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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华闲人     新宋英烈txt下载     新宋英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第三次全体会议(上)

    王崤峻收义子的仪式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团队成员纷纷离开“清园”,返回自己的位置。即便是住在“清园”的穿越者,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将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就连刚刚加入团队的赵民安都没闲着,而是在杨新、清尘和管家邓安的陪同下,去团队所拥有的那两块田产查看,为来年的玉米种植做前期准备。

    在大家的忙忙碌碌中,应历四年的最后几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期间,在阴历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时候,幽州“晴雪楼”的整修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根据之前的计划,梁子岳、清尘和杨永忠父子已经前往幽州,协助范吾成和赵大伟开展下一步工作。另外,出于尽早掌握人员情况的考虑,得到消息的柳云燕也和梁子岳等人一路同行,准备参与到有关人员的招聘工作中去。据范吾成和赵大伟估算,“晴雪楼”最快可以在明年,也就是辽应历五年正月的时候重新开业。

    与“晴雪楼”相比,幽州“晶宝轩”玻璃专营店的进展就要快的多得多。在九月中旬的时候,由穿越团队派遣的相关掌柜、账房、伙计就和冯程委派的账房一起进驻了店面,并在九月十六这天正式开业。赵大伟在协助范吾成整修“晴雪楼”的同时,很好的兼顾了对幽州“晶宝轩”的管理。据他讲,自打幽州“晶宝轩”开业之后,几乎天天都是顾客盈门,每天不卖个五、七百贯钱,那都被看成是没完成销售任务。如果单从店面的利润来讲,幽州“晶宝轩”已经将良乡“晶宝轩”甩在了身后。只不过由于需要和留守府分成,所以真正落到团队手中的利益与良乡那边的店面相比,并没有达到数量级的差别。

    两家“晶宝轩”的生意如此红火,对玻璃制品的需求量日益增加。幸好这时候刘文东的玻璃小组的生产工艺已经趋于成熟,基本可以保证“晶宝轩”货源充足,不然的话,只怕不等冯程找上门来,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赵大伟就已经跑到“静园”去向刘文东催货了。

    与此同时,团队其他几处买卖的收益也都相当不错。“天福楼”自不必说,虽然做不到像“晶宝轩”那样“日进斗金”,但一个月挣上二、三百贯还是没问题的。朱晓媛等人开的“姝裳坊”因为坚持高端路线,提供的都是高附加值、高利润率的产品,所以登门的主顾虽然不多,但每卖出去一件衣服都能给店铺带来可观的经济利益。几个月下来,不但把当初收购店面的投资赚了回来,而且远比团队经营的粮米店和绸布店的效益要好得多,几乎已经达到“天福楼”收益的一半了。这个成绩对于包括朱晓媛和刘婕在内,只有不到十个人的这间小店铺来说,已经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成效极佳了。

    除了直接为团队带来经济效益的买卖店铺外,穿越众所拥有的那两处田产今年也都获得了不错的收成。宝金山下的那块地因为地力问题,所以虽然收成不错,但也就是够种田的那些佃户和凉水泉村的那些搬迁户一年的口粮,基本没有什么富余。范阳城外的那块地情况就要好得多了,由于今年风调雨顺,所以粮食大丰收。除了供应团队成员的口粮和自家粮米铺子外,还有不少余粮可以卖给北边来的商人,换取现钱。

    如此良好的收益,使得委员会之前所担心的财政赤字问题并没有出现。几位委员都认为,团队在应历四年的财政应该可以做到收支平衡、有所节余。而实际的统计结果,却出乎他们的意料,令他们大吃一惊。根据洪妍的统计结果,截止到应历四年的十一月底,团队财政收支相抵的盈余达到了一万八千贯,其中光只玻璃产业一项,在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就为团队带来了近三万贯的纯利润。仅这一项,就已经相当于团队全年支出的近两倍了,玻璃产业的暴利由此可见一斑。,

    随着巨额收益的产生,一个重要的问题摆在了委员会的面前——如此巨大的利益,应该如何进行分配。尽管与当初通过拍卖得到的第一桶金相比不过十分之一,但在这个时代,一万八千贯也不能算是个小数目了。

    根据穿越之初定下的制度,团队的经济收益将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作为公共资金,继续用于各种产业的投资,以赚取更多的利润。另一部分,则作为团队成员的奖金,按每名成员在这一年度所做的贡献大小,进行再分配。这两部分资金的分配比例为九比一,即当年度纯收益的九成放入公共资金,一成发放给团队成员。

    放入公共资金的部分没有什么问题,财务组自会根据团队的财务制度进行管理。发放给团队成员个人的奖金虽然只有一千八百贯,但因为这牵涉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所以在执行的时候,绝对不能出一点错误。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奖金额度不过上一年的十分之一并不会招致团队成员的不满,毕竟去年的拍卖会办得实在是太成功了,而且去年的支出也比今年要少得多,所以今年奖金数额少是正常的。但是,如果在确定每位团队成员的贡献度方面不能做到公平、公正、公开,不能取得团队成员的信任,那后果将是非常严重的,甚至远比外敌进攻的危害要大得多。

    因此,无论是委员会,还是各职能小组负责人,在按照当初通过的决议,对每名团队成员的贡献度进行考评的时候,都是非常小心谨慎、非常认真仔细的。所有的统计结果都经过反复确认、多重审核,最后由委员会按照团队成员的工作记录、立功记录,逐条逐项的进行核对,确保所有结果都经得起推敲。

    最终的分配方案于应历四年腊月十六这天送到了财务组的负责人王崤峻手中,由他在即将召开的全体大会上向所有成员公布,听取大家的意见。如果方案获得全体大会三分之二以上多数通过,那么就由委员会汇同财务组遵照执行。如果方案没有通过,那么将会根据大家的意见进行调整,重新进行表决,直到通过为止。

    随着召开全体大会时间的临近,在团队成员中间开始出现另一种微弱但不能不引起委员会重视的声音——改选委员会。现在的委员会是在穿越之初,由“东山”和“西谷”两部分穿越者推选出来的。按照当初第一次全体会议上的约定,这个委员会应该是有固定任期的,期限以半年或者一年为限,到期就需要重新进行推选。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这项制度并没有被真正执行过。

    在今年年初的那次全体会议上,尽管按照相关制度,委员会已经到了该换届的时候,却因为无人提及而使得第一届委员会一直存在到了现在,其任期早就超过了当初规定的期限。如果不是在这次,也就是第三次全体会议召开前有个别成员提出了这个问题,恐怕这个问题依然不会被委员会所关注。原因很简单,经过近两年的打拼,穿越团队的实力与穿越之初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委员会的功能和职权也随着实力的增长而发生了变化。

    当初在制定委员会制度的时候,“东山”及“西谷”两部分穿越者在本地没有任何根基可言,说得好听点是“遇上贵人,有了相对安稳的生活”。要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寄人篱下,得到了一时的温饱”而已。当时的穿越团队不要说没有任何房屋、田产,就连进城去买些日用品,都得向四哥(弟)玉虚子伸手要。在这种情况下,大家为了便于和钟员外、四哥(弟)玉虚子沟通,便于整合“东山”与“西谷”两派人员,同时也是出于对团队今后发展的考虑,才决定设立委员会这个以协调、指导功能为主的机构。而且,因为所有穿越者在穿越前接受的都是现代教育,讲究的是民主、自由、人人平等,所以受现代人思维定式的影响,大家很自然的就为委员会委员的任期设定了一年的期限。当时,没有任何团队成员觉得这种制度有什么问题。,

    可是,随着穿越众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发现自己的一些观念与这个时代的现实情况有很大出入。被现代人所认同的民主、自由、人人平等,与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是完全相悖的。这个时代将人划分成三六九等,阶级分明、等级森严,所有试图破坏这种制度的人,要么会遭到统治者无情的打击,要么会令同阶层的人敬而远之。因此,团队成员在与本地人接触的时候,必须要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以便自己能够被本地人所接受,能够尽快的融入这个时代。这样一来,团队成员的思想观念和思维方式不可避免的要发生变化,逐渐在向这个时代靠拢。在这种情况下,再让他们在团队内部保持前世的理念和认知是非常困难的。

    此外,现在团队不但拥有了万贯家财,而且买卖店铺、土地田产也越来越多,摆在所有成员面前的利益也越来越大。面对巨大的利益,那些已经在团队拥有一定职务,掌握一定决策权的成员,肯定不愿意放弃自己已经获得的利益。特别是四位委员会委员,作为团队的决策核心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已经习惯了手中握有权力的感觉。尤其是在吞并飞龙寨后,在张维信刻意的推动下,随着王崤峻在团队中地位的不断提升,其他几位委员的地位也“水涨船高”的起了变化。这种能够掌控全局的感觉是相当诱人的,除非逼不得已,不然没人愿意轻易放弃。

    再加上,由于团队中小团体和小派系的存在,又使得那些没有职务,也并非某项业务专员的成员,凭借自己是小团体或者小派系中的一员,而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既得利益者。他们虽然无职无权,但同样不希望因为小团体或者小派系代言人的职务变动,给自己带来利益损失。

    正是因为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因为委员会改选而影响到自己的利益,又考虑到人事变动可能会给团队对外交流方面带来不利的影响,所以在穿越团队的生活逐渐稳定下来之后,大家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委员会改选的问题。

    这次全体大会之前,之所以有要求改选的声音,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团队成员逐渐增加,已经由原来的三十一人增加到了现在的四十人。而且,谁也不能保证这个数字今后不会继续增加。因此,有些团队成员开始提出“是否应该扩大委员会的规模”的疑问,疑问的声音虽小,却已经引起了现有的几位委员的注意。另一方面,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出现有些成员认为自己得到的——主要是职务方面的——太少,与自己的付出和贡献不成比例的现象几乎是必然的。虽然这样的成员是极个别的,但他们的出现却可能给团队的发展带来极大的阻碍,所以现在的委员会委员们不能不予以重视,

    基于上述两点原因,委员会不得不将已经快被大家“遗忘”的委员会制度拿出来,准备在这次全体大会上进行委员会成员改选,并由新产生的委员会重新委派各职能小组负责人,这样既解决了人数增加带来的疑问,又可以使个别心存不满者端正自己的心态。同时,委员会及各职能小组的负责人,也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对团队的现行制度进行一定的修改,使之能更好的适应团队现在的发展,适应团队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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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三次全体会议(中)

    第三次全体大会的召开时间定在了应历四年腊月二十,届时所有穿越者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齐聚飞龙寨参加会议。之所以把会议地点选在飞龙寨,一方面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地方足够大。毕竟,无论是“清园”还是“静园”,容纳四十名穿越者多少都会显得比较拥挤。

    由于此次会议涉及委员会及各职能小组负责人的改选问题,所以所有的穿越者对会议都极为重视。委员会原本只是要求众兄弟在腊月二十日之前到达就行,可穿越众们一个比一个到的早。最早到达的是距离最远,在幽州负责协助范吾成、赵大伟筹备“晴雪楼”重张的梁子岳。他在腊月十四上午和范吾成和赵大伟一起返回了“清园”,当天傍晚就已经到了飞龙寨。而且,他到达飞龙寨的当天晚上,在吃过晚饭之后,便把曾志林和鲁悦叫到了自己的房间“聊天”,一聊就是快一个时辰。他们说了什么,别人并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

    与梁子岳一起回到“清园”的范吾成和赵大伟同样很忙碌,他们俩先是将商贸组的其他成员都召集到一起,开了个小会。然后,范、赵二人便和当时还没有去飞龙寨的梁子岳一起,去找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进行了一番沟通。五个人在小会议室中谈了好一会儿才出来,至于他们这些人在小会议室里都说了什么,别人同样也不知道,而且同样也不打算知道。

    大家只知道,在小会议室里的会议结束后,梁子岳便急匆匆的赶往了飞龙寨,张维信则带着杨新,以护送新近挑选的几名孤儿的名义,来到了“静园”。在与周磊、于文德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后,又与李俊武和徐绍安进行了长谈。第二天,他又带着杨新离开“静园”,以检查全体大会准备情况的名义到了飞龙寨。

    张维信到达飞龙寨之后,钱远山、曾志林等留守组成员以及先期到达的梁子岳都来到寨门迎接。众兄弟寒暄了一番后,张维信便在钱、曾等人的引领下,来到作为全体大会主会场的聚义厅参观。

    此时,聚义厅内已经按照张维信之前的要求进行了重新布置。在“猛虎下山图”前的矮台上,朝着聚义厅大门的方面,并排摆放着四张铺着红色桌布的桌子,桌子后面是四把铺了虎皮的交椅。矮台下,则摆放着三十六张小桌子和三十六把椅子。这三十六副桌椅与矮台上的桌椅相对而放,总共码了四排,一排九副,每排每列之间都留有一定的空当,以方便与会者出入。而且,在每张小桌子上都摆着一个姓名牌,上面写着应该坐在此处的与会者的名字。与会者位置的安排是由张维信亲自拟定的,基本上是按照团队目前每一个派系以及每一个小团体为界线划分的,这样既体现了团队是一个整体的理念,又有利于同一派系、同一小团体成员之间的交流。

    在矮台的两边侧,还各摆着一张桌子。右边的桌子比较高,上面也铺着一块红色的桌布。左边的桌子比较矮,并没有铺桌布,但是在桌子上放着个木头箱子。箱子个头不大,在箱子的盖上有一道一指宽、半尺长的缝隙。据钱远山介绍,右边的桌子就是大会发言台,而左边的桌子则是投票台,那上面的箱子就是为全体大会准备的投票箱。届时这个箱子经过与会者检查后会被当众锁上,供大家推选委员会委员时投票所用。

    众人在聚义厅里转了一圈,张维信一边看,一边不住的点头,表示留守组为全体大会所做的准备非常充分,他谨代表本届委员会向留守组全体成员表示感谢。钱远山等人则连连谦逊,表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参观完了主会场,张维信和杨新在飞龙寨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返回了“清园”,说是要向委员会汇报会场的情况,并为大队人马上山做些准备。,

    此后的两三天内,住在“清园”、“静园”的众兄弟们开始陆续到达飞龙寨。最后一个到达的是王崤峻和他的大夫人张晓菲,他们两个人是腊月十九到的飞龙寨。这倒不是王、张二人托大,而是此时张晓菲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飞龙寨这边的各种条件又比不上“清园”,所以直到会议开始的前一天才姗姗来迟。随着王崤峻夫妇的到达,穿越团队第三次全体大会召开在即。

    应历四年腊月二十日上午八点多钟,飞龙寨聚义厅中人声嘈杂,穿越团队现有的四十名穿越者全数到场,就连年纪尚小的高军和赵云霞也不例外。根据张维信的安排,本届委员会的四位委员坐到了矮台上的四把交椅上,其他团队成员则在台下按照桌子上所标示的名字就座。

    聚义厅外,距离大厅约十步之遥的地方,由清尘率领的亲兵小队和由刘小六、王保山两位副中队长率领的先锋营一中队的一个小队负责警卫,未经徐绍安、钱远山、曾志林和王峰四人的共同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聚义厅十步之内,否则将格杀勿论。

    上午九时,张维信作为大会的主持人,来到发言台前,向在座的众兄弟们抱拳拱手,声音洪亮的说道:“众位兄弟,大家请安静,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下面请咱们的大哥李俊武,宣布穿越团队第三次全体会议开幕。”

    说完,他转头向李俊武示意了一下。李俊武会意的站起身,来到张维信身边,站定了身子,向众人一抱拳,然后大声宣布道:“我宣布,穿越团队第三次全体大会现在开幕。”

    李俊武话音未落,聚义厅中已经响起热烈的掌声,好一会儿才渐渐停歇下来。在大厅中重新变得安静之后,张维信又继续说道:“现在,进行会议的第一项,由委员会委员代表和各职能小组负责人做工作报告。首先,由我代表委员会,向众位兄弟做应历四年团队委员会的工作报告。”

    随即,张维信开始就委员会一年以来的工作情况进行了详细报告。在他之后,周磊、徐绍安、范吾成等各职能小组负责人——因为李俊武不善文案工作,所以科技组的报告由周磊代做——分别就本小组这一年的工作情况做了报告。其中,王崤峻作为财务组的负责人最后一个出场,就团队今年的财务收支状况做了报告。

    在王崤峻的报告结束后,并没有像其他职能小组负责人那样,返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站在原地等候。此时,张维信来到发言台前,说道:“下面,进行会议第二项,由五哥宣布应历四年团队成员年终分红方案。”

    说完,张维信退到了一旁,在旁边等候的王崤峻再次站到发言台前,说道:“下面,由我向众位兄弟公布今年的年终分红方案。经过财务组的统计、核算,今年团队资金的收支余额为一万八千贯。根据团队的经济利益分配制度,其中的百分之九十,也就是一万六千二百贯将转入公共资金账目,用于团队明年的各项支出和投资。剩余的百分之十,也就是一千八百贯,将作为团队成员的年终分红,按照每个成员本年度的贡献度,进行分配。根据委员会、财务组,以及其他各职能小组的审核、计算,并征求了部分专业骨干的意见之后,今年年终分红的数额确定如下:大哥李俊武的年终分红为四十贯,二哥周磊的年终分红为……。”

    王崤峻按照分红方案,将所有四十名穿越者的分红数额一一宣读了出来。其中,分红数额最高的是刘文东,因为他领导的科研小组研制出来的玻璃制品为团队带来巨大利益,所以他个人本年度的分红为二百贯。而且,不只是他个人,他所领导的科研小组也将获得奖励。只不过给予部门的奖励并不包括在这一千八贯当中,而是由团队财政支出。

    有奖金拿得最多的,也就必然有拿得最少的。所有穿越者中,分得奖金最少的人毫无意外的落在了赵民安的头上。因为他加入团队的时间最短——只有三个月,而且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受到节气的影响,他所主持的农业组没有任何的作为。这样一来,他对团队的贡献度只能来自他提供给团队的那几口袋玉米种子,而且这个贡献度还得他和女儿两个人来分。所以他和女儿的贡献分数都比较低,在王崤峻的特别关照下,这父女俩每个人也只拿到了十贯奖金。

    不过,赵民安对此并没有任何不满。因为事实摆在那里,他在这三个月当中,确实没为团队做出什么像样的贡献,能拿到十贯奖金对他来说已经是超出自己的预期了。而且,父女俩的奖金加在一起虽然不过二十贯,但现在团队管吃、管喝、管住,还管分配下人,很少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再说了,这二十贯只是年终奖,他作为职能小组的负责人,每个月还有固定的工资收入,只要不胡乱花钱,经济上是不会有问题的。

    王崤峻宣读完了分红方案后,张维信将方案的副本分发到每名穿越者手中,由他们进行审议,并对方案进行举手表决。

    分红方案的表决还算顺利,除了个别成员认为自己的奖金数额偏少外,绝大多数成员都认可了这份方案。由于分红方案只需要三分之二多数通过就能生效,所以对方案不满的成员除了表示保留意见外,并不能对方案产生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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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次全体会议(下)

    分红方案通过后,张维信宣布了下一项大会议程,也是最重要的一项议程,那就是对团队现行的组织架构和各部门的职责进行修改,并推选新一届委员会成员。

    在向与会者解释修改的原因时,张维信说道:“之所以要进行修改,主要是因为,团队现行的组织架构和各部门的职责是在穿越之初制定的,现在团队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当初制定的许多制度、规则已经不能适合现在的实际情况,对团队今后的发展可能会产生不利影响。所以,经过委员会的讨论,通过与各职能小组负责人的磋商,并听取了部分骨干成员的意见后,委员会决定向本次全体大会提议,为了保证团队的长远发展,应该对相关制度和规则进行修改。

    具体的修改方案,一会儿会发到每个位兄弟手中。为了众位兄弟能够对方案有一个全面的了解,我宣布今天上午的会议就开到这儿,大家回去先看一看这份方案,彼此之间也可以进行讨论。如果哪位兄弟对方案有意见或者建议,可以在下午的大会上提出来,咱们一起探讨。”

    说罢,张维信便将已经写好的方案每人一份的发了下去。拿到方案的穿越众纷纷离开聚义厅,回到自己的住处去研究。在其他人都离开后,四位委员才慢慢从聚义厅中走出,四个人在聚义厅门口互视了一眼,每个人都从其他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信心。不过,四个人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等待着下午决定自己和团队未来命运的时刻到来。

    会议在下午两点准时召开,在张维信宣布会议继续,大家可以就机构改革方案表达自己的见解后,会场中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由于之前与多数兄弟进行了有效沟通,所以在座的绝大多数与会者对改革方案都持支持的态度,最多是对方案中一些容易引起歧义的阐述提出了修改意见。在所有兄弟中,只有少数几个人对这份改革方案意见较大,其中最主要的代表人物就是钱远山。作为在大会前提出委员会改选要求的领头人,他对各职能小组的改革方案持基本支持的态度,而对委员会的改革方案则只持有限支持的态度。

    他在发表自己的意见时说道:“我对机构改革本身并没有意见,毕竟现行制度是在刚穿越的时候制定的,如今团队的情况已经有了很大变化,进行必要的修改也是应该的。不过,对其中的一些条款,我个人认为不妥。在这里向大会提出,供大会讨论。

    我对改革方案中最不满意的,就是有关委员会委员任期的相关内容。根据方案中的条款,委员会委员的任期长达四年,而且还可以无限制的连选连任。咱们在前世的见闻已经证明,这样的条款很可能会使得团队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几位成员长期把持委员席位,从而出现大权独揽的独裁者。我觉得这一条并不符合民主的理念,所以建议大会能对相关条款进行修改,缩短委员的任期,限制委员连选连任的届数。比如,可以把任期缩短到两年或者三年,连任届数限制为两届。”

    对于钱远山的质疑,大多数穿越者并没有给予积极的响应,只有程飞和吴鹏对这项建议表示了一定的支持。

    大家的反应令钱远山有些意外,他原以为自己的建议能得到大多数人的支持,结果却发现除了当初自己手下的两个兵外,其他人似乎都对自己的建议不以为然。即便是自己视做亲信的程飞和吴鹏,对自己的支持也不是很坚决,而是表现得比较犹豫。这与会前自己向他们透露要向委员会提出改选建议,并希望二人能支持自己参选委员职务时,二人的积极响应大相径庭。

    程、吴二人的表现令钱远山很不满意,认为这两个人缺乏魄力,是自己看错了人,选错了帮手。钱远山在心里不住的埋怨两个亲信,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不但在处理人际关系时表现得比较幼稚,而且也缺乏对团队态势的了解。,

    且不说在全体大会召开之前,团队中梁子岳、张维信、杨新等人的频繁活动,以及众兄弟与他们交流后的表现,已经能够说明绝大多数穿越者的想法。就说刚才,张维信让大家就机构改革方案发表意见后,从众兄弟几乎一致拥护方案的表现中,他钱远山也应该能够看清楚大家对这份方案所持的态度。可是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在众兄弟积极支持,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仍然站出来反对改革方案,把自己推到了众兄弟的对立面上。

    在这方面,程飞和吴鹏就比他要精明得多。前几天他们之所以支持钱远山要求改选委员会的建议,主要还是考虑到如果钱远山能够当选,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好处。而且,他们当初答应钱远山的只是支持委员会改选,并没有做其他的承诺。因为他们当初根本不知道委员会将在全体大会上提出机构改革的方案,所以不可能预先给予钱远山承诺。

    在知道委员会要进行机构改革,并看到具体的改革方案后,他们结合前几天梁子岳等人的积极活动,上午散会后与众兄弟之间的交流情况,已经很清楚机构改革是大势所趋。为此,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曾经劝过钱远山,希望自己的这位老上级不要受改革方案的影响,要把注意力集中到委员改选上。当时钱远山对他们的建议不置可否,他们就预感到这位老上级不会放手。果然,在下午的会议上,钱远山发表了反对意见。而他们二人出于交情,不得不表示了对钱远山的有限支持。虽然钱远山不满意二人的表现,但程、吴二人今天的行为实际上已经很对得起钱远山了,在明知大势所趋的情况下,依然能说出支持同伴的话,已经是难得的了。

    虽然支持钱远山的人很少,但既然钱远山已经将问题摆在了桌面上,委员会就必须给予答复。于是,在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张维信站起身,来到发言台前,说道:“我代表委员会来回答老十一的问题和建议。首先,我谨代表委员会,对老十一这种勇于发表个人意见的精神表示肯定和支持。对于老十一对委员会有关新条款的顾虑,我也表示理解。不错,正如老十一所说,新条款中有关委员任期和连任的规定确实有造成独裁的可能。不过,凡事都要从两方面来看,视野要更开阔一些,看得要更长远一些。

    咱们现在只是一群略有家资的普通人,虽然通过各种方式和一些地方势力产生了关联,但是这种关联只能为咱们提供一定的安全保障,却并不能为咱们提供衣食住行。咱们要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要能自己养活自己,就必须要和这个时代的人接触、交流,通过经商做买卖、通过购置田产来挣钱,来养活自己。这就要求咱们必须遵守这个时代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许多事情并不是我们想怎么干就能怎么干的。

    试想一下,如果你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商人或者一个农民,你是愿意和一个自己了解,与你有几年甚至十几年交情的合作伙伴打交道,还是愿意和一个几乎每年都会换一张新面孔,每隔一段时间自己都要重新和不同的当事人拉关系、培养感情的合作伙伴打交道呢?

