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说实话没人信啊
“好身手!”看够了,沙凌击掌而赞。
“咦,沙大哥你也来了。”木水喜道,双掌一变,竟是弃商易于不顾,全力击向沙凌,与此同时,商易不约而同地变招,改成一脚飞蹬向沙凌,口中喊道:“看招!”
若论技击格斗,沙凌哪是世家子弟的对手?
当即立断,他足下一顿,飘出数丈开外,亦道:“看招!”两道厉风疾射而出,却是沙凌随手捡起的两颗小石子。
沙凌在九环山中,苦练过一段时间飞刀射鱼技术,略有小成,他的用神念作指引的射技,准确度很高,随手一扔,还真将商易和木水阻了一阻,两人吃不准沙凌石头上的力道,不敢硬碰硬,又为石头的来速吃惊,木水躲得相当狼狈,跌入菊花丛中,而商易人在半空,闪躲更难,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沙凌大声叹气:“可惜这菊花了!”
两小气得牙咬咬的,发了狠地追上来。
沙凌扬声笑道:“我们就看看谁先到千莲岛吧。”说吧,疾射而出。
“好,我们就来看看谁先到!”商易和木水异口同声道,两人被激,热血沸腾的,看沙凌从容破解他们的攻势,两人也顾不上其他,决意联手对付沙凌。
“我在前拦截,你在后包抄。”商易低声道,脚下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沙大哥看招。”商易一声轻斥,竟不知从哪里摸出几根细细的像银针类的物事,甩手抛了出去,喝道:“看我的梨花回旋针!”
沙凌不用回头,神念也看见那几根银针,寒光闪闪,划破空气,呜呜厉啸着,来速甚猛,轨迹怪异。
沙凌不敢小看,猛地加快速度,就看见有几根银针在他身后打个旋转了回去,不由又是惊吓又是佩服,对方的飞镖技术那是比自己好太多了,如果他刚才没有加快速度,这会儿肯定被银针包了饺子了。
居然有能够回头的银针,也难怪那小子喊什么”回旋针”了,沙凌心里咕哝着,脚下有若踏着风,飘飘地始终领在前面,无论商易使出回旋针、暴雨针、斜风针等等,他一律用加速度闪过去,哪怕被逼得离开水下石桩他也无所谓,他跳得远,不计较脚下石桩少几根的问题。
有时领先太前了,沙凌就站在石桩上等他们一会儿,那从容姿态,让商易和木水又气又恨,外加佩服得无言以对,人家那轻身功法,唉,还说比斗呢,连近都近不了身,两小已在心底承认沙凌功夫比他们高杆了,却不知道沙凌也就只敢远远地较量一下而已。
两人都自认为开了眼界,颇有收获,却不知道沙凌的收获比他们还大,借着回首看他们的功夫,沙凌就偷师了两人的轻身功法,无论是奔雷世家还是流风世家,都是将内力运于足部和腿部的某些部位,达到轻身的目的,但是流风世家的更为精妙,不仅在足底形成气旋状的平面,而且从腰到腿都有相应的内力调动,以便整个身形以最适合的姿态发力奔跑,只可惜沙凌体内的灵气,能调用的不到百分之一,远远做不到意随心动,所以这偷学到的轻身功夫,要等以后才能试用了。
三人说说笑笑,回到千莲居,商易和木水难免追问一些沙凌轻身功法怎会如此高妙这类的问题,反正都是年轻人,彼此又投契,想问什么就问了,没想太深的方面,沙凌就是喜欢这种不拘束的气氛,也不和他们说什么功法保密之类的,还乐呵呵地给了一个真实的答案:这是由我本身的修行功法决定的。这个说法绝对是与真相贴合的,至此,商易和木水也知无法再追问下去了。
两人又问起沙凌师承哪里,是哪个古老家族弟子,在他们看来,能有如此修为,必然是那些有年代的家族了,大陆上除了八大世家外,还存在着一些小的家承门派的,他们也有耳闻。
这个问题沙凌也想过了,他既然要和八大家世家打交道,功法来由总该有个交待,但对朋友扯谎,却是他不愿的,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来遮掩。
他笑眯眯的,抢了木水手中的茶壶过来,自己灌了一口,千莲居里的茶叶不是外面买的那种,味道清香略带苦涩,回味后长,沙凌颇是喜爱,伸出根手指晃晃,道:“若说我没有师承,你们相信吗?”
两小瞪着眼睛,动作整齐划一地摇晃脑袋,看上去就像小学课堂里回应老师问题的乖宝宝,看得沙凌一阵闷笑。
他咳了咳,起身一手拎包,一手拎着茶壶往里间走去,边摆着手道:“这年头啊,说实话,都没人相信啊……”
水不客气地给个鼻音,扑向沙凌,道:“我才不信呢,看拳!”
商易的手腕略一抖,又是一把银针出现在手心里。
沙凌侧身一偏躲过拳风,背包扔到床上,抱着茶壶就跳出窗外。
“可恶,沙大哥你背后怎么像长眼睛一样!”木水和商易恨地咬着切齿,头上气得长出恶魔角的两人一不作二不休地继续“追杀”沙凌。
“唉,看来今天是别想睡个好觉了。”沙凌站在一棵高大的松树顶端,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他随意坐下,枕着树干,喝着清茶,等待两小发现他拉长的影子。
这一夜,千莲居鸡飞狗跳。
第二天,范仲豪看到两个年轻人时,忍不住大笑起来,商易和木水都顶着黑眼圈,一脸无精打采,时不时瞟向沙凌的目光,那个叫幽怨啊。
至于沙凌,则显得气定神闲,他是躲的那一方,还可以偷个懒休息一下打个盹之类的,精神自然好得多。被两小折磨了一晚上,对他们的怨气攻击,他也有抵抗力了。
“嗯,年轻人嘛,就该一起热闹热闹,看我们家小易也开朗不少。”范仲豪摸着下巴上的胡须,自顾自地道。
商易白他一眼,当没听见老不休的胡言乱语。
范仲豪当没看见,笑眯眯地走过来:“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该走了,别误了班机。”说罢,突的腾身而起,连踢两脚,正正踢中两小的屁股,踢的两小齐声骂骂咧咧——“臭老头!”,狼狈逃窜而去。
不多会儿,两小背着简单的背包过来,都换了装束,看上去像两个大学生模样,走到沙凌面前告别。
木水大大咧咧地轻轻给沙凌一拳,道:“沙大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让我和商三哥跑了一晚上,腿都快跑断了,下次再来,你要请我喝酒!”
“好,没问题。”沙凌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这两个坦诚相待、拳脚相交的年轻朋友,他打从心里欣赏着。
“沙大哥。”商易走过来,扯扯嘴角,道:“喝酒带我一个。”
“好,来了N市就打我电话。”沙凌拍拍他的肩头,含笑目送二人离去。
三十三 有钱就存银行
商易木水走后没多久,沙凌也告辞离去。
“小子,下次灵物阁开市要不要来转转?到时介绍你认识几位朋友。”范仲豪热心地道,他已将沙凌看成了未来的内家子弟,引对方进入他们那一层次的圈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沙凌对认识那些富豪或者世家,并没有什么兴趣,他走的是修道路,对权势财富,都无所求。
既便是范鸿侠邀他去珍宝库,他都想推掉的,当然,他也明白,流风世家是必然要去一趟的,珍宝库里再也没有合意的东西,也要挑一两样,否则就是给范鸿侠难堪了,他们是李织锦的长辈,关系上不一样,沙凌不会这么不知分寸。
对沙凌而言,现在手上有的一个亿足够将家里安排得好好的,让父母亲过得舒舒服服,有那交际应酬的闲功夫,他还不如去深山里找宝贝呢,不过直言驳回,未免太伤范叔面子。
沙凌笑道:“太麻烦范叔您了。不知道开市是什么时候,最近我可能有一次闭关静修,不一定能赶得上。”
“哦,没关系,到时我打你电话,你若关机,我就知道你在静修了。反正还有下下次嘛。”范仲豪压根就没想到这是沙凌的推托之词,在他想来,哪有年轻人不想往上走的?
沙凌笑笑不语。
回到家中,沙凌大叫道:“老爸老妈,发财了发财了!”
“说说,沙子,当真卖了钱了?”沙父沙母都赶过来,当初沙凌说把灵石拿去卖卖看,沙父沙母也抱着怀疑的态度,灵石当然是好东西,就怕不识货啊。
沙凌把两张银联卡拿出来,在手里抖啊抖的,一脸暴发户的笑容:“猜猜,猜猜,多少钱?”
沙父不是那么好蒙的:“你先说说卖的情形,再让我们来猜。”
“好吧。”沙凌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沙父眼睛一亮,慈祥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堪称奸滑的笑容:“八大世家身家丰厚,看情形,又是个识货的,钱给的爽快,价肯定也不低,我猜……咳,四百万!”他大着胆子猜了一个。
“啊,四百万?!这么多啊?”沙母激动起来,他们是平民百姓,一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犹豫一下,她道:“肯定没这么多,有个两百万就差不多了!”
“都错了。”沙凌得意洋洋地道:“一张卡五千万,加起来一个亿!”
“——一个亿?!”沙父沙母呆住了。
随即,沙家全家出动,去银行将七千万存了,有七千万资金,沙家一家三口被银行的客户经理直接迎到了贵宾室。
客户经理姓唐,年纪三十左右,穿着职业丽人的套装,妆容让人看得很舒服,态度上也无可挑剔。
不一会儿,他们的行长也赶来了,一笔七千万的资金,对于他们这个偏僻的分行来说,是很大的业务量了。
“这是我们伍行长。”伍行长大概四十左右的样子,身形偏瘦,戴着眼镜,文质彬彬。
“我叫伍谷,欢迎各位来我们支行办理储蓄业务。是这样,不同的储蓄方法有不同的利息,下面我来说一下……”伍谷简单又详细地将几种储蓄方法,在几年后分别得到的利息一一演算了一遍。
又推荐几种基金,将所得获益率也都推算出来。
见他说得十分专业,语言上也简洁明了,沙凌倒是有几分好感,他双手交叉,目视伍谷道:“伍行长,我想问一下,贵行推荐的基金,能确保获益吗?”
