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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香烟盒子     重生之官场风流txt下载     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一零章 风波起

    第一一零章风波起

    南港市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吴中华跷着二郎腿坐在一张靠椅上,不时的往后靠着,本就有些老化的椅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另外,他身上总算是没有再只穿着一条底裤,当然,这里没有他所要求的名牌,他也只能将就着先穿件看守所的囚服蔽体了。

    而脸带不屑的他此时则是斜睨着审案的警官,看他样子就知道,他是打算顽抗到底,拒不合作的了。

    也不奇怪,虽然清醒过来后,他也知道自己这回闯下大祸,惹到了西州高层,但想来以叔叔的能力,把自己捞出去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大不了多花点钱呗,不过这次出去后,自己的好日子恐怕到头了,以叔叔的脾气,自己少不得会挨一顿严厉的训斥,说不定真把自己在家关个一两年也说不定。

    正胡乱想着事呢,对面那位脸色沉稳的中年干警轻轻敲了敲桌子,开口道:“吴中华,我最后问你一次,受害人何小兰证实,你曾于去年十月四日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在你位于城西的一处公寓里,对受害人实施了性侵犯,此事是否属实?”

    吴中华撇撇嘴,随口道:“王队长,我也最后回答你一次,我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另外,我要求立刻见我的律师。”

    这叫王队长的中年男人脸色一沉,有些愠怒的轻喝道:“吴中华,希望你老实跟我们警方配合,不要妄图想挑衅法律。”

    吴中华嘴角一勾,冷笑一声:“好了,王队长你也别在我跟前唧唧歪歪的了,我可不是你们随意拉来的面团,,另外,你们的肖局和我是老朋友了,我劝你现在对我态度好点,不然等过两天我出去了,有你好受的。”

    这可倒好,这厮到现在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威胁起了办案民警。

    王队长被噎了一下,脸色更沉,但这人的身份他却是知道的,全西州最有名望也是最有钱的大开发的吴总的子侄,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分局刑侦队队长能对付得了的,想跟以往审讯时那样用点非常手段更是不大可能。

    正束手无策之际,屋外突然间有个干警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并对他附耳低语了几句。他听完后脸色一喜,立刻从座位上起了身,招呼边上的副手道:“小张,你即刻带人,把嫌犯送到西看。”

    “是,队长。”

    年轻干警应声的同时,吴中华脸色亦是一变,当即起身怒道:“案子还没问清楚,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送到看守所,不行,我要立刻见我的律师”

    “不行?”王队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这个人渣他早就看不顺眼了,跟着笑容倏地一收,“吴中华,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南麓小区的保安指证,案发当晚九点二十分左右,见到过你的车回南麓小区,很不巧的,这位保安也看到了受害人就在你的车里,跟受害人何小兰的供词一致,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你再想抵赖也没用了,哦,对了还有,你的司机现在也主动坦白交代了。”

    如果说前面那什么保安的供词他还没放在心上,但一听到就连自己的马仔竟然反水了,饶是吴中华还算见过点世面,仍是脸色刷的变得惨白起来。

    “现在市局已经正式下了批捕单,你这里再嘴硬也,对了,我干脆再告诉你一声好了,这次是陈市长签的批捕单,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哼,到了看守所,有你小子好受的。”

    王队长冷笑着把话说完,然后大手一挥,“带走”

    吴中华面如死灰的被带走的同时,省城皇朝娱乐会所的一间密室里,刚刚收到消息的吴振邦满脸阴鸷的把电话挂断掉了。原本白皙的俊逸面庞渐渐变得涨红起来,右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手里的精致酒杯,酒杯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四分五裂掉。

    “欺人太甚”

    “啪”

    终于,在几秒钟之后,一声尖利的脆响很突兀的在这间密室里响起来,这只价值近千美金的高脚酒杯被他恶狠狠的捏爆,化作纷飞的碎片,洒落了一地,猩红的酒液也滴滴答答的渗透进了厚实的地毯里。

    吴振邦把杯子残骸随手一扔,然后缓缓坐回到了沙发上,点起一支香烟,默默的吞吐起来。

    事实上在听完徐倩的汇报后,他心里就已经很清楚,这次的事情前所未有的棘手,甚至比刚刚发生不久的那起货车被押的事情更让他感到棘手得多。并且,上次的事情也没有这次让他更加觉得难受。毕竟,对于像他这种身家的大老板来说,几个亿不见了虽然也会肉痛一阵子,但远远比不上失去至亲更让他绝对痛苦。

    他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就是这吴中华实际上并非他所谓的侄子,而是他的亲生儿子。

    事实上他也并不姓吴,当年因为解放战争的原因,他那现居中央高层的生父率兵解放大西北时,结实了当地的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之后,大军一走,这位漂亮的女孩子,也就是他的母亲怀着无限的悲伤黯然嫁给了当地一个姓吴的农家,而他**出嫁未满八个月,他就呱呱落地了。

    当然,这些上一辈的恩怨暂且不提,倒是他虽然是早产儿,在吴家从小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家里虽然穷困,但也一直生活得下去,而从小到大,跟他关系最好的便是族里的一位堂兄了,他堂兄比他结婚早,家里也算是有点小钱,就娶了当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偏生这个小姐生得貌美如花,性格更是温柔娴淑。因此,虽然明知道对方的身份是自己的堂嫂,但他仍然是不可遏止的偷偷喜欢上了这个仿若仙子一般美丽的嫂子。

    因为他堂兄跟他关系走得比较近,两家人就住在隔壁,终于,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一直对堂嫂心怀不轨的他在雨夜中迷-奸了嫂子,在这之后,便才有了这吴中华。也是他堂哥夫妻俩福薄,在吴中华生下后没多久,就在两年间相继染病去世,而他自然而然的就把这个私生子给接到了家中抚养,平时疼爱有加。因此,哪怕当年还很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也没有亏待吴中华半分,更别说现在飞黄腾达了,对这个儿子更加是溺爱无比。

    而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单身未娶,除了因为有了儿子心愿已了之外,另外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对那个早逝的堂嫂至今都未能忘怀,虽然只是春风一度,但那抹醉人心扉的倩影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心里。这也造成了他在男女关系方面,走上了一个比较极端的边缘,除了一些稚龄女孩之外,对无论多漂亮的女人都提不起性趣。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幻想着自己也能找到一个长相性情都跟堂嫂差不多的女人,但可惜的是,始终未能如愿以偿。然而,就在前段时间,当他那天在西州市政府大院的车里,第一眼看到来找陈扬的纪仙儿时,他立刻就被惊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他因为不想给心仪之人留下一丝一毫的坏印象,才一直隐忍着,他有耐心和时间等下去,可他万没想到,近段时间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是让他发现自己的小心谨慎低调做事,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软蛋。

    因此,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陈扬这个名字,无疑已经成为了压在他心头的一块巨石,他必须要除之才能后快。

    “燕京的太子党?哼,不好意思,西州就是你这个太子党的陨落之地”

    吴振邦突然间恶狠狠的掐灭掉了香烟,而他圆睁的双目中,一丝狞厉的目光悄然闪过。

    随后很快,便见他重新把手机拿起,拨通了一个神秘的号码,并且在电话接通之后,用异常冰冷的声音冷漠道:“洪会长吗?嗯,是我,有个事我想叫你帮忙办一下价钱方面,你随便开对,没错,我要他的命”

    西江河畔,一条看不到头的幽长堤岸上,陪着远道而来并且被他晾了一整个下午的薛小宝同学在这河堤上散步。

    此刻,他还压根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经意间登上了某个邪恶组织的黑名单了,而且,他的人头价值不菲,一亿港币,不二价

    当然了,若是他知道了,恐怕只有吐血的份儿了。他可是把自己这条小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这个价钱也太低了点吧,自己随随便便一个发财的点子,恐怕都不止这个价了吧。

    “陈老师,我记得您在学校里给我们上课时经常讲到,要做一个干部,首先要做一个正直的人,任何时候,都必须严格要求自己,想做好事,必须先做好人。可我直到今天才发现,您好像有点言行不一哟?”

    陈扬身旁,一身职业套裙打扮的薛小宝,边说边转头看向陈扬,目光中满是促狭的笑意。看来饭后能出来散散步,让她心情相当的愉悦。

    陈扬却是对这个口无遮拦的学生所提问题显得十分的无语,同时,他心里很是有点纳闷,记得在学校时,这个小薛还是挺老实的一个班干部,平时也很配合自己这个班主任工作,即便上回跟郭德田他们来西州玩的时候,也还是挺本分的一个女孩,郭德田那帮人拿她和自己家来开涮时,她还羞得满脸通红的,怎么现在才几个月不见,她竟然就会变成这副鬼样子,什么话都敢随便乱讲,能不能尊师重道点啊?难道说,双方所处的环境一改变,就连性格也会随之改变了吗?

    他搞不懂,抬腕看了看表,已经八点过五分了,毫不犹豫的避开了这个无聊问题,干咳两声道:“呵呵,小薛,时候不早了,你们坐了一天的车,明天还要过国境线,还是早点回招待所休息吧。”

    “呵呵,陈老师,我不困的,您难道忘了当初您搞的军训了吗,走这点路算什么。”薛小宝娇笑道,却是不知是没听出来陈扬的言下之意,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不困我可困死了。

    陈扬心里无奈道,这几天他一直晚上回家加班搞新港项目的计划书,每天最多也就睡三四个钟头的,可是困得要死。但这时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过多不耐烦,毕竟,学生大老远过来,他一当老师的,总不能显得太冷漠吧。

    只是勉强笑道:“呵呵,小薛,你该不会想就这么走回招待所吧?再说了,”

    “有什么不可以吗?”薛小宝眨了眨眼睛,笑道,“陈老师,您爱人又不在西州,回去晚些不碍事的吧?再说了,咱们是师生关系,这么久没见了,好好聊聊不也很正常吗?”顿了顿,她突然停了下来,扶着堤岸边的铁栏杆,直勾勾的看着陈扬,俏皮的问道:“呵呵,陈老师,您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呵呵,哪里的事,没有,绝对没有。”

    陈扬吓了一跳,忙不迭否认。嘴里却越发的觉得苦涩起来,这年头,师生关系最容易变成**关系了。他不傻,虽然小薛迄今为止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暗示,但已经有了几个女人的他,却是隐隐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苗头,要知道刚才在吃饭时,小薛同学就不止一次用一种他曾经在自己女人眼中看到过的那种眼神瞥向他。

    当然,这纯粹只是他的某种直觉,不一定做得准。这里不是说他把自己看得很牛,是个女孩子就死乞白赖的要喜欢上他,但自古以来,学生爱慕老师的例子可是多不胜数,记得这小薛应该还是单身女青年,再联想到在学校时,她跟自己单独在一块时说的话做的事,好像还真有点像郭德田那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所调侃的那样,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万一她要真是

    陈扬不敢往下面想象了,但对于不想再惹上任何女人的他来说,这种危险的苗头还是扼杀在萌芽状态中比较好。

    无奈之下,两人又继续走了一大截路,其间回忆起一些在学校时候的事情,倒也相谈甚欢,而陈扬也是从薛小宝口中,才知道自己在学生们心目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位。

    走着走着,薛小宝倒是一点看不出倦意,不过陈扬却有点吃不消了。倒不是说他连个女孩子都比不了,走几步路就扛不住了。而是因为他中午时候在那何志刚家里不小心被小胡误撞了一下,偏巧又是撞到了腰眼的位置,起初他还没觉得什么,疼过了就没太在意,可现在这一走的时间长了,他却是渐渐感觉到被撞的腰部有点隐隐作痛起来,看来得赶紧回去用药酒擦擦才行,不然留下后遗症可麻烦了,男人的腰就好比女人的胸部,金贵着呢。他可是有好几房娇妻美妾,这小日子都还没过顺心呐,可不想这么早就夭折了。

    而一旁的薛小宝却是心细如发,陈扬稍微有点皱眉,她立刻就瞧出了异样来,忙关切的询问道:“陈老师,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扬当然不会明说,摇摇头道:“有些脚酸罢了,不碍事的。”

    可话刚说完,腰眼处又传来一阵隐痛,让他不由得下意识的皱眉猛抽了一口凉气,疼得额头都冒冷汗了。

    薛小宝瞧见了,心里头一惊,赶紧把陈扬拉停了下来:“陈老师,还说没事呢,您瞧您都冒冷汗了?您是胃痛的老毛病犯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还在学校时,陈扬桌子上经常摆着几盒胃药,这班学生尤其是班干部大抵都是知道的。当然,他这胃病是上大学时得的,并且症状其实很轻微也早就痊愈,只是陈若男担心他,才逼着他天天服一些巩固的药片,都快变成药罐子了,这不,一到西州没人管,他就再也没有吃过半颗药。

    而她边说着,秀目焦急的在陈扬身上打量起来,很快便注意到陈扬一直用手顶着腰部,立刻就猜到陈扬是腰疼了,她心里一急,忙问道:“陈老师,您是腰疼吗?”然后又下意识的四处瞅瞅,焦急的自责道,“哎呀,都怪我不好,叫您陪我走回来,这里前后不搭的,又没见出租车经过,想买药都不知上哪儿买呢。要不,要不,我帮您先揉一下好了。”

    陈扬闻言吓了一跳,当即开口拒绝:“小薛,用不”

    可惜他话没来得及讲完,就见薛小宝已经伸手扶住了他的腰部,二话不说就要掀开了陈扬的衬衫,并且飞快的拨开了陈扬试图拦阻的手,看到腰眼部位那处淤青时,她禁不住脸色一变,失声低呼出来:“呀,陈老师,您跟人打架了吗?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都青了一大块地方呢。”

    说完,她一手扶着陈扬肩头,另只手却是小心翼翼的轻轻帮陈扬揉了起来。

    虽说薛小宝向来就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孩子,性格很是直爽,这也是她在班里面人缘很好的原因所在。但此刻她这么做,还是稍嫌那个了点。

    陈扬一时间被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若是很粗鲁的推开对方,生怕伤了别人女孩的自尊心,瞧薛小宝此刻关切的模样,却是没有半点是在作伪。可若是就这么任其帮自己舒缓痛苦,却又显得太过暧昧了点。

    总之,这时候他貌似怎么做好像都是错的。只能尴尬万分的站着不动,任由薛小宝帮自己揉起了腰部。不过还真别说,薛小宝的手法倒是不错,轻轻揉了好一会儿之后,虽说那淤血的面积散得更大了些,但他却是没再像之前那般感觉到阵阵隐痛了。

    他就赶紧伸手制止对方道:“嗯,小薛,我已经感觉好多了,真没什么事儿了,咱们俩还是快走吧。”

    薛小宝没再听到陈扬的抽气呼痛声,才稍微歇了会儿,抬起手背轻擦了下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儿,关切的问道:“陈老师,您真的感觉好点了吗?”

    见他脸色果然不似刚才那样难看,情知看来这应该只是点皮外伤不会有什么大碍,心中便是一宽,但还是轻摇了摇头道:“您这哪里还能走呀,这样,您注意看看有没有出租车经过,我再帮您揉一会儿。”

    陈扬是巴不得拦车走人,这时当然没有异议,只是让小薛继续帮自己揉腰好像不大好,就又想拒绝,可还没等他开口,薛小宝这时却又突然仰起脸,娇媚的白了他一眼,扑哧一声,展颜笑道:“呵呵,陈老师,您是不是平时太操劳了呀?您呀,可得好好保护这个部位哟。”

    陈扬心里咯噔一下,却不是想到了对方这话的歧义,而是她此刻这风情万种的一瞥,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下一秒钟,他心里蓦然一惊,遭了,没错,就是这种眼神

    想到这,他的目光赶紧从薛小宝那柔美的侧脸挪开,瞥向了街心方向,只希望能尽快拦下一辆出租车,也好结束当下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

    可这条沿江路上,白天就很少有车经过,更别说晚上了。

    过了良久,好不容易才发现前方有车灯闪过,他远远看去有点像的士,先是一喜,可很快,等这辆车驶近之后才发现是辆别克商务车。

    别克车经过到他眼前时,他好像被闪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头,睁开眼时,别克已经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他先还以为是车灯刺眼的缘故,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似乎不像。

    想到某种可能性,他心里不由一沉。

    只是那辆车子开的速度飞快,这时早不知飞哪里去了,他甚至连车牌号都没能记住,这时也是一点办法没有。不过话说回来,车速这么快,即便真的有人偷拍,应该也拍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加上他一向来对这种下作的手段不怎么在意,稍微琢磨了一下,便没继续再想这事了。

    殊不知,此刻刚闪过去的那辆别克车后车厢里头,两个带着帽子,并且帽檐压得很低的一胖一瘦两个青年卷缩在车里,急急忙忙的鼓捣着各自手里的一台小型相机。

    紧接着没多久,便听到那胖子有些急切的问道:“**的,前面手好像抖了一下,我这张可能会有点模糊。猴子,你那边情况怎样。”

    那瘦子不以为意的撇撇嘴道:“没事,我刚才角度好,管保拍得一清二楚。”跟着又咧嘴调侃道,“嘿嘿,老肥,你放心吧,要老子说,这小日本的玩意,就他**A-片和相机最厉害再说了,光前面在餐厅拍的那些照片应该也能交得了差了。”

    胖子闻言,心中一宽,才吐口气道:“那就行了,咱这回可是收了两万块的定金,别回头交不了差,吃到嘴里的肥肉又得吐出来了。”

    瘦子当即附和道:“可不是吗,这姓陈的算他-妈什么市长啊,瞧他这市长当的,想拍个他和女人在一块的相片都他吗费劲得要死,要不是今晚碰巧了,也不知道咱们还得等多长时间才能交货。”

    “就是,想想上回李楠那老屁股,随随便便蹲个一两天就搞定了,瞧着陈市长年纪轻轻的,好像比那些老家伙还要难缠,真奇了怪了。”胖子撇撇嘴道,然后目光中露出些许异色,啧啧有声道,“对了,猴子,听说炮街来了点新货,好不容易完事了,咱俩待会儿去松松骨?”

    瘦子闻言,目光中也露出期盼之色,点头附议道:“嘿嘿,那敢情好,刚才瞧见那妞儿的身材,老子都他**有点硬了,他**的天天看着这些当官的左拥右抱的,把马子都泡光了,老子我们这些屁民就只有干看的份儿。咱哥俩也好好去打一炮去。”

    “得了吧,你他**想都别想,那妞儿我看八成是咱们这位大市长新包的二奶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尽皆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半个月之后就是十二月份了。

    进了十二月就算是年底了,陈扬的工作也愈发的繁忙起来,大会小会不断,还得密切关注各项经济数据完成情况,而且由于南港的项目已经在省发改委正式立项通过了,他不是带一些投资商去南港搞实地调研就是去那里给干部布置工作,经常是西州南港两头跑,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薛小宝的事情,虽然对陈扬造成了一定精神压力,但好在因为工作关系,薛小宝之后的几天时间里一直待在越南当地搞调研,只是调研结束时,才回到西州跟闻讯赶来的几个岭西的老同学一块吃了顿便饭,但第二天就启程返回了华海。

    这让陈扬着实松了一口气,确实,自从方晴的那档子事发生之后,对于男女关系这方面,他现在的观念已经悄然发生了不小改变,不再像以前那么无所谓了,现在他对此可谓是谈虎色变,再不敢跟别的女孩子扯上半点关系。有时候,懂得拒绝才是真真正正的对别人好,也是对自己好。

    只不过,他这口气也只松了一半,因为薛小宝回到华海后的第二天,就神神秘秘的给他来了个电话,说是邮寄了一个包裹给他,让他注意查收。

    虽然他大约能猜出来薛小宝会给他寄点什么来,无非不就是些跌打药水之类的玩意,但对方这种举动,无疑已经超出了一个学生对老师的关心,哦,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女学生对男老师的关心。

    而这之后没过几天,一个从在省委组织部工作的学生刘梅口中传来的消息,更是让他这口气重新提了起来,据刘梅从省委组织部听到的一些小道消息称,中组部近期准备要下发个文件,鼓励一些东南沿海发达地区的干部到西部艰苦地区交流任职,把一些先进和已经成功了的工作经验和模式转嫁到西部地区去。并且,跟薛小宝关系很好的刘梅还说,听说小薛已经跟华海团市委和组织部分别打了报告,打算积极响应这次中央的干部交流活动了。

    虽然陈扬并不愿意承认西州属于这类西部艰苦地区,但现实情况是,虽然他来的这半年时间里,西州已经开始有了朝好的方向发展的势头,三季度的各项经济数据指标都呈现出见底反弹这么样的一个趋势,可遗憾的是,这次的交流名单中,西州做为落后地区一方,赫然在列。

    这些消息综合起来之后,陈扬也只能祈祷事情不会真有这么巧了。

    好不容易到了十二月中旬,他才稍微清闲了一点下来。

    这天刚去市财政局听完该局的年度工作会议,回到办公室,小胡就从外面送进来一封挂号信,搁在他桌子上就出去工作了。

    自从上任以来,陈扬几乎每天都会收到不少群众来信,当然,绝大多数都是些希望市长出面解决问题的求助信件了。一般像拆看群众来信这种事情,绝大多数情况下,很多领导都是交给秘书去处理的,可陈扬因为刚来没多久,想多了解些当地情况,这个活儿就暂时没交给小胡去做,而是坚持自己亲自阅读群众来信。而他也确实从这些群众来信当中,了解到了很多他这个位置不容易发现的问题,并且也根据实际情况,督促下面去调查落实了。

    而往往他解决了一个群众的实际问题,一传十,十传百,带来的良好影响可是爆炸性的。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渐渐的开始在西州有些比较良好的口碑了。毕竟老百姓可不管你这个官儿私底下怎样,能帮他们解决实际困难的,就能算做是个好官儿了。

    陈扬看到小胡递来的信件,起初没怎么在意,可一掂到手里就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

    这封信只有收信地址,但没有落款人姓名。当然,这很正常,许多反映问题,或者干脆说告状的信件寄信人都不会傻到报上自己的真实姓名和地址。

    只是,陈扬掂到手里后,却发现这信封虽然不重但有些硌手,以他的经验,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应该是照片一类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立刻撕开了封口。

    取出来一看,里面装的果真是照片,但不多,只有一张,而且也仅仅只装了这张照片,并没有其他比如信纸之类的东西。

    只是照片的内容让人很无语,从里面能看到的是一派挺热闹的场景,很多人,很多张圆桌,各自都吃得热火朝天的,很显然应该是在一间中餐馆的大堂里取的景。

    虽然照片里并没有拍到外面的饭馆招牌,但陈扬还是觉得照片里的地方挺眼熟的,毫无疑问自己肯定去过这家饭馆。

    略一思索后,他立刻就猛然间想起来了,虽然自己平时很少下馆子,但自己的确是去过这家叫做小天鹅的川菜馆,并且就是在前不久,他当时请薛小宝吃饭,就是去的这家川菜馆。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沉,更加仔细的研究起了这张照片。果然,这次他又有了新发现。在靠墙边的十六号卡座里坐着的竟然就是薛小宝。

    虽然仅仅只是个背影,并且因为取景面积过大,照片里的人显得不是很清晰,但他根据自己的记忆,还是轻易便认出来了,这个背影是属于薛小宝的。

    而那晚上自己是跟薛小宝一块去的小天鹅,显然,对方此举,绝对不是想偷拍薛小宝,对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只可能是自己。

    至于是谁干的这种破事?

    他不知道。

    对方把照片寄来给他,究竟目的何在?

    他也不知道。

    但很明显,对方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只知道,对方手里显然绝不仅仅只有这张饭店宣传照一样的照片,并且,他大约能猜得出来,拍这张照片的人险恶用心。

    很明显,这张大杂烩似的照片只是道开胃菜,相信如果对方目的没有达到,之后会奉献更多源源不断的精彩内容给他欣赏的。虽然他自问那天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有时候,从一些特定的角度拍摄出来的照片,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并且想入非非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陈扬心里渐渐想通了一些事情。他现在几乎已经可以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当晚他在沿江路上看到的那辆飞驰而过的别克商务车一定有问题。

    很快,他没有任何犹豫,放下照片后,立刻给李志贤去了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市公安局局长,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李志贤就接通了电话。

    “陈市长,您好。”电话那头传来李志贤略微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长话短说,今天我收到了一封奇怪的信件,待会儿我让小胡送过去给你,你即刻叫人去调查一下。”

    “好的,市长。”李志贤很敏感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声音也立刻变得严峻起来。

    “找一些信得过的同志去查,另外,动作别搞得太大。”

    “明白”

    “对了,吴中华的案子怎么样了?”

    挂电话前,陈扬突然关心了一句。

    “哦,证据确凿,检察院那边已经过了,现在人还关在西看,在等时间排期上庭。”

    “好,我知道了。”

    陈扬淡淡说了一句,之后便把电话挂了。

第一一一章 老婆要来?

    第章老婆要来?

