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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华闲人     新宋英烈txt下载     新宋英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山村偶遇(上)

    于文德一行人离开“清园”后,中午前后赶到了“静园”。众人在那里吃过中饭,将高军等小家伙留下,于午后再次启程,南下前往范阳县。找矿队准备在那里过一夜,第二天再过易县,然后沿着金陂关、飞狐县、灵丘古道这条路,经由灵丘进入北汉的代州。因为途中到穿越太行山北麓,所以道路并不是很好走。按常生俊的说法,大家估计要花上十几二十天才能到代州的雁门。再加上在当地找矿及返回的时间,这趟行程只怕要近两个月。

    听说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往返,于文德不由得有些着急。如今材料科的高炉和平炉都已经开始按照他提供的图纸在施工,虽然炉子即便建好的,也肯定要等他回来后才能真正点火使用,但作为炉子的设计者,他自然不希望在这两座炉子建好的时候自己不能参加揭幕仪式。

    因此,除了在范阳县休息的时候,不得不花少量时间去钟员外府上拜访了一次外,找矿队基本没在任何一处城镇停留超过一夜的时间。基本上除了吃饭、睡觉外,其他时间都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他甚至打算要求找矿队每天的行进距离不能少于四十里,只要不够数,就是遇到镇店也不住下,直到完成当天的限额才能休息,那怕是要露宿荒野也无所谓。

    只不过他的建议太过死板,完全不考虑沿途的情况以及露宿荒野的危险,所以遭到了此次远行安保负责人曾志林和杨新的强烈反对。于文德虽然是三哥,但是由于这次外出的行程需要听从曾、杨二人的安排,所以于三哥的建议最终并没有被执行。

    曾、杨二人根据常生俊的建议,宁可绕些远,也要沿着官道前进。而且只要在天黑前无法到达下一处镇店,那么无论天色是否已晚,曾、杨二人都会让队伍停下住店休息,绝不会冒着露宿野外的危险继续前进。除了不冒险赶路外,曾、杨二人还坚持执行出发前委员会定下的规矩,每天早、晚固定时间都通过电台与“清园”进行联系,报告当日的计划和实际行程,这既能让在家的兄弟们放心,又能借机检验一下手里的短波电台通讯距离到底能有多远。虽然按照鲁悦和钟涛的说法,短波无线电的传播距离相当远,团队的这种车载台配合上足够长的天线,传个千儿八百公里也是可能的。但这毕竟是理论值,实际使用的时候会受到许多外部环境的影响,这次出行虽没有上千公里,但二、三百公里还是有的,正好可以实验一下。除了曾、杨二人的谨慎外,作为副手的常生俊,凭借着社会阅历的丰富,对前进道路的熟悉,在此次出行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曾、杨二人的小心谨慎,常生俊的仔细警惕,再加上由胡知县给开具的官凭路引,使得找矿队虽然走的不是很快,但在辽国境内却也是一路平安,没出什么差错。在离开“清园”十天后,众人到达了瓶形砦,也就是前世著名的平型关。此处已经是北汉境内,再向西南走一百多里,就能到繁峙县,由繁峙县往西数十里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雁门县(代州治所)。

    众人过瓶形砦又走了一天多的时间,在三月十九中午进了瓶形砦与繁峙县之间的一处军事堡寨大堡戍。因为此处是军事要塞,找矿队不能在此地过夜。所以,大家在略做休息后,便按照寨子里兵士的指点,继续西行,去离寨子十多里远的一座较大的村庄投宿。这座村庄叫李家庄,村子里有近二百户人家,村民大多数都姓李。找矿队到达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了,因为怕赶不到下一处村庄,所以杨新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赶路。

    第二天一早,杨新起床之后,从借宿的老百姓家出来,发现天色有些阴沉,似乎是有要下雨的迹象。于是,他将曾志林、于文德、宋飞扬以及常生俊找了来,打算和他们商量一下,是否看一看天气变化再走。,

    不多时,几个人就聚到了杨新借宿的这户百姓的家里。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后,杨新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然后就希望众兄弟发表意见。

    头一个开口的是于文德,他说道:“我不同意老二十五的看法,这天虽然略有些阴,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马上要下雨的样子。咱们这一路上已经走了十多天了,照这个速度,只怕还得走上四、五天才能到雁门。再加上找矿的时间、联系当地商贾的时间,甚至可能还要加上组织开采的时间,这样一算,只怕得花上个把月时间。咱们返程再走十几二十天,那回到良乡得到什么时候了?哥哥我在上个月找到铁矿之后,可是向大哥他们拍胸脯保证过,三个月内一定把钢给炼出来。可按咱们现在的进度,只怕到了我保证的期限,咱们都未必能回到良乡,更别提炼钢了。到时候,我说了半天大话,结果做不到,你叫哥哥我这脸往哪儿搁。”

    见三哥有些着急,宋飞扬连忙劝道:“三哥您别着急,老二十五这不是在跟大家商量嘛,也没说就一定等天气变好再走。况且,您这次来北汉找矿,也是为了团队出力,也不是您成心耽误炼钢的时间。兄弟觉得,大哥他们也肯定能理解您,不会怪您说话不算数的。”

    “就是,就是”曾志林也开解道,“二十二哥说的没错,都是自家兄弟,谁还能埋怨您不成。况且,二十五哥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咱们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多些小心也是应该的。”

    于文德听了却一摆手,说道:“你们老是说小心、小心,可咱们这一路上走来,不要说什么山贼强盗了,就是那些官军对咱们都没有怎么刁难过,根本就是一帆风顺嘛。昨天我也听本地的村民说过,此处离下一个村庄不到二十里,离繁峙县城也不过六十多里。咱们走得快点,天黑之前就能到繁峙了。即便走得慢些,或者中途真下起雨来,咱们也完全可以在下一座村庄歇脚,完全没必要在这里傻等。”

    看得出来,于文德这次是打定主意一定要继续前进了。这与他此前的表现完全不同,此前他对曾、杨二人的行程安排从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无论心里是否愿意,都能遵照执行,从来没有端过当哥哥的架子。今天之所以会一反常态,一来估计是压抑的太久,需要发泄一下。二来,杨新的提议确实是有些过于保守了,也难怪一向好脾气的于三哥会不满。

    由于于文德这番说辞听着也有些道理,再加上他是三哥,有些事不能太过拂他的面子。但找矿队的安全又不能不考虑,所以杨新和曾志林此时都有些为难。因此,两个人都很想听听常生俊的意见,都希望他能凭借自己的经验,为二人提供可靠的建议。

    于是,曾志林问道:“常队长,你在这方面比我等有经验,依你之见,咱们是走是留?”

    见曾、杨二人一同看向自己,曾志林更是直接提问,常生俊知道他们是想征求自己的意见。从常生俊的本意来说,他是支持杨新的建议的。以他多年的经验,现在这种天色,十有**都会下雨,而且雨还不会太小。

    可是,他虽然被叫来开会,而且还是游骑兵小队的头儿,但他终究还是个下属。在他看来,几位爷之间无论怎么争论,那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争论完了,人家还是结义兄弟。可自己这个下属要是掺合到中间,可就要犯忌讳了。尽管这位于三爷在“清园”兄弟中不是什么领军人物,但毕竟在众兄弟中排行老三,除了李大爷外,其他几位主事的爷见了面都得恭敬的称他一声三哥。可既然其他两位爷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自己也不能不说话。更何况,这位曾爷是他的顶头上司,不回应对方的询问是不行的。

    因此,他略一思忖,便打定主意把话说得圆滑一些,只讲路上可能出现的情况,不给出结论。他向曾、杨等人一抱拳,说道:“属下刚才也看过天色,以属下的经验,恐怕今天还真有可能会下雨。当然,到底何时会下,会下多大,属下就说不准了。至于队伍是否现在就上路,属下一切都听各位爷的安排。”,

    常生俊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曾、杨二人明白他作为一个下属,不敢随便说话。因此,二人也不再难为他。曾志林想了想,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反正离这里二十里还有一处村庄,就算半路下雨,咱们也应该来得及到村里避雨。所以,咱们一会儿还是继续赶路,只是出发之前,让大家都做好防雨的准备,以免被淋坏了。”

    “好吧”杨新见事已至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同意。

    随后,找矿队的所有成员都行动起来。一面准备车马,一面准备防雨的各种用具。杨新还特别叮嘱宋飞扬,一定要注意放在他乘坐的马车上的电台,千万不要让雨给淋了。这东西可是宝贝,一旦坏了,那可就耽误事了。

    经过一番收拾,找矿队出了李家庄,向下一站进发。结果,走出来不过十来里地,天色就变得越发的阴沉,不多时就下起雨来。开始的时候,还只是毛毛细雨,但很快就越下越大,最终变得了瓢泼大雨,并且还伴着阵阵冷风。

    尽管众人都带着毡帽、披着蓑衣,曾、杨二人穿得还是现代的雨衣,但在如此大雨面前,除了坐在车里的少部分人外,其他人还是很快就浑身湿透。此时虽已经是阴历三月、阳历四月,但在这个没有温室效应的年代,天气还不暖和。再加上,冷风这么一吹,那滋味实在是让人够受的。就连坐在车里,裹着毡毯的于文德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那些骑马的人了。

    此时,于文德一边发着抖,一边不住的后悔,后悔自己早上怎么就那么固执,不肯听老二十五的意见,非要着急赶路。这下可好,才走出没多远,就碰上了这么大的雨。自己坐在车里还好些,外面骑马的兄弟和手下们可就遭罪了,他们在心里恐怕已经把自己骂了无数遍了。

    于文德在车里不住的后悔,车外的曾志林和杨新却没工夫埋怨自己的三哥。这会儿,他们俩正和常生俊在商量,是就地找地方避雨,还是加快速度,赶到下一座村庄再说。

    常生俊看了看周围的山岭,又看了看依然在冒雨赶路的兵士,对曾、杨二人说道:“二位爷,依属下看,咱们还是继续赶路的好。”说着,他指了指周围的山岭,解释道:“二位爷请看,这四周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岭,这个季节山上的林木长得也不够茂盛,这么大的风雨,咱们就算躲到树木下,也起不了多少遮风挡雨的作用。这里离下一座村庄也就不到十里路了,属下觉得不如大家多坚持一阵,等到了村子里再歇息避雨。”

    曾、杨二人觉得常生俊言之有理,便催促众人加快速度,赶到下一个村庄再找地方避雨。随着曾、杨二人的命令发出,队伍的行进速度明显加快,众人在滂沱大雨中奋力前进着,常生俊安排的哨探更是一马当先飞驰而去,巨大的马蹄踏在积水中,溅起一团团的水雾。

    大约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那座众人期盼已久的小村庄终于在蒙蒙雨雾中显露了出来。前出的哨探也已经回来报信,说是这座村庄比之前离开的那座小不少,也就五、六十户人家的样子,因为下着大雨,所以从村外也看不到村里有人活动的迹象,不好判断到底有多少村民,估计也就是三、四百人的样子。

    听说村里只有五、六十户人家,曾、杨二人都有些失望。之前那座村子有近二百户人家,找矿队都不得不分散居住在老百姓家里,而眼前这座村子更小,只怕大家今晚要自己搭帐篷睡觉了。不过,无论村子有多小,也总比大家在雨里淋着强。于是,曾、杨二人赶紧招呼大家进村,先找地方避雨,睡觉的事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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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山村偶遇(中)

    找矿队浩浩荡荡进村的时候,可是着实把村里的村民给吓了一跳。有些胆小的村民还以为是强盗前来劫掠,吓得藏进了自家的地窖里。好在有常生俊这么个行家在,他一面让众人暂且原地休息,不要造次。一面来到这小村里唯一一家门前挂着酒幌的房舍前,甩蹬离鞍下了马,带着两名游骑兵小队的兵士,推开小酒馆的门走了进去。

    常生俊和手下带着一身的水气走进小酒馆的时候,酒馆的老板和老板娘正不知所措的站在柜台后面,为是走是躲犹豫不决。这倒不是他们胆子大,也不是他们心存侥幸,而是现在他们的酒馆中还有三位客人正在饮酒。而且这三位客人看上去也是气度不凡之人,酒馆老板和老板娘虽然对突然进村的这队人马有些害怕,却又不敢怠慢了正在喝酒的客人,生怕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一时之间陷于进退两难之地。与店主夫妇俩的惶恐不同,喝酒的三位客人对常生俊等人的到来毫不在意。三个人依然坐在那里推杯换盏,喝得相当自在。

    常生俊进得门来,一眼就看到喝酒的三个人,丰富的社会阅历告诉他,这三个人虽然穿着普通,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但气度却不凡。其中为首的一位长得相貌堂堂,给人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绝非一般老百姓。而且从他们的行为举止来看,很像是军旅中人。不过,这三个人虽然有些与众不同,但一来常生俊此时的对外身份是商队的护卫,不便去和对方直接接触。二来这一带是汉国的边关地区,遇到军兵也是常事。所以常生俊对他们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不再理会,而是径直走向了店主夫妇。

    店主夫妇虽然还没弄清常生俊的身份,但见他行为规矩,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模样,心中也就稍微安定了一些。店主还迎上前来,恭敬的说道:“这位客官,您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常生俊说道:“我等既要打尖,也要住店。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件事想请店主家帮忙。”

    那店主听有事要他相帮,不由得心头一紧,生怕这几位是想让他帮些银钱,忙问道:“不知客官有何事需要小人帮忙?”

    常生俊说道:“我等是从辽国来的商队,因遇上了大雨,所以想在此地避一避雨。不过,想必是我等来得突然,人数又比较众多,让村里人产生了误会,似乎把我等当成歹人了,家家都关门闭户的,怎么叫门也不开。所以,想请店主家帮在下一个忙,去和村里的百姓说说,借几间屋子让我等避雨。此外,如果这雨一时停不下来的话,我等可能还得在村里借宿,也希望店主家能跟村里的百姓说明。当然,这吃饭、借宿的银钱是绝不会少了大家的。”

    听了常生俊和解释,又看到常生俊态度非常和气,再加上又可能会赚到一笔酒饭钱,这酒馆老板终于动了心,说道:“原来如此。这个忙小人到是可以相帮,只是不知客官的商队有多少人?需要借几间房子住?”

    常生俊说道:“我等一行总共五十二人,有六辆车和四十匹马。”

    听完常生俊报的数字,酒馆老板倒吸一口凉气。他刚才听到外面人喊马嘶的,只是觉得来了不少人,可没想到会有这许多人马。这村里不过五十来户人家,总共也就有二百人左右,现在突然要住进五十来人,还加上六辆车、四十匹马,这哪放得下呀。因此,他向常生俊施了一礼,歉然道:“不瞒客官说,这石台村总共就五十来户人家,就算所有百姓都有空闲房子,又都愿意让客官借宿,只怕也住不下这许多人马呀。”

    常生俊听了一摆手,说道:“这倒不妨事。我等随身带着帐篷,如果房子不够住的,我等可以在村里的空地上搭建帐篷居住。只是现在外面大雨滂沱,如果在下的同伴们在雨里淋久了只怕会生病。所以,烦劳店主家去和乡亲们说一下,能不能借宿不打紧,只要让我等到屋下避避雨就行。”,

    酒馆老板见常生俊说话如此客气,不安之心尽去,一边让自己的婆娘给常生俊准备饭食,一边戴上斗笠出去向村里的乡亲们说明这支商队想要避雨借宿的打算。常生俊向他谢过,又让老板娘多准备些吃的,多烧些热汤,好让弟兄们暖暖身子。老板娘答应着去了,常生俊则转身出了酒馆,请曾志林、杨新等人进来避雨。曾、杨等人听说酒馆老板愿意帮忙都很高兴,一面让几个灵俐的手下和这位老板一起去商借,一面跟着常生俊进了酒馆。

    由于酒馆面积狭小,所以除了穿越者和几名亲卫外,只有常生俊一个人又跟了进来,其他人都暂时在外面等候,等酒馆老板和村民商量好了再分别找地方避雨。

    曾志林、杨新等人各自找位置坐下,老板娘送上饭菜及一坛子酒,又将熬好的姜汤端上来好几碗,让大家驱驱寒气。曾志林等人谢过老板娘,然后便开始吃喝起来。一边吃,杨新一边暗暗观察着酒馆中的另一桌客人。自打一进酒馆的门,那个引起常生俊注意的潇洒倜傥的年轻人,也同样引起了杨新的注意。他轻声询问常生俊,是否看得出这年轻人的来历。

    常生俊也轻声回答道:“禀二十五爷,依属下看,这几个年轻人虽然衣着普通,但其言谈举止都透着豪放,估计应该是军旅中人。其中那个穿白袍的应该是这三人的头儿,旁边两个穿青袍的应该是此人的手下或部属。此处是汉、辽交界之地,这几个人想必是某个关隘或者堡寨里的军官,趁着不当值出来游玩的。”

    杨新听罢点点头,而后下意识的转头又向那三人望去,结果却发现那个穿白袍的年轻人也正在看着自己。这下搞得杨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暗中观察品评素不相识的人被发现实在尴尬。因此,他只得出于礼貌的向对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遥敬了对方一杯,算是向对方陪个不是。可令杨新没想到的是,那年轻人先是以同样的微笑表达了自己的善意,继而起身向他们这桌走来。

    见那年轻人走过来,杨新等人也就不好再坐着了,众人纷纷起身,还不等杨新说话,那年轻人便一抱拳,说道:“在下刘继业,敢问壮士尊姓大名?。”

    见这年轻人如此爽快,走过来便自报了家门。杨新等人也很欣赏这样的汉子,也纷纷还礼,并报上了姓名。不过,包括于文德在内,所有的穿越者将“刘继业”三个字在自己脑海里转了两圈后,便都想到了与这个名字相关联的另一个前世的中国人都很熟悉的名字——杨继业。不要说杨新这个对军事历史比较喜欢的军人,就连对历史没太多了解的于文德都通过评书对这个在中国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有些印象,知道这金刀令公杨继业原名叫杨业,后来被北汉皇帝赐姓刘,并改名继业。

    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这人确实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杨令公杨无敌的话,那么这还是穿越众自穿越以来,第一次与前世广为人知的历史人物相遇。想到这里,几位穿越者多少都有点激动。不过,激动归激动,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过分。更何况,这世上重名重姓的人多了,谁又能确定这就是大家所知道的那个杨继业呢。

    于是,在短暂的激动之后,杨新第一个回过神来,他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所了解的杨继业(刘继业)的履历,又将眼前这年轻人的年龄,与记忆中的资料进行了对照,大概推定了如果此人真是杨继业(刘继业),那他现在应该是入仕北汉不久,这会恐怕还是在担任保卫指挥使。为了确定对方是不是自己认为的那个杨继业(刘继业),杨新决定和对方好好聊一聊,因此伸手相请道:“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大家都是年轻人,不如一起饮上几杯,刘壮士意下如何?”

