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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田十     修士记txt下载     修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二十六章 舒生死了

    那修士把鹿群赶回来,另一手画地为牢,在草地上划出个十米左右的方框,鹿群被赶入方框,便困在里面出不来。等所有鹿进入方框,后面追逐的凶猛野兽砰地散成虚无。

    张怕有些不高兴,想出面教育那个修士,忽然听到有山民说话:“这么些鹿,鹿血应该够了,现在去抓虎。”一群人分成两队,留下三个人看守鹿群,更多人和那个修士走向森林。

    这让他动了好奇心,他们抓鹿只为放血?还要去捕虎?躲在树上继续观望。

    鹿群中那只小鹿睁大眼睛四处看,大眼皮扇乎扇乎寻找那个救过他的人,它在找张怕。

    等到傍晚,山民走出森林,四人一抬,抬出三只大老虎,都是活着,倒吊在木棍下。

    修士走在最前面,右手凭空画个符,困住鹿群的牢笼消失,同时左手抛出道细线,细线离手变得很长,准确套到每一头鹿脖子上,牵着它们下山。

    鹿不甘心被人抓住,挣扎着想逃,可是才有动作就被细线制住,只得老实跟着修士前进。

    瞧过修士手段,张怕更加不屑,一个破烂法器也只能欺负欺负鹿,连老虎都降伏不了,还得让人抬着走。

    等山民行的稍微远点儿,下树追踪而去。

    出草原是一小片沼泽地,之后是黄土地,生长些低矮灌木,黄土地尽头是好大一片荒山,山下有个村庄。这段路说起来简单,走起来用足四个时辰,村民到家时,天都快亮了。

    张怕慢慢缀在后面,临近村庄时忽然发现那村子里有修士,一个结丹高阶修士和四名炼气弟子。那个高阶修士的气息很熟悉,好象是……

    双眼蓦地一亮,这家伙真能活啊,四处捣乱还没死?

    修士的住所是村头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各种气息繁杂,暴躁的奄奄一息的什么样都有,最多的是死气。

    不用进去就知道院子里全是尸体,不过都是野兽的。

    张怕暗暗叹息,这家伙越混越回去了,堂堂一个修士,居然在搞血炼之法。

    院子正中是个大屋,没门没窗,房顶开个小口。屋中是个血池,里面卧着一只妖兽,查其品阶,应该是七品以上。妖兽的品阶与修真者有个简单对照,一品妖兽相当于筑基期初阶,二品是筑基中阶,九品妖兽相当于元婴期初阶。九品以上妖兽是超品妖兽,实力惊人。

    也就是说血池中的妖兽相当于结丹高阶修士,经过血炼之法培养,兴许能突破到九品。

    血炼之法讲究九阴九阳,先取十八种动物之血融炼,然后才能送进血池滋养妖兽。最好的血当然是妖兽血,就眼前这个血池来说,显然找不到那么多妖兽而只能以普通野兽替代。

    这时候院门打开,修士引鹿群进入,又出来三个炼气弟子,接过三只老虎,给山民些银钱,打发他们离开。

    张怕掩进院子,东西两边各有一个大屋,鹿群和老虎被安置到东边屋子,西边屋子里全是尸体。院子里气息很不好闻,粪便腐肉恶臭,血气腥骚浓郁,让人几欲呕吐。张怕皱皱鼻子,向结丹高阶修士所在的屋子走过去。

    那家伙在屋中打坐,闭目运息。张怕轻轻走到他面前站定。隔了会儿,修士似乎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敛气收息睁眼,看见张怕大吃一惊,蹭地一下跳起,被张怕直接按住:“坐,别太激动。”

    “你要干什么?”那修士面貌年轻,穿身书生袍,正是久违的舒生。

    张怕道:“杀这么多动物好么?”他有许多妖兽朋友,最见不得肆意滥杀无辜野兽,饿了馋了杀几个吃吃无所谓,这世界就这德行,弱肉强食,但你成批成批的杀,只为那点血,唉,重重叹一口气,舒生曾得罪他好多次,他都没起杀心,这一次是真的想杀舒生。

    舒生被欺到身边没有发觉,知道远非张怕对手,抬头冷眼相看,冷冷说道:“红光客栈做事,不需要你教。”

    张怕闻言,凝眉想想说道:“你是说你们红光的人都在干这事?”

    舒生没回答,怒问道:“你想干嘛?”

    张怕道:“咱俩也算有缘,第一次见面,你想杀我,后来几次,也都是想杀我,并且还打伏神蛇的主意,我想问问,我就那么让你讨厌?”

    听问话语气,舒生感觉不好,死盯着张怕一字一句说道:“要杀就杀。”四个字一说完,双手扯出道银线套向张怕脖颈,同时打出两道传讯符,两道符一闪即逝,不知道给谁传递消息。多年以来,经过无数次撕杀拼命,文质彬彬的舒生也变得凶悍狰狞。

    张怕单掌拍到他脑袋上,轰的一下摔倒,双手间的银线落地,一跳一跳好象活得一般。跟着反手打到胸膛,封住他全身血脉,缓缓说道:“你们和龙虎山有仇,去报仇就是,有必要搞的全天下生灵都因为你们而倒霉?上次是十万大山的术士,这次是十万大山的野兽,十万大山到底怎么得罪你们了?”

    舒生虽然被制,口中犹不服输,大叫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少说风凉话。”

    看模样估计问不出什么东西,张怕也不擅长刑讯逼供,轻轻一掌拍下,连头颅带脑中金丹一同打碎,舒生死掉。

    又杀死一个敌人,张怕却一点都不高兴,出门向院中血池走去。那里守着四个炼气弟子,朝张怕大叫:“你是谁?赶紧走!”

    张怕没说话,从四人中间穿过去,轻轻打晕他们,然后一掌把血池外的房屋打破,马上有血气外溢,血池内的妖兽嘶吼连连。

    走进去看,血池四角有四个管道,想来是注入血液之用。血池当中浮着十几只白蛋,莹白色外壳上满布纤细血线。其中一枚白蛋上卧着一只巨大老鼠,是金刚鼠,这种老鼠体表坚硬,就是结实抗打。

    抽出硬铁刀,双手合力猛劈而下,嚓地一声把大蛋砍成两半,大老鼠跳开,呲着牙不住嘶吼,双眼血红,显得无比冷血凶残。

第五百二十七章 血炼

    改劈为斩,硬铁刀横扫向大老鼠,金刚鼠噌的高高跳起,咬向张怕,速度快到不可想象。张怕咦了一声,吃惊于老鼠的速度,招出伏神剑迎着它刺过去。

    金刚鼠虽在空中,却灵敏异常,尾巴一晃,身体转个方向又扑过来。张怕有点生气,一只小破老鼠也敢叫嚣,身往后退,放出几条伏神蛇,大蛇一出来,懒洋洋往张怕身上搭缠,根本无视金刚鼠。

    伏神蛇可以不在意金刚鼠,金刚鼠却不敢不在意伏神蛇,蛇和老鼠是天敌,金刚鼠全身毛发竖起,嗖地从张怕身边窜过,直奔出口而去。它害怕大蛇,不敢再呆下去。

    老鼠速度太快,张怕心意才动,它已经钻到出口,眼瞅着就要飞出去,忽然墙壁闪动一阵光华,老鼠被弹了回来。血池外有阵法禁制,专门困缚控制血炼中的妖兽,老鼠逃不出去。

    大老鼠一番折腾,伏神蛇还是懒懒不愿意动,张怕气道:“要懒死啊,差点让它跑了。”

    相比较其它高级妖兽来说,金刚鼠算是比较常见,这玩意速度快,身体结实,驯养后可以用来偷袭敌人。舒生用金刚鼠进行血炼,应该是找不到别的高阶妖兽,将就着用。

    老鼠被弹回,不敢再挑衅张怕,老实退回血池内,将一堆大蛋推过来,意图赎罪交好。

    妖兽经过血炼,靠的就是这些大蛋,大蛋自成法阵,吸收血池精华,凝炼后转输给血炼中的妖兽,成功后是血兽。这个过程说来简单,其实极其邪恶繁琐,九阴九阳之血如何融炼,何时送入血池,大蛋数量及血炼功法,每一项都有严格要求。

    大蛇懒洋洋看着老鼠,双眼冰冷阴森,好象看个死物。张怕突然感觉大老鼠有点可怜,被人捉来血炼,现在又要被人杀,轻声叹气:“杀了吧。”他对血炼之法不熟悉,不敢冒险,万一血炼后的大老鼠变得残暴嗜杀,放过它给山内居民带来伤害怎么办?

    七品妖兽懂人言,听明白张怕意图,知道绝无幸理,大老鼠呲牙做凶状,再次扑咬过来。他速度快,伏神蛇速度更快,尾巴电般抽过去,直接把老鼠拍成馅饼。然后继续懒洋洋缠着张怕,压的他大叫:“太重了,减肥吧。”

    这时屋外冲进来一人,是抓鹿群回来的低阶修士,看到眼前情况不发一言转身就跑。张怕叫道:“站住。”那修士不听,张怕甩掉身上几条大蛇,闪身追上拦住去路:“站住。”

    修士知道不是对手,停步后鞠躬施礼:“见过前辈,求前辈饶命。”

    张怕淡声道:“问你点事。”修士点头哈腰道:“前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你和舒生是什么关系?”张怕问。

    “他是我师傅。”修士恭谨回话。

    结丹高阶修士收刚筑基的弟子为徒?而且这个筑基弟子的水分极大,甚是勉强。从这点可以看出舒生确实越混越惨,要不说仇恨害人,选徒弟都饥不择食。又问:“你们有多少人?”

    “共六人,师傅,我,还有四个师弟。”

    原来那四个炼气弟子也是徒弟,张怕摇摇头:“见过别的修真者没有?”“没有。”

    从这个问题开始,基本上是问什么都没有答案,张怕问了许多问题,答案都是没有,不知道,不清楚。搞的他不想再问,就这时神识一阵波动,村外飞来一名修士。伏神蛇也发觉到有人过来,懒洋洋飞过来,重新挂到他身上。那修士从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么大这么可怕的蛇,面色变得惨白,额头有冷汗渗出,有些忐忑不安。

    张怕拍醒昏迷中的四名炼气弟子,冷声道:“学到本事就好好做人,若是为恶,必杀之。”

    四名弟子刚醒过来闹不清状况,待看见恐怖大蛇,吓得连忙点头,张怕道:“走吧。”五人慌乱跑出院子。

    张怕拍拍几条蛇,把它们收回脖子上挂着的大核桃,一个人倒拖着硬铁刀走向村口。村口站着一个大胡子,元婴初阶修为,手中捏着四枚铁球,冷冷看向张怕。

    张怕问:“红光的?”大胡子眼神闪过一丝凌厉,寒声问道:“你杀了舒生?”“你那也搞血炼?”张怕继续问。两人只管问自己的,不理会对方说什么。

    大胡子阴阴一笑,手中铁球一个接一个飘起来,四个铁球连成一线指向张怕,口中喝声:“去。”铁球互相撞击借力,齐飞过来。撞击过程中,铁球一变二,二变四,越变越多,短短距离少说变出数百个铁球砸向张怕。

    张怕也不躲,抡起硬铁刀就是一劈,只听喀嚓声叮当声乱响一片,面前几十个铁球被一刀砍成两瓣,密集铁球被砍出个空间。

    大胡子见铁球被破,掐个法诀一点,数百铁球收成四枚铁球飞回去,重新打量张怕,神识查看是个小结丹修士,怎么有力量破我这一招?难道隐藏实力?