    虽然寄信的人弄得很神秘兮兮的,但西州警方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事关重大,李志贤不敢有任何怠慢,很快就组织了精兵强将,并且都是靠得住的心腹对全市所有三教九流的杂鱼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排查行动。

    没两天,照片的事就有了眉目,经查,这张照片是两个社会闲散人员拍的,一个叫朱庆,另一个则叫做侯晓武,都是典型的无业游民,平时专门接点帮那些有钱的大老板查情妇有没有出轨的活儿,甚至跟一些没有出版批文的小报都有点业务来往,算是半职业狗仔吧。

    但据这两人交代,这一组十六张照片虽然是他们偷拍的,但那封信却不是他们寄到市政府的,他们收了钱之后就把照片包括底片一块,统统都交给了一个叫六哥的上家。并且他们跟这个六哥也不是很熟,只知道这个六哥在西州道上人面挺广,挺吃得开的。他们当然也知道偷拍市长的后果有多严重,可是六哥开出了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他们才铤而走险了一把,谁知道到头来,钱揣兜里还没热乎呢,就已经被逮住了。之后两人都是泪流满面的表示了悔不当初的意思,希望政府能宽宏大量,放他们一马,但很显然,不出意外的话,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铁窗生活了。

    而查到这条线索之后,市局方面马上展开行动,对西州的一些涉黑团伙进行彻查,更全力缉拿那所谓的六哥,但可惜的是,对六哥日常出没的几个夜场的突击检查却是一无所获,六哥好像事先得了信,早早的就躲了起来。

    就在李志贤不信这个邪,非要挖地三尺把这个六哥给找出来的同时,陈扬却是给他去了一通电话,让他把这事先放一放,虽然对陈扬的命令很是不解,但李志贤还是立刻中止了大规模的扫场行动,只是安排了几个比较得力的心腹手下,继续对一些线人加强监控,一旦有了这六哥的消息,立刻缉拿归案。

    西州政府大楼,市长办公室里。

    陈扬一如往常那样,埋头批阅着桌面上那仿佛永远都看不完的一大叠文件,他脸色很淡定,丝毫看不出来照片的事情给他所带来的困扰。

    通过这几天李志贤对案情的汇报,对于这起突发事件,他心里基本上已经有谱儿了。

    很显然,这个针对自己的阴谋肯定是在吴中华案发前就已经策划好了的,只不过凑巧在吴中华被抓之后,对方才刚好找到了一个不算是机会的机会,拍了一组照片罢了。不然,自己前段时间一直深居简出,对方即便想拍点火爆点的材料也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更别说事情不可能会这么凑巧了。

    并且,对方的目的也很简单,之前或许只是想捏着一个所谓的把柄,关键时刻才会用得上,只是对方万没想到,这个关键时刻来得这么快。吴中华被自己叫人抓走了,刚好对方手里掌握了一组照片,还真是瞌睡遇着枕头了。

    他很清楚,如果吴中华继续按正常程序排期候审,那么这些照片的流向就很不确定了。

    而陈扬之所以没有叫李志贤继续严查下去,主要是他并不认为这些照片真能掀起什么波澜,师生俩一块吃个饭而已,很正常的人际交往嘛,即便是省纪委的人来了,他也完全能解释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想在男女关系方面找到机会打击自己,那对方很显然想得太过天真了点,自己可不是那些乡长镇长,会被这种花边新闻轻易就搞垮掉,并且私生活问题也从来不是上面考察一个高级干部的关键因素。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想把这些照片拿回来,毕竟,这些照片的杀伤力虽然不大,但如果被某些有心人翻来覆去的在背后搞事,也真挺烦人的,而且多多少少也会对自己在省委高层的心目中的风评有些影响。

    但不管怎样,他更不希望,为了区区一组照片,就让全西州的警力没日没夜都耗在这上面,这不值得。

    如果权势都用在这种地方,那么他宁可不使用这种特权。他有他自己的一套做官原则。

    一直忙到快下班时间,他才把手头的文件搁下了,然后起身活动了一下,刚想要把小胡叫进来交代点事,不想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很快,门口打开,一看,却是小胡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小胡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烟袋黑乎乎的,显然最近休息得不是很好,也难怪,最近正值多事之秋,陈扬忙坏了,做为秘书,小胡当然也不能幸免,之前他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回家了,就在这里整理资料,不过,他倒是不会对天天加班有什么怨言,现在累点没什么,都是为了将来飞黄腾达打基础,等哪天陈扬真不叫他加班干活了,他怕是才真的要紧张了。

    “市长,前面市委办的李秘书来了个电话,说是通知您尽快过去一趟。”

    陈扬哦了一声,随口问道:“说了是什么事了吗?”

    “好像说是省委有个工作组下来了,市委那边正忙着接待呢。”小胡想了想,才回道。

    陈扬闻言眉头不经意间轻皱了一下,来得这么快?他们倒是会挑时候。

    然后也没多想,只是又抬腕看了看时间,才吩咐道:“小胡,这样,我爱人可能十二点钟左右到西州,待会儿你叫上刘猛,一块去机场接一下。”

    “啊,市长您爱人真的要来咱们西州了吗?”小胡脸上露出喜意,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让人不敢轻易接近的绝美脸庞。

    上回他曾经跟陈扬一起去过一趟燕京,然后也到医院去见过市长夫人,他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市长夫人时的少许失态,那真乖乖不得了,他原先还有些恶意的猜测,像老板这种大家族出身的人,想必原配肯定长得很普通,甚至可能很丑,不然的话,老板怎么会有闲工夫在外面找了两三个红颜知己呢?就好比他之前见到过的一些省里市里的领导爱人,都是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直到真正见到了老板爱人,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不得不说,老板这可真是唉,怎么说呢,完全违反了某条不成文的官场铁律了嘛,他这还让其他领导怎么活啊?

    当然,他在心理面可不敢有任何胡思乱想的念头,对这位市长夫人,他可是打从心里的敬畏有加着呢。即便到了现在,他还记忆犹新,那天在病房里,他跟着老板一块进的屋,然后陈若男见他进屋了,就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就是小胡吧,来,忙了一天了,吃个苹果休息会儿吧。”,每当想起这句话,他仍然还会激动万分,如同打了几针兴奋剂一样,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因此,现在接到去机场接人的任务,他的精神不禁猛振,已经想到待会要立刻去洗把脸整理一下仪容,万万不能给市长爱人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很多时候,在这种大人物眼里,这些小细节的地方都是要注意到的。

    陈扬却是不知道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小胡这家伙脑子里已经转悠了无数个念头,只是苦笑着点点道:“是啊,这大老远的,还带着孩子,我可不怎么愿意她过来,但她也不知怎么回事,非要带孩子过来看看我。”边说边摇了摇头,无奈的叹口气,“唉,我爱人性子倔,很难讲得通的。”

    确实,他是真不希望陈若男大老远的飞来西州看望他,尤其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平白让若男担心自己就不好了。可没办法,若男也就来之前打了个电话通知了一下他,然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第二天,也就是今天一大早就坐最早的那趟航班飞了过来.

    小胡出去没几分钟,陈扬稍微收拾了一下,立刻也下了楼,然后转上到了市委大楼。

    刚上到三楼,在楼梯口就碰到了正朝他迎面走来的市委秘书长林朝阳。

    “呵呵,陈市长,您这么快就过来了啊,我这还想着亲自过去通知一下您呢。”林朝阳笑眯眯的跟陈扬打了声招呼。他虽然是绝对的韩海天的铁杆拥趸,但平时倒是个笑面佛一样的,见了陈扬一直都是很谦恭,让人想找他麻烦都下不去手。

    陈扬笑笑说道:“嗯,那边忙完没什么事儿,就直接过来了。”

    很快,两人说笑着经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最尽头处的一个大办公室门前。

    可等陈扬一走进到办公室里,立刻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韩海天沉着脸坐在长沙发上抽着烟,眉头紧锁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天大的难事一样。总之,看他样子就知道,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听到脚步声,他抬眼一看,见进来的是陈扬,他立刻把烟头掐灭,站起身,脸色极其严肃的对陈扬道:“陈扬同志,今天单独找你过来,省纪委的张主任马上就到,他有点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实事求是的讲就行了,我个人是相信你的。”

    陈扬闻言脸色丝毫未变,点点头道:“好。”

第一一二章 异样

    第一一二章异样

    韩海天口中的张主任叫张成,是省纪委第四纪检监察室的负责人,官不大,但手里头的权力不小,省纪委下设的这个纪检监察室其中主要一个职能就是,监督、检查所联系市党委、政府及其领导干部遵守党章、贯彻执行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国家法律、法规、决定、命令的情况以及兺?市的实权二把手,省党委委员,省纪委方面因为这么一丁点捕风捉影的作风问题就大张旗鼓的下来找他谈话,确实有点过了,这也不符合省委高层爱护优秀干部的原则。

    想来这张成也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是以现在才略显得有些踌躇。

    但这些问题还是不能避免,聊着聊着,张成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然后接过副手递过来的一个信封,很严肃的递给陈扬:“陈扬同志,最近我们省纪委信访室收到一封匿名的群众举报信,随信还寄来了几张照片,我们整理了一下,发现其中可能存在一些违纪问题,你先看看,待会儿希望你能跟我们谈谈你的真实看法。”那几名纪检人员这才开始记录。

    陈扬接过信封,随手翻看了起来,果然,这信封里装的是一叠照片,一共八张,前面七张都是那晚上他跟薛小宝在小天鹅吃饭时候偷拍的,有几张甚至称得上是近距离的特写,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愉快,再联系到陈扬的具体身份,的确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尤其是其中有一张薛小宝笑吟吟的帮陈扬夹菜的照片拍得尤为生动,照片中薛小宝看向陈扬的那仰慕爱恋的眼神,被拍得传神极了,即便是了解两人师生关系内情的人,比如被中央党校的那一班同学看到,恐怕都会误会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更别说那些不知情的干部群众了。就算是陈扬,看了这张照片也吃惊不小,若不是他记得很清楚,那天薛小宝确实是帮他夹过菜,他差点都以为这是张ps过的照片了。

    至于最后的一张,拍摄地点却不是在饭店里了,而是改在了那天两人饭后散步的西江河堤,内容也很有爆点,刚好是薛小宝帮陈扬揉腰时抓拍的,只是因为光线等问题,这张照片拍得不是很清楚,基本上如果是不熟悉陈扬的人,根本瞧不出照片里的人就是陈扬,单独一张摆出来看,完全没有任何意义,毕竟看不清楚人嘛,可若是跟前面七张照片合在一起,加上照片里的暧昧内容,那就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了。

    因此,前面还没什么,等看到这最后一张照片时,饶是陈扬是个大度的人,脸色仍然刷的一下沉了下来。

    在陈扬脸色阴沉的一张张翻看照片的同时,张成似乎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于严肃了,好像有点不妥,就边喝着茶,边补充了几句:“陈扬同志,我先在这里跟你交个底,这次在下来之前,阚书记就特别做过指示,我们纪委方面是相信你不会犯这种错误的,这次我们也是出于保护党内干部的考虑,才循例下来找你亲自了解一下真实情况,并不代表我们省纪委方面就对你有什么其他不好的想法,希望你能理解,也不要因此而背上心理负担,对工作造成不必要的影响。”

    张成把话说完后,才稍微放松了些,没刚才。这些照片他当然早就看过很多遍了,但这组照片顶多也就是能说明陈扬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女性朋友罢了,至于那封举报信他倒是也看过了,内容跟其他一些举报干部私生活作风问题的信件没什么太多区别,没有任何的,并不能就此证明,陈扬的生活作风一定有问题。

    而以他在纪检战线上的多年工作经验来看,信访办收到类似像这种捕风捉影的信件,最合理也是最常见的动作就是把这些信件置之不理,或是直接打个电话下来,找当事人了解一下情况就算完事了的,像这么大张旗鼓的安排工作组下来找当事人谈话,不是没有过,但绝对是少之又少,并且往往都是包含了其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比如政敌间相互的倾轧之类的,反正都是把纪委当枪使了。以他的工作经验,当然也能猜出来陈扬这回应该是得罪人了,才惹上这破事的。而陈扬得罪的人显然能量不小,能敦促上面把这破事当成案子来办。

    但其实对方这个时机选择得很仓促,并不合理。这事如果是自己来操作,那么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草率单一的把这些照片抛出来,而是会选择在陈扬身上被查出有其他问题,比如贪污等等问题时,再适时的配合着抛出来,那么效果就好得多了,甚至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个小报告打得不科学啊老韩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成喝着茶,脑子里展开丰富联想,当然,他却是犯了经验主义的毛病,还以为这是一二把手之间再寻常不过的掐架,却哪里会想到这后面还另有隐情,而搞事的人不是不知道,而是真急眼了,才会病急乱投医的。

    就在他自顾自琢磨着这背后的故事,并以此为乐的当口,陈扬也慢腾腾的把照片看完了。都看过之后,陈扬稍微沉吟了一下,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拿了出来。

    “关于这些照片,我可以向组织解释一下,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我曾任教的中央党校的一个班里的学生到西州来出差,我就请她吃了个便饭,而这些照片应该是在我跟我学生吃饭时候拍的”

    陈扬简单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很实事求是,甚至为了解释清楚最后那张包含暧昧内容的照片,他还把中午去何志刚家走访时碰到的意外情况讲了出来,而这些前因后果一旦讲明,关于陈扬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谣言不攻自破。

    张成很认真的听着,中途并没有插话,而他旁边的纪检人员则飞快的记录着谈话材料。

    等陈扬讲完之后,他心里微微一惊,显然他来之前并没有详细研究过陈扬的档案,并不知道陈扬曾经在中央党校任职的这一经历,这一突然间听到陈扬提起,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不得不说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略一沉吟后,随即才开口又问道:“陈扬同志,这么说来,照片中的女人只是你以前在中央党校干修班教过的一名普通学生,你跟她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只是很正常的师生关系咯?”

    “是的,确实如此。”

    陈扬点头沉声说道。心里却是既觉得无奈又有点恼火,这些纪委的同志,来之前一点准备工作都没有,能不能严谨一点?

    虽然心里颇有微词,但他脸上没有表现半点出来,接着又道:“张主任,至于我刚才所讲的是否属实,纪委可以去华海市委办公厅去了解一下情况,我的学生就在那里工作。”

    “好的,陈扬同志,谢谢腻的配合,你所说的具体情况我们都大致了解了,并且也已经做好了相关记录。至于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按惯例,还请你一定要保密。”张成边说边很干脆的起了身,然后深深看了陈扬一眼,“陈扬同志,你要相信,我们省纪委是不会随随便便就冤枉一个好同志的,希望你不要因此而有任何负面情绪,从而影响到你手上的工作。”

    “我能够理解。”

    陈扬点点头,也起了身,跟张成握了下手。

    送走纪委工作组,陈扬总算稍微松了口气。从前面跟张成的谈话中,他可以感觉到,省纪委方面的态度并不是十分强硬,显然也是迫于某种压力才循例来西州找自己谈话,毕竟信访办确实接到了举报信,若是他们把信压下来,上头又有人拿这个来做文章,说他们纪委不作为之类的屁话,他们到时候也很难做的。

    但尽管如此,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在这事风头完全过去之前,他还是得当心点。当然,经此一事,他也更加清醒的意识到,现在自己在西州的工作环境,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虽然清者自清,但这种破事还是少来点为妙。并且千万不能落下任何把柄在对方手里,不然,等待自己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等陈扬离开会议室时,刚好过了下班时间。

    一路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下楼出到了大院门外,看到街上川流不息经过的车辆时,他才想起前面交代小胡办的事情来,刚准备打电话问问小胡接到人没有,这时,身后却传来了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

    “陈扬,你要去哪儿呀,我在这儿呢”

    他闻声心里一喜,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穿着一身笔挺军装,长相清丽绝伦的女人,正负着双手,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却不是他老婆还会是谁?

    而陈若男此刻眉头轻皱着,脸上挂着一副宜喜宜嗔的表情,显然是对自己走路目不斜视,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而感到很不满意。

    虽然上个月他才回过一趟燕京,但小别胜新婚,这会儿看到老婆真过来了,他还是掩饰不住的有些兴奋,赶紧回身跑回了院里,迫不及待的问道:“若男,怎么就你一个人,儿子呢?你不是说带着他一块来西州的吗?”

    陈若男没想到爱人这么久没见到自己了,一张口却是先问起了儿子,倒像是半点也不关心自己一样,不由有些无语的白了他一眼,女人的小性子发作,佯作气恼道:“怎么啦?看到我一个人来就不高兴了么?你这人,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儿子呢?”

    陈扬被噎了一下,但儿子出生以来他一直忙工作,都是陈若男照料的,他心里头多少总会有点愧疚。这时只好陪笑道:“呵呵,瞧你,都想到哪里去了,儿子不来更好,我能有时间多陪你在西州玩玩。”边说边笑眯眯的拉住了陈若男的手。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你单位同事都看着呢。”

    陈若男不屑的皱了皱鼻子,赶紧把手从陈扬掌心里抽了回来,心里头却是甜滋滋的,显然对陈扬这话很是受用。

    “咱俩是光明正大的合法夫妻,被同志们看到了也没什么嘛,再说了,你这个市长夫人长得这般的天生丽质,我可不想藏着掖着,正好可以让那些对我有好感的女同志知难而退嘛,呵呵,你该知道的,你老公我可是很吃香的哦。”

    陈扬嘿嘿一笑,见到爱妻后心情不错的他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再次不由分说的拉起了陈若男的手。

    陈若男闻言脸上登时就是一热,现出些许少女时代才会有的红晕,低下头小声嗔怪道:“你少胡说呢。”却是没有把手再次抽出来了。想来她也觉得陈扬的话有道理。

    夫妻俩在说着话的当口,旁边缓缓经过两辆车子,却正好是西州市委方面安排的接送省纪委工作组一行人的车辆。

    之前才刚刚跟陈扬谈过话的张成此刻就坐在后面那辆车里,冷不丁看到窗外的陈扬时,他不由一阵愕然,他可万没想到陈扬才刚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纪委例行调查过,可这会儿转个背就又跟个美女大庭广众下手牵手,一点也不避讳的就在这市委大院门口站着,看上去陈扬跟这个清丽女人间神态很是亲昵,显然两人间关系非同一般,这可真是还真是一点也不注意影响啊,难不成前面

    想到这,他不由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跟他同车的韩海天。

    韩海天知其意思,淡淡说道:“是陈市长的爱人,好像是刚从燕京过来的。”说话时,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是不知道此刻他脑子里的真实想法。

    “哦,原来这样啊。”

    张成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却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下意识又往车窗外正亲热说着话的陈扬夫妻俩多看了一眼,目光中还是充满着讶异之色,显然,陈若男美丽无匹的外貌给他带来的冲击力太惊人了,让他短时间根本没办法接受,一个市长的老婆长得这么漂亮迷人,就跟电影明星似的,不,比那些电影明星还要漂亮得多。

    如果说他此前心里多少还对陈扬的话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见到陈若男之后,他心里剩下的那半点疑窦都已经消除了。确实,家里有这么个漂亮得让人发指的老婆,试问,哪个男人还有心思出去找二奶啊?当然,要是让这个老纪检工作者知道,陈扬还真就有几个地下情人,并且个个都美丽大方,估计会把他逼疯掉的

    三天后,周末晚上,皇朝娱乐会所,还是顶楼那间神秘的vip包厢里,刚刚跟一帮港商吃了顿便饭的吴振邦坐在包厢里那张超大的宽松柔软的沙发上。

    他把玩着手里的新款摩托罗拉手机,脸色看起来却显得有些阴沉。

    这几天他接连收到两个不好的消息,一个是他走省公安厅的关系,想把吴中华从西州捞出来的举措彻底失败了,虽然他找的是省公安厅的关副厅长,可以说是,换了是其他的案子,只要关副厅长吱个声,回头办个保外就医还是其他什么的,检察院那边再拖一拖,等事情风头过了,这事差不多也就搞定了,但西州方面却是在陈扬的授意下,压根就没打算卖关副厅长这个人情,

    至于另外一个坏消息,是关于那组照片的事,省纪委虽然很及时的派了工作组下去,但却无功而返,对这个消息,他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抱太大期望能通过这组照片搞掉陈扬,更何况这组照片就连他看了都不是很满意,他的意图无非是想给陈扬传递一个信号,就是希望对方能识相点,不要对吴中华的案子卡得那么事,那么这件事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看来,陈扬的一些强硬做法,显然让他失望了。

    靠坐在沙发上沉思良久,他才停下了把玩手机的动作,翻查了一下手机电话薄,飞快的拨通了几个私人号码。

    “喂,白书记吗?我吴振邦啊嗯,纪委工作组下去这事我知道了,我也是听到一些群众的反映,说这个陈市长的生活作风腐化堕落,呵呵,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误会,谁知道呢?但群众的意见总不能不考虑,您说是吧”

    “呵呵,老关啊,在哪儿消遣呢?嗯,是这样,我侄子那事,我想过了是啊,我知道,西州方面不听招呼,一定要按正常程序走,你这边确实也很为难但是,真的不能想想别的办法了吗?你在公安系统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嘛什么?那照你的意思是先按正常程序过一遍?等以后转到管城监狱才能操作?这个老关,咱俩也不是外人了,这怎么行呢?中华那臭小子你不是不知道,要是真坐了牢,他这辈子就算完了”

    “喂,韩书记吗?中华出了事您应该早知道了吧?是啊,我也是怕牵连到您才一直没敢找您,可现在这事儿有点难办啊不是,韩书记,您听我讲,我在省里找了人,可政府那边死咬住不肯放人,这不,下周五马上就要开庭了,您能不能帮忙疏通一下”

    几个电话打完,跟一些相关高层接连通过气之后,吴振邦本就有些难看的脸色越发的阴鸷起来。综合各方面得到的信息,他原本满满的信心渐渐的开始动摇了。说起来也怪吴中华那小子不机灵,被当场抓了个现行,饶是他在岭西手眼通天,可找遍了关系,现在被人办成铁案却还是一点辙儿都没有。

    沉吟片刻,他再次拿起电话,这次却是拨通了国际长途。

    “洪会长,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什么?还要等几天?不不不,我一天也不能等了,这样,除了那两千万的定金外,我再额外给你三千万,你立刻帮我搞定这件事嗯,这个人是有点来头,但你不用担心,一国两制嘛,影响不到你们社团生意的,回头港府那边有动静,我会搞定这边高层的,保管你继续照做你的生意,说实话,要不是我还在国内,这次我也懒得找你嗯,好的,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准备,但三天之后,我希望看到有人失踪的新闻。”

    安排妥当之后,他郁闷的心情总算是稍微排解了些,起身去酒柜取出一瓶白兰地,倒了一杯,刚递到嘴边,不想这时门口被人敲响了,他一皱眉,放下杯子,有些不耐烦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旋即,包厢门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穿黑西装,相貌俊朗的青年。

    “吴总,何爵士的私人助理前面来了电话,说香港那边的货已经备齐了,问什么时候能入港?”

    吴振邦沉吟了一下,摆摆手道:“你回复他们,现在风头有点紧,叫他们先等一段时间,等我这边手头的事处理完了再说。”这次的货有点多,十多个亿,而且还帮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夹带了些私货,查出来可是掉脑袋的事情,由不得他不谨慎行事。

    “是。”

    男青年干净利落的点头道。

    转身要离开时,吴振邦却又叫住他:“对了,小高,最近凯悦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有,上次廖副总跟凯悦的纪总谈完之后,那边一直没有回复,也没有对我们的开价表示异议,只是暂且搁下了,我估计可能是凯悦那边前段时间接连开了两家分店,资金上面周转不开,才搁置的吧。”男青年如实回道。

    吴振邦听后却是嘴角一勾,冷笑道:“资金周转不开?未必吧。”随即马上吩咐道,“好了,你让下面人回头重新做一份方案,把我们开的条件再稍微降低点,然后跟对方约个时间,我亲自跟她谈,记住,一定要约到纪仙儿。”

    “好的,吴总。”

    男青年应完后,很快就离开了包厢。

    吴振邦这才重新拿起那杯白兰地,浅泯了一口,脸上还是一副冷笑的模样,眼睛里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狠之色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三天之后,西州,南麓小区陈扬的家里。

    陈扬在家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新闻,今天的新闻联播有几条关于筹备的新闻,让他多少提起了点兴趣来。虽然现在距离还有两年时间,但很多地方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筹划着了。做为过来人,陈扬却是异常清楚,开始,现在的二号首长才算是正式接替,从近期一些地方高层频繁的人事变动看,就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了。之后发生的一系列影响深远的大案要案,更是让人真正见识了二号首长掌权后的强硬手腕。不过这也很正常,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虽然这些高层人事变动暂时还跟他没有半点联系,并且做为团系的一名颇受高层重视的政治新星,他无须担心自己的前途会起变数,只要他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了,那么该是他的机会总是不会缺乏的。但是,这却不妨碍他关心一下相关的一些新闻。

    算了算时间,隆重召开时,自己在西州也有快三个念头了,虽然还未满任期,但如果抓紧点时间把成绩搞上去,说不定等召开后,自己就有机会往前挪一小步了。别小看从厅级到副部间的这一丁点进步,那可绝对称得上质的飞跃,甚至说是他政治生涯的关键一步,这一步自然是迈得越早越好的了。

    对于是否能在西州拿出像之前在辛庄那样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单来,他从来都是很有信心的。现在唯一存有疑虑的只是时间长短问题了。如果实在来不及,那么他用钱堆出一组亮眼的数据总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儿,他甚至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期待着赶紧召开了。

    琢磨了一会儿,新闻联播也放完了,他这才有时间转头往边上看去,却发现陈若男依旧保持着半个小时前的姿势,舒舒服服的蜷缩半躺在沙发里,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看到这一幕,陈扬脸上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来。

    确实,陈若男这哪里是来西州探亲的啊,简直比自己回燕京的时候还要忙。因为母亲担心小孩子坐不了飞机,陈若男总算是没有如愿把儿子一块带过来,在机场被母亲派来的人把儿子接了回去,但也正因为如此,念子心切的她到了西州后就没断过往燕京打电话关心儿子的吃喝拉撒。每天也就是睡觉的时候稍微消停点儿,不然就必定是拿着手机,跟燕京那边保持密切联系,无非都是些关于儿子的事情,像什么吃了没,睡了没,有没有生病之类的无聊问题,她都能问上半天,就好像在她眼里,自己这个老公现在就变得跟透明的一样,直接可以忽略掉了。

    又等了十来分钟后,陈扬实在有点忍不住了,不耐烦的问道:“若男,你还要多久才能打完电话?”