    那刘继业欣然接受杨新的邀请,一边招呼自己的同伴过来,一边向杨新等人介绍同伴的姓名——杨兴、杨盛。

    待众人重新落座后,不等杨新提问试探刘继业的身份,旁边的常生俊已经向刘继业一抱拳,说道:“刘壮士,在下以前在汉国讨生活时,曾听人说过,汉国朝堂之中有一小将,原名杨重贵,后改名杨业。这位小杨将军因年少英武、骁勇善战,为汉国天子所喜,收为养孙,赐姓刘,改名继业。不知……”

    常生俊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他这个问题正是几位穿越者想问的,因此杨新等人也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个刘继业的身上,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刘继业被常生俊问得一愣,他原以为一队从辽国来的商人中,不会有人对汉国朝堂上的事情如此的了解,所以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没想到对方一个看着像护卫头领的下人居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从其他那几个主子模样的人似乎也明白刘继业这个名字的来历,全都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刘继业略一思忖,觉得当着真人没必要说假话,既然对方已经提出疑问,自己再否认实不是大丈夫行为。于是,他向常生俊一抱拳,大大方方说道:“不错,小将正是常壮士所说的那个刘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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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山村偶遇(下)

    刘继业此言一出,杨新等人自然是暗自庆幸,自己果然是遇到了大名鼎鼎的“金刀令公”。而常生俊的反应却比他们几个人更大,他闻言连忙从座位上站起,向刘继业躬身施礼道:“小人在军中时,早就听过刘将军的威名,今日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刘继业见状连忙将常生俊扶起,奇道:“听常壮士所言,难道曾经在我大汉军中当过兵?”

    “正是”常生俊直起身子,将自己在北汉的从军经历向刘继业讲述了一遍,随后又讲述了自己是如何从汉国流落到辽国,又是如何跟随了“清园”兄弟的过程。当然,其中有关周远下山劫掠的段落被他省去了。

    听完常生俊的介绍,刘继业也是感慨不已。一方面是感慨常生俊的经历,觉得像他这么有经验、有本事的人因伤不能再为朝庭效力实在有些可惜。另一方面也是感慨现在汉国处境之尴尬,连这样一名为国效力多年的老兵为了活命都不得不跑到他国去谋生。不过,在外人面前,刘继业并不想过多的表现自己对汉国前途的担心。因此,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情绪,重新和杨新等人攀谈起来。

    杨新等人向刘继业介绍自己是辽国幽都府人士,家里既有地也有产业,算得上是衣食无忧,这次来汉国主要是为了采购一些矿石。

    刘继业一边面色如常的听着杨新等人的介绍,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对面这些人的真实身份。其实,自打常生俊一进这小酒馆的门,便引起了刘继业的注意。这常生俊虽然腿上有残疾,但作为军人的气质和行为并没有发生大的变化。而跟着他一同进来的那两名游骑兵小队的兵士恰好都是原来飞龙先锋营的老兵,是由钱远山、曾志林等人按照古今结合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无论是行为还是气质与一般商队护卫更是相差巨大,看在刘继业的眼里,这两名兵士比常生俊更像当兵的。

    要知道,这个小山村地处汉、辽交界地区,虽然汉、辽现在是盟邦,但辽**队来汉国打草谷的事经常发生,刘继业作为一名北汉将军对这群来自辽国的,由具有军人气质的护卫保护的一支商队不能不有所警惕。如果不是常生俊一口地道的太原口音和跛着的左腿让刘继业有些疑惑——他是不太相信契丹人会让个跛子带队打草谷的——只怕在见到常生俊等人后,他就已经派自己的随从去附近的军寨调兵来监视了。

    后来,他发现杨新等人在暗中打量自己,就决定借机与他们打个招呼、攀谈几句,以便对这些人有更多的了解。而且,他觉得自己不过是个才入仕不久的将领,一般契丹军兵应该不会知道,所以才报了真名。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跛腿的汉子居然在汉**中服过役,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自己无论是想探听对方的底细,还是想暗中监视对方都会非常困难。

    不过,令他稍微放心的是,那跛腿汉子显然是真在汉军中服过役,所说的部队番号和将领都对得上。如果这些人真是化了妆的打草谷的契丹兵,完全没必要冒着被识破的危险向自己讲说这些东西。再加上他也看出这支商队四个头领中,有两个绝对不是军人,其中一个还确实很像商人,所以对方自报的身份未必就一定是假的,没准这支商队的首领以前在辽军中当过兵,喜欢用军队中的规矩来训练护卫也说不定。

    于是,刘继业决定不再纠缠对方来汉国的目的,而是设法与这些人拉近距离,争取能和对方交上朋友,然后便以朋友之名,在后面的时间里一路跟着这支商队前行,这样既有可能搞清楚他们的底细,又能很名正言顺的监视对方。所以,在听完杨新等人的介绍后,刘继业先是说明自己这次不过是假期出游,到雁门一带看看风景,捎带着也看看这边各个关隘的情况。说完这些无关痛痒的话,刘继业便有意的将话题往“朋友多了好办事”上引,希望对方能顺杆往上爬,主动向自己提出交朋友。,

    结果,一切确如刘继业所愿,杨新等人到现在都还沉浸在遇到“金刀令公”的喜悦之中,常生俊心中对刘继业则是一种仰视的状态,根本也不会想到对方的话里还有其他用意,所以大家对刘继业的刻意引导并没有怀疑,特别是于文德和宋飞扬二人,他们作为寻找、采购黄铁矿的主要负责人,自然是希望能有本地人,尤其是有势力的本地人可以帮忙。

    因此,时间不长,宋飞扬便主动向刘继业提出,如果对方没有军务要忙的话,是否可以帮忙在雁门或者汉国的其他地方打听一下黄铁矿的消息。宋飞扬的请求正中刘继业的下怀,刘继业自然是立即就答应了下来。对此,包括杨新、曾志林在内的所有穿越者都很高兴,纷纷向刘继业表示感谢。

    刘继业见状连连摆手,说道:“诸位不必客气,大家能在这么个荒野小村相遇,本身就是一种缘分。反正小将也要返回太原,正好与诸位顺路,帮诸位完成买卖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且,小将觉得诸位都是性情中人,很对小将的脾气,也希望能与各位交个朋友。来,小将敬诸位一杯。”

    说完,刘继业便举杯相请,众人见他如此豪爽,如此平易近人,又是在历史上有鼎鼎大名的人,自然心中也很愿意和他交这个朋友,因此所有人都把酒杯举起,“当!”的一声碰在了一起,然后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小酒馆中的气氛也慢慢的热烈起来,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广,双方的距离也越拉越近,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们是多年老友。

    正说话间,酒馆老板和几名兵士回来报告,说是已经与不少村民谈妥,对方愿意腾出房屋让队伍避雨乃至借宿。虽然这些房屋用来避雨足够,用来住宿还有些不足,但已经解决了大问题。剩下少部分住不下的兵士完全可以住帐篷,毕竟还有许多车马要照顾,即便房屋够住也要有部分兵士住在外面看管。

    解决了避雨和住宿问题,杨新和曾志林都松了一口气,很是夸奖了酒馆老板两句,并表示会好好酬谢他。酒馆老板自然是千恩万谢,又去张罗着为这几位大方的客官加菜。只是常生俊还有些不放心,他向刘继业、杨新等人告了个罪后,又带着来报告的兵士出了小酒馆,去亲自查看安排。

    常生俊离开前,曾志林叫住他,吩咐道:“常护卫,你要告诫所有护卫和下人,与村民一定要好好相处,不可造次,否则某必将严惩。另外,你去向老板娘要些酒肉去给大家分了。再要一些生姜,让护卫和下人们借村民的锅灶熬些姜汤水喝,驱驱寒气。你告诉那些村民,用了他们的东西,我们到时候会一并算给他们银钱。”

    “是”常生俊答应着去找老板娘要了东西,然后便出了小酒馆。

    常生俊出去后,其他人继续喝酒聊天,直到下午两点多钟才算结束。此时雨虽然比上午的时候小了些,但并没有马上就停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找矿队今天是不可能再继续赶路了。于是,曾志林又把常生俊叫来,让他去安排所有护卫兵士和下人准备在此过夜。因为此地只是个小村庄,与周围大的堡砦又距离比较远,所以曾志林特别强调,所有兵士都要保持一定的警惕性,晚上的岗哨绝对不能少,以防有山贼强盗来骚扰。

    常生俊领命而去,不多时,小村中间的一块空地上便热闹起来,那些没有房子住的兵士们开始冒着小雨搭建帐篷。有房子住的兵士则开始将马匹和车辆安置在帐篷的周围,用来当作挡风墙及防御墙用。

    大约到了五、六点钟,下了快一个白天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兵士们用从村民家中借来的柴禾点起了篝火,准备起了晚饭。曾志林、杨新等人趁着天黑前的时间,围着小村转了一圈,既是为了巡视兵士们宿营的准备情况,也是为了观察一下小村周围的情况,这是一路上大家养成的一个习惯。,

    入夜之后,曾志林、杨新等穿越者带着各自的亲卫回到了小酒馆,准备吃过晚饭后就在这里安歇。由于小酒馆能提供的客房有限,再加上刘继业和他的两个随从也住在这里,所以只有四名穿越者住在了正规的客房里,亲卫们只能在小酒馆的大厅里打地铺了。至于常生俊,则如往常一样和护卫兵士们住在一起,这也是他出行以来的习惯。

    吃过晚饭之后,除了杨新和曾志林被刘继业拉着去自己的房间继续聊天外,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由于晚饭时喝了点酒,加上上午冒雨赶路也比较劳乏,所以众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杨新和曾志林虽然也赶了半天路,但有武艺在身,再加上穿越后体质强壮了许多,所以和刘继业秉烛夜谈到也没觉得很疲倦。

    虽然此时三人谈论的内容依然海阔天空,什么方面的都有,但是由于杨、曾二人从本质上讲还是军人,所以话题就渐渐的往军事上面靠拢。特别是杨新,他对军事历史和古代城防技战术等等方面比较感兴趣,所以他讲的内容大都与此有关。

    随着杨新讲的越多,刘继业心中越是惊奇,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似很普通的辽国商人居然会对城防技术、战术这么了解。虽然现在还只是纸上谈兵,不知道他的一些想法是否真能像他说的这么有效,但他的不少见解都很有新意,很有启发性。如果交到一个善守的将领手中,很可能会发挥极大的威力。这让刘继业甚至又开始怀疑这支所谓商队的真实身份了,更确切的说是怀疑杨新和曾志林的真实身份了。

    就在刘继业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用比较婉转的语言探听一下杨、曾二人的真实身份时,从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喝问“什么人?口令?”。这声喝问虽然听起来并不是很大,似乎是从村子靠近官道的方向传来的。但因为小山村的夜晚十分的宁静,所以虽然隔得有些远,依然听得很清晰。

    喝问声引起了房中三人的警觉,特别是曾、杨二人,他们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自家岗哨在询问不明身份者。就在二人打算到前面大厅叫亲兵出去查看时,从远处又传来了“砰”的一声大响,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男子凄厉的惨叫声。

    无论是曾志林还是杨新,都听得出来这是燧发枪开火的声音,同时也判断出肯定是有外敌入侵。于是,二人也顾不上向刘继业解释,便冲出了房间。与此同时,整个小山村也已经如同开了锅一般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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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山村夜战

    曾志林和杨新来到前面大厅的时候,众亲卫们已经全副武装,一边持枪警戒,一边等着头领们来下令。此时,外面的枪声渐渐开始密集起来,估计是加入战斗的护卫兵士越来越多了。曾志林对两名亲卫吩咐道:“刘勇、赵力,你们二人立即去找到常队长,问明外面的情况,速速回来禀报。”

    “是”两名被点名的亲卫躬身应诺,转身出了小酒馆。

    两名亲卫才出去,刘继业和他的两个随从也赶到了大厅,而且三个人手中都拿着单刀。刘继业走上前来,问曾志林道:“曾员外,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有强人进村?”

    曾志林说道:“具体情况在下还不清楚,不过确实很有可能是有强人进村。在下已经派人去查问,应该很快就会有回信。”

    刘继业听了,不以为然说道:“既如此,咱们出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有强人,自有手中刀与他们说话,何必在这里干等?”

    曾志林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并不急在这一时。如果外面来的强人不多,那在下的那些护卫完全可以应付。如果强人人数众多,那咱们这么贸然冲杀出去反而会对自己不利。不如先把外面的情形搞明白,再做定夺。”

    刘继业见曾志林不愿马上出战,以为他是胆小畏惧,多少有些看不起他,把手一挥道:“既然曾员外不愿犯险,小将也不便强求,待小将收拾掉外面的强人,再来与员外叙谈。”

    说完,便带着自己的两名随从冲出了小酒馆。曾志林见状,知道这位未来的“金刀令公”是把自己的谨慎和对部下的信任当成胆小怯战了。只是他也不好向对方解释,说自己的部下武器先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这种有预警的情况下,就是来他个百八十个强盗也不会在他们手里讨了好去。

    因此,曾志林除了无奈的摇摇头外,既没有盲目的跟着刘继业冲出小酒馆,也没有拉住对方做解释,而是让杨新在这里等消息,他自己去和于文德、宋飞扬碰个头,让他们二人不必着急,并且顺带着把两支95自动步枪、一部红外望远镜,以及一部红外瞄准仪从房间里拿出来,以备情况变化时使用。

    曾志林从房间中拿了现代装备,然后就准备去敲于、宋二人住室的房门。结果,还没等他抬手,房门就已经打开了,于文德和宋飞扬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差点和曾志林迎面撞到一起。二人见曾志林站在门口,于文德便问道:“老二十六,外面出了什么事,我听着怎么像是有人在开枪?”

    曾志林答道:“具体情况兄弟我也不太清楚,估计是有山贼强盗进村劫掠,兄弟已经派人去了解了。三哥放心,有兄弟和众护卫在,不会有事的。”

    于文德闻言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快到前面大厅去看看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没有。”

    曾志林点头称是,和于、宋二人一起返回了小酒馆的大厅。此时,前去打听消息的两名亲卫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名游骑兵小队的兵士,三人正在向杨新报告情况。曾志林见状走上前去,向杨新问道:“情况如何?”

    杨新一指那个游骑兵说道:“将你刚才说的情况向二十六爷再说一遍。”

    “是”那名游骑兵应了一声,转身向曾志林施礼道,“禀二十六爷,常队长命属下来向几位爷禀报,有大约百余名山贼强盗欲趁夜暗劫掠村子,被咱们的哨兵发现并开枪击倒了走在最前面的山贼。山贼们见偷袭不成便欲强攻,但咱们的人及时赶到,将他们拦在了村外。现在敌我双方依然在村口附近僵持着,常队长让属下来向几位爷请示,是否需要冲出村子将山贼赶远。”

    听说只有百余名山贼,曾、杨二人都放下心来,这点人对三个班的护卫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至于是不是要出村将他们赶跑,还得到现场看过再说。于是,曾志林与杨新略一商量,吩咐道:“刘勇、赵力你二人跟着某与二十五哥去村口看看,其他亲卫留在这里保护三哥和二十二哥。”,

    “是”众亲卫轰然应诺。随后,曾、杨二人带着两名亲卫和那名游骑兵出了小酒馆,剩下的亲卫则迅速占据各个有利位置全力戒备。

    当曾、杨二人带着几名兵士来到村口附近时,燧发枪的枪声已经停止了下来。曾、杨二人原以为是山贼已经被压制下去,暂时不敢再进攻了,可仔细一听却又不像。虽然枪声已经停了下来,但人的喊叫声和兵器的磕碰声却依然时不时的传来。这令曾、杨二人觉得很是奇怪,心想这个常生俊常队长是怎么指挥的,怎么放着能远距离杀伤敌人的火枪不用,反而和敌人近距离肉搏呢。虽说现在不是满月了,可今晚的月亮可也不算太小呀,特别是白天下了一天的雨,雨后的夜空了相当清澈,并不影响兵士们使用火器瞄准呀。难不成是兵士们迎战的匆忙,身上带的弹药不多,这么会儿工夫已经打光了?

    曾、杨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恰好这时常生俊已经迎了上来。于是,曾志林上前问道:“常队长,前面情况怎么样?某怎么听着咱们的兵士好像是在和敌人肉搏呀?为什么不用火枪呢?”

    常生俊闻言一脸苦笑,说道:“二位爷,这个不是属下不想用火枪,实在是不方便用。具体情况,您去前面看看就知道了。”

    常生俊的回答令曾、杨二人很是不解,搞不懂为什么不方便用火枪。于是,二人在常生俊带领下,来到村口一家村民的家里,爬上人家的房顶,向村外不远处望去。

    一望之下,曾、杨二人终于明白常生俊说这话的意思了。就见在村外的官道两侧分列着两排队伍,靠村子这边的似乎是自己手下的兵士,另一边想必就是来袭的山贼了。而在官道之上,有两个人正在单打独斗。随着两人身体闪展腾挪,使出各种招式,双方的兵器时合时分,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引得两边观阵的兵士一阵阵的喝彩。

    虽然因为光线和距离的原因,看不清对阵者的具体长相,但曾、杨二人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其中一个绝对是那位刘继业刘小将军。曾、杨二人相视苦笑,一起摇了摇头,然后一起向常生俊投去询问的目光,想搞明白这位未来的“金刀令公”怎么会去和对方单打独斗的。

    常生俊忙凑到二人的身边,说道:“禀二位爷,属下听到岗哨的枪声后,一边让人去召集分散在村民家的兵士,一边立即带着守卫车马的兵士们冲到了村口,趁着这些山贼还没有冲进村,用密集的射击将他们阻拦住。后来,随着咱们的人越来越多,山贼们就被压制在了官道和官道附近。只是,他们虽然靠近不了村子,却也没有立即撤走的迹象。

    当时属下因为怕对方有埋伏,所以没敢贸然行动,而是派人去向几位爷请示,看是否要带人冲出村子将山贼驱赶的更远。可几位爷的命令没等来,却等来了刘将军。他见属下带着人只是在村口守着,没有主动去和山贼交战,便有些不高兴。属下就赶紧向他解释不出击的原因,可刘将军在深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始大声训斥属下是胆小怕死,不是大丈夫所为。

    想是这位刘将军的话被那些山贼听到了,于是就有一名山贼向这边大喊,说是他们出来劫掠也是迫于无奈,如果不是吃不饱肚子,谁也不会出来干这种事情。他还说,为了让双方少受伤亡,愿意和这边的头领人物单打独斗。如果他输了就立即带人离开,如果他赢了,我们只要留下盘缠、货物,他可以放我们一条生路。

    结果,还没等属下出言拒绝,刘将军就已经高声答应,并冲出了村子,属下当时想拉却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对面的山贼倒还讲些义气,没有趁机偷袭刘将军,而是真的派出一人和他单打独斗。属下见事已至此,只得派一部分兵士去为刘将军压住阵脚,又命其他兵士小心戒备,以防对方使诈。”,

    听完常生俊的述说,曾志林对这位未来的名将观感大变,他无奈的对杨新说道:“我说二十六哥,看来‘金刀令公’杨老将军在年轻的时候也是好勇斗狠的人呀。明明是对方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想通过这种单打独斗的方式挽回败局,咱们的杨无敌杨大将军怎么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呢?”

