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草原乱战
脱里现在真可谓是义气风发,他早就知道秃骨撒的部落只有五万可战之兵,而他这次集三家联军,共十五万大军,三倍于秃骨撒,如果这仗还打不赢,他也不用在大草原混了。
三家的兵马分别是脱里自己八万,耶律大石派来三万,他的安答也速该四万。像这种欺负人似的打法,他甚至连宋清援助的火炮都没用。
而在他们之后,则是金将完颜阇母的八万铁骑。他们将在击败秃骨撒之后,突然冲杀耶律大石的人马。
对于战后的分配,脱里早已经想好,乃蛮部的所有部族都将被他自己独吞。事先当然不是这么定的,说好是三家平分战果的。
不过脱里现在已经不打算再与他的安答分享战利品,而且他还准备趁势干掉也速该,收编他的部落人马。
人心不足,蛇吞象。形容的正是脱里现在的想法,对于他的狂妄和野心,宋清都是始料未及的。
韩明骑在马上,看着前面神采飞扬的脱里,心中却在暗暗想着宋清传给他的命令。如果脱里此战能活下来,就把他引入关里,然后重新武装他,让他再到草原来兴风作浪。
其实对于宋清的安排,韩明也只是大概猜到一些,不过不要紧,他所要做的就是如何执行命令而已。
脱里此时恰巧回头,见韩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笑道:“秀才,在中原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吧?哈哈!要说此战也有你的功劳,说吧!战后你想要什么?金银还是美人?”
韩明暗暗叹了口气,满脸堆笑地道:“能助大汗一统草原,已是韩某最大的心愿,别无所求了”
韩明每每说话,都能说到脱里的痒痒处,让他心花怒放。点头笑道:“你年纪还轻,想必没见过什么真正的美人吧?此战之后,本汗命人在高昌给你弄几个金发碧眼的美人回来,让你也开开荤,哈哈!”
韩明不好再说什么,抱拳称谢,不过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大汗,金人狡诈,他们打完契丹人,会不会回来攻击我们?”
脱里傲然一笑道:“本汗加上也速该的人马超过十万,金人在同契丹人火拼之后,若是敢挑衅本汗的话,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嘿!女真人?过时喽!”
好良言难劝该死地鬼。韩明已经想好,一会打起来,他自己先找地方躲起来,可别渐身上血。
大军浩浩荡荡,在距乃蛮部五十里的地方,斥候来报,秃骨撒率五万人马在前方列阵。
哈!这家伙还真不怕死?居然还敢来迎战?
脱里当即命大军压上,事实上,他现在身边只有也速该的四万友军,三万契丹人会从另一个方向包抄。
对于秃骨撒求助塔塔儿和札达兰的事,脱里早就知道,不过他已经派人去jǐng告了两个部落的可汗,不许多管闲事,不然他们就是下一个乃蛮部。
现在秃骨撒一个帮手都没有,就敢来迎战自己,这家伙莫不是被吓糊涂了吧?
大军又行出数里,终于看到了列阵在前方的乃蛮部人马。
尽管脱里目中无人,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个很通兵事的人。看到敌人军队后,立刻就骑在马上开始调兵遣将。
传令也速该大军负责左路,他自己的八万大军则分成三部,自己居中,其他军队护卫前后。
大军在行进中开始变换队形,却是变而不乱。
很快,双方大军就在十数里宽的战场上,相望而立。战鼓隆隆、号角长鸣,大战一触即发。
蒙古部族之间长年征战不休,不过却很少有这么大场面的战争。十几万人分立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一眼望不到尽头,单这份气势已经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了。
秃骨撒一马当先站在大军最前方,马鞭一指脱里的方向,大声道:“让脱里出来说话”
脱里冷冷一笑,本来他是可以不用过去的,不过他还想在秃骨里灭亡之前,好好羞辱他一番。
在几员大将的护卫下,打马驰出本阵,一直到秃骨撒不远的地方才停下。
“脱里,我大蒙古各部落之间虽有争斗,但还算和睦,你何苦兴兵犯我领地?”
“秃骨撒,我大蒙古之间受jiān人挑拨,长年征战不休,最后得利的都是外人,何苦来哉?现在本汗打算将大蒙古变成一家,从此再不受外人欺辱,听我一句话,下马受缚,本汗一定会饶你不死”
“哼!你说的好听,一个连亲兄弟都不能容的人,又岂会容下其他人?脱里,我也劝你一句,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收手吧!”
脱里越听越怒,自己大兵压境,秃骨撒这老家伙不向自己苦苦哀求饶命,居然还反劝起自己来?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即然这样,我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
脱里说着拨马返回自己阵中,正准备派兵出去交战,忽见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旁边多了一个风尘仆仆,身上还带着血迹的骑士。仔细一看,心里顿时一惊,这不是留守老营的手下将领吗?他怎么跑这来了?
将领见脱里终于回来了,再也忍不住翻身跪倒,哭着道:“大汗,大事不好了,契丹人偷袭了我们的部落,也不知有多少人马,弟兄们抵挡不住,都被打散了”
“你说什么?”
脱里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大惊失sè,跳下马猛地拉起将领的衣襟,怒声问道。
“大汗,我们的家没了”
“噗”
脱里气急攻心下,一口鲜血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家都被人抄了,还打个屁呀?脑中不由灵光一现,隐约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不然老秃骨撒不会这么有恃无恐。
可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不是与耶律大石定好先收拾秃骨撒的吗?难道事情败露了?
脱里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而且在现在这个时候,若是突然宣布退兵的话,对士气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
猛地从身旁侍卫的腰中拔出配刀,挥刀将这个报信的将领砍死。
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恨声道:“乱我军心,死有余辜,传我军令,准备进攻”
脱里心中明白,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只有趁大军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先收拾了秃骨撒,然后再去找耶律大石拼命。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脱里大军刚做好进攻准备的时候,左侧也速该大营方向突然乱了起来。然后很快就有人来报,也速该的士兵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向他们大军发起冲击。
脱里始终把也速该定为最后收拾的目标,所以对他可说是半点防备都没有。所以在猝不及防下,大军很快就被也速该的人马冲乱。
“怎么会事?也速该疯了吗?”
脱里真的是做梦都没想到也速该会背叛他,还想派人去把也速该找来问个明白,这时韩明突然冲过来,拼命拉起脱里的马缰绳。
“大汗,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韩明本来是想自己跑的,不过看脱里身旁还有不少人马,所以才冒死过来拉他。
不跑也真不行了,眼见也速该人马杀入脱里军中,对面的秃骨撒也不失时机地吹起了冲锋的号角。
脱里大军人数虽多,但战场上,大军一旦发生变乱,就会像瘟疫会传染一样,很快就会波及全军。
现在脱里大军就是这种状况,尤其是秃骨撒大军的加入,更促进了脱里大军的兵败。
别说是脱里了,就是韩明都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因为这个变化来的实在太快了,刚刚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大军,怎么转眼就变成这个样子?
韩明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了,因为他深信这一切都是出自王爷的安排。
此战之后,蒙古部族间的仇怨会更深,而脱里若想东山再起的话,势必要更加依赖梁山。那么只要王爷不出手,蒙古部族间的争斗就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不管那么多了,还是先完成王爷的嘱托,争取把脱里带回去吧!
脱里现在也终于感受到韩明那颗赤胆忠心了,因为在所有人都想着逃命的时候,只有韩明这个文弱秀才还拼死拉着自己。
真是患难见真情啊!无暇多感叹,带着残兵败将与韩明一起向南逃去。
此时距这个战场二十里之外,就是八万金兵。
金兵统领完颜阇母接到这个消息,也吃惊不小,打破他的脑袋,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就在完颜阇母犹豫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忽有斥候来报,契丹耶律大石五万人马偷袭脱里大营,脱里大营完全陷落。
耶律大石的人马在脱里大营中缴获了三十门梁山火炮,正全速向自己大军逼来。
这可真是越来越乱了。不过完颜阇母并不惧怕耶律大石的人马拥有火炮,在历次的战斗中,他们金国的军队已经完全掌握在野外对付火炮的办法。
所以得到消息后,完颜阇母立刻开始调兵遣将准备迎敌。他不但不会退兵,还要为完颜宗干的登基献上一份大礼。
第二百七十二章 携子同行
科技推动生产力,而武器的发展绝对是改变世界格局的一个重要因素。
火炮这东西在当时来说,其威力绝对是当代人无法想象和承受的,但也不能说有了火炮就天下无敌了。
神器也得有神人用才能发挥其最大威力不是?
火炮的威力在于集中对一固定目标实施打击,这样才能把它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金兵除了在梁山火炮下吃过亏,在对阵耶律大石人马的时候,几乎没受过太大损伤,秘密就在于金人正确的战术。
完颜阇母先是故布疑阵,让契丹人马误以为金兵还在大营中,所以全力赶来,准备架炮轰击金营。
而完颜阇母却将人马埋伏在契丹人来的路上,在契丹人还全力赶路的时候,突然在两侧杀出,一举冲散了契丹人马,同时将那三十门还没来得及装入炮弹的火炮全部缴获。
这也不得不说契丹人已经被金人杀怕了,还没等接战的时候,自己就先乱了,所以完颜阇母才会胜得这么轻松。
起初完颜阇母对能一次缴获这么多梁山火炮,是非常兴奋的,要知道这可是梁山最新的火炮啊!
不过当他看到炮弹之后,高兴劲顿时降了不少,因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炮弹,再往深想,如果金国没有工匠能造出这样的炮弹,打完现有的炮弹后,这些火炮还是同废铁一般。
完颜阇母不得不感叹宋清的心机,怪不得敢把火炮随便送人,别人造不出炮弹,就要一直依赖你,而你若是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随时可以停止炮弹的供应。
说白了,不论谁得到火炮,都不过是宋清手下的一个炮手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战都算是完成了完颜宗干的预期,可以回去交令了。至于脱里,也幸好没有被完颜阇母逮到,不然恐怕也就到寿了。
完颜宗干接到完颜阇母的奏报,大喜过望,立刻在中都登基做了皇帝,然后宣布迁都上京,按他的话说就是恢复祖制,同时加封其弟完颜宗望为谙班勃极烈,第一皇位继承人。
就目前来说,他是真的很感激兄弟的,没有完颜宗望的大力协助,他恐怕也没有今天。不过以后他还会不会始终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间,就不得而知了。
发生在蒙古大草原的这场乱战,被以最快速度送到宋清手中。
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可以说整个战局都是宋清遥控的,所以出现这个结局,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脱里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却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大概就是脱里这样的人了。
当初宋清要求脱里效忠自己,脱里也答应了,但回了草原之后,就仿佛突然得了失忆症,把当初这个承诺忘了个干净。
所以宋清此举未尝不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如果脱里再不肯在草原宣扬这件事,那宋清也不介意让他永远消失,然后寻找下一个肯听话的人。
草原的乱局暂时算是告一段落,而西北那边,双方却都已经到了临界点。
宋清因为不想太深入吐蕃,所以始终没有指示岳飞开战。
阿里骨其实是很怕与梁山全面开战的,他之所以要造这么大的声势,一方面想向宋清示威,另一方面也在给自己造势。
阿里骨的部族在吐蕃境内是最大的一支,但他仍没有实力统一吐蕃,所以他若想重现昔rì赞普时吐蕃的辉煌,一方面需要实力,同时也需要契机。而若能大败梁山人马,无疑就是个最好的机会。
卓浦巴为此没少劝他,但此时的阿里骨心中对佛的崇敬,却已无法掩盖那颗越来越蓬勃的野心。
尤其是见到梁山人马始终不肯开战,阿里骨更嚣张地以为宋清是怕他了,不过始终没有见到宋清派来使者谈判,为免美中不足。
不过这都不要紧,他准备在入冬前击败梁山人马,然后回去收拾不服从他的部族,开始统一吐蕃之战。
已经逐渐枯黄的树叶,预示着这一年又要走到尽头了。
宋清负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秋sè,心中突然感叹起来。他其实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毛病,就是喜欢闻枯叶烧灼的味道,因为他觉得那股味道可以把他带回童年。那个纯真又无忧无虑的时代。
难道是自己老了吗?好像三十不到!是不是生死见太多了,才会有这样的心态?
儿子昊天端坐在身后的椅子上很认真地书写着先生布置的作业,根本无从知道老爹正在感叹人生。
宋清一直很注重对儿子的教育,在他的jīng心培养下,小昊天一直没有沾染那些纨绔的习气。小小年纪已经像个小大人一般,举手投足间已隐现王者风范。
最近宋清一直在犹豫,儿子越来越大,是不是可以带他去战场看看,而即将开始的吐蕃之战,无疑是最好的观摩场。
其实算起来小昊天也不过才八岁而已,但古人的孩子早熟,十二三岁就有娶妻生子的。
宋清当然不会让儿子这么早成家,不过让他多接触一些政务和现实的残酷,还是很有必要的。
宋清这几年一直待在洛阳,这对于一个闲不住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为他了,他也想借机出去巡视一番。
这时儿子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宋清的沉思。
“父亲,这句话儿有些不懂,父亲可否为儿解惑?”
其实宋清是最怕儿子向自己请教学问的,因为他肚子里的墨水实在有限。不过身为老子,当然不能在儿子面前露怯,不然还如何教导儿子?
于是故做欣然地道:“那些先贤的话,大多博大jīng深,很多都需要亲身去体验的。是那句话?”
先贤的话,你老子也不一定懂,先告诉你小子一声。
小孩子那知道老子在这充大尾巴狼,不懂装懂呢,从椅子上跳下来,拿着书本来道宋清面前,脆声道:“就是这句,老子曰: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yù,使民心不乱。”
“先生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尊崇贤能的人,百姓才不会去争功名,不看重贵重的物品,百姓才不会去做盗贼,不显露那些可以引起人yù望的东西,百姓的心才不会乱”
“可儿常听父亲说不满足才是向上的车轮,只有不断地学习,才能不断地进步,这样一来,父亲的说法岂不是与先生所教相悖?所以儿想请父亲解惑”
老子的这句话,宋清倒是知道的,不过正如儿子所说,从他的本意来说,是不赞同老子的这个观点的。人若是无yù无求,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子的一些话,可以说是站在统治阶级角度来说的,老百姓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争,当然好统治了。
但这样一来,社会还何谈进步?闭关锁国,固步自封,这就是亡国的前兆。
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宋清还真不知该怎么对儿子解释。
俯身把儿子抱起来走到窗前,用手指着一只在空中盘旋的苍鹰,道:“苍鹰可以翱翔九天,傲视苍穹,其实它刚生出来也是不会飞的,即便是刚开始学会飞行的时候,它也飞不了这么高,它是在不断的练习中才越飞越高的”
“父亲希望我儿有一天也成为飞越九天的雄鹰,却不是那只知吃饱不饿、混吃等死的土鸡”
大道理说了孩子也不见起能听懂,所以宋清就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给他。
小昊天似懂非懂,不解地问宋清:“父亲,我也可以飞上天吗?”
“会的,一定会的”
这一刻,宋清终于下定决心带儿子出去,行万里路胜过读万卷书,只有让儿子切实接触这个社会,他才能更好地体会他的所学。
宋清的后院现在是很热闹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李欣儿在他的浇灌下,也已经有孕在身,安道玄已经说了,儿子的希望很大。
听说宋清要带儿子出去,别人都没什么意见,两个被宋清骄纵得快上天的女儿却不干了,说什么也要跟着。
两个小丫头还小,当然不可能真的跟着去,只是以为父亲带哥哥去玩,却不带她们。害得宋清好一通哄,给两个女儿轮流当了会马骑,才哄得两个小妮子破涕为笑。
宋清如此骄纵两个女儿,连新月、明月两个做母亲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她们老公除了名头,实际同皇帝没什么区别,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这么骄纵孩子,还不定怎么说呢!就是被那些言官知道,恐怕也免不了一通口诛笔伐。
不过宋清却不在乎这些,在外面他是人君,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若是在家里也摆架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家就要有家的样子,一个可以让他舒心、快乐、无所顾忌的地方。
因为要快入冬了,所以这次行程时间不会很长,而且宋清也有意要在入冬前结束这场战争。
数rì之后,宋清带上儿子,在一万铁甲近卫的保护下,赶往西凉府。
~~~~
唉...字数越来越多,成绩越来越惨淡,只能说是自己的水平不行了。其实很多时候都会看着电脑发呆,难道承诺真的那么重要吗?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不断地码字上传。
一会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最近总是眩晕,昨天还高烧,连班都没上...