    咱们现在在良乡城里也算是有些名气了,商铺开了不止一家,酒楼、青楼都有所涉足,跟咱们合作的商贾、铺面也算有不少。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虽然咱们的产业有很多,商贸组的成员也不止一个,但是与咱们合作的商贾、铺面每次来和商贸组接洽业务,都会选择某个相对固定的团队成员进行接洽,而不会与其他自己不熟悉的成员接洽,更不会找到商贸组以外的成员身上。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就是我前面说的人们都愿意和熟悉的面孔打交道。频繁变换相关负责人,就会使咱们的商业合作伙伴对咱们产生不信任感,那对咱们的商业发展是相当不利的。,

    与此相类似的,每次无论是钟员外派人来商量事情,还是胡知县派人来传达衙门里的消息,无一例外的都是由五哥或者我来接待。如果我们两个人不在,对方要么坐等我们回来,要么就此离去,下次再来拜访,绝不会和其他成员商讨事情。

    我想这些人肯定不会只认识五哥和我,至少住在‘清园’的兄弟他们应该都熟悉。既然他们和大家都熟悉,那么他们这么做的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对咱们自己来说,大家都是一个头磕地上的拜把兄弟,谁与谁之间都没什么分别。但是,外人是不会这么想的,他们会非常自然的,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将咱们这些兄弟分成几部分。其中有说话算数的主事之人,有负责某一方面事务的专才,还有一些兄弟,因为所从事的工作是这些外人理解不了的,所以被他们当成了所谓的‘闲人’。然后,他们会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找自己需要的人交流。

    如果咱们这些人的身份经常发生变化,‘主事人’成了‘闲人’,‘专才’成了主事人,那么必然会令对方感到迷惑、无所适从,觉得无法看清楚咱们这个团队,进而产生对团队的不信任感也是很正常的。地方势力的不信任所带来的后果,可要比商业伙伴的不信任严重的多,这种后果是咱们承受不起的。

    大家要明白,我们现在所处的并不是我们原来所熟悉的那个现代社会,那个提倡民主、自由的现代社会。我们现在是在西元十世纪,是在一个阶级分明、等级森严的古代社会。这个社会上至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他们所熟悉、所遵从的是施行了一千多年的封建礼法。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民主’,什么是‘平等’,他们只会按照自己的习惯、按照这个时代公认的道德规范和行为准则做事。

    如果你的行为方式与这个时代的人不一样,不能为他们所理解。那么,他们要么会视你为异类,对你敬而远之;要么会视你为异端,对你全面戒备乃至打击制裁。那样的话,咱们这群人会是一个什么下场,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能想象的到。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问问天天与这个时代的人打交道的老十、老十三、老十四等等商贸组的兄弟,你可以问问为了团队的发展而去幽州城向那个冯总管大献殷勤的五哥,你也可以问问你视做心腹的老二十九和老三十一,问问他们俩在山下的所见所闻,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甚至,你可以现在就走出聚义厅,向外面站岗的喽兵宣布,你钱远山已经取代五哥成为了这山寨的大头领,你看看那些喽兵会是个什么反应,看看他们是会高声拥护,还是会把你当成谋权篡位的小人一样看待。”

    张维信的解释很有说服力,令钱远山也觉得七哥的这番说辞有些道理。毕竟钱远山自打穿越众们离开玉虚宫后,基本上就一直住在相对比较封闭的飞龙寨里,每天打交道的除了曾志林等兄弟外,就只有对他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逆的喽兵,与社会上的人接触的太少,所以思想观念和思维模式还存在前世带来的惯性,许多事情都考虑得不够全面。现在听了张维信的解释,他已经有所感悟。

    而且,张维信说的最后一句话已经不是在解释了,谁都听得出来,他甚至开始怀疑钱远山提出改选委员会、反对改革方案是想要取王崤峻乃至整个委员会而代之,这可是钱远山承担不起的。如果他钱远山再坚持自己的观点,这“抢班夺权”的罪名恐怕就要坐实了,那他在兄弟们心目中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于是,钱远山急忙摆手道:“七哥您误会了,兄弟绝不是不相信几位委员哥哥,更没有要取五哥而代之的意思。兄弟因为自打离开玉虚宫后,就一直待在飞龙寨,与外界的接触太少,对这个时代缺乏足够的了解,还按照穿越前的思维习惯想问题,所以才会对委员会改革方案有意见。刚才七哥的一番教诲,令兄弟茅塞顿开,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都是兄弟我经验不足,还望众位哥哥和兄弟们能够予以谅解。”,

    钱远山的这一番表态,等于是宣布自己不再反对委员会改革方案,而程飞和吴鹏肯定也不会再对改革方案有什么不同意见。张维信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没再在“抢班夺权”这个问题上做文章。毕竟他今天说这番话的目的是使机构改革方案顺利通过,而不是对钱远山进行思想批判。其实,从内心里讲,他是非常不愿意对钱远山进行打击的。因为在他为团队的未来制定的计划中,钱远山是用来制衡徐绍安的重要力量。

    因此,在钱远山重新表态之后,张维信把话锋一转,表示自己刚才一时激动,说话的有些偏激,希望十一弟不要见怪。

    这时,王崤峻也出来打圆场,说道:“是啊,是啊。这段时间以来,老七为了拟定这份机构改革方案,可以说是绞尽脑汁,把方方面面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耗费了大量的心血。这会儿听到有人反对,说他拟定的方案有问题,而且还是原则性问题,说话难免有些激动,老十一你可别往心里去。

    兄弟们对你都是了解的,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团队利益于不顾的人。况且,方案既然拿到大会上来讨论,就是希望大家能提出自己的见解,这样才能使得方案更加完善。我相信老十一你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其本质也都是为了团队的发展着想,出发点都是好的。大家都是兄弟,工作上的事有分歧,有不同见解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其他的兄弟也不要因此就对老十一有什么看法。”

    王崤峻的话得到了众兄弟的一致响应,原本因为张维信最后的那句话而变得有些压抑的会场气氛重新又热烈起来。随后对机构改革方案进行的表决没有任何悬念,非常顺利的以全票获得了通过。

    根据改革方案,新的委员会中委员的数量不再固定为四人,而是与团队中穿越者的人数成十比一的比例。也就是说,今后团队每增加十名穿越者,委员会中委员的人数就会增加一人。尽管现在谁也不能确定穿越团队是否还会扩大,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委员的任期由原来的一年一下子延长到了四年,而且可以无限期连选连任,以便保持团队对外交流,特别是和地方势力交流时人员的稳定性。

    在职能小组方面,考虑到现在团队各职能小组内的分工越来越细,小组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所以改革方案对此做了重大调整。首先,各职能小组全部升格为职能部门。除了档案室和医务室外,原来的商贸组、科技组等等,都改为商贸部、科技部等等类似的名称。然后,在各部门之下,再按照成员的不同分工,建立起相应的科室。例如,商贸部就下辖三个科室,分别负责属于餐饮娱乐业的酒楼、青楼,属于一般零售业的粮米店、绸布庄,属于奢侈品零售业的“姝裳坊”、“晶宝轩”。这样一来,可以保证相关领域专人专管,避免出现责权不清的现象。

    另外,改革方案对原来的保卫组进行了拆分,将其一分为二,变成了保卫部和军事部两个部门。

    其中,保卫部专门负责团队成员日常的安全保卫工作,原来亲兵小队中的“清园警卫班”和“静园警卫班”被剥离出来,成立贴身护卫小队,归其直接指挥。

    军事部则负责团队机动武装力量,也就是飞龙先锋营的日常训练和管理。同时,该部门还要负责为保卫部选拔、训练新的贴身护卫。

    同时,该方案还规定,如果飞龙先锋营的喽兵被指派到团队的各处产业担任保卫任务,则其在执行该任务期间,隶属关系暂时划归保卫部,由保卫部负责指挥。

    此外,原来由张晓菲负责的培养孤儿的工作也被固定下来,并有了一个新的名称——后备力量培养部。

    机构改革方案获得通过后,全体大会也就进入了下一项议程——推选委员,并由新的委员会推荐各部门及科室的负责人。,

    因为现在团队的人数是四十人,所以委员的数量和之前没有变化,依然是四人。至于推选的结果,也基本上没有悬念。由于在大会召开之前,梁子岳、张维信、杨新等人与大多数穿越者都进行过沟通,所以尽管此次委员会委员的推选没有像上次那样采用“东山”、“西谷”两部分分别推选的方式,而是采用直接投票的方式,可最终当选为委员会委员的依然是李俊武、王崤峻、张维信和徐绍安等四人。

    随后,委员会又向大会推荐了各部门和各科室的负责人,并获得了大会通过。这份新负责人的名单与上一届并没有什么大的出入,基本保持了原有任命,只对少部分人的职务做了调整。

    其中,范吾成被任命为商贸部的部门主管,并兼任一科——餐饮娱乐科——业务主管。宋飞扬和赵大伟分别被任命为其他两个科室的业务主管。谢天被任命为餐饮娱乐科副主管,朱晓媛则担任奢侈品科的副主管,给自己的老公当助手。

    李俊武依然以委员的身份兼任科技部的部门主管及武器科的业务主管,周磊和刘文东在担任李俊武副手的同时,还分别被任命为机械动力科和化工科的业务主管。原来的副组长之一于文德,则只被任命为材料科的业务主管。

    与李俊武一样,王崤峻和张维信也以委员的身份分别兼任财务部和对外交流部的部门主管,而洪妍则被任命为财务部副主管。

    梁子岳被任命为审查部的部门主管,郑知微担任他的副手,曾志林正式调离审查部,转入军事部。

    张晓菲被任命为后备力量培养部的部门主管,同时考虑到她身怀有孕,委员会还决定在其因身体原因不能主持部门工作的时候,由王崤峻暂时代管该部门。

    赵民安被任命为农业部的部门主管。

    尤远被任命为物资管理部的部门主管,孙阳阳正式调离物资管理部,转入商贸部。

    徐绍安以委员身份兼任保卫部部门主管,程飞和王峰分别被任命为一科(“清园警卫班”)和二科(“静园警卫班”)的业务主管。

    军事部的负责人任命相对比较复杂,由于其性质的特殊性,所以采取的是双轨制的组织架构。在行政上,军事部的部门主管由王崤峻兼任,副主管是徐绍安(兼任)、钱远山、曾志林。在军事上,则由钱远山、曾志林、唐潮、穆特尔四人组成的领导小组负责前方指挥。在领导小组意见不统一时,由钱远山下最后决心。

    医务室和档案室的部门主管依然是林小雨和胡雪莹。

    完成了各职能部门负责人的任命,第三次全体大会也就进入了尾声。王崤峻代表新一届委员会做了总结发言后,大会主持人张维信便宣布全体大会闭幕,并要求各职能部门的部门主管留下,大家开一个委员会扩大会议,研究一下团队明年的发展计划。

    这次委员会扩大会议进行的时间总的来说要比全体大会短不少,但其达成的相关决议给团队众兄弟带来的影响却远比全体大会上的决议明显的多。因为,在这次扩大会议上,经过与会者的反复讨论,并考虑到团队目前的发展趋势,以及部门升级后兄弟们的心理预期,决定将参与团队工作的所有人员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上调,而且上调的幅度还不算小。这样既是为了体现出此次机构改革给团队成员带来的好处,也是为了让兄弟们能更多的享受到团队发展带来的实惠。

    不过,兄弟们在获得实惠的同时,他们一样也要承担压力。在扩大会议上,委员会要求所有职能部门必须在新年之前,将本部门下一年度的发展计划和财政预算提交到委员会。只有通过委员会审核的计划和预算,才能得到相应的拨款。对于没有通过审核的计划和预算,将得不到拨款。没有拨款,相应部门或科室的工作自然就要停滞下来,工作停滞下来后,参与该工作的团队成员自然就成了闲人,而一旦成为闲人,那他自然就享受不到工资上涨的优待。这样一来,所有团队成员的积极性也就都被调动起来了。,

    当然,这种政策有利也有弊。说它有利,是因为它可以调动团队成员的积极性,充分发挥每个穿越者的能力。说它有弊,则是因为对那些能力与其他成员相比较差,或者其所拥有的专业能力因为条件所限,暂时不能发挥作用的穿越者来说,这种政策无异于要将其边缘化,使其成为别人眼中不劳而获的“闲人”。

    时间一长,这种“闲人”很可能会遭到别人的冷嘲热讽,从而变得心情压抑,或者变得自卑起来。一旦他忍受不了这种生活,那么就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是彻底颓废下去,成为团队的“蛀虫”。另一种则是脱离这个团队,以期能依靠自己领先这个时代的见识和知识为自己开创一条新路。前者虽然会为团队增加一些负担,但还影响不到根本。后者却因为变数太大,而不能等闲视之。

    委员会扩大会议在谈到这个问题时,大家的观点各异。有说宁可团队多花点钱养着,也绝不能放人走的;有说可能通过技能培养让其有事可做的;也有说实在不行,干脆来个**毁灭的,各种说法莫衷一是。

    最后,还是王崤峻把手一挥,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方法都有一定的道理,却又都不能完满解决问题。依我看,这事不必搞得那么复杂。如果以后有兄弟要走,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走,都说明他已经无法再在这个团队中待下去了,都说明这个团队已经完全不适合他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更何况,想留也未必能留得住,留住了也未必会给团队带来好结果。俗话说的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既然他不愿意留在团队,那就让他走好了。

    团队中的大多数人自打穿越以来就没有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罪,体会不到有团队的庇佑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既然他觉得自己是怀才不遇,觉得自己在这里不会有出头之日,觉得自己的文韬武略得不到施展的空间,那让他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好的。如果能闯出个名堂来,咱们也替他高兴。如果闯不出名堂来,咱们也随时欢迎他回来。

    不过,有几句丑话咱们要跟他说在前面。第一,他可以离开,可以去追求自己的理想,但无论他今后闯荡得是好是坏,都与团队无关。团队既不会去占他的便宜,也不会替他背黑锅。第二,他可以选择自己的发展道路,但绝不能为了自己的发展而损害团队的利益,绝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给团队带来麻烦。如果有谁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置团队的利益于不顾,那么团队也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王崤峻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异常的严肃。可以说,这是他自打穿越以来,说话语气最严厉的一次,与他平日里一贯说话和气、待人和蔼的表现大相径庭。不过,他说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与会者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定下了有穿越者脱离团队时,需要采取的应对机制。

    决议通过后,是否要向所有团队成员公布又成了讨论的焦点。有与会者担心公布之后可能会引起大家不必要的紧张,建议不予公开,只在某位团队成员明确表示要离开后,再单独向其说明。不过,这条建议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与会者的支持,大多数人都认为“明人不做暗事”,有些话还是事先说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落埋怨。

    于是,当天晚上在聚义厅里举行的只有穿越者参加的酒宴上,王崤峻代表委员会向所有的穿越者宣布了这项决议,同时把他在扩大会议上说的那番话又重新讲了一遍。他讲完之后,在场的穿越者虽然表情各异,但并没有一个人表示不能接受。大家因为之前宣布涨工资而高涨的兴致也只是受到了短暂的影响,很快便又推杯换盏起来。

    第二天一早,除了军事部的人依然留在飞龙寨外,其他穿越者都返回了自己的住处。临下山前,众人约定,将在“静园”过除夕夜,迎接即将到来的乙卯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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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平静的新年(一)

    应历四年大年三十,“静园”中一片喜庆气氛。宅子里到处张灯结彩,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个个都喜气洋洋的。在中午之前,所有的穿越者连同他们娶的当地美女都赶了过来。不但韩青雯、钟子淇和杨筱筠来了,就连宋飞扬的那个外室关瑾瑜,以及杨筱筠的家人也包括在内。

    吃过晚饭之后,众人在“静园”中进院的正堂及左右偏厅内开起了“春节联欢晚会”,一群人又是唱又是跳的,好不热闹。到了午夜子时,更是将武器科和化工科事先做好的上千支大炮仗给拿了出来,在“静园”外面“乒乒乓乓”的放了好一会儿,把“静园”周边所有的老百姓都惊动了,纷纷跑出屋子来看这些前道爷们又搞出什么厉害“法器”来了。

    放完炮仗,众人回到屋子里继续演节目、玩牌、开怀畅饮,除了两位孕妇外,其他人一直折腾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纷纷睡下。

    众人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年初一的下午,在吃了说不清是中饭还是晚饭的一顿饭后,又仨一群、俩一伙的琢磨着晚上再找些什么节目玩。但是,因为众口不一,直到天黑了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最后只好作罢。大多数人在吃过快成夜宵的晚饭后,就纷纷上床补觉去了。

    此时,在王崤峻住的房间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由于张晓菲和韩青雯这两位孕妇昨天睡得比较早,所以现在没有任何的倦意,她们正拉着王崤峻和林小雨玩儿麻将。

    四个人打的是现代麻将,按说王崤峻、张晓菲和林小雨作为穿越者,对这种麻将应该更熟悉一些,可实际情况却是唯一的一个非穿越者韩青雯牌艺最精。几圈下来,其他三家都输了不少,而韩青雯面前的铜钱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一样了,搞得林小雨直抱怨,说是王崤峻一家三口合起伙来骗她的钱。

    只是,她的抱怨没有任何的效果,因为其他三人都知道,她这么说不过是开玩笑。她好歹也是部门主管级别(以前是职能小组负责人级别)的团队成员,以她的身家,输这点钱实在是不算什么。张晓菲甚至放言,今天不把林妹妹兜里的钱都赢过来绝不罢休。

    不过,张晓菲的豪言壮语没能最终实现。考虑到她和韩青雯都有孕在身,所以玩儿到十一点多十二点左右,王崤峻就叫停了。张晓菲虽然意犹未尽,但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只得听从自己老公的要求,在和林小雨互相道了晚安后,便乖乖的进到里间卧室,上床去睡觉了。

    王崤峻将林小雨送出自己住的这个套间的门,看着她进入正堂对面的另一个套间后,才回到里间卧室,继续与自己的两位夫人体验大被同眠的感觉。这种机会他已经向往了很久,可由于两个老婆都很害羞,所以直到昨天晚上才因为房间比较紧张而实现。不过,令他感到遗憾的是,由于两个老婆都怀有身孕,所以他至多能左拥右抱一下,并不能真正体验其中的无限乐趣。

    由于玩儿了半天牌,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所以一家三口并没能马上入睡,而是躺在那里说着悄悄话。开始的时候是说今天晚上打牌打得很顺手,明天一定还要把林小雨拉来继续。后来,说着说着,话题就慢慢转到了过几个月就要出生的孩子身上,张晓菲和韩青雯开始讨论起自己怀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作为现代女性,张晓菲原本对于生男还是生女并不在意。但是,自从上次王崤峻跟她说起韩青雯为了巩固在王家的地位,肯定会非常渴望生个男孩儿后,张晓菲的心思也开始活动起来。在她看来,虽然就地位来说,自己这个元配正妻的身份是相当稳固的,但如果能为王崤峻生个男孩儿的话,那就等于是给自己上了双保险了。

    因此,这会儿在和韩青雯讨论生男还是生女时,她很明确的说道:“我当然是希望能生个男孩儿。我和官人结婚已经十多年了,之前在海外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一直也没有要个孩子。现在回到了中土,情况完全不一样了,我也就能踏踏实实的为官人生孩子了。而且,我和妹妹你不一样,妹妹你还不到二十岁,这次不是男孩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生。可我已经三十五岁了,再不能为官人生个男孩的话,只怕今后就没这个机会了。所以,我是非常希望能为官人生个男孩儿的。”,

    听完张晓菲的心声,韩青雯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姐姐不要这么说,四十多岁还能生孩子的也不是没有,姐姐身体这么好,肯定不会就生这一个孩子的。”

    张晓菲叹了口气,说道:“但愿如妹妹所说吧。”顿了一顿,她又继续说道:“只可惜这地方没有b超,不然咱们姐妹俩也就不用发这个愁了。”

    “‘必超’是什么”韩青雯疑惑不解的问道,“难道有了这个‘必超’,就能看出咱们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

    听韩青雯这么问,张晓菲意识到自己一时不慎说漏嘴了,只得解释道:“噢,这个呀,这个……,这个b超是我们在海外时,当地人发明的一种机器。只要把这机器往肚子上一放,就能看到你怀的是男还是女。”

    虽然韩青雯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必超”究竟是一种怎样神奇的机器,居然能看透人的皮肉,但并不妨碍她去憧憬要是自己能有一个这样的神奇机器的话,一定马上就用它来看看自己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就在韩青雯想再继续向张晓菲请教这个神奇机器的详情的时候,被睡在她和张晓菲中间的王崤峻给打断了。王五爷一手一个,将二位夫人揽在怀里,说道:“好了,不要再纠缠这件咱们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了。赶快睡觉吧,不然的话,肚子里的孩子会受影响的。”

    王崤峻的这句话还真有效果,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会受影响,二位夫人立即乖乖的停止说话,时间不长便安然睡去。哄着了两位夫人,王崤峻也觉得倦意袭来,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王崤峻刚刚睡着时间不长,就被屋外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砰!砰”声吵醒了。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有兄弟半夜睡不着觉,闲得没事在放炮仗玩。可是,很快屋外又传来了比之前声音更响的,时断时续的“哒!哒!哒!”的声音。这下,王崤峻可就觉得不对劲了。虽然他不是军人,但他毕竟经历过当初的“玉虚宫防御战”,依然可以判断出这声音绝对不是在放炮仗,这是有人在开枪,而且还是高射机枪在射击的声音。

    根据团队制度,高射机枪只有在团队成员受到非常严重威胁的时候才能使用,所以它的射击声也就预示着现在“静园”的安全正处在危急时刻。意识到这一点,王崤峻的睡意全消,他“唰”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二位夫人都枕着他的手臂在睡觉,所以他这一动,张晓菲和韩青雯也都被惊醒了。两个人开始还有些迷糊,不明白睡得好好的,王崤峻这是撒什么癔症。张晓菲刚要向自己的老公发火,发现老公已经从床上蹿到了地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和鞋子,向她们二人说道:“外面在开枪,恐怕是出事情了。你们俩在屋里等着,我回来之前,不要出去。”

    说完,王崤峻推开卧室的门,来到二位夫人贴身丫环住的外间屋。他将睡在这里的兰香和梅香两名侍婢叫起来,让她们进里间卧室去陪二位夫人,自己则来到了正堂之上。此时,外面的枪声渐渐开始密集起来,同时嘈杂的人声也传到了王崤峻的耳朵里。

    王崤峻刚想要去外面看看情况,正堂的大门就被人敲得山响。王崤峻赶忙过去打开门,就见张维信和徐绍安二人一起站在门口。王崤峻将二人让进正堂里坐下,将蜡烛点亮后,问道:“老七、老八,为什么会开枪?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至于如此的兴师动众,好像连高机都用上了?”