伍谷不慌不忙,推了推眼镜,道:“目前股市看涨,以我的经验,在明年年底前,都是基金大赚的时候,赔本是不可能的,风险较小。”
沙凌与父母亲交换一个眼神,道:“那这样吧,五千万,你帮我存个五年定期,另外二千万就委托你帮忙投资基金。”
双方谈妥,伍谷留下联系方式,并表示自己会亲手操作他们的基金。
沙凌点点头,钱能不能赚到他无所谓,给个二千万作基金,纯是被伍谷的专业素质所打动,不浮夸,事事摆数据,不急不燥,虽然礼貌周到,却又不过于热情。
钱存了银行,了却一件大心事,沙父一挥手:“走,吃大餐去。”
“好家直奔餐馆,美美地大餐一顿,沙凌开始考较这段时间沙父沙母入定的情况了。
“入定还不太行,但是静心听呼吸,想像丹田处有气云,已经可以做到。”沙父沙母都是差不多的进境。
“好,暂时就这样吧,过两天就可以服食灵木了。还有,有手上的三千万,我想去郊外买一套花园六百平的别墅,你们也知道,我需要木、水两种属性灵气重的地方,而且最好是能不被人看到。只有花园大,将房子围起来,才能做到。”
“沙子,这些我们不懂,你看着办,钱够了吗?”沙父问道。
“呵呵,花园面积这么大的别墅基本上都出本市范围内,有的都到外地去了,因为地价有差,房子大概二三百万就可以买到了。”
“好,那你就放手去办吧。”
沙凌早已长大,又有独特的经历,能力大增,还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家里的事就都由他作主吧,这是两老的心声。
三日后,沙凌取了一小截灵须草,让沙母吃下,他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沙母,仔细看,可以看见他的眼瞳深处隐隐有异芒闪现,只是一闪即逝,难以捕捉。
沙母吃下银须草,就按照沙凌吩咐,像每晚一样闭目凝神,一小截灵须草灵气微弱,进入沙母喉间后,瞬间化作点点灵光,向四周缓慢散去,渐渐的,有些光点向沙母的丹田处聚拢,沙凌微微一笑,沙母的意念力还很薄弱,但是依然起了一点作用,假以时日,很有希望达到他现在的境界。
许久,那点灵气尽数进入沙母的体内,少部份穿过皮肤散失在空气中,少部分在丹田附近游走,还有一部分消失在骨骼血脉中。
沙凌满意地唤醒沙母,这样过段时间用一小截灵木,虽然改造体质进行得会比较缓慢,但是安全性却大大提高了。
又用同样的方法让沙父服下。
第二天,沙父沙母起床,外表没有明显变化,但是两人均觉身体轻盈了一些,而且再打座静修时,也有了隐约的气感。
对于这样的结果,沙父沙母和沙凌,都是很满意的。
三十四 打劫的来了
在家歇了两天,晚上沙凌就偷溜到隐龙山庄里静修,独自或躺或坐于树梢间,看月色,听水声,悄悄地吸收天地间的木、水灵气,那种心灵空明,体悟自然的感觉十分美妙,让沙凌几乎不想停止修炼。
他的修炼与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又有不同,他不是单纯地吸收天地间的灵气,而是在感悟中吸收天地灵气,将自己的灵魂触感与自然相溶。
他能如此修行,一是借着灵泉改造体质,有了很好的起点,二是本身就爱好欣赏自然美景,才易得感悟。两者缺一,都很难像他这般修行。
这套由他独创的修行法门,是好是坏,沙凌也不知道,他没有比较,也没有师傅指点,纯是自己摸瞎,但是就目前来看,至少还是比较稳妥的,没有任何走火入魔的迹象。
沙凌也曾尝试将灵气像流风世家的内力一样运行,可惜听自己话的灵气太少了,试不出什么名堂。
他只道自己修行时间太短,才会不能自如掌控灵气,却不知他目前只完成了第一步——吸纳灵气而已,灵气进入体内,但是并没有转化为可以供他使用的真气,他感觉可以指挥的那极少量的灵气,其实就是已经转换成真气的部分。
晨星闪烁,又是一夜过去,沙凌伸个舒服的懒腰,人影一闪,离开了隐龙山庄,不多会儿,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放在怀中的青玉镇纸取出,带着体温的青玉镇纸光泽柔和,他这几日都是将青玉镇纸带在身上进行修行,因为无意中发现戴着它修行时,有一点点的玉上附着的灵气进入体内,似乎吸收多少玉之灵气,就会有差不多相应份量的灵气变得可以用意念指挥,要不是沙凌是用神念观察,也不可能发现那一点一滴的改变的。但就算只有点点滴滴,也已经让沙凌很是惊喜了。
他微微一笑,自语道:“看来玉果然是个好东西,玉气可以帮助灵气吸收溶合。”沙凌寻思着去找些好玉石,制成玉手镯玉坠子,一式三份,他和家人都需要。沙凌想着想着就想到流风世家的宝库了,那里必然有些极品美玉,就算珍宝库里只有些古董,也可以让范叔帮自己专门订做嘛,至少玉的品质上是完全可以保证的,不用担心商家欺诈。
……
T市城南。陈扬强的冷汗直流,他是广博智慧集团里一个小小的高层,他为人灵活,又有一个妹妹为集团太子爷欣赏,自己借机沾光,混得风生水起,就算是丢失了文件之类的大事,也只挨了一顿揍就过去了,之后照样重用。
可以说,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陈扬强暗吸一口气,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脖子上那冷冰冰的利刃触感,让他恐惧得浑身发颤——这是一个亡命之徒,千万不能得罪他!
他双腿颤栗,抖着嗓子道:“大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他身后,沙凌一脸要笑不笑的表情,压低嗓音道:“抢劫!钱呢?”
陈扬强心里大松了口气,是抢劫倒还好说,只要自己没看到对方的脸,活下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他开头还担心是来寻仇的,那他就凶多吉少了。
他很老实很配合地把钱包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递向身后:“都在这里都在这里。大哥轻些啊。”
沙凌冷哼一声,一只手翻开钱包看了看,现金不多,剩下的都是卡。“保险箱在哪里?”
陈扬强的脸苦了下来,但是不敢反抗,道:“就在床头柜后面。”
沙凌踢他一脚,“慢慢走过去,打开保险箱,敢耍什么花样,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不敢不敢!”陈扬强放缓动作,生怕快了一点点沙凌的手势跟不上来,那寒光闪闪的利刃就划破自己可爱的颈项。
乖乖地打开保险箱,乖乖地把所有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递给沙凌,那态度比小绵羊还温顺,看他那怂样,沙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连带着杀气也减轻了不少。
“多行不义必自毙。”就在陈扬强满怀期待地准备听到沙凌撤退的信号时,就听耳际一声叹息,接着自己的右手腕一阵剧痛,登时昏厥了过去。
沙凌将断手扔到一边,冷冷地看着脚下的斯文败类,出卖公司机密,是为不义,又反咬一口,更是阴险,但看他的外貌,是绝对无法令人联想到卑鄙无耻之类字样的,人不可貌相啊。
沙凌原想在保险箱里找出些陈扬强出卖公司机密的证据,再寄回给广博智慧,好好整一整陈扬强,可是这小子行事十分小心,保险箱里除了几张大面额的存折、珠宝玉饰,几件古董外,别无他物。
玉饰的成色一般,沙凌看不上眼,倒是那几件古董可以拿去卖给灵物阁,多赚几个小钱,留着给陆锐用也好。
沙凌也没细看,将几样古董统统装进背包里,回头再看了一眼昏迷的陈扬强,沙凌跺了跺地板,引起楼下佣人的注意,以免陈扬强这小子失血过多死掉。
转身飞出窗外,从T市到N市,开车只要五个小时的样子,而以沙凌不间断奔跑的脚程,走的又是直线,时间也差不了多少,沙凌全当是锻炼身体,反正他本来也就很享受在夜风中奔跑的感觉。
穿着一袭黑衣,沙凌轻灵地在高楼间跳跃,有若暗夜间的精灵,那飘忽的身形像一道黑烟,既便有人看到,也只道自己是看花了眼睛。
风在耳畔忽忽地刮过,全速奔跑下,体内灵力涌动,沙凌只觉说不出的舒服。
回到家中,刚刚凌晨,沙凌将背包里的几个盒子倒出来,五个盒子,有大有小,打开来看,一张破破烂烂的羊皮纸,上面画了形似地图的东西,一枚印章,一只木盒,一只核桃,一枚铜钱。
三十五 龟骨
沙凌看到那木盒时愣了一下,他的神念是时时刻刻放在身周的,掠过木盒时察觉里面有点异样的波动,这种波动似是灵气,又似不是,沙凌也无法断定,不由大是好奇。
他用纸裹了手拿起木盒细细打量,木盒也不知是哪一年制的,外面漆得红漆还很完整,保存得颇好,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一指高度,神念扫到盒子底部有夹层,那散发出异样波动的东西就在底部。沙凌将盒子打开,左拨弄右拨弄,也找不到机关所在,心一横,也顾不了保护古董,直接用野蛮的方式,靠着强硬手劲将盒子拆了个四分五裂,盒子底部的东西呈现在沙凌面前——看外形,像是中药店里卖的龟骨,骨头上有着条条裂缝,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甲骨文?”沙凌脱口道,古人曾将字刻在骨头上,被后人发现,那些文字就称为甲骨文。若说是普通的龟骨又不像,此骨通体莹白,敲起来有金石之声,似玉似金,而且还往外隐隐散发出一种波动。要不是沙凌靠得近,又用神念扫着,是不可能会发现的。那种波动并不是单纯的五行灵气,而是一种沙凌从来没有见过的灵气。
不管怎样,这应当是件宝物了。
沙凌猜测龟骨与玉石的情况相似,都有自己独特的灵气,他是胆子大的,直接开始尝试吸收上面的灵气。
不料,龟骨上的灵气竟是纹丝不动,沙凌惊奇地”咦”了一声,立即加强意念,更加专注地吸收灵气,仍旧无效,沙凌干脆集中所有的精神力在龟骨上,当他的意念与龟骨一触,登时,一股强大的无形波纹顺着沙凌的意念直袭沙凌的意识。
那股冲击来得太快太猛,沙凌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而既便他能做出反应,也无力抵抗这种程度的灵魂冲击。
耳际“轰”的一声,眼前一片花白,神智飘飘,不知去了哪里。
许久,沙凌才算定下神来,他飘在一片混沌的空中,眼前是苍莽大陆,险山恶水,景像有些模糊,就像是一张被什么遮挡住的照片,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住沙凌往前飘去,沙凌有若入梦,想不起身在何处,也没有挣扎的念头,远远的,一个人影出现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那人就那样凌空虚立于天地之间。
沙凌看见的是那个人的背影,一身宽松白袍,被狂风吹起,裂裂作响,他的头发极长,亦被风刮得凌乱狂野。
视觉的角度似乎发生了变化,沙凌看见那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枝笔,他的手腕有力,腕上戴着一只古朴的青铜手镯,指节修长,持着一枝粗大的毛笔,蘸满了浓墨,但那浓墨却是鲜红鲜红的,红得像是才喷薄而出的鲜血。
男人的手腕悬停着,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一种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沙凌,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隐隐的,他感觉有什么要发生了。
那枝笔动了,在虚空中画着,笔走龙神,飞龙走凤,红色的浓墨在空中浮动着,一笔笔,构成奇异的线条,是沙凌从未见过的,而每画下一笔,天地间就传来一阵深沉的颤栗。
“梦木龙……夏……”那只是一个字,却转承起伏,发音诡异,耳力几乎无法捕捉,这声音在天际间响起,整个天地都为之震动起来!这声音在沙凌耳边响起,有若千斤巨锤直击沙凌的心魂!
