力。
强练除了把手中的拂尘使到了极致,更是将苦练的“玄牝真气”运到了顶峰,一张脸逐渐变成了褐sè,周身真气荡漾,破旧的道袍鼓鼓盈盈,竟然把强练衬托得有些臃肿。
韩雄的枪法固然变化莫测,当总归还是有迹可循,最令强练难受的是韩雄古怪的内力,往往在兵刃交接的时候,韩雄的大枪之上就如同有着一股吸力,时不时的就将强练加诸在拂尘上的内力吸了去,这使他颇为难受。
一方面要担当韩雄暴戾的大枪,另一方面还要提防他的古怪内力,这让强练左支右绌,渐渐地便显得有点力不从心了。
宇文护见到守护自己的那俩人都已经被人缠住,一时片刻无法分身,禁不住心里七上八下的,暗道:今天宇文邕摆明要将我捉住,虽然不知道后果,但是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不能及时脱身,终究要受他摆弄。
宇文护看了一眼旁边的宇文邕,见他也正在望着自己,眼光之中满是嘲弄,更是又惊又惧,不自觉的又把眼光落到了许常善等人那里,却见那里也是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心知情形危急,于是偷偷由袖中拿出一只响箭,握在手心里,正打算甩向空中,宇文邕笑道:“上面是天狗食rì,下面是争强斗狠,乱七八糟,徒自乱了堂兄的雅兴,何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堂兄回到殿内,朕有些事情尚是没和堂兄说完呢。”
何泉答应一声,走了过来,冷冷的盯着宇文护说道:“此处混乱不堪,恳请大冢宰移驾殿内!”
宇文护心中苦笑,暗道:看到没有,如今是虎落平阳,就连一个阉人也敢对我这样说话!他没有说话,脸sè铁青的瞪了一眼何泉,正准备再一次发出响箭,猛然间觉得一阵yīn冷至极的劲气袭来,不提防之下,凭空打了个冷战,随即身子有些发僵,而就在这时,何泉已是伸出手来,好似要来搀扶,口里面也正戏虐的说道:“看来大冢宰行动有些不便,杂家前来服侍。”
宇文护心中苦笑,忖道:好个yīn险的阉人,分明是你从中使坏,却来做表面好人。
他心里虽是连连叫苦,可是一想到何泉的武功,也是十分忌惮,知道自己那支响箭定然发不出去,于是暗叹一声,便准备听之任之,孰料就在这个时候,竟是由含仁殿顶上突然跳下一个蒙面人,也不说话,直接就奔着宇文邕来了。
幸亏宇文邕身旁站着何涌,眼见着突如出现的蒙面人手段极是凌厉,一时间护主心切,顾不得是不是人家的敌手,拳掌发力,就和那人斗在一起。
一个是蓄意而为,一个是仓促应战;一个是超一流高手,一个是勉强的所谓高手,这一斗起来,还都是以快打快,几声犹如爆豆的动静过后,何涌已是满口鲜血跌倒在地,就在他倒下的一刹那,口中惊呼:“何老大快来,贼人太强!”
其实不用何涌招呼,何泉已经舍了宇文护,朝着何涌这边冲来,在何涌倒地之后,他已然和那个蒙面人交上了手,二人功力相当,盘旋纠缠在一起,不时地发出拳脚交接的声音,“砰砰”作响,劲气四溢,生生将周边的人逼出去好远,战况十分激烈。
出来早比不上出来巧,宇文护没有想到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蒙面人,就在这紧要关头帮了自己一把,待他仔细一看那个蒙面人的身影,心有明悟,暗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能在紧要关头恰好出现。
宇文邕盯着那个蒙面人,心道:看来宇文护对这次入宫早有打算,安排了不少的高手防备万一,亏得我这边也有部署,否则今rì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蒙面人本想来个围魏救赵之计,想以制衡宇文邕来解救宇文护,不料想竟被何氏兄弟坏了念头,心里也是一团窝火,暗道:昨夜行刺他便落了空,今rì怕也要重蹈覆辙,看来先且自保,然后再图其他。
何泉心里对这个蒙面人恨之入骨,他虽没有时间立刻亲手检验何涌所受之伤,但是凭着经验,看到何涌吐出那么多的鲜血,心知乃弟受伤不浅,一时间惊怒交加,出手毫不留情,尽是一些诡异绝险的招数,誓要将蒙面人击杀。
不过,想归想,眼前的蒙面人武功之高很出乎何泉的意料,尽管他已经全力以赴,可还是和蒙面人斗了个半斤八两,一时间倒也奈何不了蒙面人。
宇文邕似乎对眼前的厮杀毫不在意,朝着小宁子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便望向了宇文护,眼神极为自信,嘴角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第三章:断崖(3)【真心求收藏】
小宁子潜入到了羽林军中,转眼间便带着几名彪悍的武士来到了宇文护跟前,脸sè一红,脆生生的朝着宇文护说道:“皇上吩咐了,怎也要请大冢宰到殿里说话!”
宇文护没有搭理小宁子,而是将眼光落到了宇文直的身上,正赶上宇文直也在瞅他,二人眼光正着之后,宇文直立刻避开了宇文护的目光,无可奈何的将头垂了下来,宇文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到头来他还是向着宇文邕啊!
不远处的侯氏兄弟早就注意到了含仁殿前面发生的事情,他们也都看出来此时的宇文护情形甚是糟糕,俩人心里都想前去解围,可是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禁不住都有点怯懦,你瞅瞅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把眼光落到了羽林军中为首的两个人身上,情不自禁的彼此叹了口气,一脸的没奈何。
在此之前,侯氏兄弟和许常善被宇文邕强行留在含仁殿前面不远的地方,三个人眼巴巴的看着宇文邕带着宇文护等人进到了含仁殿之后,侯万寿有点恼怒,朝着地上愤愤的吐了口痰,恨恨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rǔ臭未干的童子军吗?今rì你高高在上,老子任由你怠慢,等到了rì后,哪一天主公不待见你的时候,看你还能像今rì这般威风?”
侯龙恩瞥了一眼许常善,也是满脸的愠sè,低声附和道:“不就是见太后吗?早已经人老珠黄,还道我们爱见她怎的?”
许常善心道:这俩人脑子倒真简单,宇文邕把我们留在这里,岂会真的介意太后多见几人,我看其中必有不可告人之处,怎也得想个办法,不能让尹老二等人独享功劳?
许常善那一rì在白云山跌落悬崖,亏得半途中被几处横生出来的树丛接住了他,延缓了下坠的势头,否则即使不死,也要落得个残废。
尽管如此,许常善还是受了伤,右腿在下坠的过程中被一块突出来的石头刮开了好长一道口子,深可及骨,他嗤牙咧嘴得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滑到了崖底,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嘴里也甚是干渴,原打算先回到破庙,整治一下杨坚和那个小姑娘,可又怕再次撞见刘寄北,思忖几下之后,决定先逃离此地,等养好了伤再说。
许常善寻了一处避雨的山洞,先将自己包扎妥当,感觉自己有点头晕,知道是失了血的缘故,于是到了洞外,找到一处积存了雨水的地方,喝了不少的雨水之后,总算jīng神了不少,接着又回到洞内,由怀里掏出干粮,吃罢之后,开始打坐调息。
如此这般过了几天,许常善蓄备的干粮已被他吃完,好在他感觉到右腿的伤口开始愈合,于是出了山洞,寻觅果腹的东西。
没走出多远,恰遇到一只野兔,许常善潜伏在草丛中,寻了一块小石头,调好了准头,一下子便打中了那只野兔,等他步履蹒跚的凑了过去,不料想那只兔子并没有死透,一骨碌身,竟然蹿了开去。
这一下可急坏了饥肠辘辘的许常善,连忙忍着疼痛追了下去,好在那只野兔身受重创,逃逸的并不迅速,追了一会儿之后,气力用尽,便停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再跑了。
许常善走上近前,一个虎扑捉住了野兔,心里喜不自胜,暗自构画着美美的吃上一顿,怎料想等他由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
他当时处身的位置是在一块突兀的巨大岩石上,岩石的下方是一个小山坳,等他直起腰往下一望,山坳里的一切就可尽收眼底。
山坳的另一边是一处断崖,崖顶离着地面至少得有几十丈高,令得许常善惊奇的是断崖下竟然悬挂着几个人,最上面的人手里握着两根拐杖,一支拐杖牢牢地斜插在崖壁上,使他得以借力悬吊,另一只拐杖的下端则握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女人的左手紧紧抓着拐杖,右手则死死地拽着她身子下面的人的腰带,而被捉住腰带的人同样死死地抓住下面人的一只胳膊,至于最下面的那人却任由别人抓着胳膊,脑袋低垂,身子在空中微微的摆动着,看起来好像死了一般。
许常善心中好奇,心想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大白天的竟然撞上了如此诡异的事情,他一边踅摸着到达那处崖顶的路途,一边不住的在心里犯着嘀咕。
他之所以想要到近前去看一看,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而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并且琢磨着从中或许能够捞到什么好处。
许常善一瘸一拐的来到了断崖的顶上,俯身一看,正赶上最上面的那个人也在仰脸儿看自己。
二人目光相遇之后,许常善直觉得此人很是眼熟,仔细的想了一想之后,猛然间想起他是谁来了。
于是,许常善便笑着对那人说道:“一别多年,葛老二怎成了独眼儿,练起了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吊死鬼儿功夫来了?”