废话有点多了,今天说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意思,就是这本书要写结局了,希望有兴趣的朋友能帮忙出出主意,该如何安排这些梁山好汉,再次感谢一直以来对半疯的支持,还是那句话,半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一定会对得起您的投票。
第二百七十三章 西凉前线
旌旗猎猎,战马欢嘶。
宋清的铁甲近卫虽只有一万人马,但营造出来的威势却足以抵挡十万大军。
大军过处,行人规避。
宋清这个无冕之皇,早已用他的实际行动得到所有中原人的忠心拥戴。
要说最兴奋的还是小昊天,离开先生的视线,父亲对他也没那么多要求,也不用装得那么辛苦了。始终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sè,不时地问这问那。
宋清要不时地处理政务,给小家伙当解说员的重任当然就落在了小多子身上。
小多子已经是个青年了,不过由于身体原因,除了义父秦用,他再没有旁的亲人。而宋清一家人就自然成了他最亲近的人。
尤其是对这个小主人的疼爱,甚至超过了宋清夫妻。不过小多子很聪明,知道对小主人好可以,却不能给他养成纨绔的毛病,不然义父都不会容他。
而这也正是宋清始终对他信任不减的原因。
还没有到西凉府,宋清就接到韩明发来的奏报。
如今脱里带着残兵败将已经退入长城关隘内,正在召集部署,不过由于路途等原因,至今肯来归附脱里的部族还不足一万人。
要说这个脱里的脸皮也是够厚的,都这个时候了,仍然不断地向宋清讨要火炮粮草等物资。显然他还不死心,幻想着再次杀回大草原,实现他的梦想。
脱里现在的临时驻地是在林冲防区内,宋清早对林冲有指示,帮助脱里可以,但一定要控制在一个度内,同时要求脱里必须向蒙古诸部宣扬已经效忠自己的事。
只有脱里完成了这件事,一切才好谈,不然也不用惯着他。如果他敢硬来的话,就地消灭,然后把他的部众打乱送入内地。
这是宋清的底线,只有这样,他才有借口出兵草原。
听说宋清携世子前来,朱武出城二十里来迎接。
虽说朱武如今远离洛阳,可谁敢说他不是梁山的核心人物?在西凉府,他虽然不主管军事,但却是公认的西凉第一主管。
而通过这半年多的熏陶,朱武在举手投足间,更现一方大吏的威势。
宋清在朱武面前也不摆架子,早早就钻出马车,儿子昊天则站在身边牵着他的衣角,看着龙行虎步而来的朱伯父。
在昊天的小心灵中,这些伯父们可比父亲要慈祥多了。
远远地,朱武躬身施礼,高声道:“臣朱武,见过千岁”
朱武在宋清心中,无异于左膀右臂,笑着道:“哥哥无需多礼,来,我们车上说话”
宋清的超级马车,同个移动的办公室差不多,同时坐个二三十人都不成问题。
朱武也不客气,快步踏上马车,却先抱起同他打招呼的小昊天。
“哈哈!小世子可是越来越重了,再有几年,伯父可就抱不动喽”
“朱伯父怎么这么黑?”
朱武同样也是个勤政的人,到了西北之后,天天奔波在外,不黑才怪呢!
宋清向小多子使了个眼sè,小多子忙过来接过小昊天。
朱武只好道:“待伯父和你父亲谈过正事再来陪你玩”
昊天虽小,在宋清的教导下,却十分的听话懂事,闻言点头,跟着小多子去后边读书写字了。
“哥哥辛苦了”
“同千岁比起来,我这点辛苦算什么?千岁此来,可是决议对吐蕃动兵了?”
宋清点点头道:“今年中原各地均喜获丰收,尤其是蜀中,经过这三年多的蓄养,蜀中完全可以dú lì支撑起对吐蕃之战,不过全面开战却还要等到明chūn”
朱武也点头道:“是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阿里骨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还没有开封的奏报来。
“这是岳帅刚派人给我送来转呈千岁的”
宋清接过打开看了看,不由笑了,道:“这个阿里骨还真有点作死的架势,居然敢让我给他赔礼、赔偿损失?那我们的损失谁来负责?”
说着把奏报递给朱武。
朱武接过看了看,也笑着道:“千岁完全可以给他也去封信,要我们赔偿损失可以,不过得把他们的逻些城给我们”
逻些城原是吐蕃的都城,现在也是阿里骨统治的中心所在,宋清同他要逻些城,跟让他投降没什么区别。
两他说笑几句后,宋清又问起李仁礼的情况。
朱武皱了皱眉头道:“有消息说他逃到了伊州,也有说他逃的大屯城的,再往西就是回鹘人的地盘,而且那里小国林立,传递消息非常困难,所以目前还没有他的准确消息”
宋清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在西域,不管多大个地方,都会有一些人称王称霸。不过不要紧,岳飞已经向他禀报过,届时将会以追捕李仁礼为借口出兵西域,彻底将各方势力重新纳入中原的版图。
目前张顺在rì本抓来的那些劳力已经派上用场,正在西凉府内修筑道路,将来还会修筑通往西域的道路。
这样浩大的工程单单只凭几万rì本人是不够的,宋清已经下令将中原各州府一些重犯押送过来,用劳动改造的形式抵消他们的罪行。
其实宋清本打算让张顺他们去高丽再抓些人回来的,可惜高丽人见机早,梁山战舰刚刚抵达rì本的时候,他们就递来顺表,请求依附梁山。
因为完颜杲好还在高丽境内,所以宋清要求高丽军方领导人郑仲夫,尽快消灭完颜杲,然后再谈归顺的事。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宋清打算让他们自己先掐一阵,待自己这边腾出手来再说。
在西凉府住了两rì后,朱武陪同宋清赶奔岳飞的前线大营。
岳飞不是不想来迎接宋清,却被宋清严词拒绝了,前线两军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怎么能为了那没用的虚礼,随便离开?
所以岳飞只在营外等候宋清一行的到来。
宋清还是在过年,岳飞回洛阳述职的时候见的他,这一晃又是大半年,乍见之下,是即熟悉又有些陌生。
岳飞身上那股统兵大将的气息更重了,言行举止有度,毫不拖泥带水,观其人就可知其带的兵什么样。
历史上的岳家军根本不会再出现,所有人马只会效忠一个人,那就是梁王宋清。
岳飞一身银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大步来到宋清车前,叉手为礼道:“末将岳飞见过王家千岁”
宋清迈步走下马车,托起岳飞的手,笑着道:“岳王兄可是越来越威武了,想必是正等着本王来吧?哈哈!”
岳飞也笑了,略显神秘地道:“千岁神机妙算,请千岁随我进营”
“岳王兄难道还给本王准备了什么节目不成?”
岳飞笑笑,请宋清重新登上马车,然后亲自骑马在前方领路。
进了大营,宋清不由眼前一亮,刚才在营外,视线被大营栅栏所阻,看不到里面的状况,进去了才发现,里面宽广的校兵场上,军队早已排列整齐,正等着宋清的检阅。
这种大场面宋清不是第一次见,看今天的样子,岳飞似乎有意在自己到来之际出兵。莫非还要给自己搞什么见面礼不成?
在军队前方是阅兵台。岳飞恭请宋清先上去,然后跟着也迈了上去。
宋清是来观战的,所以压根就没打算越俎代庖,示意岳飞想干什么可以开始了。
岳飞向宋清躬身一礼后,大不来到台zhōng yāng,威严地扫视着下面的士卒,纵声道:“弟兄们,在我们大营的正前方,是曾经将我们汉人当做军粮的吐蕃人,如今他们又想故技重施,侵占我们梁山的土地,奴役我们的父老乡亲,你们答应吗?”
“杀光吐蕃人...”
这个声音仿佛是事先演练好的,这么多人居然一口同声地喊了出来,真可谓是声震寰宇。
只听岳飞又接着道:“是千岁带着我们梁山兄弟一步步走到今天,让我们汉人的威武重现于世,今天千岁亲临前线,我们会让千岁失望吗?”
“不会...”这个声音比原来的声音更大。
岳飞待士兵们喊完,回身再次向宋清施礼,道:“请千岁下令出兵”
宋清还真不知道岳飞什么时候这么会蛊惑人心了,不过却也做的很让他满意。这样生动的场面,他当然也要配合了。抬手摘下自己的配剑,亲手交到岳飞的手上。
“让它痛饮异族人的鲜血,敢犯我强汉者,必诛之”
岳飞双手捧剑,高声道:“尊王命”豁然转身,大手一挥,道:“出击”
随着岳飞的命令,震天的号炮声“隆隆”地响了起来。大军随即按兵种陆续开出,并缓缓向吐蕃大营方向开进。
宋清的仪仗虽没有开到前沿阵地,却也在一万铁甲军的护卫下,在大军后方排开阵势。
宋清的近卫军不论是衣着还是气势,都远胜普通士兵,相信只要眼睛没毛病,都能看出是谁来了。
吐蕃那边等这一天也已经快等不耐烦了,梁山大军这边出兵的炮声刚刚响起,那边苍凉的号角声也吹了起来。
很快,一队队吐蕃骑兵也从营中飞奔而出,并在距梁山大军数里远的地方排开阵势。
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不堪一击
如今梁山威力无比的火炮已经不是秘密,在对阵的时候,敌方都会尽力采取一些相应的措施,所以除了攻防战,又或是打伏击的时候,梁山大军出击已经很少用及火炮了。
而眼见梁山军中没有火炮推出,无疑更增加了吐蕃将领的胆气。因为他们都是只听梁山火炮厉害,可没听说梁山士兵如何强悍啊!
岳飞眼神沉冷地看着吐蕃人马,他几乎可以猜到吐蕃将领心中所想,不由暗自冷笑,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异族人见识见识我们梁山铁军。
宋清此行有部分原因是来给儿子长见识的,所以在后面观阵,也把儿子带在了身边。
小昊天却是天生的将骨,两军大战之前的紧张气氛,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敌我双方漫无边际的人马。
“父亲,对面那些穿着奇怪衣服的就是坏人吗?”
“是的,在很多年以前,他们比坏人还坏,常常把我们汉人当做两脚羊,你说他们坏不坏?”
小昊天还是没明白父亲的话,好好的人为什么要被称做两脚羊?一脸好奇地问道:“那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宋清不想告诉他,儿子年岁太小,而这个答案太令人做呕,也太过血腥。却不想儿子比他想象中还要聪明多了。
“父亲是说他们把我们汉人当食物,是吗?”
小小年纪却因为身份的原因,已经受过很深的教育。同类相食,却连禽兽都不如的道理他是懂的。
想通此点,小脸再看向吐蕃人的时候,已经是满脸厌恶之sè。
战鼓隆隆声中,梁山军中五千弓弩手快速来到阵前,箭指半空,只等令下。
对方的吐蕃骑兵对这种常规式的战法根本不在意,因为以战马奔驰起来的速度,弓弩手的箭矢只能对骑兵实施顶多两轮打击,第三支箭没等上弦的时候,骑兵已经冲入敌阵中了。
而且吐蕃骑兵善shè,在奔驰的战马上不但可以zì yóu地cāo控战马,同时也不影响他们发shè弓箭。
此战两军虽是第一次交锋,但显然都很重视这第一战,尤其是梁山这边。因为都知道王爷在后面观战,所以士气可谓高昂到了极点。
吐蕃将领很明白,梁山排出的阵型其重点是在左右两翼的骑兵,只有在弓弩手达到一定战果的时候,骑兵才会趁势掩杀。
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阵势了。
吐蕃没有步兵,清一sè的骑兵。号角声中,一万铁骑怪叫着向梁山阵营冲杀而来。一边冲还一边抛shè弓箭压制梁山的弓弩手。而在即将进入梁山弓弩shè程的时候,大军突然一分为二,直接奔着梁山军队两翼的骑兵杀去。
岳飞用兵岂是这些吐蕃人能揣度的?
令旗一挥,所有弓弩手突然汇聚成一条条直线,并迅速蹲下提起盾牌挡在自己身前。五千弓弩手变成一条条直线后,原本在后方按兵不动的梁山铁骑却猛地发动起来,沿着前方兄弟留出的空隙,犹如一把把利刃直插已经分成两队的吐蕃骑兵。
吐蕃将领见此情景,不由吓了一跳,还有这样的阵势吗?
让他惊讶的还不仅如此,他突然发现梁山骑兵不但骑shè不比他们差,身上还批着坚硬的盔甲,直到这时他才醒悟过来,梁山人马占据了西夏,西夏那些jīng良的铠甲,当然要配给骑兵了,只可恨狡猾的梁山人居然把盔甲染成棉布sè,开始他还以为只是普通盔甲呢!
这时候已经没有时间感叹,吐蕃将领眼见刚一接触,梁山铁骑就击溃了自己的前锋,并向纵深杀来。忙再次吹号,命后面的骑兵全线压上。
两军初次交锋,居然都动用了超过五万人马,可见谁也没心思彼此试探,而是想要一战定乾坤了。
吐蕃军动,梁山大军这边也同样发出全线压上的命令。
这可是没有丝毫花哨、硬碰硬的局面,而为了这一天,岳飞已经整整准备了一个冬天。
而岳飞手下的梁山人马也终没有让岳飞失望,几乎是从一开始就奠定了胜局。先头骑兵击溃吐蕃骑兵后,后面的骑兵先来个凿穿,将吐蕃军队一分为二,接着再掉头穿插。
整支军队如臂使指,灵活的让人不敢相信,转眼间就将吐蕃军队弄得七零八落。
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梁山士兵单兵作战能力的时候了,事实证明,岳飞训练出来的人马,是当之无愧的铁军。
不论是近身肉搏,还是远程shè击,可以说每个士兵都样样jīng通。
在这样的军队面前,已经谈不上强硬的吐蕃军队很快就出现败迹。不待将领发出信息,已经有士兵开始撤退了。
岳飞见状,下令擂鼓。
战场上闻金退、闻鼓进,这是每个士兵都知道的铁律,尤其现在还一心想要表现。在战鼓声中,每个士兵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不要命似的攻击着吐蕃士兵。
此时吐蕃将领已经看出,就是把大营所有人马都拉出来,此战也休想打胜了。好在大营中还有十几万人马,不然这一仗真的就可以定输赢了。
再不犹豫,立刻传令退兵,这个将领还算不错,知道如果让败兵退回营中的话,梁山大军很可能兜着后面追进来,到那时这十几万大军不用梁山打,就能被自己人冲散了。
在吐蕃特有的撤退号角声中,残余的吐蕃人马开始四散而逃。
吐蕃人马居然会以这种方式撤走,却是令岳飞都没有想到,真如那个吐蕃将领所想,如果吐蕃败兵退回大营,岳飞一定会传令全军出击,一举击溃吐蕃大军的。
看着远方严阵以待的吐蕃大营,岳飞只好悻悻地传令还在追杀吐蕃残兵的己方人马撤回来。现在他有点后悔没有把火炮带出来了,若是这时候火炮能跟进,吐蕃大军连变换阵型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这也怪不得岳飞,他虽然对战胜吐蕃军队有信心,却根本没想到吐蕃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大军返回之后,左右护卫着宋清的人马,敲着得胜鼓返回营中。
现在梁山军中的士兵都相信,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都是因为王爷亲自到场的原因。估计若是有人带头,就得三呼万岁了。
当晚,宋清在营中摆下庆功宴,宴请此战中有功的将士。
宋清除了重大场合,或是梁山兄弟聚齐的时候喝酒,平时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不过今天却也破例敬了这些勇士们两杯。
因为两军还处在随时开战的边缘,酒当然也不能多喝。庆功宴后,宋清、朱武、岳飞三人坐在一起聊起当下的形势来。
吐蕃军队的不堪一击,同样很出乎宋清的意料,先前还把他们当成一个很强大的敌人,现在看来,似乎是自己过于小心了。
而朱武在同宋清一起观看了战况后,心中也有了同宋清一样的想法。
闲聊几句后,宋清对岳飞道:“岳王兄,如果此时讨伐吐蕃,有几分胜算?”