    他在琢磨,打另一方向又飞来一人,也是元婴初阶修为,武者打扮,人没到声先到:“老胡,舒生出事了?”大胡子沉声道:“还没见到,应该是出事了。”

    说句话的时间,武者停在大胡子身边,冷着眼神扫视张怕,却在跟大胡子说话:“神识没发现他的气机,应该是死了,他干的?”

    张怕笑着问话:“你也搞血炼?”两名元婴初阶修士,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大胡子说道:“叫阿三来。”武者一听,问道:“用的着么?一个结丹修士叫阿三来?”“他不是结丹修士……”大胡子还想说话,被张怕打断:“先打架,一会儿再说。”抡起硬铁刀就是一顿乱砍,大刀分量够足,砍起来属实过瘾。

    他胡乱砍劈,刀刃黑线似一道道暗器袭扰二人,逼得两位高手四下闪避,他们不知道黑色刃线是否厉害,但天生的小心及多年撕杀积累的经验提醒他们必须注意躲避,不能硬拼。

    张怕边抡大刀边问道:“阿三很厉害?你们想让他来?还是别来了,人多了我烦。”为省却后顾之忧,免得越来越麻烦,将百多伏神蛇全部放出来:“弄死他俩。”

第二百五十八章 谁比谁懒

    大蛇们是无比的懒,一堆白花花鳞片堆满这个空间,却没有一条蛇主动冲过去打架,长的越大越不愿意动弹。它们不动,不代表红光俩人不害怕,武者颤声道:“这是伏神蛇?舒生说的是真的。”突然大叫道:“你是天雷山遗徒?”

    张怕心生杀意,抓过身边大蛇,像扔破绳子一样一条条丢过去。对方二人见机极快,不约而同分开逃亡。可是大蛇被丢出去,就知道主人生气了,得办事了。十几条蛇追向二人,吭哧吭哧咬断身体回来,这俩人死了。

    蛇变大以后不但懒,还挑食了,十几条蛇把人咬断就扔开不管,回来在张怕身上蹭去血渍,气得张怕大骂:“人都跑了!”他说的是元婴,这俩人的元婴出窍,窜向远方。

    百多大蛇懒洋洋看着元婴跑掉,好象没什么大不了,坚决不动弹。张怕也没去追,以他实力追一个没问题,但是这俩人各逃一方,追上一个还会跑掉一个,反正会走漏消息,索性大方点儿全部放过。

    打跑敌人开始内部清理,把百多蛇排成排,挨个儿拍脑壳:“叫你懒,叫你不愿意动,以为自己是猪啊。”百蛇由得他胡闹,有顽皮的又缠上他身体,张怕郁闷道:“你们快成神了。”

    收起伏神蛇回到宅院,把西面屋子里的动物尸体收进储物袋,反正是死物,可以随意携带。又回到血池,看着一池血水发愁,不知道几百几千头野兽的鲜血才能蓄满这一池,难道白白浪费掉?想了又想,取出个空的玉瓶,就是装灵酒的那种瓶子,极其能装,点个引流法术,吸血水入瓶,然后封好收起。

    没有血水滋养,大蛋开始缓慢缩小,蛋外血色纹路开始变淡,查查数,十七个,算上刚才被砍坏的那个,共十八枚大蛋。蛋是实心的,由血液凝炼后的精华形成。

    张怕不知道如何保存大蛋,索性一起收入血水瓶中,连被砍成两半的一同收起。

    血水被吸干,血池露出底部形状,一圈圈一道道画着无数符文,四角以白骨摆出些图案。张怕本不想看,思忖片刻,取出空白玉简,把池底符文及白骨图案记录下来,然后毁掉整座血池。

    处理完毕,来到院门口东边大屋,推门而入,屋内分成一道道隔断,分别圈住许多野兽,什么鹿虎狼豹蛇马龟鸟的都有,看来想凑齐十八种动物还真是不容易。

    飞鸟好打发,只要打开房门,什么大雁白鹭的自己会飞走。麻烦的是走兽,老虎狼豹对鹿马之类草兽极其垂涎,这要是放出来还不得玩命?

    跟大蛇学会偷懒,放出三狗一狼四个大家伙,小红小黑小白小黄四个笨蛋升官,负责押送野兽,他只负责头前引路。

    在屋子里转转,鹿群数量多,被关在最里面,小鹿见到张怕欢喜跳跃,挣着往外跳。张怕过去打开栅栏,群鹿顿时就要向外冲,无论什么时候逃命都是最重要的。

    赤狼小红瞧着生气,乱糟糟干嘛?嗷地一声短啸,鹿群被吓住,挤着往后推,有胆小的被吓出尿来。小鹿年幼,更是被吓的摔倒在地,强撑几下,站不起来。

    张怕柔声道:“别怕,一个一个出来。”去抱起小鹿,但是别的鹿根本不敢出来。眼前那红红的大家伙,个头跟马差不多,还有妖兽的凶猛气息,它们不敢冒险。

    赤狼一声吼,屋内所有动物都被吓住,猛兽再厉害也只是普通动物,如何能与妖兽抗衡。三只笨狗充当监军,逼迫野兽们往外走,不听的就是一口,敢乱跑的又是一口,经过短时间慌乱,百兽终于屈服在三狗一狼的强权下,哆哆嗦嗦老老实实往外走。

    这一番折腾浪费些时间,总算是走出村子来到荒山脚下,却听有人轻笑:“你倒是有闲。”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张怕怀抱小鹿好象没听见一样抬步慢行,身后是长长野兽队伍。

    那人见张怕没回话,继续说道:“杀我红光客栈三个人,你觉得我能让你走么?”

    张怕这才懒懒回答一句:“你谁啊?。”

    他问完话,半山腰慢慢出现一个身影,身穿蓝色长袍,负手而立,朗声道:“我叫蓝天生,你应该不认识我,但我知道你,天雷山遗徒。”

    张怕神识扫过,查不清对方修为,知道比自己只高不低,估摸是元婴高阶修为,轻轻放下小鹿,拍拍头说道:“等我会儿。”抬头问道:“有事儿?”好象眼前人是个很不值当重视的小人物。

    他轻视蓝天生,蓝天生却没生气,笑笑说道:“你杀我三个人,我可以放过你,但是你得补偿红光客栈。”

    见到有人拦路,三只笨狗表忠心,嘶吼着准备扑上,张怕笑道:“你们看住野兽就行。”

    从他放走两个元婴时就知道,敌人必然会有高手来报仇,但是不能撒手不管,固有的善让他做出冲动决定,决定把野兽送回山林,哪怕回去就自相残杀那也是它们自己的事,而不是遭人屠杀无辜惨死,只为培养一种凶兽。

    既然做出选择,就知道眼前这一刻必然会来临,抬眼淡淡问道:“你也搞血炼?”

    看样子蓝天生不太想动手,玩味的眼光看着张怕说道:“一群普通动物而已,难道你没吃过肉没杀过生?至于和我红光客栈作对?”

    张怕笑笑:“很久以前,我在炼神谷从许多修真者手中抢下一只修成人型的草精,然后,我把他放了。”意思是别说普通动物,只要是活着的,哪怕再珍贵稀少的天宝地材,吃了就能成仙,他也不会以杀戮满足私欲。

    蓝天生被这句话震住,修成人型的草精天然是升级进阶最佳良药,这个疯子居然放了?沉下面容说道:“那是你的事,现在谈我的事,你杀我三人,给你两条路走,一是加入红光客栈,咱们前仇不计;二是给我三条伏神蛇,一条人命换一条蛇,你有百多条,不吃亏。”

第五百二十九章 被救

    张怕道:“你也知道我有百多条伏神蛇,还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真是,啧啧,要钱不要命,问你件事,红光客栈没有顶阶修士吧?你修为最高?”

    因为红光客栈没有顶阶修士,张怕自恃就算打不过也可以逃跑,所以敢冲动一次。

    蓝天生眼神变冷,抬步缓慢下山,走到二十步远的时候停下,沉声说道:“最后问你一次,你选择哪个?”

    此处距离村子太近,为顾忌山民安危,张怕不敢弃野兽而逃,暗叹口气:这次玩大了。拿出多件防护法宝,伏神袍、五行铠甲一件件穿上,左手一个黑沉沉大盾牌,右手一把黑乎乎大刀,想了想问道:“这里是十万大山,你就不怕我跑掉,找来左侍右侍十八尊者收拾你?按照我的理解,你应该收拾东西赶紧逃命才对。”他居然有闲情蛊惑人心。

    显然蓝天生有自己的打算,否则不会和他说半天废话,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叫他们搬家了,至于你,几次与我们为敌……”

    “打住,是你们要杀我,不是我与你们为敌?”张怕插话道。

    “好吧,是我们杀你,那就再杀你一次。”蓝天生突然变脸,一道蓝绫缠向张怕。

    而同时,张怕身后左右方向各有一个元婴高阶修士施展法器打过来,一个是个大葫芦,葫芦口往外喷烟,黑烟灰烟呼呼直冒,看上去很是邪气。另一个法器是件磨盘,又大又重直接砸过来。

    张怕大骂声:“混蛋。”难怪蓝天生一直和自己说废话,原来是帮手没到,这家伙真歹毒,高阶欺负中阶就算了,还再找俩高阶一起欺负,摆明是往死里搞。

    狂叫一声冲天而起,躲过所有攻击,他感觉要倒霉,才飞上天空马上又下沉,落到地面快速收起四只笨狗,就欲遁地逃跑。这一刻他是真的顾不过来那群动物,如果对手是一个高阶修士还能拼拼,可是是三个的话,还是认清形势逃命要紧。

    他想逃,蓝天生不让,蓝绫好似无穷尽,追逐而来,趁他收起四个妖兽的一瞬间缠上腰间,跟着就看到整条蓝绫好象开花结果一样在他身上成长,包裹的严严实实。

    张怕手中有刀,硬铁刀,天下最坚硬锐利之物,竖过来一蹭,将蓝绫斩断,人从中冲出,可是才出来便看到黑烟弥漫,来不及想别的,闭气敛息,五行法盾瞬间包住身体隔开烟气,以黑盾牌支地,身体借力横窜,刚逃出十几米,就感觉脸颊有疾风扫过,呼通一声,磨盘砸在他方才立身之地。

    蓝绫被断,蓝天生意念一动,断开的两道蓝绫同时变长变大,飞块追向张怕。此时的张怕根本来不及看敌人在干嘛,只能闷着头逃命,可是蓝绫追逐太紧,让他无暇遁地,蓝天生连一刹那的时间都不给他,惟恐让他跑掉。

    闪避过程中,还能听到葫芦口发出的凄厉啸声。而烟雾越来越浓,范围宽广,覆盖住身周好大一片地方,张怕这半天的疯狂躲避尽在烟雾之中,始终处于危险境地。

    按说如此危险,他应该唤出伏神蛇救命,可事实相反,他宁肯自己玩命也不愿让伏神蛇冒险,他有个算计,我打不过伏神蛇,只有打不过我的才敢让伏神蛇去欺负,却是忘记温室里的花朵难经风雨。好在伏神蛇天赋神通,对它们来说,打架经验并不是十分重要。

    三名元婴高阶修士联手欺负他,逼的他仓皇忙乱,只顾得上逃跑,没时间想别的。他没时间想,有人会想,一道平和声音响起:“怎么不放伏神蛇?”