    张维信用手一指徐绍安,说道:“老八,还是你跟五哥说吧,你比我更了解情况。”

    徐绍安点点头,说道:“好。五哥,事情是这样。刚才,也就是不到二十分钟之前,放哨的护卫发现咱们宅子西南方向有些形迹可疑之人,正在鬼鬼祟祟的向‘静园’这边移动。虽然因为今晚是弦月,看不太真切,但借着雪地反光,模模糊糊的还是能看出人影来的。,

    于是,哨兵便加了小心。他们一边密切注意对方的活动,一边派人来向我报告。我得了消息,立即传令宅子里所有的护卫都进入一级戒备,并且把保卫部的所有人都叫了起来,让他们带上武器和夜视设备,和我一起去宅子西南角的了望塔上观察。结果,通过夜视仪,我发现有大约一百多人,正从宅子的西面和南面向宅子移动,其中不少人手中还拿着棍棒、刀枪等武器。

    大半夜的,拿着武器过来的人,肯定不是山贼就是强盗,不会再有别的可能。于是,我一边让所有护卫进入战斗位置,一边让保卫部的成员去叫醒军事部的几位兄弟,并去找四哥开仓库门,取更多的枪械出来。

    等咱们这边把人都安排好了,装备都布置妥当了,那些个山贼强盗也快摸到咱们宅子边上了。于是,我便向他们喝问道,‘尔等是什么人,夤夜到我宅院周围意欲何为’。那些山贼强盗显然没料到自己的偷袭行动会被发现,刚听到我喝问的时候,还愣怔了一会儿。后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便呼喝着向院墙和大门冲了过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马上命令开火射击。”

    王崤峻见徐绍安和张维信脸上并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徐绍安在介绍情况时语气也非常沉稳,便知道山贼强盗的偷袭虽然突然,但一切还都在己方控制之内,心里也就踏实了不少。他点点头,问道:“现在战况如何?”

    徐绍安摆了摆手,说道:“五哥放心,外面那些个山贼强盗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他们往宅子冲的时候,队形散乱,缺乏协调,在咱们的火力面前,根本就是靶子。如果不是因为天黑,燧发枪的射击精度不够,自动步枪的弹药数量有限,我连高机都不会让使。”

    虽然徐绍安对这群蟊贼不屑一顾,而且自己这边的护卫再加上保卫、军事两部门的成员,有近三十名装备火器的战斗人员,保护“静园”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王崤峻却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因为他知道,光保护“静园”是不够的。“静园”的周围还有百姓,山贼强盗打不进“静园”,很可能会转而去抢掠这些百姓。更何况,在“静园”的西北方向还有一座临时火药库,那里可存放着超过一万斤的黑火药,平时只有两名护卫加两名家仆看护。而且,火药库有五间宽大的库房,远比周围的百姓住家醒目得多,其对山贼强盗的吸引力恐怕仅次于“静园”——他们又不知道那里放的都是些对他们毫无意义的东西。

    如果山贼强盗们打那里的主意,恐怕守在那里的四个人是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一旦让山贼强盗攻了进去,那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要是谁不小心点个火什么的,那大家就将看到这个时代最大的炮仗是怎么把那几间房和一群人炸成齑粉的。

    所以,王崤峻想了想,说道:“虽然对方的实力较弱,但咱们也不能太过掉以轻心。因为他们如果攻不下‘静园’,很可能会把目标转向周围的老百姓,或者是咱们的那座临时火药库。那样的话,同样会给咱们带来麻烦。特别是火药库,一旦爆炸,那可是会惊天动地的。”

    徐绍安一听,也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收起轻视之心,说道:“还是五哥想的周到,那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王崤峻说道:“我看这样,咱们先派一小队人,增援火药库。如果山贼们进攻火药库,那正好给他们迎头痛击。如果他们不进攻火药库,而是直接转向附近的百姓。那咱们就再派一部分人,配备现代武器,尾追这些山贼,不给他们骚扰百姓的机会。”

    张维信这时插话说道:“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咱们人手有限,保护‘静园’虽然有余,但兵分三路的话,就显得不足了。只可惜咱们的兄弟都在这里,飞龙寨里的其他人都不会用电台,不然的话,倒是可以调先锋营的人过来。”

    徐绍安听了把手一挥,说道:“飞龙寨离这里可不算近,就算能用电台调他们来,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其实,依我看,兵力的问题好解决。这些蟊贼没什么本事,咱们那些个会武艺的兄弟即便不使用现代武器,对付他们也不费吹灰之力。我算了一下,二位哥哥在此坐镇,再除去保卫部和军事部的成员外,剩下的会武的兄弟加上清尘还能有八个人。这样加上已有的武装人员,咱们就能有近四十人了。要是再把宅子里的青壮家丁都组织起来,咱们可以调动的人马就有五十个人。五十个人兵分三路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见张维信似乎还是有些犹豫,徐绍安又补充道:“如果七哥还觉得不稳妥的话,我就让老三十五把装甲指挥车开出来,让出去尾追山贼强盗的兄弟们乘车作战,这样就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了。”

    有装甲车出马保驾,张维信最后一点顾虑也被打消了,他说道:“这样好,这样最安全。”

    徐绍安见三人达成了一致,便起身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二位哥哥在这里等消息就好了。”

    说完,徐绍安转身走到门边,正准备推门出去,就听背后房门一响,随即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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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不平静的新年(二)

    徐绍安转身看去,见林小雨身着劲装从自己的房间内出来,手中还握着一柄长剑,显然是想出去作战。不等徐绍安说话,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就几乎同时开口劝道:“外面人手已经够了,用不着十八妹去冲锋陷阵的。”

    对于两位哥哥的劝阻,林小雨似乎并不以为然,说道:“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咱们这边把能调动的人都调动起来也不过五十人,对方可有一百多人,多我一个就能多一份力量。”

    张维信继续劝道:“咱们这边虽然人少,可装备有大量火器,再加上那些现代武器的帮助,对付这些个小蟊贼那是不在话下的。再说了,即便是人手真有不足,也应该是我和五哥执剑上阵,怎么能让十八妹你一个女人冲在前面。”

    听张维信拿性别来说事,林小雨可有点不乐意了,说道:“七哥,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一定比男人差吗?不是我说大话,论武艺,只怕咱们这些师兄弟里面,不如我的可不是一个两个。”

    林小雨这句话算是把张维信给噎住了,因为她说的的确是事实,在拜扶摇子老神仙为师的这些兄弟中,确实有几位因为各种原因,平时练武的时间比较少,于武功上差林小雨一截。

    见张维信被林小雨噎的无言以对,徐绍安才要再劝一劝林小雨,就被对方一个眼镖甩过去给震住了,嘴巴张了两张最终也没敢说话。两个人这会儿虽然已经不是情人关系了,但由于徐绍安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林小雨,所以分手之后与林小雨相处起来,反而不如分手之前那么有底气了。

    眼见双方似乎是有僵持不下的趋势,可现在外面情况又急需这里的人去主持,王崤峻有心要以兄长的身份压一压林小雨,却又觉得这样做不太妥。就在他琢磨着应该如何劝阻这位十八妹的时候,另一侧的房门也打开了,张晓菲的贴身丫环兰香神色有些慌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对林小雨说道:“十八奶奶,我家夫人让您进去。”

    林小雨见她表情有异,忙问道:“大五嫂叫我何事?”

    兰香说道:“夫人她可能是受了惊吓,突然觉得肚子不太舒服,怕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叫您赶快进去看看。”

    林小雨一听是张晓菲身体有恙,也就顾不上再和王崤峻等人计较,转身就随着兰香进了内室。与此同时,王崤峻也被吓了一跳,连忙也跟了进去。

    进到卧室之中,就见张晓菲躺在床上,正用手抱着肚子在那里叫唤。刚看到这一幕时,可是把王崤峻给吓坏了。他二话没说,“蹭”的一下就蹿到了床上,抓住张晓菲的手,问道:“老婆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这突然就肚子疼了呢?”

    说完,便满脸急切的看着自己的老婆,结果发现张晓菲虽然叫得挺邪乎,可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像不舒服的样子。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就见张晓菲趁着林小雨返回自己的卧室拿听诊器、血压计的时候,向自己眨了眨眼睛。

    虽然张晓菲因为要继续叫唤而没说话,但她的表情和动作已经说明她这是装的。看来,她是听到林小雨坚持要出去杀敌,担心她的安全,想通过这个方法拦住她,不让她去。因为作为林小雨的好姐姐,她很清楚林小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自从和徐绍安分手后,为了避免双方见面时的尴尬,所以林小雨一直以照顾王崤峻两位怀孕的夫人的名义——后来又加了一条要向薛神医学习中医的理由——住在“清园”,基本上没再回“静园”。这样一来,她也就没法再给“静园”众兄弟提供医疗方面的服务了。虽说兄弟们身体都不错,基本上没生过什么病,她这个医生在“静园”属于可有可无的职位,但是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微词出来,觉得她这是逃避责任。特别是前些天的全体大会上,她再次被委员会任命为医务室的部门主管,部分兄弟对此的议论就更多了,甚至有人说她是靠着巴结领导才得到这个位置的。对此,林小雨是有苦说不出,总想着通过某种机会来证明一下自己,证明自己绝不是个吃闲饭的。正因如此,所以这会儿有外敌入侵,她自然不愿意放过。,

    虽然张晓菲很理解林小雨的难处,但要让自己的好妹妹去冒着生命危险证明自己,她还真的不放心。所以她才在众兄弟明着劝说劝不住的情况下,想出了这么一招假肚子疼的把戏,来转移林小雨的视线,好让徐绍安等人踏踏实实的对付外敌。

    知道了自己老婆是装的,王崤峻的心也就搁到了肚子里。他趁着林小雨还没有回来的空当,赶紧让梅香去给张维信和徐绍安二人悄悄递个话,告诉他们张晓菲是装的,叫他们不要再在这里耽搁,马上依计划行事,把外敌击退才是最重要的。

    张、徐二人得了消息,一边佩服还是大五嫂有办法,一边趁着林小雨不注意,急忙离开房间,去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当徐绍安和张维信将穿越者中会武功的兄弟以及宅子里的家仆都组织好,并根据计划派出两队人马分别去增援火药库和周围百姓后,外面那些山贼强盗的进攻也已经停了下来。在燧发枪和现代武器的打击下,这些个山贼强盗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已经被打倒了几十个了。

    不过,出乎徐绍安意料的是,这些山贼强盗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虽然遭到迎头痛击,但是剩下的人并没有四散奔逃,而是见情势不妙,便快速的向同一个方向撤退,而他们撤退的方向正是不远处的火药库。看得出来,这些个山贼强盗今天晚上不抢点什么东西走,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可惜,他们今天选错了对象,面对穿越团队这样力量强悍的对手,他们的命运在向“静园”发起进攻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在向“静园”进攻遭到痛击后,这伙山贼强盗虽然被各种火器打得惊惧不已,但他们知道自己回去也没有活路,还不如换个目标再搏一把。于是,便按照当初的约定,跟着带队头领迅速冲向之前选定的第二个目标。

    跑在最前面的头领一边不停的回头催促自己的弟兄们跟上,一边在默默祈求着刚才那座大宅中的人不要追出来。此时,这位头领的心里是懊悔不已,一个劲的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听二弟的话,非要选这座宅子动手。在出发之前,自己的二弟就不止一次的劝过自己,不要光想着这座宅子大,可以抢到的东西多,就忽视了越是这样的大宅,其防卫的力量也会越强的道理。

    而且,之前负责“踩盘子”的弟兄也曾报告过,说是这一带的老百姓对这座宅子里的人非常敬畏,甚至还有老百姓说这座宅子里的主人以前是道士,会许多极其厉害的法术。可自己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反而怪自己的二弟胆小怕事,又把“踩盘子”的弟兄训了一顿,骂他是妖言惑众。

    结果,事实证明二弟的判断和探子的说法都是对的。这座宅子里的人确实实力强悍,而且他们的杀人手段确实也非常邪乎。许多弟兄都是突然倒地身亡,身上除了若干冒血的窟窿外,并没有任何箭矢遗留下的迹象。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有些弟兄的尸体是肢离破碎的,就好像被猛兽撒扯过一般,这其中就包括他的二弟。

    但是,无论场面有多恐怖,他也不能就这样带着剩下的弟兄跑回山里。因为山上还有众多老小等着吃饭,如果这次他不能带着东西回去,只怕会有更多的人被冻死、饿死。所以,无论内心有多恐惧,他都要坚持到底。

    于是,在进攻大宅无望的情况下,他立即就改变了目标,带着剩下的弟兄扑向了那座有五间大房子的宅院,希望能从那里捞一笔。如果这座宅子也拿不下来,他就只能放弃自己的底线,带着弟兄们去抢周围的好些穷苦百姓了。

    “静园”与临时火药库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不过三、四百米的样子,再加上这群山贼强盗一路狂奔,所以很快便接近了火药库。期间,山贼头领隐约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响动,但精力高度集中在前方宅院上的他,并没有在意这个动静,依然带头跑在队伍最前面。,

    眼看着离另一座宅院已经没多远了,山贼头领已经能够隐约看到这座宅子的轮廓。有了刚才的教训,他连忙让手下的弟兄放慢脚步、伏低身形,尽可能的不发出任何声音,悄悄的向宅子摸去。

    当他们摸到离宅子不过四、五十步远的时候,山贼头领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觉得似乎有人在前面不远的地方盯着他。这种感觉令他不寒而栗,因为刚才在进攻大宅之前,他也曾有过这种感觉,而随后他的弟兄们就遭到了无情的杀戮。因此,在有不好的预感后,恐惧感也随之而来,几乎在一瞬间就让山贼头领浑身冰凉,他下意识的抬头向前方望去。

    在黑暗中,他隐隐约约的看出前面似乎有一座小房子,一座很低矮的小房子。就在他疑惑着什么人会在这里盖一座如此小的房子时,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小房子上边射出,正照在他的脸上,就好像是夏日的阳光般,晃得他什么也看不到了,同时本能的伸手挡在眼前。只是,这道光芒实在太亮了,即使他用手遮挡,依然看不到除了光芒外的任何东西。

    不过,尽管他搞不清究竟这道亮光是从何而来,但本能告诉他,在这道亮光的后面,绝对是他不想看到的东西。于是,他急忙转过身,向自己的弟兄们喊道:“弟兄们,快跑!”

    跟在他后面的那些山贼强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给照愣了,在听到头领的呼喊后,除了少数比较机灵的知道事情再次不妙,转身就向别处跑外,其他大多数人依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看到多数弟兄都没有反应,山贼头领心中大急,他猛得向西边的方向一挥手,喊到:“快……”

    山贼头领才喊出一个快字,挥到半空中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就听到自己背后传来“砰!”的一声大响,随后就觉得自己的后心猛的一震,就好像有把大锤砸到了自己身上,一个炽热无比的东西从自己的后心钻入,紧接着又从自己的前胸钻出。一名就站在自己身前的弟兄身体也跟着一震,然后他便疑惑不解的看看头领,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在耀眼的光亮下,山贼头领非常清晰的看到对面这名弟兄胸口处的衣服迅速变成殷红一片,显然是有大量鲜血正在涌出。

    这名山贼再次抬起头,伸手指了指自己头领的胸口,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话,但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就仰面朝天直挺挺的倒在了雪地上,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山贼头领见状,下意识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和那个弟兄一样,胸口处也已经被鲜血洇红了一大片。同时,他还觉得自己的力量似乎在消失,原本高举起来的那只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来。他慢慢的转过身,发现那道明亮的光芒似乎也在减弱,并渐渐的消失了,自己的眼前重新变成了一片无尽的黑暗。在他倒地前的那一瞬间,耳边再次响起了“砰!砰!砰!”的声音。

    随着枪声再次响起,那几个刚才明白的快、跑的快的山贼强盗纷纷倒地。那些被吓愣在原地的山贼强盗此时更加的惊恐,头领死了、逃跑的几个弟兄也死了,此时他们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已经完全没了主见。

    这时,就听在亮光背后传来了呼喝的声音:“所有的人都听着,立即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跪在地上,否则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在山贼强盗们的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有人向他们宣布着同样的要求。明白自己已经进退无路的山贼强盗们,只得将手中的武器扔掉,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等着这个可怕的对手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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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不平静的新年(三)

    很快,这些山贼强盗的四周就点起了火把,前面那道耀眼的亮光也减弱了不少,不再晃得人睁不开眼了。有人走过来,将这些跪在地上的山贼强盗的武器一一收走,并把他们捆绑了起来。

    由于活着的山贼强盗还有一百来人,所以负责追堵的护卫和穿越者们好一会儿才捆完。随后,领头的钱远山和曾志林又挨个检查了一下已经倒在地上的山贼强盗,确认他们都已经死透了,没有装死的可能,才一面让一小队护卫去临时火药库加强力量,以防还有没被发现的山贼去骚扰,一面带着俘虏返回了“静园”。

    进了“静园”后,俘虏们都被押到了前院的庭院中,一个挨一个的蹲在地上。钱远山和曾志林让护卫们好生看管,他们自己则带着出击的兄弟们回到了中进院的正堂,向已经等在那里的委员会的四位委员以及其他的兄弟们汇报情况。

    听说所有逃跑的山贼不是被击毙就是被抓,无一漏网,在场的兄弟们都很高兴,纷纷向参与出击任务的兄弟表示祝贺,祝贺他们又可以在功劳薄上记上一笔了。

    在热闹了一番之后,话题重新又回到这些山贼强盗身上。王崤峻向钱远山和曾志林问道:“这次一共抓了多少俘虏?贼人的首领可曾抓住?”

    钱远山答道:“这次一共抓住了一百一十六个贼人。不过,兄弟估计这里面并不包括他们的首领。”

    “为何?”王崤峻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时,曾志林接过话茬答道:“因为那个首领可能已经被兄弟我给打死了。我是负责在火药库前拦截他们的,当时我看到一个跑在最前面的贼人在向其他贼人大喊‘弟兄们快跑’,我怕那些贼人在他的带动下四散奔逃,那咱们可就不好抓了。所以,我也就没客气,抬手一枪就把他给结果了。后来想想,搞不好这人就是他们的头,所以十一哥才会说贼人的头儿可能不在俘虏里面。”

    “原来如此”王崤峻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得对这些俘虏好好甄别一下,以防漏掉了大鱼。”

    王崤峻说到这里,顿了顿,和其他几位委员商量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审讯俘虏的事就交给审查部和军事部的人来做吧,老十一、老二十六、老二十八,还有郑兄弟,你们几个就辛苦一下,连夜对这些俘虏进行审讯,以便咱们能全面掌握这些贼人的情况。包括他们的来历、人数、藏身地等等情况,一定要搞清楚。”

    “五哥说的对”张维信在旁边接口道,“这些贼人的来历一定要搞清。自从咱们接管了飞龙寨后,就再也没有成股的山贼强盗敢在良乡周围活动了。这次突然冒出这么多山贼来,实在令人觉得蹊跷。如果不能查清他们的来路,只怕咱们今后睡觉都不能安稳。”

    “老七说得有理”王崤峻赞同道,“这伙儿山贼虽然能力不强,但咱们绝不能掉以轻心。我看除了审查部和军事部的兄弟外,保卫部以及其他几位会武功的兄弟今晚也辛苦一些,多加些岗哨,以防这些山贼还有同伙在附近。另外,老八你亲自带人去把外面的所有尸体都检查一遍,一方面看看有没有装死的,以防有漏网之鱼。另一方面,如果有受伤比较轻的,可以带回来治伤。至于受伤比较重的嘛,那你就‘帮帮’他们吧。”

    徐绍安闻言向王崤峻一抱拳,说道:“五哥放心,兄弟这就去挨个检查尸体。然后,会亲自带队巡逻,绝对确保‘静园’和火药库都万无一失。”

    “好”王崤峻一边说,一边向众位兄弟抱拳拱手道,“那就有劳众位兄弟了。”

    众人见状,连忙一起向王崤峻还礼,随后便依次离开,去做自己的工作了。待有事在身的兄弟都离开后,王崤峻向剩下的兄弟说道:“折腾了大半夜,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休息吧。有什么情况,会及时通知大家的。”,

    安排完了众位兄弟,王崤峻和张维信又将大哥李俊武劝回去休息,而后二人回到了王崤峻住的房间。进了门,王崤峻先去卧室中向两位夫人,及与她们在一起的林小雨通报了一下情况,并让她们不必担心,安心睡觉就好了。然后才回到正堂,一边和张维信猜测着这群山贼强盗的来历,一边等着俘虏审讯的消息。

    王、张二人这一等就等了多半宿,期间只有徐绍安曾经过来向他们通报了一下尸体检查情况,表示经过他的仔细查看,总共只有五人属于可救治范围,其他人都已经没得救了。对此,王、张二人也没什么可多说的。他们只是让徐绍安先安排护卫中的卫生兵为受伤的俘虏治伤。如果卫生兵治不了的话,再根据情况看看,是不是需要让林小雨出马。

    有关俘虏审讯的消息,一直等到第二天天光放亮,公鸡开始打鸣了,梁子岳、郑知微才来汇报情况。

    一进门,梁子岳和郑知微先一人倒了一杯茶,“咕咚,咕呼”喝了下去。看样子这一晚上他们是费了不少口水。喝完了茶,梁子岳才开口说道:“五哥、七哥,情况都问清楚了。”

    王、张二人闻言都很高兴,一夜未睡的倦意一扫而光,王崤峻问道:“你快说说,这些贼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梁子岳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和诸位兄弟把这一百多贼人一个不落的都审了一遍,终于搞明白了。原来,这些贼人都是去年年初的时候,为了逃避战乱从北汉那边辗转跑过来的普通百姓。”

    “普通百姓?”王崤峻奇道,“既然是普通百姓,为什么要夜袭‘静园’?”