沙凌浑身一抖,茫然的双眼往上一翻,瞬间昏迷过去。
那块龟骨从他的手中掉落,咕噜咕噜地滚出老远。
摸摸剧烈疼痛的头颅,沙凌迷迷糊糊地坐起,迷迷糊糊地瞪着桌子腿。
半晌,他才发现自己坐在地上,脑袋就像被人锤过似的,丝丝的抽痛,让沙凌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回想发生的事情。
慢慢的,他勉强理清了思路——那块龟骨中蕴藏着一段信息,让他的神念才触到的瞬间就被吸了进去,但是末了不知怎的,他的心神被什么力量攻击了,直接弹出那个古怪的世界,连带着精神受到了重创,自修行后一直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的,而现在,沙凌只想倒下来好好睡一觉。
那种力量并不是针对他攻击的,而是因为自己的心神太过脆弱,承受不起,导致受伤的事情发生。
沙凌越想越觉如此。
将那块龟骨小心翼翼地捡起,放到书桌抽屉里,沙凌起身到洗手间前看了一看,一看真是吓了一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说,唇角竟然还挂了一串血迹,赶紧洗把脸,漱漱口,消灭受伤的证据,以免不小心被父母亲看到,吓到他们。
回到卧室,沙凌原想闭目凝神看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内伤,可是一旦凝神,就觉头脑一阵阵眩晕,当下他也不敢再逞强了,老老实实倒进了被窝里。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一直睡到晚上,差不多整整十二小时了。
再醒来时,沙凌精神好了许多,比起以前还显虚弱,但是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异样了。
“怎么,睡那么长时间,是不是生病了?”沙母关切道,她进房间好几次,都看到沙凌睡得很沉,要知道沙凌修行后,都很少看到他沾床的。摸摸额头也没有发烧,沙母难免担心。
“没事,很长时间都是入定当睡觉的,这次是身体自动调节,补了一觉。”沙凌嘻嘻笑着,打着马虎眼,把问题遮了过去。
沙母没有起疑,点了点头,招呼沙凌吃晚饭。
吃饱喝足,陪父母亲散了个步,沙凌回来,又觉有些疲乏,不由苦笑不已,他这次受的伤真是不轻啊。
还好,晚上再次试着入定时没有问题了,察看体内,也没什么异样,沙凌放了心,看来受创的只是他的精神而已。
再细细回想那些尤进入梦境中的场景,那名男子悬立空中,手持一笔,书一字,那字笔笔舒卷如云,逶迤曲折,不可思议,又似乎蕴含着什么至理,奇妙无比,随后那男子又念出那个字……“晕!”沙凌嚷着,轻轻敲敲脑袋,他竟然想不起那个字是怎么写的,也记不起那个发音是什么了,而且一使劲想,脑袋就又抽痛起来。
沙凌无奈地暂时放弃,在他心里,他几乎固执地认为那个神秘的男人应当是个前辈修真高人,而他书写的字,和那个读音,都有沟通天地的莫大神通。若他能够了解或触到一点皮毛,不说会指导他的修行路,大有收获却是必然的。
也许,等到他的精神力更强一些的时候,可以再试试接触那段影像。
三十六 是我惹的祸
依旧是深海鱼港的包间,这次沙凌订的只是四个人的小包间,服务员上了酒菜,沙凌示意他们退下。
门关上,陆锐有些忐忑不安地望着面前这个灵秀得不像话的年轻男子,若不是亲眼见到,他简直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钟灵秀毓的人,他站在门口微笑地迎着他们,那身影,当得起“玉树临风”四个字,那气度笑容,宛若轻柔微风,拂去人心头的尘埃,似乎在他的面前,所有的烦恼都没有意义。
要不是赵大哥轻轻撞了一下他,只怕他还要继续丢脸了。
赵望暗暗好笑,陆锐露出这种神情不奇怪,当初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从沙凌打电话让他和陆锐一起来吃饭,他就心里有数,沙凌八成是解决了陆锐的出路问题了,心里不免替陆锐庆幸。
陆锐大概一米八五的样子,比沙凌还略高一点,体形则魁梧得多,浓眉利目,透着一股彪悍的气息,只可惜……沙凌的眼光扫过他的断腕,暗暗叹了口气。
“来,赵哥,陆兄弟,今个儿我请,可别客气了。”沙凌笑道。“我最近可是发了一笔小财。”
“哦,是上次那块……”赵望见沙凌无所谓地提起此事,便也问道。
“嗯,没错,卖了个好价钱。”
“是灵物阁?”
“嗯,托灵物阁卖的。呵呵,所以,赵哥,要放开来吃啊。”沙凌替赵望倒上酒,替陆锐倒的是饮料,“陆兄弟,你才受的伤,不宜饮酒。”
“是,谢沙公子关心。”陆锐有些拘谨地道。
“呵呵,别喊什么公子,若陆兄弟不嫌生份,就喊一声小沙行了。”沙凌脸上笑着,心道过会儿你就不会这么待我客气了,别翻脸成仇就不错了。
有沙凌招呼,赵望陪衬,一桌饭吃得还算开心。
等酒足饭酒,终于谈起正事。
沙凌从容道:“赵老哥,关于陆兄弟的事情,我想了很久,想出两个办法。”
“两个办法?”赵望奇道。
凌点点头,取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道:“这是一张存了五百万元的卡,有这笔钱,应当足够陆兄弟一辈子好好过活了。”
赵望和陆锐愣了,完全不明白沙凌的意思。
沙凌又不疾不徐地道:“还有一个办法,陆兄弟可以来我家,我经常不在家,家中就老父母两人,有许多杂事,由他们出面不太方便,需要个人帮个手。工资可以由陆兄弟来提。”沙凌提出这个主意,也有另一层意思在里面,借着时日察看陆锐为人品性,若当真不错,那么他不介意教陆锐跟着他一起修行,权当弥补。
“沙老弟,这第二个主意就挺好的,陆锐求之不得,可是为何会有五百万元一说?”赵望疑惑道,沙凌肯帮着找工作,就已是很上心了,可是为什么会提出五百万?赵望隐约有点不妙的预感。
沙凌微一笑,目光清澈坦然地望着赵望和陆锐,轻轻道:“因为这都是我惹的祸。”说罢,将如何偶然听到曾姓男子与陈扬强的交易,到窃得赃款一事前前后后细述了一遍。
房间里一片寂静,赵望和陆锐都呆呆地瞪着沙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久,赵望猛然醒了过来,先是狠狠地瞪了陆锐一眼,厉声道:“你小子,这事虽然是沙老弟引起的,但是导致你断手,可不是沙老弟的错。你可不要想歪了!”
陆锐灌了一口凉茶下去,他看着沙凌的目光,复杂又奇怪。换成别人,十个有十一个,都只会隐藏事实,哪有像沙凌这样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的?
这件事,虽是沙凌引起的,但是沙凌并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而那陈扬强若不污蔑保安失职,害他丢失了文件,广博智慧也就不会出面,广博智慧要不是不讲道理,他也不会丢了左手。
这一环一环,到底谁的责任最大?陆锐全乱了!
他该迁怒沙凌吗?他能迁怒沙凌吗?
而赵望那一声夹杂着关心焦虑的怒吼,有若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陆锐一个激淋,清醒了——沙凌只是一个诱因,陈扬强就算不丢钱,也有可能会污蔑保安偷了他的文件,以掩饰自己的罪责。而且,他的手已经断了,再怎样也接不回来了。
沙凌唯一的错,也许就是出现在他的面前,又承认自己的错误,让他有了迁怒的借口。
明亮的灯光下,对面那个如玉做的男子,脸上的神情平静无比,一双明亮的眼瞳看着他,含着一丝歉意,却又是那么坦荡荡的,好像清泉一般,所有的怨恨和阴暗,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陆锐呼出一口气,苦涩地道:“沙公子,你其实无需将此事告诉我的。”
看陆锐没有犯糊涂,赵望放下悬着的心,亦用复杂之极的目光盯着沙凌。他拍拍沙凌的肩,道:“沙凌,沙老弟,你还真坦承。我想,若世上还有君子,就是指你这种人了。”他混迹江湖多年,什么人没有见过,口蜜腹剑的,憨傻愚顿的,但是却没有见过这样光风霁月的。
沙凌抿着茶,淡淡笑道:“老哥别说笑了,我盗人钱财在前,断人之手在后,哪还有一点君子的样子。”
说这些话之前,沙凌就有了被陆锐憎恨的准备,这是他该承受的,当话真正说出口,那种心理上的轻松,让沙凌毫不后悔这次坦白。
而陆锐和赵望的反应,是预料的几种中最好的一种,显然,陆锐不是个不明理的混人,没有盲目地将自身的悲痛推到任何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人的身上,这在当今社会,也算难得的纯良品性了。
赵望摇摇头,佩服道:“老哥今日是真的服了你了。和你这样的人做兄弟,是老哥我的荣幸。”
又转首道:“陆锐,沙老弟已经替你报了仇,斩了陈扬强那混蛋小子的右手。这五百万,拿不拿,你看着办。”
一者是五百万的大笔财富,一者是跟随古武世家子弟的机会,孰重孰轻,真的很难选择。
五百万,可以说穷陆锐一生,也难以赚到。
而跟着古武世家的机会,又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
陆锐却笑了,摸摸脑袋道:“沙公子说笑了,把我全身都卖了也不值五百万,何况只是一只手。”
“我没有家人了,如果沙公子同意,希望可以帮我还清二十万的借款,十五万是借隐龙集团的,还了,就再也不欠他们了。还有四万多,是问亲戚借的,一直没钱还他们。以后我就给沙公子打工了,工资您看着办。替沙公子这样的人打工,我放心。”
“哈哈哈~~~~”赵望朗声大笑起来,陆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真的让他很高兴,他道:“没错没错,放心这句话说得好。我和沙兄弟交朋友,我也很放心。”
他相信,跟着沙凌,陆锐绝对不会后悔的。
沙凌深深地看了陆锐一眼,吐出一个字:“好。”
三十七 悠闲生活
一个星期的时间,陆锐将隐龙集团的事结了,还回了一趟老家,等他回到沙凌面前时,虽面有风霜之色,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精神却是十足,一扫之前的颓然。
看着他立的笔直的身影,英武挺拔,一派军人风范,沙凌赞许地颔首,道:“不错,这两天还要麻烦你先暂时住在赵老哥那里了,等新房子买了,你就和我们一起住吧。”
“是,沙公子。”
沙凌摆摆手:“别再喊我沙公子之类的,我可不是什么贵公子,喊得我吃不消啊,我年纪比你大三岁,你就喊我沙哥,或者小沙也行,你看着办。”
“是,沙哥。”陆锐立即道。
“这是我父母亲,这是陆锐。”沙凌将陆锐介绍给父母亲认识,对于陆锐的来历,沙凌全部都交待过了,不过略过了自己的那部份,沙父沙母听了,都颇为感叹陆锐的身世,沙母更是感动于陆锐的孝心,连声称赞他为了治母病“卖身”于隐龙集团的行为。
沙凌又说,以后沙父沙母的容貌还会继续年轻下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需隐居,这时对外交道种种琐事,都需要个可以信任的人来做,而得到沙凌帮助的陆锐,无疑是个很好的人选。
沙父沙母深以为然,陆锐就这样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沙家。
又用了十天左右,沙凌带着陆锐左奔右跑,终于看好一处叫作“陶然山居”的别墅群,楼盘位于N市邻县,全是独栋的别墅社区,内部布置十分大气,沙凌看中了两栋,一栋在山腰,一栋靠湖边,都有**百平米的花园,将屋子围在中间,之间有路直通,沙凌难以取舍,最后干脆全部买了下来,价位六百万,沙凌眼也不眨就一次性付了款。
这是现房,而且精装修过,沙凌又去挑了全套的家具,不到三天,两套房子就都可以入住了。
沙凌买了车,载着父母亲和陆锐进了新居,沙凌学车是二年前的事了,但是因为家里离上班地点交通很方便,因此一直没有买车,现在,考虑到住在郊区,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多有不便,加上手头宽松,沙凌就去买了辆十万出头档次不高但是性能比较实用的车,修行后身体五感敏锐的好处又体现出来了,不过是练了十分钟样子,沙凌开车就很溜了,完全看不出新手的样子。
因为陆锐手伤,车夫一职,只能由沙凌自己担任。
进新居时,沙家一家三口都戴着大大的墨镜,将脸遮起大半,要露脸的事都是陆锐出面。
沙家的神秘低调,让陶然山居一众物业保安等非常好奇——这家人出手大方,一买两套别墅,但是来历成迷,连面容都挡起来,唯一出面的陆锐,看身份,更像是个保镖或管家之类的,可惜伤了手,否则身手应当是很好的,保安经理也是退伍军人,颇有眼光。
沙家住在山上的那一栋别墅,陆锐住一楼,沙父沙母住二楼,沙凌住三楼。别墅面积不大,三百多平,住四个人空间绰绰有余。湖边那一栋暂时空着。
然后,沙父沙母完全的深居简出,只有沙凌一开始还时不时往外跑,买回来大量冬青树、松柏之类的,现在并不是移种的季节,但是沙凌无法忍受光秃秃的花园,花园的围墙是铁栅栏式的,挡不了视线,没有树影,整个房子都暴露在外人的眼里。
杂事既定,沙凌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陆锐每天都会出门买菜,像个勤劳的家庭妇男,一众物业和保安都要怀疑这幢房子里还有没人居住了。
其实沙凌每天晚上都会出门,溜到山坡上的树林间入定修行,只是那时都月黑风高的,沙凌又躲在树林最密最偏僻的地方,因此始终无人察觉。
此时诸般杂事告一段落,沙凌清下心来,安心修行,每日跑步锻炼,领悟琢磨自己的新能力,或者为新栽的植物浇浇水,锄锄草,清理清理园地。晚间就去灵气重的地方入定修行。
没有过多的娱乐,也没有呼朋唤友,十分清淡的隐居生活,让一般都市中的年轻人都深感无聊枯燥,但对沙凌而言,如此悠闲自得,却相当地适应他的心境。静心修行仅仅二个月时间,沙凌已自觉心神越发沉稳笃定,对灵气的体悟也深厚许多。
沙父沙母已吃完全部五根灵草,就连寒气很重的银须草根,也被沙凌弄碎了,掺上水和蜂蜜汁,揉成蜜丸状,尽数服下,两老的作息与沙凌一样,白天按照沙凌所说,跑几圈步,打几趟拳,都是五禽戏、太极拳之类比较平缓的以锻炼体质为主的拳法,晚上早早睡觉,入定修行,规律健康的生活方式,加上定期的服食灵草,两人气感增强,沙母早先又得灵泉改造,效果最是明显,容貌上更显年轻,好似才四十出头的样子,而沙父亦肌肤润泽舒展,皱纹少了许多,外貌年轻七八岁。
两老走路轻盈,练起拳来也不觉疲累,高血压一直没有犯过,老花眼也消失了,体质上年轻十岁左右。
两老原本每天习惯与一帮老同伴们一起打打牌之类的,现在改成这种隐居的生活方式,自然冷清太多,好在有儿子相陪,又要持续修行,渐渐的,也就适应了清闲度日。
十二月,初冬时节,寒风肃刹,陶然山居一片寂静,唯有东边一处的别墅里隐约传出呵斥之声。
两个年轻人在宽广的院子里打斗,一者身材高大,灵敏矫健,单拳击出,虎虎生风,一者姿态逍遥,面噙笑意,也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总能恰到好处地移上一步,躲过袭来的拳风脚影。
半晌,高大的男子收拳罢手,低下头,恭恭敬敬地道:“师傅,我又输了。”他外貌看上去三十左右,而他称为“师傅”的人却似只有十**岁,只是年轻男子气度沉定,让人无法肯定他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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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类魔法
年轻男子微微一笑,一指弹出,地上一块碎石激起疾射向前者,边质问道:“你叫我什么,陆锐?”