    这声音很耳熟,机灵下想起一个人,大叫道:“尊者救命。”

    平和声音呵呵一笑,山间微风轻动,荡去浓密烟雾。蓝天生脸色变得难看,大叫道:“杀。”他说的杀是杀张怕。这一个字出口,磨盘速度陡然加快数倍,蓝绫更是恐怖,于绸面长出尖刃,至于大葫芦,被主人收回,换手放出一道雷符,追着劈向张怕。

    身处战团之中的张怕马上感到不一样,敢情三名高手刚才在玩自己,没动真本事,当下又气又怒,却来不及发泄,只能继续逃命。但是他的速度比不上磨盘,被砸到前胸,幸亏盾牌和硬铁刀足够结实,没被撞死,直接横飞出去,倒是躲过雷劈和绫刀攻击。

    被打倒后短时间不能动弹,而雷劈和绫刀还在追杀,眼看要被打中之时,平和声音说声:“散。”空中雷符直接散成空气,绫刀更是碎个乱七八糟。平和声音又道:“你们在山内造的伤害…….”话没说完,蓝天生又扯出道绸带射向张怕。这分明是不给尊者面子,尊者脾气上来,平和声音不再平和,冷冷吐出两个字:“很好。”

    两个字过后,便见满天血雾,蓝天生双腿被斩断,双手被斩断,口中狂喷鲜血,倒飞而出。场中出现一个白净面皮的英俊青年,面目冰冷,手中捏把其薄如纸的莹白小刀。

    蓝天生一招被打成重伤,另两名高手不敢造次,招回法器来到蓝天生身边保护他。

    青年冷声道:“在我山中寄住,敢不听我说话?”

    两名高阶修士互看一眼,玩磨盘的修士说道:“请尊者恕罪。”

    场中五个人,张怕是元婴中阶修为,红光三人是高阶,青年是顶阶,一人压一级,青年欺负他们就像他们欺负张怕一样简单轻松,三人只得认栽。

    张怕这才有工夫站起来,拿出灵丹服下,走到青年面前鞠躬施礼:“见过巧尊者,谢尊者救命之恩。”一眼看见巧尊者手中拿着的小刀,疑问道:“这刀怎么?”

    巧尊者呵呵一笑:“等会儿说。”转头看向红光几人,冷冷说道:“这一片归我管,一般呢,我懒得理你们的拼杀争斗,觉得怎样都是命,但是这一次,你们过分了。群山连绵,四十八座山峰的成年野兽被你们捕杀一尽,就是为了它么?”

    手心向上一展,凭空出现一只山羊大小的黑色妖兽,模样像老虎,没有毛,没有尾巴,眼睛紧闭气息皆无,已经死去多时。

第五百三十章 血珠

    妖兽一出现,蓝天生三人六目齐瞪,蓝天生不敢相信般问道:“怎么,怎么死了?”声音越说越小,看着死兽呆住。

    “祭炼三十六座血池,以九阴九阳十八种兽血供养三十六种不同妖兽,然后给这个小东西吞噬,让它强大,这就是你们的血炼之法么?”巧尊者语气阴森,显然很是生气。

    红光三人已经说不出话,眼睛都在死兽身上,面色灰白,有点儿生无所望的意味。

    巧尊者冷声道:“你们和龙虎山有矛盾,要打要杀随便你们,为何总做有违天和的事情,最后一次警告,十万大山不欢迎你们,即日起发布血杀令,你们敢入山,我就敢杀,现在,给我滚!”

    说完话,掌中腾地燃起一团婴火,将黑色死兽包裹,不多时烧成一颗红色珠球,在手心抛了抛说道:“不祥之物,当弃之。”随手丢给张怕。

    张怕没搞明白:“什么血珠?什么不祥?给我干嘛?”

    蓝天生三人狠狠看几眼巧尊者,又看看张怕,在二人搀扶下快速离去。

    巧尊者大声道:“别考验我的耐性,赶紧走,在山内做任何逗留,杀无赦!”

    张怕问道:“干嘛放走他们?红光客栈全是混蛋。”

    巧尊者看三人走远后说道:“龙虎山的混蛋也不少,让他们互相折腾去。红光这帮人初入山我就知道,但是没在意,哪里知道他们会搞血炼,难道你们修士就没个好人?”

    张怕很委屈,大叫:“我很好。”然后转移话题,指着巧尊者手中小刀问道:“尊者,这个,怎么在你手里?”

    巧尊者食指竖在嘴边嘘道:“嘘,前几天偷蔡小小的,你的吧?给你。”顺手递过来。

    张怕被巧尊者搞的发笑,这么厉害个人还偷东西玩,摆手道:“不了,尊者留下吧,你使用比我用起来厉害多了,一刀就断人四肢。”

    巧尊者道:“你是说我凶残?”

    张怕慌忙摇头:“不敢不敢。”巧尊者哈哈一笑,收起刀问道:“你打架怎么不让伏神蛇帮忙?还有冰晶呢?我看他们三人开始时没出全力。”

    肯定是没出全力,等着抓伏神蛇呢,真是一群混蛋。张怕恨恨的想,转头回看身后一群野兽,现在全死了,被黑烟毒死,包括那只小鹿死的透透的,连一只活下来的都没有。

    张怕有些恨自己,如果在山民抓捕野兽时出手阻拦,鹿群不会死,小鹿更不会死,不觉间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面目稍显狰狞。

    巧尊者叹道:“没事儿吧?跟我去毁血池,之前才搞掉三个。”张怕恨恨说好,收起野兽尸体,二人朝附近村庄进发。

    说起来也是巧合,巧尊者赶走蔡小小时童心大起,把蔡小小自张怕处抢来的无影小刀偷过去玩,无影刀确实不错,巧尊者拿着刀在山间溜达,走着走着隐隐发觉什么地方不对,仔细想想,好象很少有野兽活动,神识搜寻,发现林中成年野兽几近于无,知道出事了。

    但这时巧尊者还不知道发生何事,查到一个村庄时,神识传来波动,提醒他村庄里有高阶修士。偷摸掩过去正好看见几个炼气弟子在杀兽取血。如果是山民杀兽,他根本不会去管,但问题是修士在杀兽,那就是山外人在山里胡搞,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于是大怒,再稍一查探,发现到血池及池中妖兽,原来在搞血炼,巧尊者彻底发怒,把低阶弟子全部杀死,抓住高阶修士仔细盘问。

    让他想不到的是红光客栈的高手甚是坚强,被打败擒获后,逼问三天什么都不肯说。不得已使用炼婴法术把修士炼化,从该修士元婴中弄明白整件事情真相。

    身为十八尊者之一,他容不得修士残杀山内生灵。于是愤怒扑向血炼的主阵池,杀人毁阵灭掉血兽。然后搜寻其余血池,巧合碰到蓝天生三人围杀张怕。

    俩人边走边唠,巧尊者简单几句话说出大概经过,张怕道:“我还想着通知左侍大人,但是一来一去极费时间,幸好尊者发现的早。”拿出红色珠球问道:“这是什么?怎么用?”

    巧尊者道:“有好几个名字,我叫它血珠,对你我没用,魔修能有点儿用,用处也不大,只有使用血炼法术的人或妖兽能用的到。”

    张怕哦了一声丢进储物袋,又取出柄小刀:“尊者,这把刀比你那个稍微好些,您拿着用。”巧尊者摇头:“不用,刚才那把挺好。”顿了下又说:“材质不错,不过炼制手法不是很完美。”他说的婉转,简单点说就是炼器水平太差,糟蹋了好东西。

    张怕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刚学炼器,还不娴熟。”巧尊者点点头没再多说,以他的境界眼光看不上张怕的炼器之法实属正常。

    俩人爬山越水,用去两天时间毁掉所有血池。因为红光客栈修建时图方便,相互间距离不远,毁起来也很方便。又多花费些时间把活着的野兽送归山林,死去的野兽收进储物袋,最后剩下一池血水和以血水凝炼的白色血纹蛋。

    张怕认为不应该浪费,把血水和大蛋全收进玉瓶,巧尊者好奇问道:“你想搞血炼?”张怕坚决否定:“不搞,只是不忍浪费。”逗的巧尊者哈哈大笑:“你倒有意思。”

    做完这一切,巧尊者问:“准备去哪?”张怕道:“去山神台找左侍大人。”巧尊者道:“不用去了,起码现在不在。”张怕问:“为什么不在?”巧尊者道:“挖药去了,等雾谷开放的时候应该能回来,他要带血杀进炼神殿历练。”

    张怕哦了一声:“那就没啥事了。”巧尊者道:“那我走了,你小心点儿。”瞧表情是有什么话想说,不过没说。张怕看出一点端倪,但是不敢胡乱猜测,恭敬辞别。

    等尊者离开,张怕往丛山密林寻去。林子越密越好,水草越肥越好,选个朝阳的山坡,先是小心取走草皮,然后开始挖坑,大坑小坑坑坑相连,一个一个密布在树林之间,半天时间这面山体上就多出万多个坑。

第五百三十一章 拍卖消息

    从储物袋中往外取兽尸,体形大的,一兽占一个坑,体形小的,两个或三个挤一个坑,然后掩埋,再植回草皮。

    掩埋稍微麻烦一些,等全部野兽下葬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他面前有个小坑,手抱着那只小鹿,轻轻说道:“对不起。”缓缓放入坑中开始填土,小鹿后面是它的鹿群同伴,葬在一处。

    安葬好所有死去野兽,点出两滴水灵精,砰然炸开,化成亿万道雨丝落向这片山林,树木,青草,山花,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有活力,生机勃勃绿意昂然。

    树林间没有坟包,就是平平山地,生长些杂草野花,看不出下面埋着万千死兽。张怕在山坡下默站良久,然后转身离开。他要出山。他决定做一次小人。

    十万大山有无数条山道,但主要的只有十八条。张怕选的是北上山道。经过一路狂奔,一月后走出大山。山外是万亩良田,几条大路将良田分隔成片,阡陌纵横。

    这又是一个国家,燕国,国土面积与越国差不多大,修真门派却很少,也是十万大山曾经的敌人之一。

    有修真者就会有商集,有商集就会有拍卖。张怕于半月后寻到商集,收敛气息装扮成结丹修士找负责人商谈事务。他的方法很简单,取出一株千年灵芝要求拍卖。

    试问这等宝贝谁不眼红,商家当然同意。张怕趁势提出第二个要求,他说知道红光客栈余孽的下落,希望可以把这个消息一起拍卖。

    拍卖行本不打算应允,张怕道:“这个消息只赚不赔,如果流拍,千年灵芝钱就不要了。”

    商家琢磨一下,天下间谁不知道龙虎山与红光客栈有仇,无时不刻想铲除红光余孽,这个消息应该不难卖出,于是同意,问张怕索要消息详细情况。

    张怕拒绝道:“这个消息很贵也很隐秘,除买家外不能告诉任何人,请见谅。”

    商家不干了:“这是不信任我们。”张怕换个方式谈条件:“千年灵芝在你手里押着,你怕什么?如果消息卖不出去,灵芝我不要了行不行?”