那人一只左眼睛被棉布包扎着,另一只眼睛眨呀不眨的看着许常善,过不多时也已认出了许常善,脸sè铁青的答道:“死老魔休要取笑,你我怎的也算故人,见到我受窘,不来搭救也就算了,何必yīn阳怪气的不说人话?”
许常善哈哈一阵大笑,随即又止住了笑声,叹道:“你我虽算是故人,却也没什么交情,老子此时也一肚子的怨气,不找人解闷儿怎对得住自己?”
那人脸sè一变,盯着许常善说道:“难道你要落井下石,你可不要忘了,咱们各自的老大可是有着交情,如果此间事情传动了他们的耳朵里,你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许常善一听这话,顿时火了,冷冷的说道:“你若不提他们也还罢了,老子备不住发发善心,将你们拽了上来,可你却不知好歹,拿出葛都和苻老大压我,这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对准了插在崖壁上的拐杖。
那人暗骂自己糊涂,他知道早些年许常善为了和苻常生争夺门主之位弄得很不和睦,如今情急之下竟说出许常善最为忌讳的话来,这岂不是自讨苦吃。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那人强颜笑了笑,说道:“许兄不要生气,再怎么说咱们也相识了好多年,彼此间从没有发生过争执,如今兄弟境况很是尴尬,还请许兄搭把手,把我们弄上去,rì后如果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我葛城绝不会说半个不字。”
许常善犹豫了一下,忽然间见到葛城下面的那个女子抬起了头,等看清女子的模样之后,顿时被那女子的容貌深深的吸引住了,他想了一下说道:“把你们救上来可以,不过,你们得应允我一件事。”
葛城狐疑的说道:“许兄如能将我们拉上去,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千百件事,我们也都会无不应允。”
接着,他便问道:“不知许兄有什么指教?”
许常善指了指葛城身下的那个女人,不怀好意的说道:“老子这几rì独处深山,几乎要闷出个鸟来,很想找个人解解闷儿,如果葛老弟不介意的话,不妨让那个丫头陪我几天。”
葛城一听这话,脸上立时生出一丝怒意,他俯身看了看下面的女人,眼神变得很是迷离和忧郁。
那个女人一直在倾听着葛城和许常善的谈话,知道许常善要自己陪他是没安着好心,仈jiǔ是贪恋自己的美sè,心里对许常善很是厌恶。不过,她一想到如果不答应许常善,那么她的小师弟便有可能一命呜呼,那可是揪她心肝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就算是搭上了自己的xìng命,也一定要让小师弟平平安安的。
女人主意打定,眼见着葛城正看着自己,便凄然的笑了笑,朝着葛城点了点头。
葛城心里极度犹豫,对于身下的女人,在很久以前他就非常爱慕她,虽然因为她的缘故,导致了自己练功走火入魔,落下了双腿不能行走的残疾,但是他从没有嗔怨过她。
如今,许常善开口索要,葛城心中的愤怒真不是笔墨所能形容的,不过他很清楚,如果不答应,依着许常善的xìng格,很可能会恼羞成怒,不但不会解救他们,相反的定会落井下石,给予报复,他死了倒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连累了身下的女人以及自己的侄儿,那可是令他会后悔终身的事情。
葛城心中一叹,仰首朝着许常善点了点头,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既然许兄喜欢她,也算是她的荣幸,就让她侍候许兄几天吧!”
许常善连声怪笑,竖起大拇指,对着葛城调侃道:“葛老弟真是识时务,哥哥服你了!”
葛城满肚子的愤怒,可他深知自己眼下如肉在俎,任人宰割,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于是他强颜一笑,说道:“只要许兄高兴就行!”
忽然,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对着许常善说道:“兄弟还有一件事要请许兄帮忙。”
第三章:断崖(4)【真心求收藏】
许常善一愣,问道:“还有什么事?老子是个爽快人,最讨厌别人啰哩啰嗦!”
葛城已经习惯了许常善的喜怒无常,朝着女人下面那个瘦小枯干的男人努了努嘴,说道:“这个人十分凶恶,让兄弟吃了不少苦头,还请许兄帮帮忙,把他除掉。”
许常善吃了一惊,他仔细的打量一下葛城所指的那个人,但见其身材干干巴巴,很是猥琐,禁不住蹙起眉头,有些怀疑的问道:“他是谁,看模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葛城一本正经的说道:“许兄可不要被此人的外表蒙骗了,当年的‘漠北三雄’相信许兄也有耳闻吧!”
许常善一怔,点了点头说道:“‘漠北三雄’排名第一的是突厥的木杆大汗,第二位是漠北武尊的亲弟弟黄鼎,第三位则叫迦旃林提,曾是柔然汗国的国师。”
葛城冷冷一笑,说道:“他就是迦旃林提,可惜已不是什么柔然汗国的狗屁国师了。”
许常善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如果葛城没有诓我,此人真是迦旃林提的话,倒是个不好对付的人物。
他正思忖间,忽听那个身材瘦小的人语调怪异的说道:“你们尽管勾结,说不准本国师什么时候手臂累了,就那么一撒手,看看是哪个小王八蛋先掉下去!”
葛城一听这话,不由得有些着慌,暗道:这家伙xìng格怪异,常能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看来还是先不要激怒他为好。
想到这里,他连忙说道:“若你真敢那样,恐怕连你也活不成!这么高的地方摔了下去,莫说是你这所谓的柔然国师,就连石头恐怕也要摔个粉碎,我看你鲁莽从事之前,还是好好的想一想!”