陆锐纵身后退,躲过偷袭,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是,沙哥。”称呼虽然换了,但语气中的敬重却丝毫未减。
沙凌无奈地叹口气,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看出陆锐忠义的性子,他只不过是将流风世家和奔雷世家的内家心法挑了最基础的,教给陆锐,陆锐便激动地跪倒于地,口称”师傅”,把他噎得无言以对。
“好了,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回屋去了。”沙凌慢条斯理地踱着步走回屋去,不知为何,他越来越喜欢什么都放慢节奏,像是这样慢慢地踱步,走着走着还停下来看看松柏的长势,似乎在这种与现代社会脱节的慢节奏中,他一点一点地松驰着自己的心灵,一点一点地溶入天地之中。这种感觉玄而又玄,难以清楚地描述。
陆锐目送沙凌离开,眸中既有崇敬,也有感激。
以前,陆锐只是听赵望说沙凌如何了得,又是古武世家子弟什么的,他心中虽尊敬,但是没有亲眼所见,触动不大,当他亲眼目睹沙凌高来高去,一天到晚用武侠片中才看到的超高人的身手表演时,那种震动,是相当大的。
第一次看到沙凌轻轻跃上三层楼,陆锐惊得下巴半天合不上。
一下子,好武的陆锐的目光变得火热火热的。
而让他想不到的是,一个月后,没待他说,沙凌就主动提出要教他内功心法,那可是内功心法啊,各个古武世家不传之秘,沙凌却大方地要教他?!
那一刻,陆锐在心底发誓,会一辈子敬重沙凌如师。
现在,陆锐已经溶入了沙家,他每天要做的事很少,少到他觉得他根本就是来沙家养老的,他的作息规律,与沙家人贴合——早晨早早起来跑步,然后根据沙母的要求,出门买菜,回来一家人共进早餐,休息片刻,再出去锻炼,下午无所事事,有时与沙凌练练手,有时跟着一起摆弄花草,或者去湖边那座别墅转转,打扫巡视一下,晚上则是修行。
灵草是沙家最宝贝的东西,陆锐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到沙凌小心地呵护照料,每过一段时间就取下一截给沙父沙母服用,后来,当只剩下最后一截灵草时,沙凌把它递给了陆锐,陆锐服下,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又好,第二天便找到了气感。
这下,不用沙凌说这是何物,陆锐也知道是珍贵无比的、有利用内功修行的药草,心里的感动不言而喻。
沙凌将一块蓝冰灵石搁在桌上,这块蓝冰灵石幽蓝的光泽已经消失,只余下淡淡的蓝色,灵石里蕴含的灵气已经被沙凌吸收了,这也是沙凌摸索中发现的,当他入定时手握玉石,玉气自然而然会进入他的体内,换成蓝冰灵石,则是大量水属性的灵气涌入了沙凌的体内,有这些水属性的宝贝灵石在,沙凌就不用担心灵气匮乏的问题,不过,沙凌只是吸收了这么一次灵气后,就暂时放弃了,他现在修行的重心放在对已吸收的灵气的领悟和掌控上,若没有质,纯粹追求量毫无意义,而他这段时间的努力,让体内的灵气更加精纯,精神修为也越发稳固。
修行是急燥不来的,沙凌明知灵石中有大量水属性灵气,却并不急着吸收,沙父沙母经脉尚弱,一时还无法随受冰寒的水属性灵气,因此,宝贵的灵石只能躺在冰箱的底格里了。
沙凌缓步在花园里散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线衫,抬头望一眼阴沉的天空,沙凌表情淡然,再次沿着石子小路散步,他移植回来的冬青树和松柏长势不好,毕竟移的不是季节,大半叶子都黄了,这些可是常青植物啊,沙凌看着植物们憔悴的模样,心里不太舒服,从他第一次修行,吸收木属性灵气起,就下意识地将各种植物当作有感觉的生灵。这次由于他的任性,害得这些植株们枯萎,难免心生歉意。
他伸手搭在一棵一人多高的小松树上,闭上眼,静静地感应,一点一点,稀薄的植物灵气从天地间向沙凌汇聚,沙凌心念忽的一动,那些淡绿色的灵气进入沙凌的身体,沿着他的肌肤表面游走,直至凝成光团出现在他的指尖,沙凌嘴角微微一弯:“去吧。”他轻柔地道,指尖一松,光团撞向松树,消失在松树的枝干中。
沙凌睁开眼,细细地察看松树的情况,小松树的针叶显得有了些精神,不再是无精打采地垂着,沙凌心中有了点底,第二日上,再来看,这棵小松树一夜之间竟长出许多新鲜针叶,在寒冷萧条的季节,那抹新绿,看上去真是说不出的活波。
沙凌“噗哧”一下笑喷了出来,他只是偶然的灵机一动,想到引天地间的木属性灵气灌溉植物,应当对植物的生长大有好处,从实践的结果来看,他的想法完全正确。
只是,这个举动,怎么看怎么那么像玄幻小说里的魔法呢?集聚天地间的木元素……如果聚的是水元素的话,大概就是个水球,沙凌想想,若自己手上有根法杖,就更像那么回事了,“哈哈~~~~”沙凌越想越觉有趣,自个儿捧着肚子笑了个够。
接下来数日,陆锐每日都能看到他年轻的师傅蹲在树边,挨个儿地与树木们窃窃私语,神情诡异,一旦问起,就故作神秘地悄悄道:“我是在为树木治病。”
陆锐只道沙凌在开玩笑,跟着一笑,摇摇头就走开了,但是一段时间之后,陆锐终于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花园已全是碧色,原本死伤过半的植物们像是迎来了春天,各个劲头十足地焕发出青春,长势极好。
原来师傅说的是真的,那师傅到底是怎样替植物治病的呢?陆锐怔怔地盯着苍松翠柏,百思不得其解。
三十九 养花养草有好处
连着几日阴冷,今天却难得的是个大晴天,阳光暖暖地洒在庭园里。
陶然山居远离都市,很少有人像沙家一家一样整天都住在这里,大部份住家都是周末闲睱来住住,因此,陶然山居总是很安静。
而时逢冬季,诺大的山庄更显寂静,除了风吹落叶的沙沙声,几乎难以听到其他声音。
这种程度的安静,对沙凌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一张小小的玻璃圆桌,上面搁着一壶茶,还有一碟核桃仁,一碟松子,旁边一张躺椅,沙凌舒服地伸展长腿,躺在椅上晒太阳。
一阵寒风刮过,沙凌好似毫无感觉,这个季节,一般人都是厚毛衣上身了,而沙凌上面是件白色线衫,下面是棉的运动裤,就稳稳地躺在寒风中,沙父沙母本来也想学学他的悠哉,不过被冷风一吹,就自觉地进屋去了。
屋子里传来父母亲均匀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的轻语,屋后,是陆锐舞动拳脚的呼呼风声,还有远远近近,落叶挣脱枝丫,轻轻地飘落,悉嗦悉嗦地着陆在地面上,极轻微,像个懂事的孩子怕惊醒梦乡中的人蹑着脚尖在走路,地底,是沙凌亲手栽下的植株们的根系在缓慢地蜿蜒成长,偶尔,会有钻洞土层的摩擦声。
沙凌仰着脸迎着阳光,唇角有抹淡淡笑意,几天的尝试,他学会了用木属性灵气灌溉植株根部,院里所有植株不仅活了下来,而且比同类们长得还稍好一些。
另外,意外的,沙凌在这样的尝试中,竟然精神力大增,他无法做到控制空气中的灵气,但是对进入体内的灵气掌控比以前不知强了多少倍。
比起用玉气来增强灵气溶合,演变成真气,用灌溉植物这种方法进行锻炼,效果不可同日而语,沙凌若有所悟,明白要能尽快地掌握体内的灵气,关键还是在多运用上面。
阳光暖暖地晒着肌肤,沙凌露出安静详和的笑意,意念默默谛听着天地间的声响,似真似幻,像是近在耳畔,又像是亘古而来的悠远……
在他的体内,真气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旋转,而是沿着经脉游走,沙凌将自己的气脉与范鸿侠的比过,自己不仅气脉全通,而且还比对方多上几条。他现在每天做的气运全身,是按照先主经脉,后次经脉,条条经脉都运转到灵气,全部运转完是一个周天,而每个周天结束,沙凌都觉浑身舒坦无比。
其实现在沙凌可以掌控的灵气——即真气,还不到体内灵气的十分之一,而且能有十分之一的数量,还是近日沙凌养花养草导致的突破性的结果,但是纵使这十分之一的数量稀少的真气游走一个大周天,也带给了沙凌莫大的好处,一来体质上又有飞跃,二来真气每次运行,都会有少量留在穴位中,同时,随着真气运转周身,这部份真气几乎可以做到随意而动,是真正地属于他的力量,而且,运转一次真气,就会带着少部份灵气也转变为可掌控的真气。
做到运转大周天,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沙凌还处在摸索阶段,他可以肯定当自己体内灵气全部转换为真气,那时,自己的修为必然是进入一个新的境界。不说别的,至少在身手上,不会像原来那样仅靠着体质的优越性了,有了真气,又有偷师学来的内功心法,无论轻功还是拳脚,沙凌都可以算得上超级高手了,当然,招式的技巧上面,他还是很拙劣的。
而时间上,沙凌想,只要给他两个月,他可以将体内大部份灵气都全部转为化真气的。
沙凌懒懒地睁开眼,五个时辰,一个大周天完成,比刚开始,现在运转大周天的速度可算快得多了,端起热茶喝了一口,沙凌舒服地叹口气。
热茶是陆锐才端上来的,每过一会儿,陆锐就会过来看看茶水是否凉了,若是凉了,他就进屋去重新换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外表粗旷很男人味的男子会有如此的细心。
“有徒弟就是好啊。”沙凌忍不住感叹上一句。
汽车的声音打破了山居的宁静,很快,车子停在了沙凌家的门前,沙凌愣了一下,正待起身,却见有一道人影在铁门上闪现,人影在铁门上搭了个手,利落地跳进院子。
这名不请自来的男子身材高大,穿着敞开来的皮夹克,下面是条深灰军裤,高帮军靴,英俊不凡的面庞,浓眉下的利目带着慵懒笑意。
他潇洒地打个响指:“嘿,沙子。”
“李子,你怎么来了?”沙凌惊喜地一步跨过来,当真一步而已,百米的距离就消失了,伸手抱了抱李织锦,沙凌开心地笑道:“李子,你怎么来了?我前段时间打你电话,一直关机着。”
李织锦揉揉脸:“你小子,敢情我来就是受打击来了,老实交待,你的轻功是不是又长进了?”