    “是啊”张维信接口道,“或许他们之前是普通百姓,但在他们举着刀枪袭击‘静园’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百姓了,他们就是实打实的山贼了。”

    梁子岳连连摆手,说道:“五哥、七哥,您二位先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事情是这样,他们这些难民总共有一千多人,都是一个县里的乡亲。这些人在去年后周兵围太原的时候就逃出来了,一路辗转吃了不少苦头,死了不少的人,才逃到西山这一带山中藏了起来。

    他们刚来的时候,虽然两手空空,但因为正值夏季,在山里可以找到不少可吃的东西,所以也就挺过来了。期间,在主事人的号召下,有一些带着粮食过来的百姓,就在山里开了些田地,将一部分口粮当种子种了下去,期望着秋天能有所收获,这样他们就能支持过冬天了。

    由于去年一年都风调雨顺,所以他们种的粮食到是收获了不少,再想法打些野兽,撑过这个冬天还是可以的。可是,在上个月月中的时候,难民里几个平时就喜欢惹事生非、游手好闲的后生,因为和主事人起了争执,被主事人和他的兄弟们给臭揍了一顿。这几个捣乱的家伙怀恨在心,便趁着大家不注意,烧了众人的粮食,然后逃之夭夭了。

    虽然众人奋力抢救,但大部分粮食还是被烧光了。剩下的那些,不要说支持到开春,就连正月十五都过不去了。面对这种绝境,难民的主事人把心一横,决定铤而走险,到山下来抢一把。他跟大家一商量,当时就有不少人响应。

    后来,他为了行动顺利,还曾派人下山在附近‘踩点’,结果就选中了咱们这座大宅为行动目标。虽然他的一个二弟也曾提醒过他要当心,但他却没有听进去。亲自带着一百多近二百人下了山,想趁着咱们过年期间放松警惕的机会,一举成功。不曾想,却碰到了咱们这个硬茬子上,把自己搞了个头破血流。”

    听了梁子岳的介绍,王崤峻和张维信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崤峻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他们这些人是迫于生存才出来打劫,但打劫就是打劫。咱们可以对他们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对他们的行为却不能饶恕,必须要予以惩治。不然的话,今后可能随便几个小蟊贼都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了。”,

    梁子岳听了王崤峻的话频频点头,表示非常赞成。旁边的张维信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琢磨了一下,向梁子岳问道:“根据你们掌握的情况,这些山贼的头领,或者说是这群难民的主事人是不是像老二十六说的那样,已经被打死了?”

    梁子岳回答道:“这事儿得从两方面来说,从狭义上讲,他们的主事人已经死了。从广义上讲,他们的主事人还活着,而且已经做了咱们的俘虏。”

    “这话怎么讲?”张维信纳闷道,“什么狭义、广义的,你说说清楚。”

    梁子岳解释道:“七哥不要着急,兄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群难民从狭义上讲,只有一个头领,或者叫主事人。那人姓周,就是二十六哥在临时火药库附近击毙的那个山贼。但是,这个周头领有五个拜把兄弟,他们在难民中说话也是很管用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五个人也算得上是头领或者主事人。而这五个人中,有四个已经被打死了,剩下一个受了轻伤的被咱们给抓住了。所以,我才说从广义上讲,他们的主事人还活着。”

    张维信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沉思半晌,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关于处治这些山贼的方式,还请五哥三思。”

    王崤峻没搞懂张维信是什么意思,不解道:“老七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动了侧隐之心,想就这么放了这些个山贼不成?”

    张维信摆摆手,解释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山贼虽然没给咱们造成什么损失,这一仗咱们也没有什么人员伤亡,但他们既然选择了做山贼强盗这条路,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谁让他们破坏了咱们过年的好心情,浪费了咱们已经为数不多的现代武器弹药。

    不过,兄弟觉得如果咱们换一种思维方式,没准可以把坏事变成好事,可以将一场没什么好处可捞的防御战,变成有利可图的缴获战。通过某种方式,将咱们花费的成本给收回来,也就是实现‘以战养战’,这样对咱们的发展可是大有益处。”

    听了张维信的一番话,王崤峻有点明白自己这个好兄弟、铁哥们儿在想什么了。他问道:“老七你的意思是不是打算像上次对付飞龙寨那样,变‘情有可原,罪无可恕’为‘罪无可恕,情有可原’,让其感恩戴德,从而为我所用。”

    张维信边听边点头道:“不错,兄弟就是这个意思。兄弟觉得,就算如五哥所说,要给他们一番惩治。可是就咱们兄弟的思维模式、道德标准来说,杀俘这种事肯定是做不来的。惩罚这些个山贼不过是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最多也就是送到官府去坐大牢。这样,既不能为咱们带来什么利益,又不能做到斩草除根。与其如此,不如比照飞龙寨模式,收伏这些山贼为我所用。既可以壮大咱们的实力,又能解除后患,何乐而不为呢?”

    王崤峻觉得张维信说的有些道理,但心中还是有些顾虑,他说道:“老七你这个办法好是好,可你有把握说服这些山贼入伙吗?这次和上次飞龙寨的情况可并不完全一样,这次咱们可没有像刘万宝那样,在山寨喽兵中说话管用的内线。这些山贼刚被咱们打死了几十个同伙,在同伴尸骨未寒的时候,他们能愿意投效咱们吗?即便他们迫于形势,不得已投效于咱们,也不能保证他们就会真心实意、死心塌地的跟着咱们干。如果不能确保收伏这些人的心,那还不如不要。”

    王崤峻提到了刘万宝,梁子岳不由得心中一动。于是,不等张维信回答王崤峻的问题,他便抢先说道:“五哥这话到是提醒了兄弟,兄弟以为,在这群山贼或者说难民中,咱们未必就不能找出另一个‘刘万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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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平静的新年(四)

    “此话怎讲?”王崤峻和张维信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梁子岳说道:“兄弟刚才不是说过,这伙山贼六个头领,死了五个,活了一个嘛。兄弟想,‘刘万宝’这个角色只怕还得着落在这家伙的身上。这个唯一活着的山贼头领叫顾安家,在几个头领里排行老三。通过俘虏口中透露的信息,此人是这六兄弟中本事最差,同时也是最贪生怕死的一个。

    据俘虏讲,在进攻‘静园’前,这个顾安家就是六兄弟中唯一不愿意前来的。而在他们进攻‘静园’的时候,这家伙又是六兄弟中冲在最后边的一个。只是,他虽然冲在最后,却依然没能在弹雨中讨到好,最后还是中了一枪。不过,该着这小子命大,子弹只是擦伤了他的大腿,并没有伤到骨头和大血管,只需要进行简单处理,并休养几天就能康复。”

    听到这儿,王崤峻和张维信都觉得有些奇怪,觉得既然他只受了这么轻的伤,为什么不跟着大队一起行动,或者在明知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不逃走,反而被自己这边给抓住了。

    对于王、张二人的疑问,梁子岳笑了笑,说道:“这只能怪他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家伙中弹之后,因为贪生怕死,所以就假装伤重不支,就势倒在了地上,打算暗中看看形势如何发展。如果自己的弟兄们取胜,成功攻进了宅子,他就以‘轻伤不下火线’的姿态跟着冲进去捞好处。如果自己的弟兄们败了,他就在地上多躺一会儿装死,在确定自己绝对安全了之后,再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惜的是,这家伙算盘虽然打得精,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山贼们被击退,余众全部被俘后,这小子见咱们的人因为忙着押解俘虏,没时间清理外面的尸体,自以为机会来了,便打算趁乱逃离。不料,他却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没能吃饱饭体质虚弱,又流了一些血,在雪地中躺卧的时间一长,身体便开始发僵,逃跑的时候根本走不快。直到八哥带人出去检查尸体的时候,他才踉跄着走出去没多远,自然是逃不掉的。

    这样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如果咱们能善加利用,让他为咱们服务的话,其作用只怕不亚于飞龙寨刘当家的。所以,我刚才说咱们可以从这群山贼中找出个‘刘万宝’来。”

    王、张二人听了,心中一喜。张维信说道:“这么说来,这个顾安家对咱们还真是大有用处呀。如果能说动他出面帮咱们,收服那些俘虏就容易多了。而且,咱们还可以通过他找到藏在山里的那些难民。据俘虏说,这些难民可还有千余人呀。”

    “怎么,老七,你连那些难民的主意也打?”王崤峻问道,“要知道,这些山贼基本上算是难民里的精华了。山里剩下的那些恐怕没几个够条件加入飞龙先锋营的,咱们找他们做什么?再说了,难民里只怕有不少跟外面那些被打死的山贼沾亲带故的人,对这些人来说,与咱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你把他们找来,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张维信解释道:“兄弟明白五哥你的顾虑,可问题总是有其两面性。不错,那些难民里,确实会有被打死的山贼的亲人,但同时也会有外面这些俘虏的亲人。兄弟是这么想的,如果咱们把俘虏的亲人收留下来,则不啻了于给他们一条活路,那么既可以让俘虏感恩戴德,为咱们出力。又可以以这些难民为质,令那些俘虏不敢生异心,完全听命于咱们。

    再说,前几天赵民安赵兄弟提交的农业部下一年度的发展计划中,也明确提出了,应该大力发展农业,扩大团队的粮食种植面积,以便能为今后的发展打下坚实基础。而且,他还提出,咱们已有的两处田产并不适合拿来种植玉米(范阳的那块离别人的地太近,赵民安怕种玉米引起别人注意。‘静园’旁边的这块又差了些,赵民安怕影响育种效果),需要单独购置土地进行培育。这些新购置的土地肯定是需要人来种的,这些难民不正是佃户的最佳人选吗?,

    至于,那些被杀山贼的亲人,咱们可以将其挑选出来,给点路费,让其返回北汉,并讲明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如果他们不走,或者意图报仇的话,那咱们下次再见到时,绝不会手下留情。”

    王崤峻对张维信的建议还是有些拿不准,他略一思忖,说道:“我原则上同意你的说法,但是此事事关重大,你我不好妄下结论。我看咱们还是召开委员会扩大会议商量一下,再做定夺的好。”

    张维信见一时说服不了王崤峻,只得点头同意。二人商定,立即通知相关人员,吃过早饭后就在这里召开委员会扩大会议,商量此事。

    计议已定,眼看着天已大亮,王崤峻便让张维信以及梁子岳、郑知微他们回去吃早饭,以便能有足够精力准备一会儿开会,张维信等人答应着去了。

    吃罢了早饭,委员会四位委员及各部门主管都集中到了王崤峻住处的正堂,就山贼及其他难民的处置问题进行讨论。张维信在会议上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同时也把王崤峻的顾虑讲了一下,不过是用他自己的名言讲的,以免影响大家的判断。

    随后,与会众人就此问题进行了热烈讨论,最终还是以多数票通过了张维信的建议,决定由张维信和梁子岳负责具体执行,军事部、保卫部从旁协助。

    得到授权的张维信立即将梁子岳、郑知微、钱远山、曾志林以及徐绍安召集到了一齐,经过仔细研究,拟定了行动方案。根据方案,将由张维信、梁子岳、郑知微出面,与那个顾安家接触,说服其归顺团队,并为团队收服其他俘虏以及山里的难民出力。钱远山和曾志林在征得委员会授权后,调动飞龙先锋营一中队下山,并亲自率领该中队配合张维信等人,负责这些兄弟进山去与难民接触时的安全保障。而徐绍安的保卫部则主要负责俘虏的看押,并抽调一部分护卫,为张维信等人提供贴身保护。

    随后张维信让梁子岳将顾安家带到他们几人议事的房间,准备对顾安家进行说服。

    不多时,梁子岳便带着顾安家来了。一进屋子,顾安家立即就双膝跪地、俯首低头,表现得非常恭顺。

    顾安家虽然到现在也没搞清楚这座宅子里的人究竟是什么背景,但从对方强悍的武力以及阔绰的宅院上,他依然能够判断出对面这些人身家丰厚、势力庞大。自从被抓之后,他就一直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

    要说起来,打劫这事儿,他从一开始就不太赞成,觉得这样做太冒险、变数太大,对像自己这样从未干过这种事的人来说,成功的几率实在有限。可惜,他一个人的声音太小,而二哥作为唯一能影响大哥的人,只是对选取这座宅子为目标有异议,并不反对打劫本身。自己想留守营地的要求又被大哥说成是不讲兄弟情意,逼得自己不得不跟着来。

    结果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这次进攻基本上就是一个鸡蛋碰石头的结局。近二百弟兄死了少一半——这还是因为对方心慈手软,没有下狠手斩尽杀绝——六个结拜兄弟就只活了自己一个,而且也受了伤。

    刚被抓住的时候,顾安家也曾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并做好了与其他几位兄弟黄泉相见的准备。不过,他的这种慷慨之情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在发现对方并非要杀他而后快时,对生的渴望瞬间便将慷慨之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念头。那怕为此要不择手段、要出卖兄弟,他也再所不惜。

    这会儿,当他被单独带到这里,虽然身上还缚着绑绳,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自己的机会来了。因此,进得屋来,也不用梁子岳催促,立即就跪倒在地,争取为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这时,梁子岳一指坐在上面的张维信介绍道:“上面坐的就是我家张七哥。”

    顾安家闻言,连忙向张维信叩头道:“小人顾安家见过张七爷。”,

    顾安家的一系列举动都被张维信看在眼里,这使张维信对说服此人充满信心。所以张维信也没让他起来,而是慢条斯理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才说道:“听某的这位兄弟讲,顾头领原是从北汉来的难民。”

    顾安家听对方称自己为顾头领,连忙更正道:“小人不过是一介草民,哪里当得起七爷如此称呼,七爷只管叫小人的名字就是。”

    说完,他略顿了顿,见张维信没说什么,便继续说道:“小人原是太原附近的百姓,只因周国出兵攻打我汉国,为了躲避兵祸,才与乡亲们一起逃到了贵地,在西山中暂时安身。”

    张维信闻言,将手中的茶杯往桌子上一墩,故意抬高了声调喝问道:“你说你只是个普通百姓,当不起头领二字。可你既然是普通百姓,那就该在山里好生过活,却又为何在这新年第一天的夜里,长途跋涉数十里,持刀拿枪的跑到某等的宅子来要打要杀的?如此行径,可是普通百姓该做的事?”

    顾安家被张维信的喝问吓了一跳,连忙向张维信不住的磕头道:“七爷恕罪,七爷恕罪。小人等也是因为没了粮食,为了不被饿死才不得已铤而走险的。而且,这次夜袭贵宅,全是小人大哥的主意。小人为此曾苦劝大哥多次,让他不要以贵宅为目标,可他就是不听,执意要来。他是小人的大哥,他的话小人不能不听,也不敢不听,所以只得跟来。

    不过,小人来是来了,可是甫一开始进攻,小人就受伤倒地,不曾与贵宅的护卫交手,更不曾伤害过贵宅任何一个人。”

    张维信见已经将这个顾安家吓住,便将声调略放缓和了些,问道:“如此说来,这次夜袭我‘静园’,主谋是你的大哥,你只是个从犯。不过,你虽是从犯,但毕竟是这群山贼的头目之一,按大辽律法,张某就算砍了你的脑袋,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安家听张维信虽然没有说饶恕自己的话,但说话的语气已经有所松动,便继续为自己开脱道:“小人虽与大哥是结拜兄弟,但与其他四个结拜兄弟相比,小人是最不受大哥看重的一个,也是最受其他兄弟压制的一个。此次参与夜袭完全是身不由已,绝非是小人的本意,还望七爷能大发慈悲,宽恕小人。”说完,又是连连叩头。

    张维信见火候差不多了,便佯装沉思片刻,说道:“若事情确如你所说,你是受人胁迫,不得不跟随的话,到也情有可原。如果你能戴罪立功,张某到是可以替你向某的几位哥哥求情,给你留一条生路。”

    张维信的这句话对顾安家来说,不啻为落水之人手中的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即回答道:“小人所说句句是实,小人也愿意戴罪立功。只要诸位爷不嫌弃小人,小人甘为七爷及其他几位爷的马前卒。还求七爷能在其他几位爷面前为小人多多美言几句,给小人这个机会。”

    张维信要的就是顾安家这句话,于是说道:“只要顾头领真心为吾等兄弟办事,不必张某讲情,某的哥哥们也不会亏待顾头领。”

    顾安家闻言,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他当即说道:“七爷和其他几位爷但有驱使,小人莫不从命。有什么事需要小人做的,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安家最后那句豪言壮语说的是斩钉截铁,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可张维信看在眼里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甚至感到有些滑稽。他实在是没法把这一刻的顾安家和前一刻那个磕头如捣蒜,贪生怕死的顾安家联系到一起。不过,虽然厌恶顾安家的为人,但这种人正是张维信现在最需要的。

    于是,张维信不得不违心的说道:“顾头领果然是个痛快人,张某就愿意和顾头领这样的人打交道。来呀,快给顾头领松绑、看座。”

    梁子岳等人也相当配合,连忙上前给顾安家松绑,并搬来椅子让他坐下,又让下人给顾安家上茶。这一系列的举动令顾安家受宠若惊,向梁子岳等人连称不敢。在非常谦卑的向张维信谢过座、谢过茶后,他才挨着椅子坐了半个屁股,低眉顺眼的等着张维信告诉他该如何戴罪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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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不平静的新年(五)

    张维信一上来并未马止就给顾安家布置任务,告诉他该如何戴罪立功,而是先简要的向他介绍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让他知道自己是在为谁做事。

    张维信对穿越团队的介绍虽然简单扼要,但顾安家还是由此对自己的新主子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这是个实力强大的地头蛇,自己这些人的失败是注定的。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便何况自己这群逃难的乌合之众根本算不上强龙,甚至连龙都算不上。而对方却是不折不扣的“地头蛇”,或者称为“地头龙”更加贴切。如果自己今后能为这些“地头龙”效力,绝对比在山里当流民或者回到小小的汉国去种地要强得多。

    于是,顾安家起身离座,再次向张维信施礼,先是恭维的说道:“小人和一众弟兄‘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敢来捋七爷及其他几位爷的虎须,现在想想,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随后,他见张维信似乎对他的恭维很受用,脸上带着些许得色,便趁机说道:“刚才七爷曾经说过,只要小人能戴罪立功,就可以饶了小人的性命。对此,小人自是感激不尽。按说,小人本不该再有什么奢望。只是,七爷您也知道,小人是从汉国逃难过来的,在此之前已经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离饿死不远了,不然也不敢来冒犯贵宅。

    可如果小人就这么离去,那小人回到山里后,依然是没吃没喝,只怕想活过正月也难。这样一来,岂不是辜负了七爷及其他几位爷的好意。所以,小人现在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七爷及大爷、五爷、八爷能够答允。”

    顾安家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就是不说张维信也完全能够猜到,同时将这个顾安家当成第二个“刘万宝”来使,也是在委员会扩大会议上就已经决定了的。但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让这个顾安家为团队服务,张维信是不能直接向其讲出招揽这种话的,只有通过其他方式,让他明白团队的强大,从而自己主动提出今后愿为团队效力的要求来才好。他刚才在听到顾安家的恭维话后,露出得意的表情也是有意为之,就是想把顾安家下面的话引出来。

    所以,听到顾安家有“不情之请”要讲,张维信不但不生气,反而对对方如此“配合”自己感到很满意,说道:“顾头领有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

    顾安家一揖到地道:“小人想请七爷去向大爷、五爷、八爷说个情,如果小人这次的差事办得还说得过去,能入得几位爷法眼的话,希望几位爷能将小人留在手下做一小仆,让小人不至于冻死、饿死在山里。”

    顾安家自己提出要为团队效力,这正是张维信想听到的,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点点头,故做同情的说道:“是啊,现在正是隆冬季节,山里缺吃少穿,就这么让顾头领回到山里去,确实不妥。不过,此事张某不能独断,况且让顾头领到某等的手下当一小仆,似乎又太过委屈顾头领了。不如这样,某这就去找几位哥哥商量一下,听听几位哥哥的意思,再来答复顾头领如何?”