身材瘦小的那人的确是迦旃林提。
自从在白云山刘寄北携着独孤伽罗离开葛城居住的草庐后,迦旃林提被交换到草庐内,葛玦凑到了跟前,本想把迦旃林提弄到里面,不料原本萎靡在地的迦旃林提竟然一跃而起,伸手拍了葛玦一掌。
这一掌正打在葛玦的胸腹间,刹那间葛玦一口气没上来,便晕了过去,迦旃林提本想就势捉住葛玦,却被急速赶过来的葛城拦住,俩人劈里啪嚓的一顿暴打,结果差点将草庐毁了,葛城斗不过迦旃林提,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墨贴巴逃了开去。
迦旃林提实际上只是想要葛玦,以便于从他身上弄到《仿鸟迹》的心法,对于别的人或事并不在意,如今目的既已达到,也犯不着再自寻烦恼,所以迦旃林提任由着葛城和墨贴巴离去。
葛城和墨贴巴离去之后,迦旃林提调息顺当之后,就把葛玦弄醒了。
迦旃林提拍在葛玦身上的那一掌,用的实属巧劲,只是把葛玦弄昏了过去,并不想取其xìng命,故而葛玦并没有受到太重的内伤。
葛玦醒了之后,感觉到经脉已然被迦旃林提封住,一丝力气也使不出来,心知此番算是栽了,一时间心灰意懒,任凭迦旃林提逼问,就是不言不语。
后来逼得迦旃邻提没有办法,不得不使出一些独门手段,让葛玦饱受痛苦,想以此来迫使葛玦交出《仿鸟迹》的心法。
令迦旃林提没有想到的是,葛玦这小子满身邪气,生的也是柔美若女子,骨子里倒是强悍的很,任他使出千般狠辣的手段,葛玦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虽然昏死过去好几次,可就是不张嘴,更遑论说出《仿鸟迹》的心法了。
迦旃林提又气又怒,偏偏就束手无策,偌大个武学渊博的一代宗师竟是拿葛玦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到底迦旃林提既不能弄死葛玦,也不能就此放了他。
如果迦旃林提一气之下杀了葛玦,那么想由他身上得到《仿鸟迹》心法的希望便破灭了,同时也和jīng绝门主人葛都结下不可调和的冤仇。
迦旃林提左思右想之后,憋出一个主意来,决定把葛玦带到九女山,以葛玦的安危来胁迫他老子葛都就范,乖乖的交出“仿鸟迹“的秘笈。
主意打定之后,迦旃林提立刻赋予行动,然而聪明绝顶的葛玦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路上就是磨磨蹭蹭,走了好几天,愣是没走出多远,甚至连白云山都没有走出去。
这一rì俩人来到了断崖处,因为前面无路,所以俩人坐在崖边暂作休憩,迦旃林提一边巡视着断崖下的山坳,想找到绕过去的山路,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葛玦看到迦旃林提眼珠四转,便冷冷的嘲笑他,讥讽他胆小如鼠,行事卑鄙。
葛玦本身十分骄傲,骨子里又有着一份偏激,对于在草庐内受骗被捉的那件事,他一直都耿耿于怀,认为迦旃林提之所以能够捉住他,十足十的用了yīn谋诡计,根本就不配一代宗师的身份。
葛玦数次出言讥讽迦旃林提,可是迦旃林提脾气十分的好,起码表面上是如此,任凭葛玦说三道四,他就是不言不语。
等到葛玦开始破口大骂的时候,迦旃林提莞尔一笑,出手封了葛玦的穴道,致使葛玦只能在肚子里把他祖宗三代骂了个遍,口里却再也发不出一个词儿来。
葛玦见到迦旃林提脸上不时的挂着揶揄的笑容,心里更是暴怒异常,不自觉的生出一个别人绝不会想到的念头,心想既然逃落不了这个丑八怪的掌控,不如一死了之,免得让他拿着自己威胁父亲。
其实,迦旃林提并非故意气恼葛玦,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另有缘由,这几天来,他时常能够感觉到被人跟踪,通过细心地观察,知道是葛城和墨贴巴俩人。
迦旃林提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知道葛城和墨贴巴不肯死心,企图趁着他不注意,救走葛玦,可是由于自己严加防范,那俩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所以一直在旁边偷偷的窥探着。
就拿眼下来说,迦旃林提几可肯定,那俩人就藏在崖旁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尽管他俩摒心静气,尽量不发出一丝声息,可是凭着多年修习密宗心法,迦旃林提还是可以感觉到岩石后面不寻常的气机。
迦旃林提心中感叹,那俩人既不肯轻易收手,又忌惮自己的武功,不肯以身犯险,实属前怕狼后怕虎,想想便觉得有意思,故而就在不经意间,流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
结果这种神情大大的激怒了xìng格偏激的葛玦,这位狂人赴死之心萌生之后,就趁着迦旃林提不注意的时候,就势一滚,向着断崖下面跌了去。
迦旃林提怎也料不到葛玦会这么做,仓促之下,来不及细想,随着旁边的一声惊呼,赶紧伸手去拉葛玦,结果被葛玦带得稳不住身子,也掉了下去,亏得他急中生智,往崖壁上一划拉,结果抓住一根枯藤,算是暂时稳住了俩人下坠的势头。
迦旃林提惊魂未定,本想使力先将葛玦扔上去,结果当他发力的时候,另一只手中的葛玦竟然往下一挣,显然那根枯藤承受不住俩人合起来的重量,立时断为了两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崖顶伸出一只玉手,正抓在迦旃林提的腰带上,不过由于下坠的力量太大,使得出手相救的那人也被带了下来。
来人正是墨贴巴,真如迦旃林提所料,她和葛城虽是离开了草庐,却从没有走远过,一直在暗中悄悄地缀着迦旃林提,寻找机会解救葛玦。
当墨贴巴躲在岩石后看到葛玦滚身落崖,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想也不想的便奔了过来,而葛城也是紧随其后,唯恐葛玦落崖殒命。
墨贴巴被迦旃林提和葛玦带落悬崖之后,葛城恰好赶到了崖顶,仓促之间,赶紧伸出一只拐杖,急匆匆的招呼墨贴巴抓住。
墨贴巴如同将要溺水的人,看到了拐杖,出于本能,她立时紧紧抓住,可这一下又害苦了葛城。
葛城双腿瘫痪,不能行走,只可靠两只铁拐支撑活动。如今一支拐递了出去,并且还挂着三个人,另一支铁拐难以支撑,一下子身子就失去了平衡,紧随着另外那三人也掉下了断崖。
幸好葛城临危不乱,催动真气,狠狠的将一只铁拐插到了崖壁上,总算暂时免却了众人粉身碎骨的危险。
由于迦旃林提害怕葛玦再次的寻死觅活,便拍了他一掌,将其弄晕。
墨贴巴不知迦旃林提用意,还以为迦旃林提把葛玦杀了,惊怒交加之余,猛一发力,便要掌击迦旃林提,结果刚一动弹,葛城插在崖壁上的铁拐周围就掉下了几块碎石,于是众人谁也不敢再动了,就这么静悄悄地保持着原先的姿态。
好在没过多时,许常善却出现了,看着这个救命的稻草,众人是各有滋味在心头。
迦旃林提和许常善从没有见过面,不过,通过许常善和葛城的那一席谈话中,迦旃林提知道突然出现的这个人,绝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所以,迦旃林提一边和葛城说话,一边寻思着脱身之计。
第四章:疲软(1)【真心求收藏】
各种念头在迦旃林提的脑海中连连闪过,他都觉得不实用,不过,最终他还是捉住了事情的重点,就是绝不能先将葛玦交了出去,那可是他现在唯一的保命本钱。只要牢牢地控制住葛玦,其余的人纵然再想将他置于死地,也会投鼠忌器,不敢肆意妄为的。
心思既定,他也就不再说话,静待着局势下一步的变化。
葛城见到迦旃林提没有再理会自己,还以为他被自己的话给震慑住了,禁不住心中窃喜,暗道:老家伙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手中的玦儿,等一会上了崖顶,有那死老魔帮忙,怎的也能把玦儿夺回来。
葛城朝着许常善递了个眼sè,说道:“许兄在一旁也该看够了吧!快过来搭把手,先将我们这些人弄上去再说。”
许常善眼珠转了转,一本正经的说道:“正该如此,不过我还是得最后敲定一下。我可以帮你完成心愿,但是你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能反悔。其实你也知道本人的xìng情,多少年了,无论做什么事,都得随了心思,那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那叫不到黄河心不死!现在只你一人答应了不行,我还想听一听那丫头是不是答应了,人家毕竟是真正的当事人嘛。”
葛城心中这个恨呐,暗道:姑且应承了你,事情完了之后,真要是反悔,你又能拿我怎样?
他朝着身下的墨贴巴望去,却听她媚声媚气的说道:“谁不知道‘死魔’许常善是个大大的英雄,我们这些女儿家能有机会服侍许爷,那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气,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还能不知好歹的放过了这个机会啊!”
许常善听到美女如此崇拜自己,一颗心便有点飘,他狠狠地盯了一眼墨贴巴凸凹有致的身段,脑海里立时浮现出墨贴巴衣衫下的无限风光,情不自禁的有点心猿意马。
他强行咽下满口的哈喇子,“嘿嘿”一阵yín笑说道:“果然是人间尤物,老子这一趟白云山之行,虽是吃点哑巴亏,不过好人有好报,竟然遇到了如此称心的货sè,老天待我还真不薄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看了看铁杖和崖顶的距离,估摸了一下,大约有一臂之遥,心想:看来将他们弄上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葛城见到许常善将要有所举动,心里自是有些兴奋,神情间便有些期待。
许常善看在眼里,心里很是玩味,暗自叹道: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今天老子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只不知我家祖坟上是不是冒了青烟?
许常善伏下身子,趴在了地上,将小半个上身探出崖顶,一把抓住葛城插在崖壁上的铁拐,吐气开声,低叫了声“起”!