要一步跃出百米,对李织锦来说,不是不能做到,但是要将这样一步像平常走路一样走出来,他是万万办不到的。
“一点,呵呵,一点而已。”沙凌装傻。
一甩背后的行囊,李织锦疲惫地抢过沙凌的热茶,一口饮尽,劳骚道:“还是你小子会过日子,我可是苦毙了,才从雨林里回来,又接到新任务,要不是家里的老头子骂得太凶,我还真抽不出时间过来一趟呢。快说,你卖给流风家的灵石还有没有了?”
“还有。”沙凌没有隐瞒。
“唔,有几块?最好能拿两块给我。”李织锦也不客气。
“没问题,要多大的?”沙凌无所谓地道,他能挖到灵石就是李织锦指的路,李织锦就算把所有的灵石都要去,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
李织锦愣了一下,笑着锤了沙凌一拳:“还是你厉害,我只下去挖了一块就冻得够呛,我还奇怪雇主怎么出那么大的价钱要那奇怪的石头呢,要不是被流风家得到,真不知道那就是灵石,害我被老头子骂死了。呵呵,幸好有你在。大小随便,别比你卖的那块小就好了。”
凌转身进屋去拿了两块灵石出来。再看李织锦,已经自觉地躺倒在躺椅上,翘着二郞腿,一副自在快活的架式。
另:再说明一下,本书是类地球环境,因此请各位不要在时代、地名之类的上面较真,呵呵~~~~~~~~
四十 继续发财
手中把玩着灵石,李织锦嘴里啃着松子,开始拨打电话:“喂,是我,织锦,我兄弟沙子手中还剩下最后两块灵石,他愿意都给你们,你们看着派谁过来拿一下,我可没时间奉陪。唔……小七小八?好,行。沙子的住址,你们知道的吧?哦,好。对了,钱怎么算?流风世家的六叔可是给他一个亿呢。”
沙凌很想插个嘴,表达一下自己想免费馈赠前辈的心愿,但是李织锦直接摆摆手,不许他说话。
“切,我兄弟可是一分钱都没问我要,可是我怕你们不好意思白要,对吧?我没说错啊。那这样,给太多也显生份,两块石头给个一亿,另外,再送我兄弟一点股份,利达软件百分之二的股权?嗯,可以,这还差不多,那就这么定了,你们赶快让人来拿吧。对了,顺便让小七小八送两辆车过来,我兄弟没车呢。”
沙凌头上一排黑线,心里冷汗直流——有没有搞错,李织锦到底是在帮他,还是在破坏他在长辈心目中的形象?
李织锦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看一眼沙凌的苦脸,失笑道:“喂,这恶人可都是我做的,你还别说,你就算不要钱,他们也不好意思收下的。像这样象征性地少收一点,意思到了就行了。他们心里有数。那个利达软件,你听说过吧?百分之二的股权,建议你不要卖掉,每年分红也是笔不小的票子。”
沙凌无言地点点头,就算他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利达软件,那可是正儿八经地跨国经营集团,每年获利丰厚。
“多谢了,李子,我都快被钱砸晕了。”沙凌开着玩笑,也搬了张躺椅过来,拥有宽敞的新居,又没有负债,除了日常起居饮食需要,沙凌一家没有什么花费,来再多的钱,都只是个数字化的概念。
李织锦不羁一笑:“你我之间,客气什么。”
沙凌顺手替他再倒上茶,问道:“马上又赶去哪里?”
李织锦叹气:“最近任务排得紧,过了这阵就好了。沙子,你怎么那么会找乐子呢,瞧这园子,多安静,看你在那里躺着晒太阳,悠闲得像神仙一样,连我这样不安定的性格,都觉得想定下来好好地品杯茶呢。真好,很适合你的修炼吧?”
“可不是。”沙凌微微笑,也躺了下来,“但是经常历险也挺不错的。”他过了这阵子静修期,也将去钻深山老林,寻找灵草奇石。有了聚灵气灌溉植株的方法,沙凌相信应当可以养活灵草灵木。
“喂,我说,沙子,要不要和我一起出任务?”李织锦似乎快睡着了,声音都迷糊起来。
沙凌淡淡笑:“历险探奇还行,其他的就免了。”
“好,就这么定了,有探奇类的,就找你一起去做。”
两人也不说正经事,你一句我一句地闲扯着,从范仲豪的老顽童性格,到园子的价钱,到李织锦最近历险中的奇事,说着说着,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沙哥。”迟疑的,练完拳脚从后院拐过来的陆锐喊道,他在屋后,隔着栋屋子,沙凌和李织锦说话声音又不响,是以一直没有发现有客人来了。
“呵呵,来认识一下,这是我兄弟李织锦,李子。”沙凌笑道,他和李织锦的生辰相差二个月,可说不分大小,彼此就都简称了,“这是陆锐,陆兄弟。”
陆锐上下一打量李织锦,就看出对方的不一般,虽是懒洋洋地赖在躺椅上,但是他就像随时会跃起的猎豹,给人以危险的感觉,很强,他的身手一定很强。
李织锦并不失礼,笑着挥挥手:“你好,我是李织锦。”他也看出陆锐练过,但只是外家功夫,本事稀松,他不看在眼里。
“李公子,你好,我是陆锐,跟着沙哥练些拳脚。”陆锐客客气气的,他猜像李织锦这样的人物,多半也是什么世家子弟,他很想说自己是沙凌的弟子,可惜沙凌不肯,只好迂回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身份。
“呀,小子,你收徒弟啦?”李织锦惊奇地怪叫起来。
沙凌打个哈哈:“没有,我和陆锐是平辈相交,有时切磋一下而已。”
李织锦认认真真地看着沙凌,问道:“沙子,我可否问一下你的师承?”
李织锦同沙凌的关系,当然不是商易和木水可以比的,沙凌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其实,李子,我很想告诉你,但是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不可能不告诉你的家族,那是你的家,你不能隐瞒他们的,不是吗?我不想你为难。”
李织锦默默地咀嚼沙凌说的话,会心一笑,拍拍他的肩头,道:“我没看错你,沙子。谢了。”
沙凌点点头,“小七小八是谁?”
“小七小八?呵呵,是两个眼高于顶的小混蛋,除了服我和大哥外,谁都不服的,到时沙子可别客气,尽管教训他们。”李织锦笑眯了眼,语气中的怜爱谁都听得出来。
“好了,沙子我要走了,有事打我电话。”李织锦说走就走,从包里丢下一个盒子给沙凌,道:“这是给伯父伯母的,今天来的匆忙,没准备好礼,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嗯,下次回来好好聚聚。”沙凌站起身,没送的打算。
而李织锦也走得干脆,三跳两跳,直接又从铁门上翻了过去,直看得陆锐直了眼睛,这是来访客的?进出真是方便啊。
沙凌打开李织锦丢下的盒子,登时愣住了,半晌,脸上浮起一抹温暖的笑意——盒子里是四件玉器,一对碧光莹莹的翡翠手镯,一个白玉吊坠项链,一只青玉扳指。
这四件玉器,但看那流动的玉脂光芒,就知是极为上品的。
沙凌从来没有和李织锦说过想要玉器,只是某次和范仲豪提了想要为家人配上手镯项链之类贴身的好玉,想来是传到李织锦那里去了,就费心搜罗了几件上好的送过来。
这样一个兄弟,真是让他没话说了。
四十一 小七小八
夜深人静,两个人影在阴影中闪动,两人皆一身黑衣,迅速地奔跑着,虽是奔跑,但是脚步落地的声音比普通人走路还轻,身形又轻盈迅捷,有若狸猫一般。
行至沙凌家门前,两个黑影停下稍歇,调吸吐纳,让自己本就平整的呼吸声更加细长,屋里住的那个人可是很得二哥赞誉的,他们虽然不服,却也小心谨慎起来。
两人互望一眼,彼此抛个眼色,左首的一个率先跳了起来,他只是手脚在墙上借力了一次,身形就平平地高出墙顶,又伸手一按墙顶,轻轻地落进了院子,另一个也紧跟着跳进院子。
两人的眼里露出一点笑意,嘿嘿,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嘛,至少现在对方还没发现他们进入,不是吗?