    “怎么了?你琢磨完你的大好前程了?现在有时间理会我了么?”

    陈若男瞥了他一眼,匆忙回了一句后,就又赶紧回过头,继续讲起了电话。

    陈扬一阵无语,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能一心二用的,明明忙着打电话,竟然还能猜出自己的心思,这可真是让人费解。

    “若男,你怎么搞的?你再不挂电话,我可自己一个人出去吃了啊。”这么晚了还没吃东西,他真是有点饿了。

    说起来,陈若男结婚后也还是老样子,做的菜连她自己都吃不下去,来了西州之后,陈扬也还是跟平时一样到小区前面街的小饭馆就餐,跟仙儿或者秋禾来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仙儿她们过来,陈扬才能稍微改善一下伙食,吃点家常菜。

    “嗯,你若是饿了的话,那你先出去吃吧,帮我随便带一份盒饭回来就成。”

    陈若男随口回了一句,然后又皱眉道,“听妈说,小泽这两天有点不舒服,可能着凉了吧,也不知道吃什么药好些呢。”

    陈扬张了张嘴,想说吃什么你也不懂,就别瞎操心了,可看到爱人那一脸紧张的样子,他就说不出口了。跟着,他重新坐到了沙发上,点起根烟,边抽烟边跟陈若男商量道:“若男,你这么舍不得儿子,我看等明天或者后天,你就先回燕京吧,反正我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的。”

    说着,他轻叹口气,轻轻握住了陈若男闲着的左手。

    虽然陈若男没说,但陈扬心里却很清楚,若男这趟过来,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担心自己会出事,才不远万里的飞过来支持自己的。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一出现,很多关于自己生活作风问题的谣言不攻自破。很多时候,想要让那些闲得无聊的人停止八卦,偶尔在其他干部群众面前秀一下夫妻恩爱也是很必要的。尤其是像陈扬这种身份地位,更是如此。

    在这点上,陈若男就做得很好,来的这几天时间里,每天都会在快下班时很不经意的出现在市政府大楼前的凉亭里,看一会儿书,同时等陈扬下班就一块回家。而她这么样一个身材样貌俱佳的大美女,哪怕再低调也是很容易就引起,这也导致了这几天里,每到快下班时间,市政府里小凉亭附近走动的干部明显多出了不少,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市长夫人,但还是忍不住要过去看看,至于前段时间甚嚣尘上的关于陈市长跟某位不知名美女有暧昧关系的传闻,自然是不攻自破,几乎没人再有兴趣提起了。

    现在政府大院的人们最关心的八卦是陈市长的爱人究竟是哪个部队的?多大年纪了?用的什么护肤品,咋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呢?陈市长是怎么抱得美人归的?

    想到自己这些年说得好听是忙于工作,其实说白了就是一直忙于官路升迁,却正好应了陈若男前面那句话,对爱人的关心反倒是少之又少,难怪当初陈若男一听说陈扬要调到西州,就闷闷不乐了很长一段时间呢。

    想到这,陈扬心里就不觉有些歉疚,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陈若男似乎是感觉到了爱人的情绪变化,总算是从长途电话中抽离出来,依依不舍的叮嘱了一下后,把电话挂了。然后才回过头问道:“陈扬,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了呀?”跟着看到陈扬,却又扑哧一声,娇笑道,“瞧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跟你儿子吃什么醋啊,我不就是多关心下儿子了嘛。饿坏了吧,要不我这就去煮面条给你吃好了。”

    陈扬哭笑不得,打趣道:“你这是多关心了一点吗?在你眼里,我可不敢跟儿子比。”

    “呵呵,你知道就好”

    边说边挣脱开了陈扬的大手,起身要往厨房走去。

    陈扬却是赶紧拉住了她,道:“算了,你也别忙活了,咱俩还是出去吃吧。”

    “好啊,听你的。”

    陈若男展颜一笑,似乎对自己冷落爱人的表现也有些心虚,这时就很温柔,脸上总是笑嘻嘻的,可跟她往常大不一样。

    只是两人谁也不知道,这顿饭注定要吃得不是那么愉快的了。

第一一三章 女人

    第一一三章女人

    陈扬小夫妻俩一路步行离开了别墅,可刚在平时经常光顾的对面街的一家中式餐吧坐下没多久,陈扬的手机就响了。

    陈若男秀眉轻蹙了一下,瞥了一眼陈扬:“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找呀?”

    “谁知道呢。”陈扬苦笑了一声,从手包里把电话拿出来一看,却不是公事,而是秋禾打给他的。秋禾一般情况下很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除非是到西州来了,想到这儿,他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忙着点菜的陈若男,也不知该不该接起电话。

    “快接啊,看我干嘛?”

    陈若男奇怪道。

    陈扬嗯了一声,接起电话。

    “陈扬,你今天要加班吗?怎么家里没人啊?”果然,听李秋禾这口风,应该是到了西州,并且很可能就在别墅附近。

    陈扬苦笑不已,想了一下,也懒得遮掩,直接跟陈若男道:“若男,秋禾也过来了。”

    “哦,那叫她过来呗。”陈若男随口应道,但看向陈扬的眼神明显有点闪烁。其实早在陈扬还跟秋禾是邻居时,陈若男就认识对方了,之后因为李端玉的缘故,两人也算是很熟悉了。并且虽然陈扬没有明说,但她也能猜到陈扬跟秋禾的关系绝不仅仅只是老板和下属这样一种关系。不过她怎么说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加上跟陈扬又以姐弟关系相处了二十多年,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可比两人间那夫妻关系要牢靠得多,因此在这方面她倒是看得很开,不然她也不会真心接纳仙儿了。

    二来也是陈扬这些年一直到处东奔西走的,而且可以预见得到,至少这几年是不可能回燕京的了,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对陈扬的照顾不够,现在有了儿子分散了精力就更加了,真有个女人在陈扬身边也不见得是件坏事,至少知根知底的。当然了,这些前提条件是她得先看得上,如果陈扬随便乱找个女人就往家里带,那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接下来,陈扬见她没有异议,就直接把地点告诉了秋禾,叫她直接过来就行。

    这家饭店离小区不远,也就五,六分钟之后,一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并且一进大堂就东张西望起来,显然是在找人。

    而这个靓丽的大美女自然就是李秋禾了。

    陈扬两人坐在离大堂门口不远的一处靠窗的卡座里,一眼就看到了正四处找寻着的秋禾,他赶紧起身,招呼了一声:“秋禾,这边。”

    “陈扬,你怎么又跑出来”

    李秋禾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显然是也看到了坐在陈扬对面的陈若男,然后整个人就石化住了,怔怔看着陈扬和陈若男,心里莫名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

    的确,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味到什么叫慌乱了。

    陈若男也看到了李秋禾,摆摆手招呼道:“李经理,过来坐吧。”

    李秋禾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对陈若男点点头,嗯了一声。但还是有些无助的看向陈扬,也不知道这会儿自己该不该过去。

    陈扬倒是无所谓,有些不耐的催促道:“秋禾,你在那儿干什么,快过来坐啊。”

    李秋禾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说实在话,这会儿她都不知道在心里把陈扬给骂不知多少回了,刚才要是陈扬直接告诉她陈若男也在,那么她是打死都不会过来的。尽管看上去那边那两人都没什么在意,但她还是踌躇不已。事实上她心里或多或少的对陈若男还是有点愧疚的,她甚至认为,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甚至可以说是勾引陈扬,就陈扬的性子,怎么也不可能迈出那实质性的一步的。

    在陈扬夫妻俩对面位置坐下后,她更是心里惶恐得不行,有些尴尬的没话找话的问道:“若男姐,你也来西州了啊?”

    “嗯,趁着现在还有几天假,就过来这边看看陈扬。”

    陈若男淡淡说道,倒不是她故意冷漠,实在是因为她的天性使然,也就是在陈扬跟前稍微好点。

    然后就又问道:“李经理,集团最近很清闲的么?真要是什么事你在电话里跟陈扬讲不就完了,何必要亲自跑到西州来啊?”对于李秋禾是陈扬在南扬集团的代理人这点,她倒也知道的。

    本来也就随口一问,谁知道李秋禾听后却以为陈若男这话里有话,一时间就更是坐立不安起来,若是陈扬跟陈若男说过自己现在跟陈扬的关系倒也罢了,可之前她问了好几次,陈扬却一直都说还没时间跟陈若男讲起这事,

    偷偷的飞快瞥了一眼陈扬,却见他脸色从容,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或是其他什么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诚恳的对陈若男道:“若男姐,你千万别误会,我,我就是有点工作上的事找他,我们没什么的,一直都是上下级关系。”虽然是很笨拙的解释,但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陈若男脸上现出讶异之色,但还是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知道的。”

    边说,边把陈扬面前的一次性餐具用热开水很仔细的涮了起来。她有轻微的洁癖,但凡到外面吃饭,这是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并且从来都不嫌麻烦。

    但这一幕瞧在李秋禾眼里头,却带给她是另外一种感觉,似乎若男姐是在像自己宣示着什么。

    她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终于还是泄了气。稍稍撇过头,尽量不去看这一幕,但仍是有些黯然神伤,同时,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惆怅来。

    的确,不管陈若男平日里头是否跟陈扬聚少离多,但是,能名正言顺坐在陈扬身旁,名正言顺的在大庭广众下帮陈扬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的,还是陈若男,她哪怕心态很好,也早就打定主意了心甘情愿的给陈扬作一辈子情人,可真正等她面对陈扬夫妻俩在一起时,又怎么可能完全不介意?

    陈扬似乎也发觉到了李秋禾神色间有些异样,不由暗叹了一声,看来不敢自己怎么样表现得无所谓都好,但这些女人一旦碰在一块,相互间总还是难免有点不对味儿。真说起来,仙儿算是个异类了。

    陈若男看似不放在心上,但她又何尝知道,她这表现得越是风轻云淡,越能给其他的女人带来莫大的压力。

    ps:

    抱歉,感冒了,头昏得很厉害,今天少了点,明天补吧。

第一一四章 嗅不到的危险

    第一一四章嗅不到的危险

    虽然一开始的气氛稍微显得有些别扭,但等菜上齐了之后,这份尴尬却是渐渐消褪了不少。李秋禾也很乖巧,除了装模作样的跟陈扬聊了下南港的事儿之外,大多数时间都把话题围绕在陈若男那宝贝儿子身上,比如孩子吃什么奶粉比较好等等之类的话题,而陈若男虽然是那种不太喜欢聊天的性子,但谈到儿子,她却是毫不吝惜的打开了话匣子,谈话中初为人母的喜悦表露无疑。

    到了后面,基本上陈扬都没机会插得上嘴了,光就是两个女人在自顾自的交流着。

    而他在边上看到李秋禾谈到育儿经时所流露出来的热切眼神,心中不觉再次轻叹了一声,他当然能猜到秋禾这眼神背后的含义,做为一个传统女性,如果不生儿育女,那么这辈子就是不完整的。只是随着他的地位不断攀升,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也悄然间发生了改变,早已经不在是当年他还在江南省当个小官时的那种想法了。

    那个时候的他,对多要几个孩子持多多益善的态度,但等他真正跟陈若男完了婚以后,他才渐渐意识到,如果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对孩子的身心会造成严重的伤害,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背负着一个私生子的身份,那样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可是,他又哪里懂得,这样一来,对他身边的这些女人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因此,当李秋禾好几次向他投来那若有若无的询问目光时,他都很理智的避开了。有些烦躁的点起根烟,看向周围,脑子里却是琢磨着关于孩子的问题。

    他跟绝大多数普通人家的父母不一样,对于孩子的未来发展抱着一种只要孩子喜欢就好的态度,对于自己的儿子,他从一开始就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并且自己的儿子从一降生到这个家庭里,就注定了将来要子承父业,走上仕途是肯定的。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一天能实现胸中的抱负,毕竟这种事不是努力了就一定能有结果的,很多时候都是天命使然。但如果自己这一代实现不了,那他就会尽可能的创造一切条件,帮儿子铺路。当然了,如果在他这一代就实现了重生后唯一的政治目标,那他就绝不容许自己的儿子再从政了。因为他很清楚,纵观华夏历史,不管哪朝哪代,垄断的下场总是很凄惨的,他可不想陈家这棵参天大树,在百十年后,会落得个轰然倒塌的下场。

    不得不说,他的这些个想法真的很自私。而有了他这么一个光为自己理想打算,连亲生儿子也算计上了的政客老爸,小陈泽出生在他们陈家,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

    当然,他这些想法也就是在脑子里自己盘算一下罢了,要是不幸让陈若男知晓了,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撕破脸跟他大吵上三天三夜的。

    正着眼未来时,旁边桌的几个到这儿聚餐的小白领貌似要结账走人了,他下意识看看时间,也快八点半了,就想着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恰在这时,边上走进来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一声不吭的坐在了几个小白领刚刚空出来的位置上。

    这个中年男人穿着一件灰色加长的立领风衣,戴着墨镜,不是那种遮住半张脸的蛤蟆墨镜,而是一种很寻常的茶色近视眼镜,另外,该男手里还拎着一只小巧秀气的黑色手提箱,进到大厅看到这边有空位置,就快步走了过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不过,看他这身打扮,倒是很有点成功人士的冷傲范儿。而且,坐下后,他也没有摘下墨镜,只是把手中的黑色手提箱轻放在了桌面上,触手可及的地方。

    陈扬略微觉得这人有点奇怪,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但有说不上来这奇怪感觉从何而来,稍微打量了几眼后,便收回了目光,回头询问起了陈若男两女,可两人现在聊得正欢,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陈扬只好让服务生把剩菜撤了,改上了一壶雨前龙井,另外又帮陈若男她俩各点了一杯咖啡。

    只是,他却没有察觉到,他这边一拖延下来,邻桌的那个中年男子缓缓摸在腰间的右手却是意外的缩了回来,转而捧起一杯白开水,浅浅的泯了几口。

    又过了两分钟的样子,这名中年男子随意的点了几个粤式炒菜之后,开始不动声色的鼓捣起了手提箱,随意的拨弄了一下箱沿上的密码表盘,最后把上面的数字定格在了3,0,0这个组合号码上,才停下了手,把手提箱从桌面上拿下来,放在了身边的卡座空位上。

    虽然他这看似只是一个无聊之举,可任这满屋子的食客谁也猜想不到,一个巨大的危险正无声无息朝他们席卷而来。并且,这一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组合数字,将在300秒钟之后爆发出惊人的能量,把在场所有人的生命全都无情的吞噬掉。

    陈扬虽然是个重生者,但他不是神,他也不过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没有任何的特异功能,因此,此时此刻的他,跟在场其他食客一样,丝毫也意识不到一丝嗅不到的危险正朝他一点点的袭来。

    滴答滴答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着。

    如果此时有人能瞧见中年男人身边那只手提箱上的密码表盘,那么他会惊讶的发现,这个数字一点点的变化着。

    300,299,298

    这个数字一直在向数字0靠近,并且跟陈扬腕上戴着的那块江诗丹顿手表的秒针跳动的频率一模一样。

    在数字变化到250整数时,中年男人从容不迫的把手提箱塞到了脚底下,然后起身,叫过来一个服务生,用很蹩脚的普通话问道:“伙计,请问,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服务生很客气的往角落方向的过道指了指:“先生,您从那个通道直走到头,再往左拐就是洗手间了。”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又道,“我去上个洗手间,你暂时帮我看一下我的行李,可以吗?”

    “没问题,先生,您去吧,我在这儿给您看着。”服务生笑容可掬的满口答应下来。

    “好的,谢谢你了,我去去就回。”

    中年男子满意道,脸上露出了一抹和蔼的笑容。然后也不废话,很干脆的转身就要往过道方向走去。

    可就在这时,身侧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他心里一惊,脚底下不由自主的滞了一滞,然后用眼角余光一瞥,却才发现是坐在陈扬对面的那个漂亮女人的手机响了,他心中顿时一松,继续朝前面走去,但步子却迈得慢了不少

    “若男姐,我弟弟的电话,我先接一下。”

    隔壁桌上,李秋禾有些歉意的朝陈若男笑笑点头道。

    “哦,那你赶紧接吧。”

    陈若男无所谓的应道。

    李秋禾赶紧接了电话,但只跟李卫东讲了两三句话,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陈若男一眼,尴尬说道:“若男姐,我小弟他知道我到西州了,刚巧这两天他们单位也安排他到西州办事,现在有点事要找我呢,不好意思啊,若男姐,我得先走了。”

    陈若男“哦”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而陈扬听她这么一说,却不知为何,轻皱了皱眉头,问道:“秋禾,卫东找你有什么急事吗?”

    “也没,没什么急事,就是听他说他好像处了个女孩子,想带过来让我见见。”

    处了个女孩子?

    陈扬心里一奇,狐疑不已,当即说道:“秋禾,你把手机给我,我问问看他搞什么鬼?”

    李秋禾对这事也是一头雾水,之前可没听李卫东跟她提起过,正有些六神无主呢,本就是要陈扬来拿主意的,现在听到陈扬开口,赶紧把还没挂断的手机递到了陈扬面前,又小声嘱咐了一句:“陈扬,你帮我问问他看,对方是什么人家的女孩子,卫东这人太单纯了,千万别上当才好。”

    扬轻点下头,接过手机,喂了两声,却发觉这餐厅里有点吵,加上若男在身边,有点事不太好说,干脆就从座位上起了身,“这里有点闹,我出去跟他讲。”

    两女自然没什么异议,他就径直往门外走去。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他这一走不要紧,过道里两道一直盯在他身上并如影随形的阴鸷目光立时便是一沉。

    “我顶你个肺”

    过道里,中年男子忍不住在肚子里头破口大骂了一声。

    但饶是心中火冒三丈,他脸上却是看不出半点端倪,还是按正常步速去了洗手间,但压根就没拉尿,只是随便洗了个手就又闪身走了出来,大步往自己的座位走了回去。

    坐下后,他立刻礼貌的支开了一直帮他看管手提箱的服务生。

    服务生虽然有些惊愕这客人上厕所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但还是不以为意的客气了一番,转身走开了。

    而等服务生前脚一走,中年男子立马把手摸到桌子底下,飞快的摁下了箱子边缘的一个隐蔽的绿色按钮。

    嗒

    一声微不可闻的暗响过后,他才略微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往表盘上瞥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7”这么一个个位数字。

    看到这个数字,该中年男子背心处不由自主的飙出了几滴冷汗,忍不住再次咬牙切次的暗暗骂了一声:“我顶你个肺”

第一一五章 女人的心思

    第一一五章女人的心思

    很明显,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个假扮成成功商人的中年杀手不得不暂时改变了策略,把还差几秒钟就要爆炸的手提箱的紧急保险重新给摁下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对于像他这么一个手头上不知背负了多少条人命的国际惯犯来讲,其实并不介意再多收走这里里外外上下几层楼中的百十来号无辜人命的。

    还好,他还不至于太过失望,因为很快没过得几分钟之后,目标人物就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是的,陈扬在外头跟李卫东通了一小会儿电话之后,就再次回到了一楼大厅里。

    路过中年杀手所坐的座位旁边时,他原本稳健的步伐却让人意外的突然滞了一下,侧过头瞥了一眼这个中年杀手,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显然,他对这个明显是从香港那边过来的男子产生了一丝好奇。

    倒不是说他察觉到了什么,而是这家小饭馆他几乎天天都来,但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见过有什么外商跑这里来吃饭的,一时间有些奇怪而已。

    中年杀手干这种买卖不是一次两次了,心理素质自然相当过硬,这时见到陈扬朝自己打量过来,他非但没有惊惶失态,反倒是很谦和的朝陈扬笑笑,示意了一下。

    陈扬这才不疑有他,也笑了一下,走回到旁边坐下了。

    坐下后,把手机递回给了李秋禾,说道:“秋禾,你不用过去了,我已经跟卫东说了,叫他和他处的朋友一块带过来。”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现在就在隔条街的商场逛着呢,一会儿就到,咱们不用等太久的。”

    李秋禾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但看到陈扬跟小弟通过电话后,脸色有些难看,她便很识趣的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了。自从跟了陈扬之后,她这个做姐姐的虽然还是和往常一样关心弟弟,但遇到比如像现在这种小弟谈恋爱这种大事情上,她却是感觉心里没什么底,一切都让陈扬这个当姐夫的拿主意好了。反正陈扬见多识广,若是那个女孩子不好的话,相信陈扬一眼就能瞧出来了,只要陈扬点头了,那她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更何况现在卫东那小子就只听他扬哥的,反倒是对自己这个姐姐的话相当敷衍。

    至于陈若男听到要在这里等人时,虽然心里有些奇怪,但倒是没什么意见,继续跟李秋禾闲聊起来。

    而他们这边聊天的话一字不落的落到了邻桌那个中年杀手耳朵里头,中年杀手听后,却是开始为难起来,好几次都把手摁到那手提箱的隐秘按钮上了,但兴许是怕再次出现意外状况吧,万一就是自己想办法脱身的这短短几分钟内目标又像刚才那样跑出去就不好了,做为一名顶级杀没有把握的仗,最终还是保险起见,他没有下这个决心。

    他想着,反正再等一会儿目标人物约的人就该赶到了,等人一到,现场状态稳定之后,到时候再执行计划,应该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

    而他之前来这家饭店他实地考察时发现,从启动炸弹开始,自己要想顺利的从洗手间溜出去,至少需要350秒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很难保证不发生什么意外情况,就比如刚才,如果不是他多留了点心眼,到时候可真是砸了自己从不失手的金字招牌了。

    在几人各有所思的情况下,约摸十分钟之后,李卫东就赶到了,从他赶来的时间上看,确实离得不远。

    不过,陈扬却看到,李卫东没有带着新交的女朋友一块过来,而是自己一个人就跑过来了。再联想到前面在电话里,这小子就支支吾吾的语焉不详,似乎刻意在隐瞒着什么,这无疑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小子应该是被人给盯上了。

    “扬哥,这位是”

    李卫东过来后先是主动跟陈扬打了招呼,然后看到陈若男时,他立刻就觉得很面熟,再一想,立刻就记起来了,这个长得跟仙女似的的姐姐可不就是当初在湖城见过几次的扬哥的爱人吗?略一迟疑,他才讶异道:“咦?您,您是嫂子吧?”

    陈若男点点头,不置可否道:“你好,你就是秋禾的弟弟吧,你倒是记性不错。”

    “好了,卫东,你先坐下再说。”陈扬摆摆手道。

    李卫东依言坐到了姐姐旁边,头微微低着,不敢直视陈扬朝他看过来的目光,显得有些忐忑不安。

    李秋禾见到弟弟这副模样,就奇怪道:“卫东,你刚在电话里不是说新处了一个女朋友,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那个女孩子她人呢?”

    陈扬也想问这个问题,但见李秋禾问了,就收住了嘴,静等李卫东回答。

    “她,她单位有点事,就没跟过来。”李卫东支吾道。

    他从来就不是个会撒谎的孩子,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陈扬这种老江湖了。

    陈扬想也没想就刷的把脸色一沉,呵斥道:“卫东,你给我说老实话,最近跟你交往的是不是那个大开发的徐倩?”

    李卫东一见陈扬脸色沉了下来,心里登时就是一惊,急忙回道:“扬哥,我,不是的,您听我说”话刚说到半截,他一抬头对上陈扬那冷厉的眼神,立刻就是一软,忙把头垂了下来,黯然道:“扬哥,对不起。”

    陈扬见他默认了,一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他想干涉李卫东的婚恋自由,而是因为他早就看出来了徐倩那种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卫东这傻小子跟这种女人搞在一块,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更别说这徐倩接近李卫东的目的,说不好还有自己这一层关系在里面呢。

    见陈扬不说话,李卫东心里更是惶恐不安起来。虽然他明知道扬哥不喜欢自己跟徐倩在一块,甚至就这件事还专门警告过自己,但这种事他也没办法控制,事实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下了班之后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跟徐倩一块吃饭,算是感谢对方上次的帮忙,可最后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醉得一塌糊涂,并且还跟徐倩上了床。之后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男未婚女未嫁,加上徐倩对他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小青年心理把握得十分到位,轻而易举的就拿下了他,两人的关系一日千里,没几天就明确了男女朋友关系。

    其实话说回来,这真怪不了他,他父母早亡,一直都是跟姐姐相依为命,潜意识里一直都觉得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偏偏那徐倩的年龄比他虚长几岁,人也长得不错,再刻意表现得温婉体贴一些,就像个知性成熟的大姐姐一般,他想不中招都难。

    当然了,这种事要是换了像陈扬这号对女人麻木不仁的男人碰上,徐倩的阴谋自然决计不可能得逞。

    但很可惜,李卫东的境界差了他扬哥不知千里万里,中招只是时间问题。

    “扬哥,其实徐姐人挺好的,您之前是不是对她有什么误会啊?”李卫东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帮女友说了两句好话。

    “哟,徐姐都叫上了?”陈扬闻言哭笑不得。上次在春城见到两人有说有笑的一起逛街时,他就起了疑心,并且当时就警告了李卫东几句,可笑的是,这个愣头青还是中了招,现在还傻乎乎的不知所谓呢。

    李卫东听出陈扬话里的不屑之意,他本就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黯然之下,却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才好了,只能委屈的低下了头。

    “徐姐是谁?就是跟李卫东交往的女孩子吗?怎么了,这个女孩子不好吗?看你样子,好像不同意人家两个交往一样?”