随着许常善这一次较力,那支铁拐顿时被他拔了出来,挂在铁拐上的四个人猛地间往下一沉。
好在铁拐已是紧紧地被许常善握在手中,没有掉了下去,尽管如此,这一下也让铁拐上挂着的头脑清醒的三个人,着实心惊胆战了一次。
墨贴巴满脸惊恐,紧张的望着许常善,那一副哀怨的神情直看得老魔头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心中暗道:小乖乖,莫要害怕,老子怎也不会让你香消玉损的,晚上还得要你热被窝呢!
许常善运足真气,开始向上拉动铁拐,并且对着葛城嘱咐道:“葛老二可得撑着点,你要是一松手,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葛城佯装忙不迭的点头,心中却恨道:老yín魔少来好心,惦记着我等是假,记挂着我下面的美人才是真!
四个人少说也有四五百斤,不过,许常善虽是受了伤,但这些分量对于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然而,许常善这家伙天生一副幸灾乐祸的xìng格,就在眼看着要把葛城等人拉了上来的时候,竟然一松手,铁拐立时飞快的向下落去,包括迦旃林提在内,刹那间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墨贴巴更是花容失sè,发出一声尖叫。
许常善并非真的想让他们跌落崖底,只是心存戏谑,松手之后,连忙又将铁拐握住,口中还故作紧张的说道:“你们四个人怎得这般沉重,老子几乎被你们拽了下去,嘿!今rì就算拼了老命也要让你们安生。”
许常善先是将葛城拉了上去,接着便去给墨贴巴帮忙,却被坐在地上的葛城伸出铁拐拦住,只听他说道:“多谢许兄帮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兄弟我去办吧!”
许常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身上那种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浓重起来,瞥了一眼葛城,淡淡的说道:“老子平生只管杀人,救人倒还是第一次,你莫要将老子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
葛城仅有的那只眼珠转了转,满脸陪笑道:“其实兄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许兄救了墨贴巴之后,千万别忘了她身下的那个人。”
接着,他朝许常善挤了挤眼睛,接着做了个“杀”的嘴型。
许常善会意,伸手攥住墨贴巴的手腕,只觉入手极为嫩滑,禁不住心神一荡,再一瞧墨贴巴那张妖媚入骨的脸庞,一时间竟然忘记了继续往上提拉。
墨贴巴一手紧抓着迦旃林提,另一只手牢牢地握着铁拐,任由许常善抓着这只腕子,仰首看到许常善的脸上sèyù横流,禁不住很是厌恶。
不过,她知道生死此时掌握在老魔的手中,一点也含糊不得,朝着许常善狐媚的一笑,柔声说道:“许大哥还愣着干什么,要瞅奴家rì后有的是时间,现在该是把奴家拉上去啊!”
许常善见到佳人软语相求,禁不住浑身酥麻,忙不迭的一点头,猛地一运力,使了个巧劲儿,一下子就把墨贴巴拉到了崖顶,而且把迦旃林提和葛玦也一并带了上来。
与此同时,老魔头不忘葛城的请求,身形一转,来到了墨贴巴身后,朝着身形未稳的迦旃林提轻飘飘的拍出一掌。
迦旃林提初上崖顶,根基未稳,再加上他一只手里还提着葛玦,行动起来大打折扣,尽管早就心存jǐng惕,可是仓促之下,还是疲于应付。
许常善的手掌未至,但是迦旃林提已是明显感觉到一阵热风袭来,暗道:这家伙手掌有毒,万不能硬接。
也多亏迦旃林提反应奇快,在如此窘迫关头,立时将手中的葛玦递了出去,迎向了许常善通红的手掌。
这一下大出许常善意料,耳边就听葛城也在一旁急切的说道:“不能伤了玦儿!”
许常善硬生生的收回了手掌,口中骂道:“好一个卑鄙的天竺老怪!”
说完,他退了开去,联同架拐站起来的葛城形成犄角之势,阻断迦旃林提离开的去路。
墨贴巴早已放开了迦旃林提,站在一旁看着昏昏然的葛玦很是心疼,说道:“大国师你还是放了小师弟吧!我们不会难为你的。”
迦旃林提淡淡的地答道:“正好相反,有他在手上你们才不会拿我怎样,要不然只怕你们早就联手对付我了。”
葛城和许常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葛城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做个交易,你怎样才能放了他?”
迦旃林提翻了翻眼睛,深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妖异的神sè,只听他慢悠悠的说道:“其实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只要将那件东西还给我,我才懒得和你们在这里纠缠。”
葛城叹道:“那件东西真的不在我们手中,虽然葛玦会点‘仿鸟迹’的路数,但那都是些皮毛,真正的完本还在我兄长手里,你眼下跟我们讨要,无疑是在为难我们。”
迦旃林提冷冷说道:“若是如此,我和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你们想要恃强夺取这小子,那么就尽管来,看看能不能如愿,否则就让开道路,任由我带着这小子前往九女山,找他老子理论。”
葛城那只独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可他一想到侄子还在人家手里,便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对着许常善说道:“我看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多谢许兄仗义相救,兄弟绝忘不了你的好处。”
许常善忽然对着迦旃林提冷冷的说道:“本来这件事情和我无关,但是现在看你如此狂妄,老子我很是生气,反正这小子和老子没任何关系,他是死是活老子并不在乎,你若再故技重施,那便施展好了,看看老子还会不会姑息他。”
许常善说完,忍着腿上的痛楚,一脸yīn险的朝着迦旃林提逼近,身上的死亡气息越来越重,一双手掌也是逐渐变得通红,任谁都看得出来,老魔头真的动了杀机。
尽管迦旃林提并不惧怕许常善,但也不希望被他缠住,此时见他似乎动了真怒,禁不住有些无奈,暗道:看来今r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善罢了,最后还得凭实力说话。
迦旃林提严阵以待,眼中妖异的神采越来越是炽盛,身体也随之扭曲起来,摆了个极为古怪的姿势,静静的等着许常善靠近。
第四章:疲软(2)【真心求收藏】
如此一来,许常善忽然间感觉到了浓重的压力,一时间放慢了脚步,心道:果然名不虚传,“漠北三雄”的名头响彻大漠南北,看来确实有着过人之处。
其实,许常善并不是真的想将迦旃林提怎样,美sè当前,他总也要表现出几分英雄气概,所以才像模像样的露出点颜sè。不过,当他看到此时迦旃林提竟然当了真,满身的杀气,禁不住暗打退堂鼓,心道:迦旃林提是个扎手的家伙,何苦为了不相干的事情,浪费老子的气力,样子既然已经做足了,干脆见好就收。再说葛城那老东西反复无常,万一他答应老子的事情反悔了,领着那尤物一走了之,老子总不能暗气暗憋,还是得留着点力气,以防万一吧!
许常善忽然停住身形,蹙起眉头看着迦旃林提,似乎像想起某件事情一般,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葛玦说道:“你既然不肯放了他,老子与你动手的时候,他必然是个累赘,若是那样的话,老子即使是赢了你,也胜之不武,看来老子和你这一战得暂且先搁一搁,等你毫无牵挂的时候,老子再与你不死不休。”
说完,许常善竟又不住的摇头叹气,满脸的意兴阑珊,施施然的走到一旁,让开了迦旃林提的去路
谁也没料到他来了这么一手,葛城又好气又好笑,心道:魔门中人真是匪夷所思,就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来,太出人意表了。
迦旃林提疑惑的看了看许常善,见他背负双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中想道:这人真是奇怪,刚才还气势汹汹,转眼间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直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不惹事,我倒也省心,只剩下葛城和墨贴巴,应该不难对付。
迦旃林提对着葛城说道:“你怎么说?要想动手就早点,否则便让开道路,我还急着赶路呢!”