两人谁都没注意到,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有个人影落在一棵松枝上,注视着他们的双瞳满含笑意。
两人提气疾行,眨眼就来到别墅正门口,突的,安静的夜空中响起一个清朗的笑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那声音几乎是响在两人耳畔,两人都是身手颇高的,对自己相当自信,进得院内,他们确信没有人发现,也确信周围无人,是以,一惊之下,两人俱都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反应敏锐地向两边一跳,紧张地四处扫视。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个人,也是一袭黑衣,高高地站在松枝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在模样,然而,既便眼睛看到了那个人,他们还是感应不到一丝气息,这简直是让他们无法想像的事情!一下子,他们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口怦怦地乱跳。
“如此良霄,两位小友所来何事?”沙凌语含戏谑,轻飘飘地从树上飘落,正正飘在两人面前,那身影,在暗夜中看来,好似鬼魅。
一刹那的静默,“啊——鬼啊——”右首的黑衣人大叫一声,跳起来猴在左首黑衣人的身上,一手指着沙凌,叫得凄厉无比。
沙凌忍俊不禁,呵呵地笑了,与此同时,一楼的灯光大亮,陆锐猛冲出来,喝道:“什么人?”午夜时分,正是他静坐练气之时,五感比寻常还敏锐,黑影叫得又是那么大声,陆锐如何不知?立刻的,他拎起床边的木棍就冲了出来。
一出来,他就看到了他的师傅沙凌,还有两个背对着他抱成一团的黑衣人。
陆锐心中一定,有沙凌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对沙凌的实力,陆锐是非常信任的。
灯光照亮了沙凌的面目,两个黑衣人再蠢,也知道对方不是鬼,而且,很不幸的,对方正是他们想“暗算”一下的对象。
沙凌一笑,道:“没事,你回去看一下我父母,别惊了他们,我想,这两位就是小七小八了。”
沙凌这么一说,陆锐顿时明白了,他笑眯眯地瞟了眼“小七”“小八”,先上二楼和同样被惊醒的沙父沙母解释去了。
“小春子,你给我下来!你看看你那个蠢样!”被抱住的年轻人气呼呼地骂道,恨铁不成钢地敲着对方的脑袋瓜子。
“呵呵,哥……这个……这个,不能怪我啦,你知道我最怕那个了……”小八抖手抖脚地从他哥哥身上爬下来,一边嗫嚅着替自己辩解,越说声音越小。
“你就是二哥送了婚戒的对象吧?”两个年轻人取下蒙面黑布,露出五官,小七快人快语地问道。
沙凌为他们倒茶的手抖了一抖,讶道:“婚戒?”
小七大概二十岁样子,容貌英俊,五官颇有几分像李织锦。小八年龄更小一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嘿嘿道:“沙哥,你瞧这玩意儿不正是像婚戒吗?”
沙凌看了看,也笑了:“不错。我就是沙凌。”
“我是家中小八,李逢春。大家都喊我小春儿,是织锦哥的堂弟。”小八指着自己的鼻子自我介绍,双眼咕噜咕噜直转,也不知在打量什么。
“我是小七,李云客,和小八、二哥织锦,都是堂兄弟。”小七正正经经地道:“沙哥,刚才有些失礼,还望沙哥不要介意。”
沙凌也知道两小就算摸进门,也干不了什么坏事,岂会放在心上,当即笑道:“无妨。”两小一来,他就占了便宜,如今沙凌打座时神念展开的范围比以前广多了,千米外,就看到鬼鬼崇崇的两小,顺便的,将李唐世家的内功心法看了来,当然,还有他们的轻身功法。
李唐世家、流风世家、奔雷世家,内功心法上,沙凌暂时看不出好坏,但是轻身功法上,明显是流风的更胜一筹。
“沙哥,你有没有和织锦哥交过手?呵呵,肯定交过手是不是?谁赢了?”李逢春一迭声地问道。
沙凌摇摇头,道:“没有。”
“不会吧?”两小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二哥也是个自负拳脚的,怎么会忍住不与沙哥较量较量?”李迎客问道。
沙凌说道:“我和李兄认识不久,相聚的时间更少,就算想切磋也要有闲暇才行吧?”
“噢,这倒也对,最近织锦哥可忙了,我都两年没见到他了。”李逢春点点头。又嘿嘿地笑起来,目光在沙凌身上上上下下溜来溜去。
看得沙凌浑身起毛,问道:“怎么了?”
“呵呵。”李云客也笑了,道:“沙哥你可不知道,李家一众兄弟姐妹可好奇二哥到底把婚戒送给谁了呢。”
“就是就是,我们开头都猜二哥肯定会把戒指送给一个超级大美人,没有想到,一听名字,竟然是个男的!”李逢春眯着眼,道:“不过嘛,如今看到沙哥,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沙哥也是大美人啊!”
沙凌不动声色,手指一弹,一道流光向李逢春射去,喝道:“看招!”
李逢春听风辩声,一个翻身,从沙发上翻过去,险险躲过沙凌的一击,感觉一道凉气从头顶擦着过去,李逢春哇啦哇啦乱叫:“是什么暗器啊?好快!”那不过是从茶杯中弹出的一滴水,被沙凌灌注了真气,直射而出,这招沙凌练习没多久,其实没多少威力,惊吓的作用比较大些。
“看招!”李云客也大喝一声,直接扑向沙凌。八大世家年轻子弟相逢,通常都是这么拳脚相加的,对于沙凌,他们也同等对待。
沙凌不以为异,与他二人边打边闪,退出屋去。陆锐在不远处跟着看,目中闪动着灼热的光芒,看高手打斗,无疑是个学习的大好机会。
四十二 正式入门
小七小八蹂身而上,两人拳脚齐飞,招招直逼要害,就好像与沙凌有深仇大恨一般,直看得一旁的陆锐脸色都变了。
沙凌是第一次和人正经比试,上次与商易和木水交手,他是靠轻身功夫闪躲,没有正面较量。他有心试试这段时间修行的成果,因此选择了近战。
虽未受过拳脚训练,但是超人的反应能力屡次助沙凌脱险,开始时,沙凌一旦看到拳脚过来,就脚下移动两三步,避开危机。
渐渐的,沙凌确认自己敏捷的反应能力,还有神识的洞察,完全可以全方位地躲避两人的袭击,心里渐渐放松下来,沙凌的脸上越发显得从容,甚至将两手背在身后,一副宗师高人的架式。
无惊无喜,神念向四面八方延展,身体近乎本能地在凌厉的攻势中轻挪腾移,恰到好处地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沙凌现在的的心境呈现一种奇妙的空灵,与他每次入定修行时相仿,而不同的是,他处于一种动的状态。
如果说之前沙凌的躲闪动作还略显狼狈,那么此刻,沙凌几乎是看也不看小七小八,以无比精妙的步伐飘动着,就好像小七小八每一拳每一腿都故意避开沙凌似的,又好似他们三人是配合默契地演练着武之舞,疾风暴雨般凌厉快速的攻击,妙到巅峰的轻巧闪避,画面形成奇异的和谐感,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陆锐再也忍不住热血沸腾,大声为师傅叫好。
李云客和李逢春越打越是灰心,两人都是门中卓越的年轻子弟,又长年在一起练习,配合起来,攻击力强数倍不止,两人初始时还觉得沙凌有不少漏洞,若不是步法曼妙,他们还是极有可能击中对方的,而打到后来,他们只觉得对方好似流水,自己所有的攻击都落到空处,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无奈,让他们深深地意识到差距的大小。
苦笑一下,两人同时翻身结束格斗。
李云客由衷地道:“沙哥,我算服了你了,我想,就算大哥二哥联手,也不见得能制得住沙哥。”这还是他客气的说法,李唐世家门中,大哥和二哥是年轻一辈人的偶像,他不愿说低了他们。
“沙哥,你好厉害!你踩的是什么步法?真是太强了!就算流风世家的步法灵活,在打斗时也占不了多大便宜的,我还从没见过这么精妙的?!”李逢春跳过来,一脸仰慕地盯着沙凌。
沙凌心中也有微微喜悦,他练了流风世家的轻功后,自觉纵跃间轻灵许多,但是只有在对敌时,才能真正考验出水平,这一架,让他对自己的身手信心大增,有了神识和真气,他在武林圈子里应当算得上高手了。
“没有取名字。”沙凌摇摇头。拳脚身手,对于一个修道者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东西,只能算个附带产物。
“啊,这么妙的功夫没名字?唔,要不就取个凌波微步?”李逢春推荐。
“切。你当是天龙啊?”李云客好笑地给小八一个巴掌。
沙凌也笑了,重新招呼两小进屋入坐。
两小来得快,走得也快,痛快地打上一场,两人心满意足地交出银行卡,券单,还有两把车钥匙,两辆车子被他们放在范老那里,沙凌随时可以去取。
将灵石交给他们,沙凌本打算送他们出门,小七笑道:“别,沙哥,我们是直接坐直升机过来的,飞机就停在外面,一直在等着我们呢,沙哥就别和我们客气了。呵呵,沙哥,当心世家的年轻子弟们常来偷袭哦。”
沙凌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来就来吧,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而且还有很大的好处,像这次,他不仅看到了李唐世家的内家心法,而且无意中练就了意境与轻功相结合的身法,严格来说,他那个根本就不是轻功,应该算是道家门下的术法之类的。
“别担心,沙哥,冬季是各个家族大聚会和大练兵的时候,他们没功夫溜出来,等开了春,沙哥就可能真的要忙了。”说到后来,小春子不怀好意地笑了。
待小七小八离开,陆锐问道:“师傅,我什么时候也能练到这样的身手?”
看着他崇拜之极的目光,沙凌颇感头痛,罢了罢了,就当真是收了个徒弟吧,没有再驳回陆锐的称呼,沙凌道:“只要你有了足够的精神力和气,一切就会水到渠成。其实与武者较量,是我们在欺人了。”
“啊,师傅何出此言?”陆锐不解。
“陆锐,你可是真的要入我门下?”沙凌正色道。
“是,师傅。”陆锐大喜过望,当即跪下。
“陆锐,入我门中,我没有其他要求,一者是不得行不义之事,二者是要善待同门,若你有违,我将废你功夫,取你性命!”沙凌厉声道。道门的厉害,沙凌已有了体会,若是弟子为非作歹,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是!弟子绝不敢有违!”陆锐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又为沙凌端了茶,便算正式地入了沙凌门下。
沙凌微一笑,他对陆锐的人品还是挺满意的,虽然不够灵活,也没有生意人的精明,但是性子颇有几分忠义,是非好歹也拎得清。
“其实,我们一门修的并不是武,陆锐,你记住了,不得我的允许,不可以向他人泄露我门中的秘密。你入的其实是道门。”
“道门?”
……
虽然正式收了陆锐作弟子,但是陆锐的修行与以往并没有不同,不说陆锐,包括沙父沙母的修行方式都是一样的,一者是入定感应气感,二者是按一定的路线运行功法。
沙凌自己都是摸索着修炼,也不可能找出多高明特别的功法给他们三人。
沙凌寻思着,以后还是要去大量采集灵草,为他们三人改造体质,凝聚更多灵气,否则单凭他们自己修炼,没有大量先天之气入体,修来修去,修得再好恐怕也只是一个拥有后天之气的优秀武者而已。
好在,如今沙凌创出用木灵气灌溉植株的方法,想来灵草也可以养得不错。
四十三 小草狗
第二日,沙凌将正式收陆锐为弟子的事情告诉父母,这段时间,沙父沙母与陆锐相处溶洽,沙母更是怜陆锐身世,将他当作半子一样,听沙凌作出这个决定,也十分高兴,商量着一家人出去饮宴一次,权当庆祝。
正说话时,沙凌接到邢子秋打来的电话,恭恭敬敬地问那两辆车子是由他们送上门还是沙凌亲自去拿。
邢子秋,流风世家的外围弟子,在外围子弟中,也是拔尖的,曾听范仲豪感叹,要不是邢子秋练习内家心法太晚,也不会是现在的水准。
这倒让沙凌再次意识到灵草的珍贵价值,像陆锐,年纪也不轻了,在灵草帮助下,入道是没什么问题的,沙父沙母的年龄更大,最近还不是修炼得中规中矩的?