    陈若男好奇的插话问了几句。虽然她对前因后果知之不详,但光是听这短短的几句话,以她的聪慧,却也能猜出个一二来。并且对陈扬干涉人家恋爱自由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行了,若男,你不了解情况就别多话。”

    陈扬这正恼火着呢,就不耐烦的呵斥了陈若男一句。

    陈若男当场就脸色一变,立时就想回嘴说些什么,但见现在是在外面,她终于还是忍住了,但还是撇嘴剜了陈扬一眼,表示了心中的不满。

    陈扬他们这边气氛不大妙的当口,旁边桌的那中年杀手却是一点也没闲着,见到情况稳定,他才从容不迫的重新把密码盘拨到了“300”的刻度上,然后右手食指找到那红色的启动键位上,大约在那按钮上摸索了十几秒钟的样子,他心里冷笑一声,立刻摁下了按钮。

    然后,跟前面如出一辙,他再次唤来了那名服务生,把刚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服务生也跟刚才一样,微笑着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然而,就在他以为诸事顺利立刻要去洗手间遁走时,耳边突然间传来了目标人物冷冷的声音:“卫东,徐倩现在应该就在外面吧,你立刻去把她叫进来,我有话要跟她说。她若是不肯进来,那我就出去,今天我非要把话跟她讲明白了不可。”

    中年杀手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大骂一声:“我顶你个肺,点解梗多吔啊”

    尽管肚子里已经火冒三丈了,但他脸上却是没有表露半点,只是略带歉意的冲服务生笑笑:“这位伙计,不好意思,你先忙吧,我得打个电话先,一会有事再叫你帮忙。”

    服务生愣了一下,虽然心里奇怪,但还是笑着点头说好,然后就转头走人了。

    等人一走,中年杀手就掏出手机,装模作样的拨号掩饰了一下,另外那只手却是悄悄的再次摁下了手提箱上面的绿色按钮。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心里头别提有多郁闷了,若不是职业修养比较高,他都忍不住当场掏枪出来扫射了。

    幸亏边上的人没让他等太长时间,也就两三分钟之后,在陈扬高压下不得不立刻跑出去叫人的李卫东就回到了厅里,身边还跟着个一副职业装打扮的漂亮女人。

    很明显,这个女人就是徐倩了。

    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徐倩看上去却跟陈扬前几次见时有了些许的改变,陈扬也说不上来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就是似乎稍微低调了一些,走路也似乎轻盈了些,就连脸上那标志性的客套微笑也换成了当下这种略带些羞涩之意的笑容。就是不知对方是不是刻意装出来的了。

    “徐小姐,想不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陈扬脸色不变的淡淡招呼了一声。

    徐倩脸上挂着笑,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道:“呵呵,您好,陈市长,我也没想到的呢。”

    说话时,不知道她是真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她下意识的往旁边扫了两眼,看到卡座里的那两个明人的女人时,李秋禾倒还好,她早就见过,但陈若男她却是头一回见到,眼中不觉闪过一丝诡异之色,却是不知道为何缘故。

    紧接着,等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另外一个方向时,却是一不小心就看到了旁边桌上的那位中年男子。刚开始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可等她把目光收回时,却是突然间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这张面孔怎么好像挺眼熟的?

    再仔细一想,她心里猛的咯噔了一下,这人可不就是自己前两天才在西州大酒店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个神秘男人吗?

    这事说来话长,就在两天前,还滞留在西州办事的她突然接到吴总的电话,电话里,吴总只是简单的通知她让她去西州大酒店订个房间,说是有个香港那边的一个友好企业忠兴公司有个人来这边,但并没有叫她负责接待。

    她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就暗暗多留了个心眼,订好房间后一直在酒店里头等了一个多钟头,才看到一个身形瘦削的中年男子去酒店总台取走了她订好的房间。

    很不凑巧的,当日她所看到的那位中年男子此刻正好就在眼前。

    而她跟了吴振邦几年时间,或多或少也算接触到了一些公司内幕,自然清楚这个所谓的香港忠兴实业虽然明面上做着些贸易生意,但其实暗地里干的都是些来钱快的非法勾当,是一个披着合法外皮的有组织犯罪集团,说白了就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社团。

    至于这次吴总让她帮忙去订房间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这人来西州市干什么的,但以她的认知,这人九成九不会是来干什么好事的。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一种场合,

    这个男人是忠兴的人?神神秘秘的跑来了西州?现在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就在陈扬旁边吃饭?还有,他脚底下的那个黑色手提箱是干什么的?那天好像就看他一直拎在手里的。

    难道他是想

    嘶

    一旦想通此节,饶是她平素里也算是个沉稳之人,此刻仍是吓得倒吸一大口冷气,原本还稍微有些红晕的脸色顷刻间吓得惨白一片,花容失色不已。

    陈扬当然也瞧出了徐倩的异样,不由皱眉奇怪道:“怎么不坐下谈么,徐小姐?”边说边也顺着徐倩大惊失色的眼神,下意识的往边上中年杀手所坐的位置方向瞥了一眼。

    “哦,没,没什么。”徐倩支吾着,然后哪里还敢坐下,急急忙忙的又道,“陈市长,这,这样的,我,我还有,有点事情,您先忙着。”话一撂下,她不管不顾的脚底抹油,掉头就想开溜。

    “哎,徐姐,你”

    李卫东一下怔住,喊了半句话就急忙起身追了过去。

    陈扬却似乎没听到她回应的话似的,目光依旧若有若无的斜睨着邻桌。正好这时那名中年男子再次拨弄起了那个黑色手提箱上的刻度表盘,他一见之下,再一联想到前面这男人的一些让他疑惑的举动,心脏倏地猛然一紧,某种不好的预感狂涌上了心头。

    这种让他压抑的感觉他上辈子曾经有过一次,就是他重生前,发生车祸前的那一刹那。

    不好这个人有问题

    那个黑色手提箱搞不好就是颗定时炸弹

    下一秒钟,他立刻做出了判断,然后,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让陈若男二女立刻离开这里。

    虽然心脏已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头了,可他脸上表情却是半点也看不出有任何紧张之意,从容不迫的收回目光,回过头,望了一眼已经开溜掉的徐倩,他心中更是笃定自己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不祥预感极有可能是真的。

    然后就见他神色亲昵的凑近到陈若男耳边,嘴唇几乎快贴到了陈若男的耳垂。

    陈若男见到丈夫这刻很突兀的表现出对自己的亲昵,一时间就觉得有些诧异,同时因为有外人在,不自觉的就有点羞涩,忙低下头,边想躲开,边蚊鸣似的嗔怪起来:“你干什么呀,人家看着呢,你别这”

    而她嗔怪的同时,陈扬几不可闻的,但却温柔异常的声音也在她耳畔适时响起:“若男,你听我慢慢说,我怀疑现在咱们旁边这桌的男人很可能是个杀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对方手上的那个黑色手提箱很可能是炸弹,你记住,这个时候千万别紧张,待会儿我会留下来结账,你带着秋禾先出去,出去后就坐卫东的车,往前一直走,一直走就行,你们俩不用等我,也别担心我,我自然有其他办法脱身”

    陈若男嗔怪的话讲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直到陈扬已经神态自若的重新坐了回去,捧起茶杯浅泯了一口香茶时,她仍然没有回过神来,目光却是有些惊愕的看向了邻桌方向,果然,经陈扬这么一提醒,对面那个中年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个杀手,尤其是对方腰间被风衣遮住的地方貌似有些突起,以她在军校里头学到的一些粗浅常识看,对方这腰间很可能挂着一只手枪。

    虽然意识到了危险,但下一秒钟,她却想也没想的就做出了一个让陈扬大失所望的举动,她悄悄从桌子底下伸出两只手,然后微微有些颤抖,但却很用力很坚定的一齐握住了陈扬的右手。

    陈扬能明显感觉到若男的掌心里全是汗水,他心里倏地往下一沉,不得不再次转回头,目光却不像刚才那般温柔了,反而染上了一层说不出来的冷厉,同时用嘴型说出了最简单的一个词语:“快走”

    陈若男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同时,两只紧握住陈扬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些。她很聪明,那一霎那的短暂失神后,她已经读懂了陈扬之前那短短的一番话,她甚至还听出了其中所包含的那一丝诀别的味道。

    两人从小在一块长大,现在又是夫妻一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陈扬此刻所担心的是什么。

    的确,陈扬不是不能够和她一块走,而陈扬之所以仓促间做出的这个决定,无非就是希望两人女人能安全离开。毕竟,杀手的目标只是陈扬,只要陈扬不急着离开,那个杀手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而她和李秋禾逃生的机会就是百分之百了。而如果三个人一块离开的话,鬼才会知道杀手会不会突然间暴起,玩自爆游戏,即便不自爆,也肯定会跟上他们,而杀手身上无非就是炸弹和手枪,那样一来,他们危险系数将成倍增加。

    而知晓了陈扬此刻的心意的她,自然更不可能离开了。

    陈扬看到若男眼中朝他投来的那一抹温柔平静的目光时,心里虽然焦急万分,却是无可奈何,才仅仅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眼神,他同样也读懂了若男此刻的意思,显然,自己好好劝她离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没办法,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对面还懵然未知危险就在身边的秋禾身上。

    重新转回头时,他脸色已经恢复平静,朝李秋禾笑笑说道:“秋禾,待会儿我有个朋友要过来谈点事,你和若男先回去吧。”

    “啊?怎么?你还有朋友要过来么?”

    李秋禾哑然说道,显然不知道陈扬这话是真是假。

    而前面陈扬跟陈若男说悄悄话时的亲昵一幕她当然也瞧了个真切,虽然心里有些酸涩,但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人家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俩,而自己,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罢了。

    可她听不到陈扬都说了些什么,自然不会知道危险已经就在他们身边了。不过她还是敏感的意识到了陈扬这话有点不大对劲,不管怎么样,既然陈若男在家,那以自己的身份,今晚自然不可能回别墅去休息了。

    就在她还搞不清楚情况的时候,陈扬却又再次催促了她一声:“好了,秋禾,你听话,先跟若男一块回去吧,对了,一会就叫卫东开车送你们俩吧。”

    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催促着李秋禾,被陈若男紧握住的右手却悄悄使劲,一点一点的努力挣脱出来。他的动作不敢太大,生怕惊动了邻桌的中年男人,万一对方急眼了就不好玩了。

    陈若男也同样如此,虽然她已经很使劲了,十指绷得紧紧的,泛出白光,两只手甚至还因为用力过度,手背上那细细的青色血管都显露了出来,但奈何她的力气比陈扬小了不止一星半点,终于还是被陈扬一点点的挣脱开了。

    两手一空,她便立刻就又想握回去,可陈扬却没有给她机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轻快的拿起了桌面上的茶杯,浅泯了一小口,杯子离开唇畔时,才又开口道:“若男,你跟秋禾快回去吧,我朋友很快就到,你们俩在这里讲话不太方便。”

    “不碍事的,一会儿你们聊你们的,我坐在边上看书就成。”陈若男轻声回道,边说边也拿起咖啡,悠然自得的泯了一口。

    陈扬心里那个急啊,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很快,瞥了一眼微张小嘴,正一脸莫名的看向自己二人的李秋禾,他一咬牙,沉声道:“若男,你们俩都不走是吧,那行,我到楼上再开个包间好了,省得到时候叫朋友笑话。”

    说着,还真的作势要站起身来。

    陈若男闻言就是一惊,陈扬这一上楼进了包间,那不等于是送羊入虎口吗?

    于是大惊之下,她再不管这么多,赶紧伸手扯住了他衣角,用力咬了咬下唇,急急忙忙的说道:“你别开包间,我,我这就回去。”

    话一说完,她却是忍不住眼圈一红,一转头,两行热泪就潸然滚落下来。

    还好,她背着身子,没人能看到,而她也很快就用纸巾擦掉了。

    然后,默默的把坤包拿到了手上,深吸一口气,也不再拖泥带水,唤了一声对面的李秋禾一声:“秋禾,既然待会儿陈扬还有朋友来,咱们还是先走吧。”

    李秋禾再次哑然不已,虽然仍是有点莫名其妙,但见陈若男也这么说,一时间也就信以为真,以为陈扬早就约了人来谈事情。随后,满腹狐疑的她也只好拿起坤包,跟在陈若男身后,往外面方向走去。

    见到两女相继离开,陈扬才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大半。然后不自觉的用眼角余光再次瞥向了邻桌方向,希望自己的预感是错误的,但可惜的是,这一瞥之下,对方竟然面带微笑的也朝他这边方向看了过来。很显然,这藏有深意的诡异一笑,非但没能证实自己的预感的是错误的,反倒是更让他确认,这个中年男子一定有问题。

    说实话,他并不忌惮对方手里有枪,如果对方仅仅只是有枪的话,那么他现在有起码不下十种方法脱身,真正让他心烦的是对方的那个小巧玲珑的黑色手提箱,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万一对方是个人肉炸弹,那自己可真是点背到家了。毕竟他不是超人,能够瞬移,对方要是狗急跳墙,短时间就自爆炸弹的话,自己想飞都飞不出去。

    现在唯一算是好点情况是,若男她们俩已经离开了,想必只要出了这间饭馆就能真正安全了,到时候报警是肯定的,但自己该如何脱身呢?既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自己识破了对方的意图,又还得给对方留下点希望,不至于立刻就玩同归于尽的把戏,但也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坐以待毙吧?这可真是让他感到两难了。

    就在陈扬感到有点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心只想开溜的徐倩却也没能走成,她名义上的男朋友李卫东虽然对她奇怪的举动不疑有他,但还是三两步在餐厅门口追上了她,焦急的问道:“徐姐,之前你不是一直说要来的吗,怎么这会儿真来了又马上要走了呢?扬哥还有话要问咱俩呢,你走了可不大礼貌。”

    徐倩闻言心里又气又急,只骂这个大傻冒真是够憨啊,都大难临头了还稀里糊涂的,礼貌个屁,我呸罢罢罢,死道友不死贫道,扬哥长扬哥短的,哼,本小姐还年轻,可没心情当你那短命扬哥的陪葬品。

    但偏偏此刻被李卫东抓住胳膊,她想走也走不了,无奈之下,只能暗暗跺了跺脚,压低声音道:“傻瓜,别废话了,快点跟我离开这里,到外面我自然有话跟你讲”

    李卫东虽然对徐倩此刻满脸奇怪的表情感到不解,但还是略一松手,跟着对方出到餐厅外边。

    前脚刚一迈出餐厅大门,徐倩一提裙袂,撒腿就往前没命的狂奔而去,李卫东一愣,立刻就要往前追去,可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急切不已的声音:“卫东,你干什么去?给我回来”

    他听出是姐姐的声音,迟疑了一下,那徐倩已经没了影儿,他惊骇之下,赶紧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奇怪道:“嫂子,姐,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陈若男却没有理会他,而是脸色焦急的拉住李秋禾:“秋禾,你赶快打电话报警”她的手机长期都得充电,自然没有带在身上。

    报警?

    李秋禾闻言脸色一变,紧接着,她下意识回头望餐厅里瞥了一眼,一瞬间,她就全明白过来了。

    紧接着,就见她脸色倏地一白,眼眶莫名的红了起来,非但没有立刻掏出手机,反倒是想都不想的就往餐厅里跑了回去。

第一一六章 艰难的选择

    李秋禾这一往回跑,陈若男吓得脸色刷的就是一白,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秋禾,你站住,你是不是想害死陈扬啊”

    可不是吗,本来那个杀手还在琢磨着该怎么下手的,但李秋禾这一冲回去,不明摆着告诉杀手自己等人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图谋了吗?万一把对方激怒,就全完了。

    李秋禾闻言心脏倏地一紧,刚跑到大厅的玻璃门外就堪堪的停了下来,然后就缩在门边透过玻璃门,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饭店大厅里看上去风平浪静,根本就瞧不出来有任何危险的前兆,陈扬当然还滞留在里面,看上去似乎是在悠闲喝茶,其实早已经心急如焚了。

    恍然间,她鼻子一酸,一下子忍不住,眼泪便夺眶而出。心里更是不停的埋怨自己,刚才怎么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危险,还傻乎乎的以为陈扬真约了人过来呢。如果早知道是这样,自己怎么也不会离开的。

    陈若男见她停了下来,心中稍宽,但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三两步追了上去,从身后拉住了李秋禾,把满脸苍白的秋禾拉回到街上,才焦急不已的说道:“秋禾,快把手机给我”

    李秋禾这才醒悟过来,“哦”了一声,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赶紧从皮包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也顾不上再给陈若男了,掏出来后,就手忙脚乱的直接拨打了110报警电话,焦急万分的把情况告知了110总台。

    接线小姐起先还以为是恶作剧,但听到李秋禾报上了身份并且干脆把身份证号码都留下后,才重视起来,然后直接叫来了值班长来听电话。

    总台值班长得悉具体情况后,惊得冷汗都飙了,不过他也做不了主,立刻就用内线电话通知了市局的几个头头脑脑。

    很快,整个西州的公安系统都震惊了,并且立即在市局局长李志贤的单线部署下,迅速行动起来。而距离这边最近的南湖分局更是从局长到下面派出所的普通干警,全都一窝蜂的往南亭街中央这家名为“美味阁”的中餐厅赶了过来。

    等李秋禾报了警之后,陈若男在还没有确认的情况下,就焦急万分的接连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分别是打给爷爷和父亲,以及在岭南当省长的三叔,至于母亲李端玉,她却没敢通知,因为李端玉心脏一直不好,可经不起这种惊吓。

    老爷子在中央开会,因此她只联系上了老爷子的生活秘书肖秘书,但相信情况很快就会转到老爷子那里,而之后不用想,肯定会有国安的人介入进来,毕竟陈扬的身份非同小可,即便没有陈家这层关系,以他现今一市之长的地位,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小瘪三就能动得了的,这事要传出去,绝对是件轰动一时的大件事了。

    而做完这些之后,她能做的也就只能是焦急万分的等待了。

    至于李卫东,他也是直到听他姐姐打了报警电话后,才惊愕不已的反应过来,心里立刻自责不已,毕竟他怎么说也算是公安系统的人,却是一点警觉性也没有,眼睁睁的看着扬哥身陷险境,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情急之下,他顾不上危险,心急如焚的把车钥匙一掏,递给李秋禾:“姐,你跟嫂子开我的车先走,我进去把扬哥救出来。”话音一落,就要推门进去。

    李秋禾一惊,忙拉住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小弟:“卫东,你站住,小心打草惊蛇”她本就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前面也是情绪失控下才差点干了傻事,这会儿等她冷静下来后,却是很清醒的意识到了此刻陈扬所处的险境,以她对小弟的了解,若是让他这么贸贸然的冲进去,别说把陈扬救出来了,百分之百会起到反效果。

    “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就站在外头干等着警察来吗?要是在警察来之前,扬哥就出事了怎么办呀?”

    或许是心里太过焦急,李卫东被拦下之后,很反常的对姐姐的话表示了不耐烦。

    李秋禾听了,刚哭过的眼圈立刻又泛红起来,但还是拼命忍住,只是不停的摇着头,喃喃说道:“不会的,不会的,陈扬不会出事的。”说着又突然间想起什么似的,一下拉住旁边的陈若男,哽咽问道:“若男姐,前面陈扬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他有好办法能脱身的?”

    陈若男默然了,无语的摇了摇头,此刻她其实也没比李秋禾好哪里去,双唇紧抿,身子不住轻轻颤抖着,目光却是一眨不眨的看向餐厅方向,眼眶里有晶莹的东西在不停闪动着,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可很快,她就做出决定,冷声说道:“秋禾,那个杀手刚才见过我们,咱们如果还滞留在这里只会让陈扬更加危险,不行,咱们还是得赶紧先回车上去,一切等警察来了再说。”

    就在外面都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时候,陈扬还在卡座里坐着静静喝茶,脸上表情跟刚才没什么两样,依旧显得十分的从容淡定,时不时的看看时间,就似乎真的在等人来一样。

    他不是不着急,而是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只有冷静才能帮得了自己。幸好陈若男二女都已经安全离开了,不然他可绝对冷静不下来。

    眼角余光一扫邻桌方向,却看到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把那个他十分忌惮的手提箱拿到了身旁,并且把手一直搭在手提箱上面,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买单走人的样子。

    但他如果真打算买单走人倒好了,陈扬相信,绝不会这么简单,兴许对方听到了自己前面的话,在等着看有没有人真的应约而来。

    只是,自己前面也是灵机一动才想出来的拖延,哪里会真的有人过来。相信,只要再过得一小会儿,对方要是还看不到有人来,说不定心里边一起疑,立刻就要动手了。而对方手里明显有枪,这么近的距离,自己绝对没有半点机会。

    自己该怎么办?

    走还是留?

    这可真是让他难以抉择啊。

    如果装作若无其事的买单走人的话,对方肯定会起疑心,跟踪自己是肯定的,甚至说不定只要自己一转身,对方就会掏枪出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方案的危险系数可谓是相当的高。

    而如果留下的话,对方如果还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杀手身份,那么对方最可能做的就是把定时炸弹往座位上一搁,然后找个时机溜掉。毕竟哪怕是人肉炸弹,能活下来的话,肯定没谁真愿意去死。而自己既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的图谋,到时候应该还能赶得及离开。

    两相一比较,显然,自己如果留下来的话,似乎要好点,逃脱的机会也大得多。可这样一来,这整个饭馆里里外外的百十来号人就全得成为炮灰,无辜的死掉了。

    他在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只一电光火石的瞬间,他便已经做出了选择。

    随后,就只见他满脸不悦的看了看腕表,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这个小胡,怎么搞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还来不来的啊?”

    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眼角余光却是片刻也不离那个杀手,果然,听到他的嘀咕声后,对方虽然脸上,但陈扬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那抹异色。同时,对方的手指开始在手提箱的密码表盘上开始拨弄起来。

    喀拉喀拉

    表盘被拨动时,发出了一阵阵极其细微,并且没有丝毫规律可寻的机械声。

    陈扬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对方应该是打算要立刻安放定时炸弹了。

    想到这儿,他不再迟疑,立刻招手把最近的一个服务员叫了过来:“服务员,买单。”

    喀拉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之后,手指的动作倏地就是一停,轻挑了一下眉毛后,根本未做他想,也同样叫过来一名服务员,用他那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服务员他也要买单了。

    半分钟后,服务员把找补回来的钱和单据一齐交到了陈扬手里,陈扬随手放入手包中,然后神情自若的缓缓起了身,但却不急着走,而是站在原地又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茶。同时,用眼角余光密切关注着中年男子的动向,只要对方稍有不对,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拼一把,扑过去把对方放翻在地。

    果然,中年男子也被他的举动搞懵了,面色不变,但肚子里再次暗骂了一句:“我顶你个肺,走不走啦”显然,他可没想到陈扬这么能磨蹭。

    恰在这时,前面去帮他结账的服务员也回来了,同样是递给他一些单据和找补回来的钞票,他犹豫了一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把这些东西往兜里揣了进去。

    随后,他便做出了一个让陈扬很无语的动作,竟然也捧起一杯白开水,慢吞吞的喝了起来。看他那样子,似乎只要陈扬不先走,他是打死也不会先离开的了。

    陈扬捧着杯子,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的食客,心中轻叹一声,自己终究还是不够冷血啊。

    的确,这个时候其实他有机会先发制人,突然上前扑倒对方的,但一想到对方手里的那只手提箱,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既然这样,没办法了,他只好把手包一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迈开步子,径直朝门口方向走去。当然,他的目光却时刻不离前方那面迎宾用的宽大立镜,只要对方一有摸枪的动作,他才能第一时间躲开。当然,如果对方真不要命了,自己这么做,还是相当危险的。

    果然,中年男子见陈扬一走,稍等了几秒钟时间,立刻就把杯子搁下,也拎起手提箱,快步的跟了上去

    一路提心吊胆的走到门口,推开落地玻璃门时,他才惊觉,自己的手掌心里已经全是冷汗了。

    还好,对方显然还是比较珍惜生命的,并不觉得这里是下手的好地方,相信只要出到街上,对方会立刻动手,毕竟街上四通八达,有的是机会可以轻松跑路。到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对方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身子出到一半时,他的手腕渐渐开始发力,一咬牙,毫不迟疑的就要按既定计划实施。

    是的,这是一个机会,只要能在对方跟上来前,把门关上,再跳下前面那几级台阶,逃脱的几率相当大。

    他坚信,只要对方还以为自己蒙在鼓里,应该会出现刹那的忙乱的。

    这也是自己最好的一个机会,甚至是唯一的一个机会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可是,就在他看似不经意的走出到门外时,还没来得及关上门,脸色突然一紧,一辆黑色的路虎就出现在他眼前,就静静的停在斜对面十多米处的街边。

    这辆路虎不是别人的,正是前面李卫东开过来的。

    而很明显,陈若男两女自然也还在车上,一看到陈扬出来了,两女眼睛皆是一亮,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既是欣喜,同时更多的是焦急,满脸期盼的看着陈扬朝她们走了过来。

    十几米不算很远,也就十来秒钟的事情。

    唯一让陈扬意外的是,那李卫东这时却没有出现在他应该出现的驾驶舱里,那个位置是空的?

    人呢?