岳飞沉吟片刻,才道:“单凭两军的实力来说,臣有十分把握消灭吐蕃军队,但吐蕃地处高原,而且又快要入冬了,所以若是此时伐吐蕃的话,臣怕士兵会受天气和地域的影响,而使战力大打折扣”
宋清不由笑了,自己怎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明明知道xī zàng是高原气候,怎么一场胜利就忘乎所以了?
就听岳飞接着道:“不过臣打算趁着这个冬天,别人都以为我大军不会有所行动的时候,出兵西域,收复自后唐时期就陷落的西域诸小国,重设北廷都护府”
这是岳飞早就向宋清汇报过的,此时不过是旧话重提而已。
宋清点点头,转头看向朱武,道:“后勤方面可有问题?”
“若是十万大军肯定不行,三到五万没有问题,而且西征军还可以就地征缴给养”
听完朱武的话,岳飞也道:“臣打算只带三万骑兵出战,正如都督所言,人马多了,给养肯定成问题,所以臣打算走到那,就吃到那”
在这方面宋清是很有自知自明的,知道这两人不论是带兵,还是后勤统筹,都要强过自己很多。既然他们都说没问题,那就由他们来吧!
点头道:“你们提交一份详细的奏报,我批阅之后,送回洛阳存档”
如今梁山内部的各项体系机制都越来越完善,即便是宋清以王爷之尊,很多事也要同众官员商议之后才最后下决定。
一场接战之后,让吐蕃军队那颗躁动的心终于安分下去,再向阿里骨请示下步行动的同时,对梁山人马的不断挑衅,却不敢有任何反应。
另一方面也在密切注意梁山的动静,如果梁山营中有火炮推出,斥候立刻放信号,吐蕃大军就会做好准备,一旦梁山有开炮的迹象,立刻分散而走。根本不给梁山实施毁灭xìng炮击的机会。
就这样僵持两天后,根据吐蕃军的情况,岳飞制定出一套全歼吐蕃军的计划。
可还没等计划开始实施,吐蕃活佛卓浦巴突然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并亲到梁山大营拜见宋清。
第二百七十五章 意外之变
卓浦巴原本是想来劝架的,但在途中听说吐蕃军队一场大败之后,就连出战都不敢了。不由暗暗庆幸,幸好来了,不然损失可就大了。
卓浦巴一直很尊敬宋清这个中原的王爷,但尊敬和完全服从是两码事,尤其他在师弟的来信中隐约觉出,宋清不但要入侵吐蕃,还要将吐蕃政教分开。
以佛教活佛身份,不但可以领导无数信徒,而且还可让当权者尊崇甚至服从自己,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和权势?是个男人就不想放手。
所以宋清此举可以说已经完全站在了这些活佛的对立面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活佛又不是真佛,那有不怕钢刀火炮的?所以卓浦巴先是对阿里骨对抗宋清的事滥装好人,后来发觉宋清不肯退让之后,又急急忙忙赶来,准备同宋清好好再谈一下。
陪同卓浦巴一同前来的还有阿里骨重金聘请的国师桑多以及几个弟子。
上次洛阳佛光寺开光大典,宋清诚心邀请卓浦巴前来,他没有来,宋清就有些不是心思,不过看在吐蕃全民宠佛的面上,也不打算与他太做计较。
全面大战就在这两天,宋清已经决定之后就带着儿子返回洛阳,而在这之前,若是能把卓浦巴搞定,倒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宋清传令大开营门欢迎这位吐蕃最有影响力的活佛。
卓浦巴还是第一次置身梁山大军的军营中,从营中经过时,那些杀气腾腾的梁山士兵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让他更希望能止息这场战争,傻子都能看出阿里骨的军队是打不赢的。
宋清这次没有出帐迎接他,只是坐在帅案后站起身对进来的卓浦巴等人拱手示意。
“大师远来辛苦,本王俗务缠身,未曾远迎,尚请海涵”
语气不冷不热,却与上次相见有天壤之别。其实有些人真就是不能惯的,你越恭敬他,他就越不拿你当回事,反之,你若是不搭理他的,说不定他自己就主动凑上来了。
卓浦巴当然知道宋清和上次态度不一样的原因。
躬身合十道:“老衲不敢劳烦王爷迎接,上次因一些杂务没有应千岁之邀去洛阳,还乞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宋清淡然道:“无妨,不知大师此来所为何事?”
宋清不肯跟自己套近乎了,倒让卓浦巴一时有些无法适从,微微一窘,才道:“老衲是为梁山与吐蕃能和睦共处而来,不知王爷可否看在老衲的薄面上,罢兵息战,让万千生灵免于战火”
卓浦巴进来半天了,还赶了这么远的路,到现在宋清连座都没有让,更别说茶水了。
听卓浦巴说完,宋清仿佛才想起这件事,命人给卓浦巴看座并端上茶水。
看着卓浦巴喝了两口茶水,才微笑着道:“不知你身边这位大师怎么称呼?”
桑多的年纪看上去好像不大,不过却连眉毛都白了,让人猜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一双眼睛jīng光四shè。按宋清看过的武侠小说上的形容,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内功jīng湛之像。
桑多站起身自我介绍了一下后,话风一转道:“吐蕃军队本是应千岁之邀出兵西夏,胜利了,分一些土地也是再正常不过,何以梁山人马会突然攻击我吐蕃士兵,并造成大量伤亡,千岁可否给贫僧应该合理的解释?”
宋清听完桑多的话,眼神低垂下去,看着手中把玩的镇纸,缓缓道:“大师这是在质问本王吗?”
卓浦巴虽说不上了解宋清,但宋清有没有火气还是感觉得出来的,眼见这副架势,就知道要坏,忙拉着桑多坐下。
“王爷勿怪,桑多师兄绝无此意”
宋清抬起头,冷冷地看了桑多一眼道:“没有最好,西夏故地,如今已是我梁山治下的西凉府,任何人企图染指,都是公然向我梁山宣战,本王一定会奉陪到底”
宋清的话音刚落,帐外突然乱了起来。
帐外都是宋清的铁甲近卫,岳飞的人马都驻扎在外围。近卫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规矩了?
不待宋清发问,忽见小多子连滚带爬地抢了进来。
“千岁,大..大事不好了,世子被几个和尚扣住了”
小多子都快哭了,世子本来是在后面读书写字的,但小孩子那能闲住,完成了宋清布置的作业,就拉着小多子在营中游玩起来。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世子每天都会在大营中游玩一会,这是王爷同意的。今天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只是不知从那冒出两个和尚,借口打听茅厕的方向,突然出手将世子擒住。
这两个和尚身手很好,不过还是低估了宋清身边的防卫力量,世子这边刚出状况,就有十余个侍卫不知从那冒了出来,将和尚们围住。
这两个和尚眼见无法带着世子逃脱,干脆将世子当做人质,用刀架住世子的脖子,要求让开道路。
这样一来,这些武功高强的侍卫投鼠忌器,即不敢出手救人,也不敢放他们离去。
宋清不由勃然大怒,两军交战,关小孩子什么事?亏你们还披着佛爷的外衣,居然连这么龌龊的事都能干出来。
卓浦巴也傻了,他是很想让宋清退兵,可他也没有胆子干这种事。微一凝神就明白问题出在那了。
扭过头怒视着桑多,道:“桑多,快让你的人放开梁王世子”
桑多yīnyīn地一笑道:“本尊本是想送王爷容登极乐的,不过王爷可是怕死的很,身边有不少高人,没办法,只好向小王爷下手了”
“梁王,一句话,你退兵,我放人”
宋清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看着桑多道:“我儿若有意外,本王发誓会用你们吐蕃人的血,染红吐蕃的每一寸土地,来人,拿下”
宋清的安全一直都是内卫的重中之重,平时看不到他身边有人,但若有人妄图靠近,说不准就会从那钻出个人来。
桑多能被阿里骨聘为国师,其武功的高明可想而知,可他在感受到宋清身边人的气息之后,却仍然不敢轻举妄动,可见宋清的护卫有多厉害了。
随着宋清的怒喝,数条灰影扑向卓浦巴和桑多,其中赫然还有刚刚端茶水的勤杂兵。
宋清看也不看他们,铁青着脸从后帐走出,在铁锤等人的护卫下,快步走向被近卫军里三层外三层围住的两个和尚以及儿子那里。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现在乍听儿子落入敌手,宋清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如果自己不带儿子出来历练就不会出这种事,如果自己多陪陪他,也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如果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该怎么和豆娘交代?
悔恨、焦急、愤怒,诸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宋清现在真的很想杀人。
两个和尚都是桑多的亲传弟子,武功虽然不错,但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任你武功再高,也休想逃出去。
无数支弩箭都对着这二人,若不是有世子在他们手上,他们随时都能变成刺猬。
此时朱武和岳飞也闻讯赶了过来,可面对这种局面,两个人也是束手无策。岳飞箭法非常好,可一个和尚手中的匕首已经架在世子脖子上,即便岳飞能shè死他,他也很有可能在临时前划开小昊天的喉咙。
令人惊奇的是,小昊天居然没有哭叫,不过从他小脸上那痛苦的表情不难看出,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宋清见到这个情景,心仿佛都在滴血。
只听朱武沉声道:“放了世子,本官保证让你们安然离开,不然你们休想从我这千军万马中逃出去”
这时一个和尚看到了宋清,立刻猜到师父怕是凶多吉少了,大声用吐蕃语对胁持小昊天的那个和尚说了几句什么。
另一个和尚马上对宋清道:“把我师父放了,然后放我们离开,不然你就再也别想见到你儿子”
中军大帐那边的肉搏已经结束,卓浦巴当场被斩杀,桑多伤重被俘,不过也有四名内卫殉职,三人重伤。可见这桑多凶悍到了什么程度。
宋清沉着脸摆了摆手,很快就有侍卫押着满身血污的桑多走了过来。
桑多的伤虽重,不过意识还算清醒,其实现在这样的变化也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方面他根本没想到宋清身边的能人这么多,再有,他以为有宋清儿子在手,宋清一定会有所顾忌。
却没想到宋清手下人的反应会这么快,不但他想把人带走的计划落空,同时宋清竟然不顾儿子的死活,先把自己按下了。
不过能抓住宋清的儿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怎能不好好利用?
桑多当即用吐蕃语对两个徒弟大声吩咐起来。而这时也已经有jīng通吐蕃语的人把他们的对话翻译给宋清听。
原来是桑多吩咐两个徒弟万万不能放人,只有抓着这小家伙,他们才有机会脱身,万万不可相信梁山人。
越听,宋清的心越沉重,这老和尚就是死一万次也抵不过自己儿子的一根汗毛。现在他们不肯换人该怎么办?
而老和尚显然也看明白了这点,所以不肯用自己换回宋清的儿子,但却知道宋清一定会先放了自己。
果然就听一个和尚大声对宋清道:“给我们准备三匹马,我们会在二十里外放掉你儿子,不然大家就一起死吧!”
这是连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话,可事关世子的生死,谁敢胡乱做主?
朱武和岳飞的目光不由同时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宋清身上。
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妙好计
古时人常说,天家无亲情,可宋清毕竟还没有修炼到那种程度,他也是个很正常的人,一个把儿女视做生命的父亲。
放人,意味在儿子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不放,这几个人若是来个鱼死网破,自己势必会亲眼目睹儿子惨死在他们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而宋清也正面临着他一生中最为难的抉择。
四周无数梁山士兵手中的弓箭都在对准着抓住世子的和尚。两个和尚的目光却落在宋清的身上。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个人才能决定他们的生死。
四面八方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几乎落叶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场中忽然意外传出小昊天稚嫩的声音。
“父亲,孩儿不怕,快杀了大坏人”
儿子的话仿佛一把小刀,在一下下剜着宋清的心。却也同样让所有梁山将士为之动容。
宋清强忍悲痛,点头道:“好孩子,不愧是父亲的好儿子,父亲今天在这里告诉你,如果他们敢伤害你,父亲会让所有吐蕃人来给你做陪”
宋清的声音不是很大,却透出无比的杀机。包括桑多在内的三个和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们甚至感觉到通过自己的行为,已经给吐蕃带来了灭顶之灾。
却见宋清说完猛地转过身去,咬着牙道:“放人”他真的不敢再去看儿子在眼前被人掳走的场景。
“千岁!”
铁锤同小昊天的感情最好,听到宋清下令放人,不由狂吼起来,只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只要宋清点头,他就会冲过去活劈了那几个人。
头一次,几乎所有梁山将士全违抗了宋清的旨意,每个人都红着眼睛瞪着几个和尚。
桑多等人也算是杀人无数,可头一次也害怕起来。
被徒弟背着的桑多硬着头皮道:“你们王爷的话没有听到吗?二十里外去接你们的世子,老衲一向说话算话,不过你们任何人不许跟过来,不然别怪老衲心狠”
岳飞手中的箭一直在瞄着挟持小昊天的和尚,只可惜始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朱武看了看背向这边的宋清,沉着脸道:“和尚你记住了,如果世子受一点伤害,天下虽大,也断无你们容身之所。放人”
在朱武的催促下,梁山将士才不情愿地闪开一条通道。
桑多让徒弟背着自己走前头,另一个徒弟挟持在宋清儿子跟在后面,几个人来到给他们准备好的马前,翻身上马,然后催促战马向吐蕃大营方向跑去。
因为怕被梁山偷袭,吐蕃大营早退到四十里开外,二十里路程正好是一半的距离。
几个和尚纵马在前面飞奔,梁山大军则自动分出一部缓缓跟在后面。
宋清不知何时已经转过头来,两只充血的眼睛,看着儿子被抓走的方面,咬着牙道:“传令关胜,兵进吐蕃”
说罢又对岳飞道:“阿里骨若跑掉,就不要回来见我”
岳飞也是做父亲的人,他当然能体会到宋清此刻的心情。叉手道:“千岁放心,臣这就去”
宋清因为儿子被抓,头脑有些不清醒,虽说儿子还没有救回来,不过现在却已经好多了。
他深知卓浦巴没有对付自己的胆子,不过是阿里骨骗来接近自己的工具,而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是自己,儿子只是个被牵连的受害者。
如果此次刺杀成功,梁山必然乱做一团,而受益的不单是吐蕃,甚至包括江南的赵桓都会派手称庆。
其心不可谓不毒。
人家都已经欺负到头上了,宋清若是还没有表示的话,他也不配是从梁山下来的了。
桑多受伤甚重,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中原人常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真正含义了。刚刚那些扑向自己的侍卫单独出来一个,都不会在他手下走上三个照面,可这些人却偏偏演练了一种可以互补的小阵势,用十几个人就将自己这个自以为天下无敌的人拿下,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知道梁山人马随时都可能追上来,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反回大营。
要说此行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七分,毕竟有宋清的儿子在手,梁山大军就不敢轻言进攻了。
所以说放人是根本不可能的,现在是两国交战,讲什么诚信礼仪的,不是有毛病吗?
战马飞驰,二十里的路程转眼即到,一个和尚脑筋比较慢,猛地勒住战马,高声道:“师父,咱们在这放人吗?”
桑多如果没受伤的话,非给他几个大耳刮子不可,自己怎么教出这么个蠢货?却也不得不勒住胯下战马,怒道:“说什么混话,放了这个小崽子,咱们吐蕃不就完了吗?带上他快走”
因为后面梁山军队的距离实在太远,挟持小昊天的和尚已经慢慢放松了jǐng惕,那只拿着刀的手也早已经酸麻。
听到桑多的话,小昊天忍不住道:“父亲说的对,你们吐蕃都不是好人,不讲信用”
桑多当然不会跟小孩子磨牙,正准备催促弟子快走,胯下的战马突然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长嘶一声,人立而起。
桑多触不及防下,顿时被掀下马来。
这一下突变,却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两个和尚弟子情不自禁地同声惊呼“师父”
就在这时,地上的几块草皮突然动了起来,有的飞向挟持小昊天的和尚,有的则飞向桑多和另一个和尚。
草皮怎么会动?