    杨新却并不这么想,他拍了拍曾志林的肩膀,说道:“兄弟呀,你看问题不要光看表面,要多想想实质。依我看,这位杨大将军并不是好勇斗狠,而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一来,对面的山贼能动的至少还有六、七十人,如果他不用这种方法稳住对方,这些山贼很可能见形势不妙一哄而散。那样一来,等咱们走了之后,这里的村民不是还得遭殃嘛。所以,他就采用了这种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来解决这伙山贼。我想,他大声斥责常队长,就是故意说给山贼听的,让对方以为他是个愣头青,认为自己有机可乘,这样才能更好的达成他留住山贼的目的。

    二来,想必他根本没把这些个山贼草寇放在眼里,对战胜对方充满信心。更何况,他现在就算还不是被人称颂的杨无敌,但毕竟还是北汉的将军,又是刘崇的养孙。如果让一群打家劫舍的乌合之众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回太原呀。”

    曾志林听了杨新的解说,觉得也有一定道理,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随后举起手中的红外望远镜,仔细的观察起山贼的队伍,以及他们一侧的山岭。结果,他这一看之下,还真发现了一些问题。就见在山贼一侧的山岭上,在一座离官道不远的小山包上,有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向官道上张望。而且在他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一件类似弩箭的东西。这立即引起了曾志林的警觉,他又重新调整了一下望远镜,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那人手中拿的应该就是弩箭。

    于是,他赶紧对杨新说道:“哥哥,对面山包上好像有人,估计他要对刘将军不利。你枪法比我好,还是你来结果他吧。”说完,便把红外望远镜递给杨新,并把山贼埋伏的地点大致指了一下。

    杨新接过望远镜仔细看了看,说道:“不错,那家伙绝对是没安好心。兄弟放心,望远镜测出的距离不到二百米,爆这家伙的头哥哥十拿九稳。”

    说完,杨新把望远镜还给曾志林,将红外瞄准镜装到95自动步枪上,然后趴下身子,用卧姿进行瞄准,将那个山贼稳稳的套在了瞄准镜的正中,只要对方有任何异动,他就会立即扣动扳机,送这家伙上西天。

    曾、杨二人刚才的对话和后面一系列的动作搞得常生俊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二位爷口中的“杨令公、杨无敌”是谁,更不明白二位爷不过摆弄了几下手里东西,怎么就能发现对面山包上有敌人的埋伏。即便是他这双素来被人称为夜猫子的眼睛,在这样的夜晚也不可能看到百余步外的人影。

    常生俊虽然是满脑袋问号,但既然二位爷没打算向他解释,他也不好直接去问,只能自己在那里瞎琢磨。就在他调动自己所有的知识,试图解开迷团的时候,却被曾志林给打断了。就听曾志林吩咐道:“常队长,你立即传令下去,命令咱们的兵士提高警惕,一旦二十五哥这里有动作,就立刻出击,进攻官道上的山贼。”

    “是”常生俊答道。随后,他便将所有心中的疑惑甩到九霄云外,从房顶上下来去传令了。

    此时,官道上的打斗已经逐渐分出了胜负。那名山贼已经明显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他在刘继业一刀紧似一刀的进攻下,连连的后退,眼看就要成为刀下之鬼了。与此同时,一直通过红外望远镜盯着山贼队伍的曾志林,发现其中一名山贼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晃了晃。紧接着,在红外望远镜中,这名山贼身体前方的亮度就变强了。虽然曾志林看不到他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那绝对是一件热量比较高的物件,很有可能是火折一类的引火之物。由此,曾志林也判断出此人应该是在向山包上的同伴打信号,于是他赶忙向杨新说道:“哥哥,有个家伙在向山包上打信号,你小心盯着那个埋伏的山贼。”

    杨新答道:“放心,我紧盯着他呢。唔,这小子看来是要有所行动了,老子这就送他去见阎王爷。”说完,他搭在扳机上的食指轻轻一扣,随着“砰”的一声响,一粒5.8毫米的步枪弹便从95式自动步枪的枪口飞了出去,飞向了那颗正准备暗算别人的倒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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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刘继业的好奇心

    从杨新击发到子弹击中那名山贼,前后总共也就只有零点几秒的时间。所以在被子弹贯入头颅的时候,那名山贼还没有完成弩箭的瞄准。不过,这家伙在临死的那一刹那,由于身体的抽动,手指还是扣动了弩箭的扳机。因此,那支并没有进行精确瞄准的弩箭,还是向着官道上比武场的方向射了出去。

    高速飞行的弩箭带着锐利的破空声,从比武场上方越过,扎入了官道靠近小山村一侧的泥土中。因为杨新射击的声音而暂时跳出圈外,正在寻找声音来源的刘继业,这时也意识到这些山贼在山岭上还有埋伏,而且对方要攻击的对象只怕就是自己。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的偷袭失手了。想到这里,刘继业不由得火往上撞,双目一瞪与自己比试的那名山贼,就要出言斥责。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自己这边的队列中,传来随从杨兴的声音:“将军,速速伏下,以防再有暗算。”

    虽然刘继业并不太相信在自己全神戒备的情况下,对方还能射冷箭伤到自己。但是,出于人类躲避危险的本能,他在听到喊声后,还是下意识的一边往对面山包上望去,一边略微伏低了一下身子。

    就在刘继业俯身的一刹那,所有为他压阵的“清园”护卫们都举起了手中的燧发枪,随着一阵轰响,在缭绕的青烟中,对面的山贼被打倒了一大片,惨叫声不绝于耳。还没等其他山贼反应过来,护卫们已经将燧发枪往地上一扔,抽出身上的长刀,呐喊着冲了上去,对准那些还没有回过神来的山贼一顿砍杀。与此同时,在村口把守的护卫也在曾志林和常生俊的率领下,从村子里冲了出来,在两翼进行包抄,意图将这些山贼合围起来继而全歼。

    当山贼们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全力抵抗的时候,他们在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了。再加上武艺高强的刘继业在一愣之后也加入了战团,所以战斗的形势很快就往一边倒方向发展了。有些山贼见势头对自己不利,转身就往山上跑。结果,所有逃跑的山贼只要脱离了双方混战的范围,都会遭到杨新手中95式自动步枪的点名,一个个丧命在他的枪下。那个给山上发信号,离开大队人马有几步距离的山贼,因为最早脱离人群,所以是第一个被打倒的。

    面对面的厮杀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剩余的山贼大部被杀,只有大约十来个有机会跪地投降。刘继业将收缴俘虏兵器并把他们捆绑起来的工作丢给曾志林等人来做,自己则迅速跑到村子对面的山包上,去搜寻那名意图偷袭自己的山贼的踪迹。结果,令他大感意外的是,原以为肯定已经跑掉的山贼却脑浆迸裂的躺在山包上,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刘继业俯下身,仔细看了看这名山贼的头颅及其附近,却没有发现任何箭矢的痕迹,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这名山贼是被什么东西打破脑袋的。如果说是小型暗器,可自己这边的人都离他有百步左右,一般意义上的暗器根本不可能打这么远呀。刘继业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时山包下传来了杨新呼唤他的声音,他只得暂时作罢,走下山去和杨新等人碰头。

    此时,在于文德、宋飞扬和小酒馆老板的号召下,知道战斗已经结束,山贼已经尽数被歼的村民们纷纷来到官道上,帮着“清园”护卫们收拾山贼的尸体,清理官道上的血迹,一时间官道左右甚是热闹。

    见战场这边声音嘈杂,不是讲话之所,杨新和曾志林在将打扫战场的工作交给常生俊后,便与于文德、宋飞扬和刘继业一起回到了村里的小酒馆,商量此战的善后事宜。

    五个人在小酒馆里坐定之后,喝着老板娘端来的茶水,开始商谈此事应该如何善后。作为北汉的现役将领,刘继业自然是最有发言权的。他略一思忖,说道:“这事其实好办,待咱们把那十来个被抓的山贼审问一番,得到他们的口供之后,小将就派随从去繁峙县报官,让县衙派人过来查勘现场,点验山贼尸体,并将那些俘虏带回县衙治罪,剩下的事就交给繁峙县去办理,咱们就不用去理会了。”,

    杨新等人听了都觉得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表示一切均由刘将军做主。刘继业也没有推辞,当即就将自己的随从杨兴叫来,让他马上就出发,赶往繁峙县,将这里的情况通报给知县,让其派人来处理此事。

    说完,刘继业又向老板娘要来纸笔,给繁峙县知县写了一封信,说明事情的经过。杨兴接过信贴身放好,转身出了小酒馆,打马直奔繁峙县城而去。

    打发走了杨兴,五个人在小酒馆里又喝了几口茶,聊了几句闲话后,刘继业把话锋一转,问道:“小将有几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还望诸位员外不吝赐教?”

    杨新基本上已经猜到刘继业要问什么,也已经想好了回答的说辞,因此答道:“‘赐教’二字实在不敢当。刘将军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只要是在下能回答的,必定知无不言。”

    刘继业说道:“既然杨员外这么痛快,那小将就不绕弯子了。小将想向杨员外请教,是何人发现了山贼藏在山包上的同伙?此人又是用何种厉害武器要了山贼的性命?员外手下的那些护卫用来杀敌的那些长管子又是何种武器?员外在辽国不过一介布衣,这些东西又是从何而来?”

    虽然刘继业一连串抛出了好几个问题,但都在杨亲的预料范围之内,所以杨新不慌不忙的答道:“刘将军的这几个问题在下可以一一解答,但在解答之前,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刘将军能够答应。”

    刘继业见杨新回答问题还要提条件,有些奇怪道:“杨员外这是何意,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不成?”

    杨新点点头,说道:“不错,将军问题的答案于我等兄弟致关重要,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在下可以这么说,今晚如果不是因为事关我等的身家性命,将军是见不到刚才护卫们以新奇武器御敌的。”

    见杨新说得郑重,刘继业也收了原本的好奇之心,开始严肃看待这件事情。他向杨新一抱拳,说道:“小将虽然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一诺千金的道理。小将在这里向杨员外保证,今日员外对小将说的话,绝不会向其他人透露半点,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杨新知道古人最注重誓言,见刘继业说出这番话,连忙说道:“刘将军言重了,将军的人品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在下的兄弟们,在下不得不慎重。”

    说到这,杨新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在下的护卫们用的那些个长管子叫做燧发枪,乃是一种可以在远距离杀伤敌人的武器,在下杀死那名埋伏的山贼也是用的这种武器的改良版。我等兄弟在辽国虽是一介布衣,但家中也算薄有资财,难免会引起歹人的窥伺。为了保证我等的安全,在下几位懂得制造这种枪械的兄弟,便制造了一些让护卫们使用。至于内中的奥秘,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如果将军想要了解明白,只怕需要跟着在下回辽国,向在下制造此种武器的兄弟去学上一年半载的才行。

    至于说在下能从远处看到黑暗中的山贼,这全赖在下的太师父教与在下的一种内功所赐。这种内功可以令人耳聪目明,即使是在黑暗当中,也能看得很远。”

    杨新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向刘继业解释了一番,希望能满足对方的好奇心,不要再在此事上纠缠下去。至于杨新为什么要说一些谎话,这倒不是他信不过刘继业的人品,而是有些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实在无法理解,说出来反而可能会被对方当成愚人之辞。所以,杨新不得已向这位未来的名将撒了谎。

    刘继业听完杨新的解释虽然并没有完全搞明白其中的道理,特别是还无法理解杨新所说的那种燧发枪既没有类似弓弩的部件,又是如何实现远距离杀伤敌人的这个问题。可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有些事事关机密,对方自然不会合盘托出。而且,他虽然很好奇燧发枪这种新式武器,但对其在对战过程中的实际效能还是有所怀疑的。因为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曾经在村口观察过护卫们使用这种燧发枪的过程,发现此枪虽然声音较大,杀伤力也很强悍,但操作起来却远比弓弩复杂,射击的速度比一般的弩还要慢些,更不要说与弓的速度相比了。其最大的优势恐怕就是比较省力,不会出现弓弩手射击交次数多了,体力下降的问题。

    既然眼前的新式武器与弓弩相比,并没有占据绝对优势,刘继业一窥其究竟的心思也就不是很强烈,再加上杨新等人对此物的奥秘又看得很重,所以刘继业便不打算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他向杨新说道:“没想到杨员外的兄弟如此的心灵手巧,竟能造出这般精巧的武器,实在是让小将大开了眼界。”

    说完几句恭维话后,刘继业便建议大家将那些俘虏找来,进行审讯,以便明日与繁峙县的官差交接。杨新等人见刘继业主动改变话题,不再追问燧发枪的事,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对刘继业的建议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曾志林当即命令亲卫将被抓住的山贼带到小酒馆来,准备进行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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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二杨结义(上)

    审讯俘虏的过程很顺利,已经被吓破胆的山贼们很痛快的交待了自己的来历,说自己原本是汉辽边界汉国一侧的普通百姓,因为契丹人经常来村子里打草谷,大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才迫不得已跑上太行山当了强盗。

    他们这股山贼规模并不大,总共只有一百多人,这次是因为他们的探子发现了穿越众率领的这支从辽国来的商队,见这支商队规模不小,又有这么多的车马,就认为车上一定带有值钱的货物,探子便远远的跟在了后面。

    探子在跟了一段路后,看到商队住进了这么个小村庄,便立即返回山贼的藏身之处报告。山贼的头领觉得这座村庄很小,村民也少,比较容易下手,就决定夜里进行偷袭。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支商队的护卫异常警觉,他们还没接近村子就被发现了。而且商队护卫的战斗力同样异常强悍,不但用他们从未见过的兵器进行远距离杀伤,还在与他们进行面对面的肉搏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结果,一场拼杀之后,自己这百十号人一个都没跑了。可以说,除了几个留守在山上没下来的老弱外,他们这股人马已经被消灭干净了。

    刘继业、杨新、曾志林等人将所有俘虏都审讯了一遍,得到的供词基本一致,说明这些俘虏说的是真话。这样一来,无论是刘继业还是杨新、曾志林等人,都可以放心的离开小山村,不必担心这股山贼的余部来报复了。

    审讯完毕,让俘虏们在口供上画了押,曾志林便让护卫们将他们带出去小心看押,等第二天繁峙县的官差来了好进行交接。此时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了,众人忙了大半夜,也有些困倦了,互相道了晚安后就都去休息了。

    刘继业回到自己的房间,又将俘虏的口供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可疑之处后,才放在一边。他走到床边坐下,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准备合衣小睡一会儿。结果,他刚躺下身子,房门就被推开,杨盛从外面走了进来。刘继业见他回来,又从床上坐起,问道:“怎么,战场已经清理干净了?”

    “是”杨盛恭敬的答道,“属下和那位叫常生俊的护卫头儿已经带着商队的护卫和村民将山贼的尸体清理完毕,集中放置在了不妨碍官道通行的地方。属下点算了一下,总共有九十八具尸体。此外,据属下观察,辽国商队的护卫们无一人死亡,只有四人受伤,而且还都是轻伤。”

    刘继业点点头,说道:“斩杀了九十八个,看来这些个辽国来的商队护卫还算有些本事。虽说咱们三人也杀了不下十几个,但就凭他们三十多人对付百余山贼,能打死对方这么多人,自己却只有四人受轻伤,确实有些过人之处呀。”

    “谁说不是呢”杨盛赞同道,“属下原本也不相信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护卫真是商队主人的家丁,但属下刚才趁着清理战场的时候,借机跟那位常护卫聊了半天,发现除了对他们用的火器不愿多谈外,他对自己的身份倒是不似有所隐瞒。”

    刘继业说道:“如此说来,他们还真是商队护卫。能有这样强悍的护卫,这商队的主家们只怕是下了大本钱的。别的不说,单说他们手中用的长刀,就绝非一般军队中的制式兵器所能比。某家也曾暗中观察过这些长刀,可以肯定绝对是用上等精钢打造的。看他们用刀砍杀山贼时的动作,真有如砍瓜切菜一般。刀砍在人身上,就好象在切豆腐一样,毫无阻滞的感觉。若是我大汉军队的士兵也能有如此宝刃,战斗力一定会增长不少。”

    刘继业虽然对“清园”护卫的兵器很羡慕,希望自己麾下的士兵也能拥有如此好刀。但他很清楚这只能是一种奢望,毕竟这支商队的护卫不过几十人,而汉国的军队是数以万计的。以汉国的财力,根本供不起这么多的军队装备如此精良的兵器。不要说汉国,就是地盘、人口、财力、物力都比汉国强得多的周国、唐国,乃至这些护卫所在的辽国,都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多数军队配备这样的兵器。,

    杨盛对刘继业的说法非常赞同,说道:“将军说的没错,属下刚才也曾向常护卫借长刀看了一下,确实是由精钢打造,锋利无比,与将军的那把祖传宝刀只怕不相上下。有如此好的长刀,再配上他们手里那种叫燧发枪的犀利火器,只要勤加训练,绝对会是一支精兵,也难怪这些护卫可以如此轻松的将百余山贼斩尽杀绝了。”

    刘继业听杨盛说起燧发枪,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这些护卫用的长刀确实是很好,看他们作战时的表现,估计训练也不会差,但说到他们的那种燧发枪嘛,以某家看,却未必比一般的弓弩强多少。这种枪如果用来据城而守或许能发挥些作用,但碰上短兵相接,只怕比烧火棍强不到那儿去,远没有长刀好使。”

    杨盛燧发枪的评价却与刘继业不同,他摇了摇头,小心的说道:“将军,恕属下直言,您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属下原来与将军的想法一样,也觉得这种燧发枪并不比弓弩强多少,但在与常护卫聊过之后,属下就不再这么想了。

    因为从常护卫关于这种火器,为数不多的几句话中,属下可以肯定,咱们看到的这种燧发枪只是他的主人们制造的低档货,各方面功能都比较差。他的主人们还有比这种枪厉害百倍的兵器,只是平时一般不会拿出来用。”

    杨盛的话令刘继业登时来了精神,追问道:“怎么,那个常护卫还见过比这种燧发枪厉害百倍的兵器?他可说了那兵器长的什么样子,为什么会厉害百倍?他的主人为什么不造出来给这些护卫们用?”