    电光火石间,陈扬再次改变主意,没有反手堵住门口,也没有立刻跳下台阶,而是按照正常步速逐级走下了第一级台阶。

    而与此同时,在他身后,传来了中年男子那明显加快了的步伐。

    几乎就在陈扬迈步下到台阶中间的时候,嘭的一声轻响,后面的中年男子也推开了玻璃门。

    陈扬故作不知的继续朝前面走去,而这时候他也没有镜子提醒了,把背后全然留给了对方。

    那中年男子快步行出后,却是快速朝周边一扫,然后从容不迫的撩起衣角,右手往里一探,嘴角一勾,泛起一丝满意的冷笑来V!~!

第一一七章 笑容

    第一一七章笑容

    不得不说,这名中年杀手掏枪的动作熟练流畅,潇洒极了。就跟看电影似的,从容不迫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支只有半只手掌大的小巧玲珑的手枪,压根就用不着瞄准,手臂微微一抬,立马就要抠下扳机。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他身侧不远处,这时候突然间闪出了一个瘦削的黑影,并且这个黑影猛然间一跃,毫不犹豫的朝他撞了过来

    “啊”

    隐蔽在路虎车里的陈若男两女看到这一幕,心脏瞬间就提到嗓子眼里头了,差点没失声喊出来,脸上无不写满了焦急和担忧之色,但她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个时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一切都将不可挽回。于是只能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来。

    而她俩的遽然变色,也让陈扬顷刻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让心跳速度减慢下来,同时,面容一紧,只等待着枪声适时响起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个极其微小的声音,在下一个0.5秒钟,很适时的响了起来。

    嗤

    看来这应该是把经过消声处理的高档手枪,但让人意外的是,从那黑乎乎的枪管中激射出来的子弹却沿着一个很奇怪的弹道方向,极速旋转着冲了出去。大大偏离了近在咫尺的目标。

    砰

    紧接着,一声脆响突然间,靠街边位置的一盏立式路灯瞬间就被高速运行的子弹击得粉碎,霎时间,纷飞的玻璃碎片如同天女散花一样,簌簌的掉落下来。

    蓬

    而当旁人都还没有想明白过来时,一声沉重的闷响随即响起,貌似有人摔倒在地,跟着,就听到一阵翻滚的声音。

    “陈扬”

    几乎就在同时,两个略带哽咽的女人声音同时响起。

    嘭嘭

    路虎的后车两侧车门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了,然后就看到从车上跳下来两抹丽影,不管不顾的就朝陈扬飞奔了过来。

    很明显,倒下的并不是陈扬。

    虽然枪响时,他确实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万幸的是,此刻他还笔直的站在台阶下。

    “呼~”

    他长出了一口气,刚要回头上去帮忙,谁知这时候陈若男二女已经奔到了他身旁。

    “好了,别担心”

    陈扬刚说了半句话,就见到两女谁也不说话,皆是眼圈红红的看了他半秒钟不到,就从左右两侧紧紧的抱住了他,埋头在他肩头低声抽泣起来。

    也许是因为陈若男两人抱得他太紧,以至于他呼吸立时滞住,差点没直接岔过气去。

    不过,陈扬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两女的娇躯不住在剧烈颤抖着,显然,虽说明知道警报已经解除,但两女这时候还是后怕不已。

    但现在明显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陈扬心里焦急万分,根本就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转瞬间就很用力的把胳膊挣脱出来,急急忙忙的回头一看,果然,这时那被莫名撞倒的中年杀手此刻正被李卫东死死缠抱住,别看李卫东身材瘦削,但力气却着实不小。一时间,两人在水泥地板上来回翻滚着,竟是没能分出个高下来。

    而最让陈扬担心的那只黑色手提箱,这时候则远远的被扔在了一处空地上,跟掉在另外一边空地上的手枪一样,孤零零的,失去了应有的作用。显然应该都是刚才被李卫东给撞飞的。

    “若男,你们俩站着别动,我过去帮卫东”

    陈扬急吼了一声,然后一把拨开两女,返身就冲向了仍在地上翻滚纠缠着的李卫东和中年杀手。

    “陈扬,你,你小心点儿”

    陈若男忧心不已的急喊了一声,却是根本拦不住陈扬。

    “扬哥,你别过来,我一个人就能弄死他”

    跟杀手拼死纠缠着的李卫东见陈扬不顾危险也跑过来了,心里一急,忙抽空喊了一声。

    陈扬却没理会他,冲上去照着那杀手的脑门就是一脚踢了过去。

    杀手这时候因为跟李卫东势均力敌着,各自都死死缠住对方,即便明知道大事不妙,却又哪里顾得上躲开陈扬这全力一脚。

    于是

    蓬

    一声闷响,杀手右边脸颊颧骨处被命中,歪头就喷了一口浓血出来,同时眼镜也被踢飞出去了老远,若不是他还算有点功夫底子,恐怕光这一下,他直接就得被踢晕过去。

    而有了陈扬的加入,顷刻间,形式立转,几秒钟前还手握生杀大权的中年杀手转瞬就成了落水狗,被人狂扁了。

    可就在陈扬还没有完全解恨时,一阵尖利刺耳的警笛声从街口方向呼啸而来。

    然后不到五秒钟,就见十多辆蓝白警车接二连三的停在了路边。

    嘭嘭嘭嘭

    最前面开路的几辆金杯警车还没完全停好,车门便已经纷纷打开,大批穿戴整齐的特警大队的警员们如猛虎出闸般的,刷刷刷的跳下各自车辆,一通小跑过来,迅速把这方圆十几平米的地方团团包围了起来。

    咔咔咔咔

    随后,马上又是一连串让人窒息的拨动枪栓的声音接连响起,顷刻间,十多支子弹上膛了的微冲就齐刷刷的指向了场地中央。

    看到这么多支枪口指向自己,被死死摁在地板上动弹不得的中年杀手一下子傻眼了,他嘴角一勾,自嘲的笑了,然后身上力道一松,颓然的仰躺在了冷冰冰的地板上,一副知道大势已去,束手就擒的样子。

    而还没等滞留在场地中央的陈扬反应过来,立刻就见从包围圈外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干部模样的警官,在陈扬跟前站定,啪的立正,然后敬了个标准的警礼,声音洪亮的大声说道:“报告陈市长,西州特警大队一中队出警集结完毕,请您指示”

    陈扬此刻已经是完全放下心来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认出的自己,但还是微微对这名青年警官点了点头,脸色肃然的沉声命令道:“立刻封锁现场,把人犯带走审查,另外,仔细搜查这家饭店,看看人犯还有没有其他同党隐匿。”

    “是”

    青年警官啪的又是一个立正,再次敬礼,然后转身,用标准的跑步姿势小跑出了圈外,朝随后涌进来的大批警员挥了挥手,很快,这帮个个荷枪实弹的特警队员们立刻分成N多个小组,各自按部就班的开始对饭店实施封锁戒严。

    很快,陈扬走出圈外,正好看到陈若男两女正急匆匆的朝他走来,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刚想迎上去,不料这时却看到路边刷的停下来一辆很不起眼的普桑,紧接着,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两个穿深色西装拿着黑色公文包的男人,一下车就急匆匆的朝他走来。

    他一愣,正有些奇怪时,两个面沉如水的冷峻男人已经走到了他跟前,停下后,其中一个年长些的主动朝他递过来一个工作证,开口自我介绍道:“您好,您就是陈扬同志吧,我们是国安局的人,前面我们接到总局指示,说是这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并且因为涉及到您,总局让我们立刻接手调查这个案子。”

    陈扬微微一怔,接过证件扫了一眼,西州国安局特情二科的科长吴寒,下意识的转头,瞥了一眼已经走到他旁边停下来的陈若男,果然,陈若男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朝他点点头,淡淡解释了一句:“看我干嘛?我前面跟肖秘书联系过,怎么了?”

    陈扬听后不由暗暗皱眉,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有点小题大作了。也不奇怪,现在没事了,他自认不希望这件事传到老爷子他们那里,尤其是他知道母亲心脏不好,要是让母亲知道了自己遇袭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母亲情绪失控下,会做出什么不冷静的事情来。

    陈若男当然知道他眼神中的责备之意,却混不在意,眼圈红红的回瞪了陈扬一眼,撇撇嘴,冷哼道:“陈扬,我告诉你,今天的事要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你明天就得跟我回燕京去,我再不会同意你到这边来工作了。”

    陈若男这副悍妻的样子让陈扬十分无语,两名国安人员面面相觑,而李秋禾虽然也站在边上,但这时却是故作没听到,瞥眼往回看了过去,前面太过于担心陈扬,倒是连她弟弟都给忘了。

    而陈扬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加上这里又是在外头,他可不想刚刚还挺温情的小两口转个背就相互翻脸,干咳两声,闷声道:“好了,这事我回头再说你。”

    跟着,不等陈若男回答,就转回头对两名国安的同志说道:“吴科长,这件案子我会交代下面人去处理的,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两名国安人员却是无动于衷,那吴科长面无表情的开口回道:“陈扬同志,既然上面交代我们接手这个案子,我们自然也不能擅自做主,相信您应该清楚我们的纪律的,不好意思了,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陈扬对这两个脑筋转不过弯来的木头表示十分无奈,只好破天荒的开口道:“嗯,这样吧,回头我跟你们局的廖局长说一声,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吴科长两人对这话表示不置可否。

    没办法,陈扬也知道不当着两人的面给他们局长打个电话别指望两人能听自己的,就转回头道:“若男,把我手机给我。”前面他急着去帮李卫东,随手把手包塞给了陈若男。

    陈若男虽然还有点气愤,但今天着实受惊过度,这会儿却也没心思跟陈扬呕气,依言翻出陈扬的手机,走近到陈扬身边递给了他,同时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声:“陈扬,你也不想想看,既然那些人这么胆大包天,敢对你下手,你还真指望你们西州的地方警局能查出什么来么?交给国安的人去调查,我都还不一定放心的呢。”

    陈扬直接忽略的陈若男的话,权当没听到,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自己的考虑,毕竟他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而且,即便不查,他也能猜出是什么人在幕后指使的。对于这个幕后主谋,他当然不会放过,但如果不能把对方置之死地,那么他宁愿先放一放。更何况,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下西州这一大盘棋,而要想能毕其功于一役,这个幕后黑手是枚关键棋子,他不会轻易去动他。真到了他觉得已经到了合适动手时机,那么他绝对要让这个幕后黑手永世不得超生。

    默默接过手机,一边低头给国安的廖局去电话,一边对另外一旁的秋禾道:“秋禾,你去把卫东叫过来,我有话要交代他。”

    “嗯。”

    李秋禾乖巧的轻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暗暗想到,看看也就是若男姐能说陈扬几句了,若刚才那番话是自己讲的,就陈扬那臭脾气,指不定会怎么说道自己呢。

    跟着,秀目一转,四下打量了一眼,很快,就看到李卫东正在跟特警队的人交接人犯,顺便介绍案发的一些情况,而那个中年杀手低垂着头,双手平举,老老实实的让特警队员搜身检查。

    一想到刚才爱郎差点就糟了这个人渣的毒手,她心里还是恼恨不已,目光冷冷的又多瞅了一眼这个中年杀手,嘴里远远的招呼了小弟一声:“卫东,你办完事赶紧过来一下”

    话刚说到半时,突然间,对面那个中年杀手猛的抬起了头,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然后,嘴角很突兀的浮现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微笑来。

    她怔了一下,话一下停住,紧接着,她心头莫名一紧,失声喊道:“陈扬,小心”

    话音未落,她身形一闪,转身从后面抱住了陈扬。

    嗤

    一声人耳根本听不到的声音划空而出

    陈扬听到李秋禾的示警,有些莫名其妙,转回头奇怪道:“怎么了,秋禾?”

    “陈扬,你,你没,没事了,真,真好呢”

    李秋禾俏脸一片惨白,轻喘着,断断续续的说道,脸上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一一八章 冷

    第一一八章冷

    李秋禾话音未落,整个人失去知觉,身子忽然一软,眼看着就要往地上倒下。

    陈扬脸色一变,忙伸手扶住她,嘴里急呼:“秋禾,你怎么了?秋禾,你”

    话刚问到半时,他脸上的表情突然间一下凝固住,然后,就见他抱住李秋禾的右手莫名的轻颤了起来,并且一点一点的从李秋禾身后挪了出来。

    血

    他只看到了,自己满手都是殷红色的鲜血,都是从秋禾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

    旁边的陈若男此刻也是震惊得无以复加,单手掩住嘴唇,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扬右手上不停滴落的鲜血,以及软倒在陈扬怀里的,已经不省人事了的李秋禾。

    陈扬的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前方,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个中年杀手虽然被一名警员用枪指着,但却混不在意的似的,依旧挂着那副诡异狠毒的微笑,朝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

    砰

    很突兀的,枪声响了起来。

    而这声枪响瞬间就把惊闻噩耗后,魂不守舍陈扬给惊醒了。

    紧接着,就见他把李秋禾抱了起来,一步步的朝枪响的地方走了过去。

    李卫东快步冲了过来,看到面无血色的姐姐倒在陈扬怀中,他二话不说就抢了过去,跪倒在地上,拼命摇着不省人事的姐姐肩膀,眼睛一红,嚎啕哭喊了起来:“姐姐,你怎么了?姐,你快醒醒啊”

    陈扬默默的继续往前走去,然后在那帮情知犯了大错的特警队员们面前停下,目光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中年杀手,中年杀手的太阳穴被子弹击穿,正汩汩的留着些恶心的白状物质,显然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谁开的枪?”

    陈扬的声音仿佛从极度深寒的冰窖里传出来似的,那彻骨的寒意让人闻之不自觉的就颤抖不已。

    一众队员面面相觑,最后都把目光落到了最边上的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特警队员身上。这名队员这时满脸的恐惧,根本不敢直视陈扬的目光,只是低垂着头,不停的大口咽着唾沫,哆哆嗦嗦往后退去,嘴里结结巴巴的小声解释道:“对,对不起,市长,刚,刚才疑犯手,手里有枪,我,我一时心急,就,就”

    啪

    该队员的话被一记抽到他脸上的响亮耳光给恶狠狠的打断了。

    动手的人是前面的那位特警队中队长,他满脸铁青的瞪了自己手下一眼,然后顾不上教训手下,忙不迭转头跑到陈扬跟前,喘着粗气解释道:“陈市长,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指挥失误,没有看紧人犯,才让其有机可乘。”

    陈扬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这名自责不已的中队长,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想来也是浓浓的悔意占绝大多数吧。

    的确,自从看到手上沾满了秋禾的鲜血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精神极度混乱的状态。是的,他真的害怕了,他害怕秋禾就这样倒下去后,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但卫东的嚎哭声却一直在提醒他认清这个现实。也许,秋禾已经死在了他的怀里。

    “把刚才开枪击毙人犯的混账玩意先给我关起来,回头我再处理。”

    怔了半晌后,他才淡淡的再次出声道。

    “是”

    中队长毫不犹豫的大声应道,然后头回头一摆手,立刻就有两个队员出列,把刚刚闯下大祸的那名队员的枪卸了,跟着就用手铐把其铐了起来。那名队员倒也心知自己的问题,没有任何反抗,老老实实的让同伴铐住了。

    这时,街口处再次拉响刺耳的警笛声,随后没多久,就见几辆漆有蓝白相间公安标识的桑塔纳飞速在边上停下,跟着就急匆匆的从车里下来了几个警官。看他们制服上的肩章,显然都是些市局高层。

    是的,为首的正是市局局长李志贤。

    他一下车就二话不说的闷着头,快步朝陈扬走了过来。同时,目光飞快的观察着现场情况,看到陈扬没什么事,他心中先是一松,毕竟他可是陈扬线上的人,谁出了事都好,陈老板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可紧接着却又看到一个秀容惨白的漂亮女人倒在了血泊中,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他眉头不由轻皱起来,显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个女人他似乎有几分面熟,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到过了。

    一路不停在脑子里盘算着,脚下步履如飞,很快,就在陈扬跟前停下,然后急忙说道:“对不起,市长,我来晚了。”

    陈扬没有应声,仿佛完全没听到一样,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一直问我仰着脸,目光散乱的看向远方繁星点点的夜空。

    李志贤及其身后的一干市局高层都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郁闷,其实这还真不怪他们来得太晚了,事实上别看发生了这许多事,但实际上从陈若男报警到现在最多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样子,他们现在能赶到现场,已经很难能可贵的了。至于特警队之所以来得这么快,完全是因为这支中队一直就驻扎在南麓区,中队营部到这里也就五分钟不到的路程。

    不过,陈扬不吱声,现场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多话。

    于是乎,现场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

    而这让人窒息的寂静足足持续了将近五分钟,直到街口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救护车报警声后,陈扬才把目光收回,转头看向了后面赶来的李志贤等一干公安高层。

    “李局长,你现在立刻安排人手去查一下,我要知道大开发的吴振邦是不是在西州。”

    “好的,市长。”

    李志贤虽然不解,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应声道。应完后,回头朝身后一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赶紧转身去按吩咐办事了。

    “陈扬同志,事发突然,我得马上向上级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至于人犯的尸体,先让警方处理吧,如有必要,我们再跟警方协调好了。”

    国安的吴科长这时也走了过来,面沉如水的跟陈扬说道。确实,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哪怕不关他多大的事,但他多少还是觉得有些郁闷丢人。要知道,他们科可是国安队伍里头精锐中的精锐,出了这等洋相,回头肯定不知道会被其他同事怎么取笑了。

    “嗯,你们看着办吧。”

    陈扬点了点头,那名中年杀手既然已经死了,尸体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意义了。

    两名国安人员又交换了一下眼神,本来还有点事想跟陈扬询问一下的,但前面那一幕他们也是亲眼瞧见的目击者,自然知道现在去询问陈扬八成是没什么结果的,然后各自点点头,告辞离开。

    陈扬和吴科长两人交谈时,救护车已经快马加鞭的开到了案发地点,靠边停下后,立刻就有几名着白衣的医生护士拎着担架冲了过来。

    一名五十多岁的老医生跑到伤者身边时,粗粗扫了一眼,立刻就满脸焦急的安排道:“快,病人失血严重,先抬到车上,立刻去最近的南麓医院,我要立刻给她做止血手术。”

    虽然在场大多数人都不认识他,但其实他来头不小,可是西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李院长。

    随着李院长一声令下,护士们赶紧七手八脚的把李秋禾抬上了担架,并且很快就送到了救护车里。这时,就见陈若男快步走到李卫东身边,低声嘱咐了他几句后,他才忧心不已的忙跟了上去,

    过不多时,救护车的120报警器再次想起,呼啸着朝两条街外的三人医驶去

    而陈扬这边,国安人员前脚刚走,前面去调查吴振邦行踪的那名警官就回来了,跟李志贤低声说了几句。随后,李志贤就上前汇报道:“市长,我们查过了,刚巧这两天大开发在西州有个大型活动,吴振邦也从省城回了西州主持活动,现在还滞留在西州家里,但暂时还不知道他是在江边的别墅里休息,还是出去应酬了。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去联系了,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

    陈扬点点头,如果前面他脸上还有些冷的话,那么现在的他,脸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李志贤不知道陈老板找吴振邦干嘛,但既然老板有交代,他就照着做就是。

    而那边陈若男把李秋禾送上救护车后,才赶紧走回到了陈扬身旁,看了一眼陈扬的脸色,心里忧心不已,赶紧走到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柔声道:“秋禾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陈扬看了爱妻一眼,问道:“若男,把三舅的电话给我,我有点事要找他帮忙。”

    陈若男闻言心中顿时一紧,忙紧张不已的说道:“陈扬,你要干什么?你千万别冲动啊。”

    陈扬摇了摇头,沉声道:“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顿了顿,他目光一冷,“如果秋禾出了事,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第一一九章

    第一一九章

    陈若男的三舅叫李忠孝,也是其母李端玉的三弟,前年刚刚从总参谋部调到岭南军区,担任军区副政委一职,虽然今年才刚过五十岁,但已经被军委授中将军衔,是共和国最年轻的一个将官,甚至在整个军界都是引人瞩目的新晋高级将军。

    说起来,这位三舅爷少年成名,十五岁就考入了国防科技大学,几乎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而不是靠着李家在军队的威望在军界里一步步获得晋升的,正式进入军界后,直接就被选调到总参机要室这个要害部门工作,接连处理了很多鲜为人知的棘手问题,获得了新老两代军委主席的赏识,加上他博学多才,不仅精通军事策略,在其他很多学科方面的造诣也很深,在外界还有共和国新一代儒将之美称。

    而陈扬之所以想到要去联系这位岭南军区的大佬,倒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帮忙知会一声西州军分区的蒋司令员,让其配合自己的工作,毕竟整个华南片的几个省都属于岭南军区管辖,三舅一句话,分量可比他这个西州市长要重得多了。到时候他如果真想借调几个人,也不会遇到什么困难。

    当然,一向来极少叫家人帮忙的他这时候主动说出要联系三舅的话,也说明他心里确实已经动了真怒了。甚至,只要医院方面一旦传来秋禾重伤不治的消息,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干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以陈若男对自己丈夫的了解,别看陈扬这时候看上脸色平静,但这份平静背后压抑着的惊涛骇浪般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引爆出来。

    尽管如此,但她还是毫不犹豫马上就跟岭南的三舅取得了联系,在把陈扬遇袭的事情简单的给三舅说了一下之后,这位极少动怒的李中将的情绪也难得的有点波动起来,声音低沉的立刻叫陈若男把陈扬叫过来通电话。

    “小扬,到底怎么回事?什么人要动你,你有头绪吗?”三舅的声音低沉得让人感觉到十分的压抑,心理素质稍微差点的人,听到他这时的声音,恐怕都得冷不丁打个寒颤。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有遇到极其重大的事件时,这位大佬才会用此时这种语调讲话。

    因此,尽管隔着千里万里,但陈扬还是感觉到有股莫名的威压向他袭来。

    而他此刻心情糟糕到了极点,根本没有任何寒暄就直接回复道:“三舅,我大概能猜出来是谁找人做的,但我手上没有什么证据,而且牵扯到我这边的一些走私的事情,有点事我们这里的公安方面不方便出面处理,所以我希望您帮我跟西州军分区的蒋司令说一声,到时候我可能需要点人手。”

    “嗯,西州军分区那边我会打招呼的。”

    李中将沉声道,虽然很爽快的答应了陈扬的要求,但还是怕陈扬遇袭后情绪会失控,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小扬,这件事我会立刻叫人去查的,不管是谁做的,我都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住冷静,知道么?”

    “三舅,你放心好了,我现在很冷静。”

    陈扬冷冷说道,眉毛不经意间挑了挑,脸上布满阴郁之色。

    然后电话那头似乎传来了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声,显然李中将是比较了解陈扬性格的,随即在挂电话前,才用长辈的语气嘱咐道:“好了,不管怎样,你要照顾好若男,别让她担心你。”

    “嗯,我知道的,三舅。”

    陈扬说着,转头看去,若男那一丝满是忧色的目光也向他投了过来。

    “三舅怎么说?”陈若男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

    陈扬摇了摇头,皱眉深吸了一口气,才道:“走吧,咱们先去医院。”

    西州第三人民医院距离事发的饭店不远,但只是一家二甲医院,医疗条件也很一般,但现在情况紧急,根本已经没时间转到一人医了。当然,最好的医生已经到位了,就是前面那位120车上的老头,一人医的院长,给李秋禾动手术取出子弹的正是这位全西州最有名的外科手术专家。

    陈扬赶到的时候虽然只晚了十分钟左右,但手术室外的红灯已经亮了起来,医务人员在里面紧张忙碌着,并且不知道要点亮到什么时候。

    看到陈扬两人走了过来,李卫东眼睛红红的快步迎了上来:“扬哥,嫂子。”说完,这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眼睛一酸,再忍不住,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来,掩面呜咽起来。的确,姐姐就是他打小坚强生活下来的精神支柱。

    陈扬看了看颓然蹲下的李卫东,又抬眼看向那盏刺眼的红灯,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在涌动着,终于,他还是忍不住,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陈若男见他这副模样,心里更是担忧,抱住他的胳膊,轻轻偎靠在了他肩头,“陈扬,你别太担心了,你要是出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啊。”

    陈扬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爱妻搂紧了些。

    可让陈扬三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焦急紧张的等待了十多分钟后,手术室的门突然间打开了,紧接着便走出来一个穿戴整齐的医生。

    陈扬一看,竟然是主刀的伍院长很突兀的走了出来。而手术室门梁上的警示灯没有熄灭,显然又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伍院长边摘下口罩,边急匆匆的走到陈扬面前,擦着额上满头的大汗,脸色很严峻的开口说道:“陈市长,有个紧急情况要向您汇报一下。”

    陈扬心里一突,“怎么了,伍院长,是手术出了什么意外吗?”

    “对不起,陈市长,虽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但伤者中弹的部位距离心脏只有两厘米,如有不慎,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伍院长一开口就让人揪心不已,先把风险摆了出来。

    但陈扬听后皱眉不已,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难掩失望,急问道:“那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手术才进行不下去的?缺人还是缺药?伍院长你直说就行,我会全力满足你的。”

    “陈市长,您误会了,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可以跟您坦率的讲,现在我们只是给病人做了全身麻醉,距离手术还需要一点时间,因此我才出来跟你沟通一下。”

    扬稍微松了一口气,“那是什么问题?”

    “是这样的,陈市长,如果您决定立刻帮伤者做手术的话,这种手术我本来有80%的把握成功的,但因为伤者中弹部位距离心脏太近了,子弹取出时基本可以确定会伤到血管,从而导致大出血,因此成功的几率就很,我坦率的讲,这个几率不到30%,当然,手术后能不能挺过去,关键还是看病人自己的求生**。另外,如果转到省城的大医院的话,成功机会可能会比较大点。”

    顿了顿,伍院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如果时间拖长了的话,即便手术成功了,病人也可能成为植物人。”

    “植物人?”