要是将灵草卖于八大世家……?沙凌一笑,他的钱已经够多了,而灵草,他自己还嫌不够呢。
两辆车子,刚好沙凌和陆锐一人一辆,沙凌问过了,一辆是悍马,一辆是奔驰,自动档的,陆锐伤的是左手,右手无损,只要慢点开,自动档的车子还是能开回家的。
邢子秋再三要求由他亲自将车送过来,沙凌婉拒了,邢子秋客气,是将他身份看得很重,但是他并不觉得可以指使邢子秋做这做那,他毕竟不是世家的子弟,也没有一切被人服侍的好好的理所当然的心理。
自从踏入修行,每日感悟天地至理,不知不觉间,对世俗之人拥有的权利欲、指使欲、虚荣心等,沙凌都已渐渐淡却。
邢子秋拗不过他,只得答应,沙凌便带着陆锐再次踏入灵物阁。
范仲豪不在灵物阁中,也没有其他内家子弟在,沙凌琢磨着他们应当是回家族团聚去了。
“这是……”邢子秋望向陆锐。
沙凌笑笑:“这是我新收的弟子。这是邢总管。”
“见过邢总管。”陆锐抱拳道。他脸上坦荡荡的,并不曾因为自己的断腕而藏拙自卑。
“弟子?”饶是邢子秋风云不动色,也忍不住惊叫出来——沙凌才多点大啊,竟然就收弟子了?难道他师傅就不管一管?
再者,这弟子一看就是没有修炼过的,充其量,也就会点外家的皮毛,以这把年纪,就算再修内家心法,也很难有所成就了!也不知沙凌怎么会收资质这般的弟子?
一想到自身同样的情况,邢子秋不由得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沙凌摸摸鼻子,岔开话题,问到车子上去。
稍微聊了几句,沙凌就和陆锐一人开着一辆新车回家了。沙凌在前面慢慢开着,让陆锐跟在后面,算是为对方开道,他对陆锐的单手开车,毕竟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
好在都是从外环的绕城公路走,路很顺畅,不多久,两人就回到了家门口。
晚上,沙凌开着新车载父母亲及陆锐去附近的酒店大餐。
陆锐心中痛快,频频向沙父沙母和沙凌敬酒,他在这里辈份最低,每次都是一干而尽,红酒后劲绵厚,五六杯下去,陆锐已经满脸胀得通红,溜出包间直奔卫生间去了。
陆锐父亲去逝早,他算是单亲家庭长大的,没有父亲的孩子难免受人欺侮,纵是他性子粗豪,也记得那些冷眼恶语,退伍回来,刚想着要好好孝顺母亲,母亲又病重而去,丢下他一人。
他这一生,惟有在军中那段岁月和如今最是快活。军伍中,他凭着过人的身手赢得尊重和友谊,而现在,他有了依靠,沙父,沙母和沙凌,就像是他新的家人,给他以温暖的感觉。
终于得沙凌承认,成为他的第一名弟子,陆锐开心得如在梦中,不知觉间就喝得高了。
沙父给沙凌使了个眼色,沙凌听命出去看着陆锐,以免那个喝多了的弟子醉倒在哪个角落。
他们吃饭的这个酒店是仿古式的,中间有亭台石路,池塘绿荫,颇为雅致,卫生间在另外一头,隔得较远,沙凌不紧不慢地跟在陆锐身后。
“汪……”一声微弱的狗叫声在绿荫深处响起。
沙凌微微侧首,向草丛中望去,这狗叫声听上去有气无力的,要不是沙凌耳力好,是听不到的。
这么细小的声音,似乎那只小狗的状况不妙,犹豫一下,沙凌还是向发出狗叫的地方走去,扒开草堆,在假山山洞里,沙凌看到了一条小狗,瘦瘦的一小团,身上脏兮兮的,喉中发出呜噜呜噜的哀鸣,一双圆眼睛半搭拉着。
沙凌心中一软,此时已是天寒地冻,过不了几日又将下雪,这条小狗也不知是弃狗还是野狗,若无人救治,看上去是活不下去的,也许今天的寒夜它就无法度过。
动了怜悯之念,沙凌用衣服将小狗包起带回房间里。
“咦,沙子,怎么捡回来一条草狗?”沙母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让儿子去看着陆锐,陆锐没影子,倒是抱回一条狗。
沙凌将瑟瑟发抖的小狗举起来,道:“看,它多可怜,不如带回家养养吧。”
端详着眼睛都睁不开的小狗,沙父道:“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呢。”
他们叫来牛奶,递到小狗面前,小狗却只是呜呜地短促地鸣叫一两声,就没了动静。
沙凌心中怜意更盛,寻思着如何能挽回它小小的生命。
突的,他眼睛一亮,想到一个招。用灵气灌溉植株,可以令植物复苏,那么将灵气喂入小狗体内呢?
“走,我们回去。”沙凌结帐,又把陆锐找回来,匆匆带着一家人回了家。
站在院内,沙凌收集空气中的水属性灵气,慢慢地顺着他的指尖进入小草狗的身体,动物不同植物,结构复杂得多,沙凌现在能内视自己的骨骼经脉,但对于其他人的,则只能看到流动着的气脉。他直接闭上眼睛,用神念透视着小狗的身体,却总是不成,但是当灵气进入小狗身体,沙凌的脑海中就忽的浮现灵气附近的一切——包括皮毛,血肉,经脉等。
沙凌一喜,指挥着灵气先沿着主血管游走,进入小狗体内的灵气数量很少,以沙凌的意念,也不了指挥大量的灵气。
勉强让灵气游走一圈下来,随后散在小狗体内,沙凌也累得头晕眼花,再看怀中,小狗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两只小抓子怯怯地巴着他的手臂,样子很是惹人怜爱。
沙凌哈哈一笑,抱着险险救得一命的小草狗回了屋子,再喂小狗牛奶,小狗已经能够伸出舌头舔食了。
四十四 沙家第五口
只一会儿功夫,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就恢复了生机,沙父沙母又惊又喜地望向沙凌,沙凌摸摸小狗的耳朵,道:“这只小东西还真是个有福的。我只是试了一试,居然成了,指挥灵气进入它体内,意外地藉此观察到它的血脉分布。有了这个先例,以后可以依样为你们正式筑基了。”
如果有沙凌为他们引导灵气,沟通气脉,势必能让沙父沙母最快地改善体质,踏上修行路,沙凌将这个理儿说给沙父沙母听,沙父沙母修行原先不过是顺着沙凌的意,但后来两人觉得身体轻健,样貌年轻,得了甜头,便也兴趣大增,听沙凌一说,两老也颇为高兴,沙父道:“看来我们是沾这条小狗的光了。”
“嗯,”将小狗递给沙母,沙凌道:“刚才有些累了,我去休息打座,小狗就交给你了。”
沙母抱起小狗,笑道:“放心,我会把这小福星照顾得好好的。”
沙凌回到房内,躺在床上真气运转一个大周天,疲倦消了大半,自从天天入定修行,沙凌沾床的机会就大大减少了,此际躺在柔软舒适的床单上,心情异样的懒散,又记得上次精神受创的教训,沙凌索性老老实实地滚进被窝,好好地睡上一大觉,第二天,第一缕晨光映进屋内,沙凌自然醒来,神清气爽,细细感觉,似乎自己的精神力比昨日更加厚实了。
屋内很安静,睁开眼睛,沙凌就习惯性地放开神念,他现在的神念范围已达二公里范围,这么大的范围,沙凌最多坚持二十分钟,就会精神委顿,平时,沙凌是坚持放出神念三百米左右,这个距离可以坚持一整天。
沙凌的神念“看到”沙父沙母和陆锐在客厅里围成一圈,走过去一看,是沙母临时搭了个小窝,小草狗洗得干干净净,露出棕色的毛发,一条毛巾盖在狗身上,小狗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睡得甚是香甜。
沙家人各个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离开客厅,陆锐早上醒来,冲了个澡,酒味消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听沙父沙母说了沙凌捡回流浪狗的事情,不禁感叹师傅的善念,小心地将敬佩掩在眸中,他问道:“师傅,过几日我带小狗去打针,办狗证吧?”
沙母赞道:“还是小陆心细,这些个事,我们都还没想到呢。”
沙凌赞许地点点头。
“嗯,给小东西取个名字吧。”沙父发话了。
沙凌挑挑眉,道:“旺财?来福?”
沙母笑喷了出来:“你还不如叫旺仔呢!”
笑了一通,还是沙凌一锤定音,给小狗取名叫“冬天”,理由是在冬天捡的。
就这样,沙凌家的第五口,冬天,正式入驻沙家了。
冬天在家里吃得好睡得好,又有沙凌时不时用灵气给它调理一下,身子骨很快丰润起来,小身体圆滚滚的,四条小短腿跑的那叫勤快,又常用黑豆一般的眼珠子表达一股憨傻之情,惹得从沙母沙母到沙凌陆锐,都对它疼爱有加,当个宝贝似的。
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被沙凌改造的结果,冬天却是聪慧异常,乖巧可人,没多久,就学会固定场所排泄,开关门,为主人衔拖鞋,到后来,冬天甚至知道在主人们打座修行时,不发一声地守在门口,让沙凌一家大为惊奇。
……
瑞雪纷飞,又是一个新年来到,窗外,松柏之上,压着厚重的雪花,寒风一吹,扑簌簌地往下掉着银屑。
屋内,温暖如春,沙凌一家人团团围坐,热热闹闹地吃着火锅,就连小狗冬天,也为了它特意准备了一张高高的宠物坐椅,让它的小脑袋可以抬到饭桌上来。
二个多月过去,小狗冬天的体型长大不少,一身微卷的毛发油光发亮,一个小脑袋随着众人的说笑而转来转去,像是在观察众人的表情,众人也习惯了它这样人性化的表情,时不时顺手递给它一块涮羊肉或者排骨之类的,一旦它面前的碟子搁上东西,冬天就嗅嗅,想吃就啃啃,不想吃就继续安安静静地发发呆,跟着众人转脑袋。
累计下来,沙凌哺以冬天灵气,不下十次,次数越多,冬天似乎灵性越俱,如今沙凌看冬天,已能看到它体内丝丝缕缕的灵气游走了。
有些好笑地想:这样下去冬天不知道会不会成妖?
不过,狗性最忠,冬天又一脸憨样,沙凌看到他乌溜溜的眼珠子,就觉得再怎样宠它,也没什么不对了。就算冬天成了狗妖,还不是沙家的一员吗?沙凌暗道。
沙凌已将体内的灵气十之**都成功转换为可以掌控的真气,实力比之前暴涨数倍,引灵气入体,也变得容易许多,他已顺利地为陆锐引气入体,疏通几条最主要的气脉,效果相当不错,又依样施为,替父母亲也开通气脉。
气脉得通,沙父沙母和陆锐,也不再是从前吴下阿蒙,尤其沙母,脚步越发轻盈,行走间,都有隐隐的气感流淌。
强行用灵气拓通气脉,对经脉负担很重,第一个尝试的陆锐痛得差点晕过去,沙凌吃了教训,拓展一条气脉都分开好几次来,每次都是用灵气慢慢渗透溶合,让对方的痛感降低到麻痒的程度,相对的,进度也慢得多了。
三人的精神力还很弱,指挥着体内的气游走于经脉,连主经脉的路线都不能完成,沙凌也就不急着给他们再开拓下去了,先让他们巩固目前的状态再说。
入定修行,逗逗冬天,坐在院中看雪花飘落,天寒地冻的日子,沙凌也过得有滋有味,冰天雪地,沙凌也不可能躲在树间修行了,他的身影,怎么看都很显目,因此,就改成在院中的躺椅上。
疏疏的细小雪花,从昏黄的天空飘落,沙凌一动不动地躺着,身上已积了一层薄雪,不注意看,还道躺椅上没有人呢。
雪花飘落,轻轻的,被风带着,卷出各种曼妙的姿态,在在向沙凌透露着奇妙的天地轨迹,看得沙凌心魂俱醉,神识全数散开,脑海里全是漫天飞雪……
冬天低低地吠了两声,从沙凌的脚下站起,抖抖浑身积雪,留恋地看了一眼主人,回屋里取暖去了。
四十五 飞雪无痕
沙凌眼睛闭着,神态安详平和,灵台一片空明,虽是闭着目,但比眼睛看得范围广阔多了——从遥远的云层中,飘落的无数雪花有的相撞有的相擦,被厉风刮乱,它们轻盈盈的,将自己交付给天空,像是随意地舞蹈,没有规则,又有规则,这是天地间无序的规律,飘缈无踪的轨迹后,分明有着无影无形的规则之线。
放弃思考,沙凌任由自己的神念附着在雪花之上,随着它们舞动……
陆锐站在露台上,凝视着沙凌的目光透着惊喜,忽然的,他感觉不到师傅的存在了,既便他就近在眼前,脑海中却仍觉得那里空无一物,就像一息间沙凌已与天地相合,成为天地间的一个自然存在。
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入了悟境吧?陆锐暗忖。
许久,沙凌从躺椅上起身,陆锐正待过去为他掸雪,忽然发现沙凌依旧是闭着眼睛的,陆悦犹豫一下,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
沙凌抬起脚,犹豫了至少半个时辰,这一脚才落了下去,又抬起另一只脚,又停留了半晌,才落足。
陆锐的眼睑蓦地弹大了,手中的毛巾掉地都不知道——沙凌这两脚虽然缓慢之极,但是行动间竟已移动了数十米,随即,沙凌每一步的落足逐渐加快,那身法轻灵飘缈,竟好似这漫天雪花,之前沙凌的轻身功法固然了得,但是怎么比得了眼前步法的奇诡难测?又怎么会有这般的曼妙无端?