    杨盛答道:“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常护卫并没有提及这些。而且,属下之所以知道有这种厉害武器存在,还是因为常护卫听属下并不看好这种燧发枪后,为了证明此类兵器绝非平凡之物,给属下讲了一些有关他的主人使用更厉害的火枪的故事。据常护卫讲,这些故事都是护卫家丁里的老人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绝对是真事。

    其中一个故事说的是去年,那时他的主人还是在一座道观中居住。后来有山贼去打劫道观,结果参与打劫的两百余名山贼,只有数人侥幸活命,其余的都死在了那种厉害的火枪之下。另一个故事则发生在今年年初,同样是一伙山贼,打算趁夜偷袭他主人在效外的一处大宅,结果被燧发枪和厉害火枪联手击退,一百多山贼死伤近半,余者皆被抓获。”

    刘继业见杨盛所说的厉害火枪都是从常生俊讲的故事中听来的,不由得有些泄气,说道:“原来那常护卫也是从别人讲的故事中听来的,这就不足为信了。毕竟,这种故事大多喜欢夸大、演义,做不得准的。”

    杨盛见自家将军不信自己的话,又补充道:“属下刚才也像将军这样,不太相信这些故事。但常护卫后来又给属下举了个例子,却让属下不得不信。”

    “什么例子”刘继业问道。

    杨盛说道:“这个例子却是关于将军您的。”

    “关于某家的”刘继业更加奇怪了。

    “不错”杨盛说道,“据常护卫讲,他亲眼所见,刚才将军在与山贼比武的时候,杨员外和曾员外发现,有一名埋伏在对面山岭上的山贼欲对将军不利,要放冷箭暗算将军。于是,那位杨员外就用那种厉害的火枪给了那山贼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使得那支原本要射向将军的弩箭失去的准头,落在了他处。”

    听了杨盛的说法,刘继业终于想明白比武时那支从众人头上飞过的弩箭是怎么回事了。再结合他在战斗结束后,在小山包上看到的那一幕,对杨盛所讲的事情已经信了一大半。想到那个埋伏的山贼手中拿的乃是一把硬弩,即使是在晚上,但借着月光,在不过五、六十步的距离上射击,其准头也不会差。自己如果被这样的硬弩射中,只怕就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刘继业多少有些后怕,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说,刚才从咱们头顶上飞过的箭矢原本是对着某来的。如果不是杨员外及时出手,某很可能就遭了山贼暗算了?如此一来,这杨员外不就是某的救命恩人了吗?”

    杨盛点点头,说道:“属下以为常护卫所言不虚,确实是那位杨员外救了将军。”

    刘继业听罢不再说话,坐在床上把刚才与山贼比武和上山包搜索的过程又仔细回想了一遍,终于确定杨盛是对的,那位杨员外确实是救了自己。于是,他站起身说道:“正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杨员外没有提及此事是员外高义,但某却不能不报这个大恩。某这就去找杨员外,向他答谢救命之恩。杨盛,你随某一起去。”

    “是”杨盛答应一声,随着刘继业一同走出自己的房间,直奔杨新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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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二杨结义(下)

    刘继业敲响杨新、曾志林二人所住房间的房门时,杨、曾二人也刚刚和衣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敲门,杨新问了句:“是谁呀?”

    刘继业在门外答道:“杨员外,某是刘继业,有事情要与员外商量。”

    听说是刘继业,杨新赶忙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将刘继业和杨盛让进房内。

    大家坐下后,刘继业先是向杨、曾二人一抱拳,说道;“夤夜来访,打扰了二位休息,实在是报歉。”

    杨新一摆手,说道:“不妨事,不妨事。反正这天也快亮了,睡不睡觉也不打紧的。刘将军来找我等,不知有何重要事情?”

    令杨新意外的是,刘继业听完他的问话,并没有予以回答,而是起身离座,向自己一揖到地,说道:“杨员外在上,请受小将一拜。”

    这下可把杨新和曾志林吓了一跳,刘继业现在虽然还没做到建雄军节度使这个官职,但毕竟已经是北汉的朝廷命官,他给自己这样的普通商人行大礼,实在是有点难以承受。杨新赶紧起身避到一旁,而后伸手相扶道:“刘将军快快请起,在下与刘将军身份有别,刘将军行此大礼,岂不是要折杀在下吗?”

    不料,刘继业根本不为所动,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杨员外此言差矣。杨员外乃小将的救命恩人,自然当得起小将这一礼。”

    “救命恩人?”杨新听了刘继业的话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刘继业说的是什么事了,于是连忙说道:“刘将军言重了,在下射杀那名埋伏在山包上的山贼之时,他还没有做好用弩机射击的准备,所以说他到底是要偷袭谁还不一定,将军说的这‘救命恩人’四个字在下实在是不敢当。况且,在下射杀那山贼不过是举手之劳,真的说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说完,杨新又过来扶刘继业,可刘继业依然没动,坚持道:“不是小将自夸,从当时的情形来看,那山包上埋伏的山贼肯定是以小将为目标的。若不是杨员外果断出手,只怕小将此时已经命丧弩箭之下。小将知道杨员外乃世外高人,做事洒脱,自然不在意这点虚名。

    只是,小将虽然读书不多,却也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杨员外可以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小将却不能。小将这一礼,员外无论如何都要受下,除非是员外看不起小将,觉得小将没有资格受员外的救命之恩。”

    见刘继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杨新也不好拒绝对方,不然就有些太不识相了。于是,他只得说道:“既然将军这样说,那在下就受了将军这一礼便是。”

    说完,杨新放开扶着刘继业胳膊的手,实实在在的受了刘继业一礼。

    行完了礼,刘继业起身归座,说道:“虽说‘大恩不言谢’,但小将还是想向员外说一句,今后有什么用得着小将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小将必会鼎力相助。”

    杨新听了忙摆手道:“刘将军此言差矣。在下出手射杀山贼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绝没有想过以此来要求将军为在下做什么。将军刚才向在下行礼致谢,已经折杀在下了,在下哪里还会再要将军做什么。”

    刘继业见杨新还是这么客气,说道:“杨员外千万不要误会,小将是个粗人,不太会讲话,但小将刚才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小将是真心想要报答员外的救命之恩。小将……”

    旁边的曾志林见这两位说话如此客气,知道这么说下去恐怕说到天亮也没法说服对方。他略一思忖,想到了一招妙棋,于是截住刘继业的话头,建议道:“刘将军、二十五哥,二位能不能听某说两句。”

    刘、杨二人这会儿谁也说服不了谁,正希望有人能出来打破僵局,因此对曾志林的要求没有任何意见。

    曾志林向二人一抱拳,说道:“刘将军您是‘知恩图报’,而二十五哥您是‘施恩不图报’。您二位的分歧主要就在这‘报恩’与‘不报恩’上。依兄弟看,二位年纪相仿,性情相投,又有这次共同杀敌的交情在,与其因为这‘报恩’与‘不报恩’起争执,伤了大家的和气,倒不如就此结拜为兄弟,从此就如一家人一般。,

    这样一来,双方既是兄弟,那二十五哥救刘将军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了,刘将军也就不必再耿耿于怀于非要报答这所谓救命之恩了。二十五哥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刘将军的帮助,而不必怕别人说闲话了。”说完,便曾志林看着刘、杨二人,等着他们对自己建议的发表看法。

    曾志林的建议提得很突然,杨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他眼里,刘继业是令他相当敬仰的一位历史人物。虽然现在的刘继业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将,但他毕竟还是北汉皇帝的养孙,自己与他的身份相去甚远。别看穿越团队在良乡乃至幽州城都混得风声水起,但说到底还是需要仰仗地方势力庇护的布衣百姓。

    杨新虽然是穿越者,却也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两年时间了,对这个时代等级地位的森严还是很有体会的。且不说刘继业是否会同意,就杨新自己来说,也怕与刘继业结拜后,会被别人说闲话,说他借着救过刘继业的命而攀附权贵。再说,他已经和穿越众们结拜过一次了,也不知道按这个时代的规矩,还能不能再和其他人结拜。

    就在杨新犹豫不决时,刘继业却抢先表态道:“曾员外这个主意正和小将的心意,不知道杨员外给不给小将这个面子。”

    见刘继业已经把问题上升到了“面子”高度,杨新还真不太好拒绝了,于是他只得向刘继业询问道:“如果刘将军不嫌在下身份低微,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在下此前已经和包括二十六弟在内的三十多个兄弟结拜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和刘将军再结拜?”

    杨新的问题令刘继业很不理解,他不明白既然这位杨新杨员外已经和别人结拜过了,为什么连结拜兄弟只需结拜者情意相投,并不限次数范围的规矩都不懂。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杨员外既然曾经结拜过,怎么会连这么简单的规矩都不懂?杨员外真的和人结拜过吗?还是员外看不起小将,故意找借口推搪?”

    杨新闻言忙摆手道:“刘将军误会了,在下不是找借口搪塞将军,在下是真的不知道。不瞒将军说,在下及在下的结义兄弟们并非土生土长的中土汉人,而是从海外回来的汉人后裔。”

    说着,杨新便把自己这些人的来历大致向刘继业作了说明,曾志林也在一旁进行了补充,并表示上次结拜是在众兄弟中唯一一位中土汉人的主持下进行的,是以他们这些来自海外的汉人对一些规矩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自己提出结拜的建议也是即兴而发,根本没考虑到这些规矩。

    听了杨、曾二人的介绍,刘继业心中的所有疑惑才算彻底的被解开了。而且,被解开的不光是对杨新不懂结拜规矩的疑惑,也包括对这支商队其他许多不同常规做法的疑惑。随着疑惑的解开,刘继业不但不后悔答应与杨新结拜,反而对自己的英明决定感到庆幸。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更加深入的了解这些与众不同的人物,增长更多的见识,甚至学习一些中土不曾有过的学问和知识。

    因此,杨、曾二人话音刚落,刘继业便高兴的说道:“原来二位员外及二位员外的兄弟竟然有如此离奇的经历,今日小将真是大开眼界了。没说的,杨员外这个兄弟小将是结定了。按规矩,结拜没有次数限制,只要彼此义气相投,就可以结成八拜之交。”

    事已至此,杨新自然不会再推辞,也非常痛快的接受了曾志林的建议,同意和刘继业结为兄弟。随后,刘继业立即去找到小酒馆的老板,向他借来了桌案、香炉、关老爷的画像,摆在小酒馆外的空地上,又摆上了各种能找到的果品、祭礼。

    点燃香烛之后,杨新与杨业(刘继业为了显得更加亲近,决定用自己的原名来宣誓)依次上了香、烧了纸,又刺破各自的手指,将血滴进了事先准备好的酒碗中,一人端了一碗酒一饮而尽。,

    然后二人迎着初升的旭日,面向北方跪倒在地,郑重宣誓道:“念杨新(杨业)二人,虽非同宗,既结为兄弟,则生死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读罢,二人向北磕头拜了八拜,正式结为兄弟。随后,二人序过年龄,杨新今年二十九岁,杨业小他两岁,今年二十七。因此就以杨新为兄,杨业为弟。

    长幼既定,杨业请杨新到小酒馆中坐下,然后自己恭恭敬敬的向杨新行了大礼。行礼完毕,杨新将杨业扶起,二人“大哥、贤弟”的唤了几遍,只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吃过早饭后,杨新把自己与杨业结拜的事情和于文德、宋飞扬二人说了,并且将杨业请来,与于、宋二人见了面。随后,兄弟五人一起聊了很久,穿越众这边向杨业详细介绍了大家返回中土这段时间的经历,杨业也向穿越众讲述了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以杨业的豪爽性格,很快就与穿越众们打成一片,就连一向不太爱与外人交流的于文德都与他相谈甚欢。

    当杨业得知于穿越众这次来汉国是为了找黄铁矿时,当即就表示此事包在他的身上。待此间事了,他就和穿越众们一起去繁峙、雁门,托那里相熟的朋友帮忙找矿。如果此地没有,他就赶回太原,去那里为他们寻找货源。对此,穿越众们自然是连连致谢,于文德更是心中欢喜不已。因为这意味着他能更早的带着货物回良乡,从而更早为他的炼铁炉和炼钢炉点火试运行。

    几个人一直聊到了接近午时,才被进来报告繁峙县官差已到的杨盛打断。众人从小酒馆出来,由杨业出面与繁峙县的官差交涉,将昨晚的情况解说了一遍,又带着官差查验过了山贼尸体和俘虏,并将山贼俘虏的口供交给了他们。由于有杨业这个朝廷命官在场,所以和繁峙县官差的交接非常顺利,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就都交待清楚了。当天下午,找矿队和杨业一行就离开小山村,踏上了去往繁峙县的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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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喜得贵子

    由于有杨业的帮助,找矿队在北汉境内可以说是一路畅通。众人到达繁峙县后,杨业很快就通过他在本地的几位朋友,找到了一名了解本地矿藏,并与辽国做过生意,对幽都府比较熟悉的商贾,将其请到了找矿队所住的客栈,由于文德、宋飞扬等人与他当面商谈。

    这名姓楚的商贾听了于文德的描述后,马上就明白他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了。当即就表示,这种矿石在本地就有,只是因为铁含量低,所以本地人一般都不会去费力开采。如果于文德等人确实需要的话,只要肯出钱,并能得到官府的许可,他很快就能为找矿队提供矿石供应。

    钱找矿队是不缺的,但是要想得到官府的许可就得由杨业出马了。在杨业拍胸脯、打包票,保证拿到开采许可没有问题后,宋飞扬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与楚姓商贾达成了黄铁矿石的买卖协议。按照协议规定,楚姓商贾负责前期资金投入的一半,以及开采、运输的全过程,而找矿队则负责拿到官府开矿许可,负责前期资金投入的另一半,以及按照双方约定的价格收购楚姓商贾开采出来的,符合双方约定品位的黄铁矿。同时,双方还约定,所有在开采过程中产生的附生矿所产生的利益,由双方对半分。

    达成协议后,杨业立即行动起来,很快利用自己北汉皇帝养孙的身份,在协议达成的两天内,就从繁峙县所属代州府那里,拿到了开矿许可。楚姓商贾在找矿队将开矿许可和五百贯前期资金交到他手里后,一刻也没敢耽搁,第二天就开始在繁峙县左近招募矿工,准备各种开矿用具,一幅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令找矿队的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提早打道回府,静候楚老板送货上门了。而且,有杨业这层关系在,他们也不怕这位楚老板骗自己。所以,在向楚老板交待清楚穿越团队的住处,以及黄铁矿开始出产后,每次向良乡运送的时间间隔和每次运送的数量后,找矿队便准备返回良乡了。

    启程返辽的前一天晚上,找矿队在繁峙县最大的酒楼设宴,宴请杨业。这既是跟杨业道别,也是向杨业为找矿队提供的帮助表示感谢。

    酒席宴上,于文德等人纷纷向杨业敬酒,杨新更是和杨业并肩而坐,二人把臂而饮,甚是亲近。想到第二天兄弟就要分别,杨业心中很是不舍。因此,他在酒宴上提出挽留,希望找矿队或者至少是杨新能够多住几天,以便他能尽一下地主之谊。

    对杨业的这个要求,找矿队之前就已经考虑到了,并且事先通过电台征求过委员会的意见。委员会经过研究,觉得杨业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以及今后的发展趋势都对团队是一种助力,所以最终同意杨新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是走是留。

    委员会原本还打算如果杨新不走的话,把电台也给他留下,以方便他和委员会这边联系。但这个提议遭到了杨新的反对,他认为找矿队在返程途中依然是危险重重,不能没有电台与良乡那边保持联系。而自己在北汉有杨业相帮,不会有什么问题,没必要把电台留在身边。最终,委员会同意了杨新的意见,电台还是由找矿队携带。

    对于是去是留,杨新的选择很明确。对于他来说,自然是希望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当世英雄多相处一段时间,所以在杨业表达出挽留的意思后,便向杨业说道:“贤弟所请正是愚兄弟所愿,反正愚兄在众兄弟中属于比较轻闲的,迟些回去也不打紧。愚兄就在汉国多住一段时间,等到楚老板的黄铁矿出产了足够的矿石,够一次运输的数量了,愚兄再和送矿石的商队一道回去。不过愚兄的这几位兄弟并不像愚兄这般轻闲,他们在良乡那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只怕是不能在汉国多待了。”,

    杨业见杨新答应多住些日子,心中非常高兴。至于其他人不能多留些时间,对他来说倒是无所谓,毕竟和他结拜的是杨新而不是其他人。由于心中高兴,所以杨业这顿酒喝得是相当的痛快,最后终于把自己给喝趴下,被杨兴、杨盛两名随从给抬回了住处。与他一起趴下的还有杨新,这家伙同样是被手下的亲卫给抬回自己房间的。

    二杨这一醉,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以至于找矿队不得不把出发的日期向后推了一天,在阴历三月二十九一早才与二杨道别,踏上了返回良乡的旅途。由于除了杨新外,他的两名亲卫、六名游骑兵小队的兵士,以及宋飞扬手下的一名掌柜和一名伙计也被委员会要求留下,负责保护杨新及负责与楚老板接洽黄铁矿开矿的事情,所以返程的找矿队只有四十一人。

    找矿队返程走的依然是来时的那条路,第一站便是那座叫石台村的小村庄。由于不过是过了七、八天的时间,所以找矿队在进村的时候,还可以依稀看出官道左近尚未完全消失的血迹,提醒着他们数天前他们在这里所经历的那个有些血腥的夜晚。

    村里的村民见这支前几日救了大家一命的队伍又回来的,纷纷从家里出来观看,热情的和护卫们打招呼,请他们晚上还是到自己家去借宿。对于村民们的主动邀请,曾志林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即便吩咐众护卫依然按上次来时的安排分配住处,自己则和于文德、宋飞扬带着亲卫去了那家小酒馆。

    小酒馆的老板夫妇对曾志林等人的到来热情欢迎,忙前忙后一个劲儿的张罗。曾志林一边表示感谢,一边向老板询问这几日是否有山贼前来报复或者骚扰。酒馆老板则表示村里一切太平,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听说山贼没再来过,曾志林原本有些担忧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不过,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他还是吩咐常生俊,晚上一定要注意警戒,绝不可麻痹大意,常生俊答应着去了。不过,事实证明,那伙夜袭小山村的山贼确实已经被找矿队全歼了,当晚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大家都舒服的睡了一个踏实觉。