    千年灵芝啊,说不要就不要?商家开始动心,马上有了新的想法:“好吧,可以尝试一下,不过有个要求,先拍卖消息,你说底价。”

    商家不笨,知道事有蹊跷,但看对方只是个青年,结丹修为,就算有蹊跷也能搞得定;何况还有千年灵芝的引诱,值得尝试一次。

    张怕道:“一口价,一千万灵石,到时我会提供一些相关消息说明红光修士近况,但是那些人的最后下落只能由我透露给买主,在此之前,我会把千年灵芝交到拍卖行,如果消息没人买,灵芝是你们的,唯一一个要求是保密,我不想拿了钱就死在红光那些疯狗手中。”

    他解释的实在清楚,商家琢磨琢磨没发现有陷阱,又找来几个管事一同商量,最后共同做主,可以拍卖,条件是张怕必须有拍卖行高手随行,这是不放心他,担心出幺蛾子。张怕同意,双方立字据,约成后,张怕取出千年灵芝交由拍卖行。而拍卖行也找出两名结丹高阶修士昼夜陪着他。

    等张怕离开,有管事问话:“这人想干嘛?”“管他干嘛,一个结丹修士而已,灵芝在我们手上还怕会吃亏?”“你说那家伙会不会和红光有仇?”又有人问。“很有可能。”有问就有答,一株千年灵芝引动许多人的心。

    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总之抱了一个希望,希望关于红光修士下落的消息流拍。如果这样,后面的千年灵芝就不用拿出来拍卖,可以留下自己使用,或者孝敬师门。

    除去这个希望,他们还抱有一个共识,一致认为张怕是白痴,想钱想疯了,一个破消息卖一千万?傻子才买。

    很快拍卖日到来,陆陆续续千多名修士挤进拍卖大厅。张怕在人群中感到满意,有一千多人帮他做宣传,应该很快会传到龙虎山修士的耳朵里。

    拍卖前,他将红光客栈门下弟子的最新情况写进玉简交到拍卖师手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出乎意料的是,拍卖行第一个拍卖的就是他的消息。台上拍卖师大声诵读玉简:“第一件拍品是红光客栈残存弟子的下落,一口价一千万灵石。现在介绍近况,年前,红光修士藏身于十万大山西南角,占据四十余座山峰,秘密进行血炼之法,因疯狂屠杀山内野兽与山内术士起冲突,一个半月前遭巧尊者驱逐出山,并以血杀令号令山内术士,再见到红光修士,杀之。此役,红光门人舒生及多名元婴初阶高手战死,元婴高阶修士蓝天生四肢被断,其余弟子损伤惨重,红光客栈元气大伤。现在拍卖的就是他们逃离十万大山以后的最新落脚地点,一千万灵石,不知道哪位道友感兴趣?”

    拍卖师说完这番话,台下跟翻了天一样的热闹,一时间白痴傻瓜一类词语响彻大厅,被千多修真者毫不吝啬用来形容卖主,一条消息卖一千万?说卖主是失心疯都是赞美他。连张怕身边守着他的两名结丹高手也认定他是白痴。以一种不解又有些同情的眼光看他,唉,白痴也能得到千年草药,真是没天理!难道白痴有好运气?不过运气再好也没用,待会儿一声锤响,灵草就得易主,我天,这个白痴果真是白痴,居然笑了……

    张怕确实在笑,嘴角淡淡牵出一丝笑容,心道成了。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想,他完全不在乎,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

    红光余孽的下落他知道么?当然不知道,高价拍卖就是希望没人买。他要卖的是前面的消息,是红光客栈与十万大山起冲突,导致损伤惨重落败逃走的消息。

    他想把这个消息送到龙虎山修士耳中,让他们派人去打落水狗。这就是张怕的目的,欲引二虎相争,虽然其中一只老虎已经严重受伤。

    搞出这么大一个噱头,就是想让消息流传的更广更快,千万灵石拍卖消息,交易是否成功并不重要,只要大家关注消息内容,这已经足够。

第五百三十二章 劫道的

    台上拍卖师咳嗽一声,大声道:“肃静,请问有贵客购买这条消息么?我计三个数,三个数之后如果无人拍卖,第一件拍品将会流拍。”

    结果当然是毫无意外的流拍,一个千把人的小型拍卖会,即便真有红光客栈的仇人,也舍不得用这么多灵石买一条消息,有那灵石远不如买丹药升级来的本分。

    拍卖师落锤,确定流拍,拍卖行几位管事欣喜万分。但是为表示尊重顾客,最初与张怕商谈拍卖事宜的负责人来通知他:“按照协议,千年灵芝已经属于拍卖行,鉴于灵芝过于贵重,我们将给予适当补偿,这是五千灵石,请贵客收好。”

    张怕做出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叹气道:“唉,想不到,想不到,唉,失误,绝对是失误。”顺手接过灵石,犹摆出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嘟囔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然后苦着脸起身:“算了,我走了,这次赔大了。”

    负责人原本担心张怕会疯闹拍卖场,一直与两名结丹高手小心戒备,待看到这个白痴痛快离开后,面露笑容,跟两名结丹高手恭敬说话:“这一次辛苦两位师叔。”两名高手说话:“为师门办事,算不得什么。”三人走向拍卖厅后堂。

    他们虽然怀疑张怕有问题,有极大可能是在搞事,只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张怕会以一株千年灵芝为代价,只为传递个破消息。

    离开拍卖场,装出愁苦表情东行,直至确认没人跟踪才大笑三声,快速行往齐国。蔡小小,你不是找我么?我回来了!

    燕国与齐国接壤,数日后到达齐国。才在边城停下,就看到天上飞过一架飞咫,上面有十名元婴修士十名结丹修士,直奔西方而去。

    张怕猜测,龙虎山的?这么多人去干嘛?难道红光的消息比我先到,已经传回齐国?

    他猜对了,龙虎山有弟子常驻燕国,听说拍卖大厅发生事情之后,马上把消息以法术传回齐国,速度比张怕快上许多倍。

    龙虎山一直在追杀红光余孽,多年没有敌人踪迹,此刻得到消息当然要追查,从各个地方陆续调人前去。

    张怕收敛气息装成普通人,低调在城中行走。他在找龙虎山修士的驻地。

    那日在静潭杀武王,武王身体被静尊者一掌拍成骨渣肉沫,但是储物袋和法器留了下来,被张怕收起,现在他要拿这些东西做文章。

    边城很小,属于郡城的卫城,没有龙虎山修士驻守。但是张怕不知道,为免被高手发现招惹麻烦,他将气息神识完全收敛,此时除了耳聪目明,基本就是个普通人。

    这个普通人在边城里慢慢转悠,穿一身很旧的灰色长衫,人长的还算俊雅,但是整体看起来稍显落魄。

    他四处乱转,没有任何发现,转悠够了踏步进酒楼,在屋角坐下。伙计殷勤过来招呼,张怕很大方,六荤六素先弄十二道菜,再点瓶酒馆最贵的酒。伙计见是大客户,服侍更加周到,热水毛巾净手,上等好茶清口,这才开始上菜。

    张怕坐在一楼大堂角落,点这样一桌子菜显得有些突兀,引起边上三个就着花生凉菜喝酒青年的注意。

    等伙计把酒菜上齐,张怕拿出两大锭银子:“先把帐结了,余下的赏你。”伙计惊喜过望,连声称谢,去柜台结算后,得空就往张怕这跑,生怕没伺候好,对不起那锭银子。

    伙计殷勤过来倒酒,张怕抓个机会问道:“咱这附近可有道士?”伙计回道:“有吧,附近没有道观,但是好象看见过俩道士,打着幡在街上溜走,客官可是要看相?”

    张怕原本担心问题过于突兀,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没料到伙计帮他找好理由,点头道:“没错,是要看相,还想看看风水。”伙计笑道:“看相看风水不用找道士,城西有个张铁口,是咱这片最有名的神算,找他就行,就是有点贵儿,好象百文钱才测一次。”

    张怕道:“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想多算算好好算算,除去张铁口,还有别人没?”伙计得了银钱,回答很详细:“再就是神婆巫汉,那都是骗人的,还不如街上的道士。”

    张怕追问一句:“附近一个道观都没有?或者民宅,难道没有道士借住?”

    伙计肯定回话道:“咱家酒楼是城里一顶一的好,我在这干了三年,就没见过道士进来吃饭,应该是没有。”

    张怕笑道:“谢了。”又拍出小块碎银子,伙计拒绝道:“刚才已经给了,不用了。”张怕道:“收着。”伙计便谢了又谢收起银子,忽然说道:“去郡城啊,郡城大,肯定有道士,风水先生也多。”张怕恩了一声没再说话,伙计识趣退开。

    一番问话,张怕决定去郡城,至于边城是否有龙虎山修士,他根本不在意,也不想细查,反正是当工具来用,使用哪里的工具都成,没有太大区别。

    多坐会儿,起身离开,拿着黝黑铁扇,晃晃的向东城门行去。出城十里是郡城,地名为平西郡,比南方永安郡繁华许多,位置也很重要,但是就重视程度来说,远远比不上永安。因为这一片边境没有战事,齐国的敌人向来以山内蛮族为主。

    行出边城里许地,张怕停步转身,身后跟着酒馆里的三个青年。张怕淡淡问话:“有事儿?”三个青年见猎物不走了,为首者走近几步喝道:“小子,算你运气不好,识相的拿出银钱走人,免得挨打。”

    “劫道儿的?”张怕淡淡笑道,瞧我这运气,难怪一直被人追杀,去酒家喝杯酒也能招来流氓惹事,佩服啊佩服,实乃天下第一人。

    “笑什么笑?赶紧拿钱,别找不自在。”这三人雷声大雨点小,看起来并不常干这事。按照职业劫匪的手法,张怕现在应该已经倒在地上任他们鱼肉,而不是叨叨的费嘴皮子。

    抢钱的罪不致死,张怕劝道:“回吧,别瞎折腾。”

第五百三十三章 平西郡

    人好面子,尤其酒喝多了的人更好面子,他的轻视激怒三个喝多酒的糊涂蛋,怎么着?瞧不起我们?嗷嗷叫着冲过来,要给张怕一个好看。

    手指慢拢,折扇轻点,嗒嗒嗒三声轻响,三个劫匪几乎在同一时间摔倒,然后就抱着腿嗷嗷直叫,左小腿被敲断。张怕握着折扇说道:“这是个教训,记住了,以后要学好。”

    喝多了就是有好处,三个家伙在疼痛之余还有力气谩骂张怕,叫嚣着:“小子你等着,够胆别走。”

    张怕哈哈一笑,转身扬长而去。三人还在后面大叫:“小子你站住!”张怕哪会理睬他们,晃晃的溜达着前行。

    短短十里路,即使再慢,半天时间也能走到。进入平西郡的时候是傍晚,天色昏暗,城外老树上偶有野鸦栖鸣。

    一入城就感觉到热闹繁华,与边城做比较,那里简直称得上荒凉。时已傍晚,街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张怕夹在人群里漫步,体味普通人的那种平和或繁忙。

    一样是生活,一样有**,百姓们的**千奇百怪各有不同,大多无非钱权女人,那自己呢?仔细想想,发现最想做的事情居然是报仇杀人,他还记得金四,别人可以不杀,但金家一定不能放过。

    而现在又要招惹龙虎山,深深为自己头痛,搞这么多仇人干嘛?

    如果宋云翳和成喜儿在这,一定会帮着辩解说是他们要杀你,不是你招惹他们。其实,有区别么?有人想杀你,无非两个结果,要么被杀,要么杀人,顶多再多个中间状态,没被杀死也杀不死敌人。

    他在街上乱想乱走,随人群流动,慢慢行出集市,拐到一条平整大街上,身边行人开始减少。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在那。”顺声望去,一个骑驴的瘸子冲自己大叫,张怕叹道:“够执着的。”中午时候弄残他,他居然有精力骑着驴狂追十里地来报仇。看来下手轻了。

    瘸子喊完,从街道两边挤过来七、八个人,高矮胖瘦各不同,面露煞气,显然与瘸子不是一路人。这些人一挤一围,街上百姓主动让开,腾出一片空地,瘸子趾高气昂叫道:“再让你跑,给我打他。”他喊的凶,却没人听,七、八个汉子只是围着没动手。

    瘸子身边还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面色黝黑,体态魁梧,瞅瞅张怕说道:“带走。”汉子们这才听命一拥而上,挤着他往偏路走,敢情这家伙是老大。张怕不想在大庭广众下折腾,十分配合的随他们一起走。

    眼看事情就要这样结束,街上又要恢复原来景象,远处集市中忽然传来个焦急声音:“抓小偷,抓小偷。”

    张怕一听,乐了,这地方还真热闹。

    街口有一人在前面跑,后面追着二人,跑的是个青年汉子,偏瘦,追的是两个年轻女子,相貌普通。三人间隔着五十多米远,刚从集市那面拐过来,也幸亏集市人多挡路的多,耽误些时间,否则小偷早跑没影了。小偷看到这条街稍显空旷,掉头跑进来,哪知道才跑个几十米就撞到人墙。他很意外,怎么这么多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干嘛?