葛城看看迦旃林提,又看看他手中的葛玦,沉吟了好一会儿,最后yīn恻恻的一挥手,叹道:“走吧!不过我可jǐng告你,一路上要善待他,否则,我葛城对天发誓,就算你迦旃林提躲到天涯海角,我们jīng绝门的所有人绝不会放过你。”
迦旃林提十分淡定的看着葛城让开了去路,心道:这还需你说!我本就不想把这小子怎样,相反的还要将他养的白白胖胖,让他老爹一看着就高兴,如此才能让葛都乖乖的把《仿鸟迹》秘笈拿出来。
墨贴巴看着迦旃林提提着葛玦一步一步的离开,十分的不甘心,可是她也知道没有办法,情急之下竟然啜泣了起来。
迦旃林提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提着葛玦慢慢的走过葛城的身旁,睬也不睬他一下,脚步不停,径直朝断崖的出处走去。
葛城和墨贴巴站在一起,目送着迦旃林提离去,二人俱都感到茫然,谁也没有说话,呆呆的发起了怔。
许常善眼见着迦旃林提没了影踪,等了一会儿,见那俩人还是没有动静儿,便干咳一声,说道:“兄弟你看迦旃林提走得连个影都没有了,即使要救你侄儿,那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成的事情,现在,咳咳!是不是该说一说我们之间的那点事啦!”
葛城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情?”
许常善脸sè一变,yīn冷的说道:“你们不会出尔反尔吧!刚才还死皮赖脸的求我救你们上来,哦!现在倒好,命也保住了,便开始和老子装糊涂。嘿!老子可告诉你们,想要耍赖得看一看对谁,你们那点伎俩都是老子玩剩下的,千万不要在老子面前卖弄,否则可没处买后悔药去。”
葛城脸一沉,说道:“再怎么说,你我的师门总有些渊源,施以援手本就是分内的事情,何苦为了些许小事便撕破了脸皮,这事传了出去,只怕会被一些不相干的人耻笑。”
墨贴巴擦了擦眼泪,哀怨的看了一眼许常善,幽幽的说道:“许爷可不可以有些风度,要知道在奴家心中,许爷可是了不起的英雄好汉,一直崇敬得很。今rì,许爷又救了奴家的xìng命,本来许爷青睐奴家,奴家巴不得的想服侍许爷,可是,这几rì正赶上奴家身子不好,奴家深怕坏了许爷的兴致。不如这样,待奴家养好了身子,再去服侍许爷,到那时许爷让奴家怎样都行,只要许爷高兴就好,许爷看这样行吗?”
许常善脸sè一沉,说道:“丫头不愿陪老子也就算了,何必搬出这等不入流的借口,你道老子是第一天在江湖中混吗?”
墨贴巴脸sè通红,嗔怪的说道:“许爷乃是一代宗师,心胸怎的这般狭隘?奴家早早晚晚是你的人,何必这般急躁?”
许常善“咯咯”一阵怪笑,不以为然的说道:“丫头休要激惹老子,老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最清楚,今rì你是从了也得从,不从也得从,无论如何,老子今rì是要定你了。”他说话的同时,不忘斜睨了一下葛城。
墨贴巴脸上闪过一丝愠sè,心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简直就是一个老sè魔。
墨贴巴久经风月,对于驾驭这样的状况轻车熟路,同时她也清楚,许常善是得罪不起的,这家伙不但心狠手辣,更是绝顶的难缠,沾惹上他就等于得罪了一个冤魂,走到哪里,他就会纠缠到哪里。
墨贴巴压抑住愤怒,袅袅婷婷的走到许常善近前,眼睛媚成一道缝儿,笑靥如花的说道:“你这人啊!奴家也没说不陪你,偏又放出这等狠话,使得奴家心里没上没下的,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既然许爷如此宠爱奴家,且不嫌弃奴家的不方便,那奴家便什么顾虑都没有了,一切都是许爷说了算行吧!”
此时葛城的一张脸已然变成了锅底sè,尤其是听到墨贴巴说完,剩下那只独眼几乎要努出眶外,不等许常善答话,怒声说道:“死老魔你还要不要脸?君子不乘人之危,你虽然不是个君子,却也是一个成了名的人物,怎会如此不顾身份,死皮赖脸的强人所难,就不怕传将出去被人耻笑!”
许常善死气沉沉的脸上闪过一丝怒sè,先是“呸”了一口,接着哂道:“葛老二你也不害臊,先前你们命悬一线时是如何说的,怎么这脚一落到了实处,就全变卦了呢?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先,怎能怪老子乘人之危,真他妈的荒天下之大谬!”
说着说着,他便伸出一只胳膊,轻轻揽住墨贴巴的腰肢,柔声说道:“还是丫头实诚,明白知恩图报的道理,不似那个独眼龙,没理都想弄出三分理来,兀的令人讨厌。”
墨贴巴“哧哧”一笑,轻轻扭了扭腰肢,逃了开去,娇笑道:“许爷莫要xìng急,咱们的rì子还长着呢,等奴家和二师叔说上几句之后,便和你一道回去。”
说完她朝着葛城使了一个眼sè,将他叫到了一边,估摸着许常善听不到俩人的谈话,这才一边啜泣着一边说道:“我知道二师叔舍不得弟子受老魔欺负,不过看今rì这势头,如果不顺从了他,恐怕事情没个完结。眼下实不是和老魔扯破脸皮的时候,最紧要的事儿是把师弟先救了出来,所以无论是师叔还是弟子都不能亏损了元气,要不然可就因小失大了。”
葛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阵醋意,暗道:这妮子心中只有葛玦,想的念的也全都是他,我这样为她,而在她心中竟没有半点位置,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落花随流水,流水不恋花?造化弄人,缘分亦弄人啊!
葛城心中凄苦,没有说话,眼光落到了别处,神情有些寂寥。
墨贴巴见他不言不语,神sè异常,还以为他怪自己不珍惜身子,于是心道:你休怪我水xìng杨花,为了小师弟,莫说是牺牲了身子,就算搭上我这条xìng命,也是在所不惜。
她拭去眼泪,幽幽的叹道:“你们葛家就这么一个继承香火的,师父和师叔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师弟有了难处,我这做师姐的怎也不能袖手旁观,由此处和师叔分别之后,师叔一定要珍重自己,遇到了机会,定要把师弟救出来,弟子纵然受了千般的辛苦,也会觉得值了。”
葛城点了点头,心中酸楚之极,默默地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就那么走了。
墨贴巴目送着葛城的背影消失,转回身来到许常善身边,媚态横生的说道:“一道上奴家总觉得他碍手碍脚的,可是被他腻着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番好了,他震慑于许爷的威严,自己识趣的离了开,如此一来便再也没什么人能碍着咱俩了。”
许常善仔细地盯着墨贴巴,见她一颦一笑之间媚态万千,当真是喜欢到了心眼儿里,情不自禁的想道:这个尤物和前几天破庙里遇到的那个妮子比起来,容貌一点都不输与她,并且比那个妮子多出了一种撩人心思的风情,如果把如此尤物弄到了床上,那可真是作为男人最大的幸事!嘿嘿,还是我老人家有福气!
第四章:疲软(3)【真心求收藏】
墨贴巴见他不言不语,满眼的情、yù,心中既是憎恶,又有点得意,暗道:天下间的男人大多是这个德行,见着美貌的女子都想据为己有,心里想的无非都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
随后,她又想道:早就听说这个死魔很是好sè,今rì见到之后才知道传言非虚。老魔头武功高强,如果投其所好,把他牢牢地控制住了,说不准什么时候也许能够用得着,看来我还真得用点心思,好好的调教调教老魔头,让他尝到点甜头之后,就再也离不开我。只有乖乖的听话,用起来才能顺手。
许常善带着墨贴巴找到了事先打杀的那只兔子,回到了山洞,先是将兔子剥皮去脏,然后架上火,俩人美美的吃了一顿烤兔子肉,然后,许常善便和墨贴巴说起了去处。
其实这几天,许常善就一直想着好了以后到哪里去报仇,想来想去,觉得杨坚等人还是到长安的可能xìng最大,于是就对墨贴巴说,他想到长安寻找仇人。
其间墨贴巴问起许常善,怎会受了腿伤,许常善羞于启齿整个过程,轻描淡写的告诉墨贴巴,是不小心受到了一个无名小辈的暗算,当墨贴巴问起那人姓名时,许常善也不瞒她,知会了那人的姓名叫做刘寄北。
墨贴巴听了之后,很是诧异,就问他除了刘寄北之外,是不是还有一个小姑娘?