两个和尚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待看清草皮底下有人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寒光闪过,再看两个和尚,都已经捂着咽喉的位置翻身从马上载了下去。
另一旁的桑多也没好到那去,如果不受伤的话,他或许还能逃过一劫,但此时身受重伤,又刚刚从马上摔落,正七荤八素之际,根本无法闪避来自不同几个方向的刺杀。
可怜这位自诩为吐蕃第一高手的桑多大国师,就这样死在梁山的内卫手下。
小昊天也吓得不轻,这时却见一个草人脱掉伪装,躬身对他施礼道:“世子不必害怕,我等均是您的侍卫,此处还在险地,请世子坐好,属下送您回去”
“你会变戏法吗?”
宋清的儿子本就异于常人,刚脱险境,好奇心却冒了出来。
这些内卫都堪称jīng英中的jīng英,都是曹正、高进花大力气培养的,但是人就有追求,他们一直默默无闻地待在宋清身边,也渴望被人认可。
这名内卫翻身跳上小昊天的马,掉转马头向快速跟过来的梁山大军迎过去。同时也没忘了告诉小昊天,改天有机会教他。
看见世子安然无恙,梁山士兵均大声欢呼起来,再次里三层外三层地把世子保护起来,这次恐怕连只苍蝇都被想借机小昊天了。
而那个内卫却不知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退走了。
宋清已经在第一时间得到儿子被救的消息,而刚听到消息的刹那,眼泪差点没不争气地掉下来。
二话不说,打马亲自来接儿子。见到儿子后,直接搂在怀里,再不肯松手了。
事情能以这种方式解决,可谓是皆大欢喜。宋清问起儿子是怎么脱险的,小昊天却神乎其神地说了起来。
什么会变戏法,什么会飞之类的。宋清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却也暗暗感激这些无名英雄,因为有他们在,直接才可以安心地干很多事。
不过这些人却也不好大张旗鼓地奖励,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之后,让高进把此次救儿子的有功人员列出来,自己通过其他方式奖赏他们。
小昊天虽没有在吐蕃和尚面前露怯,但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又累又怕的,此时靠在父亲宽广的胸膛上,不一会竟睡着了。
把儿子送回营帐安置好后,宋清命人把朱武和岳飞找来。刚才他盛怒之下,准备大举讨伐吐蕃,不过此刻儿子安然归来,却也让他的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说到大举讨伐吐蕃,岳飞也是硬着头皮答应的,此刻听说宋清传见,他就知道宋清是反过神来了。于是高高兴兴地来见宋清。
宋清其实通过刚才的事,想到了一个惩治阿里骨的办法,但在心中还不算成熟,所以把岳飞和朱武找来,让他们同自己共同参详一下。
看着二人到来,宋清让二人坐下后,微笑着道:“刚刚让二位哥哥也跟着担惊受怕,好在没出什么问题,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我倒是想出一个收拾阿里骨的办法,就是不知可不可行”
小世子闹出这么一出,确实把二人吓得不轻,现在没事了,神情也都放松下来。
朱武首先道:“看千岁兴致这么好,想出的这个办法一定很奇妙了”
朱武捧人的本事也绝对是一流的。让宋清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微微一笑道:“我的计划是斩首行动”
“斩首行动?”
这二人均是智谋极高之士,听宋清说完,沉思片刻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计划斩首
如今的吐蕃早已四分五裂,阿里骨虽有统一之心,但实力终究有限,而且梁山在这边又一直不消停,弄得他不得不疲与应付。
而为了应付梁山大军,阿里骨已经抽调了他几乎能动用的所有人马,现在这些人马主要分布在两个方面,一面是与西凉接壤的地方,另一面就是与蜀中相连的地方。
这样算起来,阿里骨的逻些城中根本不会有太多人马,梁山这边甚至不用出动大军,只需派一支jīng骑突袭那里,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退回来。
行动顺利的话,就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想明白了这点,岳飞当即抱拳道:“千岁,这个任务就交给末将吧!”
岳飞出马当然是没问题的,不过他身为三军主帅,岂可轻易离开?可是派别人去,宋清还真有些不放心。
岳飞看出了宋清的顾虑,恳切地道:“千岁,战机稍纵即逝,若是等到吐蕃大军退回去,就起不到奇兵的效果了”
宋清知道岳飞说的有道理,按他的想法是从真定把高宠调过来,但正如岳飞说的,战机瞬息万变,等高宠奉调赶到,怕是什么都晚了。
朱武也赞同岳飞的想法,如今吐蕃大军在外,正是偷袭他们王城的最好时机,错过了怕再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另外活佛卓浦巴死在了梁山大营中,不管是什么原因,恐怕都会在吐蕃中造成一定的影响,若是等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大军再入吐蕃,还不定会遇到什么样困难呢!
宋清不再犹豫,立刻与朱武和岳飞商议一番,决定由岳飞率五千铁骑,另外再配一万匹战马,突袭逻些城。
宋清和朱武则在这边率大军缠住吐蕃大军,同时通知他们来迎回卓浦巴的尸体,先和他们玩玩心理战,打打嘴仗,尽量为岳飞多争取时间。
另外岳飞他们属于长途奔袭,而逻些城距离成都府要相对近很多,所以宋清给关胜下令,提兵向墨脱城靠近,随时做好接应岳飞的准备。
当晚,岳飞带着五千jīng锐,悄悄绕过吐蕃大营,从另一个方向突入吐蕃境内,直扑阿里骨的大本营、逻些城。
虽然还没有进入冬天,不过西北的夜晚仍很寒冷,朔风呼啸,仿若巨人的嚎叫。
看来又要有一阵子不能回家了,宋清坐在帐中提笔写给家中写了封信,不过对儿子遭人挟持的事却只字未提,他知道以豆娘那xìng子,得知情况后,非杀过来不可。
其实现在想起来,宋清倒也觉得这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子在经历这件事后,一定会成熟不少,而且由于他的出sè表现,也赢得了梁山将士的忠心拥戴,假以时rì,也必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统帅。
其实宋清此时最挂心的还是孤军深入的岳飞,吐蕃军队的战斗力他已经见识过,但那里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天时、地利、人和,没有一样是站在梁山这边的。
此行可谓凶险至极,不过最大的风险,往往也伴随着最大的利益。如果岳飞能攻破逻些城,拿下阿里骨,对整个吐蕃战局都会起到决定xìng的作用。所以说这个险,值得一冒。
但卓浦巴的死,却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必会引起他座下弟子和信徒们的仇恨,若想吐蕃长治久安,就必须想办法化解这段仇怨。
在岳飞走后,宋清已经派出多路使者前往吐蕃,在吐蕃他并不是只认识一个卓浦巴,还有许多活佛都与他有往来。
对待这些活佛,宋清一方面告诉他们实情,另一方面再许以重利,最后则是施以兵威。
这样数管齐下,相信总会有人站在他这一边的。
前线大军战败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送到阿里骨的手中,其实大军对抗,与刺杀宋清是一套完整的计划,而他更深一层的意思则是要趁机干掉卓浦巴,这个整天在他面前啰里吧嗦的老和尚,实在是让他烦透了。
真正相信佛存在的都是那些普通百姓,到了阿里骨这样地位,佛教不过是他一种统治工具而已,但是这个统治工具却总想凌驾在他的头上,这却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但他深知,以卓浦巴的地位声望,他是动不得的。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恶名由梁山来背,这样他不但可以踢可卓浦巴这个绊脚石,还可以把卓浦巴的信徒们聚集在自己身边对抗梁山大军。
计谋是好计谋,只是计划往往都没有变化快,实施刺杀计划的桑多还在路上的时候,大军却已经先败了。
接到这个消息,阿里骨的心已经凉了半截,现在他只能寄希望桑多刺杀成功,只有宋清突然死掉,吐蕃的危机才能解决,甚至还有机会入侵中原。
理想往往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却是很残酷的。
岳飞此举不谓不大胆,因为从西凉边境到逻些城的距离何止千里?而且越走地势越高,若不是岳飞在近一年的时间里,一直在不断强化训练手下这些士兵,他们根本无法适应吐蕃的高原反应。
即便是这样,他们这些化装成吐蕃人的士兵,还有减员了近千人。却都是非战斗减员,可见条件的恶劣。
连rì的风吹rì晒,岳飞也消瘦了很多,面目变得黝黑粗糙,嘴唇干裂出一道道口子。不过jīng神却非常好,因为他知道,前面不远就是逻些城了。
五千人马虽只剩下四千多,但岳飞完全有信心拿下逻些城。他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从牧民的口中得知,梁山大军自成都府出兵,如今已经快到墨脱了。
阿里骨正征召各部族的武士前往墨脱,准备对抗梁山人马。
岳飞知道关胜这是在给自己制造机会,逻些城显然已经空虚,在这种情况下,若还不能拿下逻些城,他也真不用在混下去了。
正如宋清和岳飞分析的那样,如今在逻些城里,不过两千老弱残兵,强壮一些的都被派到前线去了。
阿里骨现在不知是该后悔还是害怕,说不应该招惹梁山吧!可明明是梁山先找上他的,他不过是稍微贪心了点,可梁山也用不着摆出这么大阵势吧?
吐蕃人传递信息的方式还比较落后,还是用马屁传送消息,所以阿里骨到现在还不知道桑多和卓浦巴都已经死掉的消息。
而吐蕃大营派出的信使早被事先埋伏好的梁山斥候干掉了,同样也是尽可能的给岳飞争取时间。
不是没有人向他禀报有一对数千人的队伍正向这边赶,不过是他自己下令各部族聚集青壮包围墨脱的,所以有人马经过也是很正常的。
这几天阿里骨的眼皮就总在跳,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
是啊!谁能想到梁山人马不从近一些的成都府过来,竟然不远千里从西凉杀来?而且人马还不是很多。
阿里骨真的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还在等宋清被干掉的消息,不过因为总心绪不宁的原因,他已经决定尽快启程去墨脱,虽然那里也有梁山军队,不过想来能比西边的差些吧!
阿里骨也说不上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眼见天sè将黑,阿里骨打坐一会,正准备命人准备晚膳,忽听外面乱了起来。
阿里骨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这些下人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还没等他发问,外面突然连滚带爬地跑进一个奴隶来。
“主..主人,大事不好了,梁山大军杀进来了,快跑吧!”
“你说什么?”
阿里骨吓得猛地从坐席上跳了起来,不能置信地看着报信的奴隶。
“主人,快跑吧!梁山军队好像从天而降,不知怎么就冒了出来,见人就杀,如今已经向我们这里杀来了”
阿里骨这回听清了,心也仿佛沉入了谷底,如今身边可用之兵不过数百,梁山人马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用屁股想都能知道。
西北和墨脱均有重兵防守,这些梁山人马是从那冒出来的?他当然不相信梁山人马会从天而降,不过现在却已经没有时间琢磨是怎么回事了。
拎起配刀,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向外跑去。
岳飞要施行的斩首行动,所以阿里骨才是他的第一目标。他选在这个时间入城,就是想到现在是吃饭的时间,阿里骨一定在自己府中。
大军入城之后,一部控制城门,清剿抵抗的吐蕃士兵,他自己则亲率人马直扑阿里骨的府邸。
jiān细这个东西在那都是不缺的,岳飞他们能这么快扑到逻些城,其中未尝没有当地人的功劳。
当阿里骨带着仅剩的一群侍卫跑到府外的时候,却发现府邸已经被一群穿着和他们一样衣服的中原人包围住了。
岳飞并不认识阿里骨,不过有当地人的指认,当然不会让他跑了。
骑在马背上向被侍卫护在中间的阿里骨抱拳道:“梁王驾前,西征元帅岳飞,这厢有礼了”
竟然是西征元帅岳飞!
阿里骨的心彻底凉了,连元帅都来了,梁山这得出动多少人马啊?
颤抖着道:“不..不要杀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岳飞微微一笑,道:“本帅当然不会杀你,只不过请你去我家王爷那里喝茶而已,告诉你的人放下武器,不然格杀勿论”
第二百七十八章 何为真佛
逻些城被攻破,阿里骨被生擒的消息,很快就像风一般在吐蕃高原传开了。而此时宋清与朱武已经率大军将边境的吐蕃军团团包围。
当听说逻些城被梁山军队占领,头领被生擒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失去了斗志,被围两天后,在梁山火炮的强大威慑下,最终选择了投降。
另一方面,企图顽抗的墨脱守军,在关胜一通炮火下,最后也终于放下武器,向梁山人马投降。
吐蕃之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确实是令人意想不到的。
这场胜利可以说与宋清的运筹帷幄、梁山士兵的骁勇善哉、犀利的火器,以及最后岳飞的千里奔袭等等这些因素,都是分不开的。
战场上的胜利,并不代表已经完成对吐蕃的占领,还有很多的细致工作没有完成呢!
首先就是这几十万俘虏的安置问题,全部让他们解甲归田,不现实,全部收编,宋清也没那么大胃口。
而另一个急待解决的就是民族宗教问题,若卓浦巴活着,或许会简单多了,或者说他死在别的地方,也都不会让宋清这么挠头了。
在梁山之前,吐蕃一直都实行的是奴隶制,一些贵族、部落首领,就连许多活佛手下都有一批奴隶。在他们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在梁山政权下,这却是决不能准许的。
奴隶制的存在,势必会严重制约社会的发展,但这个制度在吐蕃已经实行了千百年,若是一下将之打破,很容易引起吐蕃贵族们的集体反弹,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地对待这个问题。
在梁山的兵威下,有一些活佛已经陆续赶到梁山大营。
宋清先命人将他们安置好后,并没有立刻与他们会面,而是拉着朱武,研究起如何治理吐蕃来。
吐蕃面积数倍于西夏,而且那里在汉朝的时候,就不归属于中原王朝,所以治理起来可谓是难上加难,必须得有一个智勇双全的人才行。
其实宋清最属意的还是朱武,但西凉这边也同样重要,那里是勾连西域和蒙古的重要通道,若没有朱武在那里坐镇,宋清又怎能放心?
思来想去之下,宋清决定先和朱武谈谈。
似乎早猜到宋清为什么闹心,所以说几句闲话之后,朱武就笑着道:“千岁可是在为由何人来镇守吐蕃烦心?”
宋清不由叹了口气道:“还是哥哥知我啊!纵观我梁山兄弟,个个勇则勇矣,但说到治理地方,除了哥哥,我还真想不出其他人来,吴用哥哥倒也是一时人选,不过他年岁太大,这两年身体由一直不是很好,所以我真的不知该派谁来了”
朱武心中感动,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犹豫了一下,才道:“臣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千岁敢不敢用?”
宋清不由笑了,道:“能得你推崇的一定不一般,我又有何不敢用的?说吧!他是谁?”
“张叔夜”
竟然是他?这家伙可是大宋的死忠份子,朱武怎么会向自己推荐他?
迎着宋清疑惑的目光,朱武道:“张叔夜此人有大才,臣就梁山时就同他打过交道,臣知道千岁的顾虑,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只要是稍有见识的人,都可看出赵宋的下场,而这个下场可以说,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的,我梁山不过趁势而起罢了”
“臣向人了解过,这些年他待在登州,看上去很悠闲自在,但也在时刻关注着局势,千岁收燕云、破金都、平西夏、定蜀中,那一件不是利国利民、扬我大汉国威的?他对千岁的印象早就改变过来了”
“正如千岁所言,我梁山弟兄战场杀敌,各个都不含糊,但要说治理地方,却真的是差很多,所以臣斗胆推荐张叔夜任职吐蕃,同时再辅以一员大将,这样兵权始终在千岁手中,他即便是有想法也是没用的”
朱武的话,可以说毫无私心,吐蕃的面积快有中原大了,而只要他开口,宋清一定会把这么大一片地域交给他管理,可是他偏偏推荐了别人,而且还是一个从前与梁山为敌的人。
天天把忠心挂在嘴边的人,不见得就真的忠心,而朱武却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对宋清的赤胆忠心。
到了宋清和朱武这种感情,有些话是不用说出来的。
宋清沉思片刻,终于点头道:“文有张叔夜,武将派秦明来吧!”
“千岁英明,但不知千岁准备如何处置这些吐蕃降兵?”