    陈扬脸色一冷,又不是脑部中弹,怎么可能会成植物人?

    伍院长见领导脸色变了,立马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这种几率虽然很小,但确实存在,我只是想先跟您讲一声。”顿了顿,又道,“陈市长,是尽快手术还是转院?您尽快下决心吧。另外,这个手术还必须让病人家属签字。”

    把风险都说完了,伍院长算是把身上的干系先撇干净了。然后就静等陈扬的决定了。

    虽然说是需要亲属签字,但陈扬连看都没看已经吓懵了的李卫东,一咬牙道:“伍院长,立刻动手术吧。”

    陈扬说完,闭上了眼睛。

    西州市,东堤路的靠近双马山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小区,但这里却是西州市有名的富人区,基本上市里的一些大老板都会在这个风水极佳的小区要一栋别墅。

    做为西州首富,吴振邦在这里也有个别墅。当然,这幢别墅只是他名下多处物业里很普通的一处,他最奢华的住所其实并不在国内,而是在香港半山区,一座独立别墅,价值近八千万,只是,因为他发迹于此,这幢别墅对他有别样的意义。不过,随着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加上大开发公司总部马上就要搬到省城了,近几年来,他待在西州的时间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

    今天晚上,他却难得的出现在了这处寓所里。

    除了他这两天要出席个在西州举行的商务活动外,最主要还是因为吴中华的案子一直没有妥善解决,

    尽管这段时间他多方奔走,但事情却一点进展也没有,西州这边的态度很强硬,一些以前见了他都一口一个吴总的那些官员们,现在却都开始闪烁其词起来,说是上面有压力,他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当然知道压力来自哪里,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做好了吴中华被判刑的心理准备。

    今晚,他一直在等着电话,因为他坚信,压力就在电话来的刹那会统统烟消云散。

第一二零章 情绪

    第一二零章情绪

    “铃铃铃”

    客厅里响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吴振邦闻声眼中倏地闪过一抹厉色,然后嘴角一勾,缓缓走到古董架旁,慢悠悠的抓起了一部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的古董电话。

    “喂”了一声之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显得十分低沉的男人声音:“老吴,我刚收到消息,陈扬在家附近的一家餐馆遇刺,虽说事情已经平息,并且嫌犯也已经被当场击毙,但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市公安局方面正到处派人找你,你老实说,你跟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吴振邦闻言心中一突,虽然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到底怎样,但显然香港方面那位姓洪的老朋友帮他安排的杀手已经失手了。

    不过他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很快就把负面情绪压抑住,笑呵呵的回道:“呵呵,韩书记,您这是什么话,没错,陈扬这次不给我吴振邦面子,动我侄子,我心理是很不舒服,但您也未免太小瞧我了。”顿了顿,才叹口气道,“中华的事我现在也知道事不可为了,并且也已经做好了让他在里面好好改造几年的心理准备,算是给他一个教训吧。至于您所说的市长遇袭一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很明显,他口中的韩书记自然便是韩海天了。

    韩海天听他回答得挺干脆的,好像真不关他的事的样子,又再询问了几句,才无奈挂了电话。其实韩海天倒不是真有多关心这个吴老板,而是这么多年下来,两人关系不错,也一块干了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虽然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太大的把柄捏在对方手里,但吴振邦若是栽了后乱说话,总是会很麻烦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而吴振邦这边刚挂了韩书记的电话,那边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他脸色一沉,眉头紧皱着,快步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老吴,我刚收到下面人的电话,真是不好意思,这次的事办砸了,现在知会你一声,虽说我安排的人不知道雇主身份,但你最近最好还是多留心点,别让你们那儿的公安盯上。回头等风声过了,我再跟你联系吧。”

    电话里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并且只是讲了几句就匆忙把电话挂了。

    “**,还他**国际杀手呢,简直就是一帮废物”

    吴振邦把手机盖合上后,狠狠的拍到了茶几上。的确,虽说因为他只是跟这个老朋友单线联系的,不管那名杀手是被活捉还是当场击毙,他并不需要担心事情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但是这时惊闻事情黄了,他还是十分的恼火。倒不是他心疼那几千万订金,而是这次一旦失手,下次再想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显然十分困难了。

    可还没等他这火气降下去半点,手机再次响起,而这次,却是他平日里最信任的公司副总王华打来的。

    “吴总,不好了,万鑫堆场出事了”

    “什么?”

    王华的第一句话就让吴振邦脸色霍然大变,别看他是搞房地产生意的,但实际上走私生意同样也是他个人财富的另外一个主要来源,并且,如果没有这部分黑金支持,他根本就玩不转国内房地产市场,资金链早断了,更别说还想把大开发做大做强了。

    而这个叫万鑫堆场的超大仓库位于南港市管辖下的一个小镇,基本上他的货从外面进来之后都是先到这里整合之后才发往全国各地的下家的,因为这两个月风声紧,他的货基本上都压在堆场里,价值近十五个亿,真要是出事了,可不仅仅是肉疼这么简单了,几乎会让他在省城的各项业务全面陷入停滞状态。

    深吸一口气,他尽力平复了一下突然间变得紊乱无比的心情,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吴总,听堆场的张强讲,就在半个钟头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支部队,几十辆大卡车拉了好几百个大头兵过来,开到堆场后也没有出示任何证件,只说咱们的货有问题,然后直接就冲进来把堆场所有的货一扫而空,临走前还把堆场给封了”

    “混账,他们还讲不讲理了”

    吴振邦闻言差点吐血,这种事以前也只有他自己才干,却没想的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来。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之后,他才接着问:“南关人武部的廖部长你联系没有,问清楚了是哪支部队吗?”

    “联系了,那廖部长说他也不知道部队有这样的行动。”

    “那市军分区这边呢?”

    “田副政委手机倒是打通了,但他一直不肯听电话。”

    “好了,我会立刻联系人去处理的。”

    吴振邦皱眉挂断了电话,跟着却是拿着手机一阵发呆,久久没有反应,心脏开始一点点的往下沉,他终于深刻体会到,当日他那侄子李江南临离开岭西前,那一番看似随意实际上却是告诫的话究竟有多重的分量了。

    的确,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立刻就展开了让自己瞠目结舌的雷霆行动,而且,能随随便便就动用到军队,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虽然他明知道陈扬的身份,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能量。当日,做为一个生意人,他算不上是陈扬那个位面的人,有此失误也很正常。至少在国内,很多时候,钱并不是那么好使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刚要拨通一个神秘号码时,不想,这时手机铃声却再次大作起来。

    一看,得,不用自己打了,对方已经自动打过来了。

    “四叔,你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怎么我听我一四十五军的朋友讲,他们今晚接到军区紧急命令,去查你在南关的仓库?”

    “江南,是那姓陈的找人干的,具体情况电话里头不好说,但这次你一定要帮四叔想想办法,你知道的,我刚刚在省城圈了几块地,这批货要是拿不回来,我的公司就完蛋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有了回声:“四叔,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姓陈的来头不简单,你说你好好的做你的生意,惹他干什么?”

    吴振邦能听出对方话里的责备之意,脸现苦涩,沉默不语。自己这次真的是有点托大了。看来这些年的顺风顺水,让自己的警觉性和谨慎的性子都减弱了不少,若是以往,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头脑一发热就动手的。当然,也主要是吴中华的事,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见吴振邦沉默下来,电话那头才把语气放缓,叹气不已的说道:“唉,四叔,你这事我一公子哥哪里帮得了你,我看不如这样,回头我先跟二叔讲一下吧,他虽然在宁川军区,但跟岭南军区的人好像还挺熟的,要还是不行,老爷子那里你就自己想办法了,不过我估计老爷子不会管你这事的。”

    不知为何,一提到老爷子,吴振邦的脸色更显阴鸷,冷哼了一声后,没有做声。

    而随后电话那头的李江南不知又嘱咐了他些什么,他才脸色难看的把电话给挂了。

    半晌后,他把事情仔细的又梳理了几遍,虽然事情看起来似乎比较麻烦,但他自问自己做事一向十分小心,就算堆场真被抄了,那些货也确实被查出来有问题,可也断不会牵连到自己,毕竟,在明面上,堆场并不是自己名下,法人也只是自己手下的一个马仔而已,就是那万方公司跟自己关联也不打,自己不过是个投资股东罢了,到时候随便搪塞几句,想来对方也就拿自己没辙了。大不了,推几个替死鬼出去就搞定了。

    想通此关节后,他心情总算平静不少,虽说这批货如果真拿不回来的话,他损失惨重,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自己人没事,以后总还是有报仇机会的。

    “哼,无法无天吗?我还就不信了想动我?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吴振邦心里暗暗想到,眼中悄然间闪过一丝狞厉之色。

    刚要点支烟压压惊,不料这时从外面院门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很不客气的敲门声。

    咣咣咣

    声音之大,他在屋里面都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他眉头一皱,自己这个别墅可是单独建在半山腰的,没什么人知道不说,就这个小区也一向是警卫森严的,别说放人进来了,平时连只鸟都飞不进来。

    正琢磨着,厅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进来的是他安排看这个院子的心腹小弟。

    只见这名小弟脸上满是惊疑不定之色,一进屋就焦急不已的说道:“吴总,外面来了一大帮警察,说是您跟今晚的一起谋杀案有关,现在要您回警局配合调查。我都说了您不在家了,可他们就是不肯走,而且他们还说,”说到这里,他犹豫了一下,但看了一眼吴振邦脸色后,还是硬着头皮继续把话说完,“他们还说什么知道您就躲在家里,现在给您三分钟时间,要是您还是不肯出去,他们就要进来抄家抓人了。”

    吴总闻言脸色更冷,怒极反笑起来:“呵呵,这些绿皮,平时见了我一个个跟哈巴狗似的,现在还真是反了他们,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们还真想强闯”

    咣

    吴振邦话音未落,外面再次传来一声巨响,貌似别墅的大铁门被人很粗暴的砸开了。

    紧接着,便听到一连串急促密集的脚步声传来。

    吴振邦心里一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厅门已经被人一脚踹开,然后就冲进来了十多名穿戴整齐的警察。

    看了一眼领头那人,吴振邦当即冷笑道:“哟,这不是肖局吗?怎么着,才几天没见,就不认识我吴某人了吗?”

    领头那位正是市局的一位姓肖的副局长,原先跟吴振邦的关系一直不错,甚至多次在一个酒桌上喝过酒,但这会儿,这位肖局长在老熟人面前却是黑着张脸,跟个铁面包公似的,吴振邦这声讥讽倒真没冤枉他。

    这时,听到吴振邦的冷言讥诮,肖局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只能把脸色缓和下来,耐心解释了一下:“吴总,今晚在南城发生一起命案,因为涉及到市里边的主要领导,案情十分严重,现在请你回去配合我们的调查。”

    “哈哈,真是可笑,案情严重跟我何干?你们有什么证据抓人?还强闯民宅,信不信回头我直接上省厅拿掉你老肖的肩上的那颗花”

    “对不起,吴总,证据,至于你爱怎么做,那是你的自由,我这也是执行上面的命令。”

    肖局说完,也不废话,回头大手一挥,“把吴总带走”

    他话音一落,立时便有两名干警越众而出,其中一名手里还亮出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吴振邦脸上现出惊怒之色,猛然间生出一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来,忍不住倒退一步,大声呵斥道:“放肆老肖,我说你们疯了是不是?我看你们谁敢铐我这个人大代表?”

    肖局脸现尴尬之色,但一想到前面局里的紧急部署会上李志贤所说的那番声色俱厉的话,市长被人暗杀,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要是传出去全省都得轰动,别说动一个吴振邦这样的商人了,就算是市一级领导,只要对方身上有点嫌疑,违规操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想到这,他便没再犹豫,倏地把脸色一沉,大声喝道:“带走”

    半个月之后,十二月二十五日,西洋圣诞节。

    西州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顶层的一间宽敞明亮的高干病房里,陈扬靠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削着一只红透了的大苹果。

    而几步之外的病床上,则静静的躺着一个女病人。

    这位女病人侧身蜷缩在床上,一头水瀑似的黑亮长发柔柔的洒在白色的枕头上,长长的眼睫毛安详的阖盖在眼睑上,一副睡得很香甜的样子。不过,她看上去脸色似乎有些苍白,嘴唇也微微泛白,没有什么血色,显然身体还是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

    没错,病床上的这位女病人自然便是大难不死的李秋禾了。

    别看她现在睡得很香,但一想到半月前的那次持续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陈扬还是后怕不已。

    事实上主刀的那位伍院长没有预判错,手术过程中果然出现了他预想中的那些紧急情况,由于李秋禾中弹部位距离心脏只有两厘米不到,在取出子弹的一瞬间,她的肺部不出意料的发生了大出血的情况,并且,虽然李秋禾是比较普通的B型血,但却是一种比较少见的变异B型血,大医院里当然会有血量储备,可这小医院这种时候上哪里去搞这种备用血啊,于是,手术一下子就陷入了僵局,据当时主刀的陈院长事后回忆,如果当时不能找到合适的血量继续手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秋禾就这么死亡了。

    当时的情况可谓是危险异常,万幸的是,经紧急抽血检查,李卫东居然跟他姐是同一种变异B型血的人,在抽取了他两千CC血量之后,终于算是把手术完成了。但这还不算完,手术后的李秋禾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状态,各种生命体征都很微弱,只能靠每天少量的输液维持生命。

    随后,尽管陈扬把李秋禾转到了条件比较优越的市第一人民医院,但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李秋禾却始终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似乎真如伍院长预测的那样,成了个植物人。就在陈扬都以为又被那乌鸦嘴伍院长给说中了的时候,在ICU里昏迷不醒了十天之后,一天深夜凌晨时分,仍滞留在医院里不肯走的陈扬惊喜万分的发现,李秋禾居然用微弱的声音叫了他一声,大喜过望的他赶紧叫来医生,当然,还是那位伍院长赶紧跑了过来,自从得知这个病人是市长朋友后,伍院长这老头就没回过一趟家,天天坚守在第一线,在领导面前晃悠着,以期实现自己当上市卫生局高层的政治抱负。

    之后的事情同样让伍院长大喜过望,他发现,病房里那些密密麻麻的仪器显示,李秋禾的各项生命机能都出现了复苏的迹象,然后,他赶紧加大了一些恢复药量,没两天时间,李秋禾终于奇迹般的醒了过来。

    对此,伍院长用了个很常见的理由来解释这一现象,就是病人的求生**强烈,不然,成为植物人的可能性很大。

    虽然还处于康复期,并且李秋禾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不管怎样,人总算是醒过来了,陈扬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了地,那种难以言喻的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大大松了口气。

    说心里话,如果秋禾真的遭遇不测,那么他这辈子恐怕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毕竟,那天可是他把人给叫来的。

    今天赶巧是周末,因此陈扬就没上班,一大早就来了医院。他倒是想过要在病房里陪床的,但后来考虑到影响,还是作罢了,毕竟医院里人多眼杂,就他天天来这看望李秋禾的事,已经让这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颇觉奇怪了,也就是他那让下面人窒息的身份摆着,才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当然,私底下这些小护士们怎么想,他也控制不了了。

    趁着李秋禾没醒,陈扬抓紧时间削了个硕大的苹果,然后很让人无语的自己给吃掉了。前面来得太急,他都忘了吃早餐,这会儿饿了,才随便削个苹果来吃,倒不是不关心秋禾。

    刚稍微垫了点肚子,正打算把带过来的一些文件拿出来看看时,房门却轻轻响了起来,貌似有人找。

    笃笃

    两声轻响过后,陈扬生怕打扰到秋禾睡觉,赶紧起身去开门。

    门口打开一看,却是他的秘书胡立楠,脸上似乎很着急的样子。

    “市长,前面市局来了个紧急电话,李局说情况有点变化”

    “出去再说。”

    陈扬轻声打断小胡的汇报,闪身走了出来,同时反手把门轻掩了起来。

    然后小胡随陈扬走到了长廊尽头,站定后,才急急的汇报道:“市长,前面李局来了电话,说是省厅方面下来了个督察组,说什么要对此案成立专案组,并且立刻把把这个案子接手过去。”

    陈扬脸色平静的听小胡把情况汇报完,对此,他并不觉得有任何意外,如果说吴振邦坐以待毙,那么他打死都不信。

    事实上当初他下令抓吴振邦时就已经想到了会有这种变数,他也从来就没指望仅凭自己的个人臆测就能够把吴振邦定案入罪,那样不现实。当然,这也是他心态平静下来后才会这般想的。

    当初他找了个很勉强的理由让人去抓了吴振邦,无非就是先控制住此人,如果那晚李秋禾手术宣布失败,可以毫不客气的说,吴振邦不会再有机会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情绪激动下的陈扬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至于事后,他有的是手段把自己身上的干系撇个一干二净。中国的冤案很多,他不介意亲手制造一桩,当然,从某种角度上讲,吴振邦那厮即便挂在陈扬手上,也不算是什么六月飞霜的冤案。

    但现在随着秋禾的逐步康复,陈扬的心态也一天天的好转过来,对于这件事,他看的角度也悄然间发生了改变。

    当然,不管怎么变都好,这个仇他是非报不可的。他只是在考虑怎么报的问题罢了。

    当晚,一心只想把吴振邦抓来泄愤的他联系了三舅,然后没多久,驻地就在西州郊区的四十五军的耿副军长就跟陈扬取得联系,派了个作战参谋和警卫营给他临时指挥,然后陈扬也没多想,直接叫对方去把吴振邦设在南关镇那个涉嫌走私的万鑫堆场给查封掉了,并且当场缴获了大批物资,虽然看上去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陈扬却并不担心这个,要知道前世他可是个在商圈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商人,说是奸商也不为过,吴振邦会的那些他不仅会甚至更精,只是他不屑去干这种事罢了,现在对方激怒了他,他说不得只能以以牙还牙了。如果短期内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材料,那么他绝对不会介意自己去炮制一份。

    对付什么人,有时候就必须用适合这些人的特殊手段。他也从来都不是个只会墨守常规的人。

    不过,也不知道是陈扬运气好还是活该吴振邦有此一劫,在这批价值超过十五亿的货物里,除了进口豪华轿车,各色电子产品,名牌香烟,药品等等常规暴利物资外,检查人员还在几个密封的小箱子里找到了一批高纯度的冰毒及封装成一百颗一袋的小药丸,数量之巨大,已经足以让涉案人员全都掉脑袋了。

    这样一来,陈扬此举更加的名正言顺,甚至都不用使什么手段,只要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想必涉案人员都得玩完。

    随后,在陈扬的指示下,四十五军的同志很配合的把查获的这批物资转到了地方,案子也正式移交到了西州警方手上。

    但可惜的是,随着警方介入调查的程度越深,从不断反馈回来的消息看,这个吴振邦的狡猾程度让陈扬再次大吃一惊。很明显,万鑫堆场不是吴振邦的,至少表面上看就是如此,并且,这批货虽然属于万方公司,并且吴振邦是公司的大股东之一,但随后吴振邦的代表律师也主动出示了一系列文件,证明其代理人只是参与投资,并没有参与到实际经营的事实。这样一来,除非那几个股东纷纷反水充当污点证人,不然很难真正让其治罪。

    至于结果显而易见,该公司的几大股东都否认了吴振邦先生参与经营的事实,甚至其中还有一个叫肖华的股东主动向公安机关坦白,这些货是他的,可以说是自己主动去申请枪子了。

    可以说,随着有人主动出来承担责任,这起案子按正常程序,也可以定案了,相关人等该伏法的伏法,该放的当然也得放了。

    陈扬虽然有些不甘心就这么放虎归山,但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现在再想做点手脚,显然要麻烦得多,而且后患无穷。在秋禾已经康复的情况下,他更加不会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

    现在,省公安厅方面组织了专案组接手此案,显然是吴振邦找了什么人了。估计他也是在牢里待了这大半个月,实在是快扛不住了吧。要知道虽然陈扬没有明说,但陈扬的手下可不是一般的会来事。

    在外头叱咤风云的吴总这段日子在看守所里过得可真是度日如年,每天长时间不间断不定期的审讯,大搞疲劳轰炸不说,吃得比狗都不如,一天两顿稀饭就没了,让大鱼大肉惯了的他直叹这简直是在虐囚。甚至看守所的医生还专门帮他开了证明,他身患糖尿病等多种疾病,只能吃点流质食物,不然会影响吴总身体健康的。

    申诉多次但均无果后,吴总这黑狱可是一天都不想再坐了。

    通过律师的私下传话,他总算是联系上了一些固有关系,并且听说上面也开始有些头面人物出来给他活动了,西州方面本身也有人在不停给他讲话,比如韩海天就曾经在一次常委例行会上就吴振邦的案子明确表过态,说他不相信大开发的吴总会涉嫌走私以及贩卖毒品,做为省人大代表的吴总还是应该获得特殊照顾的,在没有确实证据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对方是万分公司的股东之一这个理由,不足以羁押吴总这么长时间,末了,他还在会上很严厉的批评了市公安局某些同志的一些工作方式和方法。

    种种这些,都让陈扬感到压力很大。但自己遇刺的事,以及秋禾差点香消玉殒,都让他下定决心这次不管怎样,哪怕是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这次说不得都得让吴振邦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他自己也没想到,昨晚上一通来自燕京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电话是老爷子亲自打给他的,至于内容,旁人不得而知。

    想到昨晚深夜的那通跟老爷子间的交流,陈扬一直淡然的表情稍微现出了些许的无奈。老爷子在临挂断电话前的那句话还言犹在耳,让他感觉到很有点尴尬。

    老爷子的原话是这样的,“你呀,冲冠一怒为红颜,这样很不好”

    老爷子虽然是叹息着说出来的,但这话里却透着很明显的责备之意,显然,陈扬的某些小手段早被老爷子猜个一清二楚,并且在老爷子看来,陈扬做为一个政治人物,不应该有任何的感情用事。

    关键时刻,能做到无情无义,才是一个政治人物该具备的一种素质。

    对老爷子的话,陈扬不敢苟同,至少现在还不敢苟同。或许,也只有将来有一天他有机会到了那个层面,他才会打心里认同吧。

    不过,老爷子的另外一层意思,陈扬却是领会到了,这件事他必须先放一放。

    陈扬深信,随着国安的介入,自己被杀手袭击的事情应该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但老爷子这么仓促的做出这种决定,中间牵扯到什么政治利益,他却是不好妄加猜测了。

    沉吟了片刻之后,陈扬才回复胡立楠:“好了,这事我知道了,我今天没有时间,一会你替我给李局长去个电话,叫他把案子移交给省厅吧。”

    “市长,这”

    胡立楠话没说完,陈扬已经在他的震惊和不解中,转身朝病房方向走了回去。

    又在原地愕然了好一会儿,胡秘书才微微张了张嘴,带着满腹的不解赶紧按老板吩咐去办事去了。

    而陈扬走回到病房前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房间外的一条长凳子上坐了下来,点起根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说实话,尽管老爷子没有明说,但他也能猜到大概是上面有人出面说话,要保吴振邦了。而能跟老爷子这种层面的人说上话的人,显然,这个人的来头不小,甚至可能是长老中的某一位,至于是谁,他就不好妄自揣测了。

    不过,这却让他既觉得惊讶同时还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的确,若非有这样深不可测的背景,吴振邦也不会在岭西这么手眼通天了。可笑的是,自己当初还真以为吴振邦只是跟韩海天攀上了关系才一步步飞黄腾达的呢。

    看来,自己倒是低估了吴振邦这个人及其身后的能量。而自己要想拔掉这个眼中钉,看来还非得按原先的计划实施不可。

    在门口琢磨了好一会儿,直等一支烟抽完了,他才摇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挥掉,从长凳上起身,回头推开了病房门。

    吱呀一声,门口缓缓打开。

    他动作很轻的闪身走了进去,刚要回身把门重新掩上时,目光突然一怔,却才发现原先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的秋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这时面朝着门口方向侧身躺着,一双漂亮妩媚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正进屋的资金。

    愣了一下,他才轻笑了起来:“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快就醒了啊?”边说边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秋禾略显苍白的脸蛋。

    秋禾似乎很享受陈扬爱抚的感觉,微微仰过头,把脸蛋枕在了陈扬的大手上,幽幽的说道:“我早醒了,后来你不在屋里,我便睡不着了呢。”从她说话的气息也能听得出来,她现在的身子还很虚弱。

    陈扬不由哑然失笑起来,问她道:“呵呵,什么时候醒的呀?我一大早可就来了,怎么不知道?”