许常善问她怎知还有一个小姑娘,随后墨贴巴便将几天前在草庐那里发生的事情简单扼要的述说了一遍,许常善听罢之后,这才恍然大悟,直说事情真是离奇之至。
由于有了共同的敌人,俩人相互间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同仇敌忾的感觉,经过一番商量,俩人决定到长安走一遭。
许常善知道他的师侄独孤楷在长安混得很是不错,于是到了长安之后,通过打听找到了独孤楷,一见面之后,许常善才知道这位师侄正是当今北周权臣宇文护的大红人。
然而更令许常善没有想到的是,在长安他竟然遇到了分别多年的师兄“yīn魔”尹常风。
师兄弟俩人在独孤楷的撮合下猛的一见面,都有点感到意外,言谈之间对那些尘封的往事也都不胜唏嘘,倒不是他俩有多和睦,相反的当年为了争夺摩尼门主之位彼此间还明争暗斗过,虽不是势成水火,但也绝没有好到哪里去。
当年俩人俱都失意与门主之位,分开了多年,偶然邂逅在长安城里,无形之中倒是多出了几分亲近,经过尹常风和独孤楷的引荐,许常善也成为了宇文护的幕僚。
墨贴巴跟着许常善住在了尹常风的院子里,尹常风不爱张扬,他的院子位于大冢宰府中最为偏僻西北角,这个地方靠近武库,平常很少有人到这里来,故而十分清净。
dú lì的院子有着一处正房和两处厢房,尹常风住在正房之内,东面的厢房是他平rì里看书和练功的地方,空着的只有西面的厢房,于是,许常善便在西厢房住了下来。
许常善在白云山虽然说不介意墨贴巴来了月事,事实上他并非饥不择食,在大冢宰府里住下之后,他没有立时向墨贴巴求欢,只是时不时的用眼睛瞄着墨贴巴玲珑有致的身子。
俩人共住一屋,屋里只设了一张床,一开始的时候,墨贴巴还真有点忐忑,她虽然久经人道,深谙男欢女爱之事,但是面对一个浑身上下都死气沉沉的老鬼,一时半会的怎也觉得难以适应,所以到了夜间,她总是犹犹豫豫的不肯宽衣上床,即使上了床也是和衣而卧,不肯展露半分肢体。
其实墨贴巴在白云山的时候本是搪塞许常善,事实上她的身子干净得很,原以为老魔头安定之后,会不管她的死活,来一个霸王硬上弓,孰料老魔头并不猴急,一点也没有强行索要的意思,墨贴巴为此还稍稍松了一口气。
几天之后,墨贴巴便有些不明白了,不知道老魔头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刚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模样好像要吃了自己,可是到了真正独处一室,老魔头除了那双眼睛sè咪咪之外,并不见他对自己怎样。
甚至有时候墨贴巴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历经数不清的男人,除了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其余的对她无不是趋之若鹜,一见到面便如花蜂见了蜜一般,赶都赶不走,可是,这个老魔头究竟是犯了什么毛病,把自己摆在那里,连声动静也没有,真是令人费解。
由于想不明白,所以她也懒得去想,况且她对许常善也真是没有兴趣,既然人家没来招惹自己,自己也乐得落个清静,一个人静悄悄地呆着西厢房里,很少出去溜达。
许常善白天不怎么在屋里呆着,究竟去了哪里,墨贴巴也很少过问,不过每到天刚擦黑的时候,老魔头即会回来,并且带着吃的东西。
当他把东西递给墨贴巴之后,看着她吃完,便将残渣剩饭收拾一番,扔到哪里她也不知道,再等老魔回了来,他常常是自顾自的坐在交椅上,盯着她看上一阵儿,然后两眼一合,也不知是睡觉还是打坐,反正是就此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墨贴巴曾试着逃脱,可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完结,明明白天已经见他出去了,只要她出了院子,总能像见鬼似的撞见老魔头堵住去路,而到了晚上,老魔头坐在交椅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然睡了,然而墨贴巴稍有举动,老魔头总会不失时机的忽然张开嘴巴告诉她,晚上天黑道不好走,不留神会走丢的。
墨贴巴试了几次之后,见到没有办法逃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想着先安定下来,等过了一阵子,老魔头懈怠了下来,自己再找机会逃脱。
其实,许常善并不是诚心想当个柳下惠,美sè当前,他怎能不心动。老魔头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弹墨贴巴,实是有着自己的苦衷。
原来,许常善经过尹常风的引荐,已经和宇文护见过了几次面,期间他看到宇文护对尹常风言听计从,禁不住心里很是嫉妒,没事的时候便开始琢磨,什么时候也能像尹常风一样,让宇文护另眼相看。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让老魔头深受震撼,也因此而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念头。
那一天,他白天闲着没事,约摸着墨贴巴刚被自己堵住一回,没有跑成,一时半会儿的该不会再起什么幺蛾子,于是他开始四处闲逛。
大冢宰府很是巨大,庭院深深,有着无数的房间,老魔头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之间来到了一处静谧的房间。
本来他并不想进去,可是不经意间竟然看到独孤楷朝这里走来,原想走过去打声招呼,可是隐隐又觉得不妥,因为在独孤楷的身后,跟着两个健仆,一前一后抬着一顶小轿,样子神神秘秘的,似乎不想招人注意。
许常善活了大半辈子,深谙人情世故,知道有些时候不露面要比露面的好,于是他下意识的躲在一座假山后面,静静的瞧着独孤楷等人来到了那个房间前,轿子落地之后,还没等独孤楷说话,只见房门一开,大冢宰宇文护走了出来。
随后,令许常善疑惑的是独孤楷竟然不向宇文护施礼,就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走到轿子前,将轿帘撩起,由里面扶出一个人来,许常善定睛一看,瞧其背影竟是一个身材婀娜的女子。
许常善心中嘀咕,暗想原来独孤楷是给宇文护猎艳去了,好奇之余更加仔细瞧看。
宇文护见到那女子后,立时显得既兴奋又快活,一脸的笑容,挥手示意抬轿子的两名健仆离开,然后朝着独孤楷打了个暧昧的眼sè,迈步走过来,同独孤楷一起搀着那女子进到了房间。
许常善心中奇怪,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宇文护如此高兴,试想宇文护贵为大冢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美貌的女子何止见过千百,若非生就沉鱼落雁的容貌,怎会打动得了他。
许常善心头发痒,也想见识一下宇文护能看得上的女子究竟生得怎样的容貌,于是,四顾无人之后,他悄然来到了房间后面,捅破了窗棂纸,向里面瞧去。
房间内的摆设很是华丽,最显眼的是一张巨大的床榻和一个女子的妆台,宇文护坐在了妆台前,已然打开了发髻,对着铜镜不知在忙活些什么。
那名女子坐在床榻的边上,虽只显现出半个侧脸,但许常善看得出此女生得十分冶艳,一对胸脯十分突兀,随着呼吸不时地颤动着,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女子螓首低垂,独孤楷站在她的面前,正在低首俯视着,忽听宇文护说道:“独孤郎从哪儿弄了这么个sāo狐狸?样子还蛮不错的。”
许常善听到宇文护说话时的声音后,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暗道:宇文护说话怎这般腔调,如同一个市井浪、货,嗲的不得了。
第四章:疲软(4)【真心求收藏】
独孤楷似乎习以为常,头也不回地答道:“你可不要小看了她,这婆娘可是有点来头。<ww。ienG。com>”
宇文护漫不经心的腻声问道:“你倒说说看,她怎的有点来头,难道还会是哪个权贵门中的的大家闺秀不成?”
独孤楷“嘿嘿”一阵轻笑,语调平仄不分的说道:“此女是不是大家闺秀我不知道,不过她是侯莫陈崇的小老婆这倒是真正的。”
宇文护猛然回过头来,以他平常的语调失声问道:“她真是老混蛋的小妾?”
说完,他大有深意的盯着那个女子,眼神烁烁放光,显得极是亢奋。
独孤楷回头瞧着宇文护,淡淡的说道:“千真万确。”
接着,他把眼光转了回来,落到了女子身上,说道:“不知这婆娘犯了什么毛病,城内那么多的寺庙不去,偏不嫌路远,竟然要到城外一百来里的草堂寺去进香,赶巧遇到了为你张罗美女的儿郎们,一听说是侯莫陈崇最美貌的小老婆,便毫不犹豫的抢了过来,辗转隐晦的弄到这里来了。”
宇文护收回目光,一本正经的问道:“此事可办得妥当?”