    第二天,找矿队与小山村的村民告别,沿着官道向东北方向而去,于阴历四月二十这天抵达了“静园”。找矿队在“静园”休整了一天后,众人便分散各处,回归到自己原来的岗位。其中,曾志林带着众护卫返回了飞龙寨。于文德在和宋飞扬一起到“清园”向王崤峻汇报完此行的详细经过后,返回了“凉园”基地,加入到了高炉和平炉的最后建设当中,为了在六月炼出第一炉钢而全力以赴。

    要说团队中对第一炉钢充满期待的其实不止于文德一人,科技部的其他科、军事部、保卫部,乃至委员会所有的委员,无不对此事倍加关注。因为大家都知道,精良的钢材对团队的发展意义重大。

    不过,到了五月中旬,在高炉和平炉即将完工的时候,团队所有人的眼球却都被另一件事情给吸引住了。这件事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它即将创造团队自穿越以来的一项第一——团队成员的第一个后代即将诞生。

    应历五年(后周显德二年,西元955年)阴历五月十五,已经怀胎十月的张晓菲和韩青雯先后表现出了马上就要分娩的状况。面对大呼小叫的两位夫人,王崤峻立时就慌了手脚。他命人马上去请薛神医和县里最好的稳婆来,并让林小雨在旁边协助后,便手足无措的在中厅里来回乱转。

    他一会儿到左边房间外,听听张晓菲的动静,一会儿又到右边房门口,看看韩青雯的反应。听着两位夫人越来越大的叫喊声,看着她们越来越痛苦的表情,王崤峻心里也越来越着急。他很清楚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是件多么危险的事,即使有林小雨这个现代外科医生,但是在各种设备都缺乏的条件下,一旦发生难产的话,依然很可能是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时间不长,薛神医和四名稳婆就都被请到了内宅。在王崤峻一再的拜托下,薛神医先后为两位产妇号了脉,确认二人的身体状态均属正常。四名稳婆则分成两组,分别负责两位夫人的生产。

    从十五日早上十点一直到下午四点,整整六个小时过去了,张晓菲和韩青雯却依然还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而两人的喊叫声却已经不如刚开始的时候响亮,尤其是韩青雯,叫喊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无力。这下可把王崤峻给吓坏了,以为是出了什么大问题,拔腿就要往内室里闯。结果,才到门口就被稳婆给拦了回来。一位姓马的稳婆安慰他道:“王员外不要过于心急,二位夫人都是第一次生孩子,难免会费力些。不说别人,就说老身自己,当初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也是花了将近五个时辰。二位夫人这才生了三个时辰,时间并不算长,员外且在外面安心等待就是。”

    这时,林小雨也从内室中走了出来。她让稳婆进去照看,然后将王崤峻按在椅子上,说道:“五哥您别急,女人生头一胎时间通常会比较长,花上十几二十个小时也是有的。”

    王崤峻虽然心急如焚,但也明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担心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实在是让人放不下心呀。晓菲还好些,毕竟经历了时空旅行,平时又习练武艺,身体状况非常的好,还撑得住巨大的体力消耗。可是,青雯不一样呀,她年纪小,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身体要比晓菲弱得多。你也听见了,现在晓菲因为体力消耗,叫得都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有力了,就更不要提青雯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看着王崤峻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林小雨想再劝几句,却又无从开口。毕竟她比王崤峻更了解这个时代的孕妇分娩死亡率,如果不是手头没有必要的设备,她也不会眼看着张、韩二人受罪而束手无策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王崤峻的心也一点点的提了起来,作为一名无神论者的他,这会儿甚至开始在心中虔诚的向各种神灵祈祷,祈求神灵保佑他的两位夫人顺利的把孩子生下来,祈求两位夫人和她们的孩子都能平安。

    或许是王崤峻的祈祷起了作用,或许真的像稳婆和林小雨讲的那样,初次分娩的女人会比较费时间,下午六点十六分,从张晓菲的房间里,传出了婴儿清脆的啼哭声。这哭声对于王崤峻来说,不啻于世上最美妙的天籁之音,他兴奋的在中厅里走来走去,脸上已经快笑开了花。如果不是顾忌到这个时代的习俗,他已经冲进内室去了。

    不多时,林小雨便笑容满面的从内室出来,向王崤峻一伸手,说道:“恭喜五哥,贺喜五哥,大五嫂为您生了个大胖小子。现在母子平安,红包快快拿来吧。”

    王崤峻听说张晓菲为自己生了个儿子,而且母子平安,高兴得差点跳起来。他对林小雨说道:“同喜,同喜,红包绝少不了十八妹你的。我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们母子吗?”

    林小雨说道:“五哥可要说话算话,您要是不给红包,小心妹子去向大五嫂告状。”

    王崤峻忙不迭的允诺道:“十八妹放心,五哥绝不会食言。”

    林小雨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了,您进去吧。”

    不等林小雨一句话说完,王崤峻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张晓菲的房间。

    内室里,稳婆和婢女们正在收拾东西,见王崤峻进来,连忙施礼,并向他道喜。王崤峻一边说着同喜,一边表示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重重有赏。

    随后,他来到床边,看着妻子一脸疲惫的闭着眼睛,不由得心疼不已,伸出手轻轻的拂了拂妻子额头已经被汗水浸湿的秀发。

    感觉到王崤峻的举动,张晓菲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边刚刚出生的儿子,发现他已经安静的睡着了,疲惫的俏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王崤峻蹲下身,半跪在妻子的床前,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亲爱的,辛苦你了。”

    张晓菲则摇了摇头,向他笑了笑,说道:“其实,在前世的进候,我就一直渴望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只可惜,由于工作太忙,我一直没有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现在既然有了这么好的时机,我不生一个的话,岂不是太亏了吗?”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说道:“就是,就是,在前世的时候,你就经常跟我抱怨工作太忙,连孩子都给耽误了。现在好了,终于如愿以偿了。不过呢,我觉得吧,反正咱们现在是既有钱又有闲,不如多努力努力,生他十个八个的才算不枉穿越一场呀。”

    一听王崤峻想让自己生十个八个,张晓菲不由得气苦,嗔道:“生一个就已经把我折腾成这样了,还生十个八个的,你还真是够‘心疼’我的。再说了,你明知道我今年都三十六了,算得上是高龄产妇了,生孩子对我来说可是很危险的,你还撺掇着我生那么多孩子,你安得是什么心?你说,你有什么企图,该不会是想把我给累死了,你好再去找小姑娘吧?”

    说着,张晓菲将自己的手从王崤峻的掌握中抽出来,祭起百试不爽的“二指禅”,准确的掐在了王崤峻腰部的嫩肉上。那手法,既迅速又精准,饶是王崤峻日日练武,也没能躲开分毫。看着妻子“二指禅”的手法一点也不比生孩子之前逊色,腰肉的疼痛感一点也不比以前减弱,王崤峻在“痛苦”之余,终于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张晓菲确实像林小雨说的那样,身强体健,生个孩子对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在王崤峻百般讨饶后,张晓菲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手。夫妻二人又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王崤峻表示一会儿就去向张维信请教,三天之内一定给宝贝儿子起个好名字。张晓菲则提出在确定名字之前,必须要经过她点头,否则一律无效,王崤峻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时,张晓菲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老公呀,咱俩光顾着高兴了,却把青雯妹妹给忘了,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好一会儿没听到青雯妹妹的喊叫声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你快过去看看吧。”

    经由张晓菲这么一提醒,王崤峻也反应过来。刚才,他光顾着高兴了,把韩青雯还没有生出来这事给忽略了。于是,他向张晓菲说了句“一会儿再来看你和儿子”后,便急匆匆的出了张晓菲的房间,重新回到在中厅。

    来到韩青雯房间的门口,王崤峻叫住一名从里面出来的婢女,问道:“小五夫人的情况怎么样,生了没有?”

    那婢女答道:“回五爷,小五夫人还没生。稳婆说,小五夫人体质弱,生起来会比较慢。”

    王崤峻一听就急了,吩咐道:“你进去把稳婆叫出来,爷要问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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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枪炮齐鸣(上)

    婢女进去时间不长,稳婆就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见王崤峻,小心的问道:“员外叫老身有什么吩咐?”

    王崤峻强压着心中的焦急,问道:“已经都三个多时辰了,孩子怎么还没有生下来?你照实跟某说,是不是出什么大问题了?”

    那稳婆见王崤峻脸色不善,忙解释道:“回员外的话,女人生孩子,有时候是要花一些时间的。夫人她身体弱,生起来自然会困难一些。不过,以老身的经验,应该不是难产。老身估摸着,顶多再有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听稳婆说韩青雯并不是难产,王崤峻的心稍微放下一些。他挥挥手,让稳婆继续去接生,自己则在中厅里不停的转圈,焦急的等待着。

    约莫又过了一个来小时,到了七时三十六分,韩青雯的房间里终于传来了那声期盼已久的婴儿啼哭。很快,林小雨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笑盈盈的从里面走出来,站到王崤峻面前,再次伸出手道:“恭喜五哥,贺喜五哥,小五嫂为您生了个千金。现在母女平安,赶快再送一个红包来。”

    听说韩青雯母女平安,王崤峻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向林小雨躬身施礼道:“多谢十八妹帮忙,这红包绝对少不了你的。”

    林小雨见王崤峻向自己行礼,连忙闪在一旁,说道:“五哥言重了,这是小妹应该做的。拿五哥两个红包还成,五哥这礼小妹可受不起。五哥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小五嫂母女吧,小妹去陪大五嫂说话了。”

    经林小雨这一提醒,王崤峻也回过神来,顾不上再和林小雨客套,转身便进了韩青雯的房间。

    韩青雯房里的情形和张晓菲那边差不多,婢女和稳婆在收拾东西,见到王崤峻进来都过来行礼、道喜。王崤峻也和刚才一样,一边道同喜,一边宣布个个有赏。

    要说这边和张晓菲那边不一样的,就是韩青雯身边的襁褓里包裹着的是个女婴,而韩青雯本人已经累得有些快虚脱了,见到王崤峻进来连打招呼的力气都没有。王崤峻走到床边蹲下身,将韩青雯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轻声说道:“让娘子受苦了。”

    韩青雯听了摇摇头,说道:“妾身为官人生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只可惜,这次没能给官人生个儿子。”

    王崤峻自然不会在意男女,安慰道:“娘子说哪里话来,对为夫来说,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无论男女都是为夫的亲生骨肉,为夫都会好好疼爱他们的。”

    见韩青雯还有些放不下,王崤峻又安慰了她好一阵,直到韩青雯因身体疲惫沉沉睡去才离开。

    王崤峻得了一双儿女,“清园”上下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静园”、“凉园”、飞龙寨各处也都得了消息,大家纷纷通过电台向王崤峻表示祝贺,并且约好了一个月后,所有穿越者都会齐聚“清园”喝满月酒。

    或许是王崤峻这一双儿女的诞生带来的好运气,从五月中旬开始,穿越团队各方面工作不断传来好消息。

    五月下旬,经过数月准备,被张维信命名为“塘沽盐场”的晒盐场开始试生产,据刘文东和谢天讲,从最初的这些天看,晒盐的效果不错,第一批盐的出产指日可待。

    同样是在五月下旬,“凉园”中的高炉与平炉均建设完成,于文德与手下的工匠经过多日准备,开始点火试炼,并在六月初二这天炼出了第一炉钢。虽然受限于现在的生产条件,第一炉钢的品质还无法与前世现代化炼钢厂生产的产品相媲美,却也能够满足团队目前对钢铁产品的需求了。用机械科和武器科成员的话讲,就是这种钢已经可堪一用,只不过用其生产出来的各种设备、装备的使用寿命和使用条件受一些限制而已。

    随着钢材开始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武器科不但开始用钢材来制造新的燧发枪,而且还开始按照李俊武、周磊等人提供的图纸,用钢材试制更加先进的火器部件。例如,在前世非常著名的,德国毛瑟1898式7.92毫米旋转后拉枪机式步枪、英国李.恩菲尔德式7.7毫米旋转后拉枪机式步枪、苏联m1944式(莫辛纳甘)7.62毫米步骑枪等等,各种李、周二人能够画出详细图纸的手动步枪——考虑到钢材质量和弹药消耗问题,在一定时期内,机枪一类的连发步枪还没有被武器科提上研发日程。,

    除此之外,在李俊武的建议下,武器科甚至用钢材浇铸出了一门口径约一百二十毫米的前装火炮,用来试验自产钢材制造火炮的可行性。

    机械科除了开始用这些钢材设计制造各种加工工具外,还通过集思广益,大家一起想办法,通过利用流经“凉园”的南直河,驱动经过改装的装甲抢修车上的车载发电机,实现了为从抢修车上拆下来的简易机床供电,再配合用车上携带的现代高硬度钢材加工的刮刀,成功为武器科生产的枪管加工出了膛线,解决了武器科生产现代步枪过程中的一大难题。

    只是,由于缺少必要的材料——北汉那边的黄铁矿还没有送来——所以化工科的刘文东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阶段还不能展开现代火药的研发工作,所以除了那门前装火炮外,武器科生产的其他武器零件虽然已经被成功组装到了一起,但都不能进行相应的试验。

    不过,不能试验步枪并不会影响武器科以及其他团队成员对前装炮的试验热情,就在阴历六月二十六这天,委员会的四位委员、科技部、保卫部、军事部等部门的成员,以及飞龙营小队长以上的骨干齐集“凉园”,准备参加即将在棱堡炮台上进行的火炮试验。

    上午十时,所有观看者都上到了位于棱堡后面,“凉园”外围防御墙之内,距棱堡大约百米左右的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头高台上,等着观看这门前装火炮的第一次发射。在负责清理射击场的游骑兵报告预设弹着区一切正常,无任何人员存在后,李俊武向守在火炮边的两名工匠举手示意,让他们向火炮中装填火药和弹丸。两名工匠按照李俊武事先教授的步骤,将份量最轻的,一号药包中的一斤半黑火药塞进了炮膛内并压实,然后又把一颗当作炮弹的铁球塞了进去,最后再塞上防漏气的木塞,以充分利用火药的能量。

    一切都准备就绪后,两名工匠将长长的引线插入导火孔,点燃引线,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撤离火炮所在的炮台,跑进“凉园”的大门之内躲避,以防发生炸膛事故。引线的长度很长,燃烧的速度也不是很快,因此从点火到发射中间有一定的时间间隔。

    虽然这段时间间隔其实不过几分钟,但对于当天参加试验的穿越众,特别是武器科的穿越者成员来说,这几分钟的时间仿佛有一年那么长。就在大家开始担心是不是引线出了问题的时候,火炮的炮口处突然冒出了烟雾和火光,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进了参观者的耳朵里,猛烈的刺激着他们的耳膜。

    除了穿越众外,其他参与试验的人都被这一声巨响吓得不轻,有几个上了些年纪、胆子比较小的工匠被吓得坐在了地上。个别工匠甚至以为是试验惹恼了神灵,吓得跪伏在地,浑身如筛糠一般的颤抖着,对着火炮的方向连连叩头,救神灵恕罪。

    虽然高台上下乱糟糟的,但是穿越众们并没有被手下的各种反应所影响。在炮口处的硝烟散尽后,李俊武第一时间举起手中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在看到火炮依然安稳的趴在发射台上的时候,他略微松了一口气。虽然还不能确定炮身是否确实完好无损、炮弹飞出去了多远,但从目前的情况看,至少没有发生炸膛的现象。

    放下望远镜,李俊武第一个爬下高台,向棱堡上的炮台走去,武器科、材料科以及化工科的成员也紧随其后下了高台,与他一道去检查炮身的情况。与此同时,一个班的游骑兵催马而出,在棱堡前分散开来,开始搜寻那颗被射出去的炮弹的踪影。

    时间不长,李俊武等人就回到了高台之上,从他们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们对这第一炮的情况很满意。李俊武对王崤峻等人说道;“根据我们的检查,火炮一切完好无损,只等游骑兵把炮弹找回来,咱们就可以继续下面的试验了。”,

    第一次射击的成功令在场的众人都很高兴,大家一边向李俊武等人祝贺旗开得胜,一边不停的向棱堡前边的空地方向张望,期待着游骑兵将炮弹找到,并计算出炮弹的飞行距离。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就听远处的空地上传来了一声枪响,这是游骑兵找到炮弹后发出的信号。从枪声的强弱可以判断出,炮弹的飞行距离可不近。

    很快,一名手里举着面小红旗的游骑兵班长便飞驰到高台下,大声禀报道:“禀诸位爷,弹丸已经找到,兵士们正在放绳测量,请诸位爷下高台检验。”

    穿插越众们一听炮弹已经找到,连忙从高台上下来,来到棱堡前等待。不多时,便有两名游骑兵一前一后缓辔而至。他们每个人的马屁股后面都系着一根皮绳,上面标示着代表距离的数字。李俊武走上前去,将皮绳从马上解下,一直拖到棱堡的炮台下方,略微扯了一扯,见皮绳已经绷紧,才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917。这说明,使用一号装药发射的近十斤重的丸飞出去了九百多米远。当然,这九百多米是包括了弹丸落地后在地上弹跳、滚动的距离的。

    随后,李俊武又查看了另一名兵士马屁股上的皮绳,上面的数字是916。虽然两条皮绳测得的数据略有差异,但一米左右的误差还是很正常的。直到这时,李俊武才正式宣布,第一次火炮射击取得了成功。

    在众人又一番的祝贺声中,火炮射击试验继续进行。在对手下的工匠进行了一番安抚后,负责装填弹药的工匠终于鼓起勇气,再一次走上炮台,按照事先定好的顺序,开始对后面的二至四号发射药进行试验。

    在经历了若干次发射、寻找、测量后,一组组的数据被统计了出来。试验表明,一至四号发射药(一斤半到三斤)均射击成功,火炮没有发生炸膛、开裂等现象。弹丸最远射程从九百米到一千四百米,基本符合科技部此前的预计,试验取得了圆满成功。

    通过这次试验,证明了材料科提供的钢材,其强度完全可以满足以黑火药为发射药的火炮的要求。这样一来,即使化工科的新型火药研发进展不顺利,武器科仍然拥有为团队提供火炮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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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枪炮齐鸣(中)

    钢制前装滑膛炮的试验成功,算得上是武器科的一项重要成果,但是是否把这项科研成果转化为批量装备,穿越团队的意思并没有统一。在发射试验结束后的委员会扩大会议上,与会者形成了两派意见。

    作为武器的研制方,武器科自然希望能生产一批这样的火炮,装备自己的武装力量,最少棱堡上的所有炮位应该都装备上。这样既可以全面发挥棱堡的作用,又能够完善火炮的制造技术,为下一步的火炮研发积累经验。

    作为武器的使用方,军事部却对这种比较原始的火炮没有太大的兴趣。觉得这种火炮效率较低,操作过于繁琐,威力也有限,特别是现在团队所面临的安全威胁并不是很严重,对火炮的需求也并不是很迫切。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花大价钱——造这门试验用炮前后花费了上千贯——装备这种原始火炮,不如多等一段时间,等化工科那边新型火药的研制有了进展,一步到位的装备后装线膛炮的好。

    武器科的成员对军事部这种片面追求装备先进性的想法很不以为然,作为武器科的兼职负责人,李俊武很不高兴的说道:“军事部的诸位兄弟一味的追求武器的先进性,根本不知道武器研发过程中的艰辛。你们以为制造这样一门所谓原始的火炮是很容易的事情吗?武器科的所有成员为了制造这门炮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你们现在的这种态度,等于是对武器科这段时间辛苦工作的否定,这种否定就是对武器科成员的一种伤害。

    再说,你们既然想要一步到位,那为什么当初不拒绝使用燧发枪,等着线膛枪造出来再装备火器呢?还不是因为那个时候线膛枪的研发还遥遥无期,你们为了取得在装备上的代差,才选择了燧发枪的。

    现在倒好,觉得化工科那边应该很快就能制造出新型火药了,就看不上这种前装火炮了。你们以为有了新型火药,就能马上造出后装线膛炮吗?如果你们是这样认为的,那你们把武器研发看得也太简单了。

    你们要明白,新型火炮的研发光有新型火药是远远不够的,新型火炮的研发远比今天这种前装炮要复杂得多、困难得多。无论是炮管、炮身、还是炮架,哪一样的制造难度都比前装炮要大得多。而且,就算造出了新型大炮,也还有许多其他问题要解决。别的不说,单单一个稳定可靠的炮弹引信,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研制出来的。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大家,不光是新型火炮,就连新型步枪的制造也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不错,武器科已经按照我和老二画的图纸造出了几种样枪。可能在你们看来,这已经是万事俱备,只欠老九他们造出新火药这股东风了。实际上,新型步枪的研制远没有这么简单。

    样枪是有了,新型火药也有了,可你们想过没有,以我们现在的条件,拿什么原料来制造子弹,用什么工具来加工子弹?如果造不出可用的子弹,前面的那些准备还会有意义吗?”