    “你吃苹果的时候我便醒了。”李秋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道。

    陈扬闻言老脸暗地里一红,他刚才自个吃得挺欢,却完全没考虑到病人的感受。不过他也就脸红了那么不到一秒钟,就干笑两声,打哈哈道:“秋禾,你也饿了吧?呵呵,我这就去帮你叫护士送早餐过来。”

    李秋禾却又轻摇了摇头,用促狭的目光看向他,娇滴滴的说:“我想吃苹果,你帮我削一个好不好。”

    陈扬表示无语,但还是很爽快答应了。

    跟着便重操旧业,从果盘里捡了一个卖相不错的大苹果出来,认真的削了起来。而他的刀功熟练无比,三两下就把果皮削干净了,切了一小块,用小勺子叉起来,递给李秋禾:“喏,拿着吃吧。”

    “你喂我吃,好不好?”李秋禾不依道,语气里撒娇的味道很浓。

    嘶

    陈扬暗暗吸了口冷气,这秋禾也不知怎么搞的,自从醒过来后仿佛连性子也变了不少,以前她可是从来不会在自己跟前撒娇的哦。

    他却哪里知道,这次的大难不死,秋禾却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多么的爱这个男人,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来之不易的,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压抑自己的情感了。

第一二一章 新局面

    第一二一章新局面

    年末,省公安厅专案组关于万方公司走私的案子果然如陈扬所料的那样,草草了解掉了,顶缸的万方公司的那个姓孙的股东被判了死刑,但事后有小道消息称,这家伙已经是癌症晚期了,另外,除了公司法人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外,其余相关股东都被罚了款。

    至于陈扬遇袭的事情,因为杀手被当场被击毙,虽然还挂在市局里,但由于陈扬这边的低调处理,无疑已经成了一桩悬案,不了了之了。

    尽管这些结果并不能令陈扬十分满意,但在岭西这样一个地方,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了。

    到了一月中旬,李秋禾也出了院,她身上的枪伤其实早就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想让陈扬多陪陪她,她才一直拖着不肯出院,只不过拖了一个多月时间后,陈扬虽然没说什么,但她自己却也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只要她没出院,而陈扬又不用去省城开会的话,那么基本上每天都会到医院里陪她,后来陈扬干脆也要了个老干部疗养用的房间,直接住下了。加上李秋禾在南扬集团的事务甚至比陈扬还多,只能办理了出院手续,急匆匆的返回了深市。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陈扬的工作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两点一线的规律。年初时政府这边工作很忙,大会小会不断,加上下面很多部委办局的年终总结会他都必须到场,以至于他有时候忙得简直连家都没时间回了

    开年后的第一个党委会议于周五在市委办公楼三楼会议室召开,所有常委全部到齐,另外,几乎所有的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们都到了。

    市委政研室主任于刚汇报了会议的主报告,市委秘书长林朝阳就会议的会务安排作了汇报。

    会上陈扬代表西州市政府做了政府工作报告,对去年一年来政府工作中的成绩和一些不足进行了全面的概括和总结。

    无可否认,今年西州的发展形势喜人,尤其是陈扬一手包办的西州微汽厂改制重组项目,才经过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初步显示出了脱胎换骨的巨大能量,当初人们所担心的市微汽厂被国际大鳄吞并后的后遗症并没有发作,反倒是因为改制后获得了资金和技术支持,微汽厂原先的田野和西风这两个低端微汽品牌也有了长足的进步,通过半年时间的运作,在华南低端轻型货车市场达到了令人咋舌的70%的市场占有率。至于改制后的集团主打产品西汽奥迪小轿车,更是,不管是订货会还是终端销售,都呈产销两旺的良好势头,产能几乎比没改制前翻了五倍还多,仅只十二月份上缴西州财政的利税就已经抵得上往年全年总量了。

    而新成立的西汽集团发展势头这般良好,同时也带动了周边一些相关产业的迅速发展,一些零部件设计及生产加工的供应商在西州汽车工业园区里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极大的缓解了西州本地的就业压力,消化了原先那二十多家破产企业的大部分下岗工人。

    不得不说,随着一切都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潜移默化中,陈扬原先因为上任没多久就大搞企业破产而导致在群众心中的不太好的口碑也渐渐的变得响亮起来,老百姓是最朴实也是最容易满足的,并且老百姓们心里头都有一杆秤,是谁让西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心里头一清二楚。

    并且,也正因为这个项目,西州班子多次被省委通报表扬,做为缔造者,陈扬自然也是出尽了风头,在年底省委的一系列表彰活动中,他都当仁不让的获得了嘉奖,像什么“岭西十佳优秀**员”“先进工作者”“改革创新领头人”等等之类的虚衔奖状捞了一大箩筐。

    当然,这些虚衔陈扬并不在乎。

    年底中央政治经济调研室悄悄的派下来了一个工作组,对西州微汽厂这种被证明了能获得成功的国企改制新型模式进行了深度调研,并且打算将来在全国推广开来。这个事情倒是让陈扬感到有些意外的同时还有几分欣喜。毕竟,中央能派下来这样的一个工作组,显然高层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工作成绩并且表示认可了。

    陈扬在主席台上讲话的时候,现场显得异常安静,但气氛却不觉得太压抑。

    至少,与会干部们看上去都很轻松。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要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们这帮干部当然也能跟着受益不少,尤其是西州党委班子成员,更是因此水涨船高。甚至最近一段时间,省委组织部接连派下来好几个工作组,就是来考察西州班子的一些表现突出的干部的,相信等年初的省委**结束后,西州党委班子里的不少干部将会获得晋升机会。这也是很多市委领导急于在省委,甚至京城托门路,拉关系走动的主要原因。

    并且,在坐的大多干部对陈扬的工作能力是打心底里头认同的,甚至可以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陈扬到了西州这大半年来所作出的成绩有目共睹。毫不夸张的说,陈扬在抓经济,搞活企业这几方面,虽然总是别出心裁,但总是获得成功,实在是有常人不及地天赋。

    反倒是韩老大最近都不怎么开声了,关于他的沉默与会党委一干委员们都心知肚明。眼见政府那边接连的几个大手笔都获得了成功,势头蒸蒸日上,韩老大心里自然不舒服。

    虽说能参加这次会议的干部大多都是在西州经营多年的韩老大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此一时彼一时,官场上的事,除非是你亲爹,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倒戈相向,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得。

    更加之跟原先在西州声望一时无两的大开发的吴老板,现在也被新来的陈市长灰溜溜的赶出了西州,甚至连吴老板那位被老百姓戏称为西瓜大少的大侄子吴中华,也在陈市长的亲自干预下,因强-奸罪和杀人未遂罪两罪并罚下,被西州中院重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现在被关在南港的第一劳改农场里头回炉改造着了。

    这么多年来,能让手眼通天的吴老板吃瘪的人,群众们可是头一回见到啊。

    而种种这些加在一块,韩老大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对众干部们时不时向自己投来的隐晦目光,韩海天全然不觉,他默默的坐在主席台的主位上,翻看着早就印刷好人手一份的陈扬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心思却飞到了即将在农历新年前后在省委召开的**了。

    以往还从来没有哪次**让他像今年这般重视,一来是他的年龄已经快五十了,再在西州熬一届任期显然就不可能再会有向上爬的机会了,第二个原因就更简单了,还不是因为那位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陈市长呗。

    的确,随着陈扬在西州逐步站稳脚跟,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向他袭来,并且这种压力与日俱增。不是他没对陈扬用过手腕,而是他用以往对付陈扬前面那几任市长的招数似乎都不灵光了,每每在会上有了不同意见,即便他在常委会上强行通过也没用,等意见发到了省委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打回头,最后还是不得不通过政府那边的提案。这么反复几次之后,他自己反倒是被弄得灰头土脸的。他心里很清楚,显然省委方面有人在力挺着这个动不动就喜欢大刀阔斧改革的年轻市长,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岭南的一哥。

    另外一个,西州现在的发展势头良好,他做为市委书记,当然是最大的受益者,虽然什么力都没出,但军功章上还是少不了他韩老大的一半。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让我们的韩老大很是难以抉择啊。

    一方面,他既希望西州经济迅速腾飞,可另外一方面,他却又不想陈扬因为这些,而逐渐的归拢人心。偏偏他手底下的几个干将都是饭桶,尤其是他最看好的经济副书记王俊康,更是让他失望透顶。本来他这边一直拒不肯把中越边境自由贸易区交给政府打理,就是希望王俊康能在贸易区干出点名堂来的,可这家伙倒好,非但没有拿出亮眼的成绩单,一年长长时间下来,经贸区才获得了可怜巴巴的0.5%个百分点的增长,这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而且更让韩老大郁闷的是,没什么大的成绩也就算了,反倒是接二连三的闹出了些丑闻,尤其是去年底在经贸区查获的一个拐卖越南妇女的特大人贩集团,更是让他焦头烂额,如果不是他顶住压力要力保这个嫡系,上头早就把王俊康给拿掉了。

    而这,其实也才是他下不了狠手的最重要的原因,毕竟官场上谁会这么傻,有好处不捡,自己挡自己的前途啊?而他又不是什么马上到年龄靠边站的老同志,当然不会这么愚蠢,做些损人不利己的。

第一二二章 交换

    第一二二章交换

    开年后的第一次全委会在一片和谐轻松的气氛中结束了,会后,干部们在私底下纷纷议论,韩老大似乎比平时开会更沉默了,这也给人一个信号,今春的省委**换届,恐怕韩老大是真的考虑要走了。尽管他们也并不愿意相信,这才过了短短大半年时间,原本在西州说一不二的韩老大竟然隐隐萌生了去意,但事实上情况确实不容乐观。甚至不少部委办局的头头们已经开始主动向陈扬靠拢了,毕竟如果韩老大真的要走,那么除了在西州如日中天的陈市长之外,谁还有这个资格接替书记一职的呢?

    陈扬当然也能猜到这些干部们在私底下都议论着些什么,对此,他只能报以苦笑。事实上如果说西州谁最不希望韩老大走人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不管从组织程序还是从个人声望这两个方面来看,他都不认为自己已经有资格取而代之了,而在已经初步摸清楚了韩海天的性格之后,他压根就不希望上面换个人来跟他搭班子。

    的确,在现在这个他全力着眼于发展西州经济的节骨眼上,保持西州班子的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很多事情往往都不能都尽如人意,在新年前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了。当然,现在的他并不知道。

    会后,陈扬如往常一样,跟几个和他走得比较近的干部在过道上又闲聊了一会儿。现在一、二把手间有矛盾,几乎已经成为了西州官场上的不揭之秘,因此,他也不再向刚来时候那么低调,对于主动向他靠拢的一拨干部,他都是采取照收不误的态度,而他跟这些干部们向外界展现出来的亲密无间,也无形中会给其他中立干部一个很明确的信号,该站队的就赶紧了,在西州,保持中立是没有任何前途的。

    回到办公室后没多久,就迎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市财政局长朱友天在秘书胡立楠的陪同下,进到了市长办公室。

    胡立楠推出去后,陈扬示意朱友天坐下,然后才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这个白白胖胖的朱局长。虽然这老朱还没有开口,但他也大约能猜出他来找自己干什么的了,无非还不就是来跟自己哭穷来的。

    果然,朱友天进屋坐下后,就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起来:“陈市长,您上星期批的在筹建深水码头的那两个亿的款子,市财政方面真是拿不出钱来啊。”顿了顿,又道,“前面在大会上,您在报告上又提出来要建设新西州的宏伟蓝图,我不是对您的施政方案有意见,可咱们西州的底子薄,您又不是不知道,就您刚来那会儿省里拨下来的那十个亿,早花得七七八八的了,您说吧,您让我这个财政局长今年上哪儿去给您弄钱啊?总不能财政刚刚有点起色,咱们就找下面的企业伸手要钱吧?”

    他一上来就倒了一肚子苦水,不过所言却也非虚。

    这几年西州财政一直吃紧,今年看态势会有个巨大的飞跃,但比起陈扬提出的建设新安东蓝图,去年的财政增长实在是毛毛雨,今年还是需要四处跑资金和贷款,他这个财政局长倒也有发牢骚的理由。只是他这苦心营造的一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公仆形象却跟他白白胖胖的外表显得很不相衬。

    见陈扬不吱声,他就又叹口气道:“陈市长,现在市财政满打满算也就能挪出个五千多万来,建深水码头的缺口,我是真没辙儿了。”

    说完,他便一脸凄苦之色的看向了陈扬,一副等陈扬定夺的意思。这也是他到此来找陈扬的主要目的,在南港新建深水码头的项目上,虽然政府方面以地皮入股,资金方面只是出了小头,但就这一丁点儿的份额,也不是现在的西州财政所能承受得起的。当然,真要砸锅卖铁也不是说一定凑不齐这个数,可做为韩老大的人,他可不会这么给陈扬拼命找钱,这等难题自然留给你陈市长自己解决咯,谁叫你丫的好大喜功来着。

    陈扬的手指在桌上轻敲着,目光却是在朱友天发亮的秃脑门上打着转,对于这个不听自己招呼的韩海天嫡系,他是不怎么感冒的,就拿前段时间旧城改造项目预付工程款的问题来说,自己明明告诉财政,先别急着给钱给开发商,可这厮却捧着韩书记的尚方宝剑,大笔一挥就把五个亿转到那几家承建商的账户上,回头等陈扬知道时,已经晚了,刚想找这胖子来问责时,韩书记却在常委会上用一句按合同办事轻巧的帮这厮解了围。

    按合同办事是没错,可当初政府跟这几家开发商签的代建合同本身就有问题,预付标准达到了让人咋舌的80%,本来这也没啥,政府一句暂时没钱给先欠着,那些开发商自然也没办法,陈扬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可谁知道,回头财政口这帮人跟自己玩了这么一手先斩后奏的把戏。

    很明显,这老朱肯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费,至于是多少,陈扬并不想知道。而且因为这背后涉及到了很多市委常委,陈扬有点投鼠忌器,才只能把这事先忍下来了。

    只是,这些钱可是西州最后的一点家底了,也是陈扬来西州时,省里给他的启动资金。这也导致了现在自己的工作十分被动,很多新的工作设想都很难开展起来。

    可以这么说,这个手里捏着财权的胖子一天不除掉,对自己接下来的一系列工作开展十分不利。

    但这胖子跟韩海天是穿一条裤子的,要挪走他还真挺麻烦的。而且,陈扬手头上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接替对方。

    一时间他似乎有些拿捏不定主意,过了一会儿才沉着脸道:“朱局长,两个亿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不信财政连这点钱都掏不出来了,如果掏不出来,就找银行借,反正年前我要看到这笔款子。”顿了顿,又道,“算了,我干脆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一定说你办不了,那么我可以找人来替你办,但你这个财政局长也别想干了。”对于这种不听招呼的下属,他可一向来没什么好脸色,必要时,该端的架子还是要端的。

    陈扬的话说得很死,并且很不近人情,但站在他的角度上来说,这也正常,不然一个个的都把难解决的问题推到领导跟前,那还要你们这帮干部干什么用?

    朱友天脸色尴尬异常的看了看陈扬,额上冒出了几滴热汗,心里破口大骂着,可却拿这个给自己脸色看的市长一点办法也没有,末了,才咬了咬牙,一梗脖子道:“陈市长,我刚才说的都是实际情况,并且要是能跟银行借,我也不会来这儿找您想办法了。您要是真觉得我这个财政局长不合格,那您就换掉我好了,反正这些年下来,我也给银行那帮大爷当孙子当够了。”

    因为历史原因,西州政府债台高筑,欠各大国有银行的钱起码超过三十个亿,这点陈扬当然知道,现在甭说跟银行借了,就是为了减免拖延一些利息,每年财政方面都得花不少钱上上下下打点一番。虽然都是国家单位,但金融业里面的潜规则甚至连政府都避免不了。

    陈扬闻言心里却是冷笑不已,这家伙倒是个硬骨头,真以为自己搬不动他么?

    当即冷声说道:“那好,既然朱局长你自己也觉得不能胜任,你明天就可以把请调报告交到组织部去,我会让组织部考虑,重新安排个合适的岗位给你的。”

    朱友天张了张嘴,愕然不已,他刚才也是一时气不过才发了一会儿牢骚,却没想到对方却就坡下驴,说出了这等伤感情的话来,还真是一点也不含糊啊。

    西州虽然穷惯了,可他这财政局长可当得滋润得很,一年下来,少说都有百十来万的进账,真让他自己请调到其他部门,除非他脑袋被门板夹了才会干这等蠢事。

    可话已经说出口,覆水难收,一时间只能是愣住在当场,有点下不来台。

    陈扬冷笑着送走了这位财神爷,转个背,朱友天就上了市委办公楼,找到韩老大诉起苦来。

    很自然的,韩海天好言安抚了这个得力手下一番,很不客气的当着手下的面,批评了陈扬武断官僚的工作作风,一个同志辛辛苦苦的干了大半辈子工作,不能因为一时的客观存在的困难,就动不动的拿换人相要挟,那不是对同志的正确态度,这种态度是很不要得的嘛。最后更是信誓旦旦直言会在常委会上帮他说话的,让他放宽心好了。

    听到韩老大的一番抚慰之言,他才稍微舒展开了眉头。离开韩老大办公室时,心里还是多少有点忐忑,毕竟陈扬刚才的态度很强硬,似乎早就存了换掉自己的心思。转念一想,虽然都在传韩老大要走,但这么样一位高级干部,想挪个位置可不是这么简单的,想到这儿,他才又放宽心了下来,摇头晃脑的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办公大楼,脑子里却琢磨着回头是不是得马上去刚包下的那个西大小美女那儿泄泄火了,不然最近老是心神不定的呢。

    陈扬当然不会知道这胖子此刻的心思,因为还有小半个月就快到农历新年了,他要赶紧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干净,毕竟家里可是催了好几回了,今年他可不能像之前在辛庄那样,无论如何他都得回家去过年了,毕竟有了儿子了嘛。

    怎料,快下班的时候,书记办公室那里来了电话,林朝阳说是韩书记有事找他商量,请他下班前过去一趟。

    陈扬皱了皱眉,自从上次因为吴振邦的事情跟韩海天几乎撕破脸之后,无论大小事宜,韩海天都拿到碰头会或者直接拿到常委会上去解决了,像这么找自己先进行沟通,可从来没有过了。

    不用想,他也知道准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路琢磨着,赶在下班前,他才慢腾腾的来到了位于市委大楼五楼的书记办公室。

    书记办公室说不上有多豪华气派,但看上去还是很让人觉得挺舒服的,尤其是近窗台上的几盆小吊兰,更是寻常难得一见的珍品。陈扬到时,韩海天正忙着给他这几盆宝贝浇水,听到脚步声后,他才把手里的喷水壶搁下,转过身,对陪陈扬进来的秘书知会了一声:“小李,去倒两杯茶过来。”跟着又不动声色的招呼陈扬坐下,“坐吧,市长。”

    陈扬依言坐下,没多会儿,李秘书奉茶上来后,识趣的掩门离开了。

    “市长,有个事我想跟你先通个气。”韩海天倒也不客套,上来就一副开门见山的样子。

    陈扬不知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点了点头,“你说,韩书记。”捧起茶,吹开上面的热气,浅浅的泯了一口。

    “嗯,是这样的,相信上次省委组织部的工作组下来时,也已经找你聊过了,听赵副部长的意思,这次省委党校组织的市级高级干部进修班,可能会拨给我们西州两个名额,虽然组织部方面有自己的考虑,但我想主要还是看我们市里的意思,关于推荐谁去进修,我想先听听看你的意见?”

    陈扬闻言稍稍愣了一下,显然对韩海天这么急着找自己聊这个问题微微有些诧异。他来的路上,还以为韩海天是想替那胖胖的朱局长出头的呢,要说那老朱在自己这里吃瘪后,不来韩老大这里诉苦,打死他都不相信。只是他却没想的,韩海天找自己,却是想跟自己沟通这次的高干进修班的人选问题。

    对这次省委党校搞的市级高级干部进修班,之前省委组织部赵副部长带工作组下来考察干部情况时,确实跟他聊到了一些关于这期进修班的问题。关于这样的高干进修班,陈扬之前倒也知道一些,一般来讲,这种跟换届选时间举紧挨着的高干进修班对于那些追求上进的干部而言,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学习晋升机会,谁都知道,去高干进修班走个过场以后,回来大多会调到其他地方担任一方主官了,一般不是当市长就是当书记,可以说是实打实的鲤鱼跃龙门的机会。也正因为如此,往往一有这种机会,那些有望动一动的干部们自然是打破头也要去争取一下的了。

    不过,对于市级层面的一二把手来说,这同时却是一次难得的踢走异己的机会。

    只是这期进修班得过完年后,到三四月份才开班,现在也才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而已,是以陈扬那天跟赵副部长聊起,也没有太怎么考虑人选问题。

    反倒是这时听到韩海天说省委组织部这次打算给西州两个名额,他不由得暗暗吃了一惊。要知道往常像这种学习机会,每个市有一个名额都算不错的了。这次省委组织部一给就给俩名额给西州,难怪韩海天这么热心了。

    沉吟片刻,陈扬毫不犹豫的抛出了两个名字:“嗯,政府这边,我觉得国栋同志不错,我到西州工作这大半年时间,国栋同志一贯表现良好,对我的工作十分支持,并且帮助很大,加上年龄也很合适,可以说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中组部对干部任用的相关规定,至于市委方面,我个人建议可以向省委推荐安军书记。”

    陈扬把这个想法一说,韩海天本来还稍显和蔼的脸庞立刻变得有些深沉下来,他用屁股去想也知道陈扬此刻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可不是吗?真要以为陈扬是大公无私的举荐跟自己有龌龊的政敌,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看看吧,陈扬推荐的这两个人,党群副书记赖安军就不说了,自己的铁杆拥趸,另外一个常务副市长廖国栋,也可以说是自己人,要是这两人一走,自己在常委会的控制权还不岌岌可危吗?真若是自己能如愿在省委**的换届选举中进一小步倒还好说,可这种事自己心里可是一点谱儿都没有,别到头来两头都落不着好,那边没上去,这边又失了势,成了名副其实的傀儡书记。

    陈扬看看韩海天的表情,心里冷笑不已,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两个眼中钉拔掉后,西州的局面可谓是霍然开朗,即便还是不能掌控住常委会,但起码在政府这边,再也没人敢跟自己对着干了。

    虽然最终决定干部推荐人选的权力还是在党委书记这里,但陈扬做为市长,他说的话在省委组织部那里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尤其是这次还有两个宝贵的名额,你党委书记对人事权再怎么有决定权,也总是要顾忌一二的。

    更何况,若是事后传出风声,说什么本来陈扬是打算举荐这两人的,最后却因为书记的缘故才改换了人选,那自己可是结结实实的把两个心腹都给得罪死了。谁都知道,在官场上,阻人进步等同于杀人全家,绝对是让人不能容忍的,

    因此,这可是把双刃剑,操作一个不好,立刻就会让自己陷入不利局面,难怪会让韩海天这么头疼了。

    陈扬微笑着喝茶,目光淡然,显然对于举荐谁他都无所谓。另外,对于自己举荐的两个同志,都是很符合规定的,韩海天真想否决掉也相当的困难。

    不过韩海天既然敢把陈扬叫来,显然早有准备他会如此说,略一沉吟后,他才开口道:“我心里倒是也有两个人选,不过跟市长的意见略有不同。”

    “哦?书记,你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也有欠考虑的地方。”

    陈扬神色不变的看向韩海天道。

    “我的考虑是,这次推荐王俊康和冯广田两位同志去省委党校学习深造。两位同志年龄方面都还算合适,之前的各项表现也符合干修班的要求及提拔任用干部的标注。”

    陈扬闻言眉毛一挑,却也不觉得太过意外,副书记王俊康虽然是韩海天的人,但看来韩海天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之前已经说过,被他寄予厚望的王俊康在管理中越自由贸易区毫无建树,这次不降反升,还能给广大干部一个信号,跟着他韩书记还是很有前途的。想来韩海天也知道王俊康是烂泥巴扶不上墙,留下来误事的机会远高于帮上他的忙,这次让其去学习一下,说不定连替代人选都已经找好了呢。

    至于推荐组织部长冯广田,则更没什么号奇怪的了,韩海天存的心思百分百跟自己别无二辙。

    显然,这个方案陈扬是不可能同意的,他的底线是廖国栋必须走人,不然老是有个韩海天的心腹跟在自己身边,他怎么都不会舒服。

    他当即旗帜鲜明的表示了反对意见,侃侃说道:“韩书记,首先一个,我个人对俊康同志的工作没什么意见,但站在组织部选拔任用干部的标准考虑,俊康同志在工作中并没有表现出特别过人的能力,也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政绩,相较而言,国栋同志不仅年龄上有优势,并且在微汽厂改制重组过程中发挥了很大作用,可以说完全符合组织部提拔选用干部的标准。相信就算报到,也绝对没什么问题,反倒是俊康同志,以他的过往工作表现,推荐给省里,恐怕只会让省委方面对我们西州班子有不同看法。”

    陈扬这番据理力争的话,以及他为下属谋利益而寸步不让的表现,若是让那廖国栋看到听到,恐怕都要对陈扬感激涕零,后悔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了。

    韩海天听后,脸色却是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显然,他可没想到陈扬会这么直白,一点转弯的余地都没留下,说的话甚至还隐含着些许警告之意。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他抛出这两人名单,他也早知事不可为,无非是在漫天开价坐地还钱罢了,陈扬同意了那就皆大欢喜,不同意的话就再聊呗,官场里最奉行的可不就是妥协艺术吗?

    装作貌似在思考问题的他,捧起茶缸,缓缓喝了口茶,才道:“嗯,市长刚才的意见倒也没错,虽然有客观原因存在,但俊康同志的表现不如国栋同志,这确实是事实。这样吧,政府那边我看就推荐国栋同志好了。至于市委方面,广田同志还是很符合推荐要求的嘛。市长,你认为呢?”