独孤楷正sè道:“此事是我那两个徒弟张罗办的,别看那俩小子武功不怎么样,心思倒是十足的灵巧,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是断然不会出手的,你就尽管放心,这事绝不会有半点风声露出的。”
宇文护说道:“其实独孤郎比谁都清楚眼下是什么时候,表面上看那些老东西对我们低眉顺眼的,毕恭毕敬,实际上哪一个不是憋着坏,一旦有什么把柄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这些老东西绝不会轻易地放过我们,所以此时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有半点疏忽。”
令许常善没有料到的是独孤楷竟然怒了,猛然回头骂道:“小sāo蹄子,何须要你来嘱咐,爷爷难道不知道吗?真是多此一举!”
许常善心里一哆嗦,暗道:独孤楷这小兔崽子难道是不想活了,宇文护是何等人物,岂能由得你谩骂?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宇文护竟然并没有因此而动怒,相反的倒是一脸的嬉笑,媚声说道:“独孤大爷责骂的是,我们女儿家本就是见识短浅,何曾有大爷你那般见地!”
说到这里,宇文护竟然让人毛骨悚然的发出一声呻吟。
许常善周身发冷,仔细瞧看此时的宇文护,但见他不知何时已是面敷薄粉,眉目勾画,俨然成了一个妇人的模样,忽然间似乎明白今rì见到了什么样的事情。
那女子此时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吃了什么**药,置身于如此难得一见的情景中,竟然无动于衷,静静地坐在床榻边上,一点异常的举动也没有。
独孤楷对着宇文护笑骂道:“这才是爷爷的好宝贝儿,等爷爷整治完床边上的这个婆娘之后,再来整治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腰上挎着的刀解了下来,随手放到了几案上,接着便开始脱去衣衫。
随着独孤楷衣衫的逐个剥落,片刻之间,一身虬结jīng壮的肌肉已是显现了出来,尤其醒目的是其胯间的那个玩意,巨大而坚挺,显得极是耀武扬威。
宇文护自始自终都在注视着独孤楷,眼神随着衣衫的减少而逐渐地变得炙热了起来,当独孤楷终于一丝不挂的的时候,宇文护的脸上神情已然变得极度亢奋。
宇文护喉咙“咕咕”作响,喉结也不住的上下窜动,忽听他腻声说道:“爷爷真的好身子,奴家有些受不住了,快些去吧!”
许常善还以为独孤楷会去和一脸sāo、劲的宇文护胡天胡帝,孰料独孤楷猛然抓床榻边上坐着的女子,像拎个小鸡似的扔在了床榻上,然后一个虎扑,将她压在身下,三把两把就扯去了衣衫,当一副美好的胴、体尽数展露的时候,独孤楷想也不想的便开始yín乱起来。
宇文护紧紧盯着眼前的情景,一双眼睛更是变得迷离起来,两只手不住的摩挲,偶尔还发出几声怪异的呻吟,直看得外面的许常善目瞪口呆。
那女子一开始时任由独孤楷摆布,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花样百般,不住的发出引人亢奋的呻吟,可是过不多时,那女子也不知怎的,竟然在一声痛哼之后,恍如梦醒一般尖叫了起来。
许常善看得准当,那女子一改之前的yín、荡,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惊恐和绝望,可就在她看似要反抗的时候,已是被快速赶过来的宇文护卡住了脖子。
独孤楷由女子的体内拔出yín、具,朝着宇文护骂道:“还不好好地服侍爷爷,怎的竟顾着那个婆娘。”
宇文护回头一脸荡笑,说道:“奴家哪还有手来服侍爷爷,还是爷爷自己看着办吧!”
独孤楷“嘿嘿”一阵yín笑,也不说话,十分麻利的解开宇文护下身的衣衫,之后便上演了一幕不堪入目的景象。
随着独孤楷腰身的进退,宇文护一边发出难听的呻吟声,一边眯着眼睛紧紧的卡着那女子的脖子,看得出来他十分享受。
那女子则在床榻上不住的扭动着,双手不甘心的扳着宇文护的手掌,两条雪藕也似的小嫩、腿在床榻上不时的踢蹬着,样子显得极为痛苦,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息。
终于随着独孤楷一声亢奋的呻吟过后,他不再动了,伏在宇文护的背上显得有些疲惫,轻声的喘息着。
宇文护挪了挪身子,摆脱了独孤楷趴伏后,撅着身子,俯首凝视着被自己卡着脖子的女子,见到她脸sè青紫,膛目结舌,便慢慢地松开了双手,当确定女子真的已被他掐死后,竟然闭上双眼,发出一连串心满意足的呻吟。
看罢了眼前的这一幕,许常善竟然也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滑到了胯下,可当他一摸到自己的那个物件的时候,禁不住暗自叹息,心道:它还是这么疲软,看来是无药可救了。
离开了那间房子,许常善脑海里还在回荡着之前的情景,一颗心不住的驿动着,等他心不在焉的弄些吃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时,一眼看到墨贴巴我见犹怜的那张脸,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
许常善年轻的时候,十分的好sè风流,与他有染的年轻女子无计其数,只不过后来他练了“火离神功”,所谓孤阳不生,功夫倒是练成了,可是也让他失去了做男人的乐趣,身子下面的那件东西一天天的萎缩,再也无法挺立起来。
由于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所以许常善的xìng情也是大受影响,不但嗜杀成xìng,而且人格也是极度扭曲,变得狭隘凶残,经常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初始之时,他不懈余力的想把墨贴巴据为己有,本就是出于一种我用不得也不让别人用的怪诞心理,等到后来,墨贴巴和他独处一室,便开始产生一种憎恶,他憎恨墨贴巴生得风情万种,恼怒她那种sāo、媚到骨子里气质,他之所以不露声sè,没有亵渎她,实际上是在暗自琢磨,采取什么办法,既能满足自己某些方面的需求,又能彻底毁了这个妖媚的女人。
今天无意中撞见了宇文护和独孤楷龙阳之礼,其中的细节让他大受震撼,尤其是看到女子在那俩人变态的行房之中香消玉损的时候,他更是兴奋得如临其境,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透着舒畅,一颗心充充盈盈,几乎要爆开,真个的**。
看着墨贴巴,许常善就在想,如果把宇文护换做了自己,把那女子换成了墨贴巴,重演一下其时的情景,那该是怎样一副**的景象。
不过,许常善也意识到一件事情,让他颇感为难,如果当着师侄独孤楷的面,让他屁股朝后脱光衣衫,他还真是有点做不出来,无论如何,他终究是独孤楷的长辈,假如真那么做了,传到了师兄苻常生的耳朵里,那他可永远都别想再摩尼门里抬起头了,就更甭说夺回掌教的位置了。
从那以后,许常善便一边开始悉心物sè可以代替独孤楷人选,憧憬着好事的到来,一边接近宇文护,希望能够得到重用,几经接触之后,宇文护倒是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时不时的便会找他商量一些事情。
对于许常善不懈余力的巴结宇文护,尹常风看在眼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的神sè,只是有时会提醒一下许常善,大冢宰府里不但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而且情势复杂,派系众多,知会他不要太着痕迹,以免有人妒忌,遭了算计,并且暗示他某些事情应该循序渐进,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急于求成只会害了自己,对于这些良言,许常善还真是有点感激这位二师兄。
碍于尹常风的嘱咐,许常善收敛了不少,平rì里不再巴巴的去见宇文护,而是耐着xìng子养伤练功,一有空闲便会带着墨贴巴走出大冢宰府,在长安城里闲逛,物sè他所想要的那个人。
第五章:鸣冤(1)【真心求收藏】
这一rì大清早,墨贴巴言说身子不适,就没有和许常善一起出去游逛,于是,许常善一个人走出大冢宰府,可是没走出多远,心中记挂着墨贴巴,怕她趁着自己不在,又想偷偷溜走,所以,他转回住处,一进了门,却见尹常风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屋里。
许常善见到墨贴巴脸sè艳红,心里难免生出醋意,不过,他转念一想,还是打消了疑虑。他和尹常风师兄弟多年,对于这位二师兄知之甚多。
他知道尹常风从不近女sè。
据传说尹常风早年与一个女子相恋,恩爱甚笃,还没嫁娶,女子已是珠胎暗结,可是不知什么原因,那女子竟然在怀孕之后,离开了尹常风。
尹常风状如疯癫,不顾一切的找到那名女子,结果却被那女子的另一位情郎打伤,急怒交加之后,他竟然再也不近女sè。
尹常风看到许常善进了来,也不多加解释,只说要找他有事商量。俩人避开了墨贴巴,来到了尹常风的屋子,尹常风便告诉许常善,如今一件紧要的事情需要许常善帮忙,许常善追问缘由,尹常风就知会了宇文护将要进宫的事情,嘱咐许常善一定要尽全力保护好宇文护,如果事情办得妥善,回来之后,宇文护一定不会亏待了许常善。
此时许常善腿伤早愈,正有着一番力气无处着力,一听机会就在眼前,自然十分高兴,先是嘱咐尹常风安排好墨贴巴,可不能在自己为宇文护办事的时候,让她溜了,等到尹常风答应并安置妥当之后,许常善就跟着宇文护等人来了皇宫。
令得许常善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宫里遇到了刘寄北,冷不丁碰见这个对头,许常善是又惊又怒,同时还有点顾忌。
那rì在破庙的时候,他已经全力以赴,可是仍然不能占得半分好处。他心知肚明,刘寄北的武功绝不在他之下,尤其是刘寄北的内力之深乃是他平生仅见,如此凶悍浑厚的内力想想也叫人不寒而栗,恐怕就算是他自己的大师兄苻常生,也不见得能比刘寄北更加强横。
许常善老谋深算,看到了刘寄北之后,心里就在寻思着,如果今rì宇文护占了上风,便趁此机会除掉刘寄北这个眼中钉,可一旦是宇文护落在了下风口,那还是得先求自保,管他什么狗屎大冢宰,鸟人刘寄北的,老子的xìng命才是最重要的。
许常善和侯氏兄弟被留在了含仁殿外,他耳中听着侯氏兄弟嘴里放着厥词,心里却在盘算着怎样能在宇文护面前立下奇功,正思忖间,忽见天sè有些灰暗,不经意间看了一下天空,猛然间发现头顶上的rì头竟然少了一边。
“天狗食rì”!