不知过了多久,沙凌哈哈一笑,停下脚步,慢腾腾地走到陆锐面前,撞撞他的肩,笑道:“怎么样,小子?这套功夫可算不错吧?”
陆锐小鸡啄米般地点头,目光炽热地盯着沙凌。
沙凌看着雪地,颇为得意地指给陆锐看:“你看,雪地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算得上踏雪无痕了。”
“师傅,这是您创的新步法吗?”陆锐崇拜地道。
“嗯,我从雪花中悟得,就叫飞雪无痕吧。”沙凌道,心中颇有感慨,这也算是第一门由他自创的功夫了。他并没有真正领悟天地的规则,那些大道,岂是他修行没几日的人能参悟的?沙凌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但是仅那一点点的无法言明的妙悟和溶合,就让他仿造出了这“飞雪无痕”步。
飞雪无痕步,不需刻意地去运气引力,而是借着天地间规则的一个投影,以意境作引导,方能踩出的步法。
在近身交战中,这样没有轨迹可寻的步法,所占的优势,不言而喻,当然,沙凌重的不是打架时的妙用,而是在另一个层面,这飞雪无痕步,已经脱离轻身功夫的范畴,是真正属于修道者的本事。
待他逐步完善这个步法,沙凌想,踏雪无痕,逐浪而行,应该都不在话下。
一连数日,沙凌都待在院中,累了就躺下入定,吸收水属性灵气,神识四散,与天地一体,醒了就满院游走,慢慢地完善飞雪无痕步。
四日后,雪停日出,沙凌的“飞雪无痕步”略有小成,不仅仅是在修炼时运用这个步法,沙凌将步法暗暗合于平日的行走运动间,结果,无论他是慢走还是疾奔,都举重若轻,有若行云流水,看上去动作舒畅优雅,好似舞蹈,直把沙父沙母和陆锐看得眼睛都直了。
当初,沙凌初见范鸿侠,那轻盈的脚步,就让范鸿侠胡思乱想,若是再见到今日沙凌的步法,只怕他在目瞪口呆之余,立时联想到他们梦寐以求的先天之境的。
陆锐没口地赞:“师傅越来越仙风道骨了。”
沙父沙母也乐得眼睛也没了,“沙子,啥时教我们啊?”沙父急不可待地问出众人的心声。
“至少要等到你们全身气脉皆通,修行上了路子才行。”沙凌道。
虽然远了一点,但是又不是遥遥无期,闻言三人也就安心了。
过了大年,邢子秋带着两名手下来拜年。
一见沙凌,邢子秋就愣住了,虽然只短短数月未见,沙凌却大迵以往,之前,沙凌的容貌好似明珠,放在哪里都熠熠生辉,吸引人的注意,现在,他就像是美玉,光芒内敛柔和得多,而且更有一份古怪的消失感,若不注意,人的视线总是会习惯性地忽略过去,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
邢子秋也曾听范仲豪说过沙凌要闭关静修,还道沙凌这是静修后修为长进的结果,心里对他们的修行法门暗暗称奇,半是惊讶半是试探地问道:“沙公子定是修为大涨了?”
沙凌当然清楚外貌的变化,体内灵气尽数转化为真气后,灵气内收,不再光芒四射,又修了飞雪无痕步,存在感更弱,这让沙凌很是满意。
肌肤不再那么光泽,一双眼睛却越发莹润澄澈,戴上浅色墨镜,沙凌站在人群中,就好像一滴水进入大海,完全没有异常了。
沙凌一笑,淡然道:“略有寸进。邢兄,请。”
他在前面引导,邢子秋在后面看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他功力不怎么样,眼力却好得很,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能有这样的从容姿态,好似无意,却偏偏飘逸异常,就算流风世家的老大商迎风,走路的姿态也及不上他。
这代表着他的轻身功夫又有跃进!
邢子秋立即判断道,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羡慕的目光投向陆锐。
像是约好的一样,第二天赵望来访,第三天伍谷来访。
伍谷是普通人,他没有邢子秋和赵望的敏锐,沙凌见他的时候又都是戴着墨镜,因此感觉不出什么异样。近半年基金炒做下来,沙凌当初的二千万资金,竟然涨到了四千多万,翻了一番不止,让沙家人对伍谷另眼相看,直赞他水平了得。伍谷倒是很谦逊,称只是赶上炒基金的好时候。
四十六 横祸
伍谷来此,一是来拜年,二是谈谈业务上的问题,他打算辞去行长之职,专职做基金经理人,伍谷为人太过认真,虽然资历老,工作经验丰富,却仍被行内人排挤,挤到那个偏僻的分行,因此早有退意,正好有银行前来挖角,伍谷便打算借着这股基金热潮,改换职位,基金经理人的工作纯粹得多,靠业绩提成。他希望沙凌能继续将他们家的业务交给他做。
沙凌低头沉吟片刻,自他真气转换完成,耳力眼力、判断力都不同以往,看人眼色,就能将人的心思猜摸出大部份,看书,也基本上是过目不忘,就算不是倒背如流,也差不了多少,他估计这是真气对身体包括大脑的自然改造。
他察颜观色,看出伍谷在行内混得并不如意,想到自己一家人对理财方面的不擅长,遂道:“伍行长,我有个建议,说得唐突,伍行长听着不满意,就当我没说,可好?”
“沙先生客气了,请说。”伍谷微微笑着,有礼地道。
“我想招募一位私人理财师,一是为处理投资事宜,二来我想将所赚利润都投入慈善事业,这些事,都需要一位专门的人手打理,不知道伍行长愿不愿意屈就?”
伍谷一怔,他真没想到沙凌会提出这样一个建议,银行内虽然勾心斗角,混得不太愉快,但是他换了银行,总会好一点,银行毕竟工作稳定,不像私人理财师。
“薪资方面,就按照资金增长额的五个点,如何?”沙凌不知道行内对他们的提成奖励是多少,自己估摸了一个比例。几次交道打下来,沙家人对这位话不太多,但是行为举止斯文有礼,温和有气度的男子颇有好感,若非如此,沙凌是不会向他提出这个建议的。
伍谷心内盘算开来,半年时间,他为沙家赚了二千多万,五个点,也就是自己能拿一百多万,这个数字绝对不小了。
这二千多万,动用的沙家的本金还只是一小部份。
更重要的是,若为沙家工作,他就摆脱了朝九晚五,也许能多些时间照顾一双儿女了。
伍谷一咬牙,当即立断地道:“可以,但是我要求至少签十年的约。”十年,他若操作得当,绝对会累积一笔丰厚的资金,足以让自己一辈子不用工作,依然吃吃喝喝,过得舒舒服服的。
“好,没问题。”沙凌一拍掌,算是将事情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他们去律师事务所签下协议。
伍谷又用了几天时间,将银行的事情交接完毕,再次来沙家报到的时候,他已经是以沙凌的私人雇员身份了。
身份不一样了,两人相处起来,就比以前随意和熟络一些,沙凌甩手又扔了一个亿的资金给伍谷,让伍谷除了家中有五千万的资金额不许动用外,其他如何使用,是炒股还是投资基金、期货、房市,都随他的意。
伍谷见沙凌对他这么信任,既感动又紧张,又见手上资金额颇大,好好做,年内翻一番,都不是问题,也激起雄心壮志,打算好好干上一场。
两人一番闲聊,对伍谷的家庭情况也有所了解,伍谷一对双胞胎儿女,都才考上高中,妻子早已离异,伍谷又当爹又当妈,总觉时间精力不够,这也是他接这项工作的主要原因。
沙凌笑道:“这下好了,你可以多多照顾他们了。我这里,有事时来转转就行了。不需要天天来。”这么大的资金额完全交给伍谷,沙凌没有不放心,一者两人之间签有协议,每一笔投资,伍谷都按规定附上补充协议和收条,二者沙凌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位浑身透着书卷气的银行行长说话都是温言细语的,更像一位谦谦学者,而不是在钱眼中滚来滚去的行当。
陆锐的身份,沙凌称是管家一职,伍谷心中暗暗吃惊,他怎么看陆锐都像个保镖之类的角色,居然是个管家?
事毕,沙凌亲自送伍谷出门,目送伍谷走过拐弯道,去一旁的停车处取车,忽听一阵轮胎急剧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伴随的还有伍谷一声惊叫。
沙凌和陆锐同时闪身出去,十数米距离,眨眼即到,拐过路口,他们就看到伍谷跌伏于地,而一辆撞在路边栏杆上的越野车里,一名波浪长发女子张着小嘴呆着,显然也吓住了。
沙凌和陆锐快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的伍谷,伍谷痛苦地皱着眉头,任由两人架着,嘴角一丝血迹不绝如缕。
沙凌心里一紧,大叫不妙,不用问,伍谷定是被撞伤了内腑。
顾不得追问谁的责任,沙凌对着长发女子喊道:“立刻送他去医院!”
那女子相貌年轻,大概二十二三的样子,这会儿缓过劲来,瞟一眼溅得浑身血的伍谷,厌恶地拧着眉头,娇声道:“等一下,他身上太脏了,我马上打电话让佣人们开车过来,送他去医院,放心,医药费都算我的。”
沙凌和陆锐的火气腾的一下窜起来,这个女人说的什么话!嫌人家吐血脏,她怎么不看看是谁撞的人?
伍谷伤势这么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怎么可能有时间等谁开车来!
沙凌脸色一沉,冲陆锐使个眼色,陆锐二话不说,冲上去,一只手拎起那个女孩子,就像拎起一斤白菜般轻松,恶狠狠地道:“立刻送我们去,否则剥光你吊在树上!”陆锐平时一副憨厚神气,但是他在军旅中打斗就是出名的狠,后来又在黑道里混过短短的一段时间,凶神恶煞起来,真是让大男人都会浑身发寒,何况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大小姐惊得一个哆嗦,颇为识时务地尖叫道:“不要,我马上送你们去,送你们去!”
“走!”沙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不知何时,他已经抱着伍谷坐在了后排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