    听张维信松了口,而且言辞中似乎对自己还挺看重,令顾安家欣喜不已,他连连向张维信致谢,并表示,只要能在众位爷手下做事,他顾安家愿卖身为奴,为众位爷效一辈子犬马之劳。

    张维信又安抚了顾安家几句,便出了屋子。不过,他并没有真去找其他几位委员商量。因为这事之前就已经定好了,他刚才的一番行为不过是做给顾安家看的。因此,在外面转了几圈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张维信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张维信一进屋,原本已经坐下的顾安家立即站了起来。顾安家此时虽然没有说话,但他那期盼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于是,张维信在坐定之后,先是示意顾安家也坐下,然后才说道:“张某刚才将顾兄弟的请求和几位哥哥说了,并且向他们讲明了其中的缘由。几位哥哥都觉得顾兄弟你说的在理,吾等既然答应放顾兄弟一条生路,自然不能眼看着顾兄弟冻死、饿死在山里。所以,几位哥哥同意了顾兄弟的请求。,

    当然,以顾兄弟的才能,当个小仆实在是太屈才了。虽然到底会给顾兄弟一个什么差事,还要看顾兄弟后面的事办得漂亮不漂亮。不过,张某在这里可以先向顾兄弟交个底,只要顾兄弟用心办事,将来的位置绝不会比管事一职低。”

    虽然张维信并没有明确表示会给自己一个什么职位,但仅仅是称呼上从“顾头领”变成了“顾兄弟”,就已经令顾安家大喜过望了——虽然表面上看“兄弟”不如“头领”尊贵,但亲近程度却高得多。

    因此,顾安家连忙起身,再次一揖到地,说道:“七爷称小人为‘兄弟’,小人实不敢当。七爷和其他几位爷愿意收留小人,已经是恩同再造。大恩大德,小人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一二,又怎敢再在身份地位上有任何奢望。小人还是那句话,有什么事需要小人做的,七爷尽管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兄弟言重了。”张维信亲自上前将顾安家扶起道,“顾兄弟且坐下,听某详细说说咱们下面要做的事情。”

    随后,张维信便向顾安家讲述了团队希望能将外面的俘虏及山里的难民收为己用的打算。并且,向顾安家解释了团队这样做的原因——团队即将购买大量土地,需要大量佃农来耕种。同时,也需要一定数量的家丁护卫来保护宅院和土地。

    顾安家虽然有些不太理解,为什么护卫和佃农的比例会这么大,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投效穿越团队的决心。而且,在他看来,说服这些俘虏和难民为团队所用,并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因此,在听完张维信的要求后,这家伙立即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好,而且办得非常漂亮。

    对于顾安家的这番表态,张维信虽然觉得有些吹嘘的成份在里面,但并没有打击对方的积极性,反而给予了鼓励。

    张维信的鼓励令顾安家干劲实足,当即表示希望能马上开始工作,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个问题,以免时间长了,山里的那些难民因为下山的人长时间不归,而发生什么变故。

    张维信对此自然是求知不得,立即让梁子岳和郑知微带着顾安家去俘虏的关押地,进行第一步工作。

    事实证明,顾安家对张维信的保证绝非自我吹嘘,这家伙确实很会忽悠人。他来到俘虏关押地点后,先是将自己的几个亲信找出来,三言两语便让其归顺了穿越团队。随后,他又带着这些亲信,来到其他俘虏之中,展开游说。

    这家伙利用在众俘虏心目中的地位、利用众俘虏不愿家人再受苦的心理、利用从张维信那里得来的各种许诺,再加上亲信们在一旁配合、帮衬,到了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说服了绝大多数俘虏。对于少数不愿意归顺的俘虏,他又以如果他们不归顺,那么他们将只有死路一条,而他们的家眷、朋友、亲戚也会被驱离本地,最后同样是性命不保相威胁。面对如此凄惨的下场,这些前几日还是逃难百姓的山贼们,个个都惶恐不安,最终没有一个人再坚持自己要为周大哥报仇的立场,全部随着顾安家归顺了穿越团队。

    见自己成功说服了所有参与夜袭的同伴,顾安家立即来找张维信报功。从顾安家领命而去,到他回来向张维信报第一功,前后只用了不过一个时辰多点的时间,绝对称得上是高效率了。

    顾安家的良好表现,使张维信对他的能力既感到满意,同时也感到了一丝不安。在张维信看来,这种人有能力,但缺乏意志力。在顺境中是很好的臂助,在逆境中则是危险因素。因此,对这种人可以用,但绝不能大用,尤其不能让他再和原来的这些俘虏有过多的接触,以免给团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现在此人对团队还是有用的,因此在听完顾安家的汇报后,张维信对他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和表扬。同时,希望他再接再厉,在说服流民的工作中,再立新功。

    得到张维信的表扬,顾安家一边不停的谦逊,一边表示自己这就动身进山,一定要将山里的同伴都带出来。

    不过,张维信虽然对顾安家的干劲很赞赏,却没有让他立即进山。因为根据之前的计划,此次进山自己和审查部的人要和顾安家一起去,以便全面掌握山里那些流民的情况。所以,在负责保护众人安全的飞龙先锋营一中队到来前,张维信是不会让顾安家单独行动的。

    顾安家虽然觉得此事自己完全可以办好,张维信等人没必要一起进山,但他对张维信的安排不敢表现出任何异议,只有耐心等待。

    下午两点左右,钱远山和曾志林率领着飞龙先锋营一中队终于赶到了“静园”。由于“静园”到流民藏身的山谷大约有三十多里地,走路的话至少要五、六个小时,如果现在出发,大家就都要在野外过夜了,所以多数穿越者还是倾向于第二天一早再进山。

    不过,经过仔细权衡,考虑到流民长时间得不到下山队伍的消息,可能会出现恐慌情绪,从而引发混乱,为后面的说服工作带来不利影响,所以委员会最终还是决定立即出发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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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不平静的新年(六)

    下午两点半,张维信、梁子岳、郑知微、杨新、钱远山和曾志林率领飞龙先锋营一中队,离开“静园”,在顾安家和两名亲信的指引下,进入了“静园”西边的山区。

    虽然一中队赶了一上午的路,到“静园”才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又出发了,但整个中队近一百五十人(包括后勤小队抽调的一个班),上至中队长唐潮、副中队长刘小六、王保山,下到每一名士兵,所有人都保持着高昂的士气,行军的队列整齐、安静,显得非常的威武。

    不说别的,光是这气势,就已经把带路的顾安家和他的两名亲信给震住了。此时,三人心里都转着一个相同的念头——老天保佑,我们这次夜袭“静园”没有成功。不然的话,只怕那些参与夜袭的人,以及山里的那千把人,根本不够人家这支队伍收拾的。你看看人家这气势,看看人家这穿戴,再看看人家这兵器,恐怕就是汉国最精锐的部队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这支队伍也有让顾安家看不懂的地方,就是他们几乎每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一根铁管子,说棍不是棍、说矛不像矛的,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难不成是宿营的时候搭帐篷用的?顾安家对一中队士兵们肩膀上扛着的燧发枪很好奇,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不便向张维信打听。如果他知道就是这东西和比这东西更厉害的东西,在昨晚要了他那几十个弟兄的命,恐怕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盯着这东西看上没完了。

    由于北汉来的流民藏在西山里,所以这一路上大部分都是山路,再加上地上还有积雪,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过,走得慢也有走得慢的好处,趁这个机会,张维信向顾安家打听起山里流民的详细情况,以便找到他们后能够尽快的控制住局面,毕竟顾安家虽然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能说服这些流民,但事情是否会像他说的那么容易,谁也不知道。

    对于张维信的询问,顾安家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他说道:“虽然小人和小人的兄弟们是这一千多流民中影响力最大,拥护的人最多的一股势力,但实际上,这些流民是分成了三部分。除了小人所在的这最大的一股外,还有两支相对独立的小股力量。

    其中一股是以几名平时游手好闲的好事之徒为首,聚集了一些好勇斗狠的年轻人组成的。当初与我大哥起争执,最终烧了粮食的就是这股力量的人。由于烧粮的人放完火就跑了,大家没能抓住,所以所有的怨气就都被撒在了这股力量剩下的成员身上。最终,除了几个平时干坏事比较少的得以留下外,其余的都被空手赶出了流民的聚居地。在这种天气里,这些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另一股力量是以一名退役的老兵常生俊为首,聚集了一批猎户和当过兵的人组成的。这股力量虽然人数不多,不过几十人,但成员个个都有些身手。其中的猎户们又经常能打到一些野味分给大家,所以有不少流民对他们都很敬重。特别是他们的头儿,虽然是个跛子,但据说以前当兵的时候也是很厉害的角色。如果不是因为在作战中腿上受了伤,变成了跛子,不得不离开军伍,估计这会儿已经是个管几百人的营指挥了。

    这个常生俊虽然腿脚有些瘸,但很会打仗。小人等从汉国逃到这里,一路上也遇到过小股的强盗、山贼什么的,都是被他带着一些青壮、猎户们给打跑的。所以,此人在流民中的声望仅次于小人的大哥。而且,这次夜袭“静园”,这个常生俊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他曾明确的向小人的大哥提出,照探子打探回来的消息,我们这次夜袭实在太冒险,很可能会有去无回。可惜的是,大家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吃顿饱饭,除了他那几十个亲信手下外,其他人都不肯听他的。”

    听了顾安家的介绍,张维信深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常生俊还真有些眼光。如果他真像你所说,在流民中有这样的影响力,那他会不会反对流民出山呀?如果他反对的话,那咱们岂不是要多费不少力气?”,

    顾安家见张维信有些顾虑,忙解释道:“七爷不必担心,这个常生俊虽然在流民里有些威望,但与小人和小人的大哥比起来还是差着一截。况且,咱们这次是去给这些流民一条活路的,他常生俊就是再有威望,也抵不上一顿饱饭的作用大。不然的话,当初他那么坚决的反对夜袭‘静园’,流民们怎么都不听他的,反而跟着我大哥下了山。”

    张维信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凡事还是要多做准备。这样,万一有什么变故,咱们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说着,张维信将钱远山、曾志林和杨新叫到了身边,在他三人的耳边低声吩咐了一番。钱、曾、杨三人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最后异口同声的说道:“七哥放心,我们兄弟俩这就去安排。”

    吩咐完了钱、曾、杨三人,张维信又继续向顾安家打听流民的其他情况。从流民的具体数量、男女比例,到年龄分布、家庭情况等等,问得非常仔细。

    顾安家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回答得也非常详细。两个人就这么一问一答的,聊了好久,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才结束。

    因为是冬天,所以天黑得比较早。才六点多钟,就已经看不清脚下的道路了。钱远山和曾志林考虑到兵士们从早上出发,到现在走了快八个小时,已经有些疲惫了,肚子恐怕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就找到张维信,建议队伍暂时休息一会儿。同时,就地生火做饭,也好填饱肚子。毕竟谁也不能保证一会儿找到那些流民后,他们就一定能乖乖的跟自己下山。所以,现在恢复一下体力也是有必要的。

    对这个建议,张维信自然不会反对。他让钱远山等人去安排,自己则叫过两名贴身亲兵护卫,让他们去拾些枯枝来生火,先暖和暖和再说。

    随着钱远山和曾志林的号令,一中队的兵士们迅速按照各自的分工行动起来。时间不长,便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众兵士以班为单位,围在簧火旁边,一边将随身携带的干粮和肉干放在火堆旁边加温,一边小声聊着天。后勤小队的人则支起了行军锅,将雪放到里面烧了起来,准备让大家喝点热水驱驱寒气。

    这时,张维信也拉着顾安家坐在了亲兵点起的火堆旁,一边将自己带的干粮和肉干与他分吃,一边问道:“顾兄弟,这里离流民的藏身地还有多远?”

    顾安家一边谢过张维信给他的吃食,一边回答道:“回七爷,这条路就是昨天小人下山时走的路,这里距离流民藏身的地方也就还有两、三里的山路。小人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左右,咱们就能到了。”

    听说这里距离流民藏身地只有两、三里远,张维信心中一动,连忙将钱远山、曾志林叫过来,吩咐他们立即在队伍休息地四周安排岗哨,以防被可能出来找食物的流民看到,从而引起流民不必要的恐慌。钱、曾二人答应着去了。很快便有一个班左右的兵士离开了大队,分散到四周去执行警戒任务。

    大概过了有一个多小时,见大家都吃饱喝足,也休息的差不多了,张维信便命令全队开拔,继续上路。

    约莫又走了近两个小时,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顾安家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向前方一指,说道:“七爷,您看,前面那几处火光就是流民的藏身之地了。”

    张维信顺着顾安家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前面不太远的地方,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的冬夜里显得非常的醒目。借着火光以及微弱的月光,张维信隐约可以看出火光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谷,自己站的地方正对着山谷的入口。

    因为顾安家说过,山谷里的流民在聚居地外围设有一些机关,用来防备野兽。所以,张维信马上命令队伍停止前进,原地戒备。然后,便让顾安家和他的两个亲信先行入谷,去和山谷里的流民打个招呼,并与留在那里的亲信进行沟通,向他们说明情况。待他们同意跟着顾安家归顺团队后,张维信等人再带大队入谷,继续后面的说服工作。在他们离开前,张维信还特意交待顾安家,回来的时候如果听到有人问口令,就回答“明月几时有”。,

    顾安家点头称是,并表示自己会在进谷的路上留下标记,如果真有什么不测的话,也好方便大队随后跟进。说完,便招呼着自己的两个亲信离开大队,向山谷走去。

    眼看着顾安家和亲信消失在夜色中,张维信转过身,小声命令钱远山和曾志林立即将一中队按战斗队形布置好,以防有变。钱、曾二人不敢怠慢,迅速将队伍调度好。一百多名兵士以张维信等人为中心,布成了一个环形防御圈,并为燧发枪装填好了火药和铅弹,将乌黑的枪管全部指向外面,随时准备反击可能出现的敌人。

    在冬夜的寒风中等待,是一件很考验人的事。按照现代钟点算,顾安家去了也就有三、四十分钟的样子,可对于张维信等人来说,却似乎比他们从“静园”走到这里花的时间还长。

    当山谷的方向传来脚步声时,位于相应位置的一名兵士一边将燧发枪的击锤压下,手指放在扳机上,一边沉声问道:“口令?”

    听到这声询问,脚步声停了下来,随后便听对方小心的说道:“明月几时有。七爷,小人是顾安家。”

    张维信一听确实是顾安家的声音,便命令兵士让出一个缺口,让顾安家进到环形防御圈的中心。

    待顾安家来到身边,张维信问道:“如何?”

    顾安家略有些兴奋的说道:“七爷放心,一切顺利。小人已经说服了小人的大哥留在营地的亲信,并且也和流民中的一些主事之人都交了底,他们都愿意出山,为众位爷效力。那个常生俊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并不像上次阻止小人大哥下山打劫时那么坚决。他只是希望能和七爷当面谈一谈,再做最后定夺。依小人看,他主要是对众位爷处置那些被打死的流民的家眷的方式有些异议。只要七爷把这样做的原因以及出山的好处跟他说明白,他不会不同意的。”

    张维信听完点点头,赞许道:“好,张某果然没看错顾兄弟你的才能。如果这次能把这些流民都带出去,顾兄弟就是首功,张某一定会在几位哥哥面前为你美言,你就等着领赏吧。”

    受了张维信的夸奖,又听说回去后有赏,顾安家此时是心花怒放,满脸的谄笑,腰板立时就弯下去了一大截——可惜黑夜里张维信根本看不清,他这些动作都白做了——连声谦逊道:“小人不过是托七爷的福,侥幸办成了此事。没有七爷,小人怎么可能立下此功。七爷的大恩大德,小人永世不忘。”

    张维信被他这几句恭维话说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止住他,说道:“感谢的话,咱们以后再说。现在先把正事办了要紧,你头前带路,我们进谷。”

    “是,是,是”顾安家连忙点头称是,伸手相请道,“七爷请随小人来。”

    说着,顾安家当前带路,张维信等人跟在后面,走向山谷。不过,出于谨慎,钱远山和曾志林并未让兵士们放松警惕,一中队在进山谷的过程中仍然保持着戒备。

    进了谷口,借着月光和火光,张维信发现山谷的面积不是太大,里面一堆堆的簧火星罗其布,几乎将整个山谷都填满了。在众多的簧火堆中,一堆位于山谷中心地带的簧火显得最为明亮。顾安家用手一指这最大的一堆簧火旁边,一间似乎是用木头搭起的大房子,向张维信说道;“七爷,那间木屋就是小人和众兄弟平时议事的地方,流民现在的各位主事人都在那里等着七爷呢。”

    张维信点点头,向钱远山和曾志林使了个眼色后,便跟着顾安家向小木屋走去。梁子岳、曾志林、杨新、郑知微带着亲卫和一个班的兵士跟在后面,钱远山则指挥着唐潮、刘小六和王保山等人,将其余的兵士分别带到了小木屋的周围,拉起了警戒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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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平静的新年(七)

    张维信等人在顾安家的引领下走进木屋,借着屋子中簧火的光亮,可以看到约莫有十几个人,围绕着簧火坐成一圈。顾安家一边将张维信等人引到几块铺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的毛皮上坐下,一边开始给双方引见。

    张维信的目光随着顾安家的介绍,在对面那一张张或俊或丑、或年轻或衰老的脸庞上扫过。在顾安家介绍到那位他曾特别说起过的常生俊的时候,张维信的目光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儿,盯着这个黑脸汉子仔细看了几眼。而这个常生俊也显示出了自己的特殊之处,在张维信仔细打量他的时候,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转开眼神,不敢与张维信对视,而是以同样的、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张维信,以及他身边的兄弟和身后的亲卫、兵士。

    常生俊的这个举动引起了张维信的兴趣,特别是他看到张维信身后亲卫和兵士时,眼神明显一亮,使张维信觉得这个人确实有些独到之处,远比其他流民有见识的多。

    顾安家引见完毕后,双方少不得寒暄一番。一通客套话说完之后,张维信率先将话题引入了正轨,说道:“想必顾兄弟刚才已经将张某到这里来的目的都向各位主事之人讲过了,不知道诸位是否听明白了?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现在尽可以向张某提出。”

    流民代表里一位须发花白看着岁数应该是最大的老者,颤微微的向张维信抱拳拱手道:“这位张七爷,老朽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张维信忙向这老者还礼,说道:“在老丈面前某实不敢当这个‘爷’字,您比某父亲的年纪还要大,称呼某为‘爷’,岂不是要折某的寿吗?老丈只管直呼某的名字就行了。”

    那老者却摇了摇头,说道:“不可,不可,身份高低是不以岁数大小为准的,老朽虽是个乡下人,却也不是不懂礼数的。不过,既然七爷有话,那老朽就改个称呼。老朽看七爷您像有学问的人,那老朽就称呼您为先生如何?”

    虽然张维信自忖还没到能在这个时代做先生的水平,但总比对面这老者一口一个爷的强。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老丈有什么问题,只管问就是了。”

    那老者说道:“刚才,安家已经向老朽说明了张先生以及张先生兄弟们的想法。要说,这件事对我们这些就快饿死的人来说,那绝对是天大的好事。只是,按安家的说法,张先生是想让我们这些人去给先生家做佃户或者做长工。这做佃户或者长工,自然不是种地就是干各种活计,可像老朽这样,抡不动锄、挑不动担的无用之人,先生家里是否也要。”

    张维信知道这位老者是担心自己这边只要青壮,而不管干不了活的老人。毕竟,当初他在向顾安家交待工作的时候,只是说让流民去做佃户或者长工,却并没有说明相关的选择标准。于是,张维信向那老者说道:“老丈不必担心,既然是要让大家去做佃户和长工,肯定是要一起去的,哪有只要年轻力壮之人,而不要他们家小的。张某在这里可以向大家保证,只要其他人肯养活,即便是没有能力耕种、做工之人,也可以一同下山。”

    听了张维信的保证,那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样老朽就放心了。”

    老者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保证不再说话,坐在他旁边的另一个身材高大,体形魁梧的中年汉子向张维信一抱拳,说道:“张先生,小人陈铁柱,有问题要请教先生。”

    张维信还礼道:“有话请讲。”

    陈铁柱说道:“刚才听先生讲,只要有人愿意赡养,干不得活的老人也可以一起下山。那小人想知道,先生打算如何对待那些没了亲人的小孩子。这种小孩子在这里可不止一个,少说也得有十七、八个。他们的亲人都死在了逃难的路上,全靠相熟的乡亲们从自己的嘴里省出一口来给他们才没被饿死。如果能干活的都跟先生下山了,剩下这些孩子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维信听说这里有十七、八个孤儿,立即就想到了张晓菲主持的后备力量培养部。经过这段时间的运作,张晓菲已经搜罗了十来个孤儿,如今都被安排在“静园”接受初始教育。根据后备力量部的计划,为了能优中选优,在初期至少要搜罗到四十到五十个孤儿才能保证足够的选择余地。

    因此听说这些流民中至少有十七、八个孤儿,张维信哪有不要的道理。他向那中年汉子说道:“这点还请陈壮士放心,张某既然连不能干活的老人都要,又怎么会抛下小孩子呢。张某不但不会抛下他们,而且也不用有人为抚养他们担保,张某会负责将他们养大。”

    张维信的回答令陈铁柱有些意外,他不相信这位张先生会这么有善心,追问道:“那张先生收养他们可有什么条件吗?”

    张维信点点头,说道,“条件嘛,说有也有,说没有其实也没有。因为,张某肯抚养他们的条件很简单,就是这些个孤儿长大之后,都要为张某做一段时间的事。不管是种地还是做买卖,只要是能为张某出份力就行了。”

    “那这些孩子需要为张先生干多长时间?”陈铁柱紧接着问道。

    张维信伸出了十个手指头,说道:“十年。十年之内,张某按工付酬。十年之后,悉听尊便。”

    “张先生所讲可当真?”陈铁柱还是不太相信有这种好事。

    “自然当真”张维信保证道,“如果陈壮士不相信,张某可与这些孤儿立文书。”

    陈铁柱听了连连摆手,说道:“这倒不必,小人相信张先生的为人,小人只是没想到会有像张先生这么积德行善的人,是以才多问了两句,还请张先生不要介意。”

    这时,顾安家在一旁插话道:“铁柱哥哥多虑了,不说别的,就从七爷肯伸出援手,给咱们这些个流民一条活路来看,就已经足以证明七爷是宅心仁厚之人了。既然可以救几百近千人,又怎么可能会让那十几个小娃娃饿死呢?”