“刚刚我想了一下,这里加上墨脱的吐蕃军,不下三十万,全部裁撤的话,势必会形成一个新的隐患,所以我打算将其中的老弱裁撤掉,然后将他们分散到岳飞、林冲、韩世忠的部下。同时在岳飞和关胜的军队中抽调十万大军,驻扎在逻些一带”
“当然,这还只是权宜之计,待我们在吐蕃完全站住脚之后,就可以在吐蕃的下一代中招募新兵,与三边的士兵轮防,这样算下来,相信不出十年,就可彻底将吐蕃军队的影子抹去”
其实宋清心中关于奴隶制的隐忧,并没有对朱武说出来,他打算待张叔夜到了之后,好好与之谈谈,听听张叔夜的想法再说。
逻些城即是后世的拉萨,如果不是带着儿子,宋清真想去看看,布达拉宫啊!后世他也没去过。
因为岳飞生擒了阿里骨,所以有关他企图假借宋清之手,除掉卓浦巴的yīn谋,也最终公之于众。
在知道事情真相后,更多的活佛赶到宋清的大营,没别的,都知道这位王爷宠佛,所以都想在宋清这里捞取最大的好处。
宋清也没有让他们失望,重申自己尊重他们信仰、不干涉他们佛教事务的宗旨,另外,宋清还承诺,在吐蕃旧地兴建佛寺,并由洛阳直接负责供养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活佛们可谓是皆大欢喜,不过很快他们就笑不出了,因为宋清手中的刀也举起来了。
宋清要求他们一不可干涉地方事务,二不准蓄养农奴,第三、百姓信佛可以,但不得随便出家为僧,最后一条更狠,就是要他们将现有的农奴释放出来,恢复他们普通百姓的身份。而这些农奴的衣食住行,则暂时由官府提供。
这几条公布完,所有的佛爷们都傻了。这梁王也太狠了吧?虽说承诺由洛阳供养他们,可那能同自己拥有大批奴隶,呼来唤去、被信徒供养着自在吗?
一个满面红光的胖大和尚当即站起来反对。
躬身合十道:“千岁此言差矣,宠佛、信佛,均是信徒们自愿,而佛门广大,世人皆为我佛弟子,我等岂能硬将之拒在门外?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宋清笑眯眯地听着他说完,然后才道:“何为真佛?大师又为何信佛?”
很多吐蕃人一生下来,就被家人抱着在佛像前发下宠佛的心愿,直到长大正式成为佛教信徒。
在吐蕃人心中,这一切都是在正常不过,是天经地义的。还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他们。
所以宋清的一句话倒是把胖和尚问住了,张了张嘴,半天才道:“拯救世人脱离苦海,使众生平等,乃是我佛真谛,本师也是在一直向这方向努力的,有何不对吗?”
“本王也一直坚信佛祖的宏愿即是拯救世人,使世人不受苦难折磨,最终达到众生平等,可是大师觉得众生真的平等吗?您寺院里的奴隶,他们也是佛祖派来修行的吗?”
“这、、”
要是论佛经、讲禅机,十个宋清也不是大和尚的对手,可偏偏宋清剑走偏锋,从令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一下就把大和尚问住了。
“本王知道有一位大师,他从不住名山古刹、从不对人讲经说道、从不去化缘求施舍,可他却有无数弟子,众位活佛可知是为什么?”
“大师说佛经是佛菩萨所注,多一番注释就多一番支离,再由别人说起来,岂不如痴人说梦一般?大师还说,这世上能打扰他清修的还有很多因素,适体的清风、悦耳的鸟鸣,不耕而食、不织而衣,一心只等着别人供给,还如何成佛?”
这个故事是宋清实实在在听过的,不是临时抱佛教,想通过这个说法来教育这些大和尚。
而假如这个故事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这些佛爷们也没耐心听下去。但宋清说完之后,这些和尚们却谁都不开口了。
倒不是赞同了宋清的旨意,只是想不出该用什么话反驳宋清。没人敢说自己当和尚jīng研佛法,是为了受万人膜拜,可以招奴使俾的被人供养。
因为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他的声望势必会一落千丈,也不用再装什么活佛了。
宋清肚里的墨水也就这么多了,见震住了他们,立刻就开始收尾。
语重心长地道:“诸位大师,本王刚刚说过,会为你们兴建寺院,所有的供养也都由本王一力承担,你们只要安心地研修佛法即可,这不是很好吗?何必去理那些俗务?”
顿了一下又道:“吐蕃将来只是一个民族的称谓,而不会再做为一个国家存在,本王很快就会向逻些城派驻官员,本王在这里向你们承诺,对待汉、吐两族百姓会一视同仁,决不偏差,但若有人蓄意违抗本王的旨令,破坏汉、吐两族的和平,本王手中的刀也决不答应”
宋清最后这句话说的虽缓慢,却也掷地有声,杀机涌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吐蕃新官
梁山的信息传递虽不能像现在这样,这边拿起电话,那边就能听到。不过用飞鹰和飞鸽接力传递,再加上快马,只短短几天,西凉到登州的调令就传到了,要知道两地之间可是有数千里之遥的。
当张叔夜接到调令,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不由呆住了。他做梦都没想到宋清会用他,而且还是这么艰巨的任务。
张叔夜今年也快五十了,按当时的话说,已经算高寿了。不过作为一个一心想报效国家的人来说,那怕就是到了七老八十,他也照样想着为国家做点事情的。更何况谁愿意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
从前他确实恨宋清入骨,但随着登州、乃至整个中原的不断变化,他的那份恨意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尤其是燕云的收复,以及梁山取得的一系列胜利,甚至让他感激起宋清来。
赵宋的腐朽,他是深有体会的,他甚至相信,如果没有宋清的梁山人马,中原早已经异族人的放马场了。
作为一个汉人,他有什么理由不为有这样的君主感到骄傲?
从宋清率兵出山已经有八多时间,而他也在梁山治下生活了八年,他以为宋清早已经把他忘了,所以当接到这份调令的时候,他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登州官员还在等张叔夜的回信,但他却先让人把李纲和宗泽找了过来。他是很想去,却也怕这两位老友在背后骂他没骨气。
这俩老头现在过的也挺滋润,反正也没有人限制他们的zì yóu,没事的时候钓钓鱼,要不就坐在一起喝两盅。
三个人属于同病相怜,所以经常聚在一起。而宋清做的一系列事,难免就成了他们最热门的话题。
两个人的想法都同张叔夜差不多,只是从前一直标榜大宋忠臣,若是突然改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脸?
同样,两个人也没想到宋清会起用张叔夜,心中即替张叔夜高兴,却也难免有少许的嫉妒。从那方面论,两个人都比张叔夜强上太多,可宋清还是选择了张叔夜,显然对他们还心存芥蒂,可这又能怪谁呢?
李纲沉吟半晌道:“嵇仲,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有些事不必太纠结了,此去吐蕃,未尝不是在为国家出力”
宗泽也道:“吐蕃民风彪悍,治理起来尤为不易,嵇仲万不可大意啊!”
张叔夜从两人的话中已经听出他们的心声,知道二人已经放下了对宋清的成见。遂对二人道:“有两位老大人的话,我就放心了,嵇仲临去之前,两位老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叮嘱的?”
李纲道:“吐蕃和中原不同,又从不服王化,所以一味的纵容不行,一味的杀戮同样也不行,这就需要嵇仲掌握好这个度”
张叔夜明白李纲说的,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刚柔相济。
宗泽道:“常闻吐蕃宠信佛教,并且政教不分。这对宋清的洛阳朝廷来说,绝对是不能被准许的,所以嵇仲前去,还要多注意与佛教有关的事”
这两人在从政方面的经验远胜张叔夜,所以张叔夜才这么虚心地向他们讨教。
在二人的敦敦教授下,张叔夜收拾好行装,告别家人和李纲、宗泽两位老大人,踏上前往西凉的路途。
他要先去那里拜见宋清,然后才能转道逻些城。
看着张叔夜乘坐马车的背影,宗泽忽道:“老李,若是宋清征辟你去听命,你可愿前往?”
李纲“哈哈”一笑,却没有回答他,心中却也不由在想,宋清会征辟我吗?如果征辟我前往,我是去、还是不去?
这是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
宋清的征召令甚急,吐蕃贵族们虽学习了不少中原文化,但体制和中原却完全是两回事,所以必须尽快把官府的机制建立起来,逐渐让他们适应中原的管理方法。
宋清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张叔夜了,此次见面也是以一种上级对下属的态度,丝毫没有取笑他的意思,倒也让张叔夜放心了不少。
在路上上的时候他也曾想过,如果宋清是以一副胜利者的嘴脸嘲笑他的话,他宁可回去钓鱼,也不侍候宋清。现在看来,他这份担心显然是多余了。
宋清知道张叔夜为官清正,但毕竟吐蕃地区太过复杂,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激起巨变,所以忍不住先要问问他准备如何处理吐蕃政务。
“张大人可否对本王说说你上任第一件事准备干什么?”
张叔夜知道宋清这是要考他,而这个问题他早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过。当下打起jīng神道:“回千岁,臣打算同时做几件事,而不是一件”
坦然迎着宋清的目光,继续道:“清查人口,丈量土地,设置流官,这几样都是需要同时进行的”
宋清很满意张叔夜的回答,朱武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人。
接着问道:“若遇吐蕃民众不服怎么办?”
“臣斗胆套用千岁的一句话,就是一手萝卜、一手菜刀,对待普通民众,就晓之以情,动之以礼,遇有蓄意破坏,企图颠覆官府的,则坚决消灭”
至此,宋清才算放下心来,点头道:“我会命秦明将军统兵十万,驻扎在逻些城左右,同时在派给你一队jīng锐侍卫保护你的安全,希望你尽快将逻些的官府运作起来。另外在文官方面,我给你找了个助手,他就是前方腊叛军的军师王寅”
当年宋清入主成都的时候,王寅就曾献计如何处理与吐蕃的关系,现在把他派给张叔夜当助手,再合适不过了。
张叔夜对方腊手下的这个王寅倒是有所耳闻,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不论是赵宋,还是方腊,都已经成为过去,他们现在只为一个人效忠,那就是梁王、宋清。
随即宋清下旨,任命张叔夜为逻些都总管,王寅为副总管,总理吐蕃族事物,受西凉总督府辖制。也就是说,在行政上,他们要受制于朱武。
现在关胜大军已经接管逻些城防,正等着秦明去交接,岳飞则已经返回西凉,偕同朱武对吐蕃士兵的改编。
张叔夜去逻些城上任之后,宋清也踏着今冬的第一场小雪,返回洛阳。
如今中原百姓对梁王千岁出战必胜,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不过开疆扩土毕竟不是小胜。
宋清刚返回为府,道贺的官员就开始络绎不绝地前来,百姓们也在街道上燃放起鞭炮来。
尽管宋清很厌烦这种虚礼,不过总不能打击官员百姓们的积极xìng吧!嘈嘈嚷嚷中,直到筋疲力尽,他才返回后宅。
可一到后面,就被老婆们的架势吓了一跳。
儿子被绑架的事,小多子怎敢多豆娘隐瞒?豆娘听说居然出了这种事,虽说儿子最后平安回来了,却也吓得不清。
不过以豆娘的xìng子来说,知道丈夫也很着急,而且儿子又没事,就算了吧!
可儿却不同意,几十万大军保护,儿子还能被绑架,他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所以不顾豆娘微弱的抗议,集合了后院所有母亲,要给宋清来个批斗会。
千军万马前,宋清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面对老婆们咄咄的目光,他立刻败下阵来。
抱拳向夫人们施了个圈礼,然后才苦着脸道:“为夫真的知道错了,不过也请夫人们体谅一下老爷,老爷我到现在还没时间喝口热茶呢!哎呦!说着说着,这腰怎么还疼上了”
豆娘不疑有他,忙抢过来,扶着宋清的手臂,一脸关切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进屋躺下,我给你按摩一下”
还是大老婆好,没那么多心眼。宋清的高兴只维持了片刻,就见可儿也过来扶着他的另一只手臂。
“姐姐还是我来吧!昊天刚躺下,您去陪他吧!老爷既然腰疼,正好妾身也学了按摩,就让妾身来给老爷按吧!”
不经意间,却在宋清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宋清岂敢让她给自己按摩?忙道:“说也奇怪,被你们俩这么一扶,老爷的腰居然不疼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其他几个夫人见宋清的囧样,不由掩口而笑。
可儿又恨恨地拧了他一下,道:“就你会装神弄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把儿子当回事了?”
宋清苦着脸道:“是、、夫人,我错了还不成吗?你们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时宋清的两个宝贝女儿也从母亲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扑向她们老爹。
“父亲,骑大马”
“好、、骑大马,外面冷,咱们去里面玩”
宋清可下是找到了救星,而每次见到两个小宝贝,所有的烦恼劳累仿佛都不翼而飞了。俯身抱起两个女儿就向后面走去。
可儿当然也不是真的要惩罚丈夫,尤其是见丈夫借机跑了,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偏心鬼,咱们也别在这待着了,都回吧!”
其实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也只有她们家有,别人家不用说男主人是王爷了,就是个普通的官员,妻妾们也不敢这么同老爷笑闹啊!
一家有一家的过法,不论这个男人在外面有多威风,回到家中,能把老婆孩子放在第一位,那他无疑就是个好男人。
第二百八十章 老奸巨猾
现如今整个中原大地,梁山已经控制了绝大部分地域,又收复西夏,攻占了吐蕃。北方草原的蒙古诸部,以及女真和契丹都不敢轻言南下,更别说偏居江南的赵桓了。
当得知宋清已经连下吐蕃和西夏后,赵桓这回没有再用别人劝,再次主动上表请求退位,自居江南国主,恭请宋清进皇帝位。
接到这份奏表后,宋清没有再退回去,却也没有立刻做出表示。
十分天下,自己已经占据七八,若是再假惺惺地推辞,岂不要伤了群臣百姓们的心?人家拼死拼活地跟着你为什么?不也都为着这一天吗?
沉吟良久,命人把吴用单独找了过来。陈东也是他比较信得过的臣子,不过这小子太激进,根本不理会宋清的想法,直接就会让宋清登基。
而吴用就稳妥多了,他是看着宋清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朱武不在,也只有他最了解宋清的心思。同时有些话,他也不想让梁山以外的人听见。
时间不大,吴用应召来到王府。
宋清也没说什么,直接把赵桓的那道奏表递给他看。
吴用可是个眉眼通透之人,看了赵桓的奏表,又见宋清没有任何表示,立刻就明白了宋清的心思。
微笑着道:“千岁可是准备好了?”
宋清苦笑一下道:“若我再不同意,就得被你们绑在那个位置上了”
事实上不是没有人想过给他来一出皇袍加身,但考虑到宋清前几次坚决的态度,都怕马屁拍到马脚上。
吴用也笑了,这一天他也等很久了。道:“千岁可是要臣命人开始着手准备?”
宋清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道:“哥哥当知道我的心思,能做上那个位置当然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只是我总想平定天下之后才好做,现如今文武群臣以及哥哥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我,若是再推迟,岂不冷了众人的心?”
“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打算去一趟草原,登基事宜就定在明年中秋,哥哥看可好?”
宋清属于开国皇帝,不像赵桓那样可以承接许多东西,任何东西都需要重新准备,所以若是太仓促了,吴用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现在听宋清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
“千岁放心,臣等一定会将所有事宜cāo办妥当”
吴用办事,宋清当然放心了,他其实是还有件事想同吴用谈。
沉吟片刻,才道:“不瞒哥哥,最近我总在思考一件事,就是当初我梁山兄弟聚义,以上天一百零八星象相应,如今由于各种原因,却已不够这一百零八的星象之数”
“我即为人君,势必要与哥哥们同富贵的,所以我想让哥哥帮我出出主意,我们是保持现在的人数,还是重新聚齐这一百零八之数?”
听宋清说完,吴用不由沉默下去,是啊!当年一百单八兄弟聚义,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誓言尤在耳边。
先是宋江哥哥,接下来是卢俊义,再然后是黄信、李应、李立、王定六,最后还有朱富。这些人当初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能因为二郎登基做了皇帝,就把这些人的影子彻底抹掉吗?
可这些人却大多因为背叛二郎而死,若是把他们同活着的这些兄弟们并列在一起,又怎么对得起那些一直效忠二郎的兄弟?