    说到这儿,李俊武顿了一顿,看了一眼周磊,示意他给大家讲一讲有关子弹制造方面的困难。周磊立即接口道:“大哥说的没错,武器研发绝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就拿大家所熟悉的子弹的加工制造来说吧,即便老九他们能为武器科提供各类新型火药做引爆药、发射药,可子弹本身的机械加工也是一大难题。咱们手中能够用于机械加工的现代装备只有抢修车上的一台简易机床,这台设备加工各类简单工具还成,可加工子弹就没有这个功能了。

    你们所熟悉的那种子弹,光是一个弹头,就分弹头被甲、铅套和钢芯三部分。其生产工序要几十道,对加工精度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如果想要加工子弹,最起码也要有进行‘引伸加工’的冲压机才成。可现在团队手中并没有这类设备,虽然机械科在全力以赴的想办法,但是想要取得突破,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

    所以,大家要多一些耐心,千万不要以为今天炼出了好钢,明天制造出了新型火药,后面就能人手一把自动步枪了。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武器的更新也要一步一步来。说一句给大家泼冷水的话,大家心目中的那些近现代武器距离批量生产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便是按照乐观估计,也要到今年年底才能有一定的眉目,到明年的这个时候能够完成对保卫部和军事部所有成员的换装就算不错了。而且,实现这个目标的前提,还是这两个部门不会大幅增加人手,同时团队的财政状况又能够支持。

    毕竟以咱们现在的条件生产这些现代化枪械,是需要花费大价钱的。别的不说,光是制造子弹消耗的铜料就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中国又是一个缺铜的国家,咱们制造子弹的成本可想而知。”

    李俊武和周磊的一番话,把那些好高骛远的家伙给点醒了,让他们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些想法的不切实际。以钱远山、曾志林为首的军事部和以徐绍安为首的保卫部,两个部门的与会者都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并在扩大会议上做了检讨。

    这样一来,武器科提出的,生产前装滑膛炮的议案也就自然而然的获得了通过。根据团队各处居住地的实际情况,委员会决定在“静园”、“凉园”和飞龙寨装备火炮。当然,这几处的面积、用途都有区别,所以火炮的数量和口径也不一样。其中“凉园”装备的最多,为六门一百二十毫米炮和十二门一百毫米炮;飞龙寨居中,为四门一百二十毫米炮和八门一百毫米炮;“静园”最少,只有六门一百毫米炮。

    这次的造炮计划加在一起,总共要造三十六门各种口径火炮以及相应的炮弹和火药,预计将花费三万贯银钱,耗时近半年时间。可以说,这是一笔巨额投入,如果不是团队拥有玻璃制造这项一本万利的买卖,同时“塘沽盐场”很快也将为团队提供巨额利润,这样的投入委员会是想都不敢想的。

    造炮计划制定出来了,会议也就随之结束,具体实施就交给武器科和材料科来负责了。在武器科和材料科全力以赴制造火炮的时候,阴历七月初十,刘文东终于盼来了期待已久的黄铁矿。

    在杨新和楚老板的带领下,一支由数十匹骡马组成的庞大商队抵达了良乡,为刘文东送来了第一批一万斤黄铁矿。不过,出于保密方面的考虑,杨新并没有带着商队直接去“凉园”,而是将他们领到了“静园”。

    随着科技部搬往“凉园”,此时的“静园”已经不像以前那样热闹。除了徐绍安外,就只有负责保护后备力量培养部辖下那几十名孩子的保卫二科及“静园警卫班”了。所以,当杨新带领商队抵达“静园”的时候,只有徐绍安和二科的负责人程飞两个人出来迎接他们。杨新将楚老板介绍给二人认识后,众人就一起来到“静园”的前厅说话。

    众人坐定之后,杨新将自己这段时间在北汉的经历向与徐、程简要讲述了一下,然后便向徐绍安询问黄铁矿石的安置之处。徐绍安略一思索,说道:“我看这样吧,正好‘静园’旁边那座临时库房里面的东西都已经搬走了,这些矿石就暂时先放在那里吧。”

    杨新听了点点头,说道:“好,一切都由八哥安排。”

    随后,徐绍安便命管家邓和陪着杨新和楚老板去临时库房卸货,他自己则把黄铁矿石已经到货的消息通过电台通知了“清园”和“凉园”,询问下一步的运输方式,以及货款的结算问题。

    “凉园”的刘文东听说黄铁矿已经送来,自然是非常高兴,表示运输问题不用徐绍安操心,他会尽快派人过来运货。“清园”的王崤峻则表示货款最好还是让楚老板到“清园”这边来取,这样可以省不少事。徐绍安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待楚老板卸货回来后,就让杨新带他去“清园”取货款去了。

    楚老板和杨新离开“静园”没多长时间,刘文东派来的运输队就到了。由于现阶段主要是进行各种试验,所以他们这次只取走了五百斤矿石。

    刘文东得到这些矿石后,就立即投入到了硫酸的制配工作中。他先利用铅室法,制造出了浓度只有76%的硫酸,然后将这些硫酸进行提纯,得到98%以上的浓硫酸,再以这些浓硫酸为基础,通过更先进的接触法进行硫酸的制备,最终用这五百斤矿石生成了约一百斤左右浓硫酸。随后再以这些硫酸为原料,进行下一步化学反应。

    就这样,经过刘文东一连半个月的努力,到了七月下旬的时候,他最终得到了一百余斤他梦寐以求的浓硝酸。有了这些浓硝酸,刘文东才算有了制造硝基炸药的最基本原料,终于可以开始进行种各炸药、起爆药、发射药的研发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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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枪炮齐鸣(下)

    从应历五年的七月到十月,刘文东几乎就没休息过。这家伙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基本都花在新型火药的研发上了。他的这种“工作狂”行为还影响到了科技部其他部门的成员,在那段时间里,用“热火朝天”来形容“凉园”南区的状况一点也不为过。

    在这三个多月里,刘文东和其他科技部的穿越者只有两天时间不在南区的工作地点。一天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他们和其他穿越者齐聚“清园”,过了个团圆节。

    另一天是在八月二十一,这一天是王崤峻一双儿女的百日,他邀请所有穿越者及本地的好友赴宴庆祝,以补上因韩青雯身体没有恢复而被取消了的满月酒。王崤峻还在宴席上公布了一双儿女的名字,男孩叫王桓,女孩叫王琦。

    这两次聚会虽然热闹,但一来时间都不长,不过一、两天就结束了,二来刘文东他们的心思也没在聚会上,所以这两次聚会他们过得都没什么感觉,都是聚会一结束就立即赶回“凉园”,继续投入工作之中。

    如果仔细观察刘文东在这三个疯狂工作月里的工作内容的话,基本上可以将其分成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七月,他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制出了硝酸。第二个阶段则是八月初到九月底,他利用硝酸、硫酸和棉花等等原料,用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制出了硝化纤维。而从九月底到十月底是第三阶段,他利用水银和硝酸等原料,制出了雷汞。

    这样一来,刘文东经过三个月废寝忘食的努力,终于通过实验获得了新型火器所需的起爆药和发射药,为团队的新型步枪提供了动力之源。只是,这三个月的工作实在过于辛苦,特别是自打阴历八月二十二从“清园”参加完王崤峻办的百日酒回到“凉园”后,刘文东几乎是吃住在了化工科的实验室里,一直干到十月底。

    再加上这些个化学实验多少都会产生一些危害人体的物质、气体等等副产品,所以阴历十月二十八这天,当刘文东手里拎着一桶硝化纤维和一瓶雷汞从实验室中出来的时候,连路都走得不太稳当了。在门口担负守卫任务的亲卫赶忙上前扶住他,在他的指示下,把他一路搀扶到化工科守备森严的火药仓库,以便他能够将好不容易得到的这点实验成果入库存储。

    存放好了硝化纤维和雷汞,刘文东顾不上休息,先是找到正在武器科生产车间指导火炮生产的李俊武,把自己的实验成果向他做了汇报,而后便和李俊武一起来到位于“凉园”北区的通讯室,通过电台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了“清园”、“静园”以及飞龙寨。

    众人听说之后,纷纷在电台里向刘文东表示祝贺和感谢,而刘文东在谦虚了几句后,就向委员会提出应该马上着手进行应用试验,以便能够尽快将实验成果转化为生产能力。委员会的四位委员对此虽然都表示支持,但试验的具体操作上还是有不少问题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上次前装火炮试验成功之后,科技部的兄弟们在委员会扩大会议上提出来的那几项。

    虽然距上次会议已经过去了四个月,科技部的兄弟们也尽了最大努力攻关,但无论是子弹的加工制造,还是炮弹引信的设计,都还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从某种意义上说,上次会议上周磊对子弹生产难度的估计甚至有些偏低了。现在看来,即便是最乐观的估计,也不太可能在年底前解决子弹的生产问题了。

    不过,俗话说的好“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所以,经过一番考虑,刘文东向委员会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说道:“诸位哥哥,兄弟倒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解决装备研发时间差的问题,就是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老九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讲出来,大家可以一起参详参详”王崤峻在电台的那一头说道。,

    “兄弟是这么想的”刘文东解说道,“虽然咱们现在还没有必要的设备生产子弹,但咱们完全可以通过另一种方式对新研发出来的起爆药和发射药进行试验,而不必非得等到咱们自己制造的子弹生产出来。”

    “老九你的意思是用替代品?”李俊武在旁边问道。

    “不错”刘文东答道,“之前大家一直纠结于咱们的加工能力不足,无法生产子弹来供试验使用,却忘记了其实咱们手里还是有不少现成子弹可用的。”

    刘文东说到这儿,其他人基本都已经反应过来了,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电台里甚至传来徐绍安拍自己大腿的声音,就听他后悔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方法来呢。亏得我以前还曾专门要求过大家,一定要注意收集已经用过的子弹头和弹壳,结果到头来自己却把这碴给忘了。都怪这一段时间过得太平静,没有碰到什么需要动用现代武器的事情,以至于用得着这些东西的时候反而想不起来了。”

    后悔的不只是徐绍安,钱远山、曾志林等人同样懊悔不已。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么火炮试验结束后的那次会议上,他们至少还有一条可以为自己这方加分的理由,也不至于被大哥教训时,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有了刘文东的这个建议,有关起爆药和发射药的试验工作也就有了进行的基础。经过委员会的讨论,决定有关试验分两部分。

    一是利用刘文东试制出来的两种火药,对已经使用过的现代子弹进行复装,然后在现代武器上进行射击试验,以检验其性能。

    二是将还未使用的少量7.62毫米子弹拆开,利用自产的火药替代原来装填的起爆药和发射药,在现代武器以及同样口径的、仿自苏联莫辛纳甘m1944式步骑枪的自产步枪上试用、检验。当然,这个试验也同样可以使用复装子弹进行。

    于是,在十一月初一,上次参与火炮试验的所有兄弟又一次齐聚“凉园”南区,准备参加新型火药的应用试验。

    首先进行试验的是复装弹,机械科和武器科总共复装了二十发5.8毫米步枪弹和二十发7.62毫米机枪弹。出于安全的考虑,对这两种弹的试验都采用长绳远距离牵拉的开火方式。参加试验的钱远山将95式步枪固定在一个专门为此次试验打造的铁架子上,将一根长绳系在了步枪的扳机上,然后拉着绳子的另一头退到了一块钢板的后面,用力拉了一下绳子。就听“砰”的一声响后,95式步枪的枪口处喷出一股硝烟,距离步枪大约五十米的一块薄木板做的靶子也轻轻摇晃了一下。

    在略微等待了几秒钟后,钱远山从钢板后面走出,先到95步枪的旁边观察了一下枪身,见没有什么异常,便来到靶子前查看。就见薄木板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小洞,显然是被子弹击穿造成的。于是,钱远山向在钢板后的其他兄弟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过来看看。

    众人看到靶子上的清晰小洞后,一个个都很高兴,因为这个小洞意味着自制的起爆药和发射药可以使用,大家离更先进的火器又进了一步。

    随后,在钱远山的操作下,先是将剩余的十九发5.8毫米子弹打完,在确认用作试验的95式步枪没受到什么明显损坏后,又用那挺并列机枪打了二十发的7.62毫米子弹,同样取得了成功。

    不过,复装子弹在现代武器上的初步试验虽然成功了,但无论是武器科、机械科还是化工科、军事部,都不再打算进行更大规模的相关试验。因为刘文东非常清楚自己生产的火药与前世现代化兵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绝对不在一个档次上,频繁使用现代武器进行试验,肯定会对现代武器造成损伤。如果因此使得宝贵的现代武器失去效力,那损失可就太大了。所以,在进行了总共四十次射击后,试验便转到用自制步枪进行试验这部分。,

    自制步枪试验比现代武器试验的规模大得多,光使用的步枪数量就有五支,另外改装7.62毫米子弹有一百发(这是军事部和保卫部能够接受的最大数字),复装7.62毫米子弹有三百发。试验由军事部和保卫部的兄弟轮流上阵拉动长绳,分别在五支步枪上进行了一百发改装子弹射击试验,和三百发复装子弹射击试验。“砰、砰”之声在“凉园”南区响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停下来。

    众兄弟对试验的结果还算比较满意,首先是那五支步枪在每支平均射击八十次的情况下,没有出现炸膛、裂纹等现象,说明自制步枪的结构强度还不算太差。其次,第二部分试验总共射击了四百次,其中三百八十五次是一次击发成功发射,十二次两次击发成功发射,剩下的十几次要么是击发两次或两面三刀次以上才发射,或者干脆就是臭弹。从比例上来看,这种一次击发成功率还是可以接受的。

    随着射击试验取得初步成功,军事部和保卫部的心眼儿又活动起来了。在委员会做出化工科全力进行这两种新型火药的生产,并加紧研制新型炸药的决议后,徐绍安、钱远山、曾志林等人便趁机向委员会提出,希望武器科能够在生产前装火炮的同时,为这两个部门生产一定数量的自制步枪和复装子弹,以便两个部门的成员可以尽快适应这种新式武器,为将来换装打下基础。

    或许是当天的试验取得成功后心情很好,又或许是考虑到不能总是不给自家兄弟面子,所以李俊武、周磊等人对徐绍安、钱远山、曾志林等人这次提出的,又有些喜新厌旧的要求并没有像上次那样进行批评,而是经过讨论后同意了他们的建议,决定为他们制造二十支步枪和六百发复装子弹,用于手下兵士的适应性训练。

    不过,为了能够更加适合在这个时代使用,武器科在生产这二十支步枪的时候,对原来的设计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将原来参照的苏联莫辛纳甘m1944式步骑枪改为了更早期的,莫辛纳甘m1891/30步枪ii型。后一种步枪无论是全枪长还是枪管长都超过了前者,配上刺刀后,更有利于在弹药用完或者没有时间再装填弹药时与敌人进行白刃战。

    根据武器科的提议,这种即将生产的步枪被委员会命名为“五五”式步枪。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年是西元九五五年,命名为“五五”式符合前世的一般规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一年是辽应历五年,同时又借“五”与“无”谐音,说明这是穿越团队自制近现代武器“从无到有”的一次突破,是两个五凑在了一起。

    这个型号名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因此不但是新型步枪,就连之前定型的前装火炮也被命名为了“五五”式,以表明其里程碑式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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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南边来的客人(上)

    王崤峻、张维信等人在十一月初二午后回到了“清园”,众人原想赶快回自己的住处舒舒服服的歇一歇。结果,才进了大门,王、张二人就被已经等在门房的管家邓安给拦住了。邓安向二人禀报道:“五爷、七爷,您二老可算是回来了,小的都在这儿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宅子里出了什么事吗”王崤峻问道。他在早上离开“凉园”之前曾经和“清园”这边通过话,当时负责值班的吴鹏向他报告说这边一切正常呀。

    邓安回话道:“五爷放心,宅子里没出什么事。是十爷叫小的在门口守着,说是等您回来就马上去通知他,他有要事和您商量。”

    “老十回来啦”王崤峻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幽州城那边出什么事了吗?”