    这条街的行人原本不多,但是由于流氓们围追张怕,再不拥挤的街道也会马上变得拥堵,无数人挤过来看热闹。大家呢,想看热闹,又担心被热闹沾上,便挤在道路两边观看。

    如此一来,街道两边都是人,只有路中间人少,宽敞,小偷跑来的时候,道两旁百姓见又来个麻烦,为免惹祸上身,主动让出条路,小偷就顺路跑进街中心。

    他呼哧带喘跑过来,惊动到一群流氓,大伙不走了,转身看怎么回事。

    待看见前面一群汉子冷眼看他,小偷也不敢跑了,讪笑着贴边溜,想从边上溜过去。可是他慢慢溜,后面俩女人追的就近了,耳听追赶呼喊声越来越近,小偷心中焦急,蹭的加速,想越过去。

    巧的是他前面十几步远是瘸子和老大等人。老大几个是步行,只有瘸子骑驴,小偷这一窜,莫名的让驴受到惊吓,昂的一嗓子倒退几步,正挫到瘸子伤腿,倒霉的瘸子也昂的来一嗓子,从驴身上摔下来,然后是更凄惨的嚎叫。

    老大感觉很没面子,冷着脸吩咐声:“放倒!扶起来,闭嘴!”手下人明白话的意思,分出个人一脚把小偷踢飞,趴地上半天起不来;另一人去搀扶瘸子,重新扶他上驴,低声嘱咐道:“别出声。”瘸子很怕老大,老实闭嘴骑上毛驴。

    就耽搁这一会儿,两名女子追过来,扑到小偷身上翻找自己的钱袋,小偷爬地上缓了一会儿,恢复些体力起身反抗,大骂道:“贱人,给老子滚蛋。”一巴掌扇倒一个女子。

    老大不高兴了,问手下:“你就这么点劲?”手下恭敬回话:“好象是谭瘸子手下。”言下之意多少要给留些面子。老大冷哼声,不去理会小偷,吩咐道:“走。”

    说起来世间事情很有意思,一群大汉欺负张怕,周围看热闹的还算安静,无人出头,可能是以为男爷们挨点打无所谓。但是当小偷打倒一名女子的时候,有人看不下眼,大声叫道:“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反正躲在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喊的。

    他这一聒噪,更多人跟着起哄,小偷被吓住,退后几步大声喊道:“想死的出来。”噌的从腰间拽出把匕首。

    反观张怕这面,几个流氓催他走,张怕道:“看会热闹。”心里琢磨着要怎样才能不露形迹救下俩女子。身边大汉忽地踹他一脚,骂道:“看个毛,赶紧走。”

    要不说平西郡热闹么,街边一座府门突然打开,跑出匹快马,后面跟乘空轿子,四个壮汉抬轿子追着马跑。连骑马的带抬轿边跑边大声叫喊:“让让,让让。”

    老话说无巧不成书,老大想把张怕拐到偏路上处理,因为瘸子出事,大家停住,正好挡住快马,马上骑士抡起鞭子就是一下:“给老子让开,想死么?”

第五百三十四章 画画

    一鞭子抽在最挡路的瘸子身上,他一人一驴加一块当然比别人挡路,被抽个结结实实,鞭子力量奇大,直接把瘸子又弄到地上,让他再一次磕碰断腿,也就再一次感受那种淋漓畅快的极致的痛苦。

    老大登时发怒,敢在我面前耍横?我可是杀过人的,刚向冲向骑士,身旁有个瘦子一把拽住他小声耳语一声,老大才忍下怒气,气骂瘸子:“等回去收拾你。”

    他们在这折腾,骑士着急,哪有时间搭理他们,已经越马策过长街,后面的四抬软轿急匆匆跟上。

    等这些人过去,老大寒声道:“走。”

    可是没想到就是骑士和他们发生矛盾这一会儿时间,小偷和人打起来了,一个大胖子拎把扫帚和小偷缠斗。周围的男老爷们有寻家伙的,有起哄的,还有人丢石头偷袭小偷,一群好人欺负一个坏人,这种游戏很好玩。

    但问题是这坏人有背景,人群里有几个同伙,眼见小偷要被人胖揍,急忙抽刀出来帮忙,他们也不敢真砍,只是胡乱挥刀,大声叫骂:“想死的出来。”

    坏人一多一凶,普通百姓的威势就要降低许多,兵器不长眼,许多百姓感到害怕,拥挤着重新退开,这一退就把老大这一伙劫人的给淹没掉,他们更加走不动。至于那个倒霉的瘸子,好容易才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再次被光荣撞倒,凄厉的嚎叫瞬间响彻平西郡。

    这个时候更加凶猛的人物出现,方才跑出快马的那户人家,此时四门大开,跑出三十多名穿盔带甲的兵士,为首一人双眼通红,寒着声音说话:“禁止喧哗,违令者杀。”

    张怕一听,拜托,这里是大街,怎么可能不喧哗。但是那个带兵将军显然不管这些,看见街中心空地上几个大汉舞刀弄剑,冷声道:“杀。”

    身边兵士听令,跑过去喀嚓几刀,回来交令,低声道:“贼寇已伏诛。”

    这是当街杀人啊!从百姓到地痞流氓全部惊住,真真的亲眼看着杀人?这个,这个,轰地一下,人群四散逃跑。把大汉的队伍撞散,张怕挠挠头,现在这个时候这帮流氓也顾不上他,唉,做流氓都这么失败,一个人悠哉悠哉走掉。

    那老大也就是个一般的凶汉,比一般混混下手狠,又比不过真正的帮会,在平西郡勉强占个码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凑合混着。之所以牵涉进来,是因为他是瘸子的大哥。

    瘸子被弄断腿,心下不甘,别看他在边城混的不咋地,但他大哥在平西郡还有些名号,所以来平西郡找大哥替他报仇。

    大哥一听弟弟被人把腿弄断了,无论怎么也得找出那个人,更何况弟弟说了,那家伙极有钱,打赏伙计都是一锭银子一锭银子的给,便带手下出来寻找,于是很幸运的找到张怕。

    可是没想到街上会出这么多事,还有这么多人看热闹,看热闹这事吧,向来只见人多不见人少,谁碰上都跑不了。兴许是被他弟弟的好运气牵连,老大在热闹中倒霉的碰上官兵发飚,百姓轰乱,明哲保身的道理让他不得不急忙逃跑,哪还有心情搭理张怕。

    人跑光了,整条街变得干净,除去几具尸体,还剩下丢钱袋的俩女子和那个倒霉的瘸子。

    将官看看三人,吩咐士兵一声,回进府中。士兵得令,在街两头戒严,没理睬街中三人。

    老大带人跑出街道,收拢手下点查人数,发现他弟弟被丢下,很郁闷的只身回来寻找。有士兵看守,他不敢带太多人。

    士兵也算通情达理,低声道:“别出声,带了人快走。”

    老大连连感谢,进去背起瘸子就走。剩下俩女子想走,可是钱袋还在死尸身上,顾恋着不肯离开。

    这会儿工夫,张怕已经找到龙虎山修士的住处。说起来完全是瘸子的功劳,若没有他们这一番折腾留住张怕,早不知道走到哪里。

    正是因为他们的耽搁,让张怕有所发现。他沿街溜达,拐过条街有个医馆。等走到医馆的时候,看到骑士从医馆里策马出来。

    张怕瞧着点点头,原来是家人生病来请大夫,难怪如此焦急。可是骑士出来后没有回家,继续前奔,直接窜到前方五百米一处宅院停下,叫门,传禀消息,过不多时走出个道士,随骑士上马,返回那处府宅。

    张怕偷眼一瞧,那道士穿的衣服十分眼熟,袖角的标记说明是龙虎山弟子。暗笑几声,转身就走,晚上再来折腾你们。

    左右无事,又走回方才那条街,在街口被兵丁拦住,不让通行。张怕笑笑转往别处,刚走两步,又看到四人抬的轿子匆忙赶回来,士兵让路,轿子直接入府。

    就这时候府中忽然传来大声哭嚎,以张怕耳力当然听的清晰,偏头多听会儿,原来府内老太爷死了。轿子里是刚接回来的大夫,可惜没赶得上瞧看病人。

    老太爷一死,府内家丁马上挂白留素,兵丁们守卫更加严谨。过不多时,龙虎山道士出府,身后有几人相送,包括骑士和下令杀人的将官。

    道士是筑基修为,对两名将军的恭敬不以为意,大袖一展转身就走,很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跟着出来的是大夫,远没有来时的风光,一个人夹着医包慢慢踱出来,走路回医馆。

    张怕瞧了会儿,听着府内哀戚痛哭,长出口气,沿路离开。他见惯生生死死,也见惯悲恸离别,但每一次看到,还是会有点儿不舒服。

    走出几条街有块平地,约有十米见方,几个小孩在平地上玩耍,拿树枝在地上画画。张怕溜达过去瞧瞧,都是些简单图形,比如画个四方框,随便加几笔,就是房子,比如画个圆,下面画几道云朵,就是天空。

    童心作祟,张怕也找树枝画画,他画的是老虎,有多年刻画符咒的经验,寥寥几笔勾勒出外形,再添点儿细节,一只大老虎跃然地面。

第五百三十五章 青衣人

    退开几步细看,很满意,第一次做画就有这等水准,不错不错。小孩儿们看到一个大人也来画画,好奇过来观瞧,待看到老虎后,有孩童问:“这是什么?”就有小孩说:“笨蛋,这是老虎。”大部分小孩认识老虎,嚷着真像,让他再画。

    张怕欣然应允,他喜欢和孩童相处。画完一个又一个,连续画了十个动物才停手。小孩们瞧着图画开心,他是瞧着小孩开心,他也开心。

    可是他们的开心在大人眼中变了味道,有人站在街边喊道:“柱子,回家。”声音严厉,眼神戒备,担心张怕是坏人。

    张怕笑笑,不愿意招惹麻烦,取出黑色折扇,拍打着走向街头。

    这一番来平西郡,是要和龙虎山作对,却在路上碰到许多人许多事,有生死有罪恶还有盲从,又碰到天真孩童,他觉得很奇妙,同是一样的人,为何有善恶之分?

    沿街走着,听得街道两边的热闹。那家有欢笑,这家有哭泣,远处还有叮叮当当打架的,而我,是要去杀人。

    想了想,不免有些犹豫,真要杀人么?再过条街是龙虎山修士的宅院,往远处看看,青砖高瓦,左右瞅瞅,有家酒楼,转身进入,有些事情需要再想想。

    一路上之所以看东看西,和小孩玩耍,包括容忍别人的不礼貌,都是在找杀人的借口。龙虎山是有些人该死,十分该死,可是平西郡驻地的低阶修士也该死么?他不想错杀好人!