这真是个很令人纠结的问题。好在离宋清登基的rì子还远,可以慢慢琢磨。
宋清同意登基的消息,经吴用之口传出后,可谓是举国欢腾,军民百姓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老大既然已经定下rì期,各方均快速行动起来,什么宫廷礼仪、服装裁制、典礼步骤等等,需要准备的太多了。
反倒是宋清最清闲了,这个冬天,他在一边陪伴家人的同时,眼睛却已经盯在了蒙古草原上。
脱里的rì子现在不太好过,因为他一直对宋清的指令采取阳奉yīn违,所以林冲按着宋清的命令,也没有惯着他。资助给他的粮食也仅够温饱,其他的就不要想了。
而且怕他生事,已经在给他划定的区域周围布下重兵,只要他稍有不良企图,就地剿灭。
同时也命人在脱里的部落内散播传言,只要肯迁往内地居住的,梁山官府一律提供住所粮食等生活物资。
这样一来,原本跟在脱里跑出来的就没多少人,在知道梁山官府的政策后,起初有人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结果官府真的兑现了诺言,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蒙古牧民选择去中原定居,而不是跟着脱里颠沛流离了。
恼羞成怒的脱里曾杀了几个企图逃走的部众,但这种事岂是靠杀能解决的?最后还是在韩明的劝说下,不得不向宋清屈服,派人向蒙古诸部宣称克烈部全族依附梁王,奉梁王为主。
宋清早知道脱里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在脱里完成承诺之后,立刻传旨脱里去洛阳,同时告诉林冲,解除脱里手下的武装。
这样一支队伍,长时间待在关内,却又不受梁山指挥,时间长了必成祸患,所以必须及早处理。
脱里那还不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了?他甚至明白,自己只要说出不去洛阳的话,他很可能会暴毙而亡。无奈之下,只好收拾一下,赶奔洛阳,开始他的晚年生活。而直到此刻,他才知道韩明是梁山内卫中人。
脱里憋了巴屈地去洛阳了,他虽仍是克烈部名义上的大汗,但如今的克烈部已经实际由他兄弟也力可合刺,以及他叔叔菊儿罕共同执掌着。
所以脱里的这个决定传来后,这两人立刻就不干了,克烈部举族依附梁王?凭什么呀?
不过这两人也深知梁山人马的厉害,所以还不敢单独对抗梁山,在一个风雪交加的rì子里,两个人坐在一起研究起对策来。
喝了会酒暖过身子后,菊儿罕首先道:“他可是听说了,梁山人马已经接连打下西夏和吐蕃,现在脱里突然又冒出这个决定,我想梁山是要对我们蒙古动手了”
也力可合刺的目光有些yīn沉,未置可否地点点头道:“若不是脱里的倒行逆施,我克烈部如今也不需看别人的脸sè行事,所以要想对抗梁山大军,必须得联络其他部族才行”
“单联络这些部族恐怕还不够,我还打算联络契丹和女真,这样一来,我们才有足够的实力抗击梁山大军”
“呵呵!还是叔叔想的远,可这两家一直处于敌对之中,他们肯放下成见,同我们联合对抗梁山吗?”
“中原有句老话叫覆巢之下,安有危卵?我们若是完了,宋清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所以他们一定会同意联合的”
“还是中原好啊!中原人说的话都是那么有道理。但不知还有句话叔叔可知道?叫一山不容二虎”
这是一句连傻子都能明白的道理,而克烈部如今也正是这个局面。
菊儿罕那还不明白也力可合刺的意思,猛地站起身,指着侄儿怒道:“你难道还想对我下手不成?”
也力可合刺连头都未抬,眼望着火盆,缓缓道:“叔叔,你已经老了,该歇歇了,打打杀杀的事还是让我们年轻人来吧!”
菊儿罕怒瞪了也力可合刺好一会,忽地笑了,笑得也很诡异,徐徐道:“你安排的人怎么还没有进来?你不觉很奇怪吗?”
听到这,也力可合刺豁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菊儿罕,道:“你早就知道了?”
“你自诩中原话学的好,那姜还是老的辣,这个道理你不知道吗?”菊儿罕说完一脸嘲弄地看着也力可合刺,缓缓又坐了回去。
也力可合刺头上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伸手想去拔刀,却突然发现身上的力气正渐渐地消失。
“你在酒中下毒了?”
菊儿罕摇头叹息道:“中原的话有道理,中原的东西也好啊!这么长时间你才发觉,一百两黄金,值了”
随着他的话音,也力可合刺嘴角突然冒出血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随即倒在地上抽搐起来。
菊儿罕再次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地上已经快没气的也力可合刺,道:“安心的去吧!叔叔会照顾好克烈部的”
说罢大步走了出去,他早就感觉到这个侄儿同他哥哥脱里是一路货sè,又怎会不做防备?
干掉了也力可合刺,菊儿罕立刻发动手下,将也力可合刺的手下全部干掉,然后召集全族长老,向他们阐明自己的立场,那就是决不同意依附中原的梁王。
没有了脱里兄弟,克烈部当然都是菊儿罕说了算,所以他很轻松地将整个部族掌控在手中。
整编了部族后,菊儿罕同时向蒙古诸部,以及完颜宗干、耶律大石发出邀请,请他们派人来共同商议应对梁山之策。
正如菊儿罕所想,谁也不是傻子,宋清咄咄逼人的架势,已经引起所有人的jǐng觉。
一场针对梁山的密谋,在大雪的掩盖下,正悄悄酝酿着。
第二百八十一章 联合作战
013-11-22
完颜宗干如今已经定都上京,利用他老爹阿骨打的余威,已经重新令女真各部归心。只要在假以时rì,恢复到阿骨打全盛时期的实力,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完颜杲因为干的事太过伤天,已经被女真各部完全抛弃,如今在完颜宗望以及高丽军队的联合打击下,只剩苟延残喘的份了,彻底消灭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
在这样一片形势大好之下,完颜宗干突然接到菊儿罕的书信,第一个想法就是置之不理。毕竟对他来说,养jīng蓄锐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完颜宗干毕竟不是赵桓又或是阿里骨那样不长脑袋,如今西夏和吐蕃均已变成梁山的属地,如果再把蒙古草原纳入治下,他真的会停下脚步吗?
答案是很显然的,换做他完颜宗干也不会。可是一想到要面对梁山犀利的火炮和jīng锐的人马,他就有些头疼。
思来想去之下,完颜宗干命人把因为天气原因退兵回来的完颜宗望找来,同时找来的还有他的汉人高参弓温。
在当今世上,已经没有谁敢单独对抗宋清的梁山铁军,不过对于联合出兵,完颜宗望和弓温都非常感兴趣。因为宋清的威胁实在太大了。
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们也并不看好蒙古诸部,而且耶律大石还是他们的宿敌。但谁都知道现在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时候,所以只能暂时放下恩怨,先共同对付完梁山这个庞然大物再说。
三个人很快就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接下来就是该派何人去与蒙古各部商谈了。
弓温自告奋勇地道:“陛下安心,臣这就去克烈部,待与他们商量出一个完全之策,再报与陛下定夺”
完颜宗望点头道:“弓大人去最合适不过,我已经听说宋清要称帝了,那么他很可能会在称帝之前发动对蒙古草原的战争,我们也该抓紧时间了”
弓温又道:“臣也有感早晚要与梁山一战,所以臣建议是不是可以在没有与之开战前,再弄一些炮弹回来?”
这件事完颜宗干不是没想过,耶律大石在脱里那缴获的火炮最后落在他手里,可以上京目前的工艺水平,竟然无法仿造出来。这也就意味着缴获的炮弹用完,那些火炮只能成为摆设,而毫无其他用处。
完颜宗望也赞同弓温的想法,点头道:“我们可以用剿灭完颜杲和打击高丽人为借口,大不了用貂皮等物兑换就是了”
这样一来,弓温此行就必须万分小心,不能被梁山探子发现,不然连根毛都别想在宋清那弄到。
决定好之后,完颜宗干立刻用鹰信通知在中都的官员,去找幽州的韩世忠商讨购买炮弹一事。
而这边弓温则进攻化妆改扮之后,秘密前往克烈部。
与此同时,耶律大石也派出了萧显,乃蛮部、乞颜部、塔塔儿、札达兰等部落也纷纷派出了使臣。
倒不是菊儿罕多有号召力,实在是来自中原的威胁太大了。
现在很多蒙古部族的可汗都有个同脱里一样的毛病,就是喜欢用中原的谋士,用他们的话说,就是这帮读书人够yīn、够毒、同时又诡计多端。
乞颜部的也速该也有个这样的谋士,不过却不是他请来,而是他从一个商人那硬扣下来的。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皮肤白皙,温尔雅,不管对谁都是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
因为是个读书人,能识断字,所以被也速该一眼相中,赶跑了商人,告诉年轻人,一个是死,一个是留下当谋士。
可以活下来,谁愿意死?于是这个叫李玉的中原汉人就留在了乞颜部。
也速该倒也没亏待李玉,金银美女,要什么给什么,所以这个李玉在这里过得倒也不错。
其实看上李玉的不止也速该,还有他的宠妾格rì勒。
也速该同格rì勒相差了近三十岁,而李玉的年纪却与格rì勒相仿,小白脸到那都吃香的。所以格rì勒很快就迷倒在李玉的微笑下。
格rì勒号称草原第一美女,在她蓄意勾引下,李玉也很快就投入她的怀抱。
就这样,在明里,一个是老大的谋士,一个是老大的女人。私下里却是一对在玩火的野鸳鸯。
李玉对自己干的事当然心知肚明,对格rì勒虽然迷恋,但却也不愿过这种提心吊胆的rì子,只不过他却不得不留下来,因为他也是梁山内卫。
李玉现在作为也速该的谋士,当然也知道了蒙古诸部联合女真、契丹联合对付梁山的事,可由于大雪封路,商人绝迹,他根无法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而由于他来的时rì尚短,去和诸部会盟的事当然也轮不到他。
他作为内卫中的jīng英,当然知道这个情报对梁山大军意味着什么,他已经决定,再想不出办法把情报送出去,他就偷一匹马,自己去送,那怕冻死在原野中,也再所不惜了。
格rì勒的心已经牢牢系在了李玉身上,情郎这几天心事重重的样子,已经引起她的注意,今天终于找到机会,待也速该喝多睡着之后,偷偷潜到了李玉的帐中。
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其实这句话不是单指男人的,女人又何尝不是极其喜欢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
所以尽管两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但每次见面,还是忍不住先一番。
许久之后,格rì勒媚眼如丝地俯在李玉的身上,手指轻轻划弄着李玉的胸膛,轻声道:“李郎,最近怎么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有什么烦心事让奴家也帮你分担一下”
李玉不由叹了口气,道:“我的烦心事多了,你也解决不了,不说也罢”
听李玉这么说,格rì勒顿时不干了,娇嗔道:“说的什么话,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快说出来我听听”
李玉又叹了口气,苦笑着道:“母亲大人的生辰就要到了,可惜我这个不孝儿却不能侍候在身旁,你说我该不该难过?再有,你我总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听李玉这么说,格rì勒不由沉默下去,李玉不愿过这种rì子,难道她就想过了?每次同李玉激情过后,都是无尽的害怕,害怕那天被人知道他们的事,也速该将他们杀掉。
不过话又回来,既然已经以人家妻妾自居,人家的母亲当然就是自己的母亲,母亲寿辰儿子不能陪侍身边,做儿媳的当然也觉过意不去,可这又有什么办法,他母亲远在中原,就是想尽孝也够不着啊!
见格rì勒始终不上道,李玉心中暗暗着急,略带哽咽地道:“母亲今年已经年御古稀,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他老人家”
情郎如此愁苦,格rì勒也是心有戚戚,咬着嘴唇想了想,突然道:“我们托人给母亲带些礼物回去可好?”
“不瞒你说,我早就有这个想法,前些天可汗送我的雪狐皮裘,我就曾想托人带回去,可我在这里除了你之外,哪有可信之人?无奈你也去不了中原,所以就一直未同你说”
格rì勒忍不住轻推了李玉一下,嗔道:“瞧你,和我还这么外道,你把母亲的地址给我,我回头派人去我父亲的部族中,让父亲派人去中原给母亲送礼,另外我也可以给母亲准备些礼物,算是我这儿媳的一点心意吧!”
格rì勒说着不由羞涩起来,自己和李玉这算怎么回事啊!老夫人肯认自己这儿媳吗?
李玉其实早就有这想法,只是怕说出来惹格rì勒疑心,现在格rì勒自己主动说出来,李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负罪感。
不管什么原因,他都是在欺骗这个女人,其实他自己也没有觉出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这个热情似火的女人。
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好好补偿这个女人,可是,他们真的有以后吗?
没有以后,那就是现在吧!
李玉没有说感激的话,而是怀着愧疚的心态,再次翻身把格rì勒压在身下,用实际行动补偿这个痴情的女人。
第二天,格rì勒就命人带着李玉暗藏情报的礼物去他父亲的族中,然后让父亲多准备了一份礼物,按着李玉给的地址送往中原。
李玉说的母亲家就在真定府,由于大雪封路,这个消息直到十天后才送到真定内卫情报站。
待宋清接到情报,却又是数rì之后了,而此时蒙古诸部与女真、契丹合兵攻打中原梁山的盟约已经结成。
情报送到的虽晚,但借着天气的原因,各方面都无法出兵。所以倒也未影响到什么。
但宋清却可以不受这方面的约束,之前他就已经在真定、幽州一带布下重兵。随时可以应对来自北方的威胁,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几家居然能联合在一起。
这几家联合起来,即便有百万大军,他也不怕,问题是边境线太过漫长,谁也不敢说他们会从那个方向进攻,若是他们同时进攻,从各个方向突入中原的话,岂非要顾此失彼?
拿着情报,宋清不由陷入了沉思。
第二百八十二章 四方云动
013-11-23
在北方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时节,江南的冬天却仍是温暖如chūn。
吉州,赣水上游的一座中等城市,这里当年曾被方腊叛军蹂躏过,如今虽在赵宋的治下已趋于稳定,不过赵桓所有心思都在自己身上,那有时间管百姓的死活所以这里百姓生活的仍十分困苦。
没人知道,正是这样一座城市,正在酝酿着赵宋入主江南以来的第一次造反,不过这场叛乱却同宋清没什么关系。
江南有什么样能兴风作浪的货sè,内卫的记录中都有记载,可是这次叛乱却不是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
事情起源于赵宋官府对当地百姓的横征暴敛,负责征税的皂隶,失手打死一个退伍老兵的儿子后,老兵奋而反抗,同样打死了皂隶。
这一来他知道闯了祸,不过祸事已经做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干脆反了吧!
这个老兵就是彭友,起初他也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可当他带着纠集来的农夫百姓杀了州官之后,竟有无数被生活所迫的市井小民来投。短短数rì时间,他的队伍就超过了两万多人。
这一来彭友信心大涨,也记起当兵时别人说过的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别人都能当皇帝做天下,老子为什么不能?
于是彭友在吉州公开挑起反旗,开始招兵买马,攻略附近的州府。
当宋清接到消息时,彭友的造反已成燎原之势,麾下也发展到了十余万人马,一些当年从北方逃回来的散兵游勇也纷纷加入他的队伍,这样一来,原只是普通农夫造反,逐渐演变成有正规军人加入的叛乱。
赵桓逃到江南时就没带什么像样的军队,而在梁山的强力威慑和感召下,一些有能力的将领也纷纷投到江北,所以赵桓现在根拿不出平叛的军队。
这些叛军就像蝗虫一样,一旦手中有了刀枪,就完全忘了他们也曾是普通百姓。对待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毫无怜悯之心,烧杀yín掠,无恶不做。
一时间江南大地哀声一片,并且战火已经迅速向临安烧去。
赵桓万般无奈之下,已经向洛阳连发十余道求救信,请宋清派兵救他。他不是不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但相比这些乱匪,他更愿意相信宋清。
从前江南的局势一直都在掌控之中,突然发生这种事,却是宋清万万都没有想到的,而此刻他正秘密集结人马,准备应付来自北方的危机。
赵桓的死活他可以不在乎,但江南的百姓他却不能不管。
首先,梁山奉行的就是替天行道,百姓有难,怎能见死不救?江南百姓会怎么看待梁山?