    “对,对,安家兄弟说的对”陈铁柱说道,“是哥哥想得多了,还请张先生多多包涵。”

    张维信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无妨,陈壮士也是出于好意,怕那些孤儿们受苦。”

    解决了陈铁柱的疑问,张维信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问道:“诸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经过短暂的沉寂之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木屋的边角方向传来:“在下常生俊,有个问题想请教张先生。”

    张维信转目看去,就见说话的正是那个黑脸汉子常俊生。此人身量看着不高,显得非常健壮。面色黝黑,一脸的苍桑。眼睛虽然不大,但非常有神。听他有问题要问,张维信顿时就想起进谷之前顾安家介绍的有关此人的情况,而且也知道他想问的问题可能关系到此次收编流民的成败。

    因此,张维信向常生俊一抱拳,说道:“原来是常壮士,久仰,久仰。张某曾听顾兄弟说起过,常壮士在逃难的路上,带着大家打退了多股土匪、强盗的劫掠,乃是有大能为之人。今日一见,果然是气度不凡。”

    常生俊见张维信对自己如此客气,有些意外,但丰富的阅历使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几句恭维话就忘乎所以。他向张维信还礼道:“张先生过誉了,在下只是一个瘸了腿的庄稼汉,哪有什么大能为。不过是靠着大家一起拼命,侥幸打跑了几小股强人罢了。要论能为,在下与张先生相差甚远呀。别的不说,单说先生身后的这几位壮士,即便是与在下在汉**队中见过的那些精锐相比,恐怕也不遑多让呀。”

    双方又说了几句谦逊的话后,常生俊把话锋一转,问道:“在下刚才听安家兄弟说,张先生以及张先生的那些兄弟们已经定下了章程,打算把那些在昨夜那次不成功的夜袭过程中,被斩杀的所谓‘山贼’的亲属都强行驱离此地。或者,即便是不强行驱离,也不会把他们带下山去做佃户或者长工,而是任由他们在山里自生生灭,不知是也不是?”,

    常生俊的问题果然和顾安家汇报的一样,而且从他的语气和表情上来看,似乎对张维信这么处理有些不满。对此,张维信早有准备,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不错,张某与众兄弟确实是这样决定的。而且,在张某看来,这应该是最妥当的办法。”

    常生俊闻言一皱眉,说道:“张先生可曾想过,无论是把他们留在山里,还是驱离此地,他们恐怕都只有死路一条。可先生竟然还说这是最妥当的办法,在下实在不明白这办法妥当在哪儿。

    不错,他们的亲人确实参与了对张先生家宅的袭击,但一来袭击未成,二来参与袭击的人也算是以死抵罪了。而且据安家兄弟讲,贵宅既无财物损失,也无人员损失,实在没有必要再因此事迁怒于活着的人,不然怕是有违先生救助流民的本意呀。”

    说着,常生俊由于心中有些着急,便“嚯”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打算走到张维信的面前继续跟他讲道理。结果,他才要往前迈步,张维信身边的梁子岳、杨新已经一跃而起,拦在了张维信的身上。张维信身后的亲卫和兵士们,也呼啦一声将手中的燧发枪端起,全部指向了常生俊。

    这突然如其来的变故,令在场的其他人大惊失色。这些个流民代表之前都和顾安家谈过,知道这位张七爷和他手下人的厉害,现在看到常生俊的话和行为激怒了对方,心里不可能不害怕。

    那位问张维信问题的老者被吓得慌忙摆手,打算给双方化解,可却因为紧张,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还是那位陈铁柱心理素质稍微好点,见状赶紧从地上站起,拦在常生俊的身前,向张维信拱手行礼道:“张先生,张七爷,您息怒,您息怒。生俊兄弟这人比较耿直,说话也比较直率。他站起来不过是想与七爷您坐得近一些,和七爷您好好的谈事情,绝没有别的意思。七爷您千万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这时候,顾安家也反应了过来,他可不希望因为误会而搞砸了这笔“买卖”,让自己几乎已经到手的赏赐飞了。所以,他也连忙从地上站起,拦在了梁子岳、杨新的面前,低头哈腰的说道:“误会,误会,一切都是误会。生俊兄弟确实只是想和七爷坐得近些,几位爷您千万别多心,千万别多心。”

    此时,常生俊也明白过来了,知道是自己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误会,以为自己要对他们的头领不利。而且,他从对方那些等级较高的护卫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杀气。这说明,这几个人都是经过战阵、杀过敌人的老手。他可以断定,只要自己下面的行为稍有异常,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置自己于死地。自己虽然不怕死,却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连累别人也丢了性命。所以,常生俊连忙抱拳拱手,向张维信行礼道:“在下绝无恶意,确实只是想和先生坐得近些,好好说一说在下提的这个问题。只是在下行为有些鲁莽,还望张先生恕罪。”

    张维信自始至终一直坐在那里,连动都没动。一来,他相信常生俊只是一时着急,绝不是想对自己不利。二来,他也相信自己的兄弟和护卫们能够保护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不过,他并没在第一时间出声制止自己人的行为,而是借此机会向流民代表非常直观的展示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武力,让他们心生畏惧。毕竟自己这次带上山的只有一百多人,而对方有一千多人。虽说在装备和军事素质上双方不可同日而语,但如果没有一个直观的展示,对方未必会明白这一点。

    如今,展示也展示过了,对方也向自己表示了歉意,自己也该“就坡下驴”了。就见张维信抻手虚扶道:“常壮士不过是因为一时情急,何罪之有。”

    说完,又把手一挥,向护卫们说道:“好了,你们都退下。”

    眼见一场危机得到化解,流民代表和顾安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位常生俊常壮士确实是个耿直人,虽然闹出这么大动静,但他依然对张维信处理被击毙流民家属的办法有异议,希望张维信能好人做到底,给这些人一条生路。,

    张维信则耐心的向他解释道:“张某知道常壮士并非故意纠缠于此事,而是不希望和自己一路闯过来的乡亲们再次陷入生死的边缘。但常壮士却忽略了一个问题,常壮士一直都在劝张某不要记仇,胸怀放得更宽一些,放那些人一条生路。可是,常壮士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张某就是因为记恨这些人,才不愿意收留他们。你刚才也说过,这次夜袭是不成功的,张某以及张某的兄弟们并没有因为夜袭而受到财物和人员的损失。既然如此,那张某为什么要记恨那些已经死了的人呢。”

    “这个……”常生俊被张维信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自打从顾安家那里听到这个消息,他就想当然的以为张维信是因为怀恨在心,才会如此处置那些流民。现在给张维信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于是,过了半晌,他才又问道:“既然张先生不记恨这些人,那先生为什么不收留他们呢?”

    张维信闻言苦笑道:“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亲人死在了某等手上,张某怕这些人会对某及某的兄弟们怀恨在心。有一群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人在身边做事,张某的护卫就是再厉害,也不一定能保得张某的安全。如果换作是常壮士你,你会把这些人留在自己身边吗?”

    听了张维信的解释,常生俊终于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受了感情的影响,想问题有些先如为主,因而考虑的有些偏颇了。不过,虽然能够理解张维信的苦衷,但真就这么让那近二百人的乡亲百姓在山里等死,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张维信看出了他的不忍,安慰他道:“张某知道常壮士的想法,其实常壮士大可不必担心。某虽然不会收留这部分流民,但也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在来之前,某就与众兄弟商量过了。某可以放这部分流民一条生路,可以给他们些许银钱、粮食,让他们不至于饿死、冻死,但前提是他们必须离开本地,回到汉国去。”

    常生俊知道给出这样的条件,对于张维信等人来说,已经是做了很大让步,可以说是他们的底线了。所以,他也就不再纠缠于此事。

    常生俊不再反对,其他流民代表也就没有任何异议了。随后,流民代表经过短暂的商议,决定接受张维信提出的条件,跟着他下山,去为他和他的兄弟们做事。

    当晚,张维信等人就住在了山里。其中,张维信等头领人物以及亲卫和两个班的兵士住在大木屋里,其他兵士则在流民的帮助下,利用自己携带的毡毯和流民提供的动物毛皮,在大屋周围搭了几座帐篷过夜。临睡前,张维信通过电台,将情况向“静园”做了通报,并约定第二天根据流民们知道此事后的反应,再制相应的救助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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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平静的新年(八)

    第二天一早,几位主事人将流民们召集到了一起,向他们宣布了这个消息。对于大多数流民来说,知道自己不会被冻死、饿死,而且还会有地种、有工做,心情那是相当的激动。对于少数不得不离开的流民来说,也并没有因此而惊慌失措,或者忿忿不平。毕竟他们也会得到粮食和回家的路费,虽然回家的路充满了千难万险,但至少能有个盼头了。况且,他们现在与这些本地人可以说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他们没有能力报仇,但让他们为这些仇人做事,他们同样无法接受。

    随后,张维信等人也出来在流民面前亮了个相,并安抚了他们一番。同时,张维信也向那些即将被驱离的流民强调道:“张某在这里向尔等说两件事,希望尔等能记住。第一,尔等可以随时来找某及某的兄弟们报仇。第二,尔等拿了粮食和路费之后,必须在三天之内离开幽都府管辖范围。如果三天之后,发现尔等还在幽都府范围内出现,那就不要怪某和某的兄弟们不客气。到时候,会将尔等以匪盗同党的罪名送到官府去惩治。某的兄弟会给你们每一个人画像用来比对,所以不要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张维信讲完了话,便回到了大木屋中,与其他几位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兵分两路。张维信带着杨新、郑知微、曾志林、唐潮,以及一中队的主力下山,返回“静园”。钱远山、梁子岳则带着各自的亲卫,以及由一中队的中队副王保山率领的两个班和电台留守山谷。

    钱远山他们的任务有几方面,一是由钱远山和王保山对流民中现有的青壮进行评测、筛选,为即将组建的飞龙先锋营三中队提供兵士来源。二是由梁子岳对这些备选兵士进行审查,并登记造册。三是负责为流民提供安全保护,以防被驱离的流民或者那几名烧粮逃跑的泼皮无赖回来闹事。

    打定了主意,张维信又通过电台将这边的决定向“静园”做了汇报。张维信等人的决定得到了委员会的认可,王崤峻还表示山下已经安排了相应的人手,将从第二天上午开始,向山里运送粮食及其他生活必需品,需要山里派人出来,为运输的队伍带路。另外,对陈铁柱提到的那十多个孤儿,委员会也根据张晓菲的建议,要求张维信带着他们一起下山,免得再在山里受苦。

    得到了“静园”第二天就会送来粮食等物品的回复后,张维信等人心里踏实了许多。在向委员会要求多送一些建设临时营地的材料之后,张维信便派顾安家立即返回“静园”,为运输队伍带路。

    顾安家答应着去了,张维信等人也开始忙活起来。由于考虑到在团队购得新田产之前,这些流民中的大多数还得继续住在山里,钱远山等留守人员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因此,除了担负警戒任务的兵士外,一中队的其他兵士在钱远山、曾志林等人的带领下,从山上砍了不少粗细合适的树木,准备搭建临时房屋之用。

    在钱、曾等人忙活的时候,张维信则带着梁子岳、郑知微和杨新等人,在流民们住的山谷里转了一圈。一来,是方便杨新画一张这里的地形和人员分布图,以便日后管理。二来,也是为了与流民们进行一些接触,让梁子岳在他们面前混个脸熟,方便日后的审查工作。

    几个人在流民营地里转了没一会儿,就发现那个常生俊正在不远处一座用树枝围起的小院子——估计那就是他的家了——前面坐着,手里一边鼓捣着什么东西,一边和身边的一个半大小子说着什么。因为昨天有过一面之缘,还差点因为误会而与他动手,顾安家又重点介绍过他,所以张维信对这个常生俊很感兴趣,便带着大家向他家走去。

    常生俊此时的心思都在手中的物件上,并没有发现张维信等人过来,还是旁边的那个半大小子提醒他,才注意到有客人来访。常生俊抬头看去,发现是那位决定着众流民命运的张先生,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件,起身迎了过来。,

    来到近前,常生俊率先施礼道:“在下见过张先生,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吗?”

    张维信还了一礼,说道:“常壮士不必客气,张某只是在周围转转,没什么要紧事。要是常壮士有闲的话,张某倒是想和常壮士聊聊天。”

    常生俊见张维信说话时神情轻松自然,也就放下心来,说道:“在下本身就是个闲人,最不缺的就是空闲。只是寒舍鄙陋,恐怕招待不周,还望张先生不要介意。”

    张维信摆了摆手,说道:“张某素来只在意聊天的对象,却不在乎聊天的地点。”

    听张维信如此说,常生俊也就不再客套,伸手相请道:“张先生请。”

    说完,常生俊引着张维信等人来到小院门口,推开用树枝绑成的院门,来到了院子里。小院儿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看得出主人家是个勤快人。三间茅草屋向阳而建,应该就是常生俊一家的住处了。常生俊将张维信等人领进了中间的那间屋子,进屋之后,他一边请张维信等人坐下,一边向东边的房间喊道:“娘子快些出来,有贵客登门了。”

    常生俊话音才落,东边房间的门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个中年妇女,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刚才在院门口和常生俊说话的那个半大小子,看着有十三、四岁了。另一个是个小女孩,也就八、九岁的模样。想必这就是常生俊的妻子和儿女了。

    常生俊妻子的看上去有些拘谨,想是平时没见过什么世面,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她在常生俊的介绍下,怯生生的向张维信等人行了礼,便退到了一边,感觉连手脚该放哪里都不知道了。反倒是她的儿女胆子比较大,从始至终都好奇的盯着张维信等人看。她的儿子甚至对那些亲卫手中的燧发枪产生了兴趣,如果不是怕父亲怪罪,说不定会过来和亲卫们讨教一番。

    常生俊的妻子应该是不习惯与外人交流,所以在给张维信等人倒了几杯热水后,便拉着女儿躲回东屋不再出来,只剩下常生俊父子二人与客人聊天。

    双方说了几句没营养的客套话后,张维信便问起了常生俊的身世经历。常生俊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自己年轻时候种地,后来又从军多年,以及如何因伤退役回乡的经历说了一遍。

    通过常生俊的讲述,张维信大致了解了此人的性格特点,并且对他的从军阅历非常感兴趣,觉得此人如果能够真心投效穿越团队的话,到是可以让其参与到飞龙先锋营的建设中去,那样一定会使先锋营更加适应这个时代。而且这个人为人耿直、坦率,让他去为团队带兵,不用怕他居心不良,搞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张维信便起了招揽此人,为“东山派”所用的心思。按照原来的计划,穿越团队只是打算从流民中挑选一些身强体健、手脚利索的青壮,用来建立飞龙先锋营的第三个战斗中队,而并没有想从中提拔中高级指挥员,张维信这完全是临时起意。

    不过,张维信虽然有招揽之意,却并没有马上表露出来。毕竟他和这位常生俊常壮士认识才一天,在完全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他是不会让对方知道他的意图的。而且,让此人担任较高级的职务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这还需要和王崤峻等委员会委员以及军事部的人商量。张维信现在要做的,只是探探对方的口风,看看他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于是,张维信在聊天的过程中,有意识的将话题往常生俊今后生活打算方面引,说道:“按张某的估计,常壮士及其他流民可能还要在山里住上一个月左右,等到正月底二月初,某的兄弟们购置了新的田产后,才能到山下去居住。在此之前,不知道常壮士可有什么打算吗?是想一直待在山里消磨时光,还是到山下去走一走、看一看,了解一下幽州这边的风土人情。”,

    还没等常生俊回答,他的儿子就已经在一旁抢先说道:“爹,咱们就跟着张七爷下山去看看吧。我到这里都已经半年多了,最远也没离开这片山谷二里地,都快不记得那些大镇店是什么样子了。”

    常生俊对自己儿子插嘴显然很不高兴,喝斥道:“大人在聊天,你个小孩子插什么嘴,去屋里陪你母亲去。”

    训完儿子,常生俊又向张维信赔礼道:“山野小儿不懂规矩,让张先生见笑了。”

    张维信却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碍的,不碍的。小孩子都是爱热闹的心性,被困在这山里半年多,自然是想出去逛逛的。不知道令郎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常生俊见张维信并没有怪罪自己儿子插嘴,反而表现出喜爱的样子,也就没再赶儿子走,答道:“犬子叫常茂,茂盛的茂。这名字还是当初我在军中时,一位上官的幕僚给起的。他今年十四了,按说已经算是个半大小子,该为家里出力了。可这小子成天只知道瞎玩儿,一点正经能耐也不学。”

    张维信知道古人报年龄一般都报虚岁,说是十四岁,实际年龄恐怕也就十三周岁。要是放在穿越前,这个岁数的孩子才刚上初中,离着步入社会工作还远着呢。可在这位常生俊常壮士眼里,这个岁数的儿子已经到了该为家里分忧的年纪了。

    张维信在心里感叹了一番时代的变迁,随后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或者说是一个有趣的巧合。他发现,这个小家伙的名字和历史上一位人物的名字一样,只不过,这位人物要在四百年后才会出生,他就是明朝开国名将常遇春的公子——常茂。这位明代的常茂也是当时的一名将领,正史里虽然记载较少、功绩平平,可在评书演义中却是被大书特书的。

    常生俊的儿子和他同名,还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难不成这是老天是暗示自己,这小家伙日后也会成为一员名将。不过,在正史中,常茂的名望是远不如他的老爹常遇春的。这该不会是说,这位常生俊常壮士就是这个时代的常遇春吧?可是,怎么看,这位跛脚的黑脸汉子,他也不像正史和评书演义里描写的那位威风八面的常大将军呀。他们俩唯一相似的地方,恐怕就只有两个人都姓常了。

    想到这,张维信不由得暗笑,觉得自己的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不过是个偶然重名的问题,却被自己引伸到这么宽广的思路上来了。他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把这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赶出自己的大脑。

    结果,他这个动作却令常生俊会错了意,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便解释道:“张先生是城里人,家道又相当殷实,自然是不能理解像在下这种小老百姓生活的。在下这辈子可是各种苦头都吃过了,知道在这世道下要想活下去是如何的艰难。如今在下已经四十岁了,又跛了一条腿,谁知道还能支撑这个家多久。所以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早点学会自立,免得在下干不动的时候,全家只能挨饿等死。”

    张维信没想到自己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竟然令常生俊发了这么一通感慨。不过,对方说的也是实情,这点从当初谢天等人的经历中就能看出来。而且,从常生俊的话中,张维信还找到了一个让他愿意投效团队的最佳理由——为了家庭和儿女今后过得更好,不再受苦受穷。

    于是,张维信先是安慰了常生俊一番,然后便劝他为了自己和儿女的未来着想,应该让儿子去学一些今后可以安身立命的本事。

    常生俊自然希望儿子能学得一身能为,以后可以出人头地,但以他现在的条件,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为儿子创造这个学习的条件。因此,他不得不对张维信说道:“在下何尝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像张先生说的那样去学本事、去读书,可是在下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一贫如洗,连全家人的温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可能让常茂这孩子去读书学本事呢。”,

    张维信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接口道:“要说在认识张某之前没机会,那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常壮士既然认识了张某,那这个机会自然也就有了。”

    “张先生此话怎讲?”常生俊被张维信的话牢牢的吸引住了,急切的问道。

    张维信说道:“常壮士应该还记得,张某昨天曾经说过,要将流民里的那十多个孤儿带走抚养。”

    “不错,张先生昨天确实这么说过”常生俊若有所悟的说道,“难道先生所说的抚养并非只是给他们顿饱饭吃?”

    张维信点点头,说道:“那是当然,某和某的兄弟们可不希望这些孤儿长大了只会种地、放牛,某等想要的是今后可以帮助某等将家业发扬光大,有一定才学的人。”

    常生俊已经完全明白张维信的意思了,只是他还是有些犹豫,迟疑的问道:“可是,张先生昨天说的是要抚养孤儿,常茂这孩子可是父母健在呀。”

    张维信闻言一摆手,说道:“昨天是因为那位陈壮士提到了这里的孤儿,某要回答他的问题,自然是要围绕着孤儿来说,但这并不意味着某只会抚养孤儿。对于那些天资聪慧、性情纯良的非孤儿,只要条件合适的,都可以包括在内。某看常茂就很符合条件,如果常壮士愿意的话,可以让他和那些孤儿一起下山去读书学本事。”

    张维信的这番话令常生俊既意外、又欣喜,而且张维信所讲的,这么做的原因也很充分、合理,让他没有怀疑的理由。所以,常生俊当即表示自己是一百个愿意。而且,还请张维信在教育常茂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该打打、该骂骂,自己绝不会有任何意见。说完,常生俊还把自己的老婆叫出来,二人一起向张维信作揖致谢,并让常茂当场磕头,行了拜师礼,确定了张维信和他的师徒名份。

    拜完了师,张维信便告诉常生俊,如果不出意外,自己会在明天或者后天下山,返回良乡城。届时,他会带常茂一起走,希望常氏夫妻能为常茂收拾好行李。

    常氏夫妻表示没有问题,定不会误了张先生下山的时辰。

    定下了此事,张维信和常生俊又闲聊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常家,在常生俊的陪同下,继续在流民营地中巡视。期间,为了不引起常生俊的怀疑,张维信又选了另两名和常茂年龄差不多,看着比较聪明灵利的男孩,让他们也加入到培养计划中来。对此,孩子的家长自然是千恩万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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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平静的新年(完)

    阴历正月初四的中午,“静园”派来的第一批运粮车队抵达了流民营地。当一袋袋的粮食从车上搬下来的时候,所有的流民终于相信张维信说的话都是真的。于是,近千人在顾安家有意的带领下,齐刷刷的跪倒在张维信的面前,千恩万谢这位救人于水火的“活菩萨”。

    流民们的反应令张维信有些措手不及,他连连抱拳拱手向流民们还礼,请他们起来。并且亲自上前,将昨日那位向自己提问题的老者扶起。可他能扶一个、两个,却不能扶一百个、两百个,流民们还是恭恭敬敬的向他行了大礼之后,才从地上起来。

    谢也道了,礼也行了,下面就该开始分发粮食和日用品了。这事儿自有顾安家以及那十多位流民代表代劳,张维信等穿越者不必亲自动手,只需要站在一旁观看就行了。

    领东西的队伍由常生俊带领的一部分青壮,以及王保山带领的先锋营兵士负责维持秩序,倒也没出现混乱。流民们排成一行行的队伍,依次从上前领取。物资按户发放,每领一份,都会有人进行登记,以防有人重复领取。

    大多数流民领到东西后,都会向站在后面的张维信等人行礼致谢,说些拜年的话。只有那些即将被驱离此地的流民们没有给这些个别人眼里的“活菩萨”笑脸,拿了东西后通常都是急匆匆离开发放点,返回自己的住处去为自己准备一顿饱饭吃。

    不过,令张维信等人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些即将被驱离的流民虽然与自己应该算是仇人,但除了极个别特别硬气的人外,基本上没人放弃领取他们发放的东西。其实,仔细想想就不难理解,这些东西虽然是仇人给的,但毕竟是可以用来救命的。如果自己不要,只怕连西山都走不出去,就得饿死、冻死在路上。到了这个时候,保住自己的性命,远比什么报仇雪恨要重要的多。

    由于流民数量不少,发放物资的时候又要逐一登记,所以发放的速度并不快。就在张维信看得有些厌倦了,打算回木屋去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两个小孩子的表现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两个小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儿小一些,估计也就七、八岁,女孩儿要大一些,看着得有十一、二岁了。从他们的行为上看,这应该是一对姐弟。

    这对姐弟之所以引起张维信的注意,一来是因为他们看样子是自己来领物资,并没有大人跟随。二来,姐弟俩在领取物资时,眼睛里充满了本不该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仇恨的神情。张维信相信,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这姐弟俩已经把自己和团队的其他人杀了好几遍了。

    而且,张维信也看出这姐弟俩的性格非常倔强,这从他们拒绝负责分发物资的人帮他们扶正背上已经有些歪斜的口袋的行为上就可以看出来。虽然那一袋子粮食加上其他生活用品足有二十多斤,对他们瘦弱的身体来说,要背起来相当吃力,但这姐弟俩却宁可自己咬牙坚持,也不用旁人来帮忙。

    如此特别的小姐弟,张维信不能不关注,他将顾安家叫到身边,指着那费力往回走的姐弟俩,问道:“顾兄弟可认识那两个小娃娃?”