    韩海天果不其然的马上就做出了让步,并且像陈扬抛出了橄榄枝。

    陈扬听后心里冷然一笑,看来这段时间冯广田主动投向自己,虽然只是在下面一些副处级甚至科级干部的任用上跟自己配合无间,但却让韩海天真切的感受到了压力了。人事权可是含糊不得,也一向来是书记手里头最重要的权力,自从赖安军失势后不得不装起了低调,韩海天怕是做梦都想着赶紧把这块权力收回吧。

    想了一下,他才面沉如水的表态道:“对于广田同志的工作表现,我是十分认可的,只不过嘛,按说他的资历尚浅,而且也没有担任过副书记一职,跟省委方面的精神有点小出入,虽然破格提拔也未尝不可,但”

    说到这里,陈扬稍微做了一下停顿,瞥了一眼韩海天,才皱眉缓缓道:“之前市委组织部调整市属各部委办局的领导班子的事宜,而这项工作一直是由广田同志一直抓的,一旦他去了省里学习,这个工作可就有点衔接不上了啊。”

    韩海天闻言心里一紧,哪还不明白陈扬是怎么打算的,不由得暗骂起来,陈扬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紧接着,他忍不住想到刚刚来找自己诉苦的朱友天来,陈扬此举意图已经呼之欲出了,没别的,部委办局一动,即便只是微调,但显然这老朱自己是没办法保了。

    不过他向来果断,陈扬要是真不肯让步,他也没办法。回头即便自己强行使用书记的一票否定的权力,推荐了冯广田和王俊康两人,组织部下来考察时肯定要征询陈扬的意见,到时候陈扬若是唱起反调来,还会让上面误会自己弄权,那样反倒不美。

    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他才轻咳一声说道:“这样吧,工作衔接的问题倒不难解决,我们完全可以把工作做在前面,我们还是应该主要要考虑的是干部个人发展问题,毕竟,这次是很好的学习提高机会。”

    陈扬闻言轻笑一声,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也不再犹豫,道:“那好,只要把衔接工作做在前头,不出现影响工作的事情发生,我个人是十分赞同推荐这两位同志去进修学习的。”

    虽然冯广田一走,陈扬在常委会上的话语权立刻落了一个台阶,但陈扬还是没有表示什么异议

    很快,到了周四这天,省委组织部再次派下来了一个工作组,还是由赵副部长亲自带队,除了对过去一年时间里西州厅级以上干部进行绩效考核外,另外还分成了两个小组,对冯广田和廖国栋两位同志单独进行了考察,而关于两位同志将有机会去省委高级干部进修班学习的消息不胫而走。

    尽管这期间陈扬一直都很低调,但是,在干部们眼里头,他这回可是出尽了风头,一方面,他向组织推荐跟他走得很近的冯广田,让靠近他的干部们感觉到跟着陈市长大有奔头,另外一方面,市里只要消息稍微灵通点的干部,谁都知道,常务副市长廖国栋是韩老大线上的人,可听说这次却是在陈市长大力举荐下,才获得这个晋升机会的。对此,干部们无不感叹,还是陈市长心胸宽广啊,丝毫不计较这个副手之前对自己工作上的不支持,完全是以德报怨嘛。

    对于上述这些传闻,陈扬只能报以苦笑,确实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了。可不管他的出发点是怎样的,他还是能明显感觉得出来,小道消息传出来后,主动找机会向自己靠拢的干部明显多了不少。

    带着这份意想不到的心情,大年三十的前两天,陈扬才收拾行装,在纪仙儿的陪同下,乘飞机返回了燕京。

    万里高空上,晴空一片,万里无云。

    或许是到西州做生意的有钱人都早离开了,因此,今天这次航班的头等舱里,只有陈扬和纪仙儿两人,另外,在门口则有一个穿黑衣的高个瘦削男青年,

    这个男青年貌不惊人,但穿着严谨,即便是在飞机上,都还戴着一副墨镜,一脸酷酷的样子。

    “请问两位,需要喝点什么吗?”

    一名长相甜美的空姐笑容可掬的询问起了坐在后排沙发上的陈扬和纪仙儿两人。

    “小姐,帮我要一杯可乐,再帮这位先生要一杯咖啡吧。”

    纪仙儿脸上挂着轻笑,随口回应着空姐。

    不过,等她的目光瞥到了坐在斜对面座位上的那个戴墨镜的男青年后,笑容却立马变得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些许的恼意藏在其中。

    也不奇怪,本来好好的二人世界,却多出了一个碍眼的电灯泡,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转头又看了一眼舒舒服服躺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陈扬,身子一低,软软的靠过去,凑近陈扬耳边,撇撇嘴小声说道:“老公,你就不能叫他去外边坐吗?他这么一大活人跟这儿杵着,我总觉得怪别扭的。”

    “有什么办法啊,这小子又不归我管,我可叫不动他。”

    陈扬闻言不由苦笑了一声。对此,他也十分无奈,自从上回差点出了事之后,这个据说是中南海某部任职的现役军人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身边。

    虽然这个男青年出现得很突兀,但却也在情理之中。

    并且,他可不敢小瞧这个貌不惊人的男青年,别看这人也就二十啷当年纪,听说在那支特种队伍里头已经混到了教官的职务,身手、反应等各个方面的强悍程度自不消多说,总之,一个打十个,百个估计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好在平时陈扬工作时,他会自动隐匿在某个连陈扬都找不到的角落,不然,陈扬才真是要欲哭无泪了。

    纪仙儿听陈扬这么一说,也没辙儿了,只能悄悄吐了吐舌头,顺势又趴在陈扬肩头轻咬了一下陈扬的耳垂,跟着脸蛋却又是一热,不大放心的轻声询问道:“老公,你说咱俩在这儿亲热,他应该不会瞧见的吧?”

    “你说呢?你今天这么打扮,怎么,还怕别人瞧见什么吗?”

    陈扬呵呵一笑,伸手楼过了纪仙儿。

    别说,纪仙儿今天一袭黑裙,V领开得稍微有点低,露出胸前一片雪白,某处沟壑也似乎若隐若现的,显得格外妩媚性感。

    纪仙儿闻言脸上更热,她现在燕京西州两头跑,偏偏两地的温差相当大,在燕京得穿上厚厚的羽绒服,可一到四季如春的西州,却又可以换上裙子了,搞得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穿什么好了。

    不过,她还是喜欢穿裙子的多,毕竟,女人嘛,没有哪个是不喜欢漂亮的。更何况在心上人面前,她可是毫不保留的想要把最美的一面都展现给心上人看的,比如今天这条很有些性感的黑色裙子,她也只是敢在陈扬面前穿一下,可她万万没想到,上了飞机后,才看到自己和陈扬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黑衣男子,着实把她吓了一跳。而等到陈扬跟她说起,她最近这几次到西州来时,这个酷哥其实一直都跟他们家里待着,更是把她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一想到自己在家里时候,跟陈扬在客厅做的那些羞人事儿,她简直都有点抬不起头来面对这个年轻人了。好在陈扬随后才告诉她,人家那小伙子可是很守纪律的,一直都是住在别墅外面,除非有什么他认为的异常情况,才会进到屋里来。

    不过,这时听到陈扬调侃的话语,她还是忍不住轻啐了一口,说道:“你可别瞎说,那我到下飞机前,我不会换身衣服呀。”说着,又瞥了守在舱门的那个酷哥一眼,才略微宽心下来,回过头,媚眼如丝的看向陈扬,呵气如兰道:“老公,你说,我要是穿这身出去,你会不会说我啊?”

    “哈哈,我可没有那么封建。”

    陈扬不以为意道,虽然仙儿今天打扮得有几分性感,但还是可以接受的,也没什么见不得人嘛。

    纪仙儿显然对陈扬的答案不大满意,有些不悦的小声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你就这么大方呀?”

    跟着又咬着陈扬耳朵小声说道了几句,才算是饶过了陈扬,起身去了洗手间。

    陈扬趁这机会,才朝前面不远处的酷哥喊了一声:“小张,你也别跟那门口站着了,怪累人的,赶紧过来坐下吧,不然我总觉得怪别扭的。”

    谁知那酷哥毫不领情,回过头,面无表情的冲陈扬摇了摇头:“首长,我习惯了的。”

    陈扬无奈,只好作罢了。

第一二三章 天伦

    第一二三章天伦

    燕京机场外,早已经有车子在等着了。是纪仙儿在燕京办事处派过来的车子,一辆略显低调的黑色奥迪。

    看到这辆奥迪,陈扬便忍不住想起西汽集团生产的同款车型,说实话,就技术上而言,西汽奥迪想要真正跟这种原装的进口货相仿,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他也没多想,径直上了车。

    约摸半个多钟头后,车子缓缓驶入了他位于后海西街的那处别致的四合院里。倒不是他原先在党校的宿舍被收回了,只不过现在过年嘛,他就让

    前脚刚一迈进屋里,就听到里间传来咯咯咯的稚嫩童声,他心里一喜,赶紧把行李往边上一搁,快步进到了主卧室,看得旁边的纪仙儿直摇头,悄声嘀咕了两句,却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把罩在外面的长风衣一脱,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卧室里,陈若男正趴在床上嘻嘻哈哈的逗弄着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大胖小子,瞧这小子的五官长相倒是随了母亲的多,长大后肯定不知得祸害多少女孩子了。

    听到陈扬进屋的声音,陈若男才稍微转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陈扬时,她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压抑住见到爱人的喜悦,只是淡淡的问了他一声:“回来了,路上累么?”说完就又转过头去逗儿子玩儿了。

    说来也怪,陈扬刚一进到卧室里头,那本来还被母亲逗得咯咯直笑的小陈泽突然间如有感应一般,止住了笑声,然后瞪大了眼睛瞧向了正大步走来的陈扬,显然对这个许久未见的父亲还是显得有点陌生。

    “还行吧,仙儿订的是头等舱的机票,一路上挺舒服的。”陈扬随口应了一声后,赶紧也坐到床沿边上,笑逐颜开地一把抱起了儿子,亲了一口儿子那胖乎乎的小脸蛋,哈哈笑道:“儿子,怎么看到爸爸回来不高兴吗?”

    谁知道,他话声刚落,那小陈泽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在陈扬胡乱踢蹬了起来,眼泪汪汪的看向随着陈扬进来的纪仙儿,一副要纪仙儿抱的模样。

    “你瞧你,一回来就把孩子给吓着了,肯定是你的胡茬把孩子给扎到了,快把孩子给我。”

    陈若男护子心切,一听到儿子哭了起来,立刻就埋怨起了陈扬,同时伸手就要把儿子抱回自己怀里。

    “这小屁孩胆子怎么恁地小啊,连自己老爸都怕么?”陈扬悻悻不已的嘟哝了一句,但也只能把哭个不停的儿子赶紧送回到了陈若男怀里。

    “什么胆子小啊,你可别瞎说我儿子,若不是因为你,小泽以前可不会哭的呢。”陈若男没好气的埋怨道,同时不停的轻拍着儿子,让儿子止住哭声。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从生下来后就一直很好带,并且极少会哭的小陈泽,这会儿却是怎么哄也停不下来,一时间弄得陈扬夫妻俩有点手忙脚乱的。

    “大姐,你先跟陈扬说说话吧,我抱小泽出去玩一会儿。”纪仙儿边走到陈若男身旁,很乖巧的说道。

    若是旁人,陈若男肯定不放心,但仙儿却是例外,她还在坐月子的时候,孩子基本上都是仙儿带的多,至于她休完产假重新上班后更是如此,虽然李端玉请了个保姆,但这臭小子却只喜欢让仙儿阿姨来带他,甚至有时候孩子哭了,也往往都是仙儿出马才能哄回来的。

    因此,这时她赶紧如烫手山芋一样的,把儿子递到了纪仙儿手里。

    果然,那臭小子似乎觉得美女阿姨的怀抱比美女妈**怀抱还要舒服似的,刚一被仙儿抱进怀里,立刻就止住了哭声,两只白白嫩嫩的小胳膊亲昵不已的紧紧圈住了美女阿姨光洁如玉的脖颈,小身子骨直愣愣的趴在仙儿阿姨肩头,回头瞪大了眼睛看向陈扬,小脸蛋紧巴巴的,一副很警惕的样子。

    陈扬见状哭笑不得,心说这小屁孩倒是会挑人,亲生爹娘还亲不过一个阿姨么?

    而仙儿自然也是很心疼这小捣蛋鬼的,颇有些得意的瞥了陈扬一眼,很快便喜滋滋的抱着小泽掩门出去了。

    门关上后,陈扬才无语的把目光收回来,回头问道:“若男,你怎么教儿子的,他现在连我都不认识了吗?”确实,他还记得儿子上回办满月酒时候还是跟自己挺亲近的,谁知道这才过了三、四个月时间,就生疏了许多。

    陈若男边在床边叠着几件小衣服,边撇撇嘴不屑道:“切,别说你了,小泽跟我都有点生疏呢。他呀,现在就是跟妈还有仙儿亲近。还有,他最怕的可不是你,而是爸爸。你不知道,,你这还算好的了,小泽还敢看你,上回爸到燕京出差回家里来想看看小泽,谁知道咱这宝贝儿子死活就不敢让爸抱呢。”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我这也挺奇怪的呢,他怕爸跟你,却是一点都不怕爷爷,每回我带他去爷爷那儿,他都吵着要爷爷抱,就是不肯走呢,你也知道爷爷有多忙了,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带他去爷爷那儿了呢。”

    陈扬闻言也是很费解,躺在床上,半天无语,脑子里却是盘算着,是不是要把儿子带在身边才行?不过很快他就放弃这个念头了,除非若男肯把学校的工作辞了跟自己一块到西州,否则的话,自己想都不要想。

    陈若男把干净的小衣服叠好之后,捧到了边上的立柜旁,一边打开立柜,一边随口问道:“对了,那小张呢?怎么没看到跟你一块回来?”

    对于陈扬身边的那个高级保镖,她倒也知道一些。

    “估计现在在外面躲哪个角落里不愿进来吧。”

    说到这个连自己都有点难以使唤的保镖,陈扬脸上尽是苦笑。接着又道:“等过两天见了老爷子,我再跟老爷子说说看,看看能不能让小张回他们部队去。不然身边老是跟着个中南海保镖,我总觉得怪别扭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中央高层,还不至于紧张到这份上。”

    “那怎么行?”陈若男闻言顿时吃了一惊,边说边走回床边坐下,握住陈扬的手,一脸严肃的说道,“不行,你身边没个身手好点的人在,我可不放心的。”

    陈扬也知道既然老爷子派了人过来保证他的安全,他再想退货回去只能是痴人说梦,这时见到爱妻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显是极担心自己,心中一暖,伸手搂住了妻子肩头,笑道,“我也就这么一说,你放心好了,上回的事我可没忘呢,还是小心点好。”

    “你知道就好,我最怕你嫌有人跟着麻烦了。”

    陈若男展颜笑了笑,明眸皓齿的,瞧来动人极了。

    陈扬回到家里心情也好了不少,这时瞧见若男一副,不由得心中一动,自己可是有些日子没跟若男亲热了,之前聚少离多,加上若男产后不知为何一直不让他碰,说什么孩子还太小,她不宜跟陈扬*房事,陈扬虽然完全理解不了,但也只能顺着若男的意思。但现在那小屁孩都快半岁了,自然没那么多避讳了。

    一想到这儿,前面在飞机上被仙儿撩拨起来的火气一下便重新燃了起来,不怀好意的把目光挪到了若男胸前那饱满挺翘的部位上。

    若男早就知道陈扬中午左右会到家,但既然留在家里带儿子没去接机,就没有换上正装,这时穿着一身居家衬裙,把她玲珑的身段紧紧裹着,而衬裙里面更似乎什么都没穿。

    陈扬瞧见了自然更加心热难忍,嘿嘿笑道:“若男,咱俩也有阵子没见了,先亲一下老公吧。”

    虽然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突然间听到丈夫这等油嘴滑舌的调戏之言,顿时还是闹了个大红脸,脸热不已的她忙低下头,伸手轻拍了一下陈扬要袭向她胸前的毛手,躲开后,才低声啐道:“你要死了,大白天的做那事儿,孩子都还在外头玩儿呢。”

    “怕什么,仙儿不是在逗他么。”陈扬被轻拍了一下却也不恼,反倒是笑眯眯的张开手臂要把爱妻扑倒在床上,一副急色模样。

    “陈扬,孩子在呢,你可别胡来啊。”

    陈若男吓了一跳,说着就赶紧闪身躲开了,然后刷的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起身站在床边,一手按住前襟,目光却是略显紧张的看着卧室门口。显然,在她的传统认知里,他们夫妻间这种事情让孩子知道可不大好。

    陈扬见她满脸紧张的模样,却不像是装出来的,顿时扫兴不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了一眼陈扬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陈若男也知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分了,便又坐下来,把手搭在他肩头,略有些羞涩的亲了他一口道:“这样总该行了吧。”

    陈扬脸色一变,突然嘿嘿一笑,一转身,直接扑倒了若男

    初一到初七,陈扬自然又是和若男马不停蹄的走亲访友。期间,他也随时更西州方面保持通话,比便随时了解了一下那边的动向。A!~!

第一二四章 生日宴(上)

    第一二四章生日宴(上)

    到了初八这天,是正常收假的时间,本来陈扬已经打算好要返回西州了,可是一件突如其来的小事情却又把他的行程耽搁了一下。

    事情倒不大,是关于他那个刚在燕大念大一的陈家的三小子陈轩的。这小子读初中高中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性格也跟当年的陈扬一样,比较低调,不喜欢热闹。可不知为何,上了大学后,这小子却是变了个人似的,不仅通过竞选加入了校学生会当了学生干部,而且还处了个大二的学姐,当然,这个学姐也是学生会的同仁。

    也是巧了,大年初八这天刚好是这位学姐的生日,做为男朋友,陈轩那小子自然是想方设法讨学姐欢心了。而偏偏这学姐家里貌似条件还不错,父母祖上都是做进出口贸易生意的,生意好像做得还挺大的,就这么个宝贝闺女,过生日自然搞得很隆重,并且听陈轩那小女朋友的意思,这次生日人家女方家长好像放出话来了,要趁着现在有时间,见见这个把他们家宝贝女儿拐跑的混小子,当然了,最主要还是希望能找个机会见见男方家长,看看对方家庭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毕竟,在燕京这个地方,还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

    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以陈家这种豪门望族,自然是小事一桩。可陈家家教一向来十分严苛,小辈们在外念书有十不准,其中第一个不准就是不能在求学期间谈恋爱,而是要把精力全都放在学习上来。陈轩那小子当然没他大哥那么潇洒,大学四年对身边那些对己有意思的的莺莺燕燕们视若无睹,陈轩也就小俗人一个,从那所所谓的红色子弟中学毕业后,一下子仿佛进入了花花世界般,入眼处都是一道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并且很快就罔顾家规,很没骨气的沦陷在了那位小学姐的石榴裙下。

    而且不仅是他,他那小女朋友家里同样也管得很严,同样是对女儿的恋爱问题十分重视。因此,陈轩和他那个小女朋友虽然交往了大半年时间,可一直都是在搞地下工作的。但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风声,女方家里不知怎么就知道了女儿在偷偷跟个小子交往的事情,于是就趁着女儿生日的机会,打算搞大一点,邀请了不少政商界的朋友赴宴,另外,女儿所在学校的一些老师也在受邀之列,至于女儿的一些同学好朋友们也大可以举家前来赴宴,算是家长朋友们也聚一聚。

    而女方家里虽然没有明说,但一个生日搞这么隆重,此举的言下之意,已经不言自明了。

    但这下子,可把陈轩那小子给急坏了,要知道他老爸,也就是陈扬的三叔是什么人啊?那可是正儿八经手握重权的一方诸侯,哪里可能会参加这种类型的无聊派对哟。叫他去找陈省长来赴宴,那不是直接叫他去找骂吗?

    于是,这小子病急乱投医,干脆就把主意打在了回燕京休假的大哥陈扬身上。他想着大哥现在好歹也是个厅级干部了,主政一方不说,在家族里也是声望日隆,可不比自己这等无名小辈,在一些正式场合,总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由大哥代表自己家长出席这个鸿门宴,倒也能说得过去。

    陈扬对这种事情一向来不怎么感冒的,但拗不过三弟的死缠烂打,一口一个大哥叫得挺委屈的。

    唉,年轻人嘛,总是要点面子的

    陈扬这么无奈的想着,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当然了,要是回头让三叔知道了这事,自己少不得又得被三叔说一通了。

    当天晚上,为了以示对女方家长的尊重,陈扬特意早早洗了个澡,换了身比较正式的西服,另外把胡子也刮干净了,到了八点一刻,他乘出租车准时出现在了香格里拉大酒店门前。他倒是想自己开车过来,不过考虑到宴会上可能要喝点酒,若男就没同意。

    掏出二十块钱付了车钱后,他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大堂门口,早就从学校里赶到了的陈轩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正急得团团转,直到看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陈扬时,才大大松了口气,可看到陈扬只是一个人来的,大姐没跟着一块来,他顿时就又有点心焦,但这时候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擦了把额上的汗,他赶紧大步迎了过去。

    走到陈扬跟前停下后,他就有些心急的询问道:“哥,怎么就你一个人,姐不是答应了要一块来的么?”

    “别提了,你侄子有点小感冒,你姐坚持要留在家里陪他,就不过来了。”陈扬苦笑着回道,昨晚上因为快收假了,就抓紧时间跟若男颠鸾倒凤的好好亲热了一下,谁知道两人都只顾着自己了,一下子就没注意孩子乱踢被子,结果早上一起床,小泽那小屁孩就着凉了,搞得他今天被若男埋怨了一整天,让他有苦说不出。

    陈轩闻言顿才恍然过来,虽然大姐没来有点遗憾,但大哥来了也勉强能接受了。不过想想女友之前的殷殷嘱咐,他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嘟哝道:“哥,这下可糟糕了,我原先都已经告诉了丁倩,可现在姐现在脱不开身,待会儿丁倩肯定又该说我不重视她了呢。”

    陈扬见他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心知这小子怕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叫丁倩的女孩子了,显然,做为长辈,他同样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弟弟被一个女孩子吃得死死的。本想跟他说些什么的,但想了想之后,还是忍住了没说。

    两人边说着话边往大堂里走去,可刚上了堂前的几级台阶,陈扬手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一看,是项谨打过来的,他便停了下来,先接起了电话。

    “陈扬,你现在在哪儿呢?”电话里传来了项谨清脆干净的声音。

    “我陪我三弟到香格里拉吃个饭。”陈扬笑着回道,然后又问,“怎么了,小谨,你这么快就已经到西州了?”

    过年这段时间,尽管他也想能多陪陪他那几个女人,可一来他分身乏术,二来除了小柔外,其他像项谨,秋禾都还是有亲人要陪的,就是仙儿,也是在燕京刚过完初一就急匆匆的赶紧回到了江南省的老家里,去陪她奶奶去了。

    而项谨现在手头上的工作已经做得七七八八了,她打理的那笔超过千亿美元的庞大隐形资产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分几批转移到了某中立海岛,另外一部分则继续留在华尔街,用于维持基金的正常运营,剩余的则转移回了国内,毕竟现在国内的机会也不少。

    这次回国,她却应该能比以往多待一段时间的。因此她干脆跟陈扬约好了,等陈扬这边收了假,就在西州见面。

    “咦,你还没走么?”项谨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便露出了些许欣喜之意,“那太好了,我刚到的燕京呢。”

    陈扬却是有点奇怪,按项谨之前告诉他的行程,她应该是从江南省的家里直飞的西州,却不知道转道来燕京干嘛。

    项谨,接着就稍微解释了一下:“呵呵,前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边公司有点事要我来处理一下,本来就想叫你等我两天再回西州的,嘻嘻,现在你既然还没走,我就跟你一块过去吧。”顿了顿,又幽幽的问了一句,“对了,她呢?跟你在一块么?”

    陈扬当然知道项谨口中的她指的是谁,心里顿时有些怅然,虽然这些年下来,貌似自己的几个女人也默认了这个现实,但不管怎样,很多时候这种故意营造出来的平衡还是相当脆弱的,除非每个女人都能像仙儿跟若男两女间相处得那么好,那他才真正的高枕无忧了。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别人不说,至少项谨就很难摆平。

    不过他还是如实回道:“若男在家里带小泽,孩子有点感冒,没跟我一块过来。”

    “真的?”项谨顿时就是一喜,笑道,“嘻嘻,那好吧,我直接过去找你了。”

    虽说陈扬也是应邀来赴宴的,但他想想自己来这儿反正也是走个过场,就点头同意了:“好吧,不过我待会儿可能走不开,你来了也得等我一会儿。”

    电话那头的项谨自然没什么意见。

    陈扬挂了电话,回头却没看到陈轩了,他一奇,刚要进去找找,不想这时前面那扇巨型的旋转大门一转,走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人,同时朝他走了过来。

    陈扬定睛一瞧,男的是他弟弟陈轩,而陈轩身边那个长得有几分清秀的女孩子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看女孩身上的穿着打扮,一身白色的长款落地晚礼裙,妆容等各方面都显得很是隆重,看来应该就是今晚生日宴会的主角了。

    陈轩刚走过来就跟陈扬介绍道:“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丁倩。”说话时,他表情显得有些不大自然,看来还是有点羞涩。

    陈扬大方的点点头,朝两人笑笑示意了一下。

    然后,陈轩才又看向身旁的女孩,介绍道:“丁倩,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大哥陈扬。”

    “你好,陈先生。”

    女孩子客气的喊了陈扬一声,然后,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飞快的在周围附近打量了一下,却没有想象中的一些场景,最后落到陈扬脸上时,清亮的眸子里却悄然间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同时,女孩心里边有些暗恼,这个陈轩,不是老说他大哥有多牛么,我看也不咋样,八成刚才是打的过来的吧,哼,穿一身过时的阿玛尼就能叫很牛啊?真是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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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场风流介绍:
九十年代初,一《春天的故事》唱响了神州大地。
有人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有人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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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谚有云:当官要当正,玩妞要玩嫩。
同样的,这也是重生后的陈扬在官场中奋斗的真实写照。
当然,陈扬也不会想到,一个“礼仪小姐”评选活动居然会成为他青云路上的敲门砖。重生之官场风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官场风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官场风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