    要了瓶酒慢慢喝,很快混到天黑。起身,会帐,出门,大步走向龙虎山驻地。

    走近门口,神识忽然放开,从普通人变成元婴高手,无声进入宅院。院子里共有八名筑基修士,各在房间打坐。以神识锁定每个人的位置,猛然出手。

    到底没舍得杀人,说起来也是,他连普通野兽遇难都想救,更何况是主动杀人。整个人化做鬼魅,无声无息出现在每一个龙虎山修士身边,点指间打断每一个人的四肢,丢在厅堂上,然后遁地远走。

    他想做的事情是吸引龙虎山修士的注意力,先放出红光客栈的消息引他们去查,再杀一些龙虎山弟子引起慌乱,让何王北上缉凶,方便他回去永安湖等待冰晶。

    原本想的是尽屠一城修士,也就十几个人,算不得什么,顺便把武王的法剑和储物袋丢下立威,让龙虎山高层以为有高手针对他们,该高手不但本事非凡有能力杀死武王,而且心狠手辣,连低阶修士也不放过。

    待东西见光,事情传开,必然会引起惶恐,以何王之尊也不能等闲视之,一是武王是他的第三个弟子,有师徒之谊,二是低阶修士会感到害怕,他想不处理都不行。

    只因为关键时刻心软,不得不改变计划,打伤人丢下武王东西起的作用,和打死人丢下这些东西起的作用根本不是一回事。

    尽屠龙虎山低阶弟子,又丢下龙虎山高手的法器,这是立威,说明我有能力有实力有决心还心狠手辣,摆明来找你们的麻烦。

    但是把杀人换成伤人,威胁力大大降低。咋的?舍不得下手?杀个低阶弟子都有顾虑,你还能干嘛?换句话说,低阶弟子没得罪你,你巴巴跑来把人打伤,为什么啊?然后还留下武王的东西,你想干嘛?有什么阴谋?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牵扯越来越多,想的越来越多,威慑力会大大减弱。龙虎山高层会选择静观其变的方式等待下去,等着对手露马脚。反正也只是打伤低阶弟子,养养就好。

    那一群冷血人,绝对会怎么做。

    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他只好辛苦些,不能杀人就多伤些人。一夜之间连跑三城,打伤三十多名龙虎山弟子。

    清晨时分,张怕坐在一条河流旁休息,手中掂着武王的储物袋,思量着这玩意要怎么用?

    一夜间连挑龙虎山三处驻地,何王得到消息肯定会派人追查,那这个东西么?张怕嘿嘿一笑,遁地东行,没日没夜跑出万多里地才浮出地面。这是一个山谷,除去干黄的土和灰白的石头,连根草都不长。站在坡上远望,还好,百多里地外有座大城,应该有修士驻守。

    下到谷中,把武王储物袋里的法器拿出来,还有大件物品,杂七杂八搞出十来样,随手丢成个圈,把储物袋也丢过去,然后取出张符,往圈中一丢,整个人快速远遁。

    片刻后符咒爆炸,轰隆声震天响起,谷中碎石飞舞,黄土漫天,那一圈法器储物袋,皆被炸飞,大部分支离破碎,四面乱射混杂于土石之间。倒是储物袋,兴许太过轻柔,爆炸时随震动外飘,飞出老远落到地上,保存个完整。

    这时候张怕在地底乱钻,符咒爆炸威力巨大,附近修士肯定会来查探究竟,待发现武王的破碎法器,绝对好玩,只是不知道何王知道后会怎么想,加上西面红光余孽的消息,及平西郡三城驻守修士受伤之事,够他头痛一阵。

    哈哈,张怕边钻地边阴阴发笑,我太阴险了。

    钻出一段距离后下沉屏息打坐,不论能否被敌人察觉,小心些总没有错。

    三天后再次行动,往东边走,他打算从齐国东面边界绕回永安湖。这段路有点长,张怕着急回去,所以浮出地面,以飞咫代步。

    齐国东面是战国,张怕才飞到边境就又碰到事情。一个瞧着很眼熟的青衣人瞅着他乐。拜托,咱俩还隔着十好几里地呢,你冲我乐什么?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可是中品飞咫的速度快不过元婴顶阶修士,很快被青衣人追上。那人追上他也不动手,笑眯眯问话:“跑什么?”

    张怕一下子想起这人是谁了,当初天雷山遗徒有多宝童子之名,引起无数高手追杀,曾经有十七名元婴顶阶高手联手追杀他数月,依靠冰晶帮忙才逃得活命,这人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当时穿的不是青衣。当下随口说道:“还没死?”

    青衣人哈哈一笑:“你很盼着我死?”张怕摇头:“我没那么坏,倒是你,追着我干嘛?”青衣人指着飞咫问:“我可以上去么?”

第五百三十六章 给你

    张怕坚决摇头:“不行。”青衣人就换个要求:“那你慢点行不?飞这么快说话,有点累。”“你追我的时候更累,怎么还追?”张怕没好气说道。

    “我不就追那么一次。”青衣人笑道:“至于小心眼记这么久?”

    “一次?你那一次足足追了半年,我的天啊,十七个高手欺负我一个,你还好意思说?”张怕有些生气。

    青衣人确定张怕认出自己,摸摸鼻子说道:“比起别人不是强多了?他们一直缠着你,我是最早放过你的。”

    “你倒是想不放!”张怕很生气,下面就没有好话:“那时追我是因为大限将至,这都过去多少年,到日子了吧?快挂了吧。”

    青衣人没否认,当初他还有百多年时间才坐限,和其他人比起来并不太着急,加上张怕的冰水法术十分难搞,十七名高手数月追杀都没搞定,所以早早退去,另寻他途。

    后来去炼神谷撞运气,运气不搭理他,没撞到。如今雾谷又要开放,他准备继续撞运气,结果先撞到张怕。听张怕说的难听,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眯眯说话:“这一次是真的没时间了,按你的话说快挂了,我说你飞这么高,那个冰还能用么?”

    张怕一听,郁闷个天的,就知道没安好心,马上操控飞咫下降。青衣人哪会给他这个机会,双手一横,一柄比硬铁刀还大的刀片从飞咫下方横斩而过,逼迫飞咫只能上升。

    青衣人笑道:“谈谈,谈谈,别太冲动。”

    张怕大骂:“你都砍我了,还让我别冲动?”青衣人很无耻的点点头:“不要往下飞,天空这么大,不够你折腾的?”张怕索性停住不飞,怒目看向青衣人:“你想干嘛?”

    “谈谈,谈谈。”这家伙手里的刀片比一扇门小不了多少,也不知道怎么用。

    “你马上就死了,有什么可谈的?”

    “从某一方面来说,我是快死了,可是我还是一个元婴顶阶高手,在死之前,我还是很有力气的,比如杀一个人。”青衣人微笑说道。

    “你威胁我?”张怕在琢磨怎么逃跑,这帮顶阶高手哪一个不是杀人如麻。

    “你可以这么理解,也可以理解为我有求于你。”

    “无非惦记我那点东西,强烈鄙视你。”张怕使用从小猪那里学来的鄙视姿势。

    青衣人不愠不怒:“被你猜中了,本来想杀死你,可是担心杀死你又找不到想要的东西,也担心你跟我玩命,横生波折,我的时间不多,经不起折腾,不敢冒险,所以呢,说个方法你听听,成不成的给句话。”

    “给个脑袋,你都要死了,还这么折腾,无非想要万年草药。”

    “聪明,对了,你那俩只灵兽呢?”

    “你惦记的东西还不少。”张怕冷声说道,催动飞咫向前飞去。

    青衣人这次没用大刀片子砍过来,纵身跟上:“我时间无多,耐心有限,你最好别做傻事,五株万年草药,给我,利马走人。”

    “我给你个脑袋。”张怕叫道,苦思良久也想不到逃脱之法,难道只能硬拼?暗恨自己这身修为,如果境界低也无所谓,被人欺负是活该,可是都修到元婴期了还一天到晚给人欺负,有没有天理可言?

    “难道你想让我杀人夺宝?”青衣人声音有点发冷。

    夺就走,张怕掉转飞咫撞向青衣人,手中撒出十几张符咒,脚下使力,从飞咫上倒窜而起,整个过程连贯快速,比眨眼都快,只觉眼前一晃,飞咫撞向青衣人,符咒爆炸,张怕向下方疾飞。

    按说他动作够快了,可是他快,青衣人更快。他做完整套动物,背冲下脸朝上,手中捏着符咒,准备在青衣人追来的时候丢出去阻挡片刻。但是对手速度太快,他一晃,青衣人也是一晃,张怕便觉得后背如遭雷击,一道大力从下方打来,整个人被击飞高高。这个时候符咒才开始爆炸,张怕很幸运的被波及到,强横力量又把他推向另一个方向。

    但是还没结束,青衣人又等在那个方向,一脚狠踹,张怕像流星一样从天际划过。

    两次打击时间太短,他来不及反应,这一次总算反应过来,看也不看,甩手丢出手中符咒,翼翅展开,再次向下方飞去。

    青衣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衣服不错,这样都不受伤。”然后是符咒的连天爆炸声,这东西越来越不实用,威力再大,打不到人也是白搭。

    等爆炸声平息,青衣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给药,走人。”

    给个脑袋,他对比自己厉害的人都怀有戒心,万一给你东西,你还杀我,我找谁哭去?紧急之间想出个办法,你不要万年草药么?给你!

    张怕忽然停下,大叫道:“给你。”听说给药,青衣人停在十米外。张怕从储物袋中取出个玉匣,打开后露出一株万年草药。才一开盖,灵气扑面而来,满天空都是草药的丰沛灵气。

    青衣人见到万年草药大喜过望,眼睛贪婪盯看,琢磨道:这小子果然有货,坚决不能放他走,等拿到草药,擒他回去,一定还有更多宝贝。

    贪心无止境,青衣人原本大限将至,脑子只想着寻些灵丹仙草续命,也不想杀人。忽然看见张怕只是觉得看到一线希望,一定要把握住,并没有动手。但此时,他脑子想的东西已经发生变化,想的是得到一些还要得到更多。心中的主意也是变了又变。

    张怕哪管他想什么,反正全当坏人来看,左手从匣中拿出灵药,右手收起玉匣,在这一瞬间掌心出现两张七星符咒,他实在想多拿几张,但是害怕被发现。然后把灵药交回右手,体内灵息一动,催动符咒发阵,然后大喊道:“给你。”他将符咒嵌进万年草药中,右手大力挥出,使出全部力量向高空丢去,只见手臂长短的灵药好象长了翅膀一样嗽地高高飞起。而同时,张怕使千斤坠下落,一草一人朝相反方向飞去。

第五百三十七章 渡口

    青衣人见灵草往高空飞,人嗖地追上,身影刚动,忽然发现张怕倒飞而出,不觉稍一迟疑,是追人还是追药?不过是一念间的事,青衣人迅速做出决断,向高空追去。因为时间极短,外人看去好象没有停顿一般,足见这家伙速度有多快。也幸亏他速度够快,否则还真赶不上符咒爆炸。

    张怕力量大,眨眼间草药上飞万米,青衣人速度快,后发先至,也是眨眼间追到草药,满心欢喜抓住,突然心生警觉,有些不对。跟随他警觉一起的就是符咒的爆炸,两张符咒在他掌心轰然炸响,轰地一下,手没了。当然万年灵草也没了。

    亏得他修为高反应快,气盾及时护身,否则没的肯定不光是一只手。

    青衣人大怒,到底被这小子算计到,啊的一声狂叫,电般追向张怕。这一次,他动了杀心。反正灵草在储物袋中,先杀人再寻药。

    张怕早学精了,取出硬铁刀,双手握住,头下脚上借刀势带动身体向下猛冲,以极快速度直落下来。

    从丢出草药到符咒爆炸,大概只有一息时间。但是张怕好歹也是元婴中阶高手,实力超绝,又是专心下坠,速度极快。等青衣人追上他的时候,他距离地面只有一千米。

    青衣人暴怒,单手拎起大刀片子猛地砍下,他不信世上还有东西能挡住自己一刀之利。事实是确实有这样的东西,张怕见他追来,观其方向,正好在自己背面,就把硬铁刀贴到后背,只见空中白光一闪,发出不弱于符咒爆炸的巨大撞击声,两刀相交,爆出电光火花。