其次,江南将来也是他宋清的治下,而且他已经有计划,登基之后,就开始逐步收复江南,现在江南被乱军祸害得不成样子,治理起来势必要增加难度。
这却不是宋清想要的。
一时间,北有异族即将犯境,南有农民起义叛乱,而西北刚刚收复,还谈不上归心。
局势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危急起来。
宋清已经连续几天召集群臣议事,一道道命令也从洛阳梁王府中传向梁山治下的各州府。
草原之战,宋清打算是亲自前去的,不过现在看来是无法分身了。
而且现在大量兵力都集中在西北、吐蕃、以及真定、幽州一线,根抽调不出大军援助赵桓。
各州府是还有一些兵力,不过宋清并不打算动用,因为越到这时候,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越有可能兴风作浪,所以必须有足够的力量震慑他们。
宋清同众臣商议过后,决定以长江水师为班底,在临安就地征召士兵,用以配合梁山水师确保临安不失。
而梁山最强大的海军却不能动用,因为宋清还留着他们有大用。
随着洛阳梁王府的一道道召令发出,沉寂了数年的中原大地,再一次动了起来。
眼看着天气一天天转暖,草原上更确切的消息也终于传了过来。
完颜宗干以完颜宗望为帅,完颜阇母为副帅,起兵二十万,兵发幽州,要知道以金国目前的实力,这二十万可以说是倾国之兵了。
蒙古诸部以也速该为盟主,汇集了六部十五万大军,兵压大同、云州一线。
耶律大石也不知在那把李仁礼翻了出来,在加上西域各部的武装,也聚齐了二十万大军,兴兵原西夏故地黑水镇。
如此分布,显然是想打梁山一个首尾难顾。
五十余万大军分三路杀奔还不算稳固的梁山政权,给人的感觉是局势已经凶险到了极致。
接到这样的消息,宋清突然笑了,不是他没心没肺,也不是他有多自信。而只要细分析一下梁山大军的布局,就知道他为什么笑了。
韩世忠在幽州、岳飞、杨沂中在西北,大同的林冲虽不如他们,但这些年熏陶下来,进攻也许不足,但防守却决无问题。
这几个人随便那个不是名垂青史的名将?现在又有强大的火器和后勤,若是再打不赢,岂不太对不起他们在历史上的威名了?
为了确保林冲方面没有闪失,宋清同时将吴用派往大同,在加上从西夏之战后调到那里的高宠,相信足以应付蒙古铁骑了。
让宋清不放心的其实还是逻些城的张叔夜,因为不论汉、唐,那里均未在中原的有效控制下,张叔夜一介官,真的能治理好那里吗?
现在的局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论那一方出现问题,宋清和梁山群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都有可能崩塌,所以真的是输不起啊!
现在天下的局势已是风起云涌,张数夜虽然驻守在地处高原的逻些城,但又怎会不知道现如今的局势?
不单是他知道,吐蕃那些原慑于梁山军威,而不得不老实的贵族们,也开始蠢蠢yù动起来。
一个旧制度的改变,伴随的往往都是血雨腥风。尤其是吐蕃这样一个从未服过王化之地。
张叔夜深知任务的艰巨,同时更有感宋清对他的信任,所以上任之后,就开始雷厉风行地推行起新政来。
古人常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张叔夜深知若想在吐蕃站住脚,首先就要得到百姓的支持。于是他上任伊始就推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解放农奴,免除苛捐杂税。
吐蕃地处高原,百姓生活根无法同中原相比。针对这点,张叔夜从成都府征调粮草棉服等物资,重点帮助生活较困难的百姓,并形成了一套救助机制。
在对待佛教上,张叔夜按宋清的指示,采取信仰zì yóu,而且官府也不参与佛教事物,但活佛们却也不得参与地方政务,否则必受严惩。
吐蕃百姓也是人,虽然在jīng神上仍受制于佛教,但在生活上,已经越来越依赖张叔夜的官府。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张叔夜的新政就会取得更大的效果。却没想到这个时候中原会发生这种事。
得到消息后,张叔夜立刻准备去拜会秦明,他相信,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不甘受梁山统治的贵族们跳出来,所以必须加强防备。
还没等出门,就见王寅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两人原来分属两个不同阵营,不过被宋清弄在一起后,配合得竟异常的顺手,甚至对彼此的才学都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王兄,你也知道中原的消息了?”
王寅点点头,脸sè凝重地道:“中原有千岁在,你我大可不必担心,我是有感这个消息传来后,城内有些不大对头”
梁山刚刚入主吐蕃,情报系统还不健全,而民众多以佛教徒为主,受活佛的胁迫,很多人即便想为官府出力,却也是不敢。所以很多事情张叔夜他们都很被动。
听王寅这么说,张叔夜的脸sè也凝重起来。
“怎么回事?”
“我家中有个被我从大牢解救出来的奴隶,他对我说,最近总有陌生人出没达旺家,而且据他所言,这些人很多进去之后,就再没出来过”
张叔夜他们入主逻些城后,从大牢中解救出许多奴隶,相比雇佣地方百姓,这些人用起来显然要放心多,所以经过遴选后,许多人都被留在官府听用,也就都成了官府的耳目。
达旺这个人按当地的话说是个大老爷,据说最风光的时候,家里有上千奴隶,后来虽有些落魄,但在当地也是个很有影响力的人。这家伙在梁山大军到了之后,一直都表现的很恭顺,也很配合张叔夜的新政。
对这样的人,张叔夜是即用也防,也就有了王寅的汇报。
张叔夜沉吟片刻,道:“千岁与草原部族之战即将打响,这场仗,我们是帮不是什么的,能做的就是保证吐蕃不乱,不给千岁拖后腿”
王寅也点头道:“我也是此意,不过对待企图颠覆我梁山政权的,也必须坚决消灭”
两人正商量着,忽有侍卫来报,秦明将军请两位大人去一趟。
两人知道,秦明这时候找他们,一定同中原发生的事有关。于是立刻出了府衙赶奔秦明的帅府。
其实两人只猜对了一半,秦明找他们来,固然有中原战事的原因,另外就是他接到消息,就是距逻些城不远的匹播城有人兴兵作乱。
第二百八十三章 吐蕃清洗
匹播城是吐蕃境内第二大城市,据逻些城仅百里之遥。
梁山刚刚入主吐蕃,有叛乱是很正常的,不过要知道逻些城四周可是布有十万大军,叛乱居然发生在梁山大军眼皮低下,这是典型的挑战啊!
以秦明烈火般的脾气,立刻就要点齐人马前去征剿,不过他总算是及时想起宋清三令五申的交代,就是凡事都要同张叔夜以及王寅商量,万不可私自做主。
林冲、秦明、关胜、呼延灼、董平,这几个人当初可是号称梁山的五虎上将,如今均是坐镇一方,若是让他受制于张叔夜,显然是不可能的。
军人有军人的骄傲,却也更具有服从xìng,这就是宋清明知道秦明xìng如烈火,却仍把他派到吐蕃的原因。
对于这一点,张叔夜和王寅都很自觉,从未因职位上的事与秦明产生矛盾。所以三人一直相处得都很融洽。
待二人来了之后,秦明把情况向他们通报了一下后,就准备带兵去平叛,人马早已经集结好,就等他了。
王寅却皱着眉头拦住了秦明。
“秦将军且慢,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秦明擅长的是冲锋陷阵,脑筋不是没有,但同王寅比起来就差很多了。略带不悦地道:“王大人,救兵如救火,千岁在中原大战,我们若不能把吐蕃镇住,岂不有负千岁的嘱托?”
王寅点点头,道:“正因如此,你我才更应小心行事”当下又把逻些城内的异常情况向秦明讲了一遍。
秦明除了脾气暴点,带兵也很有一套,听王寅说完,不由露出凝重的表情,道:“王大人是说他们想玩声东击西?”
“不排除这个可能”
秦明眼睛一瞪,怒道:“那还等什么?我这就调集人马先消灭他们”
这回连张叔夜都拦他了,道:“秦将军稍安勿躁,听王兄把话说完”
“秦将军,张大人,不知你们二位发现没有,在吐蕃想推行什么政令要比在中原难多了,是吐蕃百姓不好管吗?非也,其原因就出在这些贵族和佛爷身上,他们以佛乱政,以武抗法,我们今天杀一批,明天说不定还会冒出一批来,所以,下官的办法是引蛇出动,然后将其一网打尽”
秦明有些明白了,点点头道:“计将安出?”
王寅yīnyīn地一笑,低声对着二人说了起来。
很快,逻些城的官府就贴出一则告示,同时怕有吐蕃民众不识字,官府的衙役又走街窜巷地喊起来。
大意是匹播城有人造反,官兵要去平叛,在此期间,逻些城需要戒严,如何人不得随便外出,也不得收容陌生人,否则以叛逆论处。
随着布告,第二天一早,一队队梁山士兵开出城外,向匹播城方向而去。有心人曾仔细观察过,梁山此次出动了不下七八万军队。这样算来,偌大一座逻些城,守城的不过两万人左右。
大军走后,逻些城立刻关闭城门,大街上施行宵禁。
眼看天sè渐黑,逻些城也安静下来,街道上除了不时有士兵巡逻经过的脚步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此时在大贵族达旺老爷家,却是另外一番景象,前院后院黑压压的站满了人,也不知道有多少。
达旺正情绪激昂地站在正堂中间向着手下人喊话。
“吐蕃兄弟们,佛祖最虔诚的弟子们,今天我们受佛祖感召聚集在这里,不为别的,只为赶走那些异教徒,杀光那些侵占我们土地,奴役我们兄弟姐妹的人。实话告诉大家,脱思麻等诸部头领,已经聚集了十万大军,此刻正隐藏在城外,待到他们攻城的时候,我们与他们里应外合,一举夺回属于我们的圣地”
一番话白话的达旺口干舌燥,不过他却是兴奋异常,如今吐蕃无主,只要他能占主逻些城,就可以成为吐蕃第一人。
梁山大军走了,可是他知道梁山最犀利的火炮却没有带走,自己一旦拥有了这东西,到时据守坚城,梁山军队就休想再把城夺回去。
而且达旺也听说了,女真、契丹、蒙古三部百万大军正在讨伐中原,只有自己打败眼前这支军队,到是还有可能跟着进中原去分一杯羹,重现后唐时期吐蕃帝国的雄风。
真是越想越美。城外当然没有十万大军了,不然也不用等着梁山军队走了之后才敢攻城。不过两三万人总是有的,都是一些像他一样,不愿受梁山统治的贵族和投机主义者组织的人马。
说话间,达旺命人拉过被五花大绑的吐蕃人来,用手指着这个人,大声道:“这个低贱的奴隶,居然敢背叛本老爷,背叛佛祖,今天本老爷就要用他祭..”
达旺的话未说完,那个奴隶突然大喊起来:“我不是奴隶,官府的大人说了,我们吐蕃人也都和汉人一样,都是平等相待,这才是佛祖的旨意,只有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老爷,才是背叛佛祖的人,吐蕃的兄弟们,不要跟着他闹了..”
达旺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老实得跟绵羊似的奴隶居然敢顶撞自己,还敢揭破自己,恼羞成怒下,猛地抬脚把奴隶踢翻,手起刀落,将奴隶砍死。
然后瞪着凶睛对已经有些sāo动的人群喝道:“这个该死的奴隶受汉人毒害太深,你们若谁敢向他一样,这就是下场”
达旺用自己的yín威再次镇住了情绪有些波动的手下,不过他自己心里却有些莫名地害怕起来,汉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这些奴隶的脑袋清洗了?
不行,必须彻底把这些汉人赶出去,不然早晚得让所有的奴隶都变成他们的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三更时分,寂静的逻些城里不知从那传出一阵喊声来。
“着火啦...快救火啊...”
寂静的夜里,这阵喊声格外清晰,随着这阵喊声,就见一处民宅忽地冒起了熊熊大火,仿佛加了助然物一般,火势越来越大,十几里外都能看到冲天的火光。
这是达旺与城外人的信号,果然,就在城里人从梦中惊醒,纷纷赶去救火的时候,城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达旺知道是时候了,命人打开中门,一马当先,奔着府衙杀去。他的人马负责冲击府衙,城中其他参与叛乱的贵族人马则杀向城门,抢占城门后,接应外面的同伙入城。
一时间,逻些城内外,喊杀声震天,也不知道叛军究竟有多少人马。
达旺率领手下兴冲冲地扑向府衙,刚穿过两条街道,他猛然发现,前方街道两旁竟然点着无数的火把,火把下则是一张张森冷的面孔。
路口竟然被数百名弯弓搭箭的士兵堵住了,铁制的箭头在火光下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光芒。士兵的人数虽不多,但那种百战之士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岂是达旺这些乌合之众能比的?
看到这个架势,达旺那还不明白官府早有准备,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弟兄们,官兵人不多,我...”
话未喊完,一个手下从后面挤过来,哭丧着脸道:“老爷,后面也有官兵,我们被包围了”
“什么?”
达旺这回是真有些害怕了。眼珠转了转,心想,既然人家早有准备,外面也是不可能打进来了。
心念转处,突然丢掉手中的刀,对着梁山士兵大声道:“是那位大人在?千万不要误会,小人听说官府受到冲击,这才带着家人赶去营救”
此时的王寅完全是另外一副打扮,顶盔挂甲端坐在马上,矗立在士兵的后面,冷冷地看着耍猴一般的达旺。
王寅在政务方面的表现,让很多人都忽略了他会武功这个事实,而且他的武功还不是一般的好,只不过一直没有表现的机会罢了。
待达旺说完,王寅紧闭的嘴中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随着这声令下,士兵们拉得如满月的弯弓同时松开,密集的箭矢如雨点般shè向达旺及其手下们。
达旺企图蒙混过关,所以首当其冲地成了弓箭手重点照顾的对象,眨眼间就变成了刺猬。甚至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杀戮,弓箭手停止shè击后,刀斧手上前寻找幸存者,二话不说,直接砍死。
同样的杀戮在城内很多地方上演着,甚至还有一些没有参与叛乱的贵族家,以及活佛的寺院也遭到屠杀,不过杀他们的却不是官兵,而是一伙身着吐蕃百姓衣服的乱匪。
没有人知道这些乱匪从何而来,因为这个时候城内实在太乱了。
这些乱匪倒也利落,杀了首脑之后,就在官兵来了的喊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杀戮一直持续到天亮才停止,待第二天百姓出门才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是梁山士兵,以及被乱匪杀害的贵族、活佛等等。
更有人惊奇地发现,大将军秦明竟然出现在城中。
秦明是天亮才进城的,他也忙活了大半夜,其实他并没有走远,这边的火光一起,他就带兵杀了回来,配合着城上的梁山士兵,将参与叛乱的吐蕃叛军一网打尽。
这才是王寅施行的绝户计,通过这场叛乱,将露出的与潜在的威胁一举铲除。
此次叛乱,连真带假,有近三万吐蕃人被杀,而那些被干掉的活佛,则直接被说成是被乱军所杀。
但见逻些城内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王寅的计策不谓不毒,可也正是他这番清洗,让吐蕃境内很快就稳定下来。谁不怕死啊?梁山人可是真杀啊!