    顾安家向张维信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恭敬的回答道:“回七爷的话,这两个娃娃小人认识,他们就是小人原来结拜大哥周远的一双儿女。姐姐叫周懿涵,今年十二岁。弟弟叫周德安,今年八岁。”

    听说是夜袭“静园”主谋周远的儿女,张维信算是明白这姐弟俩为什么会如此痛恨自己这些人了。他点点头,又问道:“那个周远家里没别人了吗?怎么让两个小孩子自己来领东西?”

    顾安家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七爷有所不知,那周远原本是一家五口,夫妻俩带着一双儿女和周远的父亲一起从汉国逃出来。不曾想,周远的父亲和娘子在逃难的路上先后得重病死掉了,就只有周远一个人带着一双儿女挣扎着跑到了这里。如今周远又丢了性命,而其他的流民因为知道周远是下山劫掠的主谋,怕惹七爷您不高兴,所以谁也不敢再和这姐弟俩亲近。而且,据小人所知,不但是没有参与下山劫掠的流民不与他们亲近,就连那些有亲人参与劫掠的流民也同样不愿与他们亲近。所以,现在只有姐弟俩相依为命,甚是可怜呀。”,

    张维信听了顾安家的话,一方面也觉得姐弟俩很可怜,另一方面则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姐弟俩确实挺可怜,只是某觉得有些奇怪,那些没参与下山劫掠的流民与他们疏远是正常的,可参与劫掠的流民家眷为什么也与他们疏远呢,这有点儿说不通呀。按说他们有着共同的仇人,应该同仇敌忾才对呀?怎么会看着这姐弟俩孤苦伶仃而不闻不问呢?”

    顾安家听了却摆了摆手,说道:“七爷有所不知,虽说那些流民的亲人死在了七爷和其他几位爷的手上,但实际上他们中真正恨七爷的人极少。在他们看来,虽然打死他们亲人的是诸位爷和手下的护卫们,但造成这个后果的最根本原因,却是周远鼓动大家下山去打劫。如果周远不鼓动大家去的话,也就不会与诸位爷发生冲突,他们的亲人也就不会死。所以,他们真正恨的不是诸位爷,而是那个周远。

    可是周远已经死了,再恨也奈何不到他了,所以他们的目标也就自然而然的转到了周远的孩子身上。据小人所知,不但是普通的流民,就连小人以前那几位结拜兄弟的家眷,都对这姐弟俩恨之入骨。尤其是小人那位二嫂,更是恨不得吃了他们。您想想,恨到这种份儿上,他们还会帮这姐弟俩吗?而且,小人估计,现在这里如果不是由咱们控制局面,而是让这些流民自管的话,这姐弟俩还能不能有命在都难说了。”

    听了顾安家的介绍,张维信不由得一皱眉。虽然那个周远与自己算是敌人,但他的儿女并没有过错呀。那些流民不敢找自己报仇,却拿两个小孩子出气,实在是令人不齿。略想了一想,张维信说道:“顾兄弟,你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一帮这姐弟俩的。毕竟有错的是他们的父亲不是他们,更何况他们的父亲已经以死抵罪了。”

    张维信的这个要求可把顾安家给问住了,他有些为难的说道:“七爷,小人看这事有些难办呀。您刚才也看到这姐弟俩的表现了,咱们要想直接帮忙恐怕他们是不会接受的。让其他流民帮忙,这姐弟俩现在几乎被所有将被驱离的流民恨死,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帮他们。即便有人能答应帮忙,估计也是没安什么好心。小人可以这么说,让这姐弟俩靠自己的话,可能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把他们托付给别人的话,只怕连这西山都走不出去。除非咱们派人一路跟着,可这又是不可能的。”

    “是啊”张维信也知道此事难办,感叹道,“这事确实有些棘手。说到底,咱们和他们虽然都是汉人,却是分属两国。再怎么说,咱们也不可能把他们一直送回汉国去。”

    顾安家见张维信心中不忍,劝慰道:“其实,七爷您也不必太在意这事。天下受苦的人多了,您又能救得了几个。再说了,就算您真把他们姐弟俩送回了汉国,这两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凭他们自己也未必能活下去。”

    虽然希望渺茫,但张维信还是有些不死心,他又问道:“难道这些流民中,就没一个不恨他们,而他们又能够接受的人吗?”

    顾安家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说道:“要说这样的人,还真有一个。”

    “谁?”

    “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瘸了腿的常生俊。”

    “他?”

    “不错”顾安家解释道,“以前,这常生俊和周远虽然谁也不服谁,但两个人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倒也没发生过什么冲突。据小人留在山里的亲信说,在小人等下山劫掠一天一夜未归之后,就已经有人开始担心下山的人出了事情。有几个平时就与周远不太对付的家伙,觉得周远等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便煽动流民去找周远及小人等的家眷要人。

    当时的情况是挺混乱的,其他人家还好点,即便当家的男人没在,还有别的大人在,可以和流民们理论。唯有周远家,因为就剩两个小孩子了,孤立无援,而周远又是主谋,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两个小娃娃哪儿见过这阵式,被吓得直哭。这时候,常生俊在一旁看不过去了,就出来为这姐弟俩说了几句公道话。闹事的人对常生俊多少有些畏惧,也就没敢再为难两个小孩子。姐弟俩因此对常生俊心存感激,同时也信任有加。”,

    “原来如此”张维信点头道,“这么说来,如果让常生俊出面的话,这姐弟俩是不会拒绝他的帮助了。”

    “正是”顾安家说道,“难道七爷打算让常生俊把这姐弟俩送回汉国吗?”

    张维信摇了摇头,说道:“非也。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回到汉国他们俩也未必能活下去。既然如此,何必再费那么多周折呢。此事,某已经有了计较,你就不用管了。”

    见张维信已经有了决定,顾安家也就知趣的不再说什么,向张维信告了个罪后,就去接着忙分发物资的事了。

    张维信又站在那里思索了片刻,便回到了大木屋里,通过电台和“静园”进行了联系,将自己的想法进行了汇报。在得到了那边的同意,并在次日拿到“清园”送来的一封书信后,张维信让人将常生俊找来,和他在大木屋里说了好一会儿话,向他吩咐了一些事情。常生俊边听边点头,最后他向张维信一抱拳,说道:“张先生放心,这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在下一定帮张先生办成此事。”说完,常生俊便出了木屋,返回自己的住处去准备了。

    了了心事的张维信也从大木屋里出来,特意去周家姐弟住处附近转了转,望着从周家那简陋的茅草房顶上冒出的炊烟,他在心里默默的祝福这两个可怜的小娃娃能有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此后三天,随着运输队将越来越多的物资运上山来,流民的情绪渐渐的稳定了下来。那些被驱离的流民基本上都已经离开了山谷,至于他们是回了汉国,还是躲到别处去了,就不是张维信等人现在需要考虑的事了。反正该说的都已经和他们说明白了,他们要是因为留在本地而出了什么问题,就怪不得穿越团队了。

    随着流民营地形势的稳定,张维信、曾志林等人也就没必要再留在山上了。于是,在正月初七这天午后,除了当初决定留下来维持秩序的钱远山、梁子岳等人外,其他团队成员以及那些被选中的小孩子们都随着运输队一起下了山,在傍晚时分回到了“静园”。

    此时的“静园”已经不像前几日那么热闹了,王崤峻等人已经返回了“清园”,那一百多俘虏也已经被穆特尔和鲁悦率领后调来的二中队的一个小队给带回了飞龙寨。张维信将山里流民的情况向李俊武和徐绍安做了简要介绍,将带回来的孤儿交给他们后,第二天也带着杨新、郑知微等人返回了“清园。同时离开的还有曾志林、唐潮以及一中队的主力,他们的目的地是飞龙寨。

    张维信回到“清园”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王崤峻,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他做了汇报。王崤峻听完了他的讲述后说道:“这件事老七你办得很漂亮,不但使团队获得了几百可以干活的人力,而且也让飞龙先锋营有了扩充的基础,算得上是大功一件了。”

    张维信连连摆手道:“五哥过誉了,这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怎么能算到兄弟一个人的头上。”

    见王崤峻还要再夸自己,张维信连忙把话锋一转,说道:“五哥,流民那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只是,现在人力有了,可供他们耕种的土地还没着落呢。这事儿可得让商贸部抓紧些,不然的话,可能就会误了开春的农耕,那咱们的损失可说大了。”

    王崤峻很有信心的说道:“这你放心,我已经跟老十四他们说过了,等忙完了‘逍遥楼’开业的事就着力办田产的事。”

    “‘逍遥楼’”张维信疑惑道,“什么‘逍遥楼’?”

    “噢,是这样”王崤峻解释道,“商贸部的人觉得再用‘晴雪楼’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容易让萧思温或者他的那个小妾心里不舒服,所以就给青楼改了名字,叫‘逍遥楼’了。”

    听了王崤峻解释,张维信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老十四他们还真能琢磨。”

    两人又聊了几句闲天,张维信就告辞回自己的住处,和自己的老婆过二人世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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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礼尚往来”

    正月初十之后,穿越团队的所有工作都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状态。范吾成、赵大伟返回了幽州城,为“逍遥楼”的开业做最后的准备。飞龙寨的曾志林等人开始配合审查部的郑知微,对一百多俘虏进行审查、考核,以便从中挑选合适的人员加入飞龙先锋营。与此同时,钱远山和梁子岳也在流民营地做着类似的工作,从流民青壮中为即将组建的先锋营三中队选拔合适的人选。

    考虑到张晓菲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所以后备力量培养部的工作暂时由张维信接手。这一下,张七爷不得不城里城外的两头跑,甚是辛苦。不过,辛苦归辛苦,这些后备人才的教育培养大权,张维信是绝对不会交给“西谷派”的。

    正月十七下午,王崤峻正和张维信在小会议室商量二十日是否要去幽州城,凑“逍遥楼”开业典礼这个热闹,门外传来亲卫的报告声,说是管家邓安来报,“玉虚宫”的四爷派人过来传话。

    听说是四哥玉虚子派人来,王、张二人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连忙让把人带来。不多时,邓安领着一个道士进了会议室,却正是玉虚子的二弟子清风。

    清风进得屋来,向王崤峻和张维信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王崤峻让清风坐下说话,然后问道:“清风,师兄派你来有什么事?”

    清风谢过座后,回答道:“禀师叔,师父让小侄来,是向诸位师叔传个话,祖师爷已经于昨日离开‘玉虚宫’回返华山了。”

    听说太师父回华山了,王、张二人不免有些遗憾。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团队里的事务比较繁忙,他们这些个做弟子的也没能常去给太师父请安、求教,实在是有违弟子的本份。

    王崤峻问道:“太师父走的时候,可曾留下什么话没有?”

    清风答道:“回师叔,据师父讲,祖师爷这次离开和上次一样,没有惊动任何人,只留下一张‘吾回华山矣’的字条。”

    王崤峻听了点点头,和张维信互望一眼,都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其实扶摇子老神仙的这种举动是在他们预料之中的。他们知道自己的这位太师父是位喜欢清静,行为无拘无束的人。如果他走的时候大张旗鼓,那才是真是出人意料的事。

    随后,王、张二人又和清风说了些闲话,问了问四哥的情况,便安排人带清风去吃饭休息,第二天再返回“玉虚宫”。

    送走了清风,王崤峻便通过电台将这个消息传达给了“静园”、飞龙寨和流民营地,让所有拜过老神仙为师的穿越者都了解此事。

    通报完了情况,王、张二人又回到小会议室,继续刚才的话题。经过一番讨论,二人最后还是决定参加这个开业典礼。考虑到张维信还要顾及后备力量培养的事,所以这次进幽州城由王崤峻负责带人前往。

    应历五年阴历正月二十,已经更名为“逍遥楼”的“晴雪楼”重张开业。除了范吾成、赵大伟以及杨氏父子——清尘因为要参与先锋营新兵的训练工作,已经去了飞龙寨——外,王崤峻、王峰和商贸部的其他成员也都到场助兴。

    幽州城最大的青楼重新开业,自然吸引了不少的新老客人上门一探究竟。而商贸部古今结合、中外合璧的装修理念,不同于其他青楼的格局样式,都令前来尝鲜的客人们感到,经营者在楼外广告牌上所说的“与众不同”四个字绝非自我吹嘘。

    别的不说,单说悬挂在大门口和大堂内的那几盏玻璃吊灯,就已经令所有进门的客人目瞪口呆的了。在这个一只小玻璃杯都能卖到几百上千贯的年头,一只一尺多高,由木框镶嵌玻璃制造的吊灯绝对称得上是无价之宝了。几乎所有客人在踏进“逍遥楼”的那一刻,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叹。然后,才会在伙计的提醒下,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在这些客人消遣完了,离开“逍遥楼”后,又几乎无一例外的,都会跑去跟自己的狐朋狗友吹嘘自己的见闻,从而引得更多的客人,怀着猎奇的心情,亲自来“逍遥楼”看一看那世所罕见的珍贵物件。

    这样一来,除了肯定会大幅增加“逍遥楼”的营业额和知名度外,一些身家丰厚的客人还会有意无意的向伙计、龟公乃至楼里的姑娘打听这几件玻璃吊灯的来历。而所有这些被打听的人,都会告诉客人一个相同的答案——这几件吊灯都是“逍遥楼”花大价钱从“晶宝轩”租借来的,只在这里悬挂三个月左右的时间,到时候需要还回去的。如果客人们想多看看这些吊灯,那这几个月就多来几次。如果客人们想买一盏回家挂,那就得去和“晶宝轩”的赵老板商量了。据说,“晶宝轩”这种吊灯的存货相当有限,要不是仗着“逍遥楼”的东家和“晶宝轩”的东家是兄弟,“逍遥楼”是万万不可能租到如此多的玻璃吊灯的。

    于是乎,借由“逍遥楼”众多客人的嘴,“晶宝轩”为自己的新产品做了一次免费的广告宣传。没用几天的工夫,整个幽州城乃至南京道的豪商巨贾们,就都知道了这种稀世珍宝的存在。这个消息甚至传进了留守府,连萧思温都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但他是南京留守,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直接跑去“逍遥楼”看这种稀世之宝,而且他也用不着跑到“逍遥楼”去看。作为“晶宝轩”私下里的合伙人,他只需要让那位赵老板把东西给他带府里来看就行了。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亲自去和赵大伟说的,于是他就把冯程叫了去,询问有关玻璃吊灯的事情。冯程连忙向自己的主子说明了情况,表示这种玻璃吊灯是从南边来的新货。之所以会把它租借——说是租借,其实不过是自己左手递右手——给“逍遥楼”,主要是为了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让尽可能多的人知道此宝的存在,从而扩大“晶宝轩”的销售业绩,为合作双方带来更多的利益。

    听完了冯程的介绍,萧思温先是教训了他一顿,提醒他今后有什么新物件要让他事先知道。现在他萧思温好歹算是“晶宝轩”的幕后合伙人,自己的店里有了新产品自己却不知道,岂不是笑话。而后,萧思温便让冯程去店里取几盏灯来给他看看。如果确实是像外面传言的那么好,他打算选两盏最好的送给当今圣上。那样一来,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肯定还会再创新高。

    对萧思温的要求,冯程自然是没有不遵照执行的道理。不过,冯程在将差事答应下来之后,却开始在心里琢磨起萧思温话里的意思了。如果光是取灯来观赏一番,对于冯程来说,那是易如反掌的事。他现在可是“晶宝轩”名义上的合伙人,要盏灯去给大客户看一看,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令冯程动心思的,是萧思温后面的话——如果灯真的好,他要选两盏送给当今圣上。

    当然,把好东西进献给皇上那是做臣子的本份,这没什么说的。冯程最关注的是萧思温在说这句话时,用的是个“选”字,而不是像上次拍卖玻璃酒瓶和酒具时说的“买”字。别看只是一字之差,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很显然,这位留守大人这次是不打算再从自己腰包里掏钱来置办孝敬皇上的东西了。

    这事多少让冯程有点为难,因为他是知道这些灯的价钱的。按照穿越团队给他的报价,这些玻璃灯的进价最便宜的要一万贯,最贵的十万贯。对外的售价是合作双方共同商议的,最便宜的售价为一万五千贯,最贵的则要卖到十五万贯。考虑到这灯是要送给当今圣上的,所以肯定是不能选最差的,而一定要选最好的,而且恐怕最少也得选两盏,这才能配成对。这样算下来,即便是按进价算,也要二十万贯的成本。,

    如此巨额的成本,需要卖四盏最贵的玻璃灯才能赚回来——就算对方的进价可能掺了水,但上下浮动也不会太多。以这段时间玻璃宝贝的销售情况看,只怕一年之内也未必能卖出四盏最贵的灯。虽然作为合作伙伴的“清园”兄弟为了在幽州的发展,是不会为了钱得罪留守府的。只要他冯程冯总管说这两盏灯是要送给当今圣上的,对方就是再肉疼,也会将灯拱手送上。

    可是,二十万贯毕竟不是小数目,这口似乎咬得对方有点太狠了,搞不好会把对方给吓跑的。不管怎么说,“清园”兄弟都是自己的合伙人,而且离了他们这玻璃生意也就做不起来了,自己不能把他们当成第二个范阳卢氏来对付,那可是丢了西瓜拣芝麻的傻事。

    从留守府中出来前往“晶宝轩”的路上,冯程坐在马车里,心里一直在盘算着如何既能向赵大伟婉转的表达出留守大人的意思,又不会把对方给吓跑了。经过一番思考,他决定随机应变,争取通过各种暗示,让对方自己说出要送给当今圣上玻璃吊灯的话来。打定主意之后,他便命车夫加快速度,直奔“晶宝轩”而去。

    冯程一进“晶宝轩”,就看到有不少的顾客正围着一盏放在桌子上的玻璃吊灯指指点点,自己要找的赵大伟则站在一边,为他们讲解着这盏灯的奇妙之处,引得众观灯人啧啧称奇。此时,有眼尖的店伙计看见了冯程,暗中提醒了正在滔滔不绝推销产品的赵大伟。

    赵大伟抬头看到冯程,连忙停止产品介绍,让旁边的二掌柜接替自己的工作,然后满脸含笑的迎了上来,向冯程一抱拳,说道:“冯总管来了,在下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冯程心里有事,也就没跟赵大伟多客套,略一还礼,说道:“赵老板客气了。某有事和赵老板商量,咱们进去再谈。”

    赵大伟闻言忙摇头道:“冯总管若是有大事相商,那在下还是去把在下的五哥请来,由他来跟总管谈岂不更好。”

    冯程闻听王崤峻在这里,不由得心中暗喜。他知道这位王崤峻王老板在“清园”众兄弟中,是说话算数的主事人之一。与他直接商谈,可以减少许多中间环节,从而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留守大人交待的事情。因此,冯程点头道:“竟然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就请赵老板速速将王老板请来与某一晤。”

    赵大伟答道:“此事确实巧得很。五哥前几日来幽州参加‘逍遥楼’的开业庆典,原说第二天就回良乡的。但因为五哥的岳母韩夫人有些东西要五哥带给正怀孕的五嫂,而这些东西需要时间准备,所以五哥就多住了几日。本打算等明天韩夫人的东西准备好了就回良乡,冯总管正好在今天过来找在下商量大事,这可真是天意呀。”

    说着,赵大伟伸手相请道:“冯总管请到后堂稍候,在下这就去客栈请五哥来。”

    随即,赵大伟大在头前引路,将冯程领进了店铺后面的办公区,进了一间比较安静的房间。让下人端上茶水后,赵大伟向冯程告了个罪,才离开房间去王崤峻。

    王崤峻住的客栈离“晶宝轩”不算远,所以冯程两杯茶还没喝完,王崤峻就已经在赵大伟的陪同下进来了。双方彼此寒暄一番,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冯程非常婉转的将萧思温的打算向王崤峻透露了一下,而后便等着对方的答复。

    以王崤峻的聪明,自然对冯程话中的暗示听的一清二楚。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希望对方能在合作范围之外提出一些需求的。因为,冯程或者说萧思温的反应已经在穿越团队的预料之中了。当新年前刘文东的化工科将玻璃灯具开发出来时,委员会和商贸部就曾对玻璃灯具的销售前景,以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进行了分析,并得出了一个大家都认可的结论:,

    第一,玻璃吊灯会为团队带来巨大的利润。

    第二,如此巨大的利润必然会招来各方势力的关注。

    第三,作为“晶宝轩”合作方的萧思温肯定是最关注此事的一方势力,而且以萧思温的性格,很可能会向穿越团队提出一些超出合作协议的要求。

    对此,委员会和商贸部经过讨论,定下了应对方案,即,对萧思温超出合作协议的要

    求既不能硬顶,也不能轻易答应。硬顶,必然会破坏双方的合作关系,为团队带来大麻烦。轻易答应,一来会使对方的胃口越来越大,最终损害团队的根本利益。二来,也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毕竟如此贵重、稀有的物件,任何人都不可能非常痛快的就答应白送。

    因此,处理此事,一定要把握分寸、软中带硬,既让对方获得他想要的东西,又要让对方在其他方面给予穿越团队一定的利益作为补偿,从而达到以利换利的目的。而穿越团队所希望得到的利益很简单,那就是希望萧思温可以利用他的职权,使穿越团队获得在幽州地区的盐铁经营权。

    之所以要得到这两项特权,一是为了能够公开进行冶铁、炼钢活动,为“凉园”基地竣工后,科技部材料科的大规模研发工作做准备,这是属于科技方面的好处。二是为了能够进行合法的食盐买卖,为刘文东、谢天提出的,建设海边晒盐场的计划做准备,这属于商业方面的好处。至于如何与对方进行沟通、交流,达到双赢的结果,那就要靠相关负责人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了。