    邓安听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幽州城那边没出什么事。今天一早有一位客人来宅子里拜访,据说是要和咱们做生意的,所以十三爷就把十爷叫了回来一起商议。十爷也刚到没多大工夫,这会儿正和十三爷一起陪着客人在中厅说话呢。”

    听了邓安的解释,王崤峻点了点头,一边吩咐随从回去给两位夫人报个信,一边和张维信一起去了中厅。

    一进中厅,就见赵大伟和谢天正在和一位中年男子说话。此人看着身量应该不高,体形略胖,相貌平平,似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王崤峻看第一眼的时候觉得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此人正是当初在“天福楼”拍卖会上,花大价钱买走四个玻璃杯的那位崔永年崔大老板。想起了此人的来历,王崤峻对其登门拜访的目的也就猜得**不离十了。这位崔大老板此来,估计是听到了自己这边在经营玻璃生意,想过来探探口风,有可能的话他也打算分一杯羹。

    猜到了对方的来意,王崤峻心里也就有了底,他快步走上前,向已经站起身的崔永年一报拳,说道:“刚才在门口的时候,管家说有贵客登门,在下还在想会是谁,没想到竟是崔员外大驾光临。多日不见,崔员外一向可好?”

    崔永年连忙还礼道:“托王员外的福,在下这两年身体还不错。”

    双方又寒暄了几句,王崤峻便请崔永年安座,他也和张维信找座位坐了。

    坐定之后,王崤峻试探着问道:“崔员外这次来良乡是……”

    不等崔永年回答,旁边的赵大伟就抢先说道:“五哥,崔员外这次可是来‘兴师问罪’的。”

    “哦?”王崤峻故作诧异的问道:“老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咱们有什么地方得罪崔员外了吗?”

    赵大伟说道:“五哥难道忘了,当初‘天福楼’拍卖结束之后,五哥曾经亲口答应冯总管和崔员外,如果有朝一日那位吴老板带着玻璃宝贝返回中土,一定会与冯总管、崔员外合伙做这玻璃宝贝的买卖。可如今咱们与冯总管在幽州城合伙开办的,卖玻璃宝贝的‘晶宝轩’已经开业一年了,却一直未曾将这个消息告知崔员外,这不是失信于人吗。所以,兄弟才说,崔员外是来‘兴师问罪’的。”

    崔永年闻言连忙摆手道:“赵员外说笑了,在下与诸位亲近还来不及,哪里有‘兴师问罪’的道理。况且,当初王员外那番话意思只是说在下如有意愿,可以来和员外合伙做这玻璃生意,并没有承诺这玻璃宝贝到货一定会通知在下。所以,王员外绝没有失信于在下,在下又怎么可能会怪罪王员外呢。

    在下此次来,主要还是因为前段时间从其他商贾那里得到消息,说是王员外和一班兄弟在幽州城和良乡城里开起了‘晶宝轩’,专做玻璃宝贝的生意,而且生意做得还非常红火。在下听说后,很为诸位员外感到高兴,但仔细一想,觉得诸位员外做玻璃生意的格局还是太小了些。

    据在下所知,诸位员外的买卖都在北面,于南面周国、唐国等地并无直接联系,而现在辽、周两国又是敌国,汝等的玻璃生意恐怕一时很难做到那里去。众所周知,南面各国远较辽国要富庶得多,如果这么好的买卖只在北面做,而不能做到南面去的话,那岂不是太可惜了。所以,在下这才不请自来,想和诸位员外商谈一下在南面各国经营玻璃生意之事,不知诸位员外是否愿意跟在下合伙赚钱?”,

    王崤峻听罢,装出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表情,说道:“崔员外这番话真是说到在下心坎里面去了。不瞒员外说,在下和众兄弟这段时间一直在为这事烦恼。眼见这玻璃生意在幽州府左近虽然做得很红火,但这里能买得起玻璃宝贝的富商巨贾毕竟有限,只怕这种红火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在下也知道南面富庶,也很想把生意做到南面各国去。可是在下之前从未去过南面各国,在那里既没有相熟的朋友,也没有可靠的门路,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不敢把这么贵重的货物贸然运过去呀。今日崔员外主动登门,愿意和在下等商谈合伙之事,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更何况在下当初曾经答应过崔员外一起合伙做玻璃生意,说出去的话总不能不算呀。”

    说着,王崤峻一指赵大伟和谢天,说道:“想必崔员外已经与在下的这两位兄弟互相通过姓名了。在下的这位十弟赵大伟,平时都是由他打理那两家‘晶宝轩’,他是吾等兄弟中最了解玻璃生意的。这一位十三弟谢天,也是做生意的好手。不如就由他二人来与崔员外谈合伙之事,员外以为如何?”

    崔永年见王崤峻愿意与自己商谈合伙做玻璃生意,自是喜出望外,但对王崤峻不亲自和自己谈,而是派两个兄弟出面有些不太满意。他一方面觉得王崤峻这是看不起自己,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样谈起来会非常的低效。因为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只怕是做不得主的,不然也不会自己来了半天儿了,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切都还得等王崤峻回来才能定夺。

    于是,崔永年说道:“王员外果然是守信之人,在下就喜欢和员外这样的人打交道。只是,员外的两位兄弟虽然都是精通生意之人,但毕竟有许多事还需要员外做主才能决定。这样双方商谈起来势必会花费更多的时间,与其这样,倒不如员外亲自出马的好。”

    王崤峻自然听出了崔永年这番话的真实含义,他连忙摆了摆手,解释道:“崔员外不要误会,在下不亲自与员外商谈,绝不是托大端架子,实在是在下于经商一道知之甚少,根本算不得一个合格的商人。员外若与在下谈生意,那才真是‘对牛弹琴’,只怕咱们谈上一年半载也谈不出个结果来。在下既然让在下的这两位兄弟与员外谈,自然会给予他们决断之权,绝不会出现员外担心的拖沓不决的情况。”

    听了王崤峻的解释,崔永年虽然还有些不太相信对方真的一点都不会做生意——毕竟上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可是把自己的胃口吊得足足的,以至于自己一听到他已经开始做起长期的玻璃生意,就巴巴的从山东大老远跑过来。但是,他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对方并没有说瞎话,因此他又觉得或许这位王员外真是不懂做生意,或者他做生意没有他的这两位兄弟做得好,为了给自己一方争取更大的利益,才不参与谈生意。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对方愿意谈,他崔永年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一多半了,于是他说道:“既然如此,就依王员外安排。”

    说着,崔永年一指站在自己身后的一名随从,说道:“这是在下的随从贾润安,也是在下新近提拔的一位大掌柜。到时候,他也会参与在下与二位员外的商谈。而且,如果在下能与诸位员外谈妥生意的话,还打算让他长驻良乡城,作为在下与诸位生意往来的中间人。”

    崔永年这边一介绍,那贾润安就已经从崔永年背后转出,恭恭敬敬的向王崤峻等人行了个罗圈揖,算了向众人见了礼。然后,又回到崔永年的背后,规规矩矩的站着。

    直到此时,王崤峻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个一直站在崔永年身后的随从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看之下,王崤峻突然有一种感觉,觉得此人似乎有什么地方与常人不太一样,却一时又说不清到底哪儿不一样。不过,现在不是品评崔永年这个随从的时候,王崤峻也就把自己的疑惑抛在了一边,说道:“既然崔员外没有异议,那到时候就由在下的这两位兄弟与员外约个合适的时间,商谈合伙的一切事宜。”

    崔永年点头同意,并与赵、谢二人约定,第二天上午在“天福楼”天字号包间进行第一次商谈。随后,双方又聊了一会儿没营养的闲天儿,见天色不早,崔永年便向众人告辞。王崤峻等人起身相送,一直将崔永年主仆送出“清园”大门,这才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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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南边来的客人(中)

    送走了崔永年,王崤峻等人直接去了小会议室。大家坐定之后,赵大伟率先开口道:“五哥、七哥,兄弟觉得这次咱们与崔员外的合作规模不会小,是不是把老十四给招回来,毕竟他在做生意方面比我更强一些。”

    “我看不妥”张维信摇了摇头道,“一来,这位崔员外可是个商场老手,咱们和他谈判时间恐怕短不了,而‘逍遥楼’那边生意那么红火,老十四不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参与谈判。二来,自打两处‘晶宝轩’开业,到现在也有一年了,一直是你在张罗,相关的情况你最熟悉,作为这方面的业务主管,和崔员外谈判还是由你负责更合适。”

    “是啊”谢天插话道,“兄弟和七哥想的一样,所以才发电报把十哥你请回来,而没有叫老十四。”

    “不错”王崤峻对两位兄弟的说法表示了支持,“老七和老十三说的对,老十你就不要再推辞了。你是商贸部奢侈品科的主管,玻璃生意本身就是你该负责的业务,与崔员外谈判的事你则无旁贷。”

    见诸位兄弟,特别是王、张二人一致要求由自己负责此事,赵大伟也就不再说让范吾成回来主持谈判的话,转而和众人一起就应该如何与崔永年进行合作仔细研究、讨论了一番,定了个“双方共同经营”或者“给予崔家山东地区总代理”,二选其一的章程出来。随后,王崤峻又把章程向李俊武和徐绍安做了通报。李、徐二人在做生意方面还不如王崤峻,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对这个章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有了谈判方针,剩下的就要靠赵、谢二人的临场发挥了。他二人不敢怠慢,当即就要离开小会议室,找地方商议具体的谈判策略去,结果却被张维信给拦下了:“二位兄弟慢走,哥哥我还有件事要说。”

    赵、谢闻言只得重新坐下,等着听张维信要说什么。就见张维信沉吟片刻,说道:“五哥,二位兄弟,你们有没有觉得今天崔员外的那个随从贾润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到张维信这么问,王崤峻也被勾起了心中的疑惑,问道:“怎么,老七你也看出那个贾润安有异常之处了?”

    “不错”张维信答道,“刚才五哥您和崔员外谈话的时候,我曾经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个贾润安,当时就感觉他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一开始我还有些拿不准,可后来仔细一琢磨他的神态表情,就明白过来了。这个贾润安他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敢说或者是不方便说。用个成语表示,就是‘欲言又止’。”

    谢天显然与张维信有同样的观感,他不住的点头道:“没错,没错,就是七哥说的这个‘欲言又止’,我也有这种感觉。你们回来之前,我在和他们主仆二人谈话的时候,也曾和这个贾润安有过交流。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可当我和崔员外说起玻璃制品的时候,他的态度就有了些微变化,似乎有些激动的样子。只是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崔员外身上,并没有太在意他这个随从表情上的小小波动。

    等到十哥从幽州城赶回来后,我就开始把注意力放到这个贾润安身上,结果却发现他似乎对玻璃制品的本质有些了解。因为,当十哥向崔员外说起,这玻璃制品如何珍贵、如何价值连城、如何难以仿制时,我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个贾润安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屑和不以为然的表情。似乎在他看来,咱们所说的一切都是在糊弄人。而且,从那时起,他想要说话的冲动好像也越来越明显,只是碍于当时的场合,他又不便开口,所以直到离开咱们宅子也没有说出想说的话来。”

    “对,对,对”王崤峻也频频点头道,“老七用的这个词很恰当,他表现出的就是这种‘欲言又止’的感觉,所以我才会觉得他这人的表现有什么地方和一般的随从不同。想想也是,一个人心里有了想法、有了思想斗争,而他又不是一个城府比较深的人的话,自然会使自己的表情和神态发生变化,让别人看了觉得比较异常。”,

    说到这,王崤峻突然心中一动,说道:“如果真像老十三说的,这个贾润安对玻璃制品有所了解,又有想和咱们交流的冲动,那他会不会是个……”

    王崤峻下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但其他三人都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张维信拭探着问道:“依五哥之见,咱们是不是该让老二十八或者知微兄弟也参与到和崔员外的谈判中去,好探一探对方的底。”

    “好”王崤峻点头道,“老十三,你去把老二十八和知微兄弟找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这事。”

    谢天答应着去了,不多时,就把梁子岳和郑知微拉了来。六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又合计了一番,决定由梁子岳直接参与谈判,郑知微负责外围信息收集。而后,众人才各自散去,为第二天的谈判做准备。

    此后一连五天,赵、谢、梁三人一直在与崔大员外和贾掌柜打交道,而郑知微则想方设法的接近崔永年带来的其他伙计,从侧面了解那个贾润安的情况。

    经过六天从早到晚的谈判,双方终于就合作事宜达成了一致意见。赵、谢二人将双方拟定的合作协议最终文本交给委员会的同时,梁、郑二人也将一份对贾润安的评估报告交了上来。

    根据合作协议,双方将在玻璃生意方面进行密切合作,执行的是共同经营与区域总代理相结合,但又独立核算的方式。

    前一种方式与幽州“晶宝轩”的合作方式类似,“清园”这边负责提供货物、派遣帐房等相关人员,崔家负责提供店面、掌柜、伙计,在辽国疆域之外,所有汉人控制的地区开办“晶宝轩”分号,由双方共同经营。店铺所得纯利润双方按三七比例分配,山东崔家占三,“清园”兄弟占七。与幽州“晶宝轩”不同的是,在“清园”发出第一批货这前,崔家需要支付一笔不低于这批货物价值的保证金。这笔保证金将一直存放在“清园”,直到双方解除合作关系,并结清所有货款后,才会还给崔家。

    后一种方式则主要针对海外贸易,利用崔家现有的,与倭国和高丽的海上贸易通道,将玻璃制品贩卖到这两个国家。其中“清园”只负责向崔家提供产品,并不参与其在这两个国家的生意。与前一种方式不同的是,这种方式要求崔家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清园”这边概不赊账。

    与合作协议相比,委员会似乎更关心梁子岳和郑知微提交的评估报告,因为这关系到那个贾润安是否真像王崤峻等人猜测的那样,是个穿越者。梁、郑二人的报告对这个猜测的评语是“非常可能”四个字,梁、郑二人均表示根据这几天的观察、试探和调查,他们认为这个贾润安是穿越者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九十,现在只差为其进行最后的,类似当初给赵民安做的那种测试了。只是,由于贾润安每次都是和崔永年一起行动,梁子岳没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所以最终测试一直没能做成。

    现在,双方的商务合作谈判已经接近尾声,贾润安很快就要和崔永年一起回山东去取保证金和货款(穿越团队对第一批货物的报价是十二万贯,崔永年计划定购的,用于海外贸易的货物也基本是这个额度,而他身边并没有带这么多钱,需要回山东取款),这去一回就要近一个月时间。再加上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离新年不远了,搞不好崔永年会等到过了年才回来。那样一来,中间的时间间隔太长了,这个年代路上又不太平,万一贾润安要是这段时间出了什么问题,那穿越团队可就悔之晚矣。

    众人思来想去,最后还是郑知微出了个主意,他提议道:“大家看这样行不行。既然咱们和崔员外的合作谈判已经结束,并且达成了协议,那咱们就以此为名,在‘天福楼’设宴,宴请崔员外和他带来的所有人。到时候,可以找个理由,将崔永年和他的随从、伙计,其中主包括那个贾润安,分别安排在不同的包间。然后,再想办法搞个时间差,不动声色的将那个贾润安单独带到别的包间,由我或者梁兄弟对他进行最终测试。至于他通过测试后该如何处置,那还得由委员会做决定。”,

    郑知微的建议得到了在座所有人的赞同,同时王崤峻还表示,有关贾润安通过测试、确认为穿越者后的安排,委员会已经决定遵照前例,接纳他加入团队。

    第二天一早,赵大伟便按照郑知微的建议,前往崔永年下榻的客栈,邀请崔永年和他带来的所有人,当晚到“天福楼”赴宴。崔永年愉快的接受了邀请,并连称赵员外太客气了。他哪里想得到,赵大伟之所以要宴请他,根本目的其实是想挖他的墙脚。

    当天晚上,崔永年等人准时到达“天福楼”。赵大伟将他们一干人等迎上了三楼,并根据事先的计划,以身份有别、人员众多为名,将他们分别让进了两个包间。其中,崔永年被让进天字一号包间,其他人则被让进了天字二号包间,贾润安也在被让进二号包间的人当中。

    贾润安刚在座位上坐定,梁子岳就进了包间来到他身旁,小声说道:“贾掌柜,我家五哥请您到一号包间去。”

    贾润安听了一愣,问道:“一号包间坐的是诸位员外爷,小人去不太合适吧?”

    梁子岳说道:“我家哥哥说了,贾掌柜这几日跟着崔员外忙前忙后,甚是辛苦。双方能够谈成生意,贾掌柜出力颇多,去主席就座理所当然。”

    说着,不等贾润安再客套,伸手拉起他就往外走。事已至此,贾润安也不好再推辞,只得在众伙伴羡慕的眼神中,跟着梁子岳出了二号包间。

    不过,令贾润安感到奇怪的是,梁子岳将他从二号包间拉出来后,并没有进一号包间,而是进了另一个方向的三号包间。

    进了包间,梁子岳让贾润安坐下稍等后,便转头出了包间。过了一会儿,梁子岳手中拿了一叠纸和一根炭条回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贾润安不认识的人。不过,从穿着打扮上,贾润安还是判断出此人应该是这位梁员外的同伴,也是位员外。

    于是,贾润安连忙起身向这二人行了一礼,说道:“梁员外,您不是说要小人去主席陪座吗,怎么将小人带到此处来了?我家员外呢?”

    梁子岳摆摆手,示意贾润安坐下,不慌不忙的说道:“贾掌柜不要着急,崔员外在一号包间有我家哥哥陪着呢。”

    然后,又指了指和自己一同进来的人,说道:“某给贾掌柜介绍一下,这位是某的兄弟,叫郑知微。某家将贾掌柜带到这里,是有一件事想请贾掌柜帮忙。”

    “不知梁员外想要小人帮什么忙?”贾润安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梁子岳将手中纸和炭条放到贾润安跟前,“某只是想请贾掌柜看看这几页纸,并且回答一下上面的问题。”

    贾润安有些狐疑的接过那几页纸,向第一页上瞄了一眼后,脸色先是一僵,紧接着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拿起炭条开始在纸上写了起来。

    当贾润安在第一张纸上画着的奔驰轿车下面,写下“奔”字的时候,梁子岳和郑知微就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眼前的这位贾润安贾掌柜是一名穿越者了。于是,梁子岳继续留在房间里等着贾润安把测试题都做完,郑知微则出了三号包间,前往一号包间,将这个消息悄悄的传递给了王崤峻和张维信。

    王、张二人听说后都很高兴,示意郑知微马上回到三号包间,和梁子岳一起了解一下这个贾润安穿越前后的情况。如果他所说的穿越后的情况与郑知微从侧面了解到的没有什么大的出入的话,就正式邀请他加入团队。

    郑知微走后,王、张二人一边继续和崔永年推杯换盏,等待着郑知微给自己带来好消息。一边开始琢磨,到时候应该怎么向崔永年解释自己挖他墙脚的举动。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郑知微又来到一号包间,只不过这次他的脸色比刚才离开的时候难看得多。因为三号包间里的事情并不像他所期望的那样一切顺利,他即将告诉王、张二人的也不是团队实力再次扩大的好消息,而是贾润安拒绝加入——至少是拒绝马上加入——团队的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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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南边来的客人(下)

    贾润安拒绝加入团队的决定完全出乎王崤峻和张维信的意料之外,两个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又立即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脸上依然保持着之前的笑容,以免引起崔永年的注意。

    随后,张维信向王崤峻使了个眼色,便借口方便一下,离开酒席宴,和郑知微一起出了一号包间。

    张维信将郑知微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包间里,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贾润安为什么会拒绝加入团队,他的理由是什么?”