    这一下刀击力量之大跟雷劈没啥不同,让他以更快速度砸向地面。不是他想砸,实在是青衣人力量太大,嗖地一下,千多米的距离一晃而过,一刀直接把他拍进土里。

    好在张怕久经追杀,屡次经历生死考验,没事就练习逃命本领,关键时刻下意识的催动地行术。于是便看到这样一幅景象,空中一道前黑后灰的影子急速下坠,后面追上一道青影,接下来白光一闪,前面的灰影子下坠更快,以雷火电光的速度挟万均之势砸向地面,然后,消失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就消失了,仿佛声势隆隆的灰色影子只是个幻像。

    入地后急速逃命,自和青衣人打斗开始连续受到三次打击,不是没受伤,都忍着呢,尤其最后一次,青衣人全力爆发,若不是硬铁刀够结实,这条小命会咋样还真不好说。

    玩命儿跑,一劲儿逃,又下沉又拐弯,在地底疯狂逃窜半天终于停下,服下灵药才有时间检查伤势,这一查,气的大骂:“全是内伤!又得一年时间,倒霉的老小子,气死我了。”这时候越发惦念冰晶,冰晶啊,你咋老受伤呢?其实他也明白,不是冰晶脆弱受伤,实在是自己麻烦太多连累到人家。

    简单运行三十六周天控制住伤势,继续遁地逃跑,逃到他认为安全为止。

    其实惦念的不应该光有冰晶,更应该惦念林森,自打学会地行法术以来,他就多了个独一无二的保命法术,所以才能屡次绝处逢生。

    狂奔一天一夜,不知道跑到哪里,他就不信这样青衣人还能追到自己。即便能追到,也不可能马上抓到自己。那些高手挖个十米,甚至百米的坑,有能力做到,但是让他们挖千米万米十万米呢?大地厚重沉稳,拥有无上力量。别说是一个小小修士的力量,就算天雷地火又能如何?地火熔岩的力量够大不?惊雷闪电的力量够大不?海啸风暴的力量够大不,无论他们怎么折腾,对大地来说,不过是挠痒痒一般。

    张怕在这个地方呆足一年,养好内伤才离开。

    以地行术西行,一天后开始上浮,缓慢爬出地面。运气不错,出来的时候是黑夜,地点是一片庄稼地,往东两里地有个村庄。此刻村内一片黝黑,村民在睡觉。

    四下打量,不认识也猜不出这是哪里。最近很少用神识扫探情况,更多的是用耳朵和眼睛去看去听,这样保险些。

    你用神识扫探别人,神识稍微强大的就能察觉到你在查他。尤其还有这一类法术,好象锣一样,你神识扫过来敲响锣,你知道了,锣周围的人也知道了,麻烦也就来了。

    为安全起见,他现在都是敛息静气装扮成普通人,借着从伏神蛇那里偷学来的掩息术,不指望瞒遍天下,只想着低调行事总没有错。

    东边是村庄,他往西行。心中惦记冰晶,不知道伤好了没有,也不知道蔡小小是否还守在永安湖。

    溜达到天亮,眼前出现条大河,宽有八十多米,两岸停着几艘渔船。略一打量,居然没有桥。望对岸看,一条黄土大路直指西方。有点不明白,河水也不急,怎么不建桥呢?

    走到近前,岸边有个草棚,外面挂个木牌,上面写着平渡二字,原来是个渡口。

    他往这走,草棚里站起个汉子,招呼道:“先坐会儿。”草棚外有条长凳,张怕依言坐下。汉子问话:“这是打哪来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张怕朝来路一指,含糊道:“那面。”汉子好象没听明白又好象打探消息,继续问道:“钱村?”张怕道:“啊?不是。”汉子面色稍缓下来:“不是钱村的,难怪没见过,这是进城?”

    渡口汉子十分热情,张怕稍微有点不适应,换话题问道:“什么时候开船?”

    汉子说:“再等会儿吧,就你一人不值当的,聊会儿。”敢情这家伙是寂寞高手。张怕面色有些发苦,过河的方式有千种万种,偏偏选择最麻烦的一种,暗骂自己没事找事,挠头道:“聊什么?”

    “什么都成啊,家是哪儿的?我记得钱村再往东好象是,好象是,什么来着?就在嘴边,瞧我这脑子,是什么名字来?”汉子边想地名边用希冀的眼神看张怕,希望他说出答案,奈何张怕跟个木头一样,只看他不说话。

第五百三十八章 兵与民

    汉子终于投降,不去想那个什么地名:“反正挺远的,进城做什么?”张怕说:“随便转转。”

    “够悠闲的啊,我说怎么空着手,去年收成怎么样?”

    “收成?我不种地。”张怕很有耐心也很有礼貌,以他一个元婴中阶修为的高手肯这样和普通人说话,简直难得之极。

    “不种地?那你指什么活?打猎?”汉子的问题层次不穷。张怕很想说,放过我吧,可是又不忍扫了别人兴致,继续配合:“不打猎。”

    不种地也不打猎?汉子越发好奇,还待再问,河对岸忽然响起声呼哨,黄土路上快步跑来一个人,边跑边喊:“进湖,进湖,官兵征船了。”

    一嗓子惊动河面船只,两岸加一块共五艘小船,纷纷有人露头问话:“真的假的?”

    报信那人骂道:“不信你就等着。”说着话跳到一艘小船上,解开缆绳向下游划去。

    汉子也变了脸色:“兄弟回吧,今儿没船,算你运气不好。”说着话跳上岸边小船,那船中水手已经操桨待发,汉子一上船,利马驶向下游。

    张怕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啊?我就溜达溜达想坐回船,官兵还来征船?运气背到这种程度?看看天又看看地,琢磨道:“哪个门派算术最厉害?不知道生日,八字没得算,只能看面相。”琢磨一会儿没有头绪,决定去最近的城市随便找个相师算算。

    他在这胡乱琢磨,河对岸土路传来马蹄响动,十几匹战马驮着军士驰到河边,打头之人到渡口后,看看上游下游,骂道:“又让这帮兔崽子跑了,回去。”一群人再蹄声隆隆跑回去。

    张怕一头雾水,这是干嘛?一国之兵当卫一国之民,为何民畏兵,兵骂民?

    他也是百无聊赖,按说应该赶紧去永安湖,可是方才事情引起好奇心,决定在渡口多待会儿。一个时辰后,打钱村方向走来俩人,一个老汉和一个年轻女子,各挑一担箩筐,装些时鲜蔬菜,瞧样子是去城内贩卖。走到渡口没见到船,老汉丧气道:“白跑一趟,没有船。”女娃有点着急:“怎么会没船呢?”放下挑担,跑到渡口左看右看,然后失望回来。

    老汉看到张怕,过来问道:“小伙儿,什么时候来的?你来时有船没有?”

    张怕道:“我来时有船,然后官兵来了,船就跑了。”

    老汉长叹一声,跟女娃说:“歇会儿回吧。”

    俩人每人一副挑担,女娃嘟嘴揉肩甩胳膊,满脸不高兴:“官兵真烦人。”老汉喝道:“别瞎说。”看眼张怕,见他没有反应,暗舒口气。

    女娃就没再说话,低头用脚拨弄箩筐。张怕看眼箩筐,将近半米高,塞的满满当当都是菜,少说有五十斤,一担就是一百斤,暗暗咋舌道:“女娃子真有劲儿。”

    见老汉失望面色,女娃子一脸不高兴,想想说道:“菜怎么卖?看起来挺鲜的。”

    老汉一听,兴许是主顾,忙接话道:“肯定新鲜,自家种自家吃的东西,要不是吃不了怕坏,谁会大老远折腾一趟,你看这叶子,还打着露水呢。”

    张怕笑笑,他只是滥好人的善心作怪,想帮帮人而已,取出二两银子:“这些银子能买多少?”老汉一看,忙道:“多了,全买了还要找给你钱,我这也没零钱。”说着话从腰间摸出个小布袋,里面只有几十个铜钱。

    张怕道:“那就都买了,也不用找钱,把菜放这就好。”

    老汉不同意:“不能让您亏了啊。”张怕道:“不会亏的,天下哪有人喜欢吃亏,我又不傻。”老汉想想也对,低声跟丫头拿主意,丫头倒是利落的很:“他愿意买,卖给他就是,又不是偷他抢他,怕什么。”

    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又罗嗦一会儿,最后千恩万谢的收起银子,仔仔细细把菜码成堆,起身问话:“也不知道渡船什么时候来,干等不是个事,我陪您聊聊?”

    张怕正想了解发生什么事情闹的官民不快,直接问道:“官兵为什么征船?”老汉变得谨慎:“您问这个干嘛?”张怕知道老汉误会了,笑道:“好奇而已,要是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老汉摸摸腰间的银子,想了想又问:“您不是本地人吧?”张怕恩了声。

    老汉还在犹豫,边上女娃子说道:“怕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老百姓谁不知道啊?官兵征船是去扬湖剿匪,年年剿年年征船,那帮官老爷净不办人事,一群王八蛋。”

    张怕呵呵一笑,他在笑自己的伟大运气,张天放说的对,自己也许真是衰神转世,好事碰不到,坏事天天见。

    老汉看见张怕笑了,自己闺女也开了口,瞧在银子的面子上,索性说的再详细些:“这河的下游是扬湖,很大,湖中大半地方是岛屿和芦苇,岛屿很多,芦苇又高又密,水草也多,还有很大一片沼泽地,不利于大船行进。岛上有很多水匪,官军剿匪,大船进不去,小船又打不过人家,每次都是损伤惨重,所以官军开始征收河上湖上渔家的小船,征了又不给钱,不是坑人么?”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怕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以他这种修为的修真者来说,早已脱离红尘万丈,轻易不会干扰世俗事情,像官兵剿匪这事,谁对谁错还真说不准,没谁愿意提着脑袋生活,即便是杀人王也是被逼到一定程度才敢杀人。

    老汉看张怕点头,以为赞同他的说法,继续说道:“就说呢,要不是逼人太甚,谁愿意当贼?”

    张怕一听,果然有故事,但已经不想再问,世间事总是这样,了解越多就越失望。不过他不想问,老汉却在继续诉说:“前几年,官府说北面有个矿山,招人挖矿,挖出他们说的那种石头,一块给五两银子,大伙儿一听,不去的是傻子,要不是我一把岁数,也想过去试试。这么说吧,当时去了二十多万多棒小伙子,去山里挖石头,开始的时候真有人挖出石头,运气好的一天一块,一个月能挖出三十块,运气再差,一个月也能挖个三块两块,这就是钱啊。这石头是每天挖每天交,登记名字和数量,一月结一次帐。好容易干满一个月,大伙等着领银子,结果银子发下来,一块石头变成五十文钱,大伙当然不同意……”

第五百三十九章 扬郡

    听到这里,张怕知道无法置身事外,很有点儿冲动的想法,有四个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字能说明这种情况,伸张正义。

    老汉还在说着:“…….大伙儿不同意,二十多万人啊,罢工不挖了,有些胆子大的闹着组织起来要工钱,胆子小的就想回家,认倒霉算了。但是官府坏啊,真坏啊,郡城太守亲自出来说话,说是计算错误,现在城中无银,欠的银子过几天补上,没补上银子之前管吃管喝不用干活。老百姓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就算闹,等几天不给银子再闹也不迟,于是同意。结果当晚吃的饭中被人下药,闹的最凶的几百人被集体砍头。其余人全抓起来,关在军营中。官老爷派出百多个官员给大家喊话,先是逼大家回去干活,没人肯去。郡守也不敢说一下杀尽二十万人,他要真敢杀,老百姓当时就能反,逼不得已只好放人。但是有条件,不干活可以,只能老实回家不能闹事。大伙儿想的是,先逃开你的地盘再说,所以应承下来。”

    “可是官老爷心真黑,放人也是分批分区,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放,放到最后,强行扣下两千人,逼迫这些人去挖石头,不去就杀,在砍死几个人立威后,两千人屈从了。”老汉说的很激动:“更狠的是在后面,人不是给你放了么?然后再偷偷抓回去,一个月的时间,郡城丢失百姓八百多人,都是壮小伙子,也扔去挖石头。”

    张怕听得直皱眉头,打断话头问道:“这是哪儿?”