许常善瞬间意识到自己竟然撞见了百年难遇的凶兆,心情忐忑之余,就听得皇宫外面锣鼓喧天,驱除天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声势壮观。
还没等许常善和侯氏兄弟由天狗食rì的震撼中醒悟过来,忽然由旁边的甬道中闪出两对羽林军,倏地便将三人围了起来,只听为首一人高声喝道:“什么人私闯皇宫,尉迟运在此,还不束手被擒?”
侯万寿和侯龙恩俩人一向跋扈嚣张,尽管尉迟运执掌禁军,可平rì里这俩兄弟丝毫也没将他放到眼里,忽然间一见到这种情形,惊愕之余,竟然不约而同的各zì yóu腰间抽出一件家什儿,“哗啦啦”抖了开来,立下门户,严阵以待。
侯氏兄弟素以枪法闻名,尤其擅长联击之术,所使点钢枪走的是奇诡yīn险的路数,在北周是大大的有名,一直备受宇文护倚重,这也是俩人不把别人放到眼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然而,不为大多数人所熟知的是侯氏兄弟另练有一项秘技,也是一种合璧技击,称手的家什儿名叫龙头杆棒,乃是一件十分罕见的软兵刃,兵刃的中间是一根十分坚韧的软索,软索的一头连着一个小巧jīng致的镔铁龙头,另一端则连有一把锋利异常的镔铁枪头。
龙头杆棒使将起来可近可远,可长可短,软硬兼施,圆转如意,是一种十分凶险的兵刃,当今天下,会用这种兵刃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而侯氏兄弟偏偏便是其中有数的两人。
侯氏兄弟在龙头杆棒上下的功夫绝不比在点钢枪上下的功夫少,由于二人在枪法连璧上
颇有心得,所以在习练龙头杆棒的时候,俩人也磨合出一套威力不菲的联击技艺。
平rì迎敌,侯氏兄弟便以点钢枪示人,而把龙头杆棒藏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除非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否则俩人是绝不会拿出龙头杆棒与人周旋。
昨天,侯氏兄弟本来在军营中呆得好好的,却被独孤楷偕同马经天弄到了城内,而留下尹公正镇守大营,他俩原以为今天一早,便会回到军营,可是却又被宇文护生生留了下来,并让他俩一起随着宇文护进宫。哥俩心中尽管极不情愿,但是碍着宇文护的面子,也只好违心从命,跟了过来。
他俩心知不能携带着点钢枪觐见皇上,为了以防万一,便把龙头杆棒缠在了腰间,本还想着,不到紧急关头,决不能坦露器械,可是,忽然间看到许多虎狼般的羽林军围了过来,情急之下,他俩也没来得及细想,“呼啦啦”各自扯出了藏在腰间的龙头杆棒。
许常善远没有侯氏兄弟那么紧张,看到羽林军把自己围起来之后,脸上神sè不变,沉着凝视,只见在这些披坚执锐的羽林军之中,刚才说话的那人生得虎背熊腰,气度深沉,一张方方正正的脸膛,浓重的眉毛下,两只眼睛灼灼放光,透着十足的威严。
许常善知道这人就是尉迟运,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双手上,禁不住心中一惊,暗道:好一双大手!看来此人手掌上的功夫定然不弱,要不然也不会显得这般厚重有力了。
许常善忽然感觉很不舒服,于是把眼光移向了尉迟运的身旁,一看之下,心神不自觉的竟然一颤,忖道:这个道人是谁?身形气质好犀利啊!
原来就在尉迟运的身旁竟然站着一位身材消瘦高挑的道人,一身行囊倒是普通的道门打扮,不过,令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道人尽管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却如同一把刚出炉的绝世好剑,锋芒外露,摄人胆魄,只叫人看着打心眼里生出寒意。
道人手里拿着一把拂尘,身后却背着一把剑,脸颊清瘦,没有一丝表情,两只眼睛微微张启,shè出两道寒芒,静静地看着许常善。
许常善一丝不让的和道人对视着,俩人的眼光在虚空中碰撞出一连串看不着的火花,许常善心道:姑且管你是谁,绝不能先让你占了势头。
道人却对此似乎颇为不以为然,十分从容地移开了目光,转而望向了侯氏兄弟。
可也奇怪,就在道人移开目光的一瞬间,许常善竟然觉得身上一轻,好似移去了一方巨石,心里也顿时舒坦了不少,禁不住暗道:好一个绝顶高手,当真是气势沉凝如山!
侯氏兄弟此时也已看到了道人,俩人脸上顿时生出骇然的神sè,只听侯龙恩失声道:“伏凤法主!”
随后,侯氏兄弟又相互看了一眼,俱都看出对方脸上的无奈,侯龙恩更是低叹一声,嘟囔着说道:“怪不得独孤楷和马经天不来,这俩小子恐怕早就知道今天的浑水不好趟。”
侯万寿转过脸来,脑海中闪过昨天的事情,心中也是颇有点后悔,暗道:如果今天能够安然离开皇宫,rì后再和独孤楷以及马经天交往,一定要格外小心,这俩人心术不正,一不注意,恐怕便要遭了他俩的算计。
道人听闻侯氏兄弟发出的惊呼,眼中寒光连闪,不置可否,倒是尉迟运开口说道:“两位将军好眼力,竟然识得这位就是名震天下的青城道门法主,既然如此,在下就奉劝几位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可别怪在下这些人不客气了。”
许常善听到道人竟是伏凤法主焦子顺,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自嘀咕:原来是焦子顺到了,近几年这位“伏凤法主”和“龙腾法主”王远知并驾齐驱,名声大臊,传遍了大江南北,我本以为虚诞的成分多一些,可今rì看这位伏凤法主倒还似有着几分本事。
侯万寿道:“尉迟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兄弟今rì随着大冢宰入得宫来,本是皇上的旨意,你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命人把我们围了起来,喊打喊杀的,你的眼中还有大冢宰和皇上吗?”
尉迟运“嘿嘿”冷笑,说道:“你们也不是第一天为官了,难道宫里的规矩不知道吗?除了充当禁卫的羽林军之外,不允许其他人携带兵刃,两位将军在朗朗乾坤之下手执凶器,难道是要刺杀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