    郑知微说道:“他说崔永年救过他的命,他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要履行当初与崔永年定下的约定,为崔家工作满五年之后再另谋高就,所以他现在不会离开崔家。他还说,完成这个与崔永年的约定后,一定会来投奔团队的。而且,他还保证,一定会保守有关咱们这些人的所有秘密,既包括咱们身份的秘密,也包括玻璃制品的秘密。”

    张维信听了郑知微的解说,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你跟我详细说说你了解到的,贾润安穿越前后的情况。”

    郑知微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据贾润安讲,他今年三十二岁,在穿越前是一名大型远洋渔船上的二副,长年在印度洋地区进行捕捞作业。穿越的时候,他刚刚随船返回烟台港,正准备和几位好朋友到烟台市里娱乐一下。不想,下了船没走多远就遇上了突然出现的乌云紫电,把他、他的朋友,以及周围近二十个人给穿到了这边。”

    听郑知微说贾润安是和二十多人一起被穿过来的,张维信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急切的问道:“那其他人呢?贾润安知不知道其他人在什么地方?”

    郑知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说道:“贾润安当然知道他们的下落,是他亲手把这些人给埋葬的,他怎么能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呢。”

    “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亲手埋葬的,难道他把这些人都杀了?”张维信惊讶的问道。

    郑知微又摇了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他杀的,事情是这样,贾润安他们被从烟台穿越到了泰山附近,在贾润安渐渐恢复意识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扒光了衣服,绑在一棵大树上。而且,不光是他一人被绑,他的朋友和十多个素不相识的人都被绑在了树上。在他们面前,有一群穿着古怪,行为更古怪,手里还拿着刀枪的人。按他的话说,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古装戏的拍摄现场。这些人正在翻看他们的随身物品,并骂骂咧咧的说什么‘除了几件首饰,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刚开始的时候,贾润安还以为是有人跟他开玩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在演戏。因为,那些人对地上散落的纸币和手机等等物品视而不见,就好像这些都是毫无价值的废品。而且,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在……,还在**几名年轻姑娘。据贾润安讲,他在碰到乌云紫电前,曾经在港口见过这几名姑娘,她们应该和自己是同行者。

    亏得贾润安以前看过一些穿越小说,所以他很快就判断出自己可能遇上了只有在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穿越事件。据贾润安说,当他头脑中闪过‘穿越’这两个字的时候,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因为任谁也能想明白,如果真是穿越了的话,那面前的就是货真价实的古代强盗,自己的下场恐怕只有身首异处这一种可能了。

    当贾润安为自己的命运叫苦的时候,那些强盗却已经不耐烦了。他们没有找到多少他们认为值钱的东西,便把气撒在了贾润安和他的同伴们身上,开始挨个杀害这些穿越者。我想当时的情形一定是惨不忍睹、恐怖异常,因为贾润安在讲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我可以明显的看出他在浑身哆嗦。

    万幸的是,就在一个强盗走向贾润安,准备砍了他的脑袋的时候,树林外面有了响动,似乎是有大队人马包围过来。强盗们见情况不妙,连忙撇下贾润安和另一个还没被杀的穿越者,向树林深处逃去。”,

    “想必那个带人包围过来的就是崔永年了”张维信说道,“照你刚才所讲,除了贾润安之外,还有一个活着的穿越者。那这名穿越者的情况贾润安了解不了解,此人现在又在何处?”

    “哥哥说得没错,正是崔永年被树林里穿越者的惨叫声所吸引,带着自己手下的伙计、护卫进树林查看情况,才救了贾润安的命”郑知微说到这儿顿了一顿,“至于另一个活着的穿越者,贾润安还真不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据贾润安讲,此人叫许善铎,不到三十岁,穿越前是个普通渔民。在被崔永年救下后,也曾像贾润安一样,答应给崔家干五年活。因为此人以前学过一些功夫,所以崔永年就安排他做护卫,负责保护自己和自己的货物。

    这家伙开始的时候还干得不错,他不但功夫好,而且头脑也聪明,所以很得崔永年赏识,一年不到就升他做了护卫小头目,手下管着七、八个人。不过,时间一长,这个许善铎便有些干得不耐烦了。他不止一次的和贾润安说过,与其在这里给一个商人看家护院,不如趁着现在是乱世,出去闯荡一番,没准还能碰到了历史名人什么的,靠着自己的功夫混个一官半职的。

    贾润安每次都劝他,崔永年对他们救命之恩,自己不能干忘恩负义的事。既然已经答应为其工作五年,那就一定要信守承诺,无论如何也要待上五年再走。可是,许善铎对他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最终还是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不辞而别,离开了崔家。临走时也没有和贾润安打招呼,所以贾润安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现在是死是活。”

    “原来如此”张维信点头道,“这样看来,贾润安不肯马上离开崔永年也就很容易理解了。只是可惜了那些被杀的穿越者了,才到这个时空便惨遭横祸,连第二天的太阳都没能见到。至于那个许善铎,其功利心太强,兄弟们不会喜欢这种人,没碰上对咱们或许是件好事。对了,贾润安可曾说过总共有多少穿越者被杀吗?”

    “他说了”郑知微答道,“包括那几个被**的姑娘在内,总共有二十三个人被杀。”

    “二十三人,二十三人呀!”张维信不无遗憾的念叨了两遍这个数字,然后振作了一下精神道,“算了,不想这个事了。走,你带我去见见贾润安,我想当面和他谈一谈。”

    “好”郑知微答应道,并引着张维信来到三号包间。

    二人进了包间,就见梁子岳坐在贾润安旁边,还在努力的劝说他入伙。看到郑知微把张维信给找来了,梁子岳赶紧起身过来,说道:“七哥,你来的正好,还是你来劝劝贾兄弟吧。我可是快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说动他分毫。”

    贾润安也站了起来,向张维信一抱拳,说道:“张员外,还有梁、郑二位员外,你们都不用再劝了。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想让我生活的更好一点,自己做自己的主人。但是,我不愿意做个忘恩负义之人,所以只能辜负各位的好意了,我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

    说完,贾润安一躬到地,向张维信等人深施一礼。张维信见状赶忙上前将他扶起,说道:“贾兄弟万万不可如此。贾兄弟知恩图报、一诺千金,正是我等兄弟敬重之人,该是我等向贾兄弟致敬,岂有受贾兄弟如此大礼的道理。”

    说着,张维信让贾润安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贾兄弟是重情重义之人,贾兄弟的决定我等自然会予以尊重。我等之所以想拉贾兄弟入伙,完全是因为大家都有相同的遭遇,所以才会惺惺相惜,希望大家能够聚集在一起,齐心协力的面对这个充满危机的时代。俗话说的好‘人多力量大’,这也是我们这些人多方招揽其他穿越者的初衷。再说了,贾兄弟不是也向我这两位兄弟承诺了嘛,待五年期满面,必会来与我等相聚。我相信贾兄弟的为人,相信到时候贾兄弟一定会信守诺言,再来与我等相见。”,

    贾润安说道:“多谢张员外对兄弟的理解,我贾润安今天在这里指天发誓,五年期限一到,必定会来投奔诸位兄弟,绝不会食言。而且,我还可以向诸位保证,绝不会把诸位的身份和玻璃制品的秘密泄露出去。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相对于贾润安最后的那句毒誓来说,张维信等人更相信贾润安的人品,相信这位宁可多吃苦、多受罪,也不愿意背弃自己承诺的汉子,会说到做到,绝不会干出损害团队的事情。

    因此,张维信连忙说道:“贾兄弟言重了,我等是信得过贾兄弟的人品的。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贾兄弟能够答应。”

    贾润安说道;“张员外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张维信说道:“这个请求很简单,就是今后贾兄弟来良乡的时候,还请常来‘清园’坐坐,与我等兄弟多多亲近,不知贾兄弟能否答应?”

    贾润安听罢,爽快的说道:“这是自然。今后兄弟绝少不了去打扰各位,还望诸位兄弟不要嫌兄弟烦才是。”

    贾润安一句话说得张维信等人哈哈大笑,气氛一时间变得轻松了许多。众人又说笑了几句,张维信怕长时间不回去会引起崔永年的注意,便止住了闲聊,让其他三人和他一起回到一号包间去,继续把这顿饭吃完。

    四人回到酒桌上后,由张维信出面,向崔永年解释了一下把贾润安叫过来的原因——贾掌柜这段时间出力颇多,理应受此礼遇。

    崔永年此时心情舒畅,又是合作伙伴提出的建议,自然不会表示反对,便叫贾润安不必拘束,坐下一起吃喝。贾润安依言入席,并频频举杯,向王崤峻等人敬酒,将酒桌上的气氛推向了**。

    酒宴直到亥时末才结束,穿越众回到“清园”后,张维信、梁子岳、郑知微等人便把有关贾润安的情况向王崤峻做了汇报,并通过电台向李俊武和徐绍安做了通报。

    对于二十余名穿越者惨遭杀害,所有人既觉得异常悲惨,也觉得非常的惋惜。对于贾润安的选择,王崤峻等人虽然有些遗憾,但仍然充满希望,相信他会遵守诺言。并且决定,今后在与贾润安的接触进程中,大家务必要多与他交流,让他对团队产生亲近感,以便他日后能够更快的融入团队。

    第二天一早,崔永年便带着贾润安来到“清园”,向众兄弟们告辞。并向王崤峻表示,自己回到山东后会尽快将店铺和相应款项准备好,待过了新年后就亲自过来与众人商讨下一步的安排。

    王崤峻等人对此自然没有异议,一面祝双方合作愉快,一面祝崔永年此行一路平安。随后,众人又一直将崔、贾二人送到府门口,才与其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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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通天之路(一)

    应历五年阴历十一月十五午后,王崤峻正在张晓菲专门为孩子们玩乐准备的一个房间里,陪着一双儿女玩耍。两个小家伙今天刚好六个月,已经会坐着了。张晓菲、韩青雯也在一旁看着,时不时的逗一逗两个小家伙,搞得兄妹俩呵呵乐个不停。

    一家五口正玩笑间,小丫环进来禀报,说是七爷来了。王崤峻听说是张维信来找自己,知道他有公事要和自己说,便把哄孩子的重任交给了两位夫人,自己来到外间屋见张维信。

    张维信见王崤峻从游乐室出来,忙迎上来,说道:“五哥,四哥来了,说是有要事和咱们商量,这会儿正在小会议室等着。”

    听说是玉虚子来了,王崤峻多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玉虚子生性好静,平时很少与兄弟们走动,有事都是让手下的徒弟们来回传话。今天突然亲自来访,恐怕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王崤峻不敢怠慢,马上跟着张维信出了自己的房间,直奔小会议室而去。

    二人一进小会议室,就见玉虚子正一边喝着茶,一边与今天不值班的王峰聊着天,看神情似乎不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王崤峻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王、张二人先上前给玉虚子行了礼后,才找座位坐下。随后,不等王、张二人发问,玉虚子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递到王崤峻手中,说道:“老五、老七,愚兄今天来就是做个信使。这是太师父让人捎来的书信,你们看看吧。”

    王崤峻接过信,一边往外掏信瓤,一边问道:“太师父信中说些什么,还要四哥亲自跑一趟送来。”

    玉虚子说道:“信中所言之事重大,愚兄不放心让徒弟们送,是以亲自前来,至于是什么大事,你们看过信自会明白。”

    王崤峻闻言不再多问,忙把信展开,仔细看了起来。信并不长,不过三页信纸,但其中的内容却令王崤峻惊喜异常。他强自抑制着自己要大叫的冲动,将信递给了旁边的张维信。

    张维信被王崤峻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搞得有些疑惑不解,他接过信展开默默的读了起来。很快,他的心情也开始像王崤峻一样的激动。原来扶摇子在信中向众兄弟讲述了自己上个月被当朝皇帝(后周皇帝柴荣)召到京城的经历。

    据扶摇子在信中所写,柴荣向其询问黄白飞升之术。他则一面劝皇帝以治天下为己任,一面又向皇帝推荐了他们这班师兄弟。他向柴荣表示,自己不过是方外之人,于朝廷大事帮不上任何忙,可自己的这些徒弟却与自己不同。虽然他们在黄老之学上所知有限,但在其他方面却都是有大本领、大见识的难得人才。

    扶摇子还对柴荣表示,他们这些人现在虽然身处辽国,却一直心向大周,时刻盼望着王师北上收复幽云的那一天。如果柴荣能够将他们招揽到自己的手下,他们一定会忠心耿耿为其效力,成为柴荣的一大臂助。无论是他日收复幽云,还是平定天下,他们这些人都会发挥巨大的作用。

    不知道是出于对扶摇子的信任,还是其自身对人材的渴求,反正在扶摇子向其推荐了自己的徒弟后,柴荣很爽快的表示,有机会的话,很希望能见一见扶摇子的这些徒弟。如果他们真像扶摇子说得那样好,自己必会将其招入麾下,让其为朝廷出力。

    征得了柴荣的同意后,扶摇子便修书一封,托人送到了玉虚子那里,让他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众兄弟,要他们即刻派代表前往开封城觐见柴荣。同时,扶摇子还在信中暗示众兄弟,要大家做好充分准备,尽可能的将自己的本领展示给柴荣,以获得柴荣的认可。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太师父的一片苦心。

    这件事对于穿越团队来说,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因为在这个时代,能够与皇帝面对面的交流,对绝大多数人,特别是平民百姓来说,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与梦想。虽然在张维信的记忆里,柴荣召见陈抟老祖应该是在显德三年,也就是明年的冬天,现在的情况与他所知的历史似乎不太吻合。但太师父的亲笔信是不会有错的,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

    想到此,张维信兴奋的一拍椅子扶手,叫道:“这真是天助我等兄弟也。五哥,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好了。只要咱们能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一定能使咱们的事业有一个大大的发展。”

    “不错”王崤峻也高兴的说道,“这真是个天赐良机,利用好了这个机会,就等于是给咱们铺了一条通天之路。”

    说到这,他略微顿了顿,然后对王峰说道:“小峰,你马上通知所有的兄弟,立即赶回‘清园’来,记住是所有兄弟。你告诉他们,无论手里有什么工作,都要把它放在一边,必须在明天中午之前赶回来。”

    王峰虽然不知道太师父在信里都写了什么,但从堂哥和七哥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此事绝对事关重大。于是,不敢怠慢,当即站起身就往外走。

    可是,没等他走出两步,却被张维信拦下了:“小峰你且等一下。”

    “老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王崤峻奇怪道。

    张维信沉吟片刻,建议道:“五哥,依我看,咱们还是把大家都聚到‘静园’吧。那里更清静些,也更宽敞些。兄弟们要回来肯定是仆人、护卫的带一大群,都拥进‘清园’来的话,怕是装不下呀。”

    经张维信一提醒,王崤峻也觉得把大家都召回“清园”确实是有点儿挤了。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挑个更大的地方,干脆把集合的地点改在‘凉园’。那里更宽敞,也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兄弟们体验一下那里的新房子。”

    待王峰出去给各处的兄弟发电报,王崤峻又问玉虚子道:“四哥,此次机会难得,小弟以为,您也应该跟着兄弟们一起去。这样既可以增加些见识,又可以给兄弟们出出主意。毕竟,兄弟们回中土的时间不长,对官面上的事都不是很熟悉。况且,太师父在信里也说了,如果四哥没有什么要事需要处理的话,最好也能一同前往。”

    玉虚子没有马上回答王崤峻,而是微闭二目,用手轻轻捋着自己的胡须,似乎是在沉思。王、张二人知道他在思考,也没有打扰,只是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过了半晌,在王峰发完电报回到小会议室后,玉虚子才睁开了眼睛,缓声说道:“愚兄本是方外之人,原本不愿意参与这些俗事。但是,既然诸位兄弟需要愚兄在旁边帮衬一二,太师父在信里也有此意,那愚兄便与你们走上一遭。不过,愚兄跟你们一起走了,观里的事情就没人料理了。所以,要愚兄去也行,你们得先把清尘给召回来,让他暂时去‘玉虚宫’主持日常之事。”

    见玉虚子答应一同前往,王、张二人都很高兴,对玉虚子的要求自然是没口子的同意。王崤峻马上又让王峰再去给幽州城那边传信,让范吾成、赵大伟他们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清尘。

    见王峰答应着去了,王崤峻又对玉虚子说道:“四哥难得来‘清园’一次,依兄弟看,四哥今晚就不要回‘玉虚宫’去了。在这里住一晚,待明日与吾等一起去‘凉园’如何?”

    玉虚子略一思索,点点头,说道;“好在‘玉虚宫’这两日没有要事需要处理,愚兄就在这里住上一晚。清尘到了的时候,愚兄还可以向他交待一些事情。”

    谈完了正事,玉虚子便向王崤峻提出,上次王崤峻给孩子办百日酒,自己有事没能来参加,所以趁着今天过来,想要见一见侄子和侄女。对此,王崤峻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他马上就陪着玉虚子去看自己的一双儿女。

    王崤峻陪着玉虚子进了儿童游乐室,正在逗孩子玩儿的张晓菲和韩青雯见玉虚子来了,忙起身向四哥行礼。玉虚子回了礼,便过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长得都非常可爱,连自称已经看破红尘的玉虚子老道都忍不住去逗弄了他们几下。

    结果,这兄妹俩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王桓被逗得呵呵大笑,甚至还伸出小手想去抓玉虚子的胡子。王琦却因为比较怕生,所以见了玉虚子老道后就哇哇大哭。吓得韩青雯赶紧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哄了好一阵才哄好。

    这种情况下,玉虚子也不好再在屋子里多待。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长命锁,先是亲手给不怕生的王桓挂在脖子上一个,又将另一个交到韩青雯手中,让她一会儿给王琦挂上,张晓菲和韩青雯连忙向玉虚子道了谢。随后玉虚子便离开游乐室,回到小会议室与王、张二人说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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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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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时意外来到千多年以前,该如何面对难以预测的未来。好在你并不是一个人,你有一个团队在支持你。新宋英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新宋英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新宋英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