    因为已经有了既定方针,王崤峻应对起冯程来就非常轻松了。他先是向冯程强调了一下这些玻璃灯具的珍贵,然后又说了一下兄弟们谋生的艰难,在得到冯程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附和后,才把话锋一转,隐晦的向冯程传递了自己希望能够通过留守大人的关系,获得在幽州地区经营盐铁业的权利。当然,他同时也表示此事绝不会让留守大人白做的。

    以冯程的精明和经验,自然能够从王崤峻的话中听出其真实意图。虽然他对王崤峻敢于和留守府讨价还价多少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因此就怪罪王崤峻不识时务,反而觉得这位王老板有胆识、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人。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自己的才能可以得到充分发挥。而且这样一来,对自己完成留守大人交待的任务非常有利,自然没有指责对方的道理。当然,考虑到盐铁之利颇丰,特别是盐,其利润之大,只怕不亚于玻璃生意,所以冯程决定再敲一敲王崤峻的竹杠。

    因此,在假意思索了一番后,冯程故作为难状道:“此事恐怕不太好办。王老板也应该知道,这盐铁向来是官营的买卖,一般民间商贾是不能参与其中的。虽然留守大人是本地主官,但朝廷的制度在那里,留守大人也不好公然违反。如果留守大人只以官位压人,势必会有损留守大人的名声。”

    王崤峻自然明白冯程的意思,连忙配合的说道:“在下自然明白留守大人的难处,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有些事留守大人确实不好硬压下级来办。所以,在下希望冯总管向留守大人禀明,期间若需要银钱打点,一切花费皆由在下来出。此外,此事若成,吾等兄弟必将厚报。”

    随后,王崤峻还向冯程透露,这次从南朝得到的玻璃灯具中,有两盏灯因为制作的过于巨大、精美,远比在“逍遥楼”和“晶宝轩”中展示的要高档的多,绝非寻常百姓、官宦可以使用,不适合在市面上销售。所以,他希望可以通过留守大人,将这两盏特殊的宫灯送给当今圣上,以表幽云百姓对圣上的拥戴之情。

    见王崤峻主动向自己提出要向当今圣上送玻璃灯具,冯程更是心中暗喜。现在,他不但可以解决留守大人要送当今圣上玻璃灯具的问题,还能为留守大人和自己带来相当大的实惠,真是老天帮忙呀。至于王崤峻要向圣上献灯的目的,他并不是很在意,无外乎就是小人物希望借此向圣上表忠心邀宠罢了。更何况,真要通过留守大人把灯献到了圣上手里,这肉自然是留守大人吃,他王崤峻王老板恐怕顶多能喝到点儿汤。,

    不过,暗喜是暗喜,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而且,无论怎么说,允许私人经营盐铁都是大事,也不是他一个总管能决定的。因此,冯程说道:“王老板的意思某都明白,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非某一个总管可以决定。某还需返回留守府,向留守大人禀报此事,由留守大人定夺。”

    王崤峻立即附和道:“这是自然。只是,希望冯总管能在留守大人面前为在下多美言。此事若成,在下绝不会忘了冯总管的恩情。”

    冯程闻言自然是假意客气了一番,并表示,一有结果,便会过来通知王崤峻。然后便向王崤峻告辞,返回了留守府。

    在巨大有利益面前,无论是冯程还是萧思温,办事的效率都很高。冯程与王崤峻谈过的第三天,便再次来到“晶宝轩”,让王崤峻准备厚礼,与他一起去拜访南京盐铁使王大人。盐铁使是主管本地盐铁业的行政长官,冯程要王崤峻和他去拜访此人,也就说明萧思温已经同意了王崤峻的要求,并已经知会了相关性的官员。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随着冯程带着王崤峻拜访了盐铁使王大人等几位官员,并将一对巨大的玻璃宫灯和一对稍小一些的吊灯送到留守府后,一纸经营盐铁业的官方许可便经由冯程交到了王崤峻的手中。

    对此,王崤峻自然是连连称谢,一方面又准备了一份礼物托冯程转交留守大人,另一方面也没忘给冯程送上一份厚礼,感谢他为此事的多日奔波。冯程照例客套了一番后,满意的带着礼物走了。望着冯程远去的马车,王崤峻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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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忙碌的春天(上)

    从萧思温手中拿到盐铁经营许可后,穿越团队相关人员立即行动起来。科技部材料科的于文德带领一批本地的探矿、采矿匠人,在先锋营两个班兵士的护卫下,根据自己掌握的,前世北京周边各种矿藏的分布情况,前往幽州北边的檀州(前世的北京密云县),对那里的铁矿资源进行勘探。

    化工科的主管刘文东,将玻璃制品的生产交由新培养起来的几名可靠工匠负责,他自己则和谢天一起,带着护卫,前往谢天等人当初生活的那个小渔村,考察当地沿海的各种情况,准备在那里买下一块地,作为用来开办晒盐场。

    在于、刘等人外出考察的同时,赵民安也开始在商贸部宋飞扬的帮助下,在良乡城南购买下了一块近五千亩的新田产。除圈出位于中心位置的一百亩地作为玉米育种试验田外,其他的土地大部分供给西山流民耕种,还有一部分则分给了当初被分配在“静园”附近田产中耕种的凉水泉村村民。这既是团队对这些村民配合搬迁工作的新奖励,也是想借此拉拢凉水泉村的村民,让其能为己所用。

    事实证明,这样做的效果非常好,凉水泉村的村民们对穿越团队是感恩戴德,并积极配合团队,认真执行让他们注意观察、监视新来佃户行为的工作,算是团队的义务监工。

    阴历二月初,在钱远山带着选拔好的百余名流民青壮离开西山,前往飞龙寨后,梁子岳也带着近百名流民下了山,来到团队新购置的五千亩土地上,着手进行流民安置点的建设工作。

    团队计划围绕着新田产建立四个安置点,其中的房子基本都是茅草屋,除非这些佃户今后自己有能力建新房子,不然的话,这将是流民佃户未来相当长一段时间内的住处。

    在建茅草屋的同时,团队还从“凉园”建设工地那边调来了一队专业工匠,一方面在玉米育种试验田周围建起了一圈围墙,用来保护玉米的秘密。另一方面,则准备在新田产左近建造一座新的储粮仓库。

    到了三月,流民安置点的茅草房基本都已经竣工,在西山的山沟里住了好几个月的流民终于有机会走出山外,重新回归普通百姓的生活。他们到了流民安置点后,根据事先安排好的方案,被带到属于各自家庭的一座座茅草屋中,并且领到了相应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踏踏实实的为即将开始的春耕做准备。当然,这些生活和生产资料是租借给他们的,以后等他们有了收成,是要分期还清的。

    不过,并非所有的流民都到了安置点,有一些人去了其他地方。其中,为收服流民立了大功的顾安家,被团队安排到了“静园”,担任“静园”管家邓和——邓安的弟弟——的一名助手。而为张维信看重的常生俊,为了妻儿能有个好生活,特别是在儿子常茂已经加入后备力量培养班学习之后,终于接受了张维信和钱远山等人的邀请,带着自己那些老兵、猎户出身的兄弟,跟着之前留守西山的王保山上了飞龙寨,并在钱远山、曾志林等人的授意下,从自己的兄弟和先锋营兵士中选拔了四十名精锐,组建了飞龙先锋营游骑兵小队。

    按照钱、曾等人的意思,是要把这支新组建的小队训练成前世特种部队类型的特殊小队。军事部的人原打算把这支部队叫特战小队的,但怕本地人不明白这词的含意,就选取了前世比较有名的,美国的游骑兵特种部队的名字。这样,既能体现这支小部队的特色,又与这个时代的称呼比较接近。而且,这支小分队的每个成员都会配备马匹,所以叫游骑兵也是很贴切的。

    除了借用游骑兵的名字外,军事部的人还根据前世游骑兵部队成员都戴黑色贝雷帽和飘带臂章的传统,为这支小分队设计了黑色的包头巾、软帽、头盔等物,以及由带翅膀的骏马和利剑组成的胸标。,

    这支精锐小分队由穆特尔任小队长,其原来二中队中队长的职务则由原副中队长武平东担任,而常生俊和原一中队的一名小队长方振北为副小队长。虽然对于穆特尔来说,这次调动等于是降级使用,由原来的中队长变成了小队长,但他并没有任何不满。在他看来,能够成为这支特战小队的小队长,远比当那个中队长更有挑战性,也更容易建立功劳。更何况,这支小队是骑兵,这对穆特尔这位从小就喜欢骑马的蒙古族青年来说,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此外,在对流民青壮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培训和考核后,军事部从中选拔了一百三十余名合格青壮,为即将组建的飞龙先锋营三中队提供了人员基础。另外,还有十余名虽没达到战斗人员标准,但成绩相对较好的青壮被编入了后勤小队。

    与前两个中队建立时不同,根据军事部的计划,三中队的组建采取了新老搭配的方式。即,将二中队拆分成两半,在加强一小部分一中队的骨干后,将新选拔的青壮分别组成新的二中队和三中队。

    其中,武平东依然是二中队中队长。原一中队的中队副王保山,因为近一年来的表现相当不错,因此被任命为新组建的三中队的中队长。这样一来,除绝对主力一中队的中队长还是穿越者唐潮外,其他两个中队的中队长都已经换成了本地人担任。这既是缘于对这些本地人的信任,同时也是为了应对今后军事力量不断发展的需要。

    直到这个时候,飞龙先锋营才算真正达到当初设计的编制规模,拥有了三个作战中队,以及一个特战小队和一个后勤小队,总兵力超过了四百人。

    在飞龙先锋营开始对流民青壮进行新兵训练时起,科技部武器科的成员就又开始忙碌起来。为了能让新兵士尽快得到燧发枪,武器科在李俊武的带领下,全力投入枪支的制造——燧发枪的库存数量有限,不能满足新部队的需求。不过,由于工作场所的限制,武器科的生产能力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要想完成新装备的生产,只怕要到六、七月份了。

    工作场地和生产能力的矛盾令李俊武很着急,这时从“清园”传来的一个消息令他想到了办法。消息是张维信从“清园”发来的,大意就是在工匠联盟的努力下,“凉园”工程已经完成大半。除了北区——生活区——还有部分小院在建设中外,其他部分都已经完工。预计整个工程将提前近一个月,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就能结束。

    这个消息令李俊武动了心思,因为这意味着为科技部准备的南区——工作区——已经建设完了,几处生产用房已经可以使用了,科技部各科不用再在“静园”挤着干活了。因此,在得到消息后,李俊武便马上拉着徐绍安一起,与在“清园”的王崤峻和张维信进行了联系,提出为了加快研发和生产的速度,同时也是为了保证生产安全,应该将科技部的研发和生产工作立即搬到“凉园”基地南区,以便更好的为团队服务。

    对于李俊武的建议,王、张二人还是有些犹豫的。主要是因为“凉园”北区还没有完工,如果科技部的人现在搬过去,并不利于安全和保密。

    王、张二人的顾虑虽然有一定道理,但李俊武此时已打定主意,非搬家不可。因此,他进一步提出自己的理由,他说道:“我之所以要现在就搬进‘凉园’,不单单是为了尽早完成燧发枪的制造工作,而是为了团队大局着想。你们要知道,老二带着人去北边的檀州探矿已经有些天了,以他对北京周边矿产分布情况的了解,恐怕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到时候,有了檀州的铁矿,再加上西山里充足的煤炭资源,咱们势必要马上开始钢铁的冶炼。

    而且,冶炼的规模绝非现在‘静园’里那种小作坊式场地能够实现的,必须要有大规模的炼铁、炼钢高炉才行。而这种高炉的建设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想在铁矿和煤矿开始产出矿石的时候开工,就必须从现在就开始建设。

    如果现在不开始,那后面一系列的科研工作都会受到影响。特别是对现代火器的研发来说,其对优质钢材的依赖程度是相当高的。而真正近现代意义上的火器对团队今后发展的价值有多高,你们也是相当清楚的。所以,科技部尽快搬进‘凉园’是非常必要的。”

    听了李俊武的说辞,王、张二人也动了心思。毕竟现代火器,哪怕是前世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火器,其对团队今后的发展、对这个时代的影响也是相当巨大的。徐绍安对现代火器的渴望远比王、张二人强烈的多,他对李俊武的建议是举双手赞成。因此,他是极力鼓动王、张二人接受李俊武的建议,并表示如果二人不放心,完全可以从飞龙先锋营调一个中队的士兵下山进驻“凉园”,为科技部的成员提供全面保护。

    在李、徐二人的说服下,王崤峻和张维信最终同意了李俊武的建议,决定科技部的所有成员——包括本地工匠——尽快搬进“凉园”南区。而且,在北区完工前,他们生活、工作都在南区。另外,飞龙先锋营二中队即刻下山,进驻“凉园”南区,在为科技部成员提供保护的同时,还要严格禁止北区施工人员接近南区,以防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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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忙碌的春天(下)

    随着委员会提前进驻“凉园”基地决议的出台,科技部的所有成员立即行动起来,在先锋营二中队的协助下,开始又一次搬家工作。众人辛苦多日,总算是将各种用得着的设备、工具、物资等等,都运到了“凉园”。由于北区(生活区)还在施工,所以科技部的穿越者和工匠们只能暂时先住在南区(工作区)一时还用不上的生产用房里。虽说条件差了点,但大家都在努力克服。好在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长时间,北区(生活区)的工程再有两个多月就能竣工了。

    科技部进驻“凉园”后没两天,李俊武就安排人手,开始为建造炼铁的高炉和炼钢的平炉准备各种物资,只等于文德回来后,就在他的指挥下开建。尽管此时于文德的探矿队还没有发回任何勘探结果,但李俊武却坚持要把前期准备做好。一来,无论是建高炉还是平炉,都要花不少时间。二来,他对于文德的能力还是有信心的,相信这位二弟一定能找到铁矿。

    事实证明,于文德确实是有两下子,对得起大哥的信任。他带领探矿队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找到了两处有开发价值的铁矿脉。在把相关消息传回“清园”的同时,于文德也提出了“尽快组织人手,准备进行开采”的要求。而且,他的开采要求不仅仅针对铁矿,同样也包括冶金的另一个必要原料——煤矿。

    由于无论是开采铁矿还是煤矿,都需要大量的青壮劳力,而刚刚收服的那近千北汉流民又基本上都已经被赵民安拉去种地了,所以为了给于二爷提供足够的劳动力,委员会诸位委员着实是忙活了一阵子。考虑到招募本地人既费钱,又可能引起地方官员的反感——老百姓都跑去挖矿会影响本地农业。所以,委员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依然滞留本地,还没有返回家乡的北汉流民。

    当然,委员会所说的流民并不是前段时间被驱离的那部分,而是指与穿越团队没有任何干系的其他北汉流民,这样的流民在南京道尤其是幽州左近的几个州县境内还有不少。虽然在去年的时候,辽穆宗就曾经应汉国的请求,要求援汉的辽军将掳掠来的汉国百姓放回。但幽州的这些流民是自己逃难来的,所以只要不妨碍本地治安,各级官吏也懒得去管他们。如此一来,就给了穿越团队机会来为自己招揽劳力。

    本着同乡好说话的原则,此次招揽流民的工作依然交由顾安家来具体执行。同时,委员会还从已经收服的那些流民中,选出了几个能说会道,又与顾安家关系不是非常密切的来给顾安家当助手。一来,几个人一起干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二来,也是防止顾安家在流民中一手遮天。除了助手外,飞龙先锋营还从三中队里抽调了一个班下山,给顾安家等人做护卫。毕竟这些流民中不乏天不怕、地不怕的横人,万一他们要是像当初西山流民一样,铤而走险想打顾安家等人的主意可就不好玩儿了。

    顾安家得了指派,自然是欣喜不已。在他看来,这是众位爷对自己能力的肯定,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让众位爷知道他们没看错人。于是,从三月初开始,他就带着助手和护卫们四处探访,几乎走遍了幽州左近的所有州县。凭着自己和助手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那些北汉流民投靠团队,为团队源源不断的送来了廉价劳动力。到三月底的时候,穿越团队的一处铁矿和两处煤矿就已经有足够的人手开工了——另一处铁矿则暂时不动,留待日后有需要时再说。如果不是考虑到扩张的太快会影响质量,还可能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钱远山和曾志林甚至有心借这次招揽流民的机会,开始筹建飞龙先锋营第二营了。

    科技部搬进“凉园”后没多久,刘文东就从海边回来了。他和谢天二人经过多方考察,选中了离谢天他们曾经住过的小渔村不远的一处海滩,打算将其买下来,开发成晒盐场。谢天已经和那块地的主人进行过接触,双方商谈的效果不错。,

    由于只是一块滩涂地,所以对方的要价也不高,千余亩面积,花费与当初买“静园”边上那块三百亩的次等田产差不多。与之相比,良乡城南那块五千亩的田产,可是花了团队足足一万二千贯,这还是有钟员外帮忙的结果。而就其今后可能给团队带来的经济利益来说,只怕这两块地就要调过个儿来了。

    有了初步的进展,刘文东这个技术人员就先行返回良乡城,将二人此次海边之行的经过向委员会做了汇报,而谢天则继续留在当地,待与地主完成转让谈判,并办好了转让手续后,再行返回良乡。不过,谢天人虽然没回来,但却让刘文东带回来一句话——迅速组织足够的人手,以便买下土地后,尽快开始建盐场的工作。

    谢天的要求与科技部的要求如出一辙,委员会自然不会厚此薄彼。顾安家招揽来的流民,根据几方面的需要,进行了合理的分配,没有因为人力资源问题耽误任何一个部门的工作。

    刘文东在向委员会做完汇报,与爱妻短暂相会后,便离开了“清园”,直接前往“凉园”继续自己的本职工作。只不过,随着科技部搬进“凉园”基地,有了足够的空间后,他现在的工作重点已经开始从玻璃转向了火药。或者说得更准确点是转向了炸药、引爆药、发射药等等,制造现代火器所需的各种化学品的研发工作。

    在这些化学品当中,最基础的原料就是硫酸和硝酸,刘文东的相关研发工作也是从这两种酸入手的。根据这个时代所能找到的原料和生产设备,刘文东决定先利用铅室法制造硫酸,然后再通过硫酸来制造硝酸。待有了成熟的硝酸制造技术后,再开始制造现代炸药、引爆药和发射药。

    作为制造硫酸的基础,黄铁矿是必不可少的原材料。但于文德在檀州找到的铁矿并非黄铁矿,而且据他讲,在北京地区是没有能满足需求量的黄铁矿存在的。按照他的记忆,中国产黄铁矿比较多的地方是广东英德、安徽马鞍山和甘肃白银厂等地。

    其中广东距离实在太远,根本不可能去那里采购。安徽马鞍山现在虽然属于南唐管辖,而南唐与辽国的关系还算不错,但对于穿越团队来说,以前从没有跟南唐的商贾打过交道,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途径。只有甘肃那边还好些,此前为了采购硝石,一直和那边来的商人保持着贸易往来,倒是可以通过商贸部的人与他们进行接洽,看看是否有人愿意干这笔买卖。问题是,从北京到甘肃路途也相当遥远,这黄铁矿即便能运过来,恐怕价钱也不会便宜。

    幸好中国产黄铁矿的地方不只这几处,除了这几处储藏量最丰富的地方之外,距离北京比较近的山西境内也有。虽然储量比不上那几处,但在短期内还是完全可以满足团队需要的。而且,山西现在有一多半是属于北汉的,从那里往幽州运货要方便许多。

    鉴于北汉刚刚结束和后周的作战,黄铁矿又不是这个时代矿产的主流产品,可能很难从其他商贾那里买到价钱合适而数量又充足的矿石。所以,经过委员会和科技、商贸、保卫等部门的反复讨论、研究后,决定派自家兄弟亲自前往北汉,到可能出产黄铁矿的地区去实地考察。一旦考察有了结果,就设法通过当地的商贾或者干脆自己雇用人手,进行开采。

    至于此次去北汉的人选,则由三部分组成。一是于文德和他手下的本地工匠,他们属于专业技术人员。二是宋飞扬和他手下的几名掌柜和伙计,他们属于商务谈判人员。三是杨新和几名保卫部的亲卫,他们属于内圈安全保障人员。另外,考虑到路途遥远,北汉现在的形势又不太稳定,所以曾志林以及常生俊也将率领飞龙先锋营一中队的两个班和游骑兵小队的一个班随行,担当外围的安保工作。,

    由于于文德等人只能趁着炼铁炉、炼钢炉还没有完成建设,铁矿和煤矿刚刚开始采掘,还没到稳定开采期的空档,来完成这项颇不容易的任务。所以去北汉的事情必须抓紧执行,以免影响材料科后面的工作。因此,阴历在三月初六这天,这支足足超过五十人的找矿队伍化妆成大商队的模样,在其他兄弟“一路小心”、“一路保重”的送别声中,离开了“清园”,沿着官道,踏上了前往北汉的旅程。

    与找矿队一同出发的还有年龄最小的两个穿越者——高军和赵云霞,以及杨筱筠的妹妹杨筱莲。只不过,他们三人的目的地不是北汉,而是良乡城外的“静园”。他们与找矿队同行只是为了做个伴,这样就不必再为他们三人单派护卫了。

    这三个小家伙去“静园”是前两日张维信提出来的,他之所以提这个建议,主要还是想让一直无事可做的高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以免待得时间太长产生惰性。在张维信看来,高军作为一个高中生,虽然缺乏足够的知识和经验,无法像其他穿越者那样在外面工作,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现阶段就不能为团队做贡献。恰恰相反,高军的优势就在他还是个学生上。

    高军在穿越前是高二的学生,其初等数理化方面的基础知识要比其他成年穿越者扎实得多,对各种公式、方程、定理的记忆也远比成年穿越者清晰得多,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利用这个优势,他既可以为团队现代科技资料的记录提供很好的补充,也可以加入后备力量培养部,为那些小孩子们上课,将他所掌握的一些基础知识,特别是数学方面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因此,在征得高军本人同意后,委员会便将他派往了“静园”。一方面让他尽可能的记录、整理各种知识资料,另一方面则让他参与到后备力量培养工作中去。至于赵云霞,则是去给高军当学生的。而那个杨筱莲却是去凑热闹的,按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没有高、赵二人陪她玩,待在“清园”会闷出病来的。虽然杨筱筠对这个便宜妹妹的抱怨很不以为然,但为了自己的耳根清静,还是征得张维信的同意,让她跟着高、赵二人一起去了“静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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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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