此时纵观天下的形势,真是一副很诡异的场面。女真、契丹、蒙古,三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这边还未等开战,周边却如比赛似的打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四章 增援临安
战场搏杀其实就有如一盘棋局,而如宋清这样的人,才是真正cāo控棋局的人。
逻些城的消息仿佛是给宋清吃了一颗定心丸,于是他又开始了下一步棋,确切地说,应该是两步棋,因为这两步棋是同时进行的。
此次负责增援临安的是李衮的水师,如今得叫大帅了。从西凉回来之后,宋清就又给他提了一格,全权负责所有内陆水师。
现在陆地人马抽调不出来,临安赵宋的安危就全仰仗李衮的水师了。
历经大战洗礼的李衮,以及他的水师军兵,已经成长为一支能打硬仗、骁勇善哉的铁军。
江南之地水道纵横,李衮带水师经由太湖直接把战船开到了临安城下。到了临安之后,他也没闲着,一边帮助赵桓训练招募来的士兵,一边派人指导其加固城防。
赵桓虽然求来了梁山援军,不过却也怕梁山人马趁机把他也干掉,所以并未准许梁山军队入城。
而李衮在来之前,宋清也曾交代过他们,不能给江南百姓留下梁山人马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等印象。所以李衮对赵桓的举动也并未表现出什么。
李衮的副手是童威、童猛兄弟,这兄弟俩这几年没什么表现机会,虽说也统领水军驻守一方,但看着昔rì的兄弟们,一个赛一个得立功受赏,也早憋了一身的劲。平时水军参战的机会不多,所以他们准备在此战中好好表现一番。
长江水师的总兵力在十万左右,不过这么长的江防,处处都需要军队防守,所以真正能抽调出来的不过三万而已。
李衮等人已经听说彭友的叛军有十几万,可这十几万叛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单单击败他们又怎能显现出梁山人马的厉害?即便不能全歼他们,也要重创他们。
基于这个心思,这哥几个没事就在一起研究怎么最大程度地杀伤敌人。
临安附近水系纵横,这也更给了哥几个战胜叛军的信心。并研究了一套诱敌深入,半渡而击,断其后路等策略。
据报,叛军如今已经占据洪州,正兵分两路杀奔临安。相信彭友现在也已经知道梁山出兵的消息,而且也一定会制定相应的策略。
所以李衮等人虽然没有把彭友的叛军视做真正的强敌,却也没有太大意。
这一天,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完叛军的事后,童威看了兄弟一眼,然后对李衮道:“哥哥,有句话搁在兄弟心里很多天了,不知当说不当说?”
李衮笑骂道:“你这混蛋什么时候变这么婆婆妈妈了?有话说,有屁快放”
童威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道:“哥哥,千岁命咱兄弟驰援赵桓,可赵桓那狗皇帝也太不拿咱兄弟当回事了吧?居然连城都不让咱进,反正千岁也准备登基做皇帝了,要不咱直接把赵桓那小子弄死算了,省得千岁将来难做”
李衮确实不太满意赵桓的行为,不过宋清已经严令不得打赵桓的主意,所以他也只能忍着。
听童威说完,不由瞪了他一眼,道:“这事我心里有数,你们都给老子消停点,别给老子惹麻烦,什么时候收拾赵桓,自有千岁说了算”
宋清的决定,童威哥俩当然知道,不过他们想说的却和这没多大关系。
只听童威接着道:“哥哥可还记得千岁当年救援开封的事?”
李衮脑中灵光一现,有点明白童威的意思了。
童猛“嘿嘿!”一笑道:“千岁命咱救援赵桓,却没定什么时候救,怎么救吧?咱就学一会千岁用兵,待叛军将临安打个稀巴烂的时候,突然出兵打退叛军,我的意思也不是要伤害赵桓,正如哥哥所说,咱没资格处置赵桓,不过咱把他弄成个光棍一个总行吧?”
童威也笑道:“把临安的守军都变成咱们的人,到时想怎么揉捏他还不行?”
李衮不由笑骂道:“真没看出来,你俩小子也一肚子坏水啊!嘿嘿!不过我喜欢,好,就照你们说的办,不过丑话说在前边,将来千岁要是怪罪,我可不替你们担着”
“哎、哥哥,你也太不仗义了吧?这事怎能少了你”
“哈哈、、”
与梁山群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临安皇宫中的一片愁云惨雾。
原本就已经为老先衰的赵桓,此时更像个百岁老人一般,步履蹒跚,双眼无神,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随时一副要挂掉的样子。
在他身前站着的是何栗、黄潜善等人,而这几个人的表情也同样是五花八门,有故作悲戚的,有无所谓的,反正就没一个替赵桓着急的。
赵桓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早在宋清平定吐蕃时,就自降为江南国主。大臣们的心思他当然清楚,可这又能怪谁?谁能想到一个好好的帝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
赵桓现在甚至对宋清都有些恨不起来了,而对手下的这些大臣,他也同样没有办法,因为还得依靠他们。
“谁能告诉孤,叛军已经到那了?朝廷的军队还没有取胜吗?”
黄潜善上前一步,躬身道:“王上无需担心,梁王千岁已经派来大军,有梁山战无不胜的铁军在,叛军打不过来的”
现在谁还敢在背后说宋清半个不是?尤其是他们这些在赵宋为臣的人,若不是想着能以现在的地位将来在梁山朝廷中谋取更好的职位,早就弃赵桓而去了。
赵桓苦笑一下,又道:“把城门守住了,千万不能让梁山士兵进来”
何栗答应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道:“王上,若是太过冷落梁山士兵,恐怕叛军来时,他们不肯出力啊!所以臣斗胆请王上多给梁山军士一些补偿”
这点赵桓倒是能同意,点点头道:“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吧!只要不让他们进城,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臣遵旨,臣这就去办”
何栗说完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这么好的差事居然被人抢先了,黄潜善不由恨得牙根直痒痒,都这时候了,谁不想和梁山军队打好关系?不过老黄显然要比何栗有心眼。
故意皱了皱眉头道:“陛下,臣担心对梁山军士太过骄纵,反而不好啊!老臣觉得应以请他们训练士卒为名,多向梁山军中安插我们的人,这样可以随时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赵桓有些时候做事是很令人不理解,不过却不是真傻。都这时候还往梁山军中派人?派出去的人还回得来吗?你是怕他们兵力不够吧?
赵桓是真的很想杀了这个时刻不忘拆自己台的人,伸手叫过近侍,扶着自己反回后宫,没有再搭理黄潜善。
赵桓刚到后宫,就见太子赵谌从旁闪身而出,躬身施礼后,愤然道:“父皇,让儿臣去杀了这群趋炎附势之徒”
赵谌今年已经十八岁,正是英气勃发、无所畏惧的年纪,眼见自己的国家变成这样,是又气又急,偏偏老子不给他放权,让他有劲也使不出。
赵桓对自己这个儿子还是很满意的,不过总觉他不够稳重,还不能托付重任。
拉着儿子的手,在内宫中坐下,语重心长地道:“儿啊!父皇之称,在内宫喊也就罢了,万万不可在外人面前提即,不然恐有大祸临头啊!”
对老爹这副窝囊样,赵谌实在是有些无语,原先只是害怕宋清和金人,现在却连自己人都怕起来了,在这么下去,还不得被那群佞臣欺负到头上来?
有心顶撞老子几句,可眼见老爹那副未老先衰的模样,刺激的话又怎说的出口,安慰老子几句后,一个人转身离开内宫。
赵谌实际知道老子为什么这么小心,因为早有消息说梁师成和先前的大太监都是宋清的人,谁敢保证这宫中还有没有宋清的人?
所以赵谌现在除了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人,其他的都不相信。
一路沉思着出了皇宫,刚到宫门口,就见殿前副都指挥使叶贵正在宫外同守卫交涉,要求去见老爹。
赵桓因为身体原因,下了朝之后,一般是不见臣子的,所以守卫皇宫的将领不肯给叶贵通报。
赵谌见状,不由怒从心起,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讲这些虚礼,命人去把叶将军请过来,若真有急事,自己也可代我转告。
叶贵见到太子也在,忙行过礼后,急道:“太子殿下,刚刚黄潜善说是奉了陛下旨意,要调一队禁军去梁山水师大营,要搞什么联合训练,末将觉得有些不对,而且他也没有陛下的调兵金牌,所以就没有答应他,可是这家伙却对末将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所以末将来请见陛下,黄潜善可是真的奉了陛下的旨意?”
听到这,赵谌心中杀机涌动,都说墙倒众人推,可我赵家还没倒呢,你们这帮家伙就急着换主人了,若是不给你们点颜sè看看,你们真当我们赵家没人了。
眼睛紧盯着叶贵,道:“叶将军,你可还忠于我大宋否?”
第二百八十五章 水师之殇
不论是历史上、还是多了宋清的赵宋朝廷,似乎注定就是个多事的朝廷,抛却开封时的多灾多难,即便是退居江南,却也从未消停过。
而不管是在多么困难的情况下,朝廷上下,好像都没有过齐心协力的时候,内部的倾轧也未停止过。
赵桓的儿子赵谌,终于忍受不了老爹的窝囊,更不甘心被权臣所辱,决定要给这些权臣以颜sè看看,可他的手还没有伸出来,彭友就率领十余万叛军出现在临安城下。
当年方腊的叛军也曾兵临临安城下,可那时的朝廷军队还尚有一战之力,可这几年,在梁山强大的威压下,从上到下都是一副混吃等死的心态,那还有什么战力可言?
虽说外有梁山大军助战,可当听说叛军抵达城下的时候,城内还是乱成了一团。
可就在这时,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突然发生了。
临安城外即是西湖,西湖有水道与外界河道相连,属于临安的一道亮丽的风景,平时是文人墨客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湖面宽广,可能是考虑在这里兵力无法展开,所以城墙也照其他方向低矮了许多。同时仅在这一侧,就开有四座城门。
李衮显然也想到城墙的劣势,所以派童猛率五千水军驻扎在西湖里,这样就可以与城内守军相互照应,形成犄角之势。
却谁也没想到,问题就出在了这有梁山水师镇守的地方。
梁山火炮的威力,那是地球人都知道地,彭友即知道梁山水军来增援临安,当然不会不考虑梁山火炮,所以如何防备火炮,就成了叛军第一要解决的问题。
叛军中有个名叫孔彦舟的将领,他最早就是朝廷的水师将领,后来因得罪上司,被降罪踢出军队,从此就落草为寇,直至参加彭友的叛军。
这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就根据梁山水师在从无对手的情况下,一定会目空一切,不将他们这些义军放在眼里。
所以他请令先从梁山水师下手,即便不能消灭梁山水师,也要弄几门火炮回来,而一旦有了这些火炮,再攻击临安城,就容易多了。
彭友对孔彦舟的建议深以为然,并拨给他一万人马,要他全权负责对付西湖里的梁山水师。
正如孔彦舟所想,梁山水师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过对手,已经养成了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毛病,同时童猛一直在惦记怎么能把临安守军换成梁山人马,根本也没想到叛军居然会把主意打到他头上来。
这一晚,童猛把李衮派来告诉他加强戒备的中军打发走之后,转头就忘了李衮的嘱托,命人准备好酒菜,一个人坐在甲板上,对着远处灯火通明的临安城,自斟自饮地喝起小酒来。
李衮大军驻扎在钱塘江上,与童猛左右护卫着临安。而彭友到了临安城下之后,因为考虑到梁山水师,所以也没有挥兵围城。
这样也就给了童猛一种错觉,叛军不敢正面同梁山为敌。估计李衮心中也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内陆水师的舰船无法同海军的战船相比,不过五千水师的舰船,仍然扎出很大一座水寨。随着天sè渐黑,除了必要的岗哨,很多水军士兵都躺下休息了。
童威也不例外,几杯酒下肚之后,酒劲上涌,也回舱睡觉去了。
是啊!梁山大军自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敢打梁山水师的主意,同找死有什么区别?
三更十分,万籁俱寂,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有的哨兵都开始打起盹来。
就在这时,皎洁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突然出现无数个小黑点,正在缓慢地向梁山水师大营靠近。
站在岗楼上的一个哨兵尿急,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正准备解裤子,眼睛无意中扫过湖面,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有人偷袭。
可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一支利箭就贯穿了他的咽喉,连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就从岗楼上载了下来,扑通一声掉在下面的甲板上。
“什么人?”
梁山水师自有梁山水师骄傲的本钱,这点响动还是引起了其他哨兵的jǐng觉,同时也发现了从水中潜过来的敌人。
“敌袭、、”随着喊叫声,刺耳的jǐng报声也在大营上空响了起来。
可此时再醒过味来,却已经有些晚了,叛军用事先准备好,用油布包裹的火油罐纷纷抛入没有火炮的船上,然后就开始点火。
很多梁山战船上也有火油和炸药,这一被点燃可了不得,转眼就燃起熊熊大火,很多船上还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随之而来的则是震天的喊杀声,影影绰绰中,也不知道有多少叛军。
几乎从一开始,梁山水师就陷入了混乱。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还有很多则直接死在了睡梦中。
童猛在睡梦中被叫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外面到处都是喊杀声,情急之下,穿着裤头,拎着刀就跑出船舱,可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眼睛也像是要冒出火来。
“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一个亲兵奔到近前,哭丧着道:“叛军偷营,也不知怎么就被他们靠过来了,将军,快走吧!叛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
童猛不由惨笑一下,二郎自率兵出梁山以来,何曾有过败绩?偏偏这一败就发生在我身上,我有什么脸面去见二郎和众家哥哥?
童猛这条是帅船,上面有四门火炮,早已被叛军视做重点照顾目标。一些叛军在追杀着慌乱的梁山水兵,更多的叛军则快速向这条船靠过来。
梁山的军纪摆在那,主将不走,手下人逃命,回去也难逃一死。许多更随童猛多年的亲兵眼见童猛不走,也都选择了留下。许多甚至已经开始和跳上来的叛军斗在了一处。
童猛甩了率脑袋,探手抓过一个亲兵,道:“二狗子,速去给我哥哥和大帅报信”
“猛子哥,那你哪?”
童猛狞笑一下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梁山有逃跑的好汉?老子倒要看看,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叛贼,敢劫我梁山的营”
二狗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童猛一脚踹下船去,远远的,似乎听到童猛说道:“让哥哥替我报仇”
二狗子也不知道脸上是湖水还是眼泪,眼见童猛已经挥刀同叛军站在一起,强忍悲痛,抹了把脸之后,一低头钻入水中,转眼消失不见。
叛军将领孔彦舟发动的这场偷袭,直到天明才算结束,虽说成功拿下了梁山水师大营,却也付出了极惨烈的代价。
梁山士兵的英勇让孔彦舟心惊,他本打算活捉童猛的,这样同梁山的梁子不会结太深,可他没想到童猛竟然如此绝决,眼见亲兵一个个死在眼前之后,根本不给他活捉的机会,直接自刎而死。所有的梁山水军都和童猛一样,没有一个被活捉的,全部战死。
仗是打胜了,火炮也成功地缴获了,可孔彦舟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总觉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对于发生在临安城外的这场战争,临安守军不是不知道,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许是压根就没想救,也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之是一点反应没有。
待到天亮之时,彭友和李俊几乎是同时接到了消息。
童威听说弟弟被困,立刻就要带兵去救,却被李衮喝住了。
他们是水军,想要驾船去西湖,需绕行很远水道,到那时恐怕什么都晚了,同时水道狭窄,敌人很容易在两岸设伏袭击梁山水师,这样一来,损失的就不是五千水兵了。
按住童威后,李衮立刻加派人手前去打探消息,他希望童猛能逃出来。可事与怨违,童猛和五千梁山水兵全部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来了。
童威当时就晕死过去。李衮的心中又何尝不在滴血,前两天哥几个还坐在一起喝酒吹牛皮,可转眼就yīn阳永隔了,这叫人情和以堪?
好在李衮还没有失去理智,在知道叛军缴获了火炮之后,立刻命所有水师退到北岸,同时上奏洛阳,向宋清请罪。
血淋淋的教训终于给他敲响了jǐng钟,让他知道梁山大军不是无敌的。
很快,彭友就命人送回了童猛以及梁山士兵的尸体,彭友倒不是惧怕梁山,只是觉得目前还不是同梁山全面开战的时候,此举未尝没有jǐng告、修好之意。
当一具具梁山士兵遗体被摆在岸边的时候,所有的水师士兵全沉默了。地上躺着的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前几天还在一起的,谁曾想再见面却已是这副情形?
无声的悲愤仿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许多送梁山士兵回来的叛军,在这种威压下,腿都快站不稳了。
李衮没有难为他们,挥手命自己人过去接下兄弟们的遗体,随着一具具遗体被从船上抬下,直到最后才是童猛的遗体。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童威看到自己兄弟尸身的时候,忍不住伏尸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令闻者无不落泪。
这还是第一个死在战场上的梁山好汉。
李衮知道自己逃脱不了责任,他在上奏宋清的时候,已经主动请辞,他要作为一名普通士兵,冲杀在第一线,给兄弟报仇雪恨。
没有什么繁琐的悼念仪式。
李衮和一众水兵将领,每人手捧一碗酒,对着江水道:“兄弟,英灵不远,看哥哥如何给你报仇”
说完将手中的酒洒入江中,酒水很快融入江水中,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