    老汉愣了下回道:“这里是扬郡啊,大齐十大郡城之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扬郡?现在知道了。”张怕说道:“你继续说。”

    老汉就继续说:“官府贪了二十万人的工钱,还杀死数百人,这些人当然不干,忍辱被放出以后专门与官府作对,打伤许多官差,偷他们的钱。官府震怒,派兵缉拿,这些人就逃到扬湖,扬湖本来就不安分,加上这些半大小子,闹腾愈欢,官府再派兵剿匪,剿了好几年就剿成现在这样,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老汉还在唠叨,张怕心里有了计较,十大郡城之一,若是闹点动静出来,惊动朝廷,朝廷肯定会求龙虎山帮忙,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坚决给他们添乱。算上红光余孽下落、平西郡三地修士遇袭,武王法器突然出现三件事,共四件事折腾死你们。

    张怕轻声说道:“放心,老天会有报应的。”老汉咳嗽一声:“这话也就能骗骗小孩子,我都快入土的人了,什么没见过?为恶的更加爽活,为善的只能被欺负认倒霉,这是哪门子老天,他会报应个屁。”

    此言深得张怕之心,他也喜欢骂老天,想问问老天,我做错什么?干嘛麻烦不断天天被追杀?凭啥这么优待我?只是这话无法和老汉说,笑道:“我不骗你,会有报应的。”老汉见他说的认真,随口嘟囔句:“希望吧。”

    俩人说了半天话,时近中午,老汉拍下肚子说话:“饿了,我有馍饼,不嫌弃的话凑合吃点。”说着话从怀中拿出个小包袱,打开包袱皮是两张饼。张怕笑道:“谢了,我一会进城吃。”老汉想起这人很有钱:“也是,那我也不吃了,丫头,咱回家吧。”女娃子应声好,二人跟张怕告别离开。

    等老汉走远,张怕袖袍一展,收起路旁蔬菜,踩水过对岸走向扬郡。他对那个矿很感兴趣,一块石头值五两银子?应该是灵石。而需要灵石的只能是修真者,此处又是龙虎山地盘。张怕边琢磨边无奈发笑,这是老天怕他麻烦不够多,再给添点儿,也勉强算是多给一次机会,让他可以光明正大捣乱。扬郡郡守不是鱼肉百姓么?那就该死!倒是其余官员需要仔细分辨,只担心杀错人。

    土路越走越宽,最宽的地方够四辆大车并排跑,多走十里地,前方出现一座城池,这是扬郡卫城之一,过卫城又走十五里才到扬郡。张怕站在城下观望,不亏是大齐十大郡城之一,两边城墙看不到尽头,真大啊,就张怕见过的城市来说,只有圣都比扬郡大。

    扬郡四围有数百村镇,十来个卫城,成散射状把扬郡拱在中心,人口近千万,难怪可以招轻松招到二十万精壮劳力。

    张怕左手负在身后,右手把玩黑色折扇,不紧不慢踱进扬郡。入城后第一印象是市面繁华,百姓详和,很有点安居乐业的感觉。

    张怕冷哼一声,很多事情看不到,不代表他不存在。

    路边有个茶摊,买杯茶和老板唠几句闲嗑,然后走向长街。郡守府在长街当中位置,既然来捣乱,就乱的干脆一点,直接杀过去。

    让他惊喜的是城中有灵力波动,越近郡守府波动越强,等到了地方发现郡守府东面有座高楼,时不时从楼上传出灵力波动,有人在练功。不问而知,这里是龙虎山修士的驻地。

    想了想,掉头走向高楼。他知道楼里不会有高阶修士驻守,但是如果先去官府,被低阶修士觉察到危险后分头逃跑,追起来十分麻烦,所以决定先搞掉他们,然后再去对付普通人。

    昂首走近楼门,门口一道禁制啪的爆掉,随着禁制被破,楼上快速窜出三人,一人喝道:“是谁闯我静堂。”张怕捏着折扇往里走两步,左瞅瞅右瞧瞧说道:“这里叫静堂?”从眼神到语气,尽透着一种瞧不起的意思。

    那三人成品字形站定,楼上又接连下来十个人,修为最高的是个筑基顶阶修士,寒着脸问话:“道友为何闯我……”话没说完被张怕打断““静堂是么?静堂见多了,就没见过这般寒酸的。”看的出来,他确实在找麻烦。

    筑基顶阶修士面色一寒,喝声:“阵。”十三个人一起闪动,移步换位之间就把张怕围在当中。张怕装出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你们干嘛?”那修士再喝一声:“杀。”原本空手的十三名修士,忽然人手一剑齐刺张怕。

第五百四十章 我闯

    张怕冷冷一笑,手中折扇刷的展开,在身边划一圈,叮当声响成一片,十三柄法剑皆被斩断。一群筑基修士这才知道来了高人,慌忙退却,张怕道:“不着急走。”合拢折扇,抬步在人群里走一遭,速度太快,那些人还没及后退已经被一道灵力打进经脉。

    制住这些人,张怕上楼瞧了瞧,没有人,看来也就十三个驻守修士。下楼后找条破绳子把他们捆到一起,单手举着走向郡守府。

    他这一走引起轰动,虽然两处地方距离很近,但这里是闹市区,往来行人颇多,怎么忽然出现个人举着十来个道人走路?悄声议论这疯子力气真大。

    民众只是议论,郡守府门前官兵却准备动手,一个个亮出兵刃,跑过来围上张怕命令道:“放人!”他们守卫郡守府,知道这些道爷位尊人重,连郡守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猛说好话。

    张怕淡淡道:“我要杀人,不想死的让开,想为郡守卖命的站着别动。”声音极淡,好似没有感情,轻易判定人间生死。

    士兵们互相看看,职责所在,没人敢轻易撤退。张怕微微摇头:“你们谁杀过人?”一堆官兵没人接话,眼神稍微有点木,瞧模样都没沾过血。

    眼神扫过众兵丁,没必要和他们认真,举着十三个道人大步向前。正面对是一个毛头小子,唇上稚毛未褪,端着长枪有些紧张,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枪头。

    张怕恍若未见,朝长枪直撞过去,向前一顶,毛头小子手心出汗,长枪居然没断,从他手中滑向后面,这一滑吓他一跳,赶忙回抽长枪。

    张怕本意想顶断长枪,告诉兵丁你们打不过我,赶紧让开,没想出现这种情况,微微一笑,绕过他走向府门。

    毛头小子忙攥住长枪,转身喊道:“站住!”声音很大,但是有点发颤,毕竟张怕单手举着十几个人,又悍不畏死,谁看了都会有点儿害怕。

    张怕没停步:“没你的事。”走上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跟我说说城里有没有好官?如果没有的话,他们全都该死。”声音还是很淡,但是谁听了都会有一丝寒气上涌,这家伙想要杀人?而且不止一个?

    “你,你不许杀人。”毛头小子说道,声音比刚才小许多。

    张怕呵呵一笑,转身走近府门。府门很高,正门紧闭,他直接撞上去,只听喀嚓一声,两扇大门被撞飞出去,门后戒备的士兵有好几人被一同撞开。

    张怕拽住一个士兵问道:“郡守在哪个屋?带路。”士兵哪敢不从,高厚大门一撞就飞,这等人物还是小心服侍才对,免得惹怒他丢掉性命。

    有人引路就是方便,很快寻到郡守,那家伙正和几个美貌女子在房中饮酒作乐,门外半跪着一个兵士,赶来禀报有人闯府的消息,结果才汇报完,闯府那人就到了。

    张怕也没理他,把一堆道士随手丢下,一脚踹开屋门,露出内里旖旎景象,郡守刚下完命令:“杀!”忽然看见房门被踹开,正要发怒,又隐隐发觉不对,压下怒气问话:“这位壮士可有事情?”

    张怕走进屋,拽过张椅子坐下:“跟我说说,五两银子一块的石头是什么石头?矿场在哪?还有谁比较该死?”

    “你想干嘛?”郡守色厉内荏喊道。

    “废话。”张怕起身拽过郡守,掌中折扇一展一收,郡守啊的大叫,手指被砍掉一根。张怕冷冷道:“闭嘴,再叫继续砍。”郡守忙闭上嘴巴。张怕又道:“回答问题。”

    这时屋外响起轰乱脚步声,还有兵器甲胄撞击声,府外更是传来战马嘶鸣,一队队骑兵冲进郡府。

    郡守道:“好汉,有什么事情慢慢说,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啊……”他想拖延时间,被张怕又斩掉一根手指。郡守眼泪都流出来了,握着手直跳。一屋的女人跟着叫起来,衣衫凌乱四散乱跑,口中呼叫:“救命。”其中有个女子比较机灵,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拽出根响箭,向外一抛,尖哮着飞上天空。

    响箭飞出,郡守的面色变得好看一些,忍痛跟张怕拖延时间:“大侠,下官到底有什么事情得罪到你,就算是死也该死个明白吧。”说着话回头看眼那女子,颇有赞赏意味。

    张怕看着一群美丽女子惊慌失措乱蹦乱跳,大喊道:“闭嘴。”冰冷眼神扫过郡守:“告诉我,和你一样沾过百姓性命的人都有谁。”

    郡守急忙辩解:“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如何敢杀人?大侠定是听信谣言……啊!”这次直接被斩掉一只手,张怕冷冷道:“你还有两只脚一只手,完了我砍什么?”

    郡守彻底傻住,他有再大权利也顶不住疯子一般的杀手,冷汗直冒,惶惶坐下,想去拣那只断手又有些不敢,咬着牙说道:“管家,我管家手里有份名单。”

    张怕一听就乐了,好人啊,知道替我省事,懂得记帐真是个好习惯,随便吩咐个士兵:“叫管家带帐本过来,告诉他,如果敢跑,可以试试。”

    经过这会喧闹,一屋子女人神色惊慌聚到一起,终于不再乱喊乱叫,而府外的士兵已经一排排在屋前列队,府外还有上千士兵包围住郡府。屋子外面有人大喝:“大胆小贼,识相的放过郡爷,否则让你生不如死。”

    张怕不理他,冲郡守说话:“叫他闭嘴。”郡守哆嗦着说道:“外面可是孙将军。”外面那声音回道:“正是末将,郡爷可安好?”

    “安好,安好,孙将军且稍待。”郡守抱着断手说安好,一面是心痛,一面是肉痛,眼看快支撑不下去了。

    一刻钟后,出去传讯的兵丁带个中年瘦子快步跑回来,瘦子怀中抱个包袱,进屋后见到郡守抱着断手瘫坐在地,吓的啊的大叫一声。

    张怕把包袱拿过来,打开来看,里面是两本小册子,一本是向朝廷高官行贿的名单,一本是郡城内向他行贿及有秘密勾当的官员目录。拣起郡城那本大约翻翻,无非是钱权交易。张怕对这个不感兴趣,问道:“你们挖的石头是什么样?卖给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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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记介绍:
无善恶之心,何以为人
无是非之心,何以为人
修真者纵逆天而行,亦为人也,须持善秉义,方能印证大道
修士记!修士记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